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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石录》


人物相关

写了这么久,惊觉很多朋友可能对立面的人物还不太了解,这里附上人物名字,要是觉得人物太多可以来这里看看,另附歪诗一首

必胜的主要人物列表

修罗手……杜樽

醉红娘……严阳

千变仙子……王焕蓉

冷血……李锋

梦罗汉……姜佛

鬼见愁……王师

黑无常……常务

贪狼……穆天叔

破军……张纵

七杀……王上生

绝情……石伟

生死判……杨忠

白无常……常君

弈天星……康星宇

茗箭……龙井

止音……刘乐

翻云燕……方燕

舞逍遥……樊璐

涤尘练……黄莹

雪留痕……项雪

曼陀罗……张倾虹

搜魂使……郭玲儿

五步诗……班柏

琴棋书画诗酒花

搜魂医血将贪杀

无常舞练燕抄雪

修罗残梦饮毒茶

想说的话 请原谅我吧

两天没更新了,太不像话了,还是跟能看到的朋友道个歉吧,这个月的全勤小五是拿不到了,也没精力拿了,工作压力大,业余的爱好就被无限压缩了.

小五的遭遇就不多说了,反正就是工作那些事,有不同的领导指使,小五的工作每天就是测试,波形,焊接,最主要的是每天还没有什么目的性.上个月月底的时候小五经常后半夜睡,早上还得起早,熊猫看到我都会觉得亲切.

说了这些,好吧,我承认我在找借口,小五实在是时间缺缺啊,所以这个月可能定期会很受影响,这样会流失很多朋友的关注,不过反正小五的数据也很不理想,估计还都是友情的,就算没人看,小五也会写完,不过有朋友支持,小五真的很欣慰.小五经lì

过相当低迷的时候,我知dào

一个作者没有支持会有多苦,所以我的书架里就算是已经tj了的书,都没有被我下架.

说完了遭遇,说说其他的吧,前几天提到了夜孤城和西门吹血,就说说这俩大神吧.西门吹雪,古龙老前辈笔下的巅峰人物,有神的美誉,我以作者的角度来看,如果我创作出来的人物,我称之为最接近神的男人,那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再超越这个人,除非古龙前辈不写武侠,改写玄幻,到时候神魔满天飞,那就不是我这个小小虾米能臆测的了.不过叶孤城险胜西门吹雪,他可能更胜一线,也许叶孤城就是那个神.在我看来陆小凤这个隐藏人物,很可能比叶孤城的武力值还高,不过他也比不上西门和叶两人的神话地位.

其实小五是不太习惯古龙前辈的文,小五是学理的,逻辑流,更能接受金庸大师的风格,对于古龙前辈的天马行空流,尚且不能完全融入.

写了夜孤城和西门吹血(注意文字上的差别),纯粹是突发奇想,如果夜孤城还算谐音的话,那西门吹血就是赤果果的剽窃了,因为西门吹血就是西门吹雪,开始小五还不知dào

,一顿恶补之后,发xiàn

乌龙了,不过想改也不知dào

改成什么好,反正我是小小虾,应该也不会被人打到.

不知dào

其他作者大大是什么风格,我一般是想到一个名字,然后往这个名字身上套故事,所以有的时候会十分不严谨,但是这些坑小五会尽量补上,这其实是有难度的,比有故事情节再往里面加人物要难,不过小五是白痴,只会走远路.

写作真不是个轻松活,至少对于我来说不是,小五其实不像很多作者有渊博的知识,下笔如有神,各种情节可以如注的倾泻到纸上,小五要写很多东西都得查资料,尤其是武侠类的小说,有现成的历史,比创造一个世界还难,这个坑小五真是跳的很傻缺.

很多人都说武侠是个坑,不提笔还不觉得,一提起来还真是,各种压力铺天盖地,不过既然写了,就会写完的,因为在小五的想象力,世界绝对不只是写出来这个样子.

写正文都没法这样一气呵成,武侠真的限制太多了,最重yào

的是说话都得装腔作势,实在很坑.就写这么多吧,这几天尽量上传,下午又要开会,都不知dào

怎么办好了.为什么上面就知dào

催呢.

最后,请还在看我书的朋友原谅我吧,最对不起的还是你们,小五再次道歉!

十一快乐

第一次写单章。

快十一了,在这种举国欢庆的节日,小五估计又得断的七荤八素了,对于本书的成绩,已经不太关心了,毕竟自己有错在先,再多的话都不敢说了。

争取在假期里能够一边琴棋书画,一边针织女红,一边及时更新,觉得不可靠的可以自动忽略吧,怎么看都觉得最后一句最不可靠。

没有多余废话,小五的愿望就是尽快完本此书,给爱看的朋友们一个满yì

的结局,反正至今也没人给过我任何建议和对于角色走向的参考,那就自然发展好了。

豪言壮语的吼一句,希望尽快完本!!!!!!

预祝各位节日快乐!

第一章 捷报

临安府,南宋都城,南宋皇帝临时安居之地。自古至今,几经繁华,谱写了不知多少才子佳人,风花雪月。即使是战乱也有意无意的远离它,好像要保留几分绰约的风采。

临安南倚凤凰山,西临西湖,北部、东部为平原,城市呈南北狭长的不规则长方形。南宋初年,宋高宗建都于此后,形成了“南宫北市”的格局,其宫殿独占南部凤凰山,整座城市街区在北,而自宫殿北门向北延伸的御街贯穿全城,成为全城繁华区域。

御街的中段,多为休闲娱乐场所,酒楼、市集、客栈、商铺各色商业云集,大多数瓦子也集中于此。虽是乱世当道,但是人类骨子里的享乐主义却不会因此而消退半分,因此这里虽然不及盛世的繁华,也可以说是夜夜笙歌。在这世道下,这样的所以似乎是毫无血色的唇上的一点红,透出一种难言的妖艳与病态。

绍兴四年,宋高宗尚未迁都于此,这里还叫钱塘。自古江南富庶,虽值乱世,奢华处却比比皆是,在如此繁华之中,有这样一处所在,德胜楼,一个名头很吉利的酒楼。但是它却不像它的名字一样讨喜,没有华丽的装饰和雕梁画栋的格局,只有最最返璞归真的中华田园气味,简单点说就是土,不需yào

进门,只要看看门口那两尊一个没有耳朵,一个没有尾巴的石狮子就能体会到这里的掌柜那别致的品味,就是这么一个东西与周围的大气和精致格格不入,好像万花丛中的一点残败,突兀又显眼。

德胜楼虽然土却很大,而且这么俗还能在钱塘府占有一席之地,不得不说其有所长处,譬如说,它能提供各种正经的全方位的服wù

需求,租马租房,吃喝玩乐,打工中介,衣食住行无所不包,让人感叹,这是一个神奇的酒楼;譬如说,收复建康回京面圣之前,岳飞将军曾经下榻于此。

岳飞为人简朴淡泊,克己从简,对自己的要求可以说到了严苛的程度,之所以德胜楼能接的这位贵人,外界广传是拜了这酒楼的风格所赐——显得前线味十足。

因此德胜楼周边经常出现这样的情景:

路人甲:“老丈,敢问金人可是已经打到这里了?”

“金人?在哪?快跑啊~~~~”贩夫大惊。

“……若非金人劫掠,这间德胜楼怎会如此颓败?在下逃难而来,沿途所见都不如此间德胜楼凄凉啊……”

“……”

“……”

最主要的是,德胜楼出现的很奇怪,仿佛一夜之间就出现在那里,就连久居钱塘的老人,也只是知dào

,那里曾经是私人的产业,一直闲置着罢了。正因此,许多人认为,德胜楼只是还没有被这里的气质同化而已——

绍兴四年,七月的钱塘,一场大雨也没有赶走一丝闷热,却好像老天爷不忍卒睹战争的疮痍,偷偷掉了几滴眼泪,来洗刷一下那冲天的血腥与怨气。然而第二天,人们就看不到哪怕一点下过雨的痕迹,也找不到些许凉意,烈日烤炙依旧着大地,也烤炙着陆地的生灵,仿佛要给饱经战乱之苦的天下再加一道灾难。

午后,商贩们或小憩,或乘凉,树上的蝉鸣使得这个午后显得更加平静,就连平日最勤奋的商人都显得无精打采,似乎被炎热夺走了一身的精力。远处的美景,在热气蒸腾下也显得不那么真实,让人越发觉得慵懒。

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传来,有那懂马的人,也许听声音可以分辨出,这马许是跑了一天,蹄声虽然密集,又略显虚浮。可能是骑手快马加鞭又未曾下鞍,一路从远地奔驰而来。奔马打破了幻觉似的宁静,惊醒了不知多少人的美梦,有那还未清醒的骂骂咧咧的睁开双眼,看清楚那马那人,赶忙住了嘴,惊出一身冷汗,睡意全消,目送那一骑踏过长街直奔府衙而去。看那骑手装备精良,定不是普通的兵士,又岂是这些平头百姓能够呼喝的。

待骑手走远,人群开始了吵嚷,有些已经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议论纷纷,不少店家也都从店中走出来张望。

“王老板,您认得那军士吗?”问话的是一个年约七旬的老者,守着一个画摊,脸上布满的皱纹,身躯半弯,似乎在向人展示着生活的艰辛。言语中显示着他的尊敬。

世界上有一类人的外表会引发战争,这类人也分两种,一种是褒姒、貂蝉这类极美的,毋庸置疑;而这位王老板属于第二种,这种人的长相十分能唤醒人们骨子中的兽性,可能觉得打他们一顿都不能发泄心中的愤懑。王老板就把第二种人表现的十分生动,他有一张极其呆滞的脸,仿佛永远的一成不变,而更胜那张脸的,恐怕只有他那双更加呆滞的眼睛,毫无生气,毫无色彩,完全的空洞。再加上他鼻子下面的那一条小河,和微红的鼻头。如果非要个这个人一个评价的话,就是痴呆,这样的一个人即使再锦衣华服,都不能让人转移一点注意力到他的穿着上。无法想象他笑一下会是什么样子,也许笑这个表情就不是他所拥有的。但是——他笑了。

王老板看了老者一眼,微微的笑了笑道:“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追风骑。”

布衣老者看他一笑,连忙低头,不敢正视,奇道:“王老板真是见多识广,仅从衣着就判断出来历。只是追风骑不是御前上三骑吗?怎么会到咱们这里?”

“哪里哪里,我见那人腰牌上刻有追风二字而已。依我看应该是前线有战报,不过既然劳动了上三骑之一,依我看是喜非忧。”

“呃……王老板好眼力啊。”布衣老者由衷赞叹。

“老张谬赞,羞煞我了。”王老板一脸得yì



“……”

“老张你先忙着,我先回店里了。”说完迈着四方步慢悠悠的走进了身后的酒楼——德胜楼,看不出羞从何处,倒是很勾起了别人打他一顿的欲望。

老张愕然,拳头攥了攥,又慢慢松开,双手微微颤动,显示出了内心的激动,又在强自克制。

这个王老板就是德胜楼的掌柜——王雨鑫。自从德胜楼出现的那一天,他就在这里,平素与人为善,遇到江湖上落魄的豪杰,总是慷慨相助,无论显贵,抑或平民,全部一视同仁,在外间倒是颇有些孟尝的侠名。只是他白痴的相貌,加上偶尔做出些出人意表的痴癫举动,让人不敢恭维,不过瑕不掩瑜,许多人也认为这样的举动体现出几分率真,倒是更加心生亲近之意。德胜楼的生意,倒也是颇为兴隆——

当晚,府衙中就有消息传出,岳家军几战连捷,岳飞率岳家军三万人大败伪齐刘豫的部将李成等人,收复了襄阳、唐州等地。乍闻捷报,城中百姓欢心异常,无不大赞岳家军神勇,岳帅领导有方。看来朝廷为了稳固民心,也是大肆宣扬这次的胜利,才会有午时追风骑加急送捷报的场景。这个时候,百姓们太需yào

这样的消息来振作一下自己麻木的神经了。

华灯初上,是德胜楼最热闹的时刻,形形色色的人呼朋引伴,纵酒高歌。由于德胜楼的服wù

全面,大批的江湖豪杰云集于此,鱼龙混杂,幸亏王老板的好名声才没有多少人闹事。今夜,喜报突然传来,人人豪饮狂呼,发泄胸中的怨闷。

“痛快”一虬髯大汉狂饮了一碗烈酒,伸手擦了擦嘴,“岳爷爷真乃神人,打的那群走狗一点脾气都没有,可为我们出了一口恶气。”

“正是,那岳家军也是骁勇善战,岳爷爷手下的兵,可是个个以一当百。打败了金狗,又破了李成,待日后打掉刘豫,定可北上伐金,复我大宋天下。”同桌一人举酒一饮而尽。

柜台里,王雨鑫听到二人谈话,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看,这二人都是身材魁梧,膀阔腰圆,由于天气炎热,都身着短衫,敞胸露臂,肌肉露在完美,看上去力qì

不小。大量了一眼,王雨鑫又低下头,保持他惯有的痴呆式的沉思。

“只怪俺老胡武艺微末,投军无门,否则定要与那岳家军并肩作战,杀到金狗老家去。”第二人又干一碗。

“胡老哥说的哪里话,就凭你我兄弟二人这膀子力qì

,杀几个金狗也还可以。明日,咱俩就去找那岳家军,投军杀敌去。”虬髯大汉应和着。

“就凭你们两个臭鱼烂虾,也想和岳家军并肩作战,这天下难道真无人了。并肩送死还可一试。”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阴冷至极,听到这人说话仿佛温度都降了三分。话音方落,喧闹的酒馆瞬间寂静下来,全都看向声音的主人。此人三十出头的样子,身着丝绸的白衣长衫,腰间的束带上镶着一颗翠玉,脸型瘦削,倒也耐看,只是一脸的倨傲和眼中闪过的一丝阴狠,显得生人勿近。同桌一人打扮相似,只是年轻一些,同样的倨傲和阴毒的气质,两人坐在一起就像两块冰,散发着阵阵阴寒,令人在这酷暑中都会不自禁的打个寒战。

酒楼中谈论岳飞的人不少,这两个白衣人在这个时候发话,却不知是何用意,一时间也没人答话。

两个壮汉愣了一下,怒不可遏,老胡一拍桌子“谁家的混蛋,在这大放狗屁,岳家军岂是你能载着胡言乱语的。”

“果然好臭。”白衣人神色倨傲不减,自是多年来养成的脾性,“岳家军骁勇不假,金人如今虎视眈眈,又有刘豫、杨幺之流作乱,其东西难顾,难以持久。打一两个胜仗就想打到金人老家去,真是做梦。”

老胡是个粗人,言语上被人讨了便宜,更加气愤“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人,定是金狗的奸细,爷爷我今日撕了你的鸟嘴,拿你的狗头纳投名状去。”说罢一跃而起,举起碗大的拳头向白衣人砸去。

白衣人冷笑一声,左手成爪倏然探出,撞上老胡的铁拳。喀喇喇声响,老胡一声惨叫,手骨应声而碎,倒跌回座位,又是一声喀喇喇砸坏了一张长椅,倒地不起。

“住手。”王雨鑫看到虬髯大汉准bèi

出手,连忙出声阻止,向几人道:“莫动手,在下小本生意,打坏了人不怕,打坏东西谁陪。和气,和气生财,嘿嘿嘿嘿嘿。”怎么看怎么奸商。

说完,几人愕然,白衣人本以为他来劝架,谁知来了这么市井的一出,一肚子的话说不出来,愣在了那里。但是一句“打坏了人不怕”却是惹怒了虬髯大汉:合着我们还不如个椅子呐?

虬髯大汉刚要发飙,王雨鑫抢先道:“别急啊,我有郎中。师兄,过来救救这个。”后一句是向内堂喊得。

刚喊完,布帘掀起,走出一个年轻人,二十几岁模样,比王雨鑫高一个头,头戴布巾,灰色长褂,肤色黝黑,看样子不像个郎中,却像一个务农的乡人。他走过来把老胡扶起来,他的一双手与他的形象完全不符,这双手纤细如藕,朦胧中似乎透着玉色,让人不免多看两眼。

“你就是王老板?”白衣人回过神来,冷冷的道。

“正是,大侠有啥吩咐。”王雨鑫点头哈腰,狗腿味十足,脸上一如既往的让人揪心的表情。

白衣人看到强自镇定了一下“跟我走,带你去见一个人。”语气颐指气使,不给人半点回绝的余地,仿佛不应该有人拒绝他一样。

“你谁啊?去哪啊?见谁啊?啥事啊?”

“越来越啰嗦了。”王雨鑫问完,那个郎中倒是先评价了一下。

“闭嘴。”王雨鑫和自己人一点都不客气。

“少废话。”说完不待王雨鑫回答,右手成爪迅疾探出,直指王雨鑫肩井穴。

王雨鑫矮身错步,向后滑开,双手上举,一个双抄封天堪堪夹住对方的虎爪,向后一拉施展小擒拿想擒住对方。白衣人这一派的武功路数,以力大沉猛的擒拿为基础开枝散叶,与对手对敌时,断肢碎骨那是常事。这一次奉命来“请”王雨鑫,自然对其多有了解,先前闹事只是想找个由头引王雨鑫出来而已,他知dào

王雨鑫武功不强,只求生擒,未用全力。没想到对方反应如此迅速,一个简单的招架,连消带打还想反击。

“可笑。”白衣人只是轻敌,但是临敌经验丰富,一错愕之间已经知dào

自己的情报有些差误,见对方想反擒自己,心中暗道对方螳臂当车,心念电转间,手上动作丝毫不慢,右手加力强行挣开王雨鑫双手,曲臂回环袭向王雨鑫风府,左手虎爪同时期近王雨鑫手腕,爪劲澎湃生风。从挣脱到反攻,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可见白衣人比王雨鑫的武功高出太多。

眼见就要抓住对方,白衣人心头警兆忽生,双眼刺痛,心知不妙,赶忙撤回双手护住咽喉,一个后仰,左腿支地,右腿向王雨鑫膝盖踢去。

哧哧两声,白衣人身后远处的椽柱上多了两个细小的空洞。

“师兄。啊~~~~”年纪较轻的白衣人惊呼一声,要上前救援,又是哧哧连声,两枚银针已经刺入他手腕之中,痛呼出来。

是那个郎中,白衣人心中震惊,自己即将得手的时候,对方袍袖微动,发出两根银针直射自己双目,银针虽有重量,但是如此远的距离,能将银针直接射入椽木,对方的指力和腕力却是极强,如果自己慢了半分,只怕这双眼睛就要交待在这里了。只是心中后怕却改变不了形式,白衣人虽然经验丰富,仓促间闪避,又出腿攻敌,但是平衡已失。王雨鑫这时充分体现了一个商人投机的天分,抓住了这一瞬间的机会,一把抱住白衣人右腿,向对方膝盖连连出拳,白衣人怎能让他得逞,内力喷吐将王雨鑫震开,缓缓后退扶住自己的师弟面上惊疑不定。

虽然战斗只发生在一瞬,其中凶险也只有局中人自知,王雨鑫被震退也没有再上,只是傻傻的看着对方。

“你们是从北来的?”那郎中说道。

世道多艰,乱世之中许多人都会几手医术,自保或是生存。只是武功如此之高的却是不多。“你和药师庐什么关系。”白衣人知dào

对方已经看出自己来历,也不答话,反问对方。

“药师庐?不知dào

,我只是行脚的郎中。”那郎中微微一笑。

只是这药师庐天下闻名,对方是个郎中竟然说不知dào

。白衣人听对方答的不尽不实,也看不出对方深浅,手握师弟双掌,内力输出将银针逼出体外,同时飚出两道鲜血,看来针上无毒。

“万幸我不喜欢用毒。”

白衣人也不敢多说,知dào

今日碰带强敌,无法讨到便宜,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里检查一下方为上策,师门的任务只能来日再说。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所赐来日厚报,还请阁下留下名号。”白衣人撂下些场面话。

“我已经说了,我就是个郎中,连鬼都不喜欢的郎中。”那郎中依然微笑缓缓道。

白衣人听罢大惊,心中已知对方是谁,道:“今日我等栽的心服口服,后会有期。”说完一刻不停,夺门而去。而那郎中和王雨鑫也不见阻拦,放任白衣人离去。

“多谢王老板仗义相助。”虬髯大汉抱拳欲拜。

王雨鑫赶忙扶起道:“小事一桩,只是……”

虬髯大汉看他欲言又止,忙道:“我兄弟二人给王老板添了麻烦,如果那人找来,我等自当和他拼了。”

“那倒不是,看他样子也只是寻衅滋事,只是……只是这椅子没人赔了。”

“……”

“你怎么还不给他治伤?”王雨鑫转向那郎中。

“我欠你的啊?再说这点小伤还需yào

我出手”郎中傲然。

“快点治,不然今天晚上别碰我。”

“呃……好。”郎中无奈。

虬髯大汉听完一阵惊慌,悄悄的擦了擦刚刚王雨鑫碰过的双手,同情的看了一眼正在被郎中包扎的老胡——

深夜,王雨鑫在算账,郎中在灯下看书。

“那两个是什么人?”王雨鑫问郎中。

“一群小狗!”

听对方说的模糊,王雨鑫皱了皱眉:“那你呢?你还从来没跟我说过?”

“我就是个郎中,连鬼都不喜欢的郎中。”

“你们为什么来这里呢?”

“我们?”郎中略带意wài

的看着王雨鑫。

“对街的卖字儿的胖子,给他写字的书生,门口的老张,还有门口石狮子下面天天睡觉的叫花,还有后街摆棋摊骗钱的麻杆,还有……,还有……”王雨鑫连说出了十几个人。

郎中心中惊疑:“你是怎么发xiàn

他们的?”

王雨鑫笑了笑:“我是失忆过,我又不傻。师兄,做生意也是门大学问。”

“我说过别叫我师兄,叫我王师,而且你发xiàn

的太多了。”郎中王师缓缓走到王雨鑫面前。

王雨鑫静静的看着王师,道:“你要杀我灭口吗?”

王师抬起右手,漂亮的手上捻着一根黄色的针,“我要……告sù

你你想知dào

的!”

王雨鑫指了指自己痴呆的脸,“也许你应该先告sù

我,为什么我要变成这样”

第二章 初识

深夜,德胜楼已经打烊关张。其他的酒楼、商铺或许还在营业,但是这里的人知dào

德胜楼会在每日子时之前就打烊的,自然是因为那别致的老板的别致性格。用王雨鑫的话说就是:睡得晚身体会不好的,身体不好我的皮肤就不好,皮肤不好就会长皱纹,长皱纹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就会胡思乱想,胡思乱想就会…………那样多影响生意。

有不少人腹诽,你那张脸长点皱纹,可能还耐看些。总之,德胜楼从来没有通宵营业的先例,很多人也习以为常,还是要尊重人家,毕竟也不是全城只此一家,很多人来只是讨个吉利,或是冲着德胜楼提供的帮zhù

和服wù

,但是德胜楼也只是业务广泛,倒不是垄断了所有行业。

今晚德胜楼依然早早打样,傍晚的打斗对于很多看热闹的人来说只是个小插曲,人们对此是司空见惯,大多数人还沉浸在前线大捷的欢乐气氛中。只是这次的事件对于现在德胜楼中的人来说,却有些不平常。

王雨鑫的卧房,很大,只是一如德胜楼的风格。屋里有二十三个人,却不显得拥挤。二十三个形色各异的人,男人、女人、老人、少女、像人的、像鬼的聚在这里像是在开京城各阶层人民代表大会。没有人说话,针落可闻,王雨鑫也是目瞪口呆的打量每一个人,其中有两个极怪异的人,尤其引人注目,一个肤色发黑却身着白衣,显得越发的黑,另一个面色发白身着黑衣,更透着他的惨白,王雨鑫能感觉到他们很强。

王雨鑫轮流扫过,“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自然问的是王师。

“我们都是保护你的人。”王师接道。

“你们不用保护我,只要这两位老兄在我身边一站,别人都吓死了。”王雨鑫指了指那两个色差极大的人。

那黑白二人闻言,身体晃了晃,似在克制怒气,依然没有做声。

王师呵呵一笑,“你运气好,他们是要保护你,得罪过索命无常的人,都只剩下了半具尸体。”

“半具?”王雨鑫好奇。

无常二人冷哼一声,同时伸手抓住身旁的桌子,微一用力,白衣人所抓的半边瞬间华为灰烬,黑衣人抓的那边结结实实的冻成了冰块,寒气升腾,屋子里也多了几分凉意。

而桌子两边交界处,冰火双劲交加,嘭的爆裂开来,木屑纷飞,似有意似无意的打在王雨鑫的脸上和身上,似乎是给他刚才的口无遮拦小施惩戒。王雨鑫瞠目结舌看着这一幕,全然不觉疼痛一般,片刻后举起微微颤抖手,指着无常二人,显示出内心的激动。

“你们……你们……,我的上等花梨木桌子,五十两银子呐,你们就这么给毁啦。”王雨鑫哭嚎。

众人绝倒,王师轻敲王雨鑫的头,道:“别嚎了,你那破桌子,五十个钱做一张还加两把椅子。”

“哪买的那么便宜?我买的六十个钱一张,还什么也不送。”王雨鑫赶忙问。

“西街李家的缘木居啊,多买能打折。”

“我也是在那买的,这个黑心老李,不是说恕不讲价吗?”

“谁让你不是荣誉顾客,我给你个名帖,多多发展下线,介shào

人去买,累积能升级荣耀顾客,打折更多。”

“这么划算,下次我得去看看。”

咳咳,严阳轻咳两声打断了两人的市侩对话,王师反应过来,尴尬的笑了笑,回归正题,“我们是奉命来保护你的,并且会教你如何自保,直到有一天你可以不再需yào

我们。”

“我只要有足够的钱就可以保护自己了,富甲天下,逍遥自在。”王雨鑫眼现桃花,不知dào

在憧憬着什么。

“时值乱世,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别人来抢你,你用钱砸死他?你只要有足够的力量,无论什么都可以握在手里,你现在需yào

的只是学习如何才能拥有力量。”王师示意王雨鑫擦擦他的口水.

“什么力量会让你这么向往?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看着这个平素淡泊的郎中说到力量时候的那种狂热神情,王雨鑫很是怀疑自己产生了什么错觉,心中暗忖。他知dào

王师很强,而且隐隐感觉王师说的那种力量,很不简单。

如是想着,王雨鑫随手扔了一枚铜钱到地上,发出“当啷”一声。

未等铜钱再次落地,王师展开身形,倏忽来去,地上的铜钱已经落入他手中,正要收进袖中,却看到王雨鑫揶揄的看着自己,王师若无其事的道:“浪费可耻。”

“真不要脸。”

正在表演淡定的王师猛然察觉不对,暗忖“你能捕捉到我的动作?”心中疑惑,却没有任何表露,只是定定的看着王雨鑫。

少顷,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王师微微一顿,“现在你明白了吗?“

“明白什么?”王雨鑫茫然。

“明白你该干什么,学习,不停地学习,这些人以后不仅仅会保护你,还会是你的老师。”王师指着其他人道。

“让我学要饭还是永远睡不醒,”王雨鑫指着除了最开始跟他打过一次招呼就一直在睡觉的乞丐,“亦或唱曲弹琴?”又瞥了一眼怀抱古琴的少女,这少女青丝垂腰,面相天真,散发着少女纯真的气息。怀中古琴通体黑色,隐隐泛着幽绿,有如绿色藤蔓缠绕于古木之上,显然不是凡品。只是自从出现就一直紧抿双唇,黛眉紧蹙,好像有什么心事一般,我见犹怜。

王师听王雨鑫调侃,知dào

他对自己有些恼怒,不以为意微笑道:“你若真能学会那睡觉的本事,也是你的造化,只怕到时候这里所有人都不是你的对手。”

“他们这么厉害,我……”王雨鑫脱口而出,转念想到刚刚无常二人震碎桌子的可怕情形,连忙住口,要是这里每个人的功夫都不在那二人之下,这么一个团体倒是有些骇人,最起码王师的身手就应该高出无常二人许多。

“这些人不是名门之后就是大侠子弟,那可都是名震江湖的侠二代,你说话可得注意分寸。你道那个乞丐……咳……那个睡觉的是谁,他就是曾经江湖第一大派回龙教的仅存弟子梦罗汉——姜佛。他们这一派的回龙心诀在睡觉的时候运行速度是最快的,最利于修liàn

,所以睡觉是他们的必修课,要是学了这门本事,内力增长的速度可想而知。”

王雨鑫似懂非懂。

“那个抱琴的,是琴棋书画四大家中琴府的弟子,止音——刘乐,音律方面的造诣非同小可。”王师继xù

介shào



“她好像很难过。”王雨鑫看刘乐一直皱眉。

“是很难过,不过不用管,你以后会知dào

的。那两个卖字的”王师点着两个人,一个高胖满脸笑意,一个矮瘦一身的严肃,正是对街卖字的二人,“他们都来自书府,诗书双绝,高胖的那个是五步成诗——班柏,矮的那个是生死判——杨忠。他们都擅长近身短打,认穴打穴的功夫极强。

“那个摆棋骗钱的,是棋府出来的,弈天星——康星宇,暗器修为不俗。

“那个红衣女子,是酒神的传人,严阳。”王师指着抱着一个大酒坛,频繁豪饮的红衣女子说道。

王雨鑫仔细打量了一下,红衣女子手中的酒坛少说也得五十斤,只见她几息间便饮一口,不说酒量,但是那手上的劲力就不小。只是此女肤色较黑,许是饮酒的缘故,脸色黒中泛红,红中泛黑,倒也有增了三分俏丽,三分英气。

“那个不会笑的……,这个沏茶的……,那个吃花的……,这个嗑药的……”王师一连介shào

了几人,王雨鑫一一认过。最后指着一个老人,“还有这个老头……”

“我认识,老张嘛,天天门口买画的。”

“你确定你认识?”没等王师说话,那老张先开了腔,一张嘴就是一个柔美的女声。

王雨鑫吓了一跳,但见老张伸手在脸上揉了几下,原本布满皱纹的脸不见了,变成了一个相貌普通的女子模样,冲着王雨鑫一笑,“小女子王焕蓉,见过王老板。”声音清脆柔美。

“你……你……你不是老张?”王雨鑫不知所措,结结巴巴。

“我是老张啊,嘻嘻嘻。”王焕蓉声音突变,又变成了那个卖画的老张。

王雨鑫惊讶非浅,王师笑道:“千变仙子不要再戏耍王老板了。这位是千变仙子,易容术神鬼难辨,来自画府,纸面上的造诣更是不俗。你现在见到的这张脸可不见得是真的,估计除了她师傅没人知dào

她的真容,甚至是性别。”

王雨鑫呆呆的看着千变仙子,一时无言,心中震撼,实难形容。隐隐约约觉得有些问题,却不知dào

问题出在哪里。

半晌,王雨鑫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激动,他始知dào

这里的每一个人放在江湖上都不是小人物,都有一定的名气,只是,“你们为什么要保护我?”王雨鑫道出心中疑惑。

“因为你很重yào

,保护好你,就能改变命运。”一个面冠如玉,轻啜香茗的男子回答。王师介shào

他叫龙井。

王雨鑫眉头紧锁,心中疑窦更盛“我?一个小人物,一个小掌柜,和这天下苍生有什么关系?你要是让我学好武功,去驱金灭夷,光复河山,那就太好笑了,就凭我一个人?”

“还有我们呢”王师悠然道,不过看到王雨鑫恼怒的样子,立kè

改口,“当然不会让你做万人敌,只是你可能是一个改变天下格局的机会。”

“可能?”王雨鑫捕捉到了对方的一丝犹疑。

“因为当今世上,只有你一个人活着从那里走出来。”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王雨鑫的武功还不入流,内功修为更是不堪,只是近来修习了王师教给他的基本吐纳之法,但是他的耳力目力确实极佳,只怕一般的上等修为的高手,都难以达到他的程度。他从未跟人提起过,哪怕是说要保护他的王师,毕竟这也是自己的秘密,关键时刻或可保命也未可知。听到那声音王雨鑫陡然一惊,此人已在窗外,自己却没有丝毫察觉,单论对方这藏匿与轻身的功夫确实不俗。

话音刚落,一条人影推窗闪进,悄然落地时回手将窗户托住,缓缓合上。整个动作干净利落,无声无息,显示是把偷香窃玉,入室盗窃的好手。

再细看此人,脸型方阔,满脸的胡茬,眼皮半搭着好像永远睡不醒一般,一身打扮十分的另类,此等炎热的天气,他居然身着风衣将自己包裹了个严实,额头也不见有汗,可知内功修为已臻不惧寒暑之境。

两人对望,都不说话。良久,王雨鑫突然产生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真的很想揍他啊,不过估计打不过他。”

第三章 灭口

钱塘城外三十里的。

破庙。

德胜楼中的那两个白衣人。

“幸好,针上无毒”年长的白衣人处理完年轻那人的伤处之后,才想起这句话那个郎中也跟自己说过,接着道“只是蔡师弟,你近来不可用力,那人这两针之力将真气投入你的手腕,阻了你的气血运行,为兄力有不及,无法将他驱出你体内。只能等他自行消散,或请师门长辈助手。”话语间颇有些黯然,心道那郎中年纪比自己还轻些,但是这内功之强之古怪,自己确实望尘莫及。

蔡师弟心知自己这师兄在这一代中也算一把好手,仍然自承不如,对那郎中也是又恨又怕。杀人不够头点地,你伤人之后还留点赠品。既惧对方实力,又恨其心肠之毒。

其实他二人却有些误解王师了,王师的武功虽高,但说到底也是以医者为首,他这一脉精通用针灸诊脉,每次下针时都会送些独门的真气进入患者体内,再行反馈来把握病情,因此他已经习惯了出针时附带些真气过去,倒不是有意为之。

“范师兄,这次任务没有完成,你说师门会降罚吗?”蔡师弟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想到师门的那些严厉手段,忍不住寒意上冲。

范师兄犹豫了一下“这次任务没完成,自是情报那一堂的消息不准确。王雨鑫身边有那么厉害的人居然没查出来,这次回去定要跟家主说明。但愿他们不是‘有意’为止,否则……我们西厢可就要借一借这次的势了!”

“你们要有机会才好。”伴随着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一个身披风衣,一脸胡茬,十分颓废的人飘然落下。

范、蔡二人急忙调整好姿势,准bèi

迎敌,这个怪人从说话到出场,明白的显示出,其是敌非友。

“你是什么人?”范师兄盯着对方,浑身紧绷,暗运真气,慢慢调整自己,他知dào

一会的战斗师弟是帮不上忙的,另外他看着那人突然产生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很想揍他。

“我是个收债的,今天来收点利息。”声音中带着一丝仿佛刚睡醒的茫然。

“你可知我们是谁,我劝朋友还是知dào

的清楚些为好,免得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范师兄言语上有些示弱,但是还是保留着一丝希望,希望对方知dào

自己的身份,不敢轻举妄动。

风衣男子将眼睛睁开看了范师兄一眼,又半闭上,仿佛睁开双眼会用尽他全是气力一般,缓缓的道:“没错,北宫家的畜生,我找的就是你们。”声音不大,说出的是一个天下皆知的名字。

北宫家,四大世家之一,居于长白山一带,乃金国女真族勃兴之地。依附于金国势力,意图雄霸整个中原武林,野心极大。北宫家的武功源于一路擒拿手法——缚麟手,这套擒拿手与其他三大世家的擒龙手、控鹤手以及纵凤手合称四大圣手,讲究大开大合,直来直往,以力破巧,与人对敌时动辄断肢碎骨,十分霸道。北宫家最早的祖先武学资质颇高,仗此绝技纵横关外,从无败绩,后苦修于关外苦寒之地参悟武学至境,终日与虎熊狼狐为伴,模拟各种走兽形态,结合缚麟手创造了许多霸道的武功路数,建立了北宫一脉,开枝散叶,只是最后不知所踪,北宫家的后人一直认为其得天授道,飞升而去,不过这终究是传说,但是北宫家的武学却非是浪得虚名,霸道狠辣就是其特点。当代家主北宫合更是个不世出的奇人,改良了传承了几百年的北宫家内功运行之法,配合着漠北苦寒的天气加速了真气的修liàn

速度,内力修为可说震古烁今。只是北宫家行事狠辣,不留余地,江湖上仇家不少,北宫合十分护短,有仇家寻上门来也是从无道理可讲。又因北宫家多是兽型功夫,因此江湖上给北宫合取了个“疯狗”的外号,只是都是背后才敢说罢了。

这范、蔡二人正是其徒孙一辈,在这一代中虽也是出类拔萃,但还缺历练,因此被派出来执行这个不会出差错的任务,但是没想到情报有误,出师未捷。

范师兄大吃一惊,原本还想着对方如果知晓自己身份能有所畏惧,今天这一劫能过去也说不定,没想到是冤家碰到债主了,知dào

今天无论如何讨不到好去,只能先发制人。心念电转,范师兄也不接话,左腿弓步,右腿发力蹬地前窜,一个虎跃涧向对方扑去。这是北宫家猛虎式的起势,取的是猛虎越涧的无前之势,后面跟着压顶剪尾、扫击寸打、擒拿摔碑等许多杀手技,着实厉害。

范师兄使将出来气势强猛,犹若猛虎扑食,显示出他的扎实造诣,若有胆怯之人怕是被这气势也压到了,他知dào

今日乃生死胜败,不敢有丝毫保留,完全超水平发挥。

那风衣男子面对这等气势,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放佛吓傻了一般。范师兄打起十二分精神,知dào

对方只身前来,定有惊人艺业,如果能被自己一招打倒就太可笑了。

突然对方动了,就在范师兄堪堪打到对方身上的时候,那男子一甩身上风衣朝范师兄脸上盖去。范师兄连忙顿步沉腰,俯身避过对方意图遮蔽自己视线的风衣,左脚支地,右脚回扫攻向风衣男子下盘,犹如老虎扫尾横抽,气势不减。风衣男子左手收回衣服,提气轻跳避过扫腿,右手骤然弹出,向范师兄掷出一物,快疾无比。

范师兄见对方起跳立kè

就要接上下一招横爪,这一招靠的是扫腿的惯性,带动身体多转一圈,比之弓步横爪更加快速,极其连贯,如果扫腿击中敌人用这一招就可拿敌人的咽喉,如果敌人跳起闪避,这一爪瞬时就拿对方小腿。以缚麟手的爪力,即便对方内力修为能高出一筹,也能瞬间将其小腿拗断,实为一个小杀招。

范师兄见对方起跳连忙来拿对方小腿,今日在对方的压力下这一拧神都比平时快了半分,正庆幸要抓住对方的时候,突然看到风衣男子手上闪出一个物事,心知是暗器,只是这暗器看着颇大,连忙侧头闪过。忽然右手一痛,自己没抓到风衣男子,反而在这瞬间对方双腿连踢自己手腕,倒纵出去,心中骇异对方轻身功夫高明,又见对方纵出去之后双手连射,赶紧躲避。

待到看清那人所发暗器之后,范师兄瞬间呆立当场,刚刚第一枚暗器发出时,他就感觉怪异,待看清第二枚后,心中震惊无以言表。

那赫然是一个——鸡蛋。

对,是鸡蛋,日常生活不可少的鸡蛋。范师兄心中震惊,他怎么用鸡蛋当暗器,这是侮辱人吗?还没想完,嘭的一声,被一颗鸡蛋砸在了脑门上,赶忙惊醒,暗骂自己白痴,对敌的时候还在发呆,不死才怪,连忙继xù

战斗。

只是这一回那风衣男子却是再也不让他近身了,只在远远的发射“暗器”,种类繁多,鸡蛋、薄饼、腊肉、香干、破了的茶杯、撕坏的扇子、没把的铲子、掉了毛的毛笔……应有尽有,偶尔还照顾一下那个蔡师弟,蔡师弟由于双手不能用力,只能腾挪躲闪,好不狼狈。范师兄近不了身,欲哭无泪,心中呐喊,你这是打仗啊还是货品展示啊,你是卖杂货的吧,你身上哪来的地方装的破了底儿的铁锅啊。

扔了半盏茶的功夫,风衣男子突然停手,稳稳的立住,懒懒的看着对方。而范、蔡二人依然在那不停地闪避,显然是成了惯性,几个呼吸之后才停了下来,一脸的惘然,心道“这是扔完了,还是扔累了?”

范师兄毕竟是战斗经验更丰富些,连忙调整自身状态,飞扑向风衣男子,防止再被破烂袭击。那边厢蔡师弟还茫然呢,偶尔闪避性的抖两下。

可能是东西都扔完了,这次风衣男子没有再扔东西出来,与范师兄一起冲向对方,一爪递出,向范师兄抓去。

范师兄本以为对方会后退,这急忙冲过来只是阻止对方扔那些“暗器”,没想到对方反倒向自己冲过来,连忙提聚真气,化掌成爪抓向对方,见对方不闪不避,以爪对爪,范师兄惊喜莫名,师门武功以爪力称奇,居然敢和自己比拼爪力,道了声找死,加紧真气输出,打算这一击毁了对方。

啪,二爪相撞;喀喇喇,骨碎声爆响;啊,一声惨叫;嘭,一个人倒飞出去摔落在地。

范师兄不敢相信,缚麟手,自己的师门绝技,居然敌不过对方的一爪。就算自己技艺不精,对方也不应该毫发无损。心中的震惊已经让他忘记了自己手骨断裂的疼痛,傻傻的看着对方。

风衣男子缓缓走到对方跟前,慢慢道:“缚麟手?不过尔尔,要不是那些东西没地方扔,你以为我会跟你浪费时间吗?去死吧!”说完一爪插入对方胸口。

看着眼前这个杀死了师兄,又慢慢走向自己的风衣男子,蔡师弟越发觉得对方慵懒的神情阴冷可怖。

“别杀我,我还年轻,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做,我还不想死,别……别……杀……”话音未落,蔡师弟的身体缓缓倒下,瞪大了双眼,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连话都不让自己说完。

看着蔡师弟倒下,风衣男子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没有人想死,你们不想,被你们虐杀的人也不想。怪你们选错了师傅,跟错了人。”说完转身走出破庙,不知从哪变出一根火把点燃了破庙。

杀人,放火——

“这位是我要向你介shào

的最后一个人,修罗手——杜樽。”王师指着那个刚刚杀了范、蔡二人的风衣男子。

“修罗手?”听了王师介shào

,王雨鑫侧头想了一下,然后转身走到床头,从床下取出一个物事,递到杜樽手上,道:“我这面锣上个月就坏了,你帮我修修。”手中捧着一个破锣。

杜樽看到破锣后,身体一震,微微颤抖,伸出右手食指颤巍巍的点指王雨鑫,看得出情绪比较波动,散发出浓烈的气势。

“不修就不修嘛,这么激动干嘛?”被对方气势所摄,王雨鑫后退了两步。

“一吊钱。”杜樽的声音反倒很坚定。

王雨鑫“还……还要钱?”

“废话,你卖酒不收钱?”王师接口。

“我是开酒楼的!”

“他是东街收旧货的。”

“那他激动什么,吓我一跳。”

“他都半个月没开张了,理解理解。”王师小声对王雨鑫道。

“……”

第四章 改头

看着眼前人声鼎沸的酒楼,回想起三天前的那个夜晚,王雨鑫无限感慨。

那天晚上,看到自己给了一吊钱,杜樽就手脚麻利的修好了那面破锣之后,王雨鑫知dào

,眼前这自称“必胜”组织的二十三个人,除了个个武功高强之外,一定都各有所长,不然这个锣怎么会修的那么好。

惊叹于杜樽手艺的同时,王雨鑫莫名其妙的答yīng

了王师“把这里的伙计都辞掉”的要求。等到王雨鑫回过神来和王师理论的时候,却被一句“有我们就足够了”打发回来。

打发走了那些伙计,并给足了遣散费之后,德胜楼歇业三天,装修整顿,美其名曰改头换面。

静静的看他们折腾了三天,从开始的惊惶到现在的麻木,如果这些人说要潜入会宁生擒金人皇帝,王雨鑫都不会有丝毫怀疑,这真是神奇的三天,这三天为王雨鑫以后强dà

的神经和心里承shòu能力打造了坚实的基础。

德胜楼重新开业,抱着看个新鲜这样的想法而来的人们,第一眼看到的确实是新鲜。满眼的花红叶绿,富贵竹、龙骨、水仙、三色的紫罗兰,或攀墙附柱,或垂顶遮阳,布满了整个酒楼,却是不显突兀,入鼻的香气让人神清气爽,再加上出自书画双府几位高徒的字画点缀其间,整个酒楼清新中透着儒雅的气质。而且这些植物和字画的分布暗合风水易理,几个简单的招财进宝阵分布四周隐隐组成了一个财源广进的大阵,如果有懂行之人在这里一定会惊叹布阵者巧妙和大胆的构思,这些植物和阵法都是出自张倾虹之手,江湖人称曼陀罗。

曼陀罗这种花,很奇特,阴阳两性,毒可杀人,药能治病,张倾虹亦如是,从她身上你可以看到百样性格的融会,清新活泼时如少女,美丽不可方物;深沉内敛时似蛇蝎,望之生寒。总之你永远不知dào

下一秒她会变成什么样,王雨鑫觉得千变之名送给她可能更加合适。以曼陀罗为名,张倾虹对花可以说到了溺爱的程度,以花为友与之为伴,每天都跟她养的织物窃窃私语,眼中全是狂热,看的王雨鑫深深的发寒。

这几天的时间,王雨鑫对这些人可以说都有了大概的了解,张倾虹以及茗箭——龙井、绝情——石伟来自一个叫怜花的门派,这个门派十分奇特,不问世事,不争短长,有点偏安怡然的意思,对门下弟子的要求也不高,不求资质多高、根骨多佳,不论出身贵贱,只要是怜花惜花即可,用张倾虹的话说,“虽然本门不求资质,但是本门传承绝对是顶尖的绝学,历代的门主、长老的武功都是出神入化。而且门弟子人数众多,你别撇嘴,也许你今天见到那个挑大粪浇花的就是本门弟子呢。”

王雨鑫无语,不过想想倒也在理,能做上怜花门门主、长老位置的人,想必也是爱花至极的人,至境所以专注,即使资质不佳,光凭这种专注,也不会有差。

“那你的武功修为如何啊?”只是虽知她说的不见得太夸张,但是王雨鑫面上也不想落下风。

“先不说我武功如何,本门的学识广博无边,天下的学识无所不包,我最厉害的本事就是奇门遁甲、风水相术。”张倾虹洋洋自得。

“哼哼,学那种杂七杂八的东西,想来武功也不入流。”王雨鑫连忙打击,嘲讽的毫无道理。

对这样的嘲讽视若无睹,张倾虹自顾自的道:“你懂什么,我学风水可是为了养出最好的花的。人有乾坤命相,植物也有,只要给每一株植物找到命理相合之地种植,即使最普通的话也能娇妍无匹。”

看着她流露出来的那种狂热,王雨鑫打了一个寒战,脱口而出道:“你们门里都是疯子吧。”说完就知dào

失言,不过为时已晚。看着对方从天真烂漫瞬间蜕变成阴冷,王雨鑫冷汗连连。

“疯子?本门从不缺天才,也不少疯子。靖节先生也曾被你们这样的凡夫俗子称为疯子。”声音冷如寒霜。

“靖节……靖节……靖节先生?”王雨鑫越听越觉得熟悉,猛然惊起道“是那个……靖节先生?他也是你们怜花门人?”

“本门第十八代长老。”

王雨鑫心中震惊莫名,之前对怜花的轻视之心荡然无存,嘴里不停念叨着“不得了……不得了……”

“哼”看着王雨鑫呆傻的摸样,张倾虹轻哼一声,“今天开始,我就让你见识见识疯子的手段。”之后才有了德胜楼的大变样。

变也只是内部,德胜楼的外表依旧如昔,每个光临这里的人都会有种两世为人的感觉,内外极大的反差,让人越发觉得德胜楼里面是那样的美好。

重新开业几天了,看到比以前多了两倍的客人,王雨鑫不得不佩服这群人太是做生意的料了。正当乱世,还能有这么多人消闲光顾德胜楼,一方面朝廷军队与金人抗衡给后方百姓吃上了定心丸;一方面是这里的人借此麻木自己,享shòu

这犹如末世的狂欢;另一方面确实是整顿后的德胜楼果有过人之处。

不说单开辟出来的表演琴舞的舞台,不说刘乐犹如天籁的弹唱,不说水袖飘然尘练若仙的舞练双姝樊璐和黄莹,不说杜樽的戏法表演,不说熏人欲醉令人垂涎三尺的美酒美食。单单是偌大一个酒楼仅有两个跑堂就足够吸引人了,方燕和项雪。

普通的跑堂,那都是头戴包巾,肩搭手巾,腰扎围裙,送旧迎新。先不管手脚勤快不勤快,业务静不精通,见面就得三句半“客官您来啦,客官您里面请,客官您要点儿什么,您稍等。”透着股客人就是玉皇大帝的味道。

如今的德胜楼不会有这样的声音,进门是客,但是没人管你,想吃什么先写单,写好之后挂在桌角就行了,用不了多久方燕或者项雪就会翩然而至拿走菜单,交给厨房,做好之后再送到客人面前。流程虽然简单,但是德胜楼上下分三层,占地极大,如果有人说这里只用两个跑堂就忙得过来,大家肯定会嗤之以鼻。但是方燕和项雪的出现给人带来了新的认知,两个人照顾整个酒楼,竟然没有丝毫的差池,只因她俩已入化境的轻功。

方燕人称翻云燕,所习轻功名为翻云,擅长登高凭眺。雪留痕——项雪,修习踏雪,精于长途奔驰。二人一般的身姿飘逸,一般的快美绝伦,传菜时无视各种障碍,辗转腾挪发挥到极致,精于快精于稳。也许前一刻你还在和同伴说话,下一刻酒菜已经静静的躺在桌上,而你还没有发xiàn



但是看她们快而不散乱美而不矫揉身影就已经是一种享shòu

,因此后来有人一顿饭点了一百多道菜,还是一道菜写一单,专门为了欣赏她们的身姿。即便如此方燕和项雪也没有出现一丝差错,应对自如。只是之后几天也没人见过那个人,等他再出现的时候人已经瘦了一圈,嘴里只是念叨“自作自受”的话。众人都猜这是方、项二女对他的小小惩戒,只是没人他确实自作自受,又无伤大雅,也没人追究。方、项二女容颜俏丽,与樊璐、黄莹被合称德胜四美,在京城小圈子里倒也让人津津乐道,这些都是后话了。

看着眼前热闹的场面,王雨鑫一如既往的在发呆,只是熟悉的人能从他眼睛里读出,他在心底里打着小算盘,譬如说王师。

“别算计了,这点小钱不值得你动脑,你要是能算计到天下,才是真zhèng

的算。”王师站在柜台前。

“你怎么知dào

我在算计啊?”王雨鑫微眯着眼看王师。

“方才你眉头皱紧,双眼左右转动,显然心有所思。右手拇指食指微微抖动,这是在心中打算盘,手不自主的动,左手五指紧扣,中指搔不停地搔手心,那是富贵线所在,明显是在想钱,说你在算计,难道有错。”王师一派仙风道骨之态,神棍的形象生动异常。

“看不出你还会相人之术,倒是可以喝张倾虹切磋切磋。”王雨鑫表情痴呆,但是王师能看出他在微笑。

“哼,雕虫小技”顿了一顿道“其实是刚才张倾虹告sù

我的。”

王雨鑫不屑的看着他,越和王师接触,越能感觉到这个人内心的猥琐。

“不过”王师话锋一转“我可是个郎中,读人心里我也很拿手的。更何况你现在这样是我弄的,我能知dào

也不奇怪。”

王雨鑫拍拍身上的灰尘道:“你不说我还正要找你,你把我弄成这鬼样子,到底想干什么?你知不知dào

外面都在说我脑残,啊?都说我脑袋被驴踢过,被门挤过,被水淹过,被傻子瞅过,要不是你妙手回春,我就真的痴傻了。我问你,你是不是靠我给你打广告,啊?”越说越生气,王雨鑫撸起袖子就要挥拳冲上,不过看到王师手中的银针,又把袖子放下,底气不足的道:“你……你得给我个解释吧。不然就把我英俊的相貌弄回来。”

“我看你的真容不见得比现在好”王师调侃,看到王雨鑫要发飙立kè

转口“变回来不是问题,我只是用针灸刺激了你面部的穴位改变了肌肉的活动能力,让你的脸型变化。只要散了针再加以简单的推拿就行,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会等到天下太平才行吧?”王雨鑫心知王师改变自己样貌是为了隐藏自己,只是猜不透为了什么。

“等到你有能力自保的时候”王师淡淡补充道,“或者等到到你吸收了那些天赐神力的时候。”

“……”

第五章 换面

明月当空。

王雨鑫的卧室。

看着镜子中的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人,王雨鑫十分满yì

,“真英俊。”

王师开窗望月,背对着王雨鑫,身子一晃道:“别臭美了,我教你的刺穴和推拿手法都记住了,还有那几个穴位,千万不能弄错,否则走了样,连傻子都知dào

你有问题。而且,你不能……”

“不能在外人面前显露真面目嘛,我知dào

了”王雨鑫飞快的打断王师的话,“不过就这么简单就能变脸的话,我很怀疑之前你在我身上用的那些针灸药石是为了什么?”王雨鑫蹙眉看着王师,道出心中疑惑。

现在他整个人脱离了呆滞,瞬间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虽不至貌胜潘安,却也是气质迥然。整个人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忧伤感觉,让人见了不免心生悲悯,仿佛天下间的忧伤和不解尽集于此,观之伤怀。

“你懂什么,医之一道博大精深。医之病患,用以药石,下医,微末之道;防患于未然,食为药,治附于养,御医可为之;窥一斑而知全豹,通点以驱疾,不复加身,上医之行。”王师负手而立,说道自己的专业,傲然之情四射。

半晌,两人都不说话,王师心中冷笑“小子,虽然是看你很有研究价值才拿你做一些小实验的,但是竟敢质疑我,不说点专业的震一震你,以后还不小觑了我。”

正自得yì

间,王师只听王雨鑫说道:“太高深了,说点直白的吧,没听懂啊。”

王师跌倒,转身吼道:“你白痴吗,这都不懂。哪疼治哪,开个药虽然治病,但是还有副作用的,那都是下等手段;能防患于未然,用食物代替药治病的,是中等手段,宫里的御医都能达到这程度;真zhèng

高明的大夫,只要看你一个病症就可以把你全身的病都了解个通透,从一点入手就能治你全身疾病。”发泄了一通后,立即转身望月。

“果然好手段啊,你是哪一等,中等偏下吧?”王雨鑫打击王师。

王师也不动怒,只道:“当今天下,单论医术,我若自承第二,恐怕没有几个敢称第一。”傲然再现。

“那药师庐呢?”王雨鑫语气轻佻。

听到这个名字,王师明显顿了一下,“一群沽名钓誉之徒罢了。”

王雨鑫察觉到王师有异,却没有继xù

问下去,他知dào

即使问了王师也不会告sù

他,谁都有秘密。只是,自己的秘密自己却不记得了,抬头看了看月亮,又低头看了看王师,心中感慨道:“是这老天把我的秘密藏起来了吗,还是你会告sù

我为什么会失忆?”

“你今天怎么一直看月亮啊?”甩开心中困扰,王雨鑫问王师。

“你不觉得你的气质太忧伤了吗?”王师低下头看着地面。

“很好啊,和以前没什么两样。”王雨鑫又照了照镜子。

“你受那力量影响越来越严重了,我去把所有人叫来,是时候谈一谈了。”

听了王师的话,王雨鑫手中镜子落地,哐啷声响,他却浑然不觉,急问:“全都告sù

我?”

“只要是我知dào

的。”——

德胜楼的大厅,二十三个人错落有致的围坐四周,眼神游离,不敢看王雨鑫一眼。就连姜佛都没有睡觉,只是特别专注的打着哈欠。

“你们怎么都怪怪的,愁眉苦脸的干嘛?”王雨鑫看众人模样,十分不解。

率先开口的是手捧酒埕却没喝过一口的严阳,表情十分难过,“那力量已经开始动作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你的方法不会管用了。”说话对象不是王雨鑫,而是王师。

“所以我们要赶快我们的计划,让他尽快能融合那力量。”王师答道。

“我看还是让他把脸变一下吧。”杜樽接口道。

“有必要吗?”王雨鑫反抗。

所有人齐齐“嗯”了一声。

“其实吧……我觉得……啊……”一个茶杯碎在了王雨鑫鼻子上。

茶杯来势极快,又十分隐蔽,打在头上生疼。眼中含着泪,王雨鑫默默的针刺脸上的穴位,同时狠狠的瞪了龙井一眼。龙井如若未见,继xù

品他的香茗。

龙井同样来自怜花门,最爱茶花,原本武功不著,每日以品茗侍茶为乐,这样的人怜花门不知凡几,大都是外门的接应弟子一类,多数也都是怡然终生罢了。只是这龙井一日品茶时忽有所感,从香茶在胸腹间流动的热流轨迹中领略到了大道的那种玄妙,唤醒了每个人体内生来都具有的一股先天真气,独辟蹊径,成就了一套独特的内功循环。自此内功进境一日千里,被破格升入内门,其内功之强,在这些人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和睡觉既是练功的姜佛倒有异曲同工之妙。真应了那句,天下万物皆可为道。

其实王雨鑫也没看到那茶杯是不是出自龙井之手,他只是看到了刘乐在向龙井竖大拇指。咬牙切齿,心中暗恨,“等我厉害了,先一个个收拾你们。”

待得王雨鑫对着镜子收拾完毕,众人才齐齐舒了口气。王雨鑫十分奇怪,只是他不知dào

,他方才的那股忧伤气质十分霸道,对人心影响很大,若非这里个个都是心智坚定之辈,早就有人落泪啼哭了,能坚持这么久,可见他们都非常人。

压力尽去,刘乐直接开了口:“好了好了,憋死我了,差点哭出来,我说你啊,以后不上面具就别出现了,你知不知dào

我多辛苦,弹了一天的琴,手都软了,现在还在这受罪。你好歹也关心一下你的员工啊,不说好吃好喝,工钱得多给点吧,起码让我保养保养手啊,你这么压榨员工,小心我们去衙门告你去啊,诶,我说了这么半天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呀,你说呀,说话呀,慢慢吞吞的,你说你天天这样……”

“小乐!”严阳展现了一下大姐的风范,打断刘乐的话痨。刘乐赶紧乖乖住嘴。

王雨鑫欲哭无泪,心道,“你的嘴跟诸葛连弩似的,我那能跟得上吗?”

刘乐师承琴府,抚琴的造诣十分高明,连她师傅都称赞她的天分,从不吝啬溢美之词。只是她有一个毛病,就是话痨,说个不停,别人要打断她只能用眼神或者动作。要想用语言打断她说话,那么很遗憾,你说的话得跟得上她才行,也许前一句她正和你说着天山雪莲,下一句就到了西湖的绿柳垂杨。总之,刘乐的杀伤力绝不仅仅在她的琴艺和武功修为上,语言攻击也是她的一大杀器。刘乐的师傅也是一代奇人,为了刘乐呕心沥血创作了三份曲谱,止音、止杀、止战,希望她能舍末求本,达到音律的大道。

“天下音律的精妙尽藏于这三份曲谱之中,虽然你现在都可以弹奏,但是你还没有真zhèng

领会其中的真谛。人若无情,与木石无异,等到有一天你找到了那种情感,这三曲自然藏于你心中,万物无不可为琴,任何声音都可做曲,也许倒时候你就不再爱说话了,好自为之。”刘乐每每想到师父说给她的话,都是不得其解,既然自己能弹,为什么奏不出它的真谛?乐府的音功,讲究的是以情入境,御气伤人,对内力的要求之高可想而知,御气伤人刘乐已经达到了,以情入境就要看她的造化了。只是她不懂其中玄奥,自然也没克服话痨的毛病。

对大家都有所了解之后,王雨鑫当然明白了初见那天,为什么刘乐紧咬双唇,表情痛苦,肯定是不能说话憋得,而且恶意的猜想一下,她怎么忍得住不说话。

严阳打断了刘乐,开口道:“我知dào

你有好多疑问,我们同样也有,如果你准bèi

好了,就先听听我们知dào

的。”

王雨鑫看着这个大姐风范十足的红衣女子点了点头。

此时却听张倾虹徐徐的道:“相传,盘古开天辟地之后,清者为天,浊者为地,造就了这个世界……”

“慢着,我想听关于我,关于你们,关于我失忆的事情。漫漫长夜,你不是要讲神怪故事吧。”王雨鑫毫不客气的打断。

张倾虹看了他一眼,也不理会,继xù

道:“盘古顶天立地不知过了多少年,天地终于成型。这时盘古也累了,正在他准bèi

休息的时候,玄冥之门洞开,降下了九幽冥雷,打在天地尚未完全分离的混沌之处。眼见好不容易分开的天地要被这神罚重新打成混沌,盘古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冥雷,自毁生命本源,用盘古之心硬抗了九道冥雷的毁灭之力。终于渡过了神罚,只是盘古之心也被打裂,破体而出,正此时盘桓未散的玄冥之气全数盘古的胸口伤处侵入。玄冥之气专司毁灭,为了不让毁灭的气息流于天地,已经油尽灯枯的盘古以身幻化世间万物,身体化成昆仑山脉,靠着最后的神力将玄冥二气封印于胸口形成的洞窟之中,不使其外溢。”

“你讲的故事和民间传说相去可是甚远啊。”从开始的漫不经心到最后的目瞪口呆,虽然只是神话,但是王雨鑫能够想象那个巨人般的身影面对毁天灭地的力量时,是怎样的决然,莫名的心中升起一股敬畏和亲切。

“民间传说,多是以讹传讹罢了,都是凡俗对神灵的恐惧和膜拜的产物”张倾虹淡淡道,“我说的也不是故事,是本门自上古传下来的典籍记载。”

“你……你是说……这些……是真的?”王雨鑫结结巴巴的道。

看到张倾虹微微点头,王雨鑫脑海中不停出现冥雷打在盘古心口上的情景,既真实又飘渺,默然半晌,开口道:“即便真的,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这样的秘辛即使再保密,也会被有心人知dào

,况且玄冥洞窟非同小可,自古以来,想要得到其中力量的人不知dào

有多少,只是大都无法找到,即便是找到的,也难以活着从里面出来。本门典籍同样有记载,玄冥洞窟,天下至凶之地,非有缘人不可寻觅。”开口说话的是石伟。

每次看到石伟手中把玩着各种毒虫毒草,王雨鑫都身心俱寒,此时却是恍若未见,等石伟说下去。

“典籍记载过,每次有缘人出现不是一个就是两个,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而且只要他们出现,定是天下格局有变。本门有训,发xiàn

有缘人,倾尽全力,以死效忠。”这次说话的是龙井。

“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了,赶紧说正题。”王雨鑫问道,暗中腹诽,“怜花门倒是有意思,就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的”。

“你想知dào

我为什么要让你换脸吧,你就是他们要找的有缘人。”王师目不转睛的看着王雨鑫,一字一顿的道。

“哐啷”,王雨鑫手中的铜镜再次掉到地上。

第六章 秘辛

杜樽收起一吊钱,正在修理那面镜子。

联想起杜樽那天说的“只有你一个人活着从那里走出来”,王雨鑫冷汗直流。

“你们不会弄错了吧?”王雨鑫本能的抗拒着这样的消息。

“不会,我们调查过。种种迹象表明,你确实去过玄冥洞窟,而且你现在还活着,这些足够了。”张倾虹微笑道,没有了方才叙述神话秘辛的凝重,此时亲和了不少。

“笑话,既然那里有那种力量,自然人人觊觎。你们也说过过去寻找它的人很多,有什么证据肯定就是我。首先,我不曾去过甚至听说过什么玄冥洞;其次,即便我去过又活着回来,那起码我应该有什么收获。你们看看,一点变化都没有。”王雨鑫激烈的反驳,又拍了拍胸口加强说话的力度。

“就算我们弄错了,也没关系,杀了你灭口而已,这事我们很熟练”张倾虹笑容可亲,“不过,你应该庆幸,我们没找错人。”

听了对方的话,王雨鑫不自禁的抖了抖,同时还看到其他人附和的点头,心头升起一股寒意。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对这些人了解还不够,这些人根本不像表面上那么随意,分明是一群恶狼。

看着王雨鑫吓得面色发青,张倾虹脸上露出一丝小把戏得逞的狡猾笑意。察觉到张倾虹的笑容,王雨鑫越发觉得自己就像温驯的小羊,正站在狼群里,无助和彷徨。

龙井温雅的声音传来,一如他喝的茶,打断了王雨鑫的被害妄想,“别瞎紧张,想要你的命的话,你早活不到现在了。”明明是安慰的话,王雨鑫听起来却更加的慌张。

“我说过,我们是来保护你。”王师微笑看着王雨鑫,和蔼、无害。

等到王雨鑫放松了一点之后,王师继xù

道:“首先,你不是没去过玄冥洞,只是你不记得而已。”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忘了你失忆了吗?其次,你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现在不是捡回一条命吗,还坐在这和我们聊天。”

看着王师淡然的表情,王雨鑫怒极,心道“照你这么说,我还是福大命大,感谢那该死的玄冥之气没杀了自己吗?”只是他还没发xiàn

,不知不觉间,自己的抗拒心理已经有些松动,已经接受了对方所说的。

听着对方半认真办调侃的话,王雨鑫越想越气,抄起手边的茶杯作势欲扔,可是看到王师脸上的坏笑,心下衡量了一番,自己出手肯定是不会砸到他,最后受伤的肯定还是自己,无奈作罢,慢慢放下茶杯。只是气已上心头,难以自抑,突然感觉浑身麻痒难当,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接着于无形之中生出两股暖流,自胸口传到手臂上,麻痒之感顿消,“嘭”的一声,手中的茶杯化成一堆齑粉,再也看不出曾经是一个杯具。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弄得一愣,接着都用奇异的眼神看着王雨鑫,刘乐再次展开语言攻势:“你,你,你,说你呢,你吓唬谁,拿个茶杯举起来又放下,当我们看不出来你要砸人啊,最后还捏碎了抗议,你以为就你能。”说罢抄起身侧的茶杯随手一捏,喀拉一声,茶杯成了片片碎片。

茶杯是死物,普通人有些手劲的都可以捏碎,在内力高强者眼中,更是和豆腐也相差仿佛。在座的众人,别说捏碎茶杯,就算开碑裂石也不在话下,而像刘乐这样轻描淡写般信手为之,在整个武林中也可以说是佼佼者。

即便如此,刘乐手中的茶杯也只是支离破碎,而没有像王雨鑫那样变成粉末,可见她对内力的控zhì

能力还是有所欠缺。但是王雨鑫修liàn

吐纳之法再基础不过,即使天资过人,也不可能短时间内产生如此强dà

的效果。况且,大家都可以看出王雨鑫方才并非有意为之,就更谈不上控zhì

一说,因此唯一的解释就是真气的特质,这也是所有人惊异的原因。

王雨鑫此时心头巨震,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失忆之后,修习内功不过数载,内力增长也只是正常,只是最近数月感觉进境快些,但是要说轻易将茶杯捏的粉碎,确实绝无可能,心中骇然之际,自然想寻求答案,于是茫然的看向王师。

王师眉头紧锁,迎向王雨鑫的探寻的目光,道:“捏碎茶杯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

“挺爽的。”

“我说你的身体,有没有和平时不一样的感觉,疼痛,酸麻?”

“哦,浑身又麻又痒,不过只是一下,然后右手很温和很舒服,接着茶杯就碎了。”

王师上前轻点王雨鑫胸口、右肩至右臂的十数个穴道,闻讯的看着王雨鑫。

王雨鑫会意,点头道:“刚才就是这里很麻,然后就感觉有一道气流,气感很强,和我修liàn

出来的内力不一样,也不是从丹田出来的。”

王师若有所思的看着王雨鑫,开口道:“我点出的这几个穴道分别是手太阴肺经和手少阴心经,刚才你心情激动,相信是触发了你体内的那种毁灭的力量,你应该感觉得到你控zhì

不了这种能量,也许现在你应该选择相信我们说的话。”

其余人纷纷点头,当他们看到王师指出那几个穴位的时候,心中已经了然。

沉默了片刻,王雨鑫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我是说,我从来没有感觉到体内有这种力量?”

“四年前,我们找到你的时候,我就检查过你的身体。我发xiàn

你的身体很奇怪,你周身的穴位都储存着大量真气,但是它们好像冬眠一样,潜伏的很深,而且很暴烈,把我用来探察的真气全部吞噬,我自己还差点被它反噬,而你的丹田却空空如也。这是走火入魔征兆,正常人出现这种情况,早已经爆体而亡,你非但活着,还活蹦乱跳,实在不能以常理度之。”

“四年前我还不认识你。”王雨鑫又增疑问。

“这几年我们都在暗中保护你,打发走了不少想吃你这块肥肉的恶狗,只是你不知dào

罢了。直到一年以前,我们发xiàn

你体内的真气出现了苏醒的波动,我才以治病为由,接近了你。这一年来,每夜为你下针稳定真气,还帮你易容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那你们知dào

我是谁吗?我的身世,我以前是做什么的,你们都知dào

吗?”不理会王师的调侃,王雨鑫急切的问,显然已经相信了那些离奇的话。

“很抱歉,我们不清楚。”王师有些歉然。

“那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碰巧吗?”王雨鑫并不相信,站起来有些讥诮的道。

“本门有一种占星之术,需yào

耗费很大代价,专门测出有缘人的位置。”张倾虹解释道。

王雨鑫颓然坐倒,他并不笨,也知dào

这些人没有骗他的必要,只是想到自己未知的过去,心中茫然丛生。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过去只是一场梦,梦醒缘散,也许你能在未来找到真实的自己也说不定。”姜佛睡眼朦胧的对王雨鑫道。

严阳接着说道:“所以你更应该迅速的掌握那种力量,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们大家,还有天下苍生。”

王雨鑫呆呆的看着大家,眼中的茫然之色几经变化,最终归于坚定。他本就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不然也不会失忆这么久都没有急迫的找回过去,虽然不排除乱世当道命运飘零的原因,不过他骨子里的随性却是不变。经过几番自我安慰,已经将这些执着暂且放下。

“你们是为了天下苍生这么伟大的理想?”已经放下心头的纠结,王雨鑫又开始打趣众人,倒是显得有几分没心没肺。

“保护好你,就能改变命运。这句话是本门的一个前辈在测算到有缘人之后说的。”张倾虹语气敬重。

这是王雨鑫第二次听到这句话,虽然不甚理解,但是看对方说的凝重,心中也是多信了几分。他对怜花一门毫无认识,但是从这几天的接触,可以感觉到,这个门派绝对不简单。

“不能说的明白点吗,高深莫测的就像天机了吗”王雨鑫吐槽,看到张倾虹柳眉一竖,连忙改口道“你们是怎么聚在一起的?”

“其实我们来保护你,大都是接到师门的命令,至于是什么内容你不方便知dào

,你只需yào

知dào

我们没有恶意就行了,从今以后我们都是一个整体,你会慢慢体会到的”张倾虹道,“根据本门记载,自古以来有缘人虽然出现的次数不多,但是每次出世都对天下带来不小的震动,而且身边都会有像我们这样的保护者,只是有缘人出现的突兀,最后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世间除了一些隐晦的记载,很少有东西可以证明他们的存zài

。”

王雨鑫点头表示理解,他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也知dào

江湖上各个门派都相当保守,门中秘密更是禁忌,也知趣的没有追问。而且张倾虹的话也是不尽不实,最后悄然的转换话题,不给王雨鑫提问的机会。

“既然如此,我应该做些什么?”王雨鑫决定接受这些人的匪夷所思的话,如果他们要害自己实在没必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子,最主要的是王雨鑫的确感觉到了体内的异样,并且最近一段时间也产生过那样的麻痒痛感,来的快去的也快,没有像今天这样产生什么破坏。而且王雨鑫突然对未来产生了期待,他有一种感觉,不远的未来,有着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

“吃好,睡好,养好身体。”严阳牛饮了一口道。

“这么简单,就能改变天下的命运,我还以为需yào

抛头颅洒热血呢。”王雨鑫表情十分欠揍。

严阳淡淡一笑,道:“养好身体之后,就要接受地狱一样的训liàn

了,希望在改变天下命运之前,你能好好活着。”语气让人如沐春风,只是说话内容让王雨鑫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

“还有,今天我们说的所有话,切记保密。我们不介yì

除掉所有不该知dào

这些的人,灭口的事我们常干。”仿佛认为吓得王雨鑫还不够,严阳继xù

如沐春风。

严阳平素颇有大姐的风范,但是这一席话让王雨鑫最近几日对她产生的好感荡然无存。心下十分惊恐,只是眼神飘向了刘乐,脱口道:“怎么不对她说。”说完之后立知不对。

方才刘乐捏碎茶杯没有达到王雨鑫的效果,心中暗恼自己居然不如这个白痴。趁众人说话的功夫不停地捏茶杯,已经弄得遍地狼藉。此时听到王雨鑫说自己,一脸狂怒的吼道:“你再说,你再说,老娘只是爱说话,不是大嘴巴,我要是再听你说我一句……”

“啪”又一个茶杯四分五裂。王雨鑫噤若寒蝉,浑身抖如筛糠。

“好了,不要闹了”严阳及时解围“你把地上收拾了,大家都早点休息吧。”这个你自然是指王雨鑫。

“为什么是我,都是她捏碎的,我还……”王雨鑫奋起反抗,同时听到一声脆响,看到刘乐杀人的目光,连忙住口。

“因为对你的训liàn

,从今晚开始。”严阳将喝空的酒埕扔到地上,微笑道。

目瞪口呆的看着满地碎屑,王雨鑫欲哭无泪。

第七章 修身

“你们掌柜呢,有一个月没看到他了。”说话的一个略微发福的中年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铜臭味道,单看全身都戴满了金银,就能感觉暴发户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们家这几天身体不适,正在调养,倒是劳金掌柜费心记挂了。”回话的是一个美貌的少妇,丝质的黑色罗裙紧紧的包裹在身上,凸显出曼妙的身材,说话时眉目流转,俏面含春,一颗美人痣恰到好处的点缀在嘴角,声音娇媚,引得人浮想联翩,。

金掌柜见少妇此等情态,早已心神不属,结结巴巴的道:“蓉……蓉蓉姑娘……说……说的……哪……哪里话,我和王掌柜……交情不浅,关……关心一下,不费心不费心”说着抓起少妇的手,不停摩挲“要说你们掌柜也真是,这么大了产业,让你一个人打理,真是委屈了你啊。”

“都是自家的买卖,自然要多上心,哪里谈得上累,要是金掌柜真的心疼奴家,以后可要长来光顾啊。您慢用,我先失陪了。”少妇不留痕迹的抽回被金掌柜握住的手,并替他斟满了一杯酒。

“一定,一定。”金掌柜双眼迷离的答道。

少妇转身向柜台走去,娇媚的脸瞬间罩上了一层寒霜,一丝冷笑浮现在嘴角。

这个少妇正是易容之后的千变仙子王焕蓉,她易容之后不仅相貌改变,连气质身材都截然不同,易容之术确实是神乎其技。自从那晚的谈话之后,王雨鑫就一直没有露过面,外间事务现在全靠王焕蓉打理,而她易容成的这个叫蓉蓉的美貌少妇倒是吸引了不少客源,金掌柜也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王焕蓉回到柜台,在一个厚厚的本子上写上了金钱贵的名字,心中自忖“好你个金钱贵,敢占我便宜,非得让你吃些苦头不可。”忽的双耳微动,捕捉到内院传来的几声惨叫,俏脸上浮现出一丝开心的笑意。这一笑又不知牵动了多少人的色心——

德胜楼占地非常大,完全不像一个酒楼的格局,分为内中外三进。最外层是酒楼,中间做客栈用,客房倒是不多,显得相对小些,自从必胜二十三人到来之后,已经不接待外人住宿了,二十三个人加上王雨鑫都住在这里。内间是个小院,是王雨鑫以前的住所,在王雨鑫强烈反抗无果的情况下,被夷为平地,并加高了围墙,从原本的小院变成了操场。

此时,头顶烈日,扛着石墩在这里跑步的王雨鑫万分痛恨当初自己为什么不誓死保卫这里的一屋一瓦,这几日的负重训liàn

每每让他达到崩溃的边缘。

那日打扫完满地残破的杯具之后,这二十三个人开了一个小会,就如何训liàn

王雨鑫进行了友好和谐的商谈,会议期间起先大家各抒己见,试图说服其他人采纳自己的训liàn

计划,中途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满屋暗器齐飞,种类繁多,其中以杜樽的暗器涵盖面最为广泛,最终暗器大赛以一片碎瓷片刺穿了王雨鑫的右肩告终。之后,大家在一片和谐的氛围中达成了共识,王雨鑫的身体强度太差,完全承shòu不住体内真气的暴虐,练气先修身,只有打造一副钢筋铁骨才能驾驭恐怖的玄冥真气,至于以后如何训liàn

,再议。会后的娱乐节目,是王雨鑫表演的天下无尘,继xù

打扫满屋的狼藉。王雨鑫肩头滴血,眼里含泪,心中咒骂,手上不停,哭诉着:“为什么不给我止血?”

“流着流着就习惯了,这也是一种训liàn

,以后流血是常有的事,你要坚强。”王师微笑着回答。

想到这些人的无耻残酷,王雨鑫浑身一颤,脚步踉跄了一下,一直控zhì

的节奏都被打乱,突觉小腿一阵钻心的疼痛,站立不稳,啊的一声惨叫向前跌倒,扛着的石墩也砸了下来。

眼看石墩落下,叮的一声脆响,石墩倏忽横移,擦着王雨鑫肩膀砸在地上,激起一阵尘土。石墩上赫然钉着许多棋子,这石墩少说也有两三百斤重,仅靠几枚棋子隔空传劲,就能把这重物推开,并且这些棋子钉入石墩却只发出一声脆响,看得出发射棋子之人无论内功、指力还是准度都是不可小觑。此时院子角落里,一个人全神贯注的盯着棋盘,思索棋路,在和自己对弈,弈天星——康星宇,明显方才的棋子正是出自他手。

“心浮气躁,练功者的大忌,心不专而体不调,别想着偷懒啊。”康星宇盯着棋盘对王雨鑫道。

王雨鑫趴在地上,被震的头晕目眩,使劲摇摇头,听到康星宇的话,连忙爬起来,不敢有片刻的耽搁,腹诽着:“看着棋盘还能知dào

我走错步,也不知dào

是谁一心多用,死麻杆。”康星宇很高很瘦,王雨鑫背地里这么叫他。

这样的情景这几天屡见不鲜,起初王雨鑫还趁机偷懒,假装受伤博取同情,可是必胜二十三人众都是什么人物,见惯了腥风血雨,王雨鑫的这点小伎俩怎么可能换来同情,最终全是暴风骤雨般的摧残和日益加重的训liàn

项目。

开始的几天的训liàn

,确实有些难度,王雨鑫坚持不住,常常累得昏死过去。其他人倒也不过分逼迫,只是随后王师调理他的身体时发xiàn

,那晚之后其体内诸穴潜伏的真气突然变得很活跃,隐隐有连点成线的趋势,而王雨鑫的身体恢复速度也是快的很,一些伤口往往一夜之间就封口结痂。众人感叹这种力量强dà

的同时,愈发觉得增强王雨鑫身体强度的必要性,否则以王雨鑫的棉花体格,根本承shòu不住这样巨大的力量。

所以,花样繁多的锻炼方法一夜之间就出现在王雨鑫面前。当看着比德胜楼的菜谱还厚的锻炼计划,王雨鑫打从心底升起一股悲凉,这日子没法过了!

日子还是得过,就像王雨鑫此时不得不爬起来重新练习一样,如果反抗不了,就苦中作乐。

穿着特制的负重服,扛着石墩,脚下踏着奇怪的步法,王雨鑫挥汗如雨,不明缘由的人,肯定会被他执着的精神和坚强的毅力所感动,殊不知要不是身后有二十三条鞭子不停抽打,王雨鑫早就落跑了。

他脚下的这套方平步是方燕和项雪为王雨鑫量身打造的,虽然不是什么精妙的绝学,但最需注重精准二字,运使这套步法重心要向前浑身协调用力,每一步都是向斜前方跨出,比平时需多迈出半步,如果一步出错节奏立kè

就会变化,轻则摔倒,重则损伤肌肉骨骼,因此王雨鑫方才分神,一步走错已是难以为继。

只是这套步法虽然苛刻,也有优点,其消耗不多,适合长途奔驰,并且每走一遍对整个身体都是一次打磨,内力也会加深一分,最适合王雨鑫这样炼体为主练气次之的人修习。

王雨鑫呼哧呼哧的跑着,躲避着满院子的障碍,轻跳避过一条绊马索,接着弹腿扫开满地的铁蒺藜,前行数步俯身躲避来回摆荡的钢刀、狼牙棒,起身前窜手脚并用的翻过一道矮墙,待要跳下,耳听一声哧响,想要有所动作依然不及,直觉后背一疼,重重的摔到地上。

那边厢康星宇的声音悠悠传来:“动作太慢了,躲钢刀的时候,你应该直接冲过去,借助前冲的力量可以一举翻墙而过。可惜你慢了一个身位,蓄力不足,身体反应不足,连观察力都这么差劲,太差太差。”盯着棋盘摇头晃脑的说着太差,也不知说的是棋还是王雨鑫。

王雨鑫又痛又气,一脚踢在石墩上,当的一声巨响却似不觉疼痛一般,叫道:“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吗,有能耐你们来试试,你们都来试试啊!”

康星宇终于不再看着棋盘,略带揶揄的看着王雨鑫道:“看来以后不应该让你穿铁鞋了,重量都加到腰带上好了。”

德胜楼的前厅,巨响传来,一个客人叫道:“你们这怎么又敲钟了,还让不让人听曲了。”

刘乐方才的弹奏被那声巨响打断,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解释道:“客官别见怪,这是我们新近练习的一种乐器,不容易上手,正在加紧熟练呢,日后也好为诸位奉上雅乐良音。”外人面前刘乐倒是收敛了几分话痨的性子,着实难得。

刘乐近日来极受欢迎,外表靓丽可人不说,手上的曲子也是让人流连忘返,颇有让人三日不觉肉味的意境,加上外人面前恬淡的性子,实在是吸引了不少专门来听曲的客人。而那人本也没多大火气,听刘乐解释,顺势道:“乐儿姑娘哪里话,只是那粗俗之声乱了姑娘的仙音,在下不忿而已,可别怪罪在下无礼喧哗才是。”

刘乐掩嘴一笑,复道:“公子真是明理,待小女子再奏一曲《阳春》,赠予公子。”

这一笑满室生春,看的那人如痴如醉,连道“甚好,甚好。”

如果王雨鑫在这里,肯定不会相信这个人是刘乐,并且对她装扮的惜字如金的做派大讽特讽一番。只是他没看到这一幕,而是在内院和康星宇对峙呢。

说完那句话,看到王雨鑫依然怒视自己,康星宇也不动气,淡淡的道:“你可以趁机歇一会,不过要是达不到目标的话,可就没晚饭喽,香喷喷的白饭。”说着还咂咂嘴。

“哼,凭这个就吓得住我?别做梦了”王雨鑫一脸不屑,边说边扛起石墩,道“告sù

你,血可流,头可断,不能一顿不吃饭,我……我先忍了。”

康星宇很满yì

自己的威胁收到了效果,继xù

看着那盘残棋。黑子成大小双龙之势,白子位于中原固守,隐然包围了黑子的小龙,如果能将其吃下,白子势必成活与黑子分庭抗礼,两方成败都在一念之间。

与自己对弈正是康星宇这一脉的一种修行,修心修神。棋如人生,虽然他精于此道,但是每次同自己对弈都是十分耗费精神,况且旁边还有一个王雨鑫要时时关注。他此时执白,犹豫不定,心中正是天人交战的时刻,忽然灵光一现,一步好棋出现在脑海。康星宇大喜,刚要落子,就听见王雨鑫大笑几声,叫着:“完成了,完成了,有饭吃了,哈哈哈哈!”

思索道一步好棋,康星宇内心少有的激动了一下,被王雨鑫突如其来的一吓,手一抖拂乱了一小快棋盘。看着散乱的棋局,康星宇心头恼火,吼道:“休想。”袖里乾坤出手便是自己的绝技陨星式,大把的棋子电射而出,直奔王雨鑫飞去。

王雨鑫正自开心完成训liàn

,晚上有饭吃了,就看到康星宇怒目凝眉,接着就看到海量的棋子全打向自己的脸,连忙抬手护住面门。可是康星宇双手连动,飞出去的棋子竟像是在他手中控zhì

一般,腾挪转折。先是数枚棋子打到王雨鑫手上穴位,令其吃痛放手,之后所有棋子全部涌向王雨鑫的脸上,将王雨鑫的嘴打高高肿起。

康星宇喘息着道:“想吃饭,做梦!!!”

王雨鑫捂着肿起的嘴唇,心中呐喊:“我做错了什么?”

第八章 激励

“疼,轻点,耶用嫩饿大劲。”王雨鑫顶着血肉模糊的嘴唇,带着哭腔说道。

“他让你别用那么大的劲,嘻嘻。”刘乐看着王雨鑫受苦,开心得不得了,义务当起了翻译。

王师边给他嘴上涂药边道:“若不是你的真气霸道,也不会伤上加伤。”

“你还奢轰凉哈,哦是你胡奢阿道,奢无定偶找就好了。”嘴唇不敢动,王雨鑫的舌头都有些发直。

“他说你瞎说骗他,不然早就好了。哎,我问你,嘴肿起来什么感觉,好玩不。”对王师说完,刘乐打趣王雨鑫。

“以内力疗伤,化开淤血,这是很平常的道理,我又怎么会知dào

你调动的不是你自己修liàn

的真气,而是玄冥之气,怎么说我胡说八道”王师不负责任的道。

王雨鑫瞪了刘乐一眼,不理她,道:“你诶阿饿瞎奢痕饿,辣两拱真气既然梧桐,你也唔找奢。”

“他说你没把握还瞎说呢。嘻嘻,你疼不疼,疼不疼,本姑娘给你吹吹好不好,哈哈哈。”刘乐越看王雨鑫越有趣。

“你皱凯!哎呦后……”王雨鑫气急吼道,牵动伤口,疼的直抽。

刘乐看得乐不可支,恨不得翻两个跟头。

王师也是笑意难掩,说道:“玄冥真气的特性就是破坏,如果是自主运行倒也罢了,你强行运使又不懂控zhì

,自然是适得其反,激荡了淤血击穿了嘴部的血脉,不过这样也算是除了淤血,顶多几天不能吃饭,也算……塞翁失马吧。”

王雨鑫听王师硬生生将坏事说成好事,深切领教了对方的无耻,嘴里念叨:“唔耻,庸医。”

“他说你是……”刘乐还没说完,王师急忙拦住道:“我知dào

了,不用转述了。”

王师面带微笑道:“只是一点我不明白,平日玄冥真气潜伏很深,为何你今日就能运用它们了。”手上突然加了把劲。

王雨鑫吃痛连忙闪开,疼的直吸凉气,含混不清道:“你也皱凯,哦制己来。”

“要不我来帮你,我会轻轻的,乖哦。”刘乐抢过王师手里的药膏,跃跃欲试。

“里……里……里……里唔要靠近我,救硬啊!”看着刘乐兴奋的朝自己走过来,王雨鑫心胆俱寒,自己现在疼的要死,这要落在这个小妖女手上,还不生不如死,惊慌后退。

“你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嘿嘿嘿嘿嘿!。”刘乐的流氓本性暴露无遗,伸手抓向王雨鑫。

蓦然间一道白绸倏然而至,卷到刘乐手上。刘乐骤然遇袭,反应自也不慢,翻手一摆,解脱绸带纠缠,随后一掌震开白绸,拧身向绸带来处扑去。掌力激荡竟硬生生震得旁边的王雨鑫退后数步,靠在墙上动弹不得。刘乐一掌之力竟至于斯,但终究欠些火候,力量不能收束,外溢的严重。

白绸被掌风荡开时轻飘飘的不受力,待刘乐要冲上时却是一束,如毒蛇摆头般,一个回环绕到刘乐背后,欲缠她腰际,速度比刘乐前冲之势还快上半分,看的出执绸之人的控zhì

功夫极强。刘乐心知自己不顾一切前冲的话,定然会被对方缠住,骤然止住身形,落地一字马,俯身让过白绸追击。白绸堪堪擦过刘乐头顶,向下一转,欲缠刘乐脚腕。刘乐此时恰好提气起身,于电光火石间再次闪过绸带。这一系列动作仿佛预先演练过一样,这两人只要或快或迟半分,刘乐都会被缠住,执绸的人固然是未用全力,但是刘乐身法之妙,躲闪之精也可见一斑。

王雨鑫被逼到墙边,却是不再动作,乍见如此精妙的对攻,已然忘了嘴上疼痛,看的目瞪口呆。他今次才初窥上等武学,直觉的以往那些江湖人与此一比真如孩童一般,看的如痴如醉。

须臾之间,二人又过几招,尽皆精妙。刘乐再次出掌荡开白绸,却似疲累般,收掌慢了半分,白绸主人抓住这丝破绽,将绸带一抖快速缠上刘乐手腕。刘乐嘴角微翘,娇喝一声“出来”,手上运劲,竟和执绸之人较起力来。刘乐本不十分擅长近身缠斗,又知缠缚之术是对方所长,长斗下去自己必然吃亏,因此卖个破绽,因对方和自己以内力相较。

刘乐内力深厚,王雨鑫已有切身体会,那人与她以白绸传力拼起内力,竟是丝毫不弱。只是那白绸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在两大高手手下越绞越紧,居然不断。刘乐骤然用力一扯,从白绸来处的黑暗中射出一道白影,扑向刘乐。“啪啪啪”二人对了三掌,各自退开,掌势不著,想来只是卸力,看二人呼吸平稳,似乎方才未经过打斗一般。

“小乐,可别把我的绸带弄坏了。”执白绸的是个白衣女子,微笑着对刘乐说道。

“樊姐,你那条白蛇要是这么轻易就能弄坏,不要也罢。只是我要给他上药,你拦着我做什么?你看他多好玩,嘻嘻。”刘乐笑嘻嘻的冲白衣女子道。

白衣女子微笑着道:“我看你是给他上刑,如若真让你上药,只怕他以后都不用吃饭了。”

此女面容姝丽,声音温婉动听,不带一丝烟火气息,给人的感觉温柔似水,实在难以想象其方才与刘乐一番险斗,功力更是不相上下。

“谁让他以前气我,害我吃不下睡不香,肤色都差了。还好前天去汇香居买了几瓶护颜膏,樊姐你用过吗,用起来特别舒服,还不伤皮肤,那天有个无赖还跟我搭讪,要不是本姑娘手下留情,早送他见阎王了,樊姐出去可要警惕点,这地界太乱。对了……”

“咳咳,二位姑娘修为又有精进,可喜可贺。”王师眼看刘乐使出话痨神功,连忙打断。

“王兄谬赞了,雕虫小技,倒是献丑了。”白衣女子敛衽道。

“老鬼,你说我和樊姐谁更厉害些?”刘乐不满王师打断自己,发难道。

“春花秋月,各擅胜场,你一琴在手,千人亦可敌。樊姑娘精于锁缚缠擒,方才若非爱惜兵器,你俩还可多都些时辰。至于谁更厉害,这个嘛……呃……”王师避重就轻,说的模棱两可,最后更是闭目凝眉,状似苦思。

白衣女子微笑着向王师一点头,方才她依仗优势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比将下去,刘乐落败也是必然,但是终不想让刘乐尴尬,徒添麻烦。因此刘乐卖了破绽,白衣女子也是顺势中计,促成比拼内力的局面,而她二人虽都不欲伤及对方,但既已成难下之势,谁都退让不得,她故作疼惜兵器之态,打破僵局,全被王师看在眼里,听他话中含义,点头谢过,算是大家心照不宣。

看着王师装傻,刘乐白了他一眼,道:“装,你就装,你倒是不得罪人。”还没说完目光扫到墙边发呆的王雨鑫,立kè

跳到他面前,大叫道:“看够了没!!没见过啊,是不是看我樊姐漂亮,情不自禁想多看两眼啊。”说完瞪着王雨鑫。

王雨鑫被她一喝,回过神来,白衣女子他自然见过,舞逍遥——樊璐,性子最是温婉,与黄莹乃是同门,师承天舞一门。

天舞门以舞技见长,门人极多,且多是女子,大隐于市井,多潜伏在风花场所,最擅长的就是探听搜集情报。而天舞门也分内外两门,外门大都是从事皮肉生意的女子,蒙内门使者传授些武技和舞技,很多也是混的不错,流连此地,也许一个并不出众的舞女就是天舞门人,也许你的一句不经意的话,就成了她们耳中珍贵的情报,着实难以防范。内门乃是天舞门专门培养的中坚力量,从外貌到资质,无不必须是上上之选,和外门不同,内门中人,必须是洁身自好,否则最轻的也是逐出师门,这也就决定了天舞内门弟子比较稀少。樊璐和黄莹正是出自天舞内门,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王雨鑫知dào

方才自己盯着人家姑娘看,很是失礼,只是见识了那样精妙的招式,心中难免震动,也不辩驳,低头沉思。

刘乐看王雨鑫不说话,认定他心中有鬼,道:“你啊你啊你啊,不要打我樊姐主意啊,我樊姐门中规矩多,再说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样子,呆呆傻傻,肯定是脑袋有残疾。这么说你都没反应,给个回应啊。”说着捅捅王雨鑫。

“啊?”王雨鑫正在回味刚才打斗的细节,被刘乐一碰,有些茫然的抬起头,回答了一声,嘴巴受伤不敢用力,从嘴角流出一溜口水,像极了白痴。

刘乐一看他这个样子,吓得向后一跳,道:“说你傻你还真傻啦。白痴不会传染吧。”后一句问的王师,边问边在他身上擦了擦手。

樊璐王雨鑫呆傻样子,掩嘴一笑,对刘乐道:“小乐别闹了,王老板都快被你弄疯了。”说着取过刘乐手中的药膏,走到王雨鑫面前,先用锦帕擦干他的口水,然后温柔细心的涂上药膏。

王雨鑫抬头看着眼前的璧人,眼中茫然一减,道:“你恩这饿年轻,武功是怎饿练的?”

樊璐神色一黯,叹息道:“食得百样苦,享得千般福。”语气温柔,动作也温柔。

王雨鑫敏锐的察觉到她脸上一闪而逝的凄苦之色,猜她定是受过不少苦楚,心头涌起一股莫名滋味。这些人年纪与自己相差仿佛,修为却都如此精深,诸人资质自是上上之选,但所吃的苦也必是常人难以想象。由人及己,王雨鑫不免有些颓然,心中失落。

樊璐为人温婉,心思也细腻,察觉到王雨鑫的一丝伤感,手上动作更加轻柔,柔声道:“付出多少,就能收获多少,我的资质不高,学艺至今全靠一股毅力,等到了极限才发xiàn

努力一分,收获却可能是十分。王老板切莫失却了信心,虽然你现在能力平平,可胜在起点高,日后成就定是不可限量。”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习武之人多是心高气傲之辈,否则也无法在武学大道上更进一步。王雨鑫心知这些人即便不是绝顶之才,也绝非泛泛,理解樊璐如此自称资质不高,固然是谦逊,也是贬己抬人,借以激励自己。心中感动,拱手一礼道:“得谢姑凉点醒。”

樊璐听他说话有趣,微微一笑,道:“王老板客气了,我们此来就是护卫你周全,如你神功早成,我们也能尽早完成任务。我倒是羡慕你身无武功,不必踏足这血腥的江湖,只恨生在乱世,你不防人,人便来杀你。此番对你的劝慰,倒不知于你是福是祸。”

“祸壶相依,人活一世太过冲冲,既然今生注定窝折,那就来世再求安稳。”王雨鑫骨子里随性,凡事很少计较,此时放下烦心事,豪气顿生。

“来世虚无缥缈,只要此生平安,小女子便知足了。”樊璐一贯的笑容亲切。

王雨鑫此时暗下决心,定要轰轰烈烈的活一番。心中亢奋,难以抒发,随手抄起一把椅子在手中挥舞,吼道:“饿要混起,饿要努力!”吼完将椅子重重砸在地上,发出“咚”的巨响。如此反复,喀喇一声手中椅子被砸的粉碎。

头顶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这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王雨鑫气喘如牛,抬头望向声音来源,只见姜佛趴在楼梯的扶手上,冷冷的看着自己。

王雨鑫还沉浸在亢奋的余味中,脱口而出,道:“你也唔要整天睡了,和饿一起努力,混起。”

刚说完,姜佛就扔下一个酒坛,砸在王雨鑫脚边,冷冷道:“我要睡觉,不要打扰我,听明白了吗?”说完眼睛一瞪。

王雨鑫猛然惊醒,光顾着兴奋,忘了这些人可都是龌龊无耻加残忍,万一惹急了他们后果不堪设想,连忙点头。

见王雨鑫点头,姜佛不再理他,趴在扶手上就睡过去了。

对于姜佛处处都是床的境界,王雨鑫已经见怪不怪了,看他睡着,又低声念叨“混起,努力”。

刚念叨两句,只听啪的一声,又一个酒坛砸在地上,惊的他连忙跑开。

见王雨鑫跑走,樊璐笑靥如花。刘乐凑上前来,道:“樊姐,你信有来世吗?来世你想做什么?”

樊璐脸上浮现茫然:“我……”

第九章 密会

距离王雨鑫嘴唇被打破已经半个月了,这半个月很平静,无论朝野还是江湖,岳家军克复了襄汉,整顿善后事宜,后方百姓难得的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人是愚昧自私的动物,虽然战乱还没有结束,但是既然前方有奋勇赴死的战士,后方自然无需担心那么许多,只要乞求满天神佛保佑这该死的乱世快些结束就行了,剩下的也就是吃饱肚子享shòu

了。

越平静的水面下,越是暗流汹涌,连番的胜利不知牵动了多少人的利益,百姓固然是高兴的,孰喜孰忧实难分说。

温州,秦府。

主家的书房中,门窗紧闭,一个年近五旬的中年男子,脸色苍白,唇上挂着一缕鼠须,端坐于书案前的太师椅上,虽然坐姿方正,但是嘴里像咀嚼着什么东西一样,腮帮子偶尔嚼动几下,使本就阴沉的脸上又添几分阴密。书案前方的座椅上正坐着一个人,全身笼罩在黑袍下,让人看不到里面的真容。

温州位于海边,盛夏时节,空气十分潮热,黑衣人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身上散发着阵阵寒意,不给人丝毫燥热的感觉,像一块冰,又像无底的黑洞吸附着屋子里的热量。

“那边情况如何?”中年人发话了,声音很有磁性,不像外表般阴密。

“尚在观察之中,这事……不能操之过急,目标周围高手环伺,我现在也只能等待。”黑衣人发话了,嗓音沙哑难听,仿佛锯条划过岩石的仄仄声,闻之令人寒栗。

中年人仿佛习惯了对方难听的声音一般,缓缓道:“秦某到温州已经两年了,每日吟诗作画,闲暇饮酒而歌,生活倒也惬意,如能长此以往,一生平安,夫复何求。想当年秦某为相之时,何其风光,只可惜我根基未稳,又逢小人当道,被贼人钻了空子,以至今日兴国无门之境。虽然我想要平静过完此生,奈何仇人不除,心中委实难安。”

黑衣人不知中年人为何要说这些,也不答话,等他下文。

中间人继xù

道:“这两年虽然悠闲,但秦某已近知天命的年纪,不知dào

还有多少个两年可活,所以还是恳请先生抓紧些时间,也好成全会之这点小小的心愿。先生的事会之也定然尽全力而为之。”

黑衣人听完心中冷笑,心道这个老狐狸,博同情是假,最后那句才是重点吧,也不知与他合zuò

是对是错,听对方试探,自不能示弱,说道:“我与秦大人只是各取所需罢了,如果大人觉得我的进境太慢的话,也许我还是找个不着急的人谈谈的好,小人告辞了。”说罢就要起身。

秦大人眉头一皱,连忙阻拦,笑道:“先生真是急脾气,秦某自然不是信不过先生,只是夜长梦多,天下觊觎此物者甚众,时间长了难免会有变故,还望先生体谅秦某心中急切之情。”

“我办事,大人自可放心,只是事成之后,还请大人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诺。您也说觊觎此物者甚多,希望交接的时候不要出太多的问题。”黑衣人嘴里叫着大人,却毫无尊敬之意。

秦大人听他话中有话,心中更加谨慎,自己要的东西在对方手中,而对方所求之事,乃是要自己帮他一个忙,他知dào

这个忙肯定小不了,更不喜欢这种凡事没有把握的感觉。所以今天略加试探,见对方故作姿态,也不知虚实。打了个哈哈,道:“先生办事,秦某自然心中有底,方才唐突,先生莫怪。”说完起身一揖。

“如果有什么需yào

,我会告sù

大人的。大人这礼,小人不敢轻受。”说完起身,走到门口站定。看身形微微仰头,好像在思考什么。接着道:“望大人多保重身体。”说完身形一闪,出屋之后又将门带上,动作奇快。

秦大人看黑衣人走了,嘘出一口气,坐倒在椅子上,方才黑衣人带给他的压力不小,更多的是直刺心底的寒意。开口道:“此人如何。”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从房顶飘然而下,落地时悄然无声,显露出高深的轻身之术。落地之后,黑影起身露出了如孩童一般的面容,娃娃脸,皮肤白皙,双唇很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尽是兴奋之色,道:“他应该察觉到我了,他很强,比我杀过的人都强,真想会会他,不知dào

杀了他会是什么感觉。”语气也是兴奋之意,说完还咬了咬下唇,满脸的天真之色,只是所说的话语让人不寒而栗。

秦大人看着这个有着天真面容的魔鬼,每次看他都有种恍惚的感觉,一种错位的美感。这个年轻人很俊很美,是好男风的贵族最喜爱的那种类型,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有惊艳之感,但是又实在难以相信这样的一个人,会以杀人为乐。直到第一次见他举手间虐杀了一队兵士的时候,才知dào

他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秦大人相信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是应该下地狱的,那么就非眼前这人莫属。

压下心头思绪,秦大人有些惊讶道:“他居然能发xiàn

你?”

“那人出门的时候,顿了一下,应该是发xiàn

了我在房顶。而且他说让你保重身体,应该不只是说与你听,还是说给我听。这人可真有意思。此人是狼不是羊,以后秦大人要更加小心才是。”黑衣人呼吸急促,似乎处于亢奋之中,眼里布满了血色,实是身体兴奋,血行上脑所致。

秦大人看他此态,心中惊慌,知dào

他遇到高手,激起了心底的魔性,一会定要杀人才能缓解,虽知dào

他是来协助自己,不可能伤害自己,但也是惊惧无助,就像无助的人见到了来自幽冥的魔鬼。

黑衣人看着秦大人,脸上泛出天真的笑意,只是一双眸子红的妖冶可怖,笑着道:“我要去泻火了,秦大人要多保重身体啊,呵呵呵。”说完也是和先前那人一样动作,闪出门外又将门关上,仿佛要和那人比一比似的。

秦大人冷汗直流,一身绸袍也被汗水打湿了一大片。不住的喘息着,想到那两人都说要自己保重身体,嘴上苦笑,黑袍人倒可说是看出了些许端倪,善意提醒,之后的黑衣人却完全是调侃自己。想到自己这身残躯,又想到黑衣魔鬼,嘴里念叨:“又不知dào

谁人要倒霉了。”

转念想到如果要是那东西到手,天下之大,自己呼风唤雨尽可为之,一丝冷笑又浮上了嘴角。

第二日,温州知府案头多了一个卷宗:城东有韩氏富户,商旅为生,家资殷实,一夜之间合家上下连同仆人丫鬟百二十六人暴毙,头颅尽皆不翼而飞,韩家千金遭人辱害,死状骇人,万贯家财却分文未动。

温州知府也是个倒霉官,自己辖下近年来屡有此等案件发生,以前经过调查无果,又害pà

上官怪罪,因此大都胡乱找人顶罪结案了事。弄得整个温州城人心惶惶,这温州知府却只顾自己捞钱,全然不管百姓怨言,惨案再次发生,他不忧反喜,随便填了个强盗滋事见财起意杀人劫掠的名头结案了事,从牢里拉了几个倒霉鬼砍了,而韩家被强盗劫掠了的家产已然落入了他的口袋,强盗一说倒也并非全是虚构。

秦大人得知此事后,已经知dào

必是那个黑衣魔鬼做的好事,随口骂了几声那知府辖下不利,露了些许风声出去。温州知府也是深谙为官之道,知dào

这个闲官是在敲打自己,不过是想分得一杯羹罢了。那温州知府虽然不愿,但也知dào

这是上官,得罪不起,放些血出去得些庇护,两个无良之人的自去干他们的龌龊勾当——

与此同时,八九月份的杭州,正是暑气最盛的时候,俗话说八月桂花香,此时的西湖岸边花红柳绿,桂香怡人,也是才子佳人最忙碌的时刻,真真的发乎春胜于春。

说那香气满城都不为过,如此怡人时节,王雨鑫闻到的确实满鼻的腥臭,血的腥气和汗的臭味。

汗,自然是他流的;血,也是他流的。

德胜楼的后院站着七八个人,地上满是鲜血被晒干留下的污黑的痕迹,昭示着这里刚刚经lì

了一场恶斗,显得异常惨烈。

王雨鑫鼻青脸肿浑身浴血的站在院子当中,摇摇欲倒,大口的喘着气,眼神都有些涣散,看样子怕是支持不了多久了。樊璐,刘乐,严阳,龙井,张纵,穆天叔,王上生,这七个人一言不发的站在王雨鑫面前。

“轮到我了,轮到我了,我要出手了啊,你要坚持住,不要放qì

,你行的。”刘乐突然摩拳擦掌的说道,语气中还带着些许兴奋。

樊璐急忙拉住她,微微皱眉道:“差不多了吧,我看他……快撑不住了。”望了一言王雨鑫,露出关切之意。

刘乐嘴一撇,道:“姐姐心疼他吗,都打了半个时辰了,还打不倒他,我看他还能挨住我这一顿打,你放心好了,挨不住他会出声的。”

严阳此时开口道:“我看他也到极限了,过犹不及,今天就到这吧。”

刘乐撅嘴嘟囔着:“阳姐打的最多,自己倒是打爽了,也不管别人,我还没过瘾呢。再说了……”

严阳刚解下腰间酒壶,还没等喝,连忙道:“我看打的最多的应该是三星使吧,他们可都是沙场历练出来的,拳拳到肉,真狠。”严阳不想承shòu话痨攻击,急忙祸水东引。

“我们哥三个可是连内力都没用,要说打的最狠的,非龙井兄莫属。”看到刘乐望向自己,穆天叔飞快的道,张纵和王上生在旁边连连称是。

刘乐又将目光转向龙井道:“都怪你,都怪你,知dào

你功力高,就不能轻一点吗,把他打坏了大家都没得玩了。知不知dào

什么叫可持续发展,资源过度消耗的结果就是以后都没有资源了。”刘乐十分不满。

她说完这几句话,余人都是大汗,还以为这丫头是关心王雨鑫呢,原来是怕打坏了没得玩了。

龙井慢条斯理的道:“可真是冤枉,我每次出手都只用两成力道,堪堪在他的极限范围内的。你知dào

他为什么被打的精神涣散?”

听龙井说着几句话,刘乐心里这个急啊,你就不能说快点吗,有你把这些话说完的功夫我都能写上三遍了。说就说呗,你还反问,那是要长篇大论啊,你这不是活脱脱急死本姑娘吗。只是心中着急也没办法,答道:“不知dào

!”语速飞快,表达强烈不满。

“那就听我细细道来。”龙井呵呵一笑道。

刘乐心里着急,本来说话就慢,你还要细细道来,一阵急火攻心,翻手抄起身旁瑶琴,一手按在琴面上,叫道:“少废话,快点说。”

穆天叔等人心中暗爽,就你平日废话最多,今天遭报应了吧。不过看刘乐架势倒是真气急了,她的琴音可是无差别攻击,自己可不愿受池鱼之灾,连忙打圆场道:“小乐别着急,龙兄弟性子是慢些,你也别太较真。龙兄弟还是快说重点吧,我们也想知dào

其中缘故。”

龙井说道:“那我就长话短说。”他也看出刘乐着急,但是他性格如此也没有办法,说完这句看到刘乐抚琴的手又紧了紧,续道:“据我观察,我们打他的时候,他倒是可以咬牙坚持,只有樊璐姑娘出手的时候,他总是面露痛苦难挨之色,所以我猜测问题出在樊璐姑娘这里。”

“我?”樊璐惊讶的道,“怎么会,我……我可没敢用全力啊。”难过的情绪流露出来。

刘乐放下瑶琴,瞪了龙井一眼,对樊璐道:“樊姐,要不我们再试试?”露出恶魔般的笑容,想拉樊璐上贼船。

樊璐看了看刘乐,又看了半跪在地的王雨鑫一眼,终究一狠心道:“好吧!”看来也想知dào

是不是自己的缘故所致。

话音刚落,刘乐已经急不可耐,身形一展,向王雨鑫扑去,紧握的拳头咔咔作响。

第十章 锤炼

看着眼前娇小的身影越来越大,王雨鑫连躲闪的心思都没有了,站在那里硬挺,完全靠的是一股意气,只感觉鼻子一酸,整个向后倒去。

刘乐迫不及待的冲上来,一拳打在王雨鑫鼻子上,只见王雨鑫向后便倒,哪里肯依,身形展开,在王雨鑫堪堪落地之前一脚踢在他后背上,将他踢的向前扑去。刘乐虽然不是很擅长近身搏斗,但是拳脚功夫也十分了得,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打出数十拳,将王雨鑫打的风雨飘摇,愣是不让他倒地。

王雨鑫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虽然不能控zhì

自己身体,但硬是凭着心中一股毅力咬牙强撑着,心中还在自我催眠“这有什么呀,比起你的话痨,这算什么呀。”

“姐姐快出手呀,不然他可能真的支持不住了。”刘乐打的爽快,终于开口招呼樊璐。

王雨鑫听得刘乐这么喊,又见一道白影翩然而至,涣散的眼神瞬间聚焦,一股浓浓的悲伤在眼底闪过。

樊璐瞧得仔细,发xiàn

了这股浓重的悲伤,心中一痛,暗忖:“真的是我下手太重了吗,你怎地如此悲伤?”

樊璐虽是个温婉女子,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说杀人如麻,也是见惯了死人和鲜血。可眼前这人毕竟是自己同伴,对于自己认可的人,樊璐自然做不到对敌时的冷酷。心中既悲又痛,不忍之下,手上的力道又放轻了几分,白绸甩出抽在王雨鑫身上。

白绸扫在身上,王雨鑫松开紧咬的牙关,大张着嘴,连呼痛的力qì

都没有了,浑身一阵颤抖,头一歪昏死过去。

刘乐看到王雨鑫变化,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接着跳脚拍手道:“真的诶,真的诶,樊姐,龙井说的对,你一打他他就受不住了。哈哈,真好玩。樊姐,他好像昏过去了,怎么一动不动的。”说完用脚踢了狠狠踢了王雨鑫几下,看他没有反应,又道:“真的昏过去了,这可怎么办,还没打够呢!啊,他怎么吐血了?”

王雨鑫本是昏死过去,被刘乐没轻没重狠踢了两脚,痛在身上,精神又回复了片刻清明,刚要出声,隐隐约约听到刘乐说还没打够,心口刺痛,一股急火用上心头,又吐出一口血,彻底昏了过去,失去意识前还在悲哀的想“还没打够啊!”

刘乐在那边大呼小叫,其他人却是发xiàn

有些不对劲,连忙凑过来查看。樊璐离的最近,抢先一步来到跟前,要探探王雨鑫的脉象,未曾想刚碰上王雨鑫手腕就被一股巨力震开,手腕都被震得发麻,心中惊惧。

众人抢到王雨鑫身边时,刚好kàn

到樊璐的手被震开。龙井道了声:“我来。”调息运力,慢慢靠近王雨鑫脉门。

此时众人都看出王雨鑫体内的真气已经失控,一遇外力自然反击,因此将樊璐震开,而在场这些人里,龙井的内力修为最高,其他人也不和他争,看他施为。

龙井甫一接触王雨鑫手腕,身子便是一震,可是却没有被震开,面色愈加凝重,额头渗出汗珠,催动内力加以抗衡,虽然艰难,手上还算稳定。

看到此景,旁人倒也罢了,樊璐却是惊佩,方才自己只是轻触就抵挡不住那种沛然的大力,虽然自己是猝不及防,想要抵抗已来不及,但是即便自己有所准bèi

,恐怕也不能像龙井一样坚持这么许久,平日对他的认识还是不足,这龙井当真深不可测。

片刻之后,龙井突然放手,身子晃了晃稳了下来,面色更加凝重,说道:“快把石伟叫来,玄冥真气果然不简单。”

王上生连忙去找石伟,不片刻两人就一同赶来,其余众人听王上生说的凝重,也一同赶过来。石伟分开众人,只看了王雨鑫一眼就将询问的眼光投向龙井。

“我试了他的脉象,脉体宽大充实有力,但状若波涛汹涌,来盛去衰,是洪脉。他体内的玄冥真气激荡不休,是邪盛正衰之象。”

南宋初年,正值多事之秋,为求自保,即便是行伍甲士都得会两手祛瘀活血续肢包扎的手艺,否则真遇到险情,不能自救的话,光流血也流死人了,更别说常年奔波江湖刀口舔血过日子的江湖人。在场诸人单论医术,随便一个出去做个赤脚大夫都不至于饿死,其中又以经lì

过战阵的三星使为最。只是论及医理的话,大都不甚精通,和出身药师庐的专业大夫相比更是天上地下。龙井一身修为得于偶然,平时对于自身真气的研究从来就没有停止过,过程中又自学了一些医术,对于真气运行和脉象学说倒也有自己见解,只是不比王师这等专业人士,各擅胜场而已。虽然龙井说的专业了一些,但众人都是内家高手,也不是全然不懂,而其中最懂的非石伟莫属。

石伟眉头深锁,明白了事情的严重,说道:“我善于用毒,药理倒也精通,只是王雨鑫现在的情况不是药石能奏效的,偏偏这个时候王师出去寻药,否则以他的针灸之术,倒是可以控zhì

王雨鑫肆虐的真气。”

“我知dào

,所以我们现在只有拖时间,等王师回来,全靠你了。”当此危机时刻,龙井说话依旧慢,只是凝重的语气让人不去关注这种末节了。

石伟和龙井毕竟是同门,心意相通之下,都知dào

彼此的意思。石伟一点头道:“交给我吧,你们先带他回屋,千万不可磕碰了,一定要轻。”

抬王雨鑫回屋的重任自然落到龙井和姜佛身上,他二人内力修为最高,且都是走的偏门路子,合力之下勉强压制了王雨鑫暴乱的真气,没让它反击伤人。

刘乐只是少女心性,本来玩得正高兴,经此变故发xiàn

自己玩过头了,心中有些害pà

,拉住樊璐和严阳道:“姐姐,他不会死了吧。”

严阳柳眉一竖,怒道:“瞎说八道。”

刘乐见严阳动气,低头不语,十分委屈。

樊璐安慰她道:“妹妹别害pà

,等到王师回来,一定有办法救他,王老板吉人天相,应该能度过这个难关的。”复又想到刚才王雨鑫的那抹忧伤,暗暗怪责自己下手还是太狠了,又自难过起来。

严阳说完刘乐也觉语气太重,放缓语气道:“小乐,不是姐姐怪你,只是王雨鑫的性命何其重yào

,他需yào

肩负的太多。我们是来保护他的,他有任何差池,我们都难幸免,事关重大,为了保他周全,我们甚至需yào

牺牲自己,你明白吗。”

听严阳如此说,想到师门的那份密令,刘乐有些黯然,道:“难道我们这么多人的性命都比不过他一个人吗?”

“从接了那密令开始,我们的命就已经不能自主了,我只希望他的使命完成之后,我们所有人都能活着。”严阳漠然的说着所有人的生死之事。

“可是,我的密令上还说……”

严阳打断刘乐,道:“我知dào

,但是只有在逼不得已的时候才能那么做,我们要以完成任务为先。”语气决绝,似乎死亡都不能阻挡她完成任务的决心,续道:“好了,到此为止吧,说那些还太远,以前你对他拳脚相向也就罢了,以后一定要注意,我们不能操之过急。”

刘乐嘟囔道:“不是王师和康星宇说挨打是对他的锤炼吗,还说他能经受得住。再说,他熬不住了怎么不吭声啊。”

“我看他是凭着自己的毅力,才强撑至此时的,平日里他呆呆傻傻的,想不到毅力如此坚韧。”樊璐柔声道,语气透出了些许钦佩。

“如果连这点毅力都不具备,倒真不值得咱们如此付出了。终究是有缘人,只是他性子太倔强,刚极易折,如果能渡过此关,他的收获定然不小,希望他不要让我太失望,否则……”话没说完,意犹未尽。

看了严阳一眼,樊璐却从她话听出几许决绝,不知她是否和自己想得一样。突然间想到那封密令,樊璐的心防有些松动,从自己被王雨鑫的护体真气震开开始,她一直以来的信心都变得不那么坚定了。

微微叹了口气,与二人一道,向王雨鑫的卧室走去——

“我这服药叫‘颠阴倒阳’,用酸枣仁、龙眼、远志、麦冬、白术、北五味等配制而成,色味俱佳,最主要的是配料很便宜,可以批量制作……咳咳。此药可以让他安睡三日,减慢他的心跳,希望三日内王师能够赶回来。”石伟很快配制好一种药丸,十分卖力的宣传,很有卖大力丸的潜质,只是看到众人不耐烦,连忙改口。

“有毒吗?我能看看嘛吗”杜樽开口问道。

“吃下去才有效,外表没有毒性。”

“给我看看。”杜樽接过来。

“我也要看。”杨忠凑过来一起看。

班柏随手抢过来,看了看,吟了一首诗道:“小小一弹丸,玉润似珠圆,良药活人命,劣者入黄泉。”说完洋洋自得。

“好诗。”杨忠捧臭脚。

班柏号称五步诗,言必成诗,杨忠与他一搭一档配合倒是默契。只是苦了其余的人,礼貌的干笑几声,剩下的默然不语。

药丸继xù

传看,传到冷血——李锋面前时,他只是冷冷的看着,也不接手,不屑之意浮现在脸上,冷血之名果非虚传,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阴寒的冷意,端的是生人勿近。

冷血的武功亦如起名,最是直接简单,招招指人要害,一招可以杀敌,从不会再用第二招,所以他的招式都是直来直去,与杜樽让人眼花缭乱的招式恰好相反,几乎没有多余的招式,实在是个天生的杀手。

以他师父对他的评价:“他的剑是冷的,他的招是冷的,他的气是冷的,他的血是冷的,他的人是冷的,他的心……”

“也是冷的?这人冻上了吧。”某弟子问。

“他的心是热的,他是在用冷酷的外表掩饰火热的内心。”

李锋的师父是了解他的,李锋的确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不熟悉的人会惧怕他,熟悉的人都知dào

他是个热血青年。对友人推心置腹,对敌人冷酷如冰,很是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两个李锋。

石伟见李锋对自己配制的药不屑一顾的样子,挑衅道:“你看不起我的药吗?”

李锋吹飞额前的长发,潇洒不羁,配上他冷酷的气质,十足的少女杀手,只听他冷哼一声道:“毒药?微末卑鄙之道,沉迷于此,武学上必定难有进境。杀人,一剑足矣。”

石伟听他如此说,面色不变,笑道:“看来你是瞧不上我这点微末技艺,今日我就……暗器。”猛然间向李锋掷出一物。

李锋身手不俗,室内狭小又事起仓促,但他应变奇快,抬手便抓住石伟掷出的暗器,冷笑道:“雕虫小技,我说过你沉迷毒药,功夫已经……啊……救命啊……救命啊……我中毒了,要死了,怎么办,怎么办啊,小伟救我啊!”

李锋接住那物事后,开始教xùn

石伟,谁知低头一看手中的竟是一枚紫黑色的药丸,看那色泽肯定是带毒的,连忙把那药丸扔掉,大呼小叫,方才冷酷的风采半点都无。

“放心吧,那药没毒,害pà

就说害pà

,还跟我这装清高。下次真给你弄一味毒药试试。”石伟不屑的道。

李锋听他说那药丸没毒,面色一阵潮红,咳嗽几声掩饰自己尴尬,转头望天,不再说话。李锋虽然武功奇高,却是最怕毒物,许是吃过这方面的亏,这个毛病,“必胜”众人却是都知dào

。方才他看那“颠阴倒阳”丸时,心中很是惧怕,表面却故作冷酷不屑。

石伟开他一个小玩笑,缓和了一下凝重的气氛,余人都是心照不宣。

龙井此时开口道:“这药能达到什么程度?”

“延缓心跳,一天一次。”石伟答道。

“那岂不是成了活死人?但愿他能挨过这一关。”龙井缓缓的道。

其他人都默然,看着王雨鑫,气氛再度凝重。

第十一章 昏迷

蝉鸣让午后显得越发宁静,是人凭添了几分睡意。夏日午后的小憩是惬意的,但是对于一睡就是两天,而且还没有苏醒征兆的人来说,就不那么惬意了。

王雨鑫的卧室,包括服药假死的王雨鑫在内一共二十四个人,一个都不少。

王雨鑫昏迷后的第二天,王师终于赶回来了,一刻都没停歇,就来给王雨鑫诊脉。他手捻一根黄色的长针,针尖搭在王雨鑫的手腕上,竟是以针诊脉。传说中素有悬丝诊脉之说,就是用几根细丝缠在患者的手腕上,医者靠丝线震动感应患者的脉象,端的是神乎其技,只是这悬丝诊脉如果不是病患实在不能触碰,那就当真没有必要,最可能的就是医者对自己医术的一种炫耀,可信程度不见得有多高,终究也只是传说罢了。而王师悬针诊脉,距离那悬丝之境也是相差不远了,他却不是为了炫耀。

“颠阴倒阳”丸效力卓著,放慢了王雨鑫的心跳,减缓了他身体的新陈代谢,血液流动自然也慢了,人体的经脉终究是以血液连通,玄冥真气虽然散于诸穴各成据点,但是血液流动缓慢也大大降低了这些真气的暴虐程度。解决问题,无外乎正奇之道两相辅成,毒药也属偏门,石伟独辟蹊径,从侧面对玄冥真气加以克制,看得出他对毒之一道的造诣颇深。

虽然王雨鑫体内暴虐的真气已经有所缓和,但是还未完全凭借,而且诊脉是个精细活,容不得半点差池,是以王师用细针诊脉,省去了压制玄冥真气的麻烦,以点破面,倒是和石伟有异曲同工之妙。

王师面色沉凝,两条眉毛都快拧到一块了,其他人也不敢打扰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良久,王师手腕一震,细若牛芒的黄针陡然弯曲,几乎成对折之势,却并不折断,看来这黄针也不是凡物。啵的一声,黄针被弹开,王师活动了一下手指,将黄针收起来。

“太过分了,谁给他弄成这样子的?”王师刚回来就急匆匆的赶来诊断王雨鑫,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

刘乐性子急,率先开口道:“我们只是锤炼他而已啊,谁知dào

他扛不住还不吭声。”

“我看他不是不吭声,是不能吭声,我检查他的时候发xiàn

他喉间有块淤血,鼻子里也有血痂,猜是鼻子受创流血,灌入咽喉所致,这个时候气息受阻,想出声都不可能了。你们谁打他鼻子了?”王师气愤的道。

“不可能,没见过谁鼻子被打出血,往嘴里流的,都是往外喷。”刘乐抓住破绽,辩解道。

王师气哼哼的解释道:“正常人鼻子被打,都是向后倒,我怀疑肯定是有什么力量迫使他向前倒,加上他当时身体虚弱,气息转不过来,将血喷出去的力量都没有了,只能任由血灌喉咙,幸好淤血不多,否则憋也憋死他了。”王师不知dào

王雨鑫被刘乐一句话弄得气血上涌,呕出不少淤血,否则估计王雨鑫现在已经是尸体了。

刘乐想到当日情景,知dào

还是自己闯了大祸,低头不敢吭声。

王师看她样子,已经猜到七八分,怒道:“我就知dào

是你,平日你玩笑他也就罢了,怎么如此不知轻重,他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咱们难道还能善终?”语气十分严厉。

刘乐本就有股傲气,心里不忿,狡辩道:“还不是你和康星宇说外力捶打对他有好处,再说这几个月来,他的身子骨都训liàn

的不错了,谁知dào

还承不住几拳。”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

王师听他如此说,和康星宇对望一眼,齐齐叹息了一声。

那日康星宇恼怒之下,用棋子攻击王雨鑫,却被王雨鑫震开,初时还不觉得,过后越想越惊讶。陨星式能称为自己的绝技,绝非虚名而已,招如其名,取流星陨落之意,这招不仅让人眼花缭乱,更兼势大力沉,每一枚棋子放出都有如流星落地之势,而且发出的暗器附着了他的精气神,一击不中,还能御器攻击,十分厉害。虽然当日出招未竟全力,也不是王雨鑫的微末修为能挡开的,但是王雨鑫不仅震开了,还将自己附着在棋子上的精气神也给震散,肯定是玄冥真气的威能。他与王师商讨后觉得应该是危急关头王雨鑫潜力激发,暂时控zhì

了玄冥真气,如果能让他时刻处于这样的环境,自然能更快的将其融合,所以才有了那天几人轮番攻击王雨鑫的情景。

王师叹了口气,道:“许是我操之过急了,他的身体锻炼的已经不错,即便寻常的硬物击打也可承shòu。只是内家真气对他来说还是过于强硬了。”

“就是嘛,也不能全怪我们好不好,以后可不敢用这法子,锻炼他了。”刘乐反复申辩着。

樊璐这个时候打圆场道:“小乐别说了,事已至此,我们只有想办法先医好他,其他的以后再说。只是,王兄我有一事不明白。”后一句问向王师。

“樊姑娘请讲。”

“当日,对他的击打他还可以忍受,只是……只是……我打他的时候他才面露痛苦之色,我自问对力量把握的还算适度,究竟为何如此,我苦思无果,还请王兄指点。”樊璐问出这几日的困惑。

“对啊对啊,当时樊姐打他的时候,他都快哭了。”刘乐火上浇油,十足的唯恐不乱。

严阳开口道:“小乐!少说几句吧!想是那时候他已经濒临极限,樊妹妹也别太挂心与此了。”

樊璐知dào

严阳安慰自己,苦笑一下,看着王师,还是希望能得到答案。

龙井却在此时说道:“这几日我也在思索此事,有一些猜测。王雨鑫之所以很痛苦,只怕不是樊姑娘手重,而是下手太轻。”

此语一出,樊璐惊诧莫名,面露疑惑之色。

龙井没等她问,便道:“姑娘所用的白蛇是穿心蚕的丝做的。”

话未说尽,樊璐已经了然,原来都是自己疏忽造成的,想到王雨鑫悲伤的眼神,心底里愧疚异常。

“穿心蚕,产自苗疆,以刺玫花为食,其丝坚韧异常,水火难侵,无毒但……有刺。”石伟缓缓的道,穿心蚕本无毒,但因其能吐出带刺的丝这个特点,毒经上也有所记载。

白蛇是用穿心蚕丝做成的,樊璐知dào

,穿心蚕丝带刺,樊璐也知dào

,只是高手对战时大都会用真气护体抵御外力,哪怕修为不精的也能散气于体表防止被寻常刃器所伤,真有武功低微者,樊璐举手间就可杀之,也根本体现不到刺的作用。她一直觉得制作白蛇的人肯定是闲的发慌,不然也不会把精力放到这些细枝末节上,她却并不知dào

,当初制作白蛇的初衷,根本不是把它当做一件兵器。是以白蛇上的这些刺实在是有些鸡肋,鸡肋到樊璐都快忘了它们的存zài

了,还好白蛇非常的坚韧,刀兵难断,樊璐也是十分喜欢。

只是虽然她忘了,不代表这些东西不存zài

,那日锤炼王雨鑫,开始时王雨鑫尚能御气抵抗,白蛇的刺也没起到什么作用,到得后来,王雨鑫气不能聚,全凭毅力死撑,这些刺对他的伤害才体现出来。如果樊璐用力攻击,这些刺一带而过也就罢了,王雨鑫最多是疼一疼,但是樊璐心中不忍,手上力度不大,又为了维持白蛇的形状,灌注内力于其上,白蛇刺被加诸真气越加尖利,此消彼长之下,白蛇抽打在王雨鑫身上,犹如钢锯剌肉一般。樊璐越是不忍用力,刺入身体的时间越长,王雨鑫就越痛,是以最后见樊璐出手,王雨鑫才流露出悲伤神色。

想通此中关节,樊璐颓然坐倒,心中难过。几个女子纷纷上来安慰,樊璐越加的难过,喃喃道:“都怪我,还以为是为他好,没想到适得其反,当真是愚蠢至极。”

“姐姐不要自责,你有慈心,自然不忍多加痛苦于他,只是万事自有始终,他是有缘人,必定要经lì

磨难的。命中注定,只看他是否能逢凶化吉了。”张倾虹安慰樊璐。

樊璐对她淡淡的一笑,以示感激,又将目光转向王雨鑫,问道:“王兄,可有办法救他?”

“他服食了‘颠阴倒阳’之后,身体都处于冬眠的状态,此时我倒是可以下针,但是他的元气不活跃,即便治好了内伤,恐怕也会变成一个活死人了。”王师说道。

“把‘颠阴倒阳’的毒解了就成了。”刘乐抢着道。说完见所有人都望着自己,刘乐立kè

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

刘乐并不傻,只是嘴比脑快而已。把“颠阴倒阳”解了,王雨鑫的生命活力固然可以活跃起来,但是那一身暴虐的真气也跟着活跃了,虽然王师的功力不俗,但是既要下针又要出力克制玄冥真气,想要做到万无一失就很困难了。

想明白之后,刘乐急道:“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现在这个样子和活死人也没有两样。”

“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很险。”王师有些犹豫。

“现在这情况,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即使在凶险我们也只能一搏,到底是什么办法,王兄直说吧。”严阳适时的拿出大姐风范。

“要想医好他,固然要解了‘颠阴倒阳’之毒。之后我需yào

有人帮我压制他身上的玄冥真气,这样我才能下针救治。”王师说出了他的办法。

这个方法听来很简单,完全没有技术含量,问题是谁来出手压制王雨鑫的真气。在场众人内力修为都不弱,但是能当次重任的绝对不出单手之数。

龙井看了睡眼惺忪的姜佛一眼,微笑道:“这种粗活就不劳动各位兄弟了,就让我和姜兄来做吧。”所有人中,属他与姜佛内力修为最高,又不想让落了别人面子,因此这话说的很委婉,也没有自大到要一个人上阵。

其他人自然理解他话中意思,都对他点头示意。

姜佛打了个哈欠,说道:“好。”连半个字都不想多说,回龙教教众不光睡觉第一,懒也是出了名的。

“你俩的修为固然是足够了,只是你俩的真气完全不同,又走的是两种路数,如若单纯的克制,你二人连手是肯定没问题的,但我这次施针却需yào

以疏引为主,你们两个恐怕难以达到最佳效果。”王师微笑道。

“听王兄的意思,似乎已有人选。”被王师拒绝,龙井也没有半点不悦,继xù

问道。

那边的姜佛听说不用他动了,只是嗯了一声就趴在桌上假寐。

王师说道:“万物生于阴阳,而灭于阴阳。玄冥真气主破坏,本就是至阴与至阳的结合。所以要想疏通引导,自然是阴阳二气最为适合,我们这些人要说阴阳真气,自然是黄泉鬼门的‘乾坤极反功’最为相近。”

提到黄泉鬼门,所有人都看向黑白无常、冷血和郭玲儿四人,准确的说是黑白无常——常务和常君两个人。

黄泉鬼门,听名字就是阴森恐怖,这是一群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人。没错,他们是一群杀手,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所谓阎王叫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他们是地府的代言人。

黑白无常听王师说出了“乾坤极反功”,有些讶然,互相对望一眼,心念交汇,片刻后齐齐道了声:“好。”

第十二章 疗伤

黄泉鬼门是个杀手门派,神mì

和恐怖成了它最好的保护衣,这个特质决定了这个门派必然是隐藏在阴影之下见不得光,但是“必胜”的这些人都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所以王师能说出“乾坤极反”,常务和常君倒不如何惊讶,他们只是担心自己是否能担此重任。

常务和常君所学的黄泉鬼门的镇派武学“乾坤极反”神功,必须两人同时修liàn

,一人修阴功冰劲,一人习阳功火劲,相辅相成,练到至境阴阳互易,极反相生,两个人都可以继承对方修liàn

出来的功力,所谓阴极阳生,阳极阴生,就是“乾坤极反”的奥义,端的厉害非常,正因如此,黄泉鬼门历代门主都是两个人。只是“乾坤极反”对于修liàn

者的要求十分苛刻,二人必须心意相通,体质却恰好相反,才能在修liàn

初期起到阴阳互补,后期达到阴阳逆转的境界。

常务和常君是双生兄弟,只是先天不足,常务阳气极盛,常君却是阴性体质,如果他们合而为一变成一个人的话,那就是百年难见的中性体质,天下的武学无不可学,且事半功倍,但是这样的人太过玄奇,连老天都会嫉妒,是以两种属性分化在两人身上。本来这样的两个人注定是要夭折的,也是因缘际会,恰好在他们出生的时候被黄泉鬼门当代二位掌门遇到,见两人的体质奇特与“乾坤极反”异常契合,自然是如遇至宝,以神功续命收为关门弟子。

常务修liàn

的叫“乾阳”,常君练的是“坤阴”,对应了各自的体质,修liàn

起来也是十分速度,唯一的缺点就是二人必须时刻在一起,不能分离,否则一个阳盛一个阴极,不消片刻肯定都是命归黄泉。二人潜心修liàn

,只待能破了最后的玄关,好让阴阳调和,不再受那命在旦夕之苦。只是“乾坤极反”最后的玄关已经有很多年没人能突pò

了,不知二人是否由此缘分。

黑白无常听王师点名,小小讶异了一下,毫不犹豫的答yīng

下来,只是内心深处却不是那么坚定,习武以来,他二人虽然勤练不辍,进境神速,但是“乾坤极反”的特性也决定了,他们二人一起时才能发挥最大威力。二人联手,他们不惧任何人,但是单论功力也不见得就强过龙井和姜佛共同施为。王师拒绝了龙井却点名自己二人,即便是自信,也还是有些忐忑的,况且玄冥真气非同小可,万万轻忽不得。

王师精明,看出他们担心,微笑道:“两位兄弟且放宽心,‘乾坤极反’不是寻常武学可比的,应付一些散乱的玄冥真气必不是问题。况且你们的先天体质与玄冥真气这种先天元气本是同源,到时只需yào

尽lì

疏导即可,说不定还能从中得到不少好处呢。”

王师说的诱人,黑白无常也不矫情,齐道:“好,什么时候开始。”

“就是现在,怕王老板也熬不了太久,只是这里太狭窄,先将他移到大堂吧。”

最近也是多事之秋,德胜楼大休三六九,小休时时有,作为业内先锋,十分的不靠谱。只是现在连掌柜的倒了,所有人都聚在他身边,德胜楼自然又是休息。

大厅宽敞,众人腾开一些空间,供疗伤之用,喂王雨鑫服下石伟早就配制好的解药,玄冥真气被压抑良久,甫得解脱,骤然迸发,把喂药的龙井吹的向后飞去。虽然早有准bèi

,但龙井稳住身形时还是撞坏了几把桌椅。众人连忙又做起搬运,将场地腾的更大些。

王雨鑫盘腿坐在大厅当中,常务、常君与他成三角之势,三人围坐成圈。黑白无常默运玄功,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片刻冲王师点头,示意已经准bèi

好了。

“一会儿你们分别抵住他的两手,运功将玄冥真气吸附到自己这边就行了。虽然玄冥真气是一团混沌,可一旦分离便会自成阴阳,你们虽有先天体质,也不可掉以轻心。若此举不成,再想办法,保全自己为先。”王师细心叮嘱,因为他有信心即使此法不成,也能保全王雨鑫,如果黑白无常被玄冥真气所伤的话,他却有些束手。

常务和常君点头应允,单掌护抵,默运玄功达至阴阳交汇的状态,同时伸手抓住王雨鑫。

甫一接触,王雨鑫体内暴烈的能量险些将两人弹开。虽然早有心理准bèi

,还是被弄得措手不及。两人急忙抛却杂念,收摄心神,全力运转“乾坤极反”。二人心中清楚,如此恐怖的能量,只要稍有不慎,三个人肯定是玉石俱焚,半点侥幸都无。

常务和常君默默的引导着玄冥真气分化向两边,越是疏引两人越是心惊,实在不敢想象王雨鑫体内居然能储存如此庞大的真气。单就数量而言,漫说是四大世家的家主和药师庐院长,想来就算与几百多年前神mì

失踪的那位相比,也是远胜。心惊之余,更加全神贯注,不敢有半点差池。

无常二人全力引导,渐渐的将玄冥真气分而导之,一股极阳流向常务,一个极阴涌向常君,两人的真气与分化的玄冥真气轰然相撞。虽然同是阴阳属性,人为修liàn

出来的真气终究不如先天之气一般的纯净,多少都会有些杂质。是以黑白无常的纯阴纯阳之气在遭遇玄冥真气之后,竟然有被对方吸收融合的趋势。

高手过招,内力的比拼最是凶险不过,非得等到一方油尽灯枯才能见分晓,即胜者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所以若非生死之敌,内力的比拼实在是能免则免。但是现在的情况又是不同,开始是黑白无常引导玄冥真气向自己靠拢,待两相交汇之后却是玄冥真气牢牢吸附二人,使他们欲罢不能,此时强行断开连接,必定导致三人经脉受创,就算能保住性命,武学修为日后恐怕也难有进步。众人都深知此理,却都束手无策,全都看向王师。

王师到此时都没出手,也不知作何想法,只听他道:“龙兄和姜兄,一会若见机不对,劳烦二位务必出手将常氏兄弟救下,保住性命才是上策。”

龙井和姜佛明白他的意思,这里的人不说每个人都有深厚*,就算只考lǜ

他们任务密令上最后的那个命令,也是半个人都不能折损,所以就算拼着黑白无常功力受损,也要将他二人救下。只是他们不懂为何王师还不出手。

“王兄,还不施术吗?”姜佛语气凝重,再无懒散形态,连字都多说了几个。

“还需yào

再等片刻。”王师简单作答,注意力全放在三人身上。

此时黑白无常已经将神功运行到极致,堪堪与玄冥真气相抗衡,常务此时已经是汗如雨下,黑色的肌肤已经是红的骇人,隐隐还透着一点紫色。常君恰好相反,白脸越发的苍白,脸上都结起了一层寒霜,身上不停的散出霜气,仿佛一个人形冰块。王雨鑫形象更差,半边冷如冰,半边奇热如熔岩,冷热交煎之下,王雨鑫似无知觉般纹丝不动。三人正如三国鼎立,此情此景,实在是诡异异常。

恰此时,王师毫无征兆的动了,前一秒还目不转睛盯着王雨鑫,下一秒已经取针在手,抖手将一枚银针刺入王雨鑫百会穴,百穴交会定此形。接着双手连挥,瞬时间打出二十七枚银针,从长强穴到龈交穴,连接了整条督脉。下针之快,认穴之准,观之令人目眩,十分了得。

待王师最后一针刺入龈交穴之后,三人俱是一震,同时吐出一口鲜血。看到三人吐血,郭玲儿禁不住低呼一声,秀眉紧蹙,看出内心十分担忧。众人看了她一眼,没有出声,石伟出声道:“玲儿姑娘不用担心,王师刚刚封了王雨鑫的督脉,将阴阳二气隔绝在两边,断了玄冥真气在王雨鑫体内的联系,使其不能做到相生互补,最难的一关已经度过了。”

听石伟解释,众人才松了一口气,看那三人吐血之后,常务和常君的脸色也有所缓和,想来是压力少了许多。郭玲儿看了石伟一眼,追问道:“这才刚刚开始吗?”

石伟点头道:“看王师意图,我便猜测几分。王雨鑫体内真气肆虐,犹如洪水泛滥,阻不如疏,想必他是先以银针隔绝王雨鑫体内真气,接着便会另寻出口,让王雨鑫真气外放,起到疏通作用。此法固然可保全三人性命,但是真气流失对王雨鑫只怕有害无益,他的真气得于奇遇,如今要放还与天地,日后想修liàn

到如今程度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石伟说的委婉,此举如同散功,别说王雨鑫这等天资普通的,就算万中无一的天才,经此变故,只怕也难以尽收放出去的真气。

“要怎么打开宣泄口呢?”郭玲儿忧急问道。

石伟苦笑道:“我不知dào

,医毒虽然殊途同归,但是针灸之术我研究不深,也只有静观其变了。”

郭玲儿虽然焦急,也知dào

自己插不上手,静静看王师施为。

王师用银针封住王雨鑫的督脉之后,从针囊中小心翼翼的取过四枚长针,蓝、黑、灰、黄四色,一看就知dào

不是凡物。

石伟见王师取出这四枚长针,眉头微皱,接着脸色一变,自言自语般的道:“天地玄黄?”

一旁的张倾虹和龙井听他念叨,一齐转头望着他,满脸的讶异,重复了一遍:“天地玄黄?你没看错?”

石伟道:“希望我没看错。”

张倾虹道:“王师是那个人的弟子?”

“这就要看他怎么跟咱们解释了”石伟嘴角微翘,转头对郭玲儿道“玲儿姑娘可以放心了,王师既然能拿出这四根针,他们三个的性命肯定能保住,可能还会大有裨益。”

“天地玄黄是什么?”刘乐抢着问。方才他们说话也没可以避讳,是以其他人都听得明白。

“天地玄黄是四根针的名字,天下……呃,谢谢……天下针灸之术的奥义无不存于这四根颜色各异的长针之上。”石伟说到一半,刘乐递给他一杯水。

其余人听石伟介shào

,也都凑过来,刘乐更是翻出一把瓜子,边听边吃,其他人有样学样,本来凝重的氛围,弄得跟茶馆说书的一样。

“天穴针,地脉针,玄经针,黄络针,这四针是为天地玄黄,是针灸术的巅峰,据说是上古神物,就算是药师庐都没有顶尖针灸的实力,传说拥有了这套针,生死人肉白骨都有可能,简直是胡说,连血肉都没了,还往哪下针,不过天地玄黄的神奇作用是肯定有的,包治百病倒是可以信的。哎哎,花生也给我点。”

石伟讲的唾沫横飞,众人听的津津有味。

“你们看,王师开始下针了”石伟指着四人做现场教学,“那枚黄针,大家平时应该都见过了,就是黄络了,平时常见他用,倒是没认出来。”语气里一点也没有遗憾的意味。

石伟继xù

道:“我猜他这针要下在肩髃穴,以阻隔右臂的寒气,看到没有,着啊。”

“哇~~~~~”众人见王师果然下针在肩髃穴,齐齐发出一声惊叹。

“真的诶,快看快看,他又要下针了,这针会下在哪?”刘乐吃着花生瓜子,含混不清的问道。

“臑俞穴,施以玄经针隔绝左臂炎气。”石伟自信异常,说的虽然有些余地,但听口气好像王师不扎在臑俞的话就是犯二一样。

王师果然不负石伟之望,一针刺入臑俞穴,其他人啧啧有声,赞叹石伟经验老道。

“下一针呢,之后会扎哪?”刘乐迫不及待的问。

“奇为偏,偶为正,接下来两针定是极泉穴和肩贞穴,完全隔绝王雨鑫身体和真气的联系。”石伟十分自信的道。

“你又不是王师,怎么就这么肯定他会在那里下针啊,石——神医!”刘乐调侃石伟。

石伟嘴角翘起,眼里闪过极度自信的光芒,抬手一指前方,喊道:“因为真相——只有一个!”

第十三章 爆发

“因为我相信,真相只有一个!”石伟左手叉腰,右手指着王师,傲气凌云,自信无比的道。

石伟强烈的自信瞬间感染了所有人,众人突然觉得石伟的形象变得极其高大,让人产生仰止的感觉,掌声此起彼伏。石伟面带微笑,一副仙风道骨的神棍形象。

班柏趁兴吟道:“渠会非无缘,扶危解倒悬。仙风承道骨,威名赛半仙。石兄不简单啊不简单。”

“嘿嘿嘿。”这是石伟。

“好诗,”这是杨忠。

“呃……”这是其他人。

石伟洋洋得yì

的时候,刘乐隐约看到他身后出现了一个十分奇怪的影子,是个小孩模样,穿着奇怪的蓝色短褂,脖子上扎着红色的结,灰白色的短裤,小腿都露在外面,眼睛上架着一副造型奇特的眼镜,隐隐透着光泽,表情动作和石伟毫无二致。

刘乐看的目瞪口呆,连忙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将幻觉赶出脑海,入眼的还是神棍造型,暗暗呼了口气,拉了拉樊璐,轻声道:“樊姐,樊姐……”

“啊……什么事?”樊璐被刘乐一拉,回过神来。

“樊姐,刚才我看到石伟身后有个怪物,是个小男子,穿着很奇怪的衣服,小……小腿还露在外面。”刘乐说着微微脸红。

宋朝虽以武立国,却是以文治国,对于男女礼防十分讲究。刘乐等女虽然闯荡江湖日久,可终究是女子,对于道德礼法还是比较保守,所以就连刘乐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都不禁有些赧然。

樊璐听完,俏脸也自红了,啐道:“小丫头,成日里都想些什么,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刘乐的脸愈发的红了,本来以为看到的是什么鬼怪,但是听樊璐这么一说,心里也纳闷:“难道自己想男人了?”想到这里,羞难自抑,连连摇头,要把这些羞人的想法甩出脑子去,就连刚才那个奇怪的身影都忘了。

石伟正在感觉良好呢,余光撇到刘乐在那摇头,心想:“我这么肯定推测王师接下来要做什么,你倒在那摇头,是来拆场子的吧。”于是故作亲和的道:“刘乐姑娘一直在摇头,是不是有什么独到见解啊?”

“啊,我……我……没想啊,你说什么?哦,对……对了,你说他会下针在天溪和乳中嘛,你看,果然下在这了,呵呵,呵呵呵……”刘乐听石伟突然叫自己,以为自己想什么被人发xiàn

了,连忙慌乱的回答,瞟见王师的动作,想也不想的说道。

其他人本来都看着刘乐,听他这么说连忙把目光投向王师那边,石伟见王师已经把天穴和动脉两针扎在了王雨鑫的天溪和乳中两穴,脸色忽然大变,满脸的不可置信。

刘乐慌乱过后,才发xiàn

王师下针处和石伟预测的完全不同,把刚才荒唐的想法抛诸脑后,嘿嘿笑道:“石神医,你的真相发生了点意wài

,马失前蹄儿啊!”堪称没心没肺的典范。

石伟木讷的站在那里,死死的盯着王师的手,仿佛没听到一般。刘乐不满道:“喂,别想装傻逃避啊,完了吧,献丑了吧,演砸了吧,丢了吧。我要是你,找个地缝我就钻进去了。”

石伟喃喃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王师此时心情比较愉悦,他虽然全身灌注的施针,对于周围发生的事也没有错过,从自己拿出四根针开始,龙井三人的惊讶,到石伟开始分析施针的方位,他还能保持淡定。但是随后看到他们居然拿出一堆花生瓜子边吃边聊,还对自己指指点点,王师心中气苦:“你们这是欺负人啊,我在这劳心劳力,你们在那大吃大喝,还嘎嘎蹦蹦的,你们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

他不敢出声呵斥,因为大部分精力必须集中在王雨鑫身上,否则稍有差池,黑白无常和王雨鑫三人必然遭反噬不说,到时候王雨鑫经脉断裂,玄冥真气外溢,首先倒霉的就是自己。所以王师心中虽然有气,也只能忍耐,心道:“小样的,以后你们最好都没病没灾,否则……哼哼。”

王师还在心中发狠呢,就听到石伟在预测自己在哪里下针,这不是把自己当猴耍吗,最让王师气不过的是,这个不要脸的预测的还挺准。他连下两针,都和石伟说的一样,本来是自己治病救人,现在就像石伟在教,自己在学一样,这如何能够容忍,再看石伟自信的模样,真是越看越气。

只是听石伟最后的判断,王师心中一动,暗喜:“让你不要脸,让你装先知,看我狠狠打你的脸。”

王师手捏天地两针,刺入王雨鑫天溪穴和乳中穴,又快又狠,手都激动的颤抖了,下针后,他斜眼瞟到石伟吃惊的样子,十分解气。要是王雨鑫此时有知觉,恐怕眼泪都能疼出来。

刘乐此时心情奇好,唯恐天下不乱的她十分有搅屎棍天赋,摇头晃脑的哼着自己做的小调:“猜错了吧,犯二了吧,以后再装嫩就谨慎点儿吧。”

石伟呆愣愣的看着王师,内心思绪翻涌,隐约中有些猜想,越推测越是心惊,就连周围众人或诧异或鄙夷的眼神都有意无意的忽略了。可是王师接下来的动作就像一个火把点燃了火药一般,石伟满脸的震惊,向王师吼道:“你是不是疯了,你要害死他们吗?”

王师只是做了一个普通的动作,天地玄黄都已经用过了,所以他取出一根银针刺入王雨鑫膻中穴。下针之后,王师没理会石伟的吼叫,体内真气运行,身形暴退,嘴上飞快的道:“龙井、姜佛拉开常务和常君,其他人布阵。”脚下踢星踏斗已经转入北方玄武之下的牛宿。

王师下针、退避、说话、踏斗入位,都发生在瞬息之间,他话音刚落,众人就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从王雨鑫身上蔓延而出,这种危险的感觉令人心悸。龙井和姜佛得到指示,又察觉到危险,也不敢怠慢,电射至三人身边,分别抓住常务和常君二人,内力狂吐暴喝一声,将三人拉开。王雨鑫的双手和常务、常君甫一分开,嘭的一声脆响,一股热浪和一簇寒气爆fā

而出,在半空中相遇哧哧作响。气劲迸射,王雨鑫纹丝不动,却将四人硬生生吹飞,龙井和姜佛急忙使出千斤坠稳住身形,身在半空中时,常务和常君齐齐突出一口鲜血。落地后龙井二人将真气缓慢度入黑白无常体内,助其疗伤。

无常二人吐出口血后,气息滞涩,待龙井和姜佛的真气入体后,才慢慢转圜,几人真气虽非同源,但龙井二人真气意在引导,是以也没有被常务和常君的真气所排斥。常务和常君二人身处要地,对于所发生的事却是一清二楚,只是一时间连吐几口鲜血,内腑受创不小,经龙井二人的真气引导,气息已经回复,点头表示感谢,又将目光指向王雨鑫,示意他们可以去帮忙,自己这边可以自行疗伤了。

龙井见二人虽然精神有些萎顿,但是既已可自行疗伤,想来以“乾坤极反”功的神奇,两人相互疗伤应无大碍,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了,所以一点头,和姜佛向王雨鑫那边赶去。

从王师刺入最后一根针到龙井、姜佛救出黑白无常,再转回王雨鑫那边,这一系列过程虽然说来话长,但是也只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王师的提醒还没到,众人就已经感觉到一股十分危险的气息从王雨鑫身上散发出来,面色齐变,未听到王师布阵的命令,已经有所动作,纷纷踏入宫位,严阵以待,而此时正是龙井和姜佛拉开黑白无常二人,王雨鑫掌间爆出真气的一瞬,众人连忙结阵,阻住爆fā

开来的真气,否则即便以龙井和姜佛二人之能,也不会是简单的被吹飞而已。

王雨鑫体内真气纵然强劲,又是突然爆fā

,但十九人联手的威势终究不可小觑,替四人阻隔了玄冥真气的追击后,众人身形变动,各踏奇妙步法,围着王雨鑫不停的变阵,速度奇快,让人眼花缭乱。而王雨鑫爆fā

了那股气劲之后,又是连发数道气劲,两边身子一红一青,十分骇人。

“必胜”众人不敢怠慢,合力抵挡,一时间众人围成的圈子中气劲横飞,声势惊人,却没有丝毫跑到圈子之外,众人内力强悍,对阵法控zhì

之精妙,可见一斑。

王雨鑫真气雄厚,也不是无穷无尽,经lì

了几个回合的爆fā

,骤然停住真气的外放,场面一时安静下来。恰在此时,龙井和姜佛赶来,其他人脚踏玄奇,连忙让出两个身位给他们,有了龙井和姜佛加入,阵型又变,由原来的七人、七人、五人三组变为每七人一组,分守三个方位。

王雨鑫暂时停下来,众人可不敢有丝毫放松,脚下换位虽然减慢,但是一刻没有停歇,因为谁也不能预测他什么时候会再度爆fā

,就连只相信一个真相的石伟都不能。不过即使他可以预测,此时也没有时间,因为他在狠狠地瞪着王师,胸口起伏,也不知是累的还是气的。

王师看也不看石伟,紧盯着王雨鑫,说道:“全神贯注,万事平息之后再说。”显然是对石伟说的。石伟也知dào

眼前危机未除,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是以长吁一口气平静了心神,凝神观定王雨鑫。

王雨鑫虽然停了下来,可是他的双臂却在慢慢膨胀,看架势其双臂势必会被涨破,即便不被涨破,蓄力如此之久的真气一旦爆fā

,在场众人能否挡得住,实在是个问题。

当次情景,严阳面色凝重,问王师道:“你说怎么办?”语气生冷,显然是怪王师兵行险招,却不事先与大家商量。

石伟也忍不住,冷冷的对王师道:“你无端行险,至此危局,不会没有办法扭转乾坤吧。”

王师面色不变,仿佛对此刻得局面早有预料一般,淡淡的道:“只要拔掉天地玄黄四针,使他手臂的真气回到体内,自然不怕玄冥真气外放伤人了。”

“你疯了吧,你知dào

那些真气回到他体内会有什么后果吗?”听王师如此说,石伟再也无法压制心内愤nù

,怒喝道。

“内息倒流入体,气血逆行,经脉难以承shòu压力,爆体而亡。”王师语气淡漠。

“你他娘的知dào

还要这么干,你自己不想活了,还要害死我们所有人吗?”石伟怒不可遏,爆出粗口。

“此法的危害我知dào

,所以我用银针阻隔他的督脉,是为了防止玄冥真气剧烈碰撞对他的经脉产生损害,只要保住体内脉络,如此庞大的真气碰撞,足以瞬间贯通他的任督二脉。”王师眼神里的淡漠被一丝狂热所取代。

“原来你是打的这个主意,你想过没有,这样做,成算极低,就算成功了,也难保证他能驾驭的来,随时都可能会走火入魔。”石伟震惊于王师疯狂的想法。

“富贵险中求,四成的成功可能,就够我们搏一搏了。就算我们肯陪着他练,你觉得以他的资质在有生之年可以吸收那些真气吗?”王师将目光转向石伟,咄咄逼人。

石伟愕然,无言以对,他不得不承认王师是对的。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所有人都知dào

王雨鑫虽不算蠢人,但是资质却十分普通,真要靠他自己修liàn

别说吸收驾驭如此庞大的真气,在场任意一人的成就都不是他能企及的。所以虽然不说,可每个人都担忧,王雨鑫是否能达到传说中的有缘人那样,举手投足俱是天地之威的程度。

所有人都默然,王师行险一搏,固然有他的道理,只是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恍然间,突然听到严阳断喝:“打起精神,固守玄武,戍青龙,朱雀凌变,放虎归山。”

余人下意识的动作,瞬间完成换位,守住玄武、青龙、朱雀三方。刚站好阵型,两道鲜血就从王雨鑫手臂飚射而出,直直撞向众人。

第十四章 行险

王雨鑫双臂灌满真气,内息得不到释fàng

,来回激荡,将他的手臂越胀越大,亏得这些时日的苦修和各种打击磨练,让王雨鑫多少吸收了一些玄冥真气,就是这一点让他本身脆弱的经脉得到大幅度的改善,变得十分坚韧,换做从前,只要此时十分之一的内息,就能让其经脉爆裂而亡。

虽然王雨鑫的经脉得到了改善,但终究不是无止境的改造,玄冥真气一分为二,被逼储存zài

两臂经脉中来回激荡,不片刻便已达到王雨鑫所能承shòu的极限。他正处于昏迷阶段,不能自主控zhì

真气流转和释fàng

,只能任其肆虐,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如同溺水一般。

“啵”的一声轻响,王雨鑫两个手腕处的经脉终于破开,大量的真气如同开闸的洪水,直向破口处涌去。两道血箭直冲体外,夹杂着冰炎两种真气直射向前方,王雨鑫的对面正是占住玄武星宫阵位的七人,首当其冲的就是此时站在斗宿星位的七杀——王上升。

众人从布阵开始,就从未停止过运动,不为别的,而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他们所布阵法是神mì

的轮回阵。

轮回阵的全称是二十八宿周始轮回阵,取日月星辰周而复始,天地五行循环不息之意。这套阵法传自上古洪荒时期,目的乃是维护星辰运转,修残补缺之用,逆向运行,更是有扭转时空之力,只是这阵法只存于传说,从未流传于世,世人只做笑谈而已。传说也并不都是捕风捉影之词,二十八宿周始轮回阵一直都流传于卫者之手,只是普通人不甚清楚而已。

卫者,是一群守卫者,保护有缘人就是他们的使命,“必胜”二十三人正是当代的卫者,他们正是从密令上得到了轮回阵的修liàn

方法,只是他们所修习阵法的是否具备那逆天的威力,就无人知晓了。

他们手中的二十八宿周始轮回阵威力奇大,布阵之后,不仅每个人的功力都能得到其他人的增幅,而且最主要的是,这套阵法可以连接所有布阵人的功力于一处,而不会产生丝毫的不和谐,十数人的功力齐聚,即便都是三流高手,只怕世间也难有匹敌之人。

只不过轮回阵虽然威力不俗,却也要求严苛,只有二十八人一起布阵才能发挥出全部阵法的精髓,达到五行生生不息的境界。

世事无绝对,每一代的卫者人数也不尽然是二十八人,空有这个威力奇大的阵法而不能用岂不是可惜,是以历代卫者天赋奇智之人,对其加以研究,终于研究出不足二十八人也可布阵的方法——移动。

移动不是简单的跑几步而已,阵法的目的终究是对敌,所以这个移动,就是以敌人为心,推算天时星位,如星辰轮转一般,踏遍二十八宿星位,周而复始,以弥补可能的五行不全的破绽。这种方法优点十分明显,最少七人就能施展出阵法,但是由于太耗心力,所以每次运用也是谨而慎之,就算是“必胜”诸人都是天资卓越之辈,也是花了整整四年时间磨合,才熟悉了轮回阵的诸多变化,其中奥妙实在匪夷所思。

众人布阵开始到现在,一直在变换位置,就是因为他们人数不够,为了达到五行相生的目的,只有不停变换,来弥补破绽。但是王雨鑫突如其来的攻击还是打的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纵然严阳早做布置,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两道血箭带着玄冥真气的汹涌威势,如同出闸猛虎离弦之箭,直奔王上生飞射而去,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压迫的王上生不自主的停住脚步,阵法一体,一人停步,其他人也不得不停下来。

王上生虽被压迫的呼吸困难,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内息流转,抬起双掌迎上血箭,其他人见状,急忙集中内息于王上生身上。王上生骤得援助,精神一振,真气运使更加自然,手上加力,一股氤氲之气喷薄而出,在手掌周围不停环绕,赫然便是先天高手的外放真气护体的境界。

自古习武之人如过江之鲫,能达到先天至境的却是少之又少。先天境界觉不仅仅是对真气数量的衡量,而是一种明悟,对天地万物的全新认识,据传即便是垂髫孩童或者耄耋老者,只要明悟了天地至理,都能达到先天至境,而一旦达至此等境界,举手投足都可借用自然之威,只是要想抓住那丝明悟,非得经过刻苦修行不可,所以达到先天境界的人无不是震古烁今的高手。

众人联手之下,轻易便达到了先天高手的程度,轮回阵的威力着实非同小可。说起来话长,血箭激射而出到与王上生的肉掌碰撞也不过是眨眼之间。王上生只觉一股大力排山倒海般向自己涌来,脚下运起千斤坠,咯啦啦的将大理石铺就的地砖踩得粉碎。二十一个人都是一样的动作,脚下生根,不敢动作。遽然受力,各人的修为方才显现,方燕和项雪哇的吐出一口血,其他人也都是气血翻腾,强自坚持。直觉得王雨鑫发出的力量似乎无休无止一般,也不知要到何时才能结束。

玄冥真气虽然威势无匹,但和二十一人联手相比,只能说是不相上下。能有如此威力,一是变起突然,众人猝不及防;其二就是,借了两道血箭的便利。

此时的玄冥真气无人控zhì

,就好比泛滥的洪水,找到了一处宣泄口,自然全力涌向那里,只是洪水虽猛也只是借了量大之势,终究不如涓涓细流,日久可以穿石。但是此时王雨鑫经脉破开,血箭飞射,恰如两道细流,既有洪水的威猛,又有细流的绵密,以点破面。众人自然难缨其锋。

王雨鑫的鲜血与轮回阵的气墙相撞,被激的四下乱射,犹如飞蝗流石,打的周围桌椅千疮百孔,仿佛被白蚁侵蚀了一般。众人心里清楚,王雨鑫只要排出了体内郁结的真气,就能解除危机,此时此刻双方都是骑虎难下,王雨鑫无法停止,“必胜”众人不敢停止,所以成此僵持的局面。只是如果等到王雨鑫真气散尽,不说经脉受损是否可以修复,只怕已经是失血过多而亡。众人心中清楚,却都无可奈何,心中十分焦急。

王上生此时就像一面盾牌,虽说是众人一体,但是他毕竟是战斗在最前线的,两股庞大的能量交汇,产生的气旋刮的他面颊生疼,却也只能忍耐,只等王雨鑫气势稍弱,就有办法打破这个僵局。但是他没等到王雨鑫气势减弱,反倒感觉对方陡然变强,自己内息不稳,身体硬生生的被王雨鑫的血箭向后推出尺许,地砖上被犁出两道沟印。

王上生心下震惊:王雨鑫的真气怎么会瞬间强出许多?突然眼角瞥见一道人影闪过,心中了然,不是王雨鑫变强了,而是自己这边变弱了。

那道人影不是别人,正是与众人共抗玄冥真气的王师。王师突然撤去内力支持,僵持局面瞬间被打破,虽然王雨鑫也有消耗,但所消耗的终究不比一人之力还多,是以僵持一旦被打破,众人立kè

感到压力陡增,只能向后退却卸掉力道。

王师扑向王雨鑫的同时,另两条人影从左右齐向王雨鑫扑去,众人看的真切,那两道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受创颇深,前一刻还在疗伤的常务和常君。

原来,就在众人与王雨鑫对峙的时候,常务常君二人也在抓紧时间疗伤。“乾坤极反”神功果然颇具神妙,就连相互疗伤的速度都是倍于常人。但是他二人运行真气的时候,却发xiàn

各自体内都有一团与自己真气同属,但要更加精纯的气息流动于脉络之间,二人马上反应过来,这一定是来自王雨鑫体内的玄冥真气,随即大喜,这真是天赐机缘,连忙加紧炼化吸收。

天下内功的法门有千百种,不过殊途同归,所练出的真气性质却只有数种,总归是脱离不了自然能量的范畴,尽在五行之力相生相克之中变化。天地间最基础的能量,无外乎阴阳二气,玄冥真气作为最本源的能量,混沌就是它的状态,分化为阴阳两种气息后,自然是无比纯净,简单点说,就是比黑白无常修liàn

出来的个体能量要高级很多。

常务和常君体内的这两团真气正是与王雨鑫脱离联系的时候,从他那里牵引出来的。玄冥真气脱离了大本营,虽然依旧暴虐,却也可在常务常君二人的控zhì

之下,所以常务和常君一察觉到那两种至纯的气息,急忙就去吸收,这样纯净的能量,一旦吸收不仅能加速伤势恢复,对自己修为的精进更加是有益无害。

只是虽然仅仅是一团独立的真气,其中包含的能量却是不小,身体状态正常的话,将其吸收自然不在话下,但两人此刻重伤,所以吸收起来比较缓慢,待他们勉强吸收完毕,恰好kàn

到王雨鑫射出的血箭与其他人僵持不下的一幕。

二人何等机智,只看了一眼就判断出局势的复杂和危险,连忙传音于王师,要合三人之力,制住王雨鑫。毕竟下针施术的人是王师,天地玄黄四针也只能找他解开。

王师本在苦思对策,骤得传音,心中一惊,发xiàn

传音的是黑白无常,心中惊诧更甚,看他们刚才受创颇重,竟能如此快的恢复,“乾坤极反”果然是不同寻常。他还不知两人是吸收了玄冥真气之故,只道是“乾坤极反”的神效。心中虽然惊诧,但既然二人能够相助,心中也是大喜过望,连忙传音,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二人。如此僵持不下的时刻,王师还有余力传音入密,也不知是他未竟全力,还是修为恁地高深。

三人商议已定,王师陡然撤力,与黑白无常同时扑向王雨鑫。常务和常君的位置恰好与方才疗伤的时候相反,两双肉掌同时拍向王雨鑫飙血的手腕,二人用尽全身力量,挥掌的这段距离,空气中都发出了噼啪的气爆之声,可见二人用力之强,速度之快。而这样安排正是三人此举的关键,与疗伤时的引导不同,王师要的是将外放的玄冥真气完全逼迫回去,是以需yào

相逆属性的真气同时施为才能奏效。

掌力相交,黑白无常同时被震飞,将一排桌椅压的粉碎,二人本就是重伤初愈,此时拼尽全力,伤上加伤,各呕一口鲜血昏死过去,还未的内伤更加严重了。但是就是这一次碰撞,让他们体内没有被完全吸收的玄冥真气被潜移默化的同化着,也可说因祸得福。

虽然被震飞,但是黑白无常骤施全力之下,端的不可小觑,就算是凶猛的玄冥真气,经此碰撞也是一滞,飙出的鲜血突然停住。王师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身形展开向王雨鑫逼去,带出了一道残影,将身法发挥到极致。电光火石之间,王师纤细的手指连动,只见天地玄黄四根针带起四道华光,从王雨鑫身上电射出去,咄咄咄咄四声连响,四根针深深的没入椽柱之中。

那四根神针扎在王雨鑫身上时,受玄冥真气逼迫不停晃动,却是坚韧异常,丝毫没有断裂的现象,但是四针所承shòu的力量之大可想而知。王师骤施手段,解开四根针的封锁,玄冥真气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地方,犹如大堤决口,向王雨鑫体内轰然冲去,比之刚才从他手腕外放的气势更加猛烈百倍,况且黑白无常全力一击暂时阻住了王雨鑫手部的外放真气,此消彼长之下,两道血箭不复万钧之势,只有少量的血在流出。

玄冥真气由外向内突然转向,力量非但没有稍减,反而更甚,两团能量在王雨鑫身体内轰然碰撞,无匹的压力瞬间刺激了王雨鑫的神经,已经陷入昏迷的他猛然睁开双眼,大吼:“啊~~~~~~~~~~”两道精光直射前方,望之令人双眼刺痛,伴随着巨吼,一股绝强的真气爆出体外,又快又猛,即便以王师之能也没能反应过来,被这股巨力吹飞,半空中连稳住身形都不能,硬生生的将墙面撞碎,镶在墙上,满眼金星。

王师还待挣扎,听到一声如雷巨吼:“我再也不要见到你……”,接着彻底陷入了昏迷。

第十五章 虚无

王雨鑫猛然睁开双眼,发xiàn

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深邃宁谧的黑暗,没有一丝气流也没有一点声音,仿佛置身于虚无的世界。

他不知dào

这里是不是地府,不过想来地府也不会这般宁谧安静,况且他觉得自己死后应该升天的。

想到了死亡,不久前的记忆一下涌上他的脑海,陡然惊醒:我应该在德胜楼的,被那群家伙拳打脚踢才对,刘乐那个臭丫头下手那么狠,打我上瘾了还,等我练成武功,第一个就教xùn

教xùn

她。王雨鑫心中想着以后怎样怎样,却全然没想过自己所处何地,是否能安全脱出。

在心中狠狠的鞭笞了刘乐一番,王雨鑫才活动了一下手脚,惊奇的发xiàn

居然可以活动自如,只是身体发轻,仿佛不受力一般,而且自己安然无恙,受创的身体连一丝伤痕都没有。他暗暗吃惊,拍了拍手,触感很真实:我应该没死吧?

王雨鑫突然蹦出了这个念头,这才开始大量四周,一眼望不到变的黑暗,安静的压抑,给人的心理带来了十足的压力。他随性的性格终于给他带来了一点好处,处于这样的环境也没有表现的太慌乱,也不知是随性还是反映迟钝。

“有人吗,妖魔鬼怪神仙畜生,随便出来一个?”王雨鑫终于开口,只是说话太不讲究,实在是给自己招灾。

“小石头,你终于醒了。”王雨鑫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深邃悠远的声音,这声音不在耳边,仿佛直刺心灵。

王雨鑫被吓了一跳,本来只是随便喊喊,没想到还真有人回答,说道:“哎呀哈,还真有人应,你是什么玩意?”

“我是你的梦魇。”神mì

的声音回答的不清不楚。

“我从来不做噩梦。”王雨鑫半点没有害pà

的意思,还和对方调侃。

“你苏醒的太慢了,和以前的你相比,你的身体素质退化了,却学到了人类的无知和油滑。呵呵,真希望看到你长此下去会变成什么样。”神mì

的声音笑了一下,王雨鑫却没有感觉对方包含半分感情,只有冷漠和机械。

“你认识我?我到底是谁?”王雨鑫急忙问道,虽然平素不说,但是人对于自己的记忆是很珍视的,即便再随性的人,也不会达到连自己是谁都不在乎的地步。

“你是一颗小小的石头……”神mì

的声音依旧冷漠和机械,但是王雨鑫却依稀的感觉对方有音调的起伏,好像在唱一样。

“我看你可能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石头,我叫王雨鑫,我想知dào

我失忆以前的事,我到底是谁,算了,你还是把我放回去吧。”王雨鑫觉得对方虽然很神mì

,但是脑子好像很不正常。

“你想走随时可以走,怎么让我放你回去?”神mì

声音问道。

“你有病吧,天知dào

这个鬼地方是哪,你让我怎么走,不是你带我来的还能有谁,小狗带我来的。”王雨鑫生气了,也不管对方是不是自己能惹的,对于做事很跳脱的人来说,把持不住自己的脾气是很正常的。

“不是我带你来的,是你自己带你自己来的。”神mì

声音的话很饶舌。

王雨鑫一愣,跳着脚叫道:“哎呀,你变着法骂我是吧,你给我出来,我和你拼了。”

“你的自信和勇敢倒是与以前一样。”

神mì

的声音刚说完,王雨鑫就感到空气一阵波动扭曲,好像火焰下的空气,飘渺又不真实。可是王雨鑫感到这阵扭曲波动是真实的,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随着这阵扭曲而变形。看着自己的屁股就在眼前,却有感觉不到丝毫痛楚,王雨鑫想叫却叫不出声,只能呆愣愣的看着,吃惊于自己身体的柔韧程度,也吃惊于对方这种可以扭曲空间的力量。

好在那种力量来的突然,去的也快,就在王雨鑫快看到自己脚后跟的时候,整个空间倏然恢复正常,两道光源赫然出现在王雨鑫眼前。

一黑一白两道光源,闪烁在王雨鑫面前。白光,白的耀眼纯粹,仿佛能照亮世间所有的黑暗;黑光,黑的深邃幽沉,比周围无边的黑暗还要黑上百倍。同样是黑暗,王雨鑫居然可以轻易的分辨出两者的不同,因为黑光就像是所有黑暗的源头。一黑一白本应该是极其对立矛盾的存zài

,但是王雨鑫却觉得他们同时出现,十分的和谐平衡,只要少了其中一个,整个世界都会被颠覆。它们是相互依托,相互衍生的存zài



王雨鑫突然从心底涌出一种感觉,恐惧、亲切、熟悉、陌生,几乎包含了所有情愫,他良久没有出声,神mì

的声音却道:“小石头,你看到我了,怎么发呆不和我拼命啊,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可是要和我玉石俱焚的。”

虽然声音冷漠依旧,但是王雨鑫也听出对方在调侃自己,不过这已经是第三次对方说从前的自己了,于是压抑火气,说道:“你没有认错人吗?我到底是谁?我只想要我失去的记忆。”

“你想知dào

的我也不清楚,而我知dào

的却不能告sù

你。”神mì

的声音说着绕口令一样的话。

王雨鑫虽然听不懂,但是他却知dào

,对方那里没有自己想要的,心中失望,挥了挥手道:“既然你不知dào

,我就回去了,告sù

我我该怎么回去。”

“我不是你的奴仆,也不是你的朋友,总体来说我是你的敌人。所以你没有资格命令我,你回不去的话,老死在这里最好,起码省了我不少时间和力qì

。”

听对方这么说,王雨鑫已经消散的怒气又重新聚合,讥讽道:“呀哈,小爷问你是给你面子,两根蜡烛跟我嚣张什么,我打……”话音刚落,递出一招双龙出海,他现在身子很轻,所以出拳速度更加迅捷,只是力量上稍差了些。

两道光源听王雨鑫说自己是两根蜡烛,一阵晃动,仿佛受到了不小的刺激,紧接着王雨鑫双拳就到了跟前。黑白光源瞬间大炽,包裹住王雨鑫双拳,将其牢牢吸住。

王雨鑫本以为得手,没想到双手被对方吸住,想要提聚内力却发xiàn

丹田空空如野,别说玄冥真气,就是自己辛苦修liàn

得来的那点内力都无影无踪,大骇之下,用尽全身力qì

,想要抽回双手,可是哪里能动得半分。

此时神mì

声音传来:“这里虽然是你的领域,但是你还不懂应用,不要浪费力qì

了,你——还太弱。”

王雨鑫不听对方打击,试图抽回两手,挣扎了半天,也没有丝毫作用,气喘吁吁的道:“你到底是谁,你想把我怎么样?”

神mì

声音默然半晌,道:“我本该是你的敌人,只是经lì

了亿万年,我到底还是什么,我自己也不知dào

……”

机械的声音,也透出了浓浓的迷惘。王雨鑫微微一愕,叹了口气道:“原来你也不知dào

自己是谁,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

“呸,谁跟你一样,如果不是你们,我怎么会被封在这里,等待亿万年?你们是病毒是垃圾,都应该被毁灭!”神mì

的声音自出现以来第一次发怒,两道光源也是起伏不定。

王雨鑫心神震颤,恐惧之感一掠而过,旋即恢复正常,怒道:“你才是垃圾呢,你要不是垃圾就离开这我看看,还不是和我一样被关在这里。”王雨鑫是那种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你对我发怒我也还你以颜色的人。所看见对方发怒,明明心里也有恐惧,还是不知死的挑拨对方。但是他也并不笨,话里带着激将之意,也想看看对方是不是有带自己离开这里的手段。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dào

,那我就带你看看……”神mì

的声音如最初那般冷漠机械,仿佛刚才根本没有发怒一般。

话音刚刚落下,王雨鑫便觉得眼前一阵模糊,什么都看不清,头都有些发晕,下意识的揉了揉眼镜,惊喜的发xiàn

自己的双手已经摆脱的对方的控zhì

。但是景色一变,方才的黑暗消失的无影无踪,入眼的是一片灰蒙蒙的世界。

天与地混沌不清,天上没有太阳,尘沙滚滚,只有昏暗压抑的光隐隐投射出来,天地间空无一物,这是一个死气沉沉的世界,王雨鑫站在阔野之上,天地间别说生物,就算是物体恐怕也只有他一个,整个大地布满了灰尘,他的双脚深深没入这些灰尘之中。再他看来人间炼狱或者末世之日也不过如此。

茫然的看着周围,王雨鑫觉得不可思议,怎地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另一个陌生的世界,随即想到刚才那个黑暗的空间,喊道:“蜡烛,你在哪?”虽然充满了灰尘,但是王雨鑫的呼吸却不受影响,这个世界就好像会动的画一样,只是他置身其中而已……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王雨鑫彻底茫然了,四下仔细搜索,除了灰尘还是灰尘,什么叫天地苍茫,他终于有了切身的体会。

正茫然四顾着,忽然感觉签发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虽然满世界的灰尘遮蔽了所有的一切,但是王雨鑫的耳力和目力一向很好,就像他能看到飞奔的骑士腰间小小的腰牌一样,他本来以为是天赋异禀,慢慢想来,应该是玄冥真气的关系。有玄冥真气对身体潜移默化的改造,耳聪目明一些也是正常的。

他极目向那方向看去,确实了是有什么东西立在那,很大,仿佛一座大山。对于空无一物的世界,哪怕一个死物,也足够引起人的存zài

感。“最起码也能站得高点。”王雨鑫自语,往那物体的所在走去。

天地广阔,也没有路障,王雨鑫也走的十分费力,厚厚的尘埃像雪一样。他每走一步,都得耗费全身的力量,身体都似乎比往常沉重不少。

王雨鑫缓慢的前进着,越接近那物体,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就越急切的要到近前看个究竟。不知走了多久,王雨鑫疲累交加感觉要支持不住的时候,他感觉浑身压力一轻,周围压抑的尘埃突然消失了。

王雨鑫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可是他所看到的,让他整个人瞬间呆住了,全然没有心思去感受周围的安和宁谧。

王雨鑫呆呆的看着,嘴上喃喃自语:“这……这……是……什么……”

第十六章 传说

不知走了多久,王雨鑫疲累交加感觉要支持不住的时候,他感觉浑身压力一轻,周围压抑的尘埃突然消失了。王雨鑫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他发xiàn

尘埃不是消失,而是被隔绝了,隔绝在一道光幕之外,想来刚才是自己走进了这道光幕的结界,才觉得浑身轻松的。

他打量着周围,这里和外面简直判若两个世界,即便只有一道光幕之隔,即便这里仍旧是空无一物,但是这里的安和宁谧,仿佛能洗涤人内心深处的晦暗。闭上双眼去感受,心灵的枷锁都被一层层脱去,王雨鑫觉得是那样的亲切和安心。

他缓缓的睁开双眼,极目而去,一个庞然大物矗立在自己眼前,黝黑若山石,送礼与天地之间,向上看不到尽头。

王雨鑫呆呆的看着,嘴上喃喃自语:“这……这是什么?擎天的柱子吗?”说完自己摇了摇头,觉得这种东西可能只有神话故事里才有吧,虽然他不排斥这种神话,可是也不尽信。

他迈步向那个庞然大物走去,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看着这个擎天柱一样的物体尽在眼前,可是王雨鑫走到它跟前也花费了不少时间。虽然比在尘埃世界的时候轻松不少,可等他到了跟前依旧是疲累不堪。

王雨鑫躺在地上休息,大口的喘着气,仰望着这根巨柱,心中琢磨:这东西到底是天生地长的,还是有人立在这里的,如果是有人立在这里的,那这个人的力量简直太恐怖了,恐怕他都具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王雨鑫漫无目的的想着,加上疲累,他的眼皮渐渐的沉了,恍惚间他看到眼前的这根柱子在微微晃动。王雨鑫猛然惊醒:这东西要是倒了,自己肯定被砸成肉饼。

他起身盯着这个柱子看了良久也没发xiàn

它有晃动的迹象,暗道:“难道是我眼花了?”这样想着,王雨鑫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那柱子。

他的手刚触碰到巨柱,便有一股奇异的感觉从心底升起——这东西是活的。直觉告sù

王雨鑫他眼前的这根柱子不是死物,而是活的。这个荒唐想法一冒出来,王雨鑫就被吓了一跳:这东西是活的,那它是什么,它有多大它会不会吃了自己?

一系列的想法接踵而至,王雨鑫也被吓的欲向后退。可是就像被那两团光源吸住一样,他的手又被这个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巨柱吸住了,怎么用力都抽不回来。努力了半天,就在他要放qì

的时候,眼前又是一阵熟悉的扭曲,那两团光源终于出现在王雨鑫面前,闪烁的看着他。

王雨鑫觉得那两道光源就像眼睛一样看着自己,仿佛有话要说,却最终没有发出声音,王雨鑫体会到了一种欲言又止的纠结。

对方不说,不代表王雨鑫也会沉默:“你终于出来了,外面那么大灰,我跋涉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帮帮我。不过既然来了,就快点把我放下来。”王雨鑫颐指气使,使唤小弟般,跟那两团光源说道。

“你可真笨,要不是可以感应到,我真不敢相信你就是那颗小石头。我怀疑你的脑袋是不是被你们叫做驴的生物给踢了。”神mì

的声音开口就是一顿数落。

王雨鑫哪能任对方辱骂,叫道:“你脑袋才被驴踢了呢,你全家都被驴踢了。少废话,快点放我下来。”王雨鑫叫嚣着,实在不知dào

他哪来的自信,别人一定就会救他。

“罢了……”神mì

的声音说了一声,空间再次扭曲,又恢复正常。

王雨鑫又看了一回自己的屁股,等到恢复正常之后,看了看旁边那两团光源,王雨鑫开口道:“我说蜡烛啊,能不能商量商量,下次你再变化的时候,不要让我再看到我的屁股了。”

见光源不理自己,而是“看”着前方,王雨鑫也想前方看去。这一看,他彻底惊呆了,这时候神mì

声音说道:“这个就是你刚才看到摸到的。”

听神mì

声音这么一说,王雨鑫彻底明白了刚才自己看到的是什么,那不是什么柱子,而是一条人腿,一条巨人的腿,而这个巨人正傲立于天地之间,手撑着天,脚踏着地。方才他看到的晃动也是真实的,就如一个人站立的时候肯定会有的轻微晃动。此时一个名字钻进了王雨鑫的脑海——创世神盘古。

是的,在王雨鑫的认知里,眼前所见也只有盘古顶天立地的情景才可以吻合,这次他是彻底呆住了:盘古?神话传说才有的盘古?虽然张倾虹他们说过怜花门中有着盘古创世的记载,但是当这一场景真真切切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不由得他不震惊。

“这……这个……是你……变……变出来的吧?”王雨鑫结结巴巴的道。

“随你怎么想,接下来你只要看就可以了。很多事情我不会也不能对你说,能理解多少就看你的资质了。”神mì

声音说完,两团光源就消失了,只留下王雨鑫一个人留在那里。

盘古很巨大,巨大到王雨鑫和他相比,简直连一粒尘埃都不如。但是王雨鑫却看的真切,如果说眼前的是一幅画,那刚才王雨鑫在尘埃世界跋涉就是身在画中,而现在他则是置身画外,看着一幅幅可以动的画卷,在叙说着不为人知的过去。

眼前的盘古浑身黝黑结实,犹如玄铁一般给人以坚韧的感觉,手臂、双腿和胸腹肌肉虬结,观之就能感觉到无穷的力量和爆fā

力。他的长发披散着,一直延伸到膝盖。面容刚毅,不是很英俊却很耐看,一双眸子散发着耀眼的精光。王雨鑫觉得这才是男子汉,一个真zhèng

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看着眼前这个伟岸的男子,王雨鑫的眼角捕捉到一个黑点,绕着这个男子飞舞。他凝目看去,那个黑点居然是一个上半身是女人下半身是蛇的怪物。虽然说是黑点,但也只是和盘古相比,这个黑点比他王雨鑫大了可不知几万倍。

王雨鑫敢肯定这个人首蛇身的怪物,就是传说中的女娲。

“女娲和盘古?”王雨鑫已经不知dào

此刻是什么心情了,这短短的一段时间,他已经惊讶的太多了,他只好继xù

看下去。

女娲围着盘古翩翩舞动,似在取悦他,又似在与他进行心灵的沟通。只见她身姿优美,如梦似幻,即妩媚又端庄,万千舞姿集于一身。翩跹若轻鸿,婀娜窈窕。即便是王雨鑫这样粗俗的人,也看的如醉如痴。

女娲在舞动,盘古微笑看着她,两人之间弥漫着温馨和浪漫的情愫,王雨鑫能感觉到那种名叫爱的情感充斥在他们之间,他突然觉得两人这样在一起,即便是千年也不算漫长。

就在这时,盘古渐渐的放下了撑住天的双手,缓缓坐了下来,看来他撑住天地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久到天地都已经成型了。他坐在地上,露出了一丝疲态,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空气中的气流形成了飓风,久久未能消散。女娲看着坐倒得盘古,脸上浮现了心疼又开心的神色,围着盘古不停飞舞,看得出心中的兴奋。

看着眼前飞舞的女娲,盘古心情十分愉悦,哈哈大笑,抬起他那双巨臂,轻轻碰了碰女娲。女娲也停住舞动的身形,享shòu

盘古的触摸,无言的情愫荡漾在两人心中,宁静又美好。王雨鑫看着这一幕,内心也变得平和,一种幸福感充斥在他的胸膛。

就在王雨鑫被这幸福的场景感染的时候,突然间,天地变色。本来布满尘埃的混沌的天地也为之一暗,本应该成型的天地又出现聚拢的趋势,盘古大惊,急忙起身撑住。可是却好像有一股沛然巨力用力挤压着天地,以盘古之能都感觉颇为吃力,在苦苦支撑,一点点的将天地再度撑开。女娲也是面色惶急,却没有丝毫办法,只能焦急的看着盘古与天地对抗。

等到盘古再度站直了身躯时,他头顶的苍穹突然裂开一道大口,一个黑点慢慢出现在天上,从一个黑点变成了一个黑洞。黑洞仿佛能吞噬世间的一切,哪怕连光都能吞噬一般。黑洞展到最大后,停顿了一下,一个盘古手臂般粗的闪电从里面倏的钻出,直直的打向盘古的胸膛。

这道闪电蕴含的能量十分巨大,就连处身局外的王雨鑫都感觉到那股威压让自己喘不过气来,如果不是前一段时间经受过“必胜”来自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摧残,让他的神经变得坚韧了不少,恐怕光看一下那道闪电,他都会被这股威压击晕。即便如此,王雨鑫也只能傻呆呆的看着,身体已经无法动弹,连半点动作都做不出来。

那道闪电来势极快,撞到盘古胸膛的一瞬间,爆出了一股强dà

的闪光和冲击波,王雨鑫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等他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整个世界已经变了样。尘埃落定,天地间一片清明,天上的黑洞消失的无影无踪,周围虽然黑暗,确很澄澈。

王雨鑫看到了盘古,他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左胸洞开,却没有鲜血流出,本应该在胸膛里的心脏也不知dào

去了哪里。他颤抖的抬起自己的手,轻轻碰了碰已经泣不成声的女娲,微笑着仿佛对她说了什么,女娲悲伤更甚,不停的摇着头。盘古宠溺的看着女娲,眼神深邃如同夜空。

接着,王雨鑫就看到盘古的整个身子慢慢融化,变成了山川河流,他一只手捂住胸口的大洞也化作了山脉。过程中他的双眼一只望着女娲,那样的深情,仿佛要把她的模样永远刻在心中,只是他的心已不知去向。

盘古静静的看着哭泣的女娲,身体慢慢的幻化,最后嘴角翕动,仿佛在叫女娲不要伤心,接着两双眼睛脱出眼眶,注视了女娲一会,决然的向天边飞去。

女娲望着盘古飞走的双眼,眼泪不止,人却已经呆住了。良久她看了看脚下的世界,仰天大吼,秀发飞扬,仿佛要吼尽胸中的愤nù

与悲伤。

看到此景,王雨鑫突然悲从中来,一阵恍惚,又陷入了黑暗当中。

第十七章 脱困

黑暗一闪而过,王雨鑫眼前景色又变,入眼的是一片连绵的山脉,茫茫的白雪覆盖着远处的山脊和脚下的大地。四周云气缭绕,如梦似幻,王雨鑫竟看的有些痴了。

缕缕轻雾飘散,王雨鑫看到不远处一个庞大的人首蛇身的女子静静的伫立在山顶,他认出这是刚刚还在悲泣的女娲,她的身后站满了各样的飞禽走兽,想是被她神圣的气息所吸引,同受仙气泽被。她的身边是一块巨大的石头,立在万丈绝壁之巅,仿佛随时吹来一阵风就能把它吹落悬崖,石头上千疮百孔,十分丑陋。山顶湿寒,雾气也大,未及石头上就凝结了雾气形成的水滴,顺着布满了孔洞的石头缓缓流下,恰好落在了石头下的一株嫩绿的小草上。

这株草,初绽嫩芽,还显得那样的柔弱无力,石头将嫩草护在身下,用自己的残躯为小草抵挡山间的寒冷,又用自身凝结的露水滋润着小草。王雨鑫若有所感,看着丑陋的石头和嫩绿的新芽,忽然感觉到一丝悲伤,一滴清泪滑落眼角。他望向了女娲,发xiàn

女娲绝美的脸上布满了悲容,一滴眼泪也悄然落下,滴在了那株小草上。

“石有情,花有情。满腔柔情泪两行,伊人悲难平。天凋零,地凋零。苍茫何处觅佳影,不复聆君声。”王雨鑫呢喃般吟念出一首《长相思》,草木尚且有情,而有情人却要阴阳两隔,不由感叹造物弄人。

就在王雨鑫轻声吟诵《长相思》的时候,女娲脸上的悲伤神色大盛,仿佛在与这首诗词应和一般。只是这伤感瞬间收敛,女娲陡然看向王雨鑫所在的位置。一道凌厉的精光闪过,王雨鑫只觉得脑海中一阵刺痛,整个身体都飞了起来,人在半空却已经昏了过去。他看到的画面逐渐黯淡,直至彻底消失。

王雨鑫悠悠醒转,他感到头痛欲裂,整个脊柱都僵硬的不敢动弹。他睁开眼,发xiàn

自己又回到了那个黑暗空间,想到了刚才那道精光,王雨鑫苦笑了一下。他直觉刚才看到的画面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而自己看到的只是过去的画面而已,但是自己只是看了一眼那道精光,就被冲击的昏死过去,可以想象如果真实承shòu了她的攻击,恐怕自己连渣滓都不会留下,那种力量实在太恐怖了,王雨鑫心有余悸的想着。

他没有打算要和谁争斗,即便生在乱世,他也只想着偏安一隅,做个农夫,守着山泉,再来一点田,安安稳稳的过一生就是他的梦想。直到后来突然出现的“必胜”一群人,硬给了他一个有缘人的身份,对他进行了严格到想死的训liàn

,他还是默默的坚持,不是为了扬名天下和拯救苍生,只是因为他骨子里的或有或无的毅力和不想被人看扁的一丝傲气支撑着他。最重yào

的是当他看到、感受到了玄冥真气的时候,他才有些惊奇,世间居然还有这样的强dà

的力量,就连在他看来已经高不可攀的“必胜”的那些人都对玄冥真气透露出些微的恐惧和惊异,更别说武林中人追捧的什么这个公子那个后起之秀之流。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即便和“必胜“众人比起来,估计也是和蝼蚁差不多。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体内的玄冥真气真的就比女娲发出的那道冲击强吗?恐怕不见得,自己认为很强的力量之外,还有更强dà

的力量。王雨鑫想到了女娲和盘古,就算是创世神这样的存zài

,不也是抵挡不住灭世冥雷吗?九天之外到底还有什么力量呢?

王雨鑫抬眼望着上方,那里同样是一片黑暗,只是他的思绪飞扬,也不知dào

飞到了哪里,他就这样静静的想着。体会到了超越一切的力量之后,他第一次开始思考自己是什么,自己的存zài

有什么意义,人生不过百年,即便穷尽一生,只怕也不能完全参透玄冥真气的奥秘,更不要提女娲、盘古、灭世冥雷,还有控zhì

冥雷的人,那个存zài

是至高无上的吗?还是他也只是他们那个层面的一员?

王雨鑫越想越远,他不敢再想下去了,思考的越多他就越觉得自己的渺小。他的心开始战栗、恐惧,最后开始绝望,人生太短,想要追求的太高,既然无法达到,那尽lì

追求的还有必要吗?王雨鑫突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没有目标和梦想的人是悲哀的,可是当一个人目标过分的遥不可及,那这个人就是个彻底的悲剧。此时的王雨鑫正一步步向悲剧走去。

他的表情变的十分痛苦和扭曲,看他的样子也不用变成悲剧了,不需yào

多久心中的恐惧和压力就能把他活活压死。就在此时,空间再次扭曲,那两道光源出现在王雨鑫身边,光芒大盛,神mì

的声音吼道:“无就是无,有就是有,无难生有,有可换为无。”声音洪亮,直入王雨鑫心房。

王雨鑫还在痛苦中挣扎,突然耳膜刺痛,一段他听不懂的话传入脑海。他只觉脑中和心中一片空白,刚才反复纠结的念头也仿佛被震散一般。片刻他回复了清明,直直的看着那两道光源,良久才反应过来,说道:“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好像和尚念经。”

王雨鑫能感受到两道光源蕴含着强dà

的力量,也很危险,但是每次和它说话,王雨鑫随意的性格都不自禁的蹦出来,仿佛对方是自己的旧识一样,自己不需yào

那么小心翼翼。即使对方说过,它是王雨鑫的敌人和梦魇,王雨鑫还是觉得对方有一股自己熟悉的味道。

“和尚念的经也不过是我的梦呓而已。”神mì

的声音如是说。

“你说什么?”王雨鑫没听懂。

神mì

声音没理王雨鑫的问话,说道:“看来你也不是一无是处,你的心境修为已经突pò

了万法无穷的境界,只是你的实力太弱了,陷入了死循环,否则若你能更进一步的话,就可以看到万物的本质了。”

王雨鑫微微一愣,说道:“谢谢。”语气十分诚恳。

当局者迷,身处局中王雨鑫只觉得自己思考了一些东西而已,但是若不是神mì

声音震醒自己,任他纠结下去的话,恐怕他已经心力耗竭而亡了。这些都是事后回忆才能体会到的,是以听对方说自己的心境修为有所突pò

,他才要感谢对方的救命之恩,也不去反驳对方说自己太弱了。

“你不用谢我,你我始终都是敌人,我只是在帮自己而已。”神mì

声音说着,两道光源也不停闪烁,但是王雨鑫却从中读出一丝温和。

“你说是我的敌人,我却连你是什么都不知dào

,而且你刚才给我看的那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呢?”王雨鑫看着对方微微笑着道,只是他自己都没有发xiàn

,看完那些画面之后,他和神mì

声音说话的口气都缓和了不少。

“很多事情我不能对你说,也没必要对你说。我有好多名字,我的本名连我自己都忘了,你们修行的人给我起了一个名字,叫玄冥真气,你可以叫我玄冥。”神mì

声音冷冷的道。

王雨鑫听完完全愣住,呢喃道:“玄冥?玄冥真气?你是那道灭世冥雷?”

玄冥没有答话。

王雨鑫又道:“这里是哪里?”

“你的意识深处,你可以理解成是你的身体里面。”玄冥回答。

“我怎么会来这里的?这还挺黑。”王雨鑫继xù

问道。

“黑是因为你忘记了很多。你到这来是因为你受伤了,被那些蝼蚁莫名其妙的打,以为这样就能将我吸收吗?做梦。”玄冥冷冷的道,也不知是觉得王雨鑫他们的方法不好,还是觉得自己被他吸收不好。

“我都失忆了,忘记的能不多吗?而且我也觉得那方法不好,特别疼,你既然是玄冥真气,那就让我吸收了吧,免得我还遭罪。”王雨鑫没好气的道。

“我不能,没有经受过磨练,你驾驭不了我。”

“小气样儿,要不你教我个加速吸收的方法吧。”王雨鑫贼心不死。

“自己悟,让那些蝼蚁瞎折腾吧。”

“你不是说帮我就是帮你自己吗,你不教我速成的办法,我怎么能达到你期望的目标啊?”王雨鑫旁敲侧击。

“我已经等了亿万年了,不在乎多等区区百年。”

王雨鑫察觉到了他话中对自己的蔑视,刚才对他的好感在慢慢消散,也不去找不自在,问道:“你说帮我是帮自己,以你的能力什么事情做不到,你想要的是什么?”这才是他心中最大的疑问,回忆起刚才的画面,王雨鑫猜测如果他真是那道灭世冥雷的话,那以它的大能,恐怕所图非小。

玄冥不答话,王雨鑫知dào

它不能说或不想说,自己追问也没用,徒然找气受,转问道:“我现在想知dào

,我和你们到底有什么关系?”你们自然是指的玄冥、女娲和盘古。

玄冥的两道光源“看”着王雨鑫,良久还是没有说话。

王雨鑫道:“还是不能说吗?好吧,就问你一个能说的,我怎么回去?”

“自己想办法。”玄冥回答的很快,仿佛不假思索。

王雨鑫又生气了,道:“我要是有办法就不在这和你耗费这么多时间了,我快告sù

我出去的办法,我出去了说不定还能帮你快点完成目标,要是咱俩在这耗一辈子,那我是一点忙都帮不上你了。”

玄冥沉默了,它虽说不在乎王雨鑫的一点助力,可萤火之光积累在一起也能照亮,片刻他慢慢的道:“外面那群蝼蚁在救你,如果一会你看到一点亮光的话,你就将真气聚合到身体正中就行了。”

“我现在身体里什么都没有,怎么聚集真气啊?”王雨鑫语气不善,他感受到背部发热,是玄冥为他指出聚集真气的点,他知dào

那些点连起来是任督二脉的位置。

“你在自己的意识里,当然不可能提聚丝毫的真气,但是你只需yào

意念集中在那里就行了。”

王雨鑫将信将疑,盘膝而坐,意念聚集在任督二脉之上,果然感到诸穴微微发热,心中大喜,玄冥并没有骗他。不过瞥见玄冥的两道光源瞬间暗了下来,好像半闭着眼睛看自己,王雨鑫嘿嘿一笑,没再说话。

正尴尬间,一道光点一闪,王雨鑫惊觉,不敢怠慢半分,集中意念于任督二脉,穴位发热之际,突然感觉身体被一股力量扯住,心中大惊,耳边传来声音:“不要惊慌,顺其自然。”

王雨鑫听玄冥如此说,心中安定,知dào

这应该是正常现象,思路有活络过来,揶揄道:“你不怕我走了,就不帮你了?哈哈哈……”

“不怕,我震醒你的时候,在你的精神深处下了一道烙印,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把你带回来。”玄冥的声音依旧半点感情色彩都没有,可王雨鑫分明从中听出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玄冥话音刚落,王雨鑫就感到头痛欲裂,这是意识回归的前兆,就在意识回复本体之前,王雨鑫对着那两道光源怒吼道:“你个混蛋蜡烛,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接着,整个黑暗空间完全安静了。

玄冥的两道光源闪了闪也小时了,整个空间完全隐没在黑暗之中。

第十八章 反目

王师从昏睡中醒来,慢慢的睁开眼,双眼一片浑浊,显然是还没有聚焦,他就这样看着前方,等着视力慢慢恢复。

等他视力一恢复,进入视线的是一张硕大的脸,任谁在醒来的时候看到一张无比巨大的脸都不会继xù

保持淡定,王师也不例外,他被眼前的大脸吓了一跳。不过马上他就明白过来,不是这张脸太大,而是它离自己太近,几乎要贴到自己脸上。

王师不自在的往后撤,可是他已经是躺在床上了,还哪有后撤的空间,于是他往床的里侧挪了挪,却感觉胸口一阵疼痛,痛的他眉头皱起来。作为大夫他知dào

这种疼痛应该是肋骨断了才有的痛楚,连忙闭上眼睛运行真气查看了一下内腑,还好没有大碍,只是受了些震动,内伤倒是不严重,这时才感觉周身的骨架无处不痛,是需yào

慢慢调养才行。

所谓医者不能自医,王师平时很注重自身的保养,这次受创内伤虽然不重,外伤却是遍及全身,全怪自己还是轻视了玄冥真气的爆fā

力,以身涉险也就罢了,还没能全身而退,看来自己的修为还有待精进。

王师进行着自我批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再次睁开眼睛,那张脸已经离开了,赫然便是王雨鑫。看到王雨鑫皱眉看着自己,王师心中都有些发苦。王雨鑫这次是外力伤及内脏再加上玄冥真气强行冲开任督二脉,所受创伤应该不比自己轻才是,可是他此刻已经生龙活虎的站在自己面前了,自己却病怏怏的躺在这里,玄冥真气的神效真的这般大吗?

这样想着,王师猛然惊觉不对,按理说以王雨鑫所受创伤之重,就算是药师庐顾老相传的疗伤圣术——元气诀也绝对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恢复的如此之快,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心中疑问升起,王师大量了一下四周。

这是王师的房间没错,但是屋子里却不仅仅只有王师和王雨鑫,“必胜”所有的人都站在这里,神色各异的看着王师。

这一发xiàn

让王师疑虑更重,弱弱的问道:“你们怎么都在这?我……我有什么问题吗?”王师想要看看自己,可是动一下却十分困难。

“他没事了吧?”王雨鑫说话了,却不是回答王师,而是问站在一旁的石伟。

石伟道:“没事,没看他不能动吗。”

王师莫名其妙,问道:“我昏睡多久了?”

石伟走上前去,阴笑道:“不久,七天而已。”

“七天?”王师茫然了,甚至忽略了石伟不正常的态度。纵然自己是被王雨鑫苏醒之后的强dà

爆fā

力所伤,纵然玄冥真气的力量很恐怖,但也不足以让自己昏迷七天。虽然刚才还自嘲自己修为有待精进,但是对于自身的能力他还是有信心的,断然不可能昏迷七天之久,于是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黑白无常。

常务和常君一个脸黑一个脸白,但是这是他们的正常颜色,王师从他们脸上捕捉不到任何关于血色的信息,于是他放qì

了。可就是这么一瞥,浸淫医道十数载的王师看得出二人呼吸平稳,根本就没有内伤的迹象,而且他还判断出二人的功力又有进步,这也是一个精通武道的大夫可以判断出来的,王师有点傻了。

“我怎么会昏迷这么久的?”王师道出心中疑问,还试图抬了抬手和脚,发xiàn

手臂和腿骨都疼的厉害,显然受了创伤,“我昏迷这么久,你们都不帮我治一下吗?”

王师有些生气了,这些人虽然不是医生,但是包扎接骨的手段却不见得比自己差,自己昏迷这么久他们都不给自己治,太拿人不当人了。

石伟嘿嘿阴笑道:“其实你也不必昏睡这么久,要不是这家伙透支的厉害,你早几天就可以醒了。”石伟一指王雨鑫。

王雨鑫不满道:“我那天是心情有些激动,没太控zhì

住,别老拿我说事啊。”

听王雨鑫提到那天,众人都不禁打了个寒战,石伟连忙转移话题,对王师道:“为了怕你醒的太早,我给你吃了点东西。”石伟微笑着。

石伟的外表很儒雅,平时他也多做书生的打扮,如果手里再摇把折扇,那就十足一个饱读诗书的翩翩公子形象,只是他日夜与毒物为伍,实在和他的形象相去甚远,但是他的笑也的确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王师看着石伟优雅的微笑,整个人如坠冰窖,心中没有半点春天般的温暖,他生硬的道:“颠阴倒阳?”

“太聪明了,给你个奖励。”石伟笑着道,话音刚落,一拳打在王师鼻子上。

王师虽然内息没受影响,依然可以运行护体,但是石伟毕竟和他是同级的高手,又是骤然发难,毫无防备之下,鼻子一阵酸痛,眼泪和鼻血一齐飚了出来。

王师泪流满面,吼道:“你干什么,你疯了?”

“这一拳是还你自作主张的,你冒险给他治伤的时候,我也以为你疯了。”石伟笑的灿烂。

王师气急,冷冷的道:“就为了这个,你们就把我弄成这样?”

“不全是,你猜错了……”石伟拳头再次向王师打去。

王师听石伟说话,心中就已戒备,提聚真气护住了脸部要害,但是小腹却是一痛,提聚的真气瞬间消散,痛苦道:“真……卑……鄙……”

石伟乐不可支,道:“这叫声东击西,是计谋。”

王师不知dào

他们为何如此对待自己,但是既然这样处心积虑,恐怕全身不能用力也和他们脱不了干系,是以硬压下心中疑惑,讥讽的道:“当然了,你们把我弄成这样,自然也是计谋了,是怕武功上,你们胜不了我。”王师这次群嘲,是把所有人都给带上了。

石伟面色一冷,道:“你放屁……”石伟将手举起,准bèi

击打王师。

龙井此时出声阻止道:“小伟,够了。”

“他已经不是朋友了,不必要怜悯他。”石伟对龙井道。

“我们还只是猜测,很多事情还没搞清楚。”龙井语速缓慢。

“他说的话,你信吗?”石伟问龙井道。

“起码也要先听一听啊。”王雨鑫抢着说,他也有些受不了龙井的慢条斯理,但是如果和刘乐比起来,王雨鑫就会觉得龙井十分正常。所以说世界上的事物不是绝对的,而是相对的。

“王兄,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还请你解释一下这个。”龙井一甩手将几样东西扔到王师枕边。

王师身体不能动,但是眼里犹在,一晃间就看清那几样东西,是他的天地玄黄四针。看清这几样东西,王师心中已经了然,说道:“这就是你们把我的骨骼弄断的原因?”王师说着试图动一下手脚,可惜失败了。

“其实王兄受创不重,但是我们为了回复到最佳状态,只好委屈了王兄几天。你的骨骼也只是苏醒前我们才下的手,力道并不重,不会对你的修为有任何影响。”龙井平和的道,打消王师疑虑,希望让双方可以坦诚对话。

和龙井说话的人,很少会带有火气,即便有火气也会被他清淡的话语冲淡,这也许就是龙井的特质,茶道的本质。

王师平和不少,但是依旧有些火气,说道:“你们就这么对待伙伴吗?”

“先把事情解释清楚,我们才能评判你有没有资格做伙伴。”张倾虹说道,其余人也纷纷点头认可,想来所有人都知dào

了那四根针的来历,是以都站在了统一战线。

龙井接着道:“如果你是敌非友的话,光靠这四根针,就足以把这个屋里的人屠戮殆尽,所以王兄原谅我们谨慎。”

王师听他这么说,也不接话,显然默认了龙井的话,这四根针的来历的确恐怖,龙井说的也不是太过分。

听龙井如此说,王雨鑫开口道:“被屠的人,应该不包括我吧?”明明是问话,但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在嚣张。

“就凭你吸收了三成的玄冥真气?如果他真要发难,你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石伟打击王雨鑫,但也没把话说的太满,毕竟王雨鑫苏醒那天所展现的威力,让在场诸人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你是不是不服?”王雨鑫面色一凝,看着石伟。

石伟一愣,不说话了。王雨鑫面色冷傲,一副高手风范,但是剧烈抖动的右腿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激动,小人得志被他体现的酣畅淋漓。

“你才吸收三成?”王师没理会他们说什么,抓住了重点。

“三成就不少了,你昏过去了没看到那天他多恐怖,伸手……,啊呸……你先交代你的事,还有心思打听别人。”石伟意识到自己在和王师解释,连忙改口。

王师双眼看着前方,陷入了思考,也没回答石伟的话,过了半晌,他悠悠吐出口气,道:“才吸收了三成,玄冥真气果然强dà

。”以他最初的想法,那样的力度直接贯通任督二脉,相当于瞬间打通了大周天的循环,直接晋入一流高手的程度。只是他低估了玄冥真气的能量,又高估了王雨鑫的资质。

王雨鑫就不是自小学习武艺,在经脉成型之前没有经lì

过真气的滋润,是以成型之后比较脆弱,再加上奇遇之下骤然继承了十分庞大的玄冥真气,经脉不堪重负受损严重,意识陷入沉睡之中,才导致他失忆。而且玄冥真气为了不让寄主爆体而亡,才一同潜伏了起来。虽燃玄冥真气也在潜移默化的对王雨鑫的经脉进行改造,又有王师这样的神医对他几年的调养和治疗,已经有所改善,可还是远远没有达到能够驾驭玄冥真气的程度。

王师这一遭行险一搏,真的是有些操之过急,各方面都没成熟的情况下,使用这样的手段,王师本来只有三成的把握也降到不足两成。幸好王雨鑫昏迷之际成功进入了他的潜意识与玄冥相遇,又因缘巧合的突pò

心境上的修为,才堪堪吸收了体内三成的玄冥真气,否则别说三成,他即便不死也铁定成了残废之躯。

只是如此因缘际会,又经lì

莫大凶险,王雨鑫所得的好处也是巨大的,内力修为一日千里可与众人匹敌甚至隐隐高于众人不说,玄冥真气在他体内自成循环,为以后吸收驾驭剩余的玄冥真气也是奠定了坚实基础。况且单就能够运用和三成真气,也足够他横行的了。

这些姻缘巧合都是王师不知dào

的,所以他空自感叹玄冥真气的强dà

,却没考lǜ

作为玄冥真气的载体,王雨鑫本身也是十分重yào

的。

王师叹息道:“既然你们想知dào

,我就告sù

你们,这四根针——是我捡的。”

“话说我上个月在南京玩的时候,不小心把玉玺丢在皇宫了,明天谁陪我去捡回来。”石伟阴阳怪气的道。

第十九章 回忆(上)

“上个月我把玉玺丢在皇宫了,明天谁和我去捡回来。”石伟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和你一起去。”王雨鑫很自然的说。

石伟看怪物一样的看了王雨鑫半晌道:“你别告sù

我你是认真的。”

“是啊,怎么了?”王雨鑫有点诧异。

石伟一副要晕倒的表情,道:“你知dào

玉玺是什么东西吗?”

“知dào

啊,一个印章,大概有……这么大,四四方方的。”王雨鑫用手比量着。

“你怎么知dào

的,你见过?”石伟充满怀疑,虽然知dào

玉玺是皇帝的象征,但是见过玉玺的人,全天下也不见得超过二十人。看王雨鑫一本正经,石伟表示了正常的怀疑。

“呃……我不知dào

。”王雨鑫有些发愣的道。

“你到底知dào

不知dào

,不知dào

在这诓我们?”石伟鄙视的道。

“我好想见过那东西,依稀记得,只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王雨鑫大把大把抓头发努力的回忆,可是他是徒劳的。记忆就像是身边的东西,想找的时候找不到,不想找的时候,却偏偏出现在你面前,更何况他还失忆了。

“你蹲墙角慢慢想吧,我们说正事。”石伟打断了王雨鑫的冥思苦想,眼神不善的看着王师,明显是不相信他的话。

“把我弄成这副德行逼迫我说,结果我说了你又不相信,哼哼……”王师冷笑着说。

“你……”石伟怒气冲冲的想要教xùn

王师,王师夷然不惧瞪着石伟。

“小伟,听他把话说完吧。王兄,请继xù

……”龙井出面圆场,石伟和王师二人总算还给他几分面子,停止了对峙。

王师开始了他的讲述:“我自幼家贫,父母早亡,都是病死的。那个时候虽然没有战争,但是朝廷腐败,治下不严,贪官当道,百姓能够自给自足就不错了。虽然可以吃饱穿暖,但是人生无常,病痛就像是阎王对人间的诅咒,帝王之家有的是名医良药自然不惧怕,可是穷人家要是得了病却是只能抗着。小病倒也罢了,遇到大病如果熬不过,也只剩下等死一条路了……”

说到这王师顿了顿,显然是回忆起了少年时的艰辛,脸上都透出一股子凄凉。虽然他说的和大家问的没有什么关联,但是众人都静静的听着,就连石伟也是默然不语。

王师停了一会继xù

道:“我父母就是得了一场大病,需yào

吃很多药才能治好,我家里穷自然支付不起药费,我苦苦哀求那个郎中,让他施舍一些善心救我父母,我给他做牛做马也愿意。可是那个无德的郎中却不顾我的哀求,非要我凑足百两银子才肯治我的父母,我当时年纪小,没办法凑够那么多银子,只能守着父母,看他们活活病死,我就立志要做一个好郎中,为天下所有的穷苦人治病。”王师越说语气越平淡,但是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悲伤却是异常的浓重,浓重到填满了所有人的胸膛,浓重到要溢出这个屋子。

众人都没有打扰他,他们可以想象一个孩子看着父母病死在眼前,这样的打击和震撼是多么的强dà

,王师还能把这样的事跟他们详细的道来,大家顿时觉得自己这样对他是不是有些过分。屋里的几个姑娘都很伤感,毕竟都是女子,武功再强杀人再多,女性那种与生俱来的柔软都不会轻易的消失,就连刘乐都两眼发红的瞪了石伟一眼,怪他做的太过分。

王师继xù

道:“父母走后,我一个孩子无依无靠,不知dào

该何去何从,但是我知dào

有一件事我必须做,我要报仇。一天我趁夜潜入那个郎中的家,杀了他们全家,卷走了他的钱财和他的医书。案发之后即便我有嫌疑官府没有抓我,我孤身一人没有任何油水供他们压榨,自然不会对我上心,只是苦了当了我替罪羊的富户和惯偷。”

王师说到杀了郎中一家时,几个女子低呼出声,虽然都是见惯了血腥的人,但是一个小小孩童居然那么狠心屠戮别人一家,心中的仇恨已经可以说是滔天了。

“你们觉得我下手狠毒是吗?”王师望着众人道,“那郎中虽是医者,却没有医者的仁心,两眼只看到钱财,不知多少病人明明可以救活,只因为没有诊金,就被他拒之门外。这样的人比那些刽子手还狠毒一些,医者没有仁心与畜生何异,我只不过是杀了一群猪狗而已。”王师一字一句的说着,整张脸都有些扭曲了。

“王兄……”龙井只说了两个字,却是用内力直刺王师心房,破掉他的心障,以防止他心神激愤之下走火入魔。

王师听得这声“王兄”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神色委顿的道:“多谢龙井兄警醒。”

龙井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王师休息了一会,继xù

说道:“此后我远走他乡,靠从郎中家里劫掠的钱财度日,每日里研读医书,倒也过了些时日。只是成日有出无进,钱财自然散的快。没有了银子我便去偷,那些日子真是食不果腹朝不保夕,经常被人追赶和毒打,也吃了不少苦头。”王师说的很平淡,但是众人却可以理解一个孩子面临生存问题,所经lì

的难以言说的苦难。

诸人的童年虽然没有王师那样的波折,但是能达到如今的成就,所吃的苦也不是一言两语能道全的,所以听着王师的讲述,也有些感同身受。

“那时候,我偷盗的技巧不停的提高,倒是比我学习医术还快,不少习武之人也被我偷过而没有察觉,但是我最喜欢偷的对象是那些脑满肠肥的公子富户。”王师自嘲的笑了笑,眼中留露出一丝柔情,想来那个时候虽然过得苦些,也应该有不少的乐趣。

习武之人就算没有习练过内功心法,感知反应也要比普通人强出太多,王师当时小小年纪就能在这种人身上屡屡得手,可以看出他对力量技巧的控zhì

颇有天赋,在场诸人没有一个是庸手,自然也明白了王师独到的天分,当然王雨鑫除外。

“那个时候年纪小,无畏无惧,只觉得自己烂命一条,仗着自己懂点医术和偷窃技巧还不错,天下虽大我也尽可去得。就这样我一路去到了开封,路上也凭自己的医术救治过一些穷苦人。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事,恐怕我现在还是朝夕不保的偷儿吧,”王师说到这顿了顿,继xù

道,“当时金人还未南下,开封是天子脚下,自然富庶的紧,我平生第一次见到那样的楼宇,那么多的人,那么好的衣服和美食,直觉得这天下就是富人的天下,穷人在他们眼里真是连田里耕作的牛都不如。当时我发誓我要偷遍城里所有的人,就算是皇帝,老子也要偷他的。”

江湖人大多是桀骜不驯之辈,很少把官家放在眼里,更何况这些人的武功已经远超常人,又岂是普通官府所能束缚的,是以平素虽然没有反抗的作为,但也不把官家放在心上。此时听王师如此说,颇觉爽快。如果当今皇帝知dào

这些人的想法,恐怕会欲哭无泪了。侠以武犯禁,自古帝王之家都喜欢将强dà

的力量握在自己手中,宋太祖的“杯酒释兵权”就是非常著名的典故,宋朝虽然是以文治国,可习武之人却也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数量庞大驳杂,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好管束。

众人深以为然,听王师继xù

说下去,就连一直以来最聒噪的石伟都没有出一言。

“我在京城过了些时日,倒也安逸,钱财来的快去的也快,隔三差五的就要去赚些银钱。那日我像往常一样上街寻找目标,可巧就碰到了大鱼,那三个人锦衣华服的,倒真像是商人,钱袋挂在腰间鼓鼓囊囊的。可是我见惯了各样的人,一眼就看出他们不是寻常的商人。”王师看到刘乐欲言又止的样子,微微笑着道:“寻常的商人大多会将重yào

物品随身带着,也不会穿太好的衣服,更加不会将钱袋摆在明处。他们都是久经江湖的人,自然知dào

财不露白这么简单的道理,而且商人目的性强,就算不是行色匆匆也不会像那三人一样慢悠悠的观光一样。最主要的就是那三人脸上没有风霜之色,身形稳健,我知dào

他们都是练武的人。当时不懂武功,知dào

后来自己武功有成,慢慢回忆,我才震惊,他们为首之人已经隐隐要突pò

宗师之道了,只是我看他当时年纪也不过就是二十五六岁左右。”王师看出刘乐想问什么,先一步解释了。只是他此话一出,屋子里的人除了王雨鑫,都一齐吸了口气。

王师如今已经快三十了,他当时不过是十一二岁,或许还更小。当时那个人就已经站在宗师境界的边缘,十几年过去恐怕他早已踏入宗师境界,或许有可能已经在冲击先天境界了。

一个武者一生的目标都是往更高的层次努力,而对于武学来讲实在难有一个标准的评定来定义武者所达到的程度,毕竟比武较技是多方面因素共同发挥作用的结果,资质、智慧、环境和运气等等,不见得我刚学两年就胜不了你苦学十年。虽如此,武林中人却有一个共同的界定标准,那就是宗师境界。

达到宗师境界实力是硬标准,但也不是说你实力够强就能达到,还要有对自身情况有所了解和对所学武功的深刻体悟。达到宗师境界的人,无不是融会贯通,可开宗立派的人物。天下武者虽多,但是能达到宗师境界的却寥寥无几,一只手就能数过来。更不要说其上还有更加神mì

和强dà

的先天境界。

一个武者想有生之年要达到宗师境界实在不容易,除了要资质上乘,勤学苦修,还要有一定的机缘,而“必胜”的这些人就都有晋级宗师境界的可能,一屋子有可能达到宗师境界的人,以王雨鑫迟钝的程度,根本就不知dào

这有多恐怖。虽然他们可以突pò

宗师境界,但是毕竟他们还不是,虽然放眼江湖可以和他们匹敌的实在少之又少,但是要想突pò

恐怕还得十年之功和一定的际遇才能达到,这就是宗师境界的恐怖,一旦突pò

就是一步登天。

突pò

宗师很难,但这不是“必胜”诸人震惊的原因,他们震惊的是王师嘴里的那个人很年轻,二十几岁就要突pò

宗师境界,这得拥有什么样的资质和奇遇才能达到。

众人还震惊着呢,刘乐就忍不住开口了:“你知dào

他是谁吗?是常院长吗?”

王师摇了摇头,常院长是药师庐的院长,已经年近百岁,可是由于修习内功的缘故,再加上驻颜有术,外表就像一个中年人一般,是天下已知的五大宗师之一。

“是四大世家的人吗?”刘乐继xù

问。

王师又摇了摇头。

“你怎么知dào

不是,你都见过他们吗?”

“天下五大宗师我都没见过,但是我知dào

那个人一定不是五大宗师里的任何一个。”王师斩钉截铁的道。

众人一齐皱眉看着他。

第二十章 回忆(中)

“五大宗师我都没见过,但是我敢肯定那个人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位。”王师很干脆的说。

其他人皱眉不解,说话最快的刘乐又是先开口:“你没见过凭什么肯定那人不是他们中的一个?五大宗师虽然以常院长年纪最大,但是他驻颜有术,相貌也不过四十岁左右,十几年前的话他也差不多是二十五六岁了。”

刘乐有点胡搅蛮缠,常院长已经年界百岁,年轻的样貌保持的也不是一年半载了,这十几年他的相貌倒是真没变过。但是作为一个专业的搅屎棍,她最看不得别人自信的样子,是以有事没事都会出来搅搅局,王雨鑫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还有,其他的四位宗师,东阳家的老爷子倒罢了,西野、北宫和南荣三家家主也不过五旬左右,十几年前他们三十多岁。也许你那时候眼力还差点,学武的人看着年轻点也正常。”刘乐的嘴跟诸葛连弩似的,嗒嗒嗒说个不停,王师几次想要开口都不能,和刘乐抢说话,无异于关公门前弄大斧,鲁班门前耍大刀,是那么的力不从心以及不和谐。但是她对几个宗师任务倒是如数家珍,看得出知识阅历方面也不弱。

“没话说了吧,你不说话是不是默认了,我就知dào

,肚子里没点东西还在这卖弄,早知dào

你……唔唔……”刘乐这边说个不停,那边王雨鑫受不了了,一个箭步冲上来捂住了刘乐的嘴巴,一把拖到墙角蹲下,嘴里还自言自语道:“到底在哪见过呢?”

合着王雨鑫从刚才到现在一直蹲墙角在琢磨玉玺的事,王师说的话是一句都没听进去。虽然没听进王师的话,但是刘乐的杀伤力可非同一般,这一会的功夫吵得王雨鑫脑仁发疼,本来就想不起来的东西,经刘乐这么一吵,连继xù

想都费劲,所以他一把堵住刘乐的嘴拖到墙角,继xù

冥思苦想。

刘乐这根搅屎棍,没事也要生出点事来,更何况现在王雨鑫主动挑事来了,两人都蹲在墙角,虽然刘乐是被迫的,腿上也用不上力,她就用拳头招呼,一堆粉拳雨点般的落在王雨鑫身上。可是王雨鑫已经今非昔比了,一身真气护体,自然不惧刘乐的拳头,蹲在墙角虽然上身被刘乐打的不停晃动,可是下盘稳稳的没有丝毫移动。王雨鑫也不管刘乐如何打自己,安静的感觉太好了,比起脑仁胀痛欲死,身上这点小疼实在不足为道,继xù

他搜寻记忆的飘渺之旅。

王雨鑫一手捂着刘乐的嘴,一手揽着她的脖子,两双手力度奇大,就像一双大锁一样紧紧的锁着刘乐,承shòu着刘乐的攻击,虽然是被刘乐狂打,但是首先受不了的却是打人的。王雨鑫遭到攻击上身晃动带动刘乐也跟着一起晃,晃几下倒不要紧,时间一长就算刘乐的修为也受不了了,连忙停下来,嘴上发出“唔唔”的声音可怜的看着王雨鑫。王雨鑫哪里会管他,自己想自己的,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刘乐又把可怜的目光转向其他人,樊璐眼眶发红,叹息王师童年可怜,黄莹一旁安慰她;方燕和项雪还在震惊呢;郭玲儿和常务说悄悄话,常君丝毫没有自觉就站在旁边也不说给两人留点空间;班柏摇头晃脑的念念有词,杨忠站在那只会说好诗;康星宇捧着本棋谱看的入迷,可是没发xiàn

书都那倒了;张倾虹不知在哪变出一朵大花,把自己的脸挡了个严严实实;石伟左手一个蜈蚣右手一个癞蛤蟆,满脸阴笑的走向李锋,李锋浑身抖若筛糠靠在墙角,如果能在墙上开个洞,他此刻只恨自己不是崂山道士,不能穿墙而过,满脸惊恐的看着石伟逼近自己;姜佛不用问还在睡觉,王焕蓉再玩对对碰,给姜佛换一张脸,自己就换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玩的不亦乐乎;严阳捧着一个酒坛,刘乐看她的这会功夫她就没放下来过;刘乐看向杜樽,他捧着一块馊饼在手里把玩,仿佛那不是一块馊饼,而是绝世的美玉一样。

刘乐看着他唔唔叫着,杜樽看了刘乐一眼,连忙把视线转回到饼上,一滴汗珠从额头上冒出来,也不知dào

心里在想什么,一低头咬了一口手上的饼。刘乐彻底惊呆了,因为她看到那块饼上还长着绿毛,心道:“你怎么下得了口啊?”胃中一阵翻腾,干呕了几下,最后把目光落到最老实厚道的龙井身上。

龙井感到刘乐的目光,连忙说道:“王兄还是继xù

说吧,别耽误了一会吃午饭了。”语速之快,直逼刘乐。

王师愣愣的道:“好,好……”只会说好了。

刘乐看着这一屋子没谱的人,心中哀嚎,可是嘴上出不了声,泪水夺眶而出,落在王雨鑫手上。王雨鑫感到手上湿润,回头看到刘乐在哭,说道:“你哭了?”接着眉头紧锁,说道:“别流鼻涕啊。”就不再搭理她了。

刘乐心中委屈难以复加,泪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龙井说让王师继xù

之后,刚才还忙的不知所以的人全都放下手边的事看着王师,就连姜佛都不睡觉了。

王师看众人看着自己,收拾了一下心情道:“我刚才说道哪了……哦对了,那个人不是五大宗师,因为他是个金人。”

“金人?你确定?”众人更加疑惑。

“虽然我当时还小,但是我决计不会看错,他那张脸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起初我也不知dào

他是金人,只知dào

他和中原人张的不一样,后来我精研医术,才知dào

北方人的骨架比南方人的大,额骨也要更宽些,是以才判断出他是金人。“

众人点头,以王师的水平,在这点的判断上肯定不会有错。只是得到了答案,众人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加担心。他们毕竟是宋人,外族入侵,汉人自然是同仇敌忾,只是此时乍闻金国居然有此等高手,不由得心里不紧张。都在心中盘算,如果他日遇此强敌,自己该如何应对,场面一时安静下来。就连刘乐也在暗自揣摩,眼泪都停下来了,但是鼻涕挂在外面,不时的抽泣一两声。

屋子安静,不时传来几声抽泣声,显得比较诡异。未几,班柏叹了一声,道:“强敌在旁虎视,焉能掉以轻心,好在今天得到了那人的情报,总比来日骤然遇见要好的多。”其他人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显然是把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金人当成了敌人,毕竟是侵略者。只是有一点所有人都没有说出来,那就是每个人都隐隐觉得日后肯定会和那个人遭遇,这是一个高手对危险的感知。

班柏说完,杨忠就开口嚎叫:“好诗!”

众人大汗,班柏无奈道:“我没念诗!!!”

杨忠愕然,立kè

改口道:“我……我是说……好事,这是好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呵呵呵……”杨忠尴尬难掩,他和班柏一起卖字吆喝成了习惯,每次班柏吟出一首诗,他就狼嚎怪叫的吸引客人,一时半会想改还有些困难。

其余人无奈的摇摇头,继xù

听王师讲述。

“当时这几个人确实是大肥羊,虽然有点奇怪,但是年纪小,无知无畏,看到那么大的钱袋早就昏了头。所以我跟了他们一会,准bèi

找个机会撞了为首那人一下,将钱袋拿到手,再骂上几句,就算成功了。这是偷儿惯用的手段,被人一骂,老实人自然不敢还口,胆子大的也不过瞪瞪眼,我也就顺势溜了。但是那天我撞了他拿到钱袋,刚准bèi

骂就看到了那人的脸,他的脸棱角分明,颧骨很高鼻子也大,最突出的是他那双眼睛,像鹰一样锐利,他微笑看着我,好像看一个有趣的物事,看的我心里发毛,到嘴边的话我也没有说出口,急忙溜走了。我从没见过那么多的银子,那天大肆挥霍一番之后,也剩了一半还多。”王师看着前方,双眼却没有聚焦,显然是沉浸在回忆里。

他不能动弹,但是众人明显感觉到他浑身都在绷紧,只听他道:“那天夜里,我睡在城外的一个破屋里,那是我的领地,也是我临时的家。熟睡中,我感觉有人拍我的脸,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双鹰一样的眼睛。那三个人正站在我的面前,鹰眼微笑的看着我,像在看一个玩物。我当时很害pà

,以为是他们发xiàn

了钱袋丢了,找到我这里来,我当然要装糊涂,于是我就问他‘你们是谁,来我家做什么?’可是没人理我,那个鹰眼左边的人却说‘他只是个小偷,干嘛这么大费周章?’这人是个魁梧的大汉,少说也有八尺高,身材很壮硕。我一听打这么说知dào

自己已经被发xiàn

了,今天肯定免不了要被打一顿了。刚要辩驳几句,就听那个鹰眼说‘他是个偷儿,自然罪有应得。’我听得稀里糊涂的,但是心里却清楚,他们恐怕不会只是打我一顿那么简单了。

“那壮汉露出了然的神色,不说话了。那个鹰眼笑着问我‘你偷过东西吗?’我回答没有,可是迎来的是那人狠狠一巴掌,我当时都吓呆了,那人手劲奇大,这一巴掌就打掉了三颗牙齿。混地头的人如果不想吃亏,就要学会低头,我连忙求饶让他放了我,我把钱全还给他。他微笑摇头说‘我不要钱,我问你你偷过东西吗?’我哪敢说没有,连连点头说自己是个小偷儿,希望他手下留情。他这次果然没有再打我,但是出手如电,点了我一下,我就昏睡过去了,后来知dào

我是被他点了昏睡穴。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冷风吹醒的,我睁开眼只看到了那个鹰眼,其他两人不知dào

去了哪里。他背对着我,我小心翼翼的起身,准bèi

溜走,谁知他竟像背后长着眼睛一般对我说道‘不要妄想逃走,如果你不想吃苦头的话。’我哪里肯乖乖听话,连忙拔腿就跑,谁知没跑两步就觉得小腹剧痛,被人一拳打回刚才醒来的地方,连连干呕。‘我说了不要逃走,否则你会吃苦头的。’那个鹰眼竟然是没有丝毫移动一般站在原地,而夜黑风高的周围又没有人,我以为有鬼,肚子又痛,自然不敢再动。静等他发落,只听他道‘你觉得这里风景怎么样?’我听他说的莫名其妙,又疼痛难忍,于是没好气的道‘这个鬼地方,有什么风景。’没想到那人听完却不生气,呵呵笑了一下道‘的确是个鬼地方,做你的葬身之地,可好?’

“我被吓住了,下意识的‘啊?’的一声,那人却眨眼间就来到我面前,一字一句的道‘我是说,你今天要死——在——这——’”

第二十一章 回忆(下)

王师的叙述不可谓不细致,而且就连语气和环境他都尽量还原成当时的场景。

众人听在耳力都觉得有些悚然,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万丈悬崖的边缘,一个眼神锐利似鹰的男子,面带微笑的对自己说自己要死在这。这样的场景光是想一想都觉得恐怖,好在“必胜”诸人都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虽然觉得悚然,却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反应,只有刘乐刚听完,倒吸了口凉气,但是嘴被捂着,只靠鼻子吸了一下,吸溜一声,鼻涕被吸回去了。

王雨鑫看了刘乐一眼,移开了堵住刘乐嘴的那只手,刘乐得到解脱,哪能闲下来,张口叫道:“姓王的,你今天这么对待我,本姑娘和你没完,你等着,我和你鱼死网破,玉石俱……唔唔唔……”王雨鑫在刘乐身上擦了擦手上的鼻涕,接着把她的嘴捂上,不管她的聒噪。

他们那边耍闹,其他人也不理会,只等王师接着道:“我当时已经被吓傻了,成日里在街头上混迹,都是小打小闹,伤筋动骨是常有的事,但是杀人却是没见过的,更何况他说的那般轻松。我呆在原地,他看我吓呆了,就把我拎起来。我已经怕得连反抗都不会了,乖乖的被他拎着走到悬崖边上,我不认识那座山,只知dào

那里很高,深不见底,黑夜里一片黑咕隆咚的,山崖下就像个噬人的大嘴,我看着眼晕,干呕了起来,身体也恢复了知觉开始挣扎,只是我又怎么是那人的对手,他抓着我笑着道‘害pà

了吗?不要紧的,即便你是罪有应得,等你见到了祖神,祖神也会宽恕你的。’他越是说的轻松我就越是害pà

,我对他谩骂恳求,他都不为所动,将我高高抛弃,扔向了悬崖。‘希望你可以上天,得到祖神的宽恕,下一个……’这是我掉下去之前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接着我就什么都不知dào

了。”

王师说到这停了下来,所有人也都沉默了,一直以来只知dào

王师的医术高明,却没想到他经lì

过这么惊心动魄的事情。那个十几年前就要突pò

宗师境界的人是谁,大家不得而知,但是大家知dào

那个人就算不是极端的完美主义者,就是无可救药的变态。听他嘴里说的祖神,应该是他信仰的神祗,只是他的神祗需yào

用别人的生命来作为宽恕的代价吗?况且王师当时还是个孩子,即便是偷过东西也只是生活所迫,这样也叫罪有应得的话,那些贪官都不知要死多少次才能偿还他们的罪孽。

石伟看着王师,愧疚道:“我……我不知dào

你……吃过这么多苦,只是……”无意间瞥到了王师枕边的四根针,石伟茫然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不好,差点被你蒙混过关,我们要你交待天地玄黄是怎么来的,你跟我们扯东扯西的干什么,想要博取同情,我看你是做……就算你成功了,你还是要老实交待。”石伟做梦的梦字还没说出口就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确实对王师产生了愧疚之情,急忙改口。

王师看着石伟,苦笑了一下,继xù

道:“也是我命大,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衣衫尽破,周身都是伤口,想来应该是峭壁多藤蔓枯树枝桠,一路掉落下来被那些枯树挡住减慢了落地的速度,即便如此我也是伤的厉害,多处骨骼折断,比今天这情势也好不到哪去。”王师说着讽刺了一下众人。

“必胜”这都是什么人,厚脸皮的功夫绝对不比武功修为低,就算是厚道的龙井也只是微赧之后瞬间恢复正常。

王师也不在乎,继xù

说道:“我就那样静静躺着,好在身边有一汪小溪,我靠喝水硬挨了七天,等大概能动了,才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和续骨,真庆幸当时在医术方面已经入了门,否则光是伤痛就要了我的命。

“在那里将养了些时日,我才发xiàn

,我掉落的地方是一个封闭的峡谷,四周全是山,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幽闭空间,万幸那里还有些果树和一汪泉水供我充饥。我每日饿了就打些野果,渴了就喝泉水,倒也没有饿死,如是过了数月。我的外伤都结痂了,断折的骨头也渐渐矫正了,只是伤好了,心里却开始惶恐,那里四周全是万丈绝壁,我又不是山间的猿猴,这一生恐怕就要老死在那了,我孤身一人死在哪里都是一样,可是我不甘心,我要报仇,我要那个人死。”王师语气中透出了一股怨毒,显然那种险些死亡的经lì

给了他很大的刺激。

王师喘息了良久,强行压制下自己的激动。王焕蓉变了一副天真少女的脸,端了一杯茶,给王师喝了。王师点点头表示谢意,继xù

道:“那一日我坐在泉边发呆,心里茫然,也不知dào

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看到活人了。盯着泉水,突然发xiàn

水面冒出几个气泡,不久一条草鱼浮上了水面,我心中一震,我当时困在谷底已经快一年了,每日都喝那泉里的水,却从没见过泉里有鱼,你们可以想象这意味着什么。”王师说到这,语气也有些欢快,显然这个发xiàn

带给他的喜悦,就是多年之后也没有多少退却。

“意味着你有鱼吃了。”谁知这时王雨鑫突然插了一句。

脸上还茫然着,也不知dào

是不是还纠结着在哪见过玉玺,但是他说完这句话,所有人都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严阳刚喝了一口酒全喷出来,刘乐直翻白眼,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想离这个白痴远点,可是被王雨鑫擒住,也只是晃动了几下。

“咳咳”王师咳嗽了几下,继xù

道,“看到那条鱼,我知dào

那眼泉水之下一定有个出口连通到别的地方,说不定从那里就能逃出生天。”王师解释道,所有人都知dào

,这里也只有一个人需yào

这个解释。

“我大喜过望,憋足一口气跳入水里,幸好我还懂得些水性,一路潜下去。潜了很久,就在我气不足的时候,终于看到水底有一处黑黝黝的洞口,胸中气闷,连忙游了回去。我不知dào

那洞有多深多长,但是我在那里呆了快一年,也没只是见到那一条草鱼,想来那洞穴里定然有些古怪,但是眼看生路在前,我哪能考lǜ

那么许多。休息了一会,在谷底找了一块大石,抱着又跳进水里,这次很快来到洞口,我急忙向里面游去,水底很暗,我也看不清周围有什么,只能摸索着向前游。那洞也十分曲折,隐约感觉过了一个弯道,本来没有波动的水底一下子变得激流涌动,我只能攀附住洞壁艰难的向前爬行。

“不停的有东西打在脸上,感觉好像是死鱼,我也顾不了思考太多,那样的环境吸入的空气消耗的更加快了,我不敢怠慢,手忙脚乱的往前爬,还好那段洞穴不长,爬着爬着我就来到了一处岔口。一边十分黑暗,一边有微微的亮光,我本能的往有亮光那边游,这时我已经感觉胸中气闷,最后一点空气仿佛都被用尽了,心心肺一阵撕裂的疼痛,仿佛火烧一样,我知dào

如果不能尽快游出去一点会溺毙在那里,许是天佑许是潜力爆fā

,也不知dào

哪里来的一股劲,我手脚连动向前游,那亮光越来越亮,可是我却感觉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惊慌之下一张嘴连喝了几口水。距离那亮光就在咫尺,我本道此生就那么完了,谁知身后水流一阵急涌,身子被向前冲去,堪堪被冲出水面,我拼着最后的一点力qì

爬上陆地,紧接着人就昏了过去。”王师说的详尽,众人明知他定会脱险,却都暗暗捏了把汗。

“我醒来后,连咳了几口水出去,休息了一会开始大量四周,那是一个洞穴,我身后是一条通道,通道的墙壁上挂着一颗夜明珠,夜明珠不大,却刚好照亮了这个洞穴,我那时看到的光就是夜明珠发出来的。我虽然没见过什么珍宝,但是光看那夜明珠的神奇也知dào

它不是凡品,只是当时急于求生,也没有多加理会。略作整理之后,我就走进了那个通道,通道很长又几经弯曲,但是每隔一段就会有一个夜明珠镶在墙上,悠长的通道倒也不显黑暗,只是空旷处总是能传来我的脚步声,有些吓人。弯弯曲曲的也不知dào

走了多久,我终于走到了尽头,我看到了一扇石门,一扇画着图案的石门。”王师停住了话语,眼里透射出羡配的光芒。

“是什么图案?“王焕蓉忙问道,她精于丹青,听到王师说门上有画,自然兴趣大浓。

王师知dào

王焕蓉爱画,解释道:“那不是普通的画,而是三幅人体穴位图。那穴位图极尽精妙,我至今也只见过一次。”

王焕蓉听是人体穴位图,也就不放在心上,石伟反倒来了兴趣,想问却又不好意思开口。王师医术高超,尤其对于穴位经脉研究颇深,他说那穴位图精妙,自然不是凡品。医毒相通,石伟不仅毒术高超,对于医理也有研究,听王师这么说,心痒难搔,更想知dào

那穴位图到底精妙在何处。

王师看他样子,只是一笑,继xù

道:“那三幅图是刻在石门之上的,栩栩如生不说,穴位也是丝毫不差,最主要的那是三幅解谜图。”

王师说完,众人都不甚了解,解谜图无非就是画中藏秘之类的玩意,有些新意的也就是以字作画,医家常见的穴位图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精妙可言。

王师猜到众人所想,说道:“那三幅图旁边各配了一道病症的问题,均是问针灸何处能治疗谜面上的病症,而只要将答案在穴位图上点出来,就可以打开石门。

王师说完,其余人相顾骇然,如果真是这样,那设立这石门之人果然不简单,除了针灸脉理,也一定要精通机关方面的知识。想到此处所有人都看向了三星使:贪狼穆天叔、破军——张纵、七杀——王上生。这三人的师门——玄机门,正是杂学的代表,机关术数,批天算命无不擅长,尤以机关术为最。

三星使也正皱眉沉思呢,听王师说法,那师门所包含的机关原理也十分复杂,只是机关术也不是天下独一份的,实在不好判断是不是出自玄机门之手。

“那三道问题十分难,我凭着自学医术的底子,也摸索了整整三天才全部解出,幸好当时我没学过武功,医学和武学里的穴位共用颇有不同,如果当时我有武学底子,想来是断断不会解开那三道谜题的。那三天中我又回到那水潭处,捞些鱼冲击,那个暗流汹涌的所在里果然有许多鱼,可能不适应那么急速的水流所以撞晕在石头上,那条草鱼可能是幸运的没被撞死飘过洞穴,才游到泉水里被我看见。

“石门缓缓打开的时候,我既紧张又害pà

,不知dào

石门后面有什么,我还能否活着出去。石门打开后,我看到了一个石室,石室很宽敞,石床石桌石椅一应俱全,但是我却没在意这些东西,因为我第一眼看到的,是石床上的一具骷髅。”

“一具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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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异人

“是的,一具骸骨,身上衣衫完好,应该是已经死了很多年了。”王师淡淡的道。

众人觉得讶异,一个诡异的水底洞窟,一扇设计精妙的机关石门,一具死于密闭石室已经变成骸骨的骷髅,这中间到底因此了多少秘密。想到这样的场景,一众女子都不禁打了个寒战。

“我当时害pà

极了,脑子里只有‘鬼’这个词,但是那样的情形下,当真是进退不得,唯有大着胆子去看个究竟。我刚走到那具骸骨前,就听到身后一声巨响,石门已经紧紧的关上,我吓得跌倒在石床边不敢动弹。过了半天见没有任何异常,才稍稍动了动,可是转头间,看到石床边上刻着几排字:既入我门,必怀仁术;既怀仁术,必具仁心;心术仁义,得传天机。

“看完这几排字,我想到了石门上的谜题,虽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但是也必须对医理针灸有一定研究方能解开。我虽然只是自学了一点皮毛,但是流浪之时也救治过一些穷人,接触过几个手段高明的大夫,否则当真解不开,想来那具骸骨生前也应该是一个大夫,既然是个大夫应该也不会化作厉鬼害人,这么想着无来由的胆子也大了些。我这才起身仔细打量那具骸骨。他穿了一身蓝衫,躺在石床之上,整具骸骨从头到脚都已经发黑了……”

“好厉害的毒……”石伟惊呼了一声。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石伟解释道:“毒药有很多种,原理却不甚相同,大多是通过人的血液或被人服食,从内部破坏人体起作用的。苗疆的断肠草就是服食之后产生作用,七日断肠;西域的五彩蛛就是咬人后将自己的毒素注入伤者体内,见血封喉。毒物致人死地后,毒素不能排出,自然郁结于骨骼之上,那是人体最不容易腐烂的部位。但是即便是再厉害的毒药,最多不过凝结于上半身,基本上不会散布于全身。那具骸骨全身发黑,那人所中之毒定然是一种极厉害的慢性毒药,这种毒当真闻所未闻,制毒者真可谓学究天人。”石伟对毒药如数家珍,尤其惊叹那毒药的厉害,由衷的赞叹。

王师凝重的看了石伟一眼,对于石伟在毒术方面的研究也是颇为钦佩的,于是点点头道:“不错,我也知那人中了毒,只是不知那毒药竟是那般厉害。我看那人和衣躺在石床之上,胸前摆着一个木盒,木盒散发着很奇特的香气。那人虽然死了,却还把木盒如此珍重的放在胸前,也许那个所谓的天机就在这个盒子中。我小心翼翼的取过那个盒子,想瞧瞧那天机到底是什么,倒是庆幸那人所中之毒不会传染,否则我那般冒失,早已经死了不知多少个来回。

“木盒入手极沉,我险些没有拿住。我轻轻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个古卷、一封书信和四枚颜色各异的细针。”

“天地玄黄?”龙井慢悠悠的问。

王师点点头道:“正是,这四枚针虽然细长,但是也不知是什么材料打制,入手十分沉重,如果要用它们针灸疗伤,也需yào

一定的技巧。我接着拿起那封书信,才知dào

那人的来历。”

王师说出信上的内容:“余之一生,幼贫苦,初从文,三年不中;后习武,校场发一矢,中鼓吏,乃逐出;余不忿,遍寻仙师,习武修心,练气十载小成;出师尝与人较技,不敌落败,遍体鳞伤;遂学医,有所成,初行医于市井,开方救人未果,患者更入膏肓,受捕;为王爷赏识,招为门客,锦衣玉食以供,感激涕零,为其撰良方无数;半载,王爷登基,始诛门客,遂逃,入荒山,失足坠崖;幸入深潭妙洞,得遇天机,忽有所得,行偏门撰一益气神方,服之中毒,然尝百药未曾解,毒日深;弥留之际,思余之一生坎坷徒然,豁然开朗,唯守护天机以待后人。邹云遗字。”

王师将信上的内容一字不落的背出来,众人听完尽皆沉默,面面相觑。王师苦笑了一下,他就知dào

说出那封信的内容,他们就会有这样的反应。当初王师看完那封信的时候,硬是一天没吃下饭。

众人都陷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氛围,只听“啪”的一声,众人清醒过来。石伟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用劲奇大,脸上明显浮现出五个通红的指印,狠狠的道:“刚才的话,算我没说。”

其他人看着他,理解的点点头。

王焕蓉喃喃的道:“这个邹云也太……太……了吧。”她“太……”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因为她实在想不出什么词来恰当的形容那个不幸的人。其他人点点头,虽然王焕蓉什么也没说出来,但是大家都觉得确实是没有言语能形容邹云。

“他的一生太悲剧了。”王师总结了一下,其他人纷纷附和。

王师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看完那封信我才知dào

,石床上的骸骨就是邹云,但是他也不是那间石室的主人。于是我又拿起那个古卷,古卷无名,年代已经很久远了,书页都有些泛黄。古卷第一页,有两句话:因循抱天残,固步守地缺;脱缚成破茧,神机待有缘;齐异人。我猜这个齐异人就是无名古卷和石室的主人。”

王师自顾自说着,同时留意到当他说出“齐异人”的时候,张倾虹、石伟和龙井三人齐齐一震,表情十分难看。他没有表现出什么,而是继xù

说道:“无名古卷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医书,一部分是武功,全都极尽精妙,我研习了整整十年,武功和医术也不过是略有小成。但是我等不及要报仇,于是我顺着那深潭离开了那个洞穴,原来我进入洞穴那天看到的另一个黑暗的水道才是出口,我顺着那条水道一路游出去,才逃出升天,这才有了后来与你们相遇的经lì

。”王师简略的将在山洞中学艺的经lì

说完,直直的盯着张倾虹、石伟和龙井三人。

“你……还能回去吗?”张倾虹开口问道。

“很难,那条水道的出口是在一个瀑布口,我游出水道就直接跌入了瀑布下的河水里,幸亏当时我神功有所成,否则估计依然粉身碎骨了。不知是何缘故,瀑布下河水湍急,一路游下去,我也就随便找个地方登岸离去。之后我思来想去,要想回到那个洞穴唯一的入口只能在那口泉眼里。”

张倾虹面色凝然,也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严阳喝了一口酒,擦了擦嘴,冷冷的问道:“既然如此,你是如何与我们会合,又怎么知dào

我们的目的?”

“若我说是古卷上的内容告sù

我要我那天去找你们,你会相信吗?”

严阳冷笑道:“邹云只剩下一堆白骨,怕是死去已接近百年,那个齐异人少说也是百多年前的人物,他能预测百年之后的事情,而且分毫不差。我看即便是怜花门的绝命神算,也不见得有这样的能耐,你觉得我会信吗?”

王师刚要开口,却被一个声音打断。“我信。”张倾虹一字一顿的道。

听张倾虹说的肯定,严阳微微一愣,接着冷笑道:“你信?你们三个是不是也有太多东西瞒着我们呢?”

张倾虹没在意严阳讥讽的口吻,说道:“严姐姐莫怪,我们也不是有意隐瞒什么,只是有些事涉及到本门秘密,但是如今大家同舟共济,今天话已说开,自然要开诚布公。小伟,帮王兄治疗一下吧。”

石伟走到王师跟前,说道:“王兄受苦了,只是事关重大,我们不得不谨慎些。你要怪罪,小弟愿一人承担。忍着点。”说完双手连动,喀喀几声将王师脱臼的四肢接回原位,又将他的肋骨也接了回去,手法又快又稳。

王师不能动弹,只是四肢脱臼,有劲也使不上,如今已经接上,凭着他的修为体质,将养个几天也就无碍了。但是胸口处却是受了王雨鑫的反震之力所伤,这就需yào

好好调养了,不过他身为大夫自然也不需太过担心。

石伟帮王师接上骨骼,王师硬是咬牙一声没吭,但是额头已经渗出汗珠,显然断筋折骨的疼痛也是不轻。他冲石伟微微点头,也未置可否。武人都有一股傲气,王师今日受辱,自然不能善罢甘休,最起码也要表现出自己的强势,否则日后难免被人看低,只是大家都是同伴,他也没有立kè

发作,况且身体原因也不容许,只能暂且记下。

石伟见他不说话,也没有说什么,但是态度却是和之前的咬牙切齿截然不同。

张倾虹沉思了一会,说道:“我怜花门虽然不涉世事,但是却不必世间任何一个门派差,门内所涉猎知识广大博杂,可以说涵盖了天下所有的门类,也因此我们怜花门也从不少各方面顶尖的人才。”

张倾虹说的话很不谦虚甚至有些狂妄,但是她的语气却很淡然,丝毫没有自恃而骄的意思。其他人听了也没反驳,实在是因为张倾虹说的是事实。怜花一门所拥有的知识实在太广博了,琴棋书画、机关术数、五行遁甲、阵法命理,但凡是世上有的,就没有他们不会的。但是如此驳杂的知识,要想一人全精通实在是天方夜谭,所以怜花门也不要求门下弟子一定要精通什么,萝卜咸菜各有所爱,有学文的,有习武的,有种花种草的,有养猪养鹅的。知识广博,门人众多,所以怜花门向来不缺各方面的天才,但是闲人更多,就连龙井这样只会喝茶的都能悟出天道来,实在是没地儿说理去。就算琴棋书画四府虽然在各个领域极其擅长,也不见得比怜花门强出多少,是以其他人听张倾虹这么说都是不语,等着她下面的话。

张倾虹继xù

道:“顶尖的人才见多了,也就不太有什么惊艳了。但是本门秘辛中却记载了一个人,他的成就已经超出了人力所能达到的极限,即便是本门拥有无数典籍,也不少才智绝顶之辈,传承至今,也几乎没有人能达到他那样的成就。”

张倾虹说到这,所有人都动容了,怜花门出品的绝顶人才,就是外人也是极其钦佩的,着实是因为他们有着远超普通人的学识或者成就。但是按张倾虹所说,怜花门传承至今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和那个神mì

人相比,这个神mì

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所有人心中都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那个人就是刚刚王师说的齐异人。”张倾虹说道。

“恕我坦白,如果这个齐异人当真存zài

的话,我不会一点都不知dào

。”严阳酒也不喝了,直勾勾的看着张倾虹。

张倾虹淡淡一笑道:“齐异人是他的本名,你们不知dào

不稀奇,但是他的另一个名字你们却不会没听过——补天。”

“啊???”

第二十三章 补天(上)

“啊……原来是他?”严阳惊呼出声,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虽然反应各异,但都是一脸震惊的表情。

“看来大家对他都不陌生。”张倾虹苦笑了一下。

“如果真是那个人的话,谁又会不知dào

呢?”姜佛听到“补天”这个名字,双眼炯炯有神看着张倾虹三人,睡意全无。但是他说完所有人都看着王雨鑫,又补充道,“白痴除外。”

“我知dào

女娲。”王雨鑫蹦出一句。

“女娲补天只是传说,不见得是真。这个齐异人虽然也没有补天之能,但是以他的能力,却没有人会质疑。”张倾虹凝重的道。

“不见得是传说吧……”王雨鑫想着那天看到的画面,自言自语道。

没人搭理王雨鑫,但是对于张倾虹所说的,却没有人质疑,即便这些人在整个江湖上都可称得上是天才,即便他们没有生活在那个人纵横天下的时代,即便他们所知dào

的信息只是口口相传,但是这个自称“补天”的人却着实影响很大。

“你们只知dào

他的一些传闻,却不一定知dào

药师庐就是他创建的。”张倾虹淡淡道。

“你说什么?”姜佛怪叫了一声,满脸的不可思议。

武林中帮派林立,多不胜数,实在是行走江湖,如果背后没个山头没点势力,别说出头,不被人欺负就得烧高香了,就连卖大力丸的也都有个威震四方的门派,像什么五虎门、威武门、震北门、惊南门这些听名字就威猛无比,其实总共就两三个人的帮派。还有什么燕赵门、楼道门、风水门、粗口门、斗富门等等不知dào

什么意思的乱七八糟的门派。因此江湖中人报上名号的时候大都带着门派名,显得倍儿有面子,譬如:在下何百事,可乐门的。是挺可乐的。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门派虽然林林总总,总会有领头羊。武林中公认的翘楚,当属四门四府,四家四奇。

“必胜”这些人大都出自四门四府,四门分别是天舞门、地甲门、玄机门和黄泉鬼门;四府就是琴棋书画四府。这四门四府虽然看似独立,但是隐隐有些联系,只是个中隐秘就算门下弟子也不见得知dào

,外人更无从知晓,四门四府在各领域的突出,成就了他们超卓地位。

四家自然是四大世家:长白山脉的北宫世家;西夏境内的西野世家;南方大理的南荣世家;以及福州境内的东阳世家。这四大世家历史悠久,传承十分古老,据说他们的祖先都是同门,各具惊人艺业,四家祖传四大擒拿手应该出于同一脉武学,后来分别建立了四大世家。建立之初四家还守望相助,势力均衡,只是随着世事变迁,此消彼长之下,如今四家的关系已经变的十分微妙了。

四奇,指的是嵩山少林寺,终南山全真教,隐修的怜花门,和悬壶济世的药师庐。要说奇的话,也只有怜花门和药师庐能当此称呼,但是世人总好附会,将少林寺和全真教与前两者合在一起,称为四奇。这一佛一道两大教派要论奇也不为过,只是少了三分洒脱。

怜花门奇在它的博,而药师庐奇在精这个字。都是不干涉俗世的门派,怜花门将自己隐藏起来,少为人知,但是药师庐却是天下闻名,很为江湖人敬重和喜爱。行走江湖,谁敢保证自己金刚不坏,永远不会受伤,就算不与人争执,血肉之躯也难免有个头疼脑热,所以认识一两个高明的大夫简直太重yào

了,而论到医术高明,自然非药师庐莫属。

药师庐是天下医者心目中的圣地,素以仁心慈善著称,自成立以来出过不少良才,世上知名的神医无不和药师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药师庐培养出来的人,无不是各大势力拼命争抢的对象。怜花门弟子众多却藏在暗处,药师庐的弟子绝对不会比怜花门的少,而且分布于各个势力之中,很大一部分更是盘踞在重yào

位置,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是让人惧怕的,尤其会让庙堂之上的人畏惧。但是药师庐守则的第一条就是不能摄政,而且其他守则都是告诫门人务必与世无争,是以就让许多人安心,拉拢起他们来更加放心。药师庐也隐隐成了超然世外的存zài

,就算是乱世也没人会去打扰他们,一是不想,二是不敢。

他们不涉世事,拉拢过来也就是为了不受伤病困扰,虽然这很重yào

,但是这样的人有一个两个也就差不多了,对于很多有野心的人实在没有特别大的帮zhù

。再者世人都愿与药师庐交好,谁敢叨扰他们,不说药师庐本身的实力,就算是天下人的众怒,都不是轻易承shòu得起的,是以历代皇帝都对药师庐礼遇有加,不能为己所用,也万万不敢成为敌人。更何况药师庐还有一个宗师境界的高手坐镇,药师庐的绝技可是不容小觑的。

很久以前,药师庐的名声还不似如今这般响当当,其门下的一个弟子行走江湖历练,被一个势力十分强横的强盗团伙掳回山寨做专用大夫。各路豪杰听闻大怒,纠结八方英豪几有万人,浩浩汤汤的将那山寨围了准bèi

强冲救人。谁知打上山门却没遇到半点阻拦,进去一看所有的强盗全被下了泻药,连站都站不起来,整个山寨臭不可闻,他们的大当家本来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此时已经变的精瘦,去了骨头就剩下皮,虚弱无力奄奄一息,后来才知dào

,那大当家是被药师庐的神功元气诀硬生生吸成的人干。这就是著名的“十月围城”事件,自此后再也无人敢小觑药师庐半分,只要身上带着药师庐的标志的郎中,到哪都被人礼遇,这也滋生了不少骗吃骗喝的冒牌货,所以药师庐的弟子行走江湖的时候,一方面为人治病,另一个任务就是打假,这许多年过去也练成不少打假的绝技,这些就都是题外话了。

姜佛怪叫了一声,便楞在那了。其他人也惊诧莫名,张倾虹语出惊人,说出的内容一个比一个震撼,而最后这句药师庐是由“补天”建立的,更加难以接受,转念想张倾虹实在没有欺骗众人的必要,只是这事实的确令人匪夷所思,一时间也不知dào

该说什么。就连李锋都一改冷酷的扮相,嘴里念叨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不怪众人惊奇,药师庐虽然不是什么神mì

所在,但是它的来历确实没有多少人知dào

,仿佛一夜之间就出现在那里,一夜之间名声大噪,至于为什么建立,是谁建立的,人们无从知晓,就连专司情报秘辛的天舞门也从未查到过半点消息。于是这个仁心慈善的门派又披上了一层神mì

的外衣,但是他们与世无争,对于神mì

的事物人们虽然好奇,但是长久以来也没有一点线索,久而久之也就不去关注了。“管那么多做什么,他们不害人就可以了。”有些人如是说。

确实只要不害人就好了,何必要追根究底,“必胜”众人也都抱有如此想法,没有对药师庐表示太大的关注,但是今日乍闻药师庐的创建者居然是“补天”,那一切就不一样了。在他们的想法里创建药师庐的人可以是阿猫阿狗,哪怕是个白痴都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却绝对不会把它和“补天”联系在一起,全因为“补天”的名声和药师庐的仁心慈善完全的背道而驰,大大的凶名。

其时的江湖虽然纷乱,但也只是民族之间的矛盾,无非是争夺功名利禄,天下疆土,虽然也不少血腥残杀,但是却大多各自为战,紧守自己的势力,即便有些结成联盟的也不会长久,这就是武林中的门户之见,总觉得自己是最好的,自古以来,武林势力分分合合,在这一点上却从未改变过。但是一百多年前有一段时期,却出现了一个武林中人大团结的局面,各门各派摒弃的门户之见,将各自的武学集中一起,去芜存菁,造就了一大批顶尖的高手。出现这样繁荣的景象,全是因为那个叫“补天”的人。

“补天”第一次出现在人们视线里是作为一名大夫,他叫自己“补天”意思是他的医术已经高明到连天地都能修补,何况凡人。这个人虽然狂妄,可也确实有些本事,他高超的医术很快得到了各方的认可,各大势力纷纷对他进行拉拢,但是他对医术追求十分狂热,不为各种名利所动,如果谁家有得了怪病的病人倒是会吸引他去,但是他治好病人就会离开,绝不多留片刻,因为他要去寻找下一个他感兴趣的病人。

利诱对他没有作用,人们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威逼。于是不少有手段和实力的家族和帮派蠢蠢欲动,开始尝试接触“补天”。当时江湖第二大帮派——重洋帮就派出了帮众尝试“拉拢”,普通的利诱自然达不到目的,于是就动用了非常手段,只是却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重洋帮派出去的借以成名的十三太保中的三位,以及二十多名精英弟子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而就在重洋帮帮主得到消息雷霆震怒,发誓要将“补天”挫骨扬灰之时,“补天”已经站到了他面前。那天之后重洋帮江湖除名,人们深深记住了那个以一人之力覆灭了重洋帮,又全身而退的神mì

男子。

重洋帮的覆灭只是一个开始,这次事件仿佛激发了这个外表孱弱的男子骨子里的凶残,让他从一个温厚的大夫一夜之间蜕变成了魔鬼,他接二连三的制造了大量的惨案,也已经受害者遍布大江南北,从壮汉武者到老弱妇孺,死在他手下的人不计其数,其心狠手辣的程度就连恶贯满盈的大恶人都自叹不如。继重洋帮之后第二个遭到毒手的,就是江湖第一教派——回龙教。回龙教因其特殊的修liàn

方法,门人素质十分高,武功高强者多不胜数,却被“补天”一人杀的毫无抵抗之力,险遭灭门,但是经此劫难,回龙教也就此凋零,传到姜佛这一代也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没人知dào

他为什么要杀那么多的人,变得如此嗜血,人们只知dào

这个以前活人无数的大夫彻底的疯狂了。

于是,当时的少林寺方丈至善禅师广发英雄帖,召开舞林大会,要联合天下群雄诛杀此魔头,可谁会想到,就在群雄齐聚少室山商讨对策的时候,“补天”却孤身一人出现在群雄面前。

第二十四章 补天(下)

“‘补天’出现的时候,在场群雄鸦雀无声。他的呼吸都带有血腥杀伐的气息,在场之人几乎没有能与他抗衡的。”张倾虹慢慢的讲述着,但是那样的场景,那样的压力,即便过了几百年,仍然给人以震撼之感。

“可是他被击退了。”姜佛声音浑厚,全无一丝睡意,毕竟这个“补天”对他来说,算得上是灭门之仇,而和他有裙带关系的怜花门等人自然也被他划到帮凶那个圈子里,全无感情可言。

张倾虹等人知dào

姜佛出身,歉然道:“是的,他确实被四大世家家主以及四门四府掌门和至善大师联手赶走,可是集当时所有顶尖高手之力,也只是重伤了他而没有能够诛杀,此人的恐怖已经超出了你我的认知。”

“所有吗?不见得吧,当时群雄里可没有怜花门的影子。”姜佛恨恨的道。

张倾虹沉默了半晌,缓缓说道:“根据本门记载,当时的怜花门也和你们回龙教一样,几乎灭门了。”张倾虹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众人心上。

“不可能,江湖上根本没有半点传言……”姜佛激动的道,可是随后就意识到不对,住口不说了。

“师门虽然弟子众多,但是一直以来刻意隐瞒之下,也不为人知。天下知dào

怜花门存zài

的,恐怕也只有四门四府的人了。”石伟插话进来道。

“难道也是那人所为?”姜佛不死心,多年来回龙教一直立志报仇,如今知dào

了“补天”是从怜花门出来的,姜佛正是满腔怒气要撒到张倾虹三人身上的时候,可没想到“补天”几乎把怜花门也给灭了,那怜花门也同样是受害者,自己师门的仇到底要找谁来报。心念百转,复道,“不对,你说‘补天’是怜花门的门人,又怎么会灭了自己师门,即便你说的是真的,他所作所为也和你们脱不了干系。”

张倾虹苦笑着道:“回龙教受了无妄之灾,我们也不敢推脱责任,个中纠缠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我等就算以死明志也于事无补,还请姜兄耐心听我讲完再做判断。”

姜佛哼了一声,不再说话,等着张倾虹的下文。

张倾虹顿了一下道:“姜兄方才有一句话说的不对,这个齐异人确实是在怜花门修行过,只是他不是怜花门弟子。”

姜佛刚说话,张了张嘴没有说出口,等着她的下文。

“本门记载,齐异人来历不详,不知dào

来自哪里,他被本门一个长老游历时所救,因为他对花极其喜爱,所以便被长老纳为外门弟子。他入门不久就显露出在医学方面的惊人天赋,很快就被破格收入内门,研习医术。不过数载他就通读了本门所有医学典籍,不仅精于针灸药石之术,还每每会有些奇思妙想,填补了许多医术的漏洞,极受本门医堂长老的喜爱,并被收为入室弟子,得授本门至宝——天地玄黄针。”

“这四根针是怜花门的?”王师忍不住了。

张倾虹点点头道:“据传是上古神物,只是在我等凡人手中已经难见其神威了。天地玄黄,金匮中藏,听老一辈人说其中藏着天大的秘密,天下的医术的至理都蕴含在里面。原以为是顶级的医术,却没想到能包含那么大的力量。”

严阳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齐异人解开了天地玄黄的秘密?”

张倾虹不置可否的道:“也许吧,只是我的猜测。齐异人虽然医术的天赋极高,但是记载上却没对他的武功修为多做评价,想来应该只是中人之资,如果不是解开了天地玄黄的秘密,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能变得那么厉害。”

其余人纷纷点头,王师整个人出神的看着枕头旁边的四枚针,不知dào

心里在想些什么。

“齐异人经过数载的研究学习,在医术方面已经有所突pò

,缺乏的也仅仅是经验和历练。,于是带着天地玄黄针开始了他的历练之旅。他给自己取名‘补天’,专去寻找那些疑难的病患,增加自己的经验和知识,闯下了不小的名头。”

龙井继xù

着说道:“如是数载,有一天他突然回到怜花门医堂,直接找到医堂长老闭门谈了三日三夜,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就带走了怜花门所有的医学典籍,留下的只有医堂长老的一具干尸。”

“想来那个时候齐异人就已经解开了天地玄黄针的秘密,只是他和医堂长老谈过什么,又为什么要杀了长老就没有人知dào

了。那之后本门派遣所有力量捉拿齐异人,只是他神功已成,反倒被他杀了个回马枪,许是他还顾念一些旧情,没有赶尽杀绝,否则怜花门早已没有半个人丁了。”石伟接了下去,三人轮番叙述着,众人却没有接不上的感觉,实在是这些秘辛太让人震惊。

“之后的事情,想必大家都清楚了。武林大会上齐异人被联手赶走之后,群雄深感自己力量的渺小,于是摒弃成见,融天下武学于一炉,培养出了大批的顶尖高手,只是这个齐异人却再也没有出现,而武林的纷争也重新开始。”张倾虹说道,虽然过了几百年,但是那个人到底是生是死却无人得知,就算受其传承的王师也没见过他的尸体。也许他还活着,张倾虹冒出这样的想法。

“哼,北宫和西野家的小人。”郭玲儿这个时候突然冒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其余人看看她,也没有说什么,显然知dào

她为什么有此一说。

当时齐异人虽然败走,但是只伤不死,武林中人惊惧其登峰造极的实力,紧紧团结在一起,培养了大批顶尖的高手,但是自那以后齐异人再也没有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久而久之人们也就把他淡忘了,没有了强dà

的生存压力,人类自私自利的狼性又显露出来,而吸引恶狼的这块肥肉,就是集整个武林之力打造出来的这些绝世武功。

最先露出狼爪的是北宫世家和西野世家,两家意图不轨不谋而合,先将那些绝世武功记录成卷,之后设计或用毒或暗杀了大批的顶尖高手,接着骤起发难以西北联合之势力压中原群雄,占据那些绝世秘籍为己有,整个武林继魔头“补天”之后,又一次陷入了腥风血雨,只是这次形势纷乱异常,自然很难再形成有效的攻守同盟,至此天下武人联合形成的诛魔联盟彻底解散。而在这场纷乱中各方势力都有损伤,虽然北宫家和西野家得到了莫大的利益,但是困兽犹斗,他们损失也是不小,整个武林连遭劫难可以说是元气大伤,纷纷守住自家地盘休养生息,而向来守望相助的四大世家也分裂成了南北对峙的局面,西北两家实力大增,而东南两家却苦苦支撑,好在有祖上传下来的擒拿手撑着门面。南北之势自此传承了几百年。而这个局面最大的受益者恐怕非朝廷莫属,历朝天子都不愿看到自己辖下全是桀骜难驯之徒,武林内斗自伤元气,朝廷自然开心,最好是都打死了天下太平。

只是有破有立,虽然当时局面复杂纷争不断,不少中小势力都被人吞并,但是也有很多势力趁机崛起,药师庐就是其中之一,他们突然出现也不与人争斗,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快速的壮大,建立了属于自己的独特的超然地位。

受到药师庐帮zhù

的人,无不夸赞他们仁心仁术,只是如果他们知dào

创建药师庐的人就是挑起武林连番争斗的大魔头,不知dào

都会作何感想了。

郭玲儿含怒骂了北宫和西野两家,众人都是暗自同意,当时的格局,即便是四门四府这样的强dà

门派,也是支撑的十分辛苦,如果不是门派源远流长有着深厚的底蕴和实力,恐怕也都成了历史长河中的点缀了。但是就算如此,他们也是经lì

了一段很长时间的重建和恢复过程,个中艰辛只有自家知dào

了。

总的说来,“必胜”诸人的师门都是深受齐异人所害,虽然也有北宫和西野等各个势力的搅合,但是归根结底还是要着落到齐异人身上的。

大家都是苦主,但是作为和债主有关联的怜花门也是首创不小,这笔账到底怎么算,大家都面面相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是姜佛缓缓道:“罢了,几百年前的事,那齐异人说不定早就死了,再纠结也没意思,我们既然聚在一起,缘分使然不说,还是以任务为重吧。”说着看了看王雨鑫。

提到王雨鑫,众人都点了点头,严阳开口道:“说到任务,我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王师到底是怎么找到我们的?”说着眼神冷厉的看着王师。

王师本在看着天地玄黄针出神,隐约听到自己的名字,茫然的答yīng

一声:“啊……说什么?”

张倾虹此时说道:“还是我说给阳姐听吧,那齐异人对命理易学也是颇为精通,只是被医术方面的惊人天赋所掩盖了。本门记载了,他的易学预测之术,也常被本门长老夸赞。这样的人能推断出后世之时,也不奇怪。”

“易学虽然神奇,但是要想推测几百年之后的事,而且分毫不差,我却断然不会相信的。”严阳立kè

道。

“本来我也是不信的,但是本门的占卜之术却善于预测未来之事的时间和地点,我们能找到王雨鑫就是佐证。再者齐异人能以一人之力屠尽天下武者,力抗一十三位绝顶高手,这样的人即便做出再匪夷所思的事情,我也不会惊讶。”张倾虹解释道。

“我还是觉得牵强,人力有时尽,天意难测。”听了张倾虹的解释,严阳的语气也有所缓和,只是还是难以信服。

张倾虹惨然一笑道:“预测百年之后的事可能不准,但是本门的占卜之术在预测几十年之后的事情却从未出现过偏差,虽然代价也是颇大。”

张倾虹说完,严阳骤然变色道:“你说什么?你确定吗?”

张倾虹惨笑依然,点了点头道:“我只是猜测罢了,不过恐怕也只有这一个解释能说得通,我的猜测至少七成是成立的。齐异人很可能还——活——着。”

“嘶——”众人齐齐吸了口凉气。

第二十五章 释怀

“你能确定吗?”王师急切的问张倾虹。

“七成可能,如果……你没说谎的话。”张倾虹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师。

王师眉头一皱,道:“你不相信我?”

张倾虹嘴角微翘道:“我们这里除了你和王雨鑫,都深受齐异人所害。他可以说是我们所有人的敌人,而王雨鑫与他基本上没有任何交集,唯独你不仅是他的传人,而且出现的也是突兀。还有一点那个鹰眼宗师为什么要把你扔下那山崖,你又恰好找到了齐异人留下的密室,而你又恰好修liàn

有成出现在我们面前,这一系列的巧合联在一起,你觉得还是巧合吗?你给我一个不怀疑你的理由。”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说的都是你的推断,你不能证明那个人一定活着,如果这一切真的不是巧合的话,那他的目的是什么,我又能做什么?”王师辩解着,只是有些无力。

“我是没见过齐异人是否还活着,但是看看常寿,你应该不会怀疑齐异人还在人世这种可能吧。”张倾虹慢慢的道。

王师脸色变化几次,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常寿是谁他清楚的很,就像文人不能不知dào

孔孟,武人无不推崇关公一样,当今天下学医的人不会不知dào

常寿。他就是以百岁高龄稳坐五大宗师首位的药师庐当代院长。

常寿人如其名,虽然已经年近百岁,但是身体保养的很好,外表根本看不出任何老迈的样子,还保持着壮年模样。能达到这样的程度,除了作为一个杏林圣手独特的养生之道之外,他修liàn

的元气诀当属首功。元气诀注重养生滋补,对延缓人体衰老竟有神奇的效果,同时对于疗伤治病也大有助益,仿佛是专门为医者量身打造的内功一般。常寿也不是特例,药师庐里修liàn

元气诀的核心人员都相继出现了年轻化的现象,是以有传闻说长期修liàn

此功,可得长生。

如此神功如果不被人觊觎,都对不起它的诸多神效。因此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坑蒙拐骗,偷抢叫买换。中华五千年卑鄙龌龊的精华都被用尽了,却愣是没有一个人得到元气诀。药师庐底层弟子得到传授的是经过修改的益气诀,疗伤治病的功效不减,确实对自身益寿延年没有太大帮zhù

,许多人费尽心机得到的也只是益气诀,对于妄想长生的人自然无用。但是将野心伸向药师庐核心的人,下场更加惨烈。

很早之前有一个突pò

宗师境界的高手,想用武力逼迫药师庐交出元气诀的修liàn

方法,当时的药师庐院长以尚未突pò

宗师境界的修为迎战,二人苦战数天,最后宗师高手力竭战死。晋入了宗师境界,内息自成循环,达到了生生不息的境界,这样的高手居然被一个还未突pò

宗师境界的人逼的力竭而死,元气诀的攻击能力第一次展现在人们面前就让人吃惊。自此后再无人敢打元气诀的主意,连宗师境界的高手都被耗死了,自己凭什么去抢。

王师正是想到此处,才没有说话,他没法反驳张倾虹的话,因为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张倾虹推断的可能已经接近真相了。元气诀如此神奇,将它传下来的齐异人究竟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谁也不知dào

,也许那个神mì

失踪的齐异人真的已经长生不老了也说不定。只是自己到底算什么,身在局中,只是一枚别人随意摆弄的棋子吗?想到此处,王师挣扎着坐起来。他骨骼已经接上,内息也游遍了四肢百骸,查看了没有大碍,但是伤筋动骨不是小伤,所以他还是保持着平躺没有动,此时才挣扎着起来。他抖着手拿起天地玄黄针,凑在眼前端详了良久,最后将四根针扔到石伟跟前,叹了口气道:“既然你们怀疑我,我也无话可说。我虽然能够使用这四根针,可也没从中悟出翻天覆地的绝学,针你们收回去吧。但是如果你们想要留难我,虽然身体不便,我也不会束手就擒。”王师说的干脆,将自己的心里话挑明。

石伟捡起四根针走到王师面前,突然一指点向王师右眼。王师早就戒备,侧头让开,同样并指攻击石伟腋下。石伟沉肘变招,再点王师手臂曲池穴。王师曲腕指向石伟的手腕命门,石伟再度变化,手臂横移半寸让过王师攻击,半途转寰擒拿王师。两人电光火石间连连变招,认穴打穴的功夫十分精妙,但是过招许久却没有一次接触,可以看出两人不仅应变迅速,手上功夫也十分厉害。

两人指掌爪拳变化多端,几招过后,石伟骤然加速,化掌为拳直捣王师面门。王师一惊,他终究是吃了骨折的亏,斗了这一会,石伟突然变速,他就感到有些吃力,不过心下一横,探爪抓向石伟的拳头,宁可废了自己一条手臂,也不让石伟好过。谁知石伟仿佛洞悉了王师的意图,拳到中途手腕一翻,竟将一直握在手中的天地玄黄针亮了出来,刺向王师。

王师对天地玄黄四针最是熟悉,这四根针都是中空的,虽然是做针灸用的,但是作为武器用来对敌却更是歹毒,刺中人体要穴,只要逆转真气,就能将敌人的血吸出来。一次两次倒也罢了,积少成多之下,竟是难以愈合,端的十分恐怖。

既然知dào

这个特性,王师更加不敢被刺中,一把将四根针牢牢抓在手里,阻住来势。可是他这一动作就失了先机,石伟趁机跟进的话,肯定是连环的攻势层出不穷。可是王师也没有办法,他毕竟是苦苦支撑,石伟的指掌招式他还勉强能化解,但是如果被天地玄黄刺中的话,就只能等着被磨死了。两害相权取其轻,王师只能选择握住天地玄黄针。

石伟见天地玄黄针被抓住,不进反退向后跳开,笑看着王师。王师不知石伟有何图谋,冷冷的盯着他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石伟微笑着说道:“没什么意思,你机缘巧合得到了这四根针,说明你和他有缘,这里也只有那你能使用它们,我们就算拿了回去也只是珍藏起来,此等至宝不能物尽其用,着实可惜了。而且刚才与你过招,你的内息走的都是怜花门的路子,想来齐异人根本没有留下元气诀相关的功法,他既然如此做估计你也只是他的一枚棋子而已,只是实在猜不透他到底想做什么。况且……”石伟说到这顿住了。

“况且自从齐异人带走了本门所有医术典籍之后,本门已经再没有医术这一堂了。石伟本来对医术十分感兴趣,只是无奈之下,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毒术。”龙井替石伟说了他没说完的话,接着凑近王师小声说道,“他对你那么凶狠,我看多半是嫉妒你能得此神物。”

在场的都是内功高强之人,龙井就算小声说也没有瞒过众人耳朵,何况他也只是故作姿态而已。樊璐等女掩嘴偷笑,石伟恼怒,飞起一脚踹向龙井的大腿根。龙井哪会轻易中招,侧身跳开笑嘻嘻的看着石伟。石伟也不追击,张嘴叫道:“乱嚼舌根子,小心烂了舌头。”

龙井笑着道:“不怕,你的毒还奈何我不得。”

石伟无言,龙井说的对,以龙井的内功修为,普通的毒自然伤不了他,而厉害毒一般都伴随着奇异的颜色和奇特的气味,就算石伟的调毒能力超凡也从未调出过完全无色无味的剧毒,要想暗算龙井确实困难,所以他也只能恨恨的看着龙井独自生气。

石伟正瞪眼睛呢,就听到一个声音道:“石兄若是不嫌弃,日后我们可以共同切磋研究医术。”王师拿回了天地玄黄针,木然良久,这是却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只是眼神坚定,看不出半点虚假意味。

石伟浑身一震,盯着王师道:“可是……可是……”可是了半天,也不知dào

他要可是什么。

王师微笑道:“我这一身艺业都是来自怜花门,你我也算半个同门。我们共同研究医理,也不虞有外传之嫌。何况这四根针还在我手上呢。”

王师此话表面上是自己占了便宜,但是石伟却知dào

说是相互切磋,其实是王师要将所学医术教给自己,他是否有所图谋自己不知,但是此举对怜花门和自己确实有莫大好处。石伟心中一动,施了一礼道:“多谢王兄成全。”声音都有些激动。

要说石伟对医术感兴趣,不如说他感兴趣的是药理。各种药草他都有研究,也曾经拜入药师庐,但是药师庐却十分排斥毒物,严禁门下弟子研毒制毒。对于有爱好的人来说,不让他接触自己的爱好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所以石伟就偷偷的研究,纸包不住火,他就算再谨慎,也不免被人发xiàn

,被逐出门墙不说,更是废了一身内功,药师庐对天下仁善却对自己人十分狠辣。

武者内息被废,就形同半个残废了,只是石伟意志坚韧,却没有就此自暴自弃。每日依旧研究药性,企图以毒药的猛烈激发自身的潜力,修补被废掉的经脉。长期与毒物接触,有没有精深的内功守护自身,石伟虽然激发了自身的潜力,但是自己也成了半毒之体,命不久长。也是机缘巧合,就在他奄奄一息之际,嗜毒成痴的怜花门毒堂长老居然找到了他,后来毒堂长老说他是闻着毒药味找到的石伟,石伟不免一阵腹诽。但是毒堂长老却很不寻常,不仅以毒攻毒将他救活,更是收他为弟子传授高深的毒术,还将石伟的半毒之体锤炼成百毒不侵。石伟际遇非常,只是其中艰辛只有他自己知dào



石伟和毒堂长老最大的遗憾都是不能集怜花门医毒两家之长,炼出更神奇的丹药,是以今天听说王师要教他医术,自然是激动难以自抑。

王师连忙扶阻住石伟,说道:“石兄不要谢我,我也只是物归原主罢了,如果能将医术和毒术结合造福天下,你我也算是积德了。”

两人相视一笑,虽然都没说王师昏迷之事,但是两人的怨气也在这一笑间化为乌有。

看两人深情对视,众人都打了个寒噤,严阳咳嗽一声道:“齐异人可能还活着,只是不知dào

他有什么阴谋,从今以后我们也都要勤加修liàn

,以防他日突发的情况。”

看着众人点头同意,严阳继xù

道:“那是以后的事,我们暂且放下,眼下的事才是我们的主要任务。”说着拿下巴指了一下王雨鑫。

众人看向王雨鑫,他还捂着刘乐呢,任刘乐如何挣扎都动不了分毫,众人大汗,差点把这个姑奶奶给忘了。樊璐看着不忍,劝道:“王老板,还是把小乐放开吧,我看她蛮辛苦的。”

王雨鑫茫然抬头看了樊璐一会,反应过来道:“啊?哦……哦……我知dào

了,差点就能想到了。”说着松开了锁住刘乐的手。

刘乐得到解脱,先是愣了会,接着跳起来,指着王雨鑫道:“你个混账王八蛋,你居然这么对待本小姐,姑奶奶我和你拼了。”

王雨鑫也是一跳而起,故做不屑道:“来吧,谁怕谁。”摆出接招迎战的姿势。

刘乐说完那句话,见王雨鑫也跳起来,急忙撒腿跑了出去,速度比兔子还快,只留下了一屋子人目瞪口呆。

第二十六章 入魔

刘乐冲了出去,留下满无人面面相觑,王雨鑫本来都摆好了迎战的姿势,看刘乐跑走了,自己也不闲着,虎虎生风的耍了一套龙虎王霸拳,呼喝有声。

打完了一遍对着已经说不出话的众人一挑眉说道:“还算她有自知之明,跑得快。”

其他人看白痴一样的看着王雨鑫,自从他吸收了三成玄冥真气之后,整个人自信的让人有些莫名其妙,真不不知dào

他的自信从哪来。

众人正看着,就听“噔噔噔”的声音传来,刘乐抱着她的琴又闯了回来,嘴里大吼着:“去死吧,死白痴。五音摄魂!”说着左手托琴,右手五指舒展,就要发出她的无差别攻击。

众人看这架势连忙上前按住刘乐,不停劝解,以刘乐现在的状态和王雨鑫过招,这件屋子肯定是保不住了,整个楼说不定都得被他们拆了。

可是刘乐满腔怒气哪是那么好劝住的,只是众人不敢让她稍动,刘乐用尽全力也挣脱不了众人束缚,只能双眼喷火对王雨鑫大吼大叫。

这时严阳悄悄在刘乐耳边说道:“小乐,别惹他发疯,想想那天的事。”这简单的一句话像一记重锤击打在刘乐心上,她打了个寒战,回想着那天王雨鑫苏醒之后的恐怖,人也渐渐冷静下来。

那天王雨鑫苏醒过来之后,震飞了王师,嘴里一声爆喝:“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接着神志不清的暴起伤人,体内真气外放,就像流水一样,其气势之强,实乃众人平生仅见。虽然众人还在结轮回大阵,但是先为王雨鑫疗伤,后又与他外放的真气对抗,连番动作之后都是消耗了个七七八八,又得照顾三个重伤昏迷生死不知的,情势十分危急。

好在王雨鑫只是突然爆fā

,但是平时对体内真气没怎么运用过,又是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虽然威势强横另众人难当其锋,但是中间有几次运用不灵,难以为继的情况出现,给了众人喘息之机。

抢得空当救回重伤的三人,“必胜”众人牢牢守住自身,抵抗王雨鑫外放的强横真气。大家都知dào

,骤然爆fā

之下,威力越强悍便越难持久,只要撑过王雨鑫的这波爆fā

,那这次的难关就算是过了,但是“必胜”的人还是小瞧了玄冥真气的威力。王雨鑫之后吸收了三成,那剩下真气几乎有五成都被他放出了体外,这个过程整整持续了两个时辰,要不是众人都是心志坚毅,实力超卓之辈,恐怕早就支持不下去了。

在那两个时辰里,所看到的场面,对他们的神经也是一大考验,先是完整的桌椅被真气震散,接着是散架的桌面木腿被震成碎片,再接着碎片在真气鼓荡之下被研磨成细细的齑粉,整个德生楼的大厅尘土飞扬,和王雨鑫在意识中看到的世界都差不太多了。如此情形持续了两个时辰,等到王雨鑫力竭倒地的时候,大厅里除了尘埃就只剩下奄奄一息的众人了。

回想起那样的场景,刘乐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也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心道自己真是气疯了,要是真把那个白痴弄爆fā

,再重复一下那天的场景。刘乐不敢往下想了,仿佛被泼了一瓢凉水,整个人清醒过来。但是她是个要面子的人,此时势成骑虎,就算她心里想服软,表面也要做点功夫,于是轻轻挣扎了两下,嘴上说着还冲王雨鑫叫嚣着。

严阳等人感觉到刘乐挣扎力度大减,心中会意,知dào

她已经冷静了,这个时候再象征的劝几句,跟王雨鑫沟通一下,双方说几句言和的话,一场风波也就过去了。严阳清了清嗓子,就要对刘乐说几句“冷静点,都是自己人,不要做无谓之争”的话,可谁知还没开口,就感到一阵劲风袭来,她抬起头就看到王雨鑫冲了过来,高高跳起,嘴里还喊着:“吃我一拳。”一个醍醐灌顶,碗大的拳头一把砸在刘乐脑袋上。

刘乐其实是第一个看到王雨鑫冲过来的,可是奈何众人还在做戏,一个去拦着王雨鑫的都没有,她想躲开可是还被众人按着,眼睁睁的看着王雨鑫的身形越来越大,接着一阵头晕就人事不知了。

严阳目瞪口呆的看着王雨鑫砸中刘乐,接着就见刘乐翻了两个白眼晕了过去。严阳连哭的心都有了,喃喃念叨着:“完了,完了,出大事了。”平日大姐风范荡然无存,一脸的颓然之色——

是夜,德胜楼的大厅,与往常无异,只是少了很多桌椅,整个大厅也被众人花了两天时间清理干净,而且支撑的柱子都是焕然一新。那日王雨鑫突然发飙,不仅毁了桌椅橱柜等物,就连承重的大理石柱也险些被他弄断,摇摇欲坠破碎不堪,随时都有罢工的可能,好在三星使出身玄机门,对于机关建筑那是十分精通,没用多久就给德胜楼换上了精钢打造的承重柱,倒是增加了不少安全性。

偌大个大厅,“必胜”众人坐在一起,看着王师和石伟,而他们两个人却围着刘乐指指点点。

“这是囟会穴,在额前发际正中直上两寸。”王师指着刘乐脑袋上鼓着一个大包的地方说道,“穴位知识你应该都了解,我主要给你讲解一下穴位在医学里的作用。针灸按摩囟会穴可以治疗头痛、目眩、面赤暴肿等症,无名古卷上记录刺激囟会穴可以稍微改变人的容貌。”

“真的吗?如果刺激穴位能改变容貌的话,倒是对易容更加有帮zhù

。”一个妩媚的女子开口问道,这是一个陌生的脸,不用问肯定是王焕蓉。一般在德胜楼里只要见到陌生人都得先对暗语。“但使龙城飞将在”,要是接“不教胡马度阴山”的那肯定就是外人,要是接“卑鄙卑鄙万猫态”这种胡言乱语式的,那就可以肯定是王焕蓉了。

听王焕蓉这么问,王师微笑道:“无名古卷上的记载,有很多别出机杼的地方,与民间流传的医书所记述的内容大不相同。上面不仅说适当的刺激头部穴位可以产生易容的效果,还记载了身体各穴位的其他功能。譬如说可以使人的身体形态产生变化,变高或者变矮,还有可以通过刺激穴位使人进入一种深度的睡眠,在那样的状态下,只需yào

睡一个时辰,就能达到普通睡眠四五个时辰还要好的效果,十分的神奇。这些以后有机会,大家再一起交流。”王师讲的头头是道,把无名古卷上的内容说了出来,完全没有要藏私的意思。

这话一出口,众人都表示了惊异,如果真能进入这种睡眠,那人一天可以活动的时间就会大增,这种方法的益处实在是太大了。就算那齐异人注定是敌人,但是此时众人也是暗暗钦佩他在医学上的造诣。

看到大家点头王师继xù

说道:“接下来是前顶穴,位于发际正中直上三寸半的位置,这里主要是……”

王师正说着起劲,就听见一声吼叫:“你还有完没完了,讲了半天了你倒是给我治一治啊,感情不是你疼了。我都忍了半天了,头晕脑胀的,我不说话你就当我死了是吧,我是你用来授课的吗,啊?你说就说呗,唾沫星子都喷我脸上了,你恶不恶心啊你……哎呦……”

刘乐半天没说话,其实是在那发晕呢,王师说要给他治疗一下,可谁想到先给石伟讲起穴位了。毕竟有求于人,刘乐就先忍了,可是这个家伙居然举一反三,发散思维,从一个穴位讲到全身去了。这也罢了,讲完了你总得给我治了吧,谁想到这家伙居然开始讲下一个穴位了,这等你都讲完了,我都能自己消肿了。刘乐实在忍不住了,破口就数落起来,刘乐是谁,对牛弹琴都能把牛累死的人。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把在王雨鑫那受得气全撒王师身上了,可是说着说着气血上脑,又是疼又是晕,抱着头直哎呦。

王师可不敢惹这个姑奶奶,不然以后别想有清净的时候,没见王雨鑫都被她弄得差点走火入魔真气爆体吗。王师嘴上连忙说了几句好话,手上不敢怠慢,将天地玄黄下在刘乐头部颈部几处,配合刘乐自身真气运行,头顶的大包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了下去。

练武之人,一旦受伤有些淤血和肿块,都可以借助自身真气化解淤积的血肿,尤其是内功修为已经到了刘乐这个境界的练武之人,基本上是须臾之间就可以消退。但是王雨鑫那一拳不光力大,而且还夹杂着玄冥真气。

被玄冥真气侵入体内,又是在头部脆弱的地方,刘乐只能用自身真气隔绝玄冥真气,不让它在脑中肆虐,头上的肿块自然消的慢,而王师这几针重在隔离和疏导,帮zhù

刘乐截住玄冥真气。双管齐下,不消片刻便消肿,还顺带着把侵入体内的真气赶了出去。

刘乐疗伤完毕,轻轻呼出口气,异种真气在脑袋里肆虐的感觉确实不好,她之前虽然昏迷过去,但是之后却硬生生的疼醒了。此时压力消去,顿时感到一阵轻松,头脑都清醒了不少,接着狠狠的盯着王雨鑫,仿佛要吃人一般。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王雨鑫恐怕连指甲都剩下了。

王雨鑫那一拳威力不小,但是毕竟还是偷袭,而且是对付一个女子,如果放在江湖上一定为人不齿,可是他现在属于机遇之下骤得神功,全然不管江湖那一套。不过估计就算他知dào

,也会我行我素,对于他这样不可度以常理的人,实在是不能——度以常理。

他看到刘乐瞪着自己,立kè

瞪了回去,语气不屑的道:“你还不服是不是,要不再来比划比划?”

刘乐本就在气头上,受王雨鑫这么一激,立kè

跳起来道:“姑奶奶我怕你,鱼死网破。”

刘乐刚要起身就被一只大手拽住,回头一看是姜佛,叫道:“别拦我,你没看到她现在这么嚣张吗,让我教xùn

教xùn

他。”

姜佛手上一用力,对刘乐道:“我看到了,消消气,现在你能打得过他吗?而且你不觉得他很奇怪吗?”

刘乐听姜佛这么说,盯着王雨鑫想了一会道:“确实挺奇怪,以前他虽然也不老实,但是绝不会像现在这么嚣张,我感觉他好像变了一个人,让人很厌恶。”

“你一定发xiàn

了什么吧?”王师听他们说完,就过来问姜佛。

姜佛点点头,小声的道:“我怀疑他被玄冥真气控zhì

了神智。”

王师听完,眉头紧锁,看着王雨鑫摇头晃脑的一副地痞样,挑衅的看过每一个人,点了点头道:“他入魔了。”

第二十七章 斗·赌

“他怎么会入魔的?走火入魔是真气运行出错,经脉逆转才有的情况。可是他清醒得很,各方面都很正常,呃……除了很讨人厌。”刘乐快嘴快舌抢着说上了。

王雨鑫开口道:“你说谁讨人厌,是不是找打?”

刘乐满脸通红的叫道:“不知dào

谁找到,我撕了你的嘴。”说着冲王雨鑫挥了挥拳头。

刘乐向前走了两步发xiàn

没人拦自己,回头一看姜佛和王师正抱着肩膀看自己呢,看架势是准bèi

看自己独斗王雨鑫,于是诧异了一下,问道:“你们不拦着点?”

姜佛摇摇头道:“不了,我们先观察观察看看。”

“观察什么呀,观察我挨打啊,我要是被打死了怎么办啊。”刘乐虽然咋呼,还是知dào

轻重。

“不会的,他内力虽强,可是招式普通,你就算赢不了他,一时半会也不会处在下风,正好让我们看看他现在是怎么回事。”姜佛一本正经的道。

刘乐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姜佛,本就不小的眼睛仿佛要掉出来了,说道:“你们还有没有人性啊,要观察你们不会亲自上啊,让我这个小女子去当沙包,你们这些老爷们好意思吗?啊……”接着一声惨叫,向王雨鑫扑去。

刘乐正说的欢呢,姜佛听不下去了,抬腿一脚把刘乐踢出去,嘴里说着:“好意思。”

刘乐被偷袭扑向了王雨鑫,心里把姜佛全家骂了个遍,可是手上动作可半点不慢,眼看着王雨鑫已经摆开架势,一拳捣了过来,连忙使个千斤坠,沉住身形,一个后仰让过王雨鑫拳势,脸被拳风刮的生疼。心中骇然,不敢怠慢,拧身扫腿攻向王雨鑫下盘。

王雨鑫后跳避开扫腿,接着向前跳步冲拳,直打刘乐头部。刘乐之前就吃了王雨鑫打头的亏,哪能再让他得逞,翻身轻跃闪开重拳,人在空中就展开攻击,脚踢连环,招招不离王雨鑫头部,看来时想扳回一城。

二人你来我往都了个旗鼓相当,姜佛看的透彻,王雨鑫虽然内里深厚但是差在学过高明的武功招式,一套太祖长拳翻来覆去的使。好在有雄厚的内里辅助,倒也是虎虎生风,颇有大家风范。刘乐这边虽然功力不及王雨鑫,可相差也不是太远,而且一拳一脚都极尽精妙,用的恰到好处,看得出对敌经验极其丰富。缠身八打、太行云手、绣心腿等等武功层出不穷,虽然她不太擅长近身格斗,但是也比王雨鑫这种太不擅长的强多了。

两人速度奇快,交手不过片刻,就已经斗了不下百招,王雨鑫大开大合攻势极劲,刘乐拳脚并用招招不离王雨鑫要害。两人一个势大力沉,一个身轻招狠,打的漂亮,斗得惊险。就连旁观的众人也是为他们捏了一把汗,都怕伤了对方,当然最主要的是怕刘乐受伤。

那边两人打的激烈,这边姜佛和王师等人也不闲着,对两人指指点点,嘴里还不停的商讨。

“看这招双封抄天,用的简直太妙了,虽然是防守招式,可是用在这里却有反守为攻的味道。”姜佛是拳法的行家,再者太祖长拳是学武之人必学的功夫,他也花了不少功夫在这套拳法上,此时看王雨鑫使得精妙,就点评了一下。

“刘乐这一脚踢得够狠,恰好让王雨鑫不能回气。哎呀,王雨鑫反应够快啊。”王师也插嘴,显然是刘乐那一腿没有建功。

“王雨鑫这招用老了,要被刘乐锁住了。咦?居然还会示敌以弱,诱敌深入,他还真是……”严阳也加入点评,喝了一口酒,至于真是什么就不知dào

了。

“轻似燕衔泥,奔如迅雷疾。这两招穿心连环和推窗望月都很不错啊。”一听这歪诗就知dào

是班柏。

“好……一招落日长河。”杨忠的那个诗字还没说出来,急忙改口,赞了刘乐一句。

“你们说谁会赢,刘乐一赔五,王雨鑫二赔一啊。”杜樽不知dào

从哪掏出了一块破布铺在地上,破布上还写着一个押字,只是字的左边破了个洞,就剩下一个甲字孤零零的留在布上。

“呵呵,我猜是王雨鑫。”龙井憨厚一笑,扔出二两银子给杜樽。

“我也押王雨鑫。”王焕蓉递给杜樽五两银子。

“这样不太好吧?”樊璐看着杜樽在开赌,皱眉说道。

“娱乐娱乐而已,我看他俩一时半会也分不出胜负。”杜樽没皮没脸的说了一句。

樊璐正皱眉思考呢,李锋冷哼了一声,周围的空气都有凝固的趋势,他走到杜樽面前冷冷的盯着他道:“同伴在那生死决斗,你们却在这拿他们设赌,实在让人心寒。”

“切,你想怎么样?”杜樽不屑的瞥了李锋一眼说道。

李锋看杜樽态度不屑,右手一扬,一道黑影向杜樽电射而去。若论暗器,杜樽自信不输任何人,就算和康星宇比起来也是各擅胜场,康星宇擅长控zhì

,而杜樽却精于广博,什么东西到他手里都能做暗器用,几乎到了摘叶飞花都可为器的境界,不然那些破烂有时候还真不好处理,只是不同的东西到底能发挥几成功效就不好说了。

杜樽眼见李锋向自己发出暗器,虽然指力腕力都不错,但是和自己比起来还是拿不出手,自信的一笑,也不闪避,倏然出手,用两指将那暗器牢牢夹住,轻蔑的看着李锋。

李锋冷冷的说道:“我押十两在王雨鑫身上。”

杜樽这才看清指间之物,竟是一锭银子,脸上谄媚的笑了一下,嘴里还说:“说那么多,还不是和我们一样,嘿嘿嘿。”

李锋藐视着杜樽说道:“我怎么会和你们这些见利忘义的人一样,都是同伴在怎么能厚此薄彼。我押一两刘乐,友情支持一下。”说着又扔给杜樽一两银子。

李锋开始说的正气凛然,除了杜樽这个没皮没脸的,其他人都有些微赧,但是听到李锋最后一句,全都扑街。看着李锋冷酷的外表,再结合他刚才说的话,都在心里默念:假象,一切都是假象,这货肯定是杜樽的分身。

这边众人闹的欢,那边刘乐虽然战的艰辛,可把这帮人的举动全看在眼里,一点都没漏,整个人都快气炸了,恨不得把这些人都碎尸万段。只是王雨鑫给他的压力实在不小,自己连骂几句的功夫都没有。虽然王雨鑫的招式自己都熟,反反复复就是一套太祖长拳,可是架不住人家劲大啊,一力降十会,自己就算招式再妙又有何用。

刘乐明显感觉到这一会儿的功夫,王雨鑫招式运用已经越来越纯熟了,开始自己还能依仗身法躲避,可是现在他一招递出往往就封死了所有规避的路线,逼得自己只能硬碰,一次两次还好,时间一长自己的手臂都有些发麻了,如果再没有脱身的办法,只怕不出五十招又得遭到王雨鑫毒手。想到那一招醍醐灌顶,刘乐恨得牙根痒痒,可怎奈何对方功力比自己高。

刘乐没办法,只能求助那帮不要脸的。她心中有了计较,见王雨鑫直捣自己中宫,不退反进,双手捏成了兰花指印,快速变幻拂向王雨鑫双眼。王雨鑫视线受阻双眼隐隐生痛,知dào

自己这一拳即便打中刘乐,也会被废了双眼。弹指间连忙收拳上冲,这是以攻代守,既化解了刘乐前冲之势,又能反打对方。这一拳一出就能看出王雨鑫绝对不是武学里的新进,仿佛是浸淫此道数十年的拳法大家一般。只是知dào

他底细的众人都知dào

,王雨鑫习武虽然不晚,但是以他的资质,绝对不可能打出这样的一拳,就算是吸收了玄冥真气也绝对不可能,因为只有在无数对敌过程中积累出来的经验,才能发挥出来这样的威力。

只是拳招虽然精妙,刘乐应对更巧,兰花手一错,分花拂柳,一手挡了一下对方视线,一手搭在王雨鑫手上,用了个卸字诀,借着拳势高高跃起。

武术中有双手是门,脚下生根的说法,意即你来打我,我用门挡着,只要根基不倒,门就不倒。双脚踩在地上,才能借力用力,因为根在那里,不到万不得已很少会跳起来对人进行攻击,因为半空中无处借力,除了任人宰割就只剩下任人宰割。即便是内功高手,可自内息循环中生出力量,也很少将自己置于空中。

此时刘乐高高跃起,实在是孤注一掷,她半空中加速内息运行,向王雨鑫快速冲去,两人砰然相撞,啪啪响声,两人对了几掌遽然分开,王雨鑫向后退了十几步,刘乐也是飞身而退。

刘乐孤注一掷,借了一部分王雨鑫冲拳之力,又有俯冲之力,再加上自身运转至极限的内力,几方叠加之下,那力道自然非同小可,即便以王雨鑫此时的功力也是难缨其锋,整个被震退。刘乐也好不到哪去,在这样强力的碰撞,内息翻腾不止,两条手臂都麻木了,毕竟她不是近身格斗的专家,对身体的修liàn

也很是普通。

刘乐得了这一喘息的机会,怒吼道:“你们闹够了没有,再打下去我就死了。知不知dào

他多恐怖,力量大的吓人,我手都不听使唤了,我打不动了,你们谁爱和他打谁就上,反正我是不打了。”

姜佛小声对刘乐说道:“我们已经想到办法了,你上去缠住他,我们就好下手了。”

“我不去,这么危险,你拳脚功夫一流,你怎么不去,大男人家家的,让我一个小姑娘打生打死的。”刘乐气鼓鼓的道。

“你不去恐怕也不行了……”姜佛还没说完,刘乐就感觉身后劲风袭来。

她落地后就对着其余人叫喊发泄,把背后留给了王雨鑫,可谁知王雨鑫稳定了一下内息就再度冲上来,一点喘息都不给自己留。心里压抑,倒是激发了她的斗志,脆生生的叫道:“你欺人太甚,姑奶奶也不是好惹的。”说完就又与王雨鑫战在一起,接着跟了一句,“赶紧来救我。”

姜佛与众人互望了望,说道:“都别闲着了,开始办正事,结阵。”说完气势一震,与平时那个睡不醒的他判若两人。

杜樽一听连忙把破布和银子收起来,说道:“赌局中断,赌资归庄家所有。”

众人也看出刘乐恐怕坚持不了多久,连忙结阵。听杜樽说了这么一句,所有人异口同声的道:“不要脸。”

第二十八章 报复

十月的苏杭,依旧炎热无比。游人虽然也不少,但是重心还是放在消夏上,毕竟即便再美得环境配上一身臭汗,都有些煞风景的意味。

德胜楼歇业已经快半个月了,外人纷纷猜测它是否倒闭了。只是偶尔路过的时候能听到里面丁零当啷的响声,许是又要搞什么新鲜玩意,像上次的翻新就很有一部分人欣赏。尤其是墙上的画和诗词,吸引了不少文人墨客驻足。

画是好画,意境悠远深沉,那些山水花鸟,每一副都有独特的风格,很难让人想象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而那些诗词,也得到了不少人的点评,最统一的意见就是:字是好字,但是和诗配在一起就有点插牛粪的意思了。

所以不少人来看字,确实是纯粹的看字,基本上有点学问的都会配一张上面挖了一个四方格的白纸,这样就可以把整个诗挡住,专门看每一个字。否则把隔夜饭都吐出来的是轻的,那边还有几个吐血的呢。

只是萝卜咸菜,各有所爱,也不是没人喜欢班柏的诗,不少说书的艺人就很喜欢说书之前念一段班柏的诗作定场诗,他们觉得这些诗轻松幽默,比较符合贫下中农的口味,能轻松抓住文化程度不太高的听众的耳朵。可惜也有失败的,有一个艺人投机取巧,不说书只念诗,念了一下午,硬是把一个对生活充满希望的有为青年说到绝望自杀。

班柏对这些根本不以为然,他觉得只要持之以恒,总会有出头的一天,没看那些诗界前辈都是活到老写到老吗,他相信虽然现在没人理解他,但是总会有成为大神的一天,于是每日勤写不辍,比练武还认真——

“烈日当空照,百花对人笑;游船水上漂,群鸟叽喳叫。”班柏负手站在德胜楼的后院,感叹着大好年华,只是这诗用来启蒙都嫌酸臭,估计唯一的用处是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能给人消消暑。

他正感慨良多呢,就听到身后门响,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孩走了出来,站到班柏身边。班柏差异问道:“你是……哦,黄莺一一向花娇。”念的是卢照邻《行路难》中的一句。

那天真少女满面笑容答道:“好奇心害死猫。”说的前言不搭后语。

两人随便对了一首诗,少女答的驴唇不对马嘴,班柏心中有数,知dào

她就是王焕蓉了,一副了然的样子,问道:“里面怎么样。”

王焕蓉本来笑容满面,一听班柏这么问,龇牙咧嘴的道:“小乐太狠了,我看不下去了。”

话音刚落,门声又响,这次出来的是郭玲儿。只见她出来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道:“太狠了,我看不下去了。”

班柏惊讶的看着郭玲儿,心跳都漏了半拍。

郭玲儿是什么人,她可是黄泉鬼府出身的。暗杀血腥见的多了,尤其是在那样黑暗的环境下长大的,人格没有扭曲都算她意志坚定。更何况,她是屠非的弟子。

屠非是谁江湖上知dào

的人不少,而他辖下的部门却更是让人谈虎色变。黄泉鬼门之所以叫这个名字,不仅因为他们是一群杀手,也不仅因为这个门派的怪异和见不得光,而是因为这个组织内部有一个叫鬼差的部门,而屠非就是鬼差的头子。

如果谁不幸被黄泉鬼门盯上,遇到普通的门人或许还能逃过一劫,一旦出动了鬼差,那么目标一定是十死无生。鬼差们的实力不见得有多高,但是他们如果接到命令,就会不择手段,至死方休。你杀了一个没关系,后面可能有两个三个,甚至十个百个来招呼你。就算你武功盖世又怎么样,除非你不吃不喝不睡觉,否则只要你松懈半分,就是鬼差趁虚而入的时候。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搪,如果被鬼差找上门,自杀往往是最好的选择。所以江湖上的人虽然对黄泉鬼门没有什么好感,可一般也不敢开罪,谁也不知dào

哪天就被他们列入名单,所以更多的是千方百计与黄泉鬼门叫好,最起码也不至于死了都蒙在鼓里。所以黄泉鬼门能进入四门四府之列,与鬼差的存zài

实在有莫大关系。而这一代的鬼差头子,就是郭玲儿的师傅,一个叫屠非的人。

屠非最擅长的功夫就是刑讯逼供,对人体结构了如指掌,对哪里用刑让人又痛又能保持清醒,什么样的药物可以让人说不出谎话,他都十分精通。可以说一般的大夫都不见得比他更精通人体构造,但是大夫研究人体是为了治病,而他恰恰相反,是为了加重人的痛苦。屠非本名不叫屠非,他每次逼供的时候都会给人一点希望:“你想活下去吗?没问题,除非……”除非什么?没人知dào

,因为要是信他的话,那就倒血霉了,你要是有求生希望,他就会加倍折磨你,知dào

你受不住吐露真相为止。所以很多人都叫他除非,叫着叫着就变成屠非了,屠夫除非。他这个人实在是个天生的屠夫,而由他训liàn

出来的这一代鬼差,也带着不少他的影子。

看着郭玲儿,根本想不到她有那么一个凶名在外的师傅。郭玲儿很高,身材极其好,一脸的与人为善,让人不自禁的想亲近。无法想象这样一个青春气息浓厚的少女,却有另一个身份——黄泉鬼门鬼差的副组长。她的刑讯功夫一点都不必她师傅差,甚至犹有过之。她修liàn

的功夫叫离魂,从中演化出的各种刑讯逼供的手法也是各有名堂,单论武功上的造诣和她师傅已经相去不远了。

就是这样一个见惯了无数残忍手段,看着断肢残骸都能正常吃饭睡觉的女子,居然说“太狠了,我看不下去了。”班柏整个人都有些木然了,他实在不敢想象那间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和那里比起来,是不是人间炼狱都能算仙境了。

班柏双眼无神的看着身后的屋子,放佛张着一双血盆大口在对着自己,他打了个寒战,问道:“那个……那个……王雨鑫还活着吗?”

郭玲儿呼呼的喘着气,说道:“我刚出来的时候,他又吐了一口血,王师和石伟正给他包扎呢,现在的话,也许……可能……大概……还活着……吧!”

“还活着……吧?大姐,能不能不要这么模棱两可啊。其他人呢?”班柏有些发懵。

“其他人早就跳窗户闪了。你是没看到,里面的局面简直是瞬息万变,小乐把阳姐的酒缸都给搬出来了。”郭玲儿声音有些发颤。

严阳每日捧的酒坛确实不小,她自己叫酒坛,别人都叫酒缸。班柏一听刘乐居然把严阳的酒缸都搬出来了,心中一凛,道:“那还不快去救他。”说着就要往屋子里冲。

“小乐说,谁要是敢救王雨鑫,就跟谁长谈七天。”郭玲儿苦着脸说。

班柏本来迈步就要冲进屋子,不成想刚迈出一步就立kè

跌倒,抱住自己的小腿满地打滚,叫道:“哎呀,脚抽筋了,不行了动不了了,我得歇歇。”龇牙咧嘴直哼哼。

郭玲儿和王焕蓉对视一眼,一齐说道:“我抬你回去休息。”说着一人架起班柏一只胳膊,三个人健步如飞的跑远了——

“砰”,一个酒缸砸在了王雨鑫身上。“这是还你砸我脑袋的。”刘乐恶狠狠的说,脸上带着报复过后的强烈快感的笑容。

“砸脑袋的不是已经还了吗,刚刚那张桌子不就是吗。”石伟小心翼翼的说道。

“少废话,我加倍还不行吗。”刘乐说着举起一把椅子摔在王雨鑫身上。

王雨鑫此时已经奄奄一息,双眼都没有焦点了,呼气少,进气更少。

王师看着他这样子,劝道:“差不多了就消消气吧,我看他坚持不住了,别打死了。”

刘乐疑惑的看了看王雨鑫,双眼都翻白了,估计是到了极限,也怕把他打死,只是嘴上还硬:“他能那么轻易就撑不住吗。”语气也不那么自信。

“你都打了快一天了,就是铁打的也受不了啊,再说他被我用针封住了气血,护体真气不到一成,能抗这么久,都是他命大了。”王师有些无奈的道。

那日众人趁着刘乐吸引王雨鑫,迅速结阵,以众人之力,偷袭得手,才擒住了王雨鑫。之后经过检查才发xiàn

姜佛是对的,王雨鑫虽然吸收了部分玄冥真气,可是毕竟不是自己修liàn

出来的。王雨鑫没有成功驾驭不说,还反倒被真气入脑控zhì

了神智,他一系列精妙的对敌招数,都是玄冥真气千百年来的经验使然。既然找到原因,王师急忙用玄针封住了王雨鑫的气血,暂时压制玄冥真气,让王雨鑫回归清醒。

王雨鑫清醒了,刘乐却开始发飙了。入魔的王雨鑫打不过,此时正好是算账的时候,于是开始了对王雨鑫狂风骤雨般的打击报复。手段之残忍,场面之血腥,就连郭玲儿都受不了了。只是其他人也不敢阻止,谁也受不了被刘乐唠叨足七天,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你不早说,你……你……你们要治好他啊。我……我去消消气。”刘乐也有些发慌,打的时候爽,打完了才后怕。说完撒丫子跑开了,留下目瞪口呆的王师和石伟。

二人急忙帮王雨鑫清理伤口,止血包扎,忙得不亦乐乎。正忙着,屋子里的人也多了起来,其他人看刘乐走了,便悄悄的摸了回来。指着王雨鑫窃窃私语,啧啧有声,说了一些什么“真惨”,“不人道”,“没人性”之类的话。

王师和石伟动作很快,没一会就把王雨鑫包的和粽子一样,只留下两只眼睛和嘴在外面,喂他吃了几颗活血化瘀,清心补肺的腰,这才让王雨鑫慢慢睡去。

这一睡又是两天,好在不缺神医和良药,倒也没有大碍,只等他彻底苏醒。但是真气可不敢再放出来了,否则不知dào

会不会又被控zhì

了神智,只能等他慢慢恢复。

刘乐也来看望,看到王雨鑫这个惨样,虽然心中暗爽,但是有些不忍。当得知应该没有大碍的时候才松了口气。众人一陪就是两天,中途王雨鑫醒了一次,众人急忙围上去看有没有事,刘乐冲在最前面,王雨鑫一看她朝自己奔过来,沙哑着嗓子叫道:“救命。”之后就又昏了过去,人事不知。

第二十九章 心狠

“这可和我没关系啊,是他自己晕过去了,你们都看到了,我可没碰他。”刘乐见众人都望着自己,心中发虚,急忙把两手举起来,辩解道。

“既种如是因,便得今日果;菩提亦无树,心空何难舍。”班柏说了几句似禅非禅的话,看着刘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班柏这几句诗虽然涉及禅理,意思是说刘乐心中有恨却放不下,下手太狠,才导致今天的风波。无论是诗句和内容都十分的直白。

其实刘乐虐待王雨鑫的时候真没觉得自己出手太狠,实在是因为心中太气愤了,虽然从小到大也吃了不少苦,也曾经被人击败过,但是她是琴府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不说天纵之姿,也称得上是出类拔萃,又加上勤学苦练,年纪轻轻就已经踏出顶尖高手之列。比之宗师高手,差的也就是一定的机遇和积累,心中有股傲气再正常不过。漫说是她,“必胜”里的人,哪一个又不是心高气傲之辈,他们可以吃苦,可以承shòu失败,但是绝不能受辱。

王雨鑫一夜之间吸收三成玄冥真气,从一个任人宰割的无名小卒瞬间成为比肩“必胜”这些人的高手,甚至犹有过之,就算再淡定的人,心中也难免会有些许嫉妒。众人虽然不说,但是王雨鑫这样的成长速度对他们的冲击实在不小,只是他们都是聪明人,不会被嫉妒和羡慕左右情绪,而是会把这种情绪转化为动力,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本质区别。

有人定义幸福和厚道:幸福就是我有肉吃而你没有,我就比你幸福;厚道就是我有肉吃你没有,但是我吃肉的时候不咂摸嘴,这就是厚道。

王雨鑫很幸福,虽然他的资质一般,除了有些愚蠢、自负和傻呆呆,也没有太大的缺点,但是他的运气实在不错,莫名其妙的成了有缘人,莫名其妙的具备一身别人苦练一辈子都练不来的雄厚真气,莫名其妙的吸收了这些外来的真气还不排斥,这样的运气实在是好的没话说,他一夕所得比别人苦修十载还多,这块“肉”实在太大了。

你的“肉”大不要紧,但是麻烦你吃的时候不要咂摸嘴啊。王雨鑫甫得一身强横内力,自然一扫以往被人欺负的颓废,诸人轮单打没人是他的对手,更加滋生了他的狂妄。于是大家每每能看到一个顶着暴发户嘴脸的人在自己面前晃悠,这不就是馋别人没有肉吃吗。樊璐、龙井这样脾气好的不在意,李锋和姜佛这样冷漠的不关心,杜樽这种没皮没脸的,呃……依旧没皮没脸。就算他们对王雨鑫视而不见,但是总有些人是受不了暴发户的,譬如说刘乐。

王雨鑫这样赤裸裸的得瑟,刘乐自然看不进眼,一个几天前还任自己随意欺负的小把戏,现在居然可以随意欺负自己,这让刘乐怎么能忍受。但是怎奈何技不如人,刘乐也只能忍耐,总不能真的以卵击石吧。但是刘乐不惹事,不代表王雨鑫就消停了,先有捂嘴锁颈,接着是醍醐灌顶,几次三番这么折腾,王雨鑫算是把刘乐得罪狠了。

好不容易被刘乐逮着机会,自然狠狠报复一番,只是后果却实在严重了些。看刘乐的性格就知dào

,一个管不住嘴的人,说话比脑子转的都快,自然很少考lǜ

后果。

听完班柏的话,刘乐也没反驳,眉头紧皱慢慢地下头,双眼看着地面,好像做错事的人承认错误一样。

班柏过了诗瘾,又批评了刘乐,他其实也是捏了把汗,他作诗成瘾,看王雨鑫那个惨样,不自禁的就出口成诗,批评了刘乐一下。说出口就后悔了,以赴死的心情准bèi

承shòu刘乐无休止的语言攻击,可没想到刘乐居然一声不吭,还摆出一副低头认错的模样,班柏瞬间就石化了,各种惊异之余愣在那里。

其余人听班柏作诗批评刘乐,就都用看废人的眼神看着班柏,并且都不留痕迹的退了几步,和班柏保持距离,免得被刘乐的唾沫星子喷上。就连杨忠都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怕习惯成自然说出一句“好诗”来,以免和班柏被刘乐打包一起喷死。

但是预料中的语言攻击没有来,却看到刘乐连头都低下了,看起来是在认错。众人先是疑惑,接着就震惊了:刘乐居然没有喷班柏,还有点自承其错的意思,这是什么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

班柏还在发愣呢,其他人却经lì

了从疑惑到震惊再到思考个中真相的心路历程,杨忠捂着嘴也不舒服,看班柏安然无恙,于是小声说道:“好……好诗,确实太狠了。”

杨忠战战兢兢的说完,就见刘乐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吓的魂飞魄散,站在那抖如筛糠。可是刘乐只是看了杨忠一眼,眉心锁的更深,就又把头低下去了。

看到这一幕,本来怕的要死的杨忠惊喜交加,连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心中狂呼:我还活着,我居然说了刘乐一句,而且还活着。内心活动极其复杂,本能的看了其他人一眼,其他人看着他也是眼神骤变,从看死人的眼神变成了望着一个英雄,其中的钦佩和敬意溢于言表。

余下的人看到这两个人除了被自己吓的精神恍惚之外,一点伤害都没受,越加肯定了太阳确实是从西边升起来了,刘乐转性了,她居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于是众人急忙抓住这个可能一生只有一次的机会,纷纷开始不遗余力的批判刘乐,甭管以后如何,这次先过瘾了再说。

“确实有点过分了,再怎么样也不能用酒缸砸人家啊。”龙井先开口了,批评的比较保守。

“就是,你不知dào

碎渣混进伤口里多难清理,下次你可以用铁缸,呃……不许有下次了。”石伟开始抱怨,看到其他人用异样的眼神看自己,立kè

改口。

“砸坏了人不要紧,砸坏了我的酒坛,实在太可惜了。”严阳纠正别人,她的不是酒缸是酒坛。

“王雨鑫都什么样子了,你们还只顾着自己那点小事。”王师义正言辞,“你平时任性也就算了,下手怎么能没轻没重,对待敌人的残酷,怎么都转到自己人身上了?”

“严正谴责你这种只图自己爽快,不计后果的行为。平常发发疯也就罢了,这种时候怎么能部分轻重。”穆天叔的话已经开始重了。

“哼……”李锋冷冷的看着刘乐,虽然只是哼了一声,却仿佛代表了千言万语,万般意思只能慢慢玩味。

樊璐为难的看了刘乐一眼,摇了摇头,“唉”了一声,终究是善良,不忍心说什么。

樊璐虽然不忍心,其他人却越说越激烈,眼看着刘乐不说话,众人把一直以来敢怒不敢言的憋屈发泄的淋漓尽致。其中尤以班柏和杜樽最甚,说相声一样你一言我一语,批的不亦乐乎,看得出平时被压迫的挺惨。

“挺漂亮一个小丫头,心肠那么狠,越看越歹毒。都说最毒妇人心,哎呦,不对,最毒刘乐心。”杜樽得yì

忘形,口不择言,一句“最毒妇人心”脱口而出,实在是大面积攻击。严阳立kè

拿酒缸砸了他一下,诸女也对他怒目而视。杜樽哪里敢犯众怒,连忙改口,可是也摆脱不了那些恶狠狠的眼神,兀自流了一身冷汗。

班柏看杜樽吃瘪,乐不可支,嘿嘿偷笑,看着刘乐道:“以后再犯严刑拷打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才能达到威慑的效果。”说完洋洋自得。

杜樽刚想开口,转移一下方才群嘲的注意力,就听到一声冷冷的道:“够了没有?”寒意直刺人心腑,同时看到刘乐锐利的眼神瞪着自己,杜樽不自禁的闭上了嘴,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刚才谁说最毒妇人心的,谁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谁说我发疯,谁说我狠毒的?”刘乐每说一句就看向一人,说了一通,也看了一圈。每个人心里都有些发毛,刚刚说的正爽,直把刘乐当成一个温驯的羔羊,浑然忘了这是匹恶狼。

“我刚才研究那首诗的意思,不说话你们就当我好欺负是不是?”刘乐开口道。

其他人瞬间明白了,合着这位姑奶奶不是承认错误,她是没明白班柏那首诗的意思,那么浅显,她居然寻思了这么久。这时候杨忠颤抖着声音嘀咕了一句:“她不会是故yì

的吧?”

众人心里一沉,难到她是故yì

的,假装低头思考,让众人以为她是低头认错,然后勾引众人对她大加批判,接着以十倍的力量反击回来。这也太狠毒了吧,她怎么能是琴府出身的呢,她的演技完全可以比得上十大名伶之首的小楚红啊。

众人心中一阵阵悲鸣,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可是不管他们的想法如何惹人怜悯,还是迎来了意料当中的强dà

反喷。

刘乐挨个喷了一番,当然诸女虽然免遭恶语荼毒,但是也少不了千言万语的埋怨。最可悲的就是李锋,其他人都悔恨为什么要多嘴,说那么多话,只有他十分后悔不多说几句。李锋只是“哼”了一声,就来刘乐对他“哼”了半个时辰,半个其他的字都没有,弄得李锋头痛欲裂。

刘乐从晌午一直说道日暮西山,丝毫没有疲惫的势头,仿佛只是刚刚开了个头一般。众人只能默默忍受,虽然很想联手堵了刘乐的嘴,但是即使人多势众,也都没敢出手。因为他们压根也不敢把刘乐怎么样,打蛇不死必有后患,王雨鑫就是鲜活的证明。

想到王雨鑫,王师就只能把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王雨鑫身上,以减少来自精神上的摧残。在刘乐群嘲攻击的时候,王师突然发xiàn

王雨鑫身子微微颤动,眼睛虽然闭着,但是眼珠却在转动,显然是已经苏醒过来。

王师激动了,这是个阻止刘乐说话的机会啊,急忙要告sù

其他人王雨鑫醒过来了。可是没等他开口呢,就见王雨鑫脖子一摆,一头向旁边的墙上撞去,动作细微难以察觉,就听咚的一声,王雨鑫额头上鼓起一个大包,一动不动了,显然是撞晕过去了。

看到这一幕,王师泪流满面,心中涌起一阵感慨:“最心狠的在这呢。”

第三十章 倾诉(上)

王雨鑫舍卒保车,一头把自己撞晕过去。王师把一切看在眼里,正感叹着谁才是最狠心的人,但是那一声头撞墙的声音却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谁在敲鼓?”刘乐数落众人正欢,听到声响脱口问道。可见王雨鑫这一撞之力有多大。

众人向声音来源望去,就看到王雨鑫脖子一歪不醒人事,同时还见证了王雨鑫头上的包慢慢鼓起的过程,连包扎的绷带都鼓了起来。

这些人平时哪里见过这样奇异的一幕,他们一出手,敌人非死即伤,实在很少有把别人的头打肿的情况出现,就算王师治疗过不少病患,也几乎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况且王雨鑫头上的包肿起来的速度是那么均匀,肉眼可见,实在是太神奇了。众人都看得呆了,就是刘乐都不说话了。

呆了半晌,刘乐最先反应过来,喃喃的道:“他……不会有事吧。”

王师又看了一会,立kè

冲到王雨鑫旁边,解开绷带开始检查,嘴里嘀嘀咕咕念念有词,旁人只能听到嗡嗡声,也不知dào

他说的什么。

如果此时王雨鑫还清醒的话,肯定能听到王师的话:兄弟,你辛苦了,撞的太及时了,太到位了,太狠了,你真行。

仔细检查了一通,王师站起来,有些凝重道:“外伤倒是没有大碍,只要擦药消肿就可以了,只是头部可能有些轻微的震荡损伤,想来也应该没什么关系。”

刘乐盯着王雨鑫看了良久,也不说话。众人难得的抓住了片刻的宁静,直觉的极乐世界也不过如此,心中对王雨鑫即敬且佩。同时又害pà

刘乐再次发飙,所以依旧紧张的看着她。

刘乐看了一会,转向王师问道:“你确定他没事?”

王师乍见刘乐转向自己问话,吓得一哆嗦,但是没听到什么长篇大论,暗舒一口气,忙道:“问题不大,只是恐怕需yào

静养一段时间了。”他把静养两个字咬的极重,暗示刘乐,又不敢太过直白。其他人听他这么说,纷纷附和。

“好吧,我知dào

了。”刘乐一点头,其他人如逢大赦,但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刘乐继xù

道,“我们出去接着说。”

以杨忠为首,众人接连跌倒,心中悲催无以复加。

刘乐面无表情的道:“他这么撞会不会傻掉?”

王师面无人色,也不愿意多说话,只道:“不会……吧!”刚说了不会俩字,就见刘乐闪到王雨鑫床前,一指头弹在王雨鑫额头上,这时“吧”字才说出口。

看着又一个大包缓慢的隆起,刘乐瞪大了眼睛看着王师道:“什么叫‘不会吧’?”

“就是我也不知dào

会不会有事啊。”王师也同样瞪着眼睛看刘乐。

“你是大夫,这点小事还看不出来吗?”刘乐反问。

“可是,也得等他醒来才能确诊啊。”王师无力的申辩,低头看了看王雨鑫口吐白沫,微微的抽搐,接着道,“我看,他一时半会可能醒不了了。”

刘乐点点头道:“我……我和你的看法……一致,这样,你们照顾他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反身就从窗户跃了出去。

过了半晌,众人才反应过来,刘乐已经跑了。杨忠呆呆的问:“她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应该不会了吧?”石伟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反问,内心的犹豫不定展现无遗。

接着众人互相望了望,立kè

一阵阵欢呼,欢呼自己逃过了一劫,不用再受无休止的话语折磨。看着王雨鑫的眼神都变了,不像是看一个晕过去的病人,而是一个绝世的奇丹。

纷纷围拢过来,你摸一把,我敲一拳,各个激动非常。还是王师最先镇定下来,一举手道:“冷静,冷静,别把他打坏了,以后对抗刘乐的话痨就全靠他了。”说完轻轻抚摸着王雨鑫的脸,像在抚摸一件珍宝。

众人看得直起鸡皮疙瘩,樊璐轻声问:“王兄,他连遭重创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头部受创可能会对智力有些影响,但是他不怕。”王师笑着说,看到众人疑惑,接着道:“他本来就够白痴的了,再傻一点,也没关系。呵呵呵呵……”

众人见王师这么说,一阵无语,樊璐问道:“王兄,你不会是当真的吧。”

“是啊,怎么了?”王师不解问道。

“他要是傻了,我们怎么办,不会要做一辈子保姆吧?”

“不会的,我的任务是协助你们,你们的任务才是保护他。况且给我任务的是齐异人,他是大家的敌人,我也没必要遵照他给的指示做事,所以……”王师话没说完,但是意思所有人都听出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接着互相一点头,狞笑着逼近王师。

王师看到他们逼近,问道:“你……你们要干什么?”

严阳将酒缸一扬,恶狠狠的说道:“赶紧给我把他治好。”

王师看众人这架势,实在无法把这群恶狠狠的人和刚才挣扎在刘乐口水攻势之下的那群羔羊联系在一起。不过他瞬间就明白了,自己不是刘乐,没有那样犀利的语言攻击,自己势单力薄的,在这群人面前才是羔羊呢。于是颤声道:“要治也得等他醒来的呀。”

“他什么时候能醒?”

“看这样子,怎么也得两天吧。”王师看了看王雨鑫。

“两天?”严阳寒声质问,然后看了一眼又吐了一口白沫的王雨鑫,整个人立kè

颓然,疲惫得道,“我看都悬。”——

王师估计的没错,没用上两天王雨鑫就醒了,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头疼”。在王师和石伟的悉心治疗之下,王雨鑫昏迷这段时间,外伤恢复的不错,现在剩下的也只是调养了。

虽然没什么大问题,但是之后的养伤过程中,王雨鑫每次看到刘乐的时候,都下意识的去撞墙。开始还能撞晕过去,许是有了抵抗力,几次之后,任凭王雨鑫撞的头破血流,也没办法晕过去。一来二去的,硬是趟了半个多月,王雨鑫身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脑袋上却是缠了厚厚的绷带,看起来就像一个大个儿棉花糖,本来就有了抵抗力再加上这么一大圈护甲,王雨鑫想撞晕过去更是难上加难。

不过好在那天之后刘乐也没再虐待王雨鑫,日子相对来说比较平静,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除了每次王雨鑫看到刘乐就撞墙这点小波澜之外,其他的都是那样安宁。宁静的氛围让人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但是骤然变凉的天气却实实在在的告sù

每一个人,已经快要入冬了。

苏杭的天气很奇怪,仿佛没有秋天一般,直接从夏日炎炎过度到凉风萧瑟,虽然不能和北方的严寒料峭相比,但是久居江南的人还是不愿意与莫测的天气抗争,大多数人都加厚了衣服。

但是这一切仿佛和王雨鑫没多大关系,他的感知不是来自天气环境,而是来自那个总是风风火火,人未到声先至的俏丽小姑娘。只要她出现在面前,即便三九伏天王雨鑫也会激起一身冷汗,而如果看不到她,就算是天寒地冻王雨鑫都会觉得惬意安然。刘乐的恐怖程度,竟至于斯。

这天王雨鑫躺在床上,直直的看着前方发呆,头上顶着棉花糖,也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自从他苏醒之后,就一直这么呆呆的,严阳等人十分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傻了,但是除了不记得获得玄冥真气之前的事情之外,王雨鑫一切正常,王师也看不出哪里不对,既没有半身不遂,也没有口吃流涎,总之就是正常。最后王师下的结论就是王雨鑫可能得了严重受创后遗症,这是心病。

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是刘乐这个系铃人实在不像能够解铃的样子,毕竟心病还须心药医,众人也没有办法,只能让时间来治愈王雨鑫的创伤。

王雨鑫自己发着呆,忽听门开的声音,转头一看,就见刘乐推门走了进来。王雨鑫瞪大了双眼,心中一紧,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一咬牙一闭眼就朝墙上撞去。“咚”的一声,虽然有绷带隔着还是发出了一声闷响,看得出王雨鑫是发了狠了,但是结果却不尽如人意,他没有晕过去,绷带上却慢慢被鲜血浸湿。

王雨鑫疼的直哆嗦,可是眼看着刘乐越来越近,连忙摆头再撞,就觉得身上一麻,想要动已经动不了了。刘乐见王雨鑫还要撞墙,怎能放任不管,倏忽而至,点了他的穴道。

王雨鑫动弹不得,眼里充满了绝望,看着刘乐的眼神已经变得死灰一般。

刘乐看他这幅模样,俏脸闪过一丝不忍,轻声问道:“我就那么让你害pà

吗?”说完直直的看着王雨鑫,眼中闪动着些许歉意。

王雨鑫看在眼里,十分纳闷,这丫头到底在耍什么花样,是不是想诱自己说出得罪她的话来,以便师出有名的折磨自己,一定是这样。

王雨鑫以为猜透了刘乐的想法,直道这丫头也忒毒了些,不理她的话,眼睛一闭假装睡去。

刘乐看着王雨鑫这样子,知dào

他心中恨透自己,叹了口气柔声道:“我知dào

我是折磨得你狠了,只是当时我在气头上,一时控zhì

不住,你别在意了吧。”

王雨鑫听到刘乐这么说,心中一惊:“我是不是在做梦?这个人是刘乐吗?她居然这么柔声细语的说话?”心里想着,王雨鑫微微睁开眼睛,看到刘乐面带惭色的看着自己,直觉的那张俏脸比阎王还恐怖三分,连忙把眼睛闭上,继xù

装死。

第三十一章 倾诉(下)

王雨鑫从未听过刘乐这般柔声细语的说话,心中有些异样,也不知dào

她是不是装出来的,继xù

挺尸不说话。

刘乐见王雨鑫瞥了自己一眼就没什么反应了,心中发苦,还是继xù

道:“我知dào

你们都不喜欢我,因为我太吵了,就算是樊姐姐这样温婉的人有时候也会被我烦到,但是你们不知dào

我不是生来就这么多话的。

“小时候跟随师父学琴习武,周围根本没有玩伴,就算是同门师姐妹也不能贴心的说几句话,大家都是竞争对手,我如果不争气就会被他们超越。在师门如果没有能力和地位是很惨的,就算我不想欺负人,也会被人欺负。我无父无母,不想连师父的庇护都失去,所以我不能被他们超越,我只有做最好的才能有出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自然很少有乐趣,甚至是有些残酷。

“不在压抑中灭亡,就在压抑中爆fā

。我不想灭亡,所以我之能自己跟自己说话,我模仿不同的人和不同的声音对话。练琴的时候说,习武的时候说,久而久之竟然养成了不能不说话的习惯。”说到这刘乐苦笑了一下,回忆起学艺时候的日子,她心中只有苦涩。

王雨鑫虽然有点跳脱和不按常理,但是本性善良,就算是被玄冥真气控zhì

了神智的时候也只是挑衅和张狂,而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他把刘乐的话全听在耳力,突然发xiàn

一直以来对刘乐的认识是不是太片面了,她性格张扬,说话又没个把门的,但是这只是她的性格,她为什么养成这样的性格,经lì

过怎样的过去,自己一点都不知dào

。自己对她的看法全都是凭了一己好恶,处处针锋相对,好不忍让,这样对待一个花季少女是不是太过分了。

王雨鑫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没有动也不能动。但是他这样子在刘乐眼里却依然是没有一点反应,仿佛没听进她的话一般。

刘乐也没太在意,自顾自的说道:“你可能完全想象不到我小时候是个多内向的人,除了在自言自语中找到乐趣之外,我没有什么能让自己开心的事情。许是上天垂怜,我模仿各种人声越来越像,对音域的认识也越来越深刻,依靠这样的小技巧,我居然在琴艺上也大有进步,不久就得到掌门的赏识,传授师门高深的琴技和武艺,也算是无心插柳了。”刘乐说到这顿了顿,也许是忆起了童年时候的学艺经lì

,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浮现在嘴角。

停了一会,刘乐继xù

说道:“习惯真的很可怕,我越来越习惯和自己说话,每每遇到不开心的事情,我都会自言自语纾解自己的压力,所以我变得越来越自闭。直到有一天师傅对我说,我这样的情况是十分危险的,琴技如果没有真实的经lì

和心的体悟是很难有进步的,武艺亦是如此,我这样发展下去实属闭门造车,如果不是具备一定的天赋,实在很难有那样的进步,更是不可能达到巅峰。

“我深有所感,于是便尝试与人接触,我当时是那么的自闭,自然不太懂得如何与人交谈,只能不停的说话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时间一长,我就越发的话多了,话越来越多,说的越来越快,甚至有的时候说了什么根本就没思考过,慢慢的就连做事也变得不过脑子了。”刘乐说完看了看王雨鑫依旧没有什么反应,神色一黯,继xù

道,“我这么对你一是出于气愤,二是你有的时候也是做事快过动脑,这点上我们很相似,所以不自觉的想欺负你。”刘乐此时双唇轻抿,挂起一丝开心的笑。

听了刘乐说那么多,王雨鑫心中微动,刘乐的童年说不上有多艰苦,比起王师来,她还算是幸福的,虽然有不少竞争,但毕竟没有食不果腹朝不保夕的忧虑。可是她从小内向的性格,就决定了她无法快乐的成长。不能与别人有效的沟通,只有自我开解,活在自己营造的氛围中,如果她学习的不是琴艺这样陶冶性情的技艺,而是拜在黄泉鬼府门下的话,王雨鑫丝毫不怀疑她会成长为一个杀人如麻的女魔头,为江湖祸害这一事业贡献出自己的光和热。

心中想了不少,王雨鑫觉得刘乐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恶,抛开她的聒噪的话,这个小姑娘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至少她还算漂亮。但是听到刘乐说不自觉的想欺负自己,王雨鑫自己建立起来的那点好感瞬间荡然无存,合着是看我好欺负啊。再想想和刘乐接触这段时间,她的那些过激的行为和连日来对自己的各种虐待,王雨鑫觉得自己有些头疼了。

想到了头疼,王雨鑫才猛然发xiàn

,自己好像真的有些头疼,刚才一直在戒备刘乐是不是又出什么幺蛾子,以及想着心事,才没有发觉。此时注意力一放到这边,就开始觉得不舒服了,不仅疼,还有些发晕发胀。王雨鑫想哭了,这是撞墙的后遗症啊,早知dào

刘乐不是来虐待自己的,干嘛还要去撞墙啊。只是现在动弹不得,想要揉揉额头都不能,可是要求助刘乐的话,王雨鑫直接排除了这样的想法。天知dào

如果自己此时松口的话,会不会被刘乐以为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再换来一顿拳脚。王雨鑫心中微寒,祈祷刘乐能早点说完,好给自己解开穴道。不过终究心里没底,祈祷刘乐能说完,还不如祈祷宋金言和来得实jì



果然刘乐没有停下来,虽然她话语温柔,完全没有平常的咄咄逼人的气势,但是话匣子既然打开了,想要关上却是难上加难。就听着刘乐喁喁细语:“这次把你弄成这样,都是我的不对,我想跟你道歉,可是不想让他们知dào

。如果他们知dào

我现在这样,肯定少不了打击讽刺,虽然都是一起的伙伴,但能够聚在一起也是有共性的,互损互讽,你我不也是如此吗。课我知dào

大家都没有坏心,这样也只当是一种娱乐而已。”

王雨鑫心中一动,这些人在一起确实经常互相挖苦讽刺,自己也经常参与其中,并以此为乐。但是在遇到他们之前自己可从来没有这样过,做生意讲求的就是与人为善,虽然不知dào

失忆之前自己什么样,想来应该也不会太龌龊吧。但是和这帮人在一起,不知不觉的就被他们同化了,这群人完全就是个大染缸,自己这一块白布竟被无声无息的染成五颜六色的,就算是樊璐和龙井这样厚道的人,也只是相对厚道罢了,“必胜”这群人里的怪物简直太多了。

这些人都是什么样的人呢,自己对他们的了解都不能用一星半点来形容了,开始的时候佩服他们的武功修为强横,可是慢慢接触之后才发xiàn

,他们除了武功高强各具特长之外,实在和自己没有半点分别,有的人坏得甚至连自己都不如。想到这,王雨鑫的眼前浮现出杜樽的形象,这个人第一次接触的时候还有那么点神mì

感,只是越接触越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那种龌龊,开始还以为那是高手才有的怪癖,后来才知dào

那哪是什么怪癖,根本就是他的本性,于是高手形象瞬间崩坍,王雨鑫对待众人的态度也越来越随便了。

由一及众,王雨鑫想到了其他人,酒不离手却从没见醉过的严阳;嗜毒成瘾的石伟;出口成诗的班柏;形影不离的黑白无常;整日粘着常务的郭玲儿;冷如冰山的李锋;不知dào

真实模样的王焕蓉;还有眼前这个喋喋不休的刘乐……这些人到底是真性情还是保护自己的伪装。

王雨鑫越想越深远,突然觉得天地旋转了一下,他就想不下去了,头脑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觉。就在他要睡过去的时候,心底忽然升起一丝警兆,神智一清,惊出一身冷汗,自己这不正常的眩晕实在不像是撞墙的后遗症。这段时间王雨鑫撞墙也撞出经验来了,用什么样的力道能把自己撞晕过去,就算不晕过去,也只是头疼一会,不会像今天这样不时的头晕几下,他意识到有些不对了。

刘乐没能体会到王雨鑫的困惑,见他还是没给自己什么回应,叹了口气:“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无论如何也要把伤养好,就算要找我报复,也要有一个好身体。今天我说的话,你别对别人说起,我不会承认的哦。还有,以后别再撞墙了,绷带上都被血打湿了。”刘乐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血?王雨鑫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不停的头晕了,是因为血,自己在不停的流血,刚才想着心事没有察觉,此刻一注意到,立时就觉得额头上热乎乎的。自己包着绷带,刘乐看不到自己流了多少血,但是就这么一会绷带就湿透了,显然流血已经到了一定程度了。

王雨鑫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就要说话,可是没来由的一阵眩晕却硬是让他把话憋在了嘴里。话没说出来,再加上头晕难受,王雨鑫只能大口的吐着气。

刘乐终于见到王雨鑫的反应了,但是她却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王雨鑫气的直喘粗气。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下去,起身走到门口,出门前又看了王雨鑫一眼,只留下了一声叹息。

王雨鑫看到刘乐走了,越发的着急了,可是越着急,气血就越是上行,充溢了头脑,流血更加甚了,头晕就更严重。目送着刘乐离开,王雨鑫泛起一阵绝望,心道:怎么着你也帮我把穴道解开呀。

“来人啊,救命啊!”王雨鑫喘息良久,终于耗尽最后的力qì

虚弱的说出了一句话。

只是声如蚊蚋,不知dào

谁会听到。

第三十二章 百草

王雨鑫靠在床头,一口一口的吃着香气四溢的药粥,心情大爽。

王雨鑫心情爽,不仅因为药粥好喝能治病,最重yào

的是,他眼前这个愁眉苦脸,喂他喝粥的人是刘乐。

那日王雨鑫穴道被制不能呼救,大量失血以致昏迷。而刘乐当时也没走远,心里还想着王雨鑫有些怪异呢,幸好她耳力惊人,听到了王雨鑫昏迷之前拼劲了最后一点力qì

喊的救命声,等她冲回去的时候王雨鑫已经脸色苍白的不省人事了。

刘乐着慌之下,急忙叫来王师等人救治,好在发xiàn

的及时,否则王雨鑫估计就会成为第一个因为撞破头流血而死的人。

而王师经过一番治疗之后,却对刘乐大加赞扬,说她急救得当,否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众人莫名其妙,细问之下才知dào

,原来是王师发xiàn

王雨鑫穴道被制,气血不能流畅运行,才不至血灌入脑,达到难以挽回的地步。王师自然而然的认为是第一个发xiàn

情况的刘乐所为了,他也知dào

王雨鑫是撞墙才导致失血的,但是他却不提此事,而是对刘乐点穴救人的行为大加赞扬,显然也是怕极了刘乐的口水神功。

刘乐也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你要是欺负她她就十倍奉还,但是你若好言好语的,她反倒不知如何应对了。

王师起了个头,众人随声附和,把刘乐夸的都不好意思了,几次想要解释,却都不知dào

怎么解释,与她平常伶牙俐齿的样子大相径庭。

众人看她样子,心中大乐:可找到你的软肋了,以后也有手段对付你话痨了。

刘乐没敢解释,她也不想说的太细,既然误会了,那就将错就错吧。但是王雨鑫却不见得就有将错就错的想法。和这些人一起时间长了,他不知不觉间就已经习惯了逮住机会就打击报复。所以等他再次醒来,知dào

了他昏迷后的事情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只是一脸贱笑的盯着刘乐看。

刘乐被他盯的六神无主,也不知dào

他想做什么,真是不怕威胁,就怕不知dào

什么威胁。于是与王雨鑫私下达成共识,这事只有他们两人知dào

,不能对其他人说,而代价就是刘乐要伺候王雨鑫直到他痊愈。而对其他人,刘乐的说辞是心中有愧,照顾王雨鑫一下是应该的。只是这说法有几人会相信,就不得而知了。

一番折腾之后,才有了刘乐愁眉苦脸的喂王雨鑫喝粥的一幕,而王雨鑫却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大有翻几个跟头才能抒发心中快意的意思,嘴里吧唧吧唧的响个不停,连说“好吃”。

王雨鑫也不算夸张,这药粥味道确实不错,它是石伟和王师共同开发制作出来的,主要成分是各种草药以及毒物。没错,就是毒物,蜈蚣、毒蟾、五步蛇等等应有尽有,多种毒物混合在一起,加上王师的草药的中和,竟然化毒为补,调配出了一种具有散瘀止痛,通经活络等功效的大补粥食。

这种药粥由于加入了众多的药草,所以王师和石伟命名其为“百草粥”。王师和石伟制作出“百草粥”的时候,本来想找人试粥的,可是目睹了他们把大量的药草不要钱似的都融在一起的众人,却没一个敢亲自尝试。尤其是李锋,目不转睛的看着石伟把毒物扔在锅里煮,浑身的汗毛都炸开了,靠着墙一动不敢动。

当石伟笑嘻嘻捧着冒着热气的粥向他走去的时候,李锋急忙夺窗而出,而他之前紧贴着的墙上则留下了一个被汗水打湿的人形。

本来最佳的试粥人选就是内力最深厚的龙井、姜佛和黑白无常四人。常务和常君在协助王雨鑫疗伤的时候,各自吸取了一部分玄冥真气,经过炼化吸收之后,他们体内的真气特质都有了很大的改变,除了比二人原本修liàn

的真气更精纯外,居然与玄冥真气的特性越来越相似,也不知是他们炼化了玄冥真气,还是玄冥真气同化了二人的本源真气。

本来需yào

互补的二人,现在就算分开一段也无大碍,靠着已经有些变异的真气,竟然隐隐可以从自身的真气中生出相反相性的真气,达到平衡的程度,只是不可持久而已。即便如此,也让他们一举推到了突pò

的边缘,一夕机缘抵得过十年苦修,实在算得上是因祸得福。

二人此时的修为,就算不联手施为,也不过就比龙井和姜佛差了一线。所以王师和石伟自然把他们四人列为最首要的试粥人选。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很不如人意,他们四人都没有说什么拒绝的话,龙井只是笑着捏碎了一把茶壶,姜佛睡觉的时候压散了一张桌子,黑白无常联手不停散发出热浪和寒气。单只这几个动作就让王师和石伟望而生畏,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如果说打架,王师和石伟联手就算打不过黑白无常,要胜过龙井和姜佛也是有胜算的,但是他们的目的是要用人家做试验,就算能打赢又怎么样,人家就是打死不喝你的粥,他们也没办法,而其余的人也纷纷表现出宁死不屈的精神,这二人只好作罢,最后还是将魔爪伸向了缠绵病榻的王雨鑫。

抱着喝不好也喝不坏,就算喝坏了也能治的想法,王师和石伟捏着王雨鑫的鼻子就给他灌了一碗“百草粥”。药效上来之后,王雨鑫苍白的脸上也有了血色,精神也旺盛了不少,只是鼻血也流出来了,显然是“百草粥”的药性太猛,王雨鑫有些承shòu不住。

于是王师和石伟也加紧改良,去芜存菁,王雨鑫也提出意见,加入了不少食材。经过一番折腾,终于完成了此时王雨鑫正在喝的“百草粥”。

王师和石伟最开始调配的药粥虽然药性十足,但是味道欠佳,在王雨鑫加入自己的想法之后,“百草粥”已经变的香气扑鼻,十分诱人。王雨鑫怎么说也是经营酒楼的,虽然做饭的手艺不能和御厨相比,但是经过几年耳濡目染,也称得上小有所成。

有他的参与,“百草粥”不光味道不错,卖相上也一点不差。整碗粥碧如翡翠,晶莹剔透,偶尔一瞥,仿佛都闪现出一丝光华,食材和药材搭配,沁香中透出一股药味,却不显苦涩,反而更加勾起人的食欲。

“百草粥”做成之后,王雨鑫连喝了七碗,意犹未尽的时候,差点把碗都给吃了,幸好石伟及时抢了下来,否则那碗已经进肚了。众人看王雨鑫吃的狼吞虎咽,也禁不住粥香,都尝试的吃了一些,就连李锋都大着胆子尝了一口。只是这一发便不可收拾,所有人一碗接一碗的吃,人多粥少,本来就做的不多,被这么多人一分,瞬间就全报销了,期间引发争斗无数,损失桌椅和各种摆设无算。

王雨鑫看着这帮高手,以比乞丐抢食也好不到哪去的姿态,瓜分了一大锅粥,抗议着:“那是我的粥,我才是病人。”

只是这样的呼声,放到一群饿狼面前,实在是微不足道。等到都吃完了,众人才想起还有王雨鑫这么一号呢,于是张罗着再做一锅。

众人都是高手,自然也有自己的养生之道,药粥虽利于气血运行,但是毕竟是药,重补不重食,不能像普通食物一样餐餐都吃,偶尔吃一些没问题,常吃的话肯定会对自身有危害。所以又一锅粥做好之后,众人只是各自取了一碗慢慢吃着,同时也是催运真气,加速对药性的吸收,再不复乞丐抢食的壮观场面了。

“再来一碗。”王雨鑫再喝完一碗粥,洋洋得yì

的道。

看着他的贱样,刘乐恨不得把手里的碗全塞进王雨鑫嘴里,她自己都不相信之前居然对他产生过愧疚的情绪。只是既然都和他订下约定,自然不好反悔,于是起身又为他盛了一碗。

“这都已经是第十六碗了,你喝的太多对身体反而不好,小心过犹不及。”王师皱着眉提醒王雨鑫。

“没事,我还吃得下,这些天也没怎么吃东西,既然这粥对身体有好处,多吃一些总是好的。”王雨鑫完全不理会王师的劝告。

“‘百草粥’药性自然是有的,只是我和石伟也是初次尝试,有没有什么副作用也说不好,你最好不要吃这么多。”王师还是接下了刘乐手中的粥碗。

“哎呦”王雨鑫忽然捂着肚子叫了一下,王师走上前要查看,不想王雨鑫一把夺过王师手中的粥碗,边喝边道,“我现在的副作用就是饿,解决方法就是让我喝粥。”

王师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说什么,他对王雨鑫的体质还是有信得过的,经过多年潜移默化的改造,又承shòu过真气肆虐,再加上吸收了三成的玄冥真气,王雨鑫的身体可以说已经十分坚韧了。他的身体就算真有什么不对,应该也会很快恢复,既然他想吃,王师也不愿意像个保姆一样婆婆妈妈的,于是也就不说话了。

王雨鑫三口两口的吃了个干净,把空碗往刘乐面前一递,咕哝道:“再来一碗。”

刘乐什么也没说,起身就去给他盛。对于这几天刘乐对王雨鑫言听计从的反常表现,众人早有议论,只是不敢当着刘乐的面提出来,但是各种猜测已经不计其数,杜樽更是设下盘口,赌刘乐能忍王雨鑫多久。此时看到刘乐又被王雨鑫指使,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喜的是赌刘乐转性的,忧的是赌刘乐很快就会原形毕露的,但是看她现在的模样,也不知dào

这个很快还要多久。

刘乐喂了王雨鑫一口,小声问道:“你什么时候能好?”语气既无奈又无力。

“我这几天还有点晕,要下床估计得半个月,要想行动如常的话,怎么也得个把月吧。”王雨鑫丝毫不为压榨一个女子感到可耻。

刘乐皱眉望了一眼王师。王师一愕,说道:“这个这个……还需yào

观察一下……呵呵……”

刘乐眉心锁的更深,却没说什么,只是又舀了一勺粥放到王雨鑫嘴边。王雨鑫刚要吃下,忽然脸色巨变,整个身体一僵,把刘乐吓了一跳。

只见王雨鑫一手捂着肚子,身子一弹跳到地上,夺门而出,一系列动作发生在须臾之间,看不出这是个被封了九成功力的人。

“刚才是传说中的凌波微步吗?”杜樽问。

“我说有副作用吧。”王师事后诸葛。

“他像是需yào

再养个把月吗?”刘乐抛出自己的疑问。

“我看……不需yào

了。”王师面色转为凝重,其他人同样严肃的点点头。

刘乐把手中的碗往桌上重重一顿,冷笑爬到了脸上。

此时正在五谷轮回的王雨鑫突然打了个寒战,一丝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第三十三章 再训

王雨鑫痊愈了,是真的痊愈了。那天他鲤鱼打挺,衣袂扫莲,稳健落地接着是一套形似凌波微步的步法夺门而出,真可谓技惊四座。

而被惊住的众人却各有所思,其中以刘乐反应最大。虽然明白自己被王雨鑫耍了,她也没有办法,他们订下的约定,也没说如何才算痊愈,这个亏只能先忍了。但是众人却迅速达成了共识,王雨鑫既然连点病态的影子都没有,那自然就要回归到他们的主要目的上,保护和训liàn



保护自然不用说,只要王雨鑫和众人在一起,相信除了达到先天至境的高手能够伤害到他之外,就算五大宗师遇到了轮回大阵也讨不到好去。

至于训liàn

,“我一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刘乐面色冷峻,语气中的冷意让李锋都不禁打了个寒战。

同时正在五谷轮回的王雨鑫也突然抖了一下,一丝不祥的预感悄悄爬上了心头——

伏地挺身一千次,如果完不成就倒立三个时辰;虎步冲拳三千次,如果完不成就负重绕城跑五十圈。这样的训liàn

内容是不会发生在王雨鑫身上的,因为他所接受的训liàn

没有最残酷,只有更残酷。

除了把之前的训liàn

捡起来之外,还增加了田园半日游,绝壁远眺,自然生物全接触等活动,王雨鑫每天的生活,可谓是精彩纷呈,既充实又刺激。

每天天还没亮,王雨鑫就会被叫起床,然后穿着负重开始一天的训liàn

生活,先是围着城跑,直到看到第一个人的时候才能停下休息。但是有刘乐等人及时的疏散引开起早出城的人,王雨鑫基本上每日都会跑一个时辰才会“偶遇”那么一两个人。

接下来是吃早饭时间,只是经常会有人“不小心”撞到或打翻王雨鑫的饭碗,这个时候一顿美好的早餐就会提前结束。而为了让王雨鑫学会珍惜杜绝浪费,体会什么是粒粒皆辛苦,田园半日游就正式展开。耕地拉犁,挑水浇园,除草施肥,反正人和牛能干的,王雨鑫都得干,而且需yào

借助工具的,王雨鑫全部需yào

徒手。

王雨鑫不只一次抗议过,都快入冬了还需yào

种田吗?这一质疑得到了众人的广泛认同,于是众人决议将田园半日游活动改成了徒手攀岩以及绝壁远眺。

接着就是午饭时间,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万丈绝壁深山老林的,最多的当然是野味。但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吃饭就得自己动手,王雨鑫的功力虽然被封了九成,只要不遇到大型猛兽,抓点山鸡野兔什么的却也是绰绰有余。

可是“必胜”的人会让王雨鑫那么轻松吗,用膝盖想都不会。于是在众人的全力“协助”下,王雨鑫从未见过山鸡野兔这些小玩意,倒是经常走进野猪毒蛇的地盘。如果不是命大,恐怕王雨鑫已经成了食物的食物了。所以每当看着众人兴高采烈的烧烤野物的时候,王雨鑫只能一边啃着酸涩的野果,一边默默流泪,大叹遇人不淑。

下午相对来说轻松一些,王雨鑫会被众人扔下,独自找路回去。一条是攀援绝壁,王雨鑫每次看着悬崖都眼晕,第二条路就是顺着山道下去,但是不提漫山的猛兽和毒物,单是三星使设下的各种陷阱,就让王雨鑫望而生畏了。

有一次王雨鑫被锁网套住,困了两日两夜,终于在一个客人的提醒下,“必胜”众人才想起都两天没看到王雨鑫了。等到把他救下来的时候,王雨鑫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了。

两条都似绝路,王雨鑫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走下山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是晚饭时间了。众人当然不会为他留下丁点的饭菜,于是王雨鑫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抱着饿瘪的肚子入睡。这就是他充实和刺激的一天,只是这还不算完。

作为训liàn

者,“必胜”的每个人都会根据自己的理解和经验给予王雨鑫最极限的锻炼,陷阱就是证明。同样的还有吃饭时候偶尔跑出来的毒蛇蜈蚣,负重锻炼时不知dào

从哪飞来的暗器等等,最让王玉新受不了的是每到半夜,刘乐就会在他窗外唱歌,如泣如诉的歌声在半夜里着实让人不寒而栗,这个时候如果他受惊起夜,就会有幸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个无常夜鬼。总之众人是极尽手段的摧残着王雨鑫的身体和神经。

王雨鑫每天过着提心吊胆,食不果腹的生活,不知dào

会不会走着路哪里就会飞过来一把闪着蓝光的匕首,也不清楚那块地板被挖空了下面藏着一把铁蒺藜,更不知dào

饭菜里面是不是被下了什么剧毒让他吃了就变腊肠嘴。所以王雨鑫总是小心再小心,谨慎更谨慎,即便这样也经常弄得遍体鳞伤身心俱疲。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两个月,经过两个月的痛苦磨练,王雨鑫整个人发生了质变,反应更加迅速,感知更加敏锐,无论是力量还是敏捷都有了大幅度提升,就是仅剩一成的内力在这样严酷的压迫下也有了巨大的提升。

此时的王雨鑫再也不会被山道上的陷阱困扰,就算是陡峭的绝壁,他也是上下自如,漫山的野兽更不能成为他的威胁,因为在不久之前,他就徒手搏杀了一头狼。他现在整个人就如同一只饥饿的猛兽,随时警惕着周围的危险和扑杀面前的猎物。他的气质完全变了,变的锐利而锋芒,他的修为在这一段时间已经接连突pò

,就连王师借用针灸所下的禁止,都隐隐有被王雨鑫冲破的迹象。

王雨鑫能在短时间内达到这样的程度,除了外界无限的压力,以及危机四伏的环境对人的潜力的激发之外,与他自身的潜力和王师等人的正确训liàn

方式都有很大的关系。

王师用神针封住了王雨鑫九成多的真气,强行将他的功力压制在一个初学阶段,而被封印的那部分真气就成了王雨鑫潜能的一部分,再经过外界不停的施压以及时刻处于生死边缘的考验,极大的激发了王雨鑫的能力,促进他急速的吸收和融合体内被封印的真气。相比于之前的继承三成玄冥真气,如今的他才可称得上是化之为己用,融会贯通。

就好比一个巨大的宝藏,如果赤裸裸的摆在面前,任何人都会有暴发户的感觉。可如果是经lì

了千辛万苦才寻找到的宝藏,那无疑会较前者更加珍惜和慎重。之前的王雨鑫可以说是一个暴发户,骤得神功之后心态十分不端正,这才惹出那许多风波。但是现在的王雨鑫却截然不同,每天都要面对各种挑zhàn

,让他对自身的力量格外珍惜,也许只是一丝内力就能在生死之际扭转乾坤。修为的提升固然重yào

,但是心态和眼界的改变才是他这两个月来最大的收获。

王雨鑫结束了一天的训liàn

,回到自己的卧室,推开门就看到姜佛独自坐在屋子里。王雨鑫一看到姜佛,身子猛然顿住,上身前倾双腿微微弯曲,整个人看着放松,但是身体却已经绷紧,气势陡然升了起来。相信只要姜佛有任何动作,王雨鑫就会以狮子搏兔的威势毫不犹豫的扑上去。

姜佛看到王雨鑫如临大敌的样子,也不奇怪。这段时间王雨鑫确实得到了很多关照,“必胜”这些人经常迎面走来,笑呵呵的打招呼,等到走近之后突施毒手,擒腕锁喉,接着拳打脚踢;抑或王雨鑫正吃饭或者休息,恶魔从天而降,接着拳打脚踢;更有的在王雨鑫小心翼翼的完成危险的训liàn

之后,精神放松的一刹那突然出现将他放倒在地,接着拳打脚踢。千般狠毒的招数不要钱一样全往他身上招呼,他们总能抓住各种猥琐的时机,不分场合的对王雨鑫实施非人的虐待,美其名曰是训liàn

王雨鑫的应变能力,其中又以刘乐最甚。

是以王雨鑫突然见到姜佛如此反常,也不开腔,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不能怪他太小心,实在是这些人太恶毒,王雨鑫已经好几天都没出现在众人视线里了,因为他只有隐藏在黑暗里默默观察这些人,才能不遭到暗算。

姜佛在王雨鑫卧室里不反常,反常的是他竟然很精神的坐在那里,他见王雨鑫已经摆出了迎敌的姿态,连忙摆摆手,想要说话,示意王雨鑫不要轻举妄动。

王雨鑫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十分紧张,姜佛的功力他清楚的很,这段日子里没少受他打击,这个人平时不显山露水的,手底下的功夫扎实着呢。此时见他抬手,以为姜佛要有什么动作,也不管那么许多,身子弹射而出,犹如蓄满了劲道的长弓激射,直向姜佛扑去,想要抢占一丝先机。

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姜佛一人还可以尝试着斗一下,如果被他喊了人来,自己就只能跑了。

姜佛本来是找王雨鑫有事情要谈的,可谁知刚照了一下面,王雨鑫就冲自己扑过来,身子挟起的劲风扑面而来压的自己呼吸困难。心中一惊,几日不见王雨鑫的修为竟然又有提升。

他惊诧之余,也不敢坐以待毙,身子腾起,脚下一错向后退了一步,一掌迎向王雨鑫,内力喷薄而出,意图逼退王雨鑫。

姜佛掌势雄浑,却未用全力。他只想逼退王雨鑫,好方便说话。是以掌力甫一发出,嘴上也不闲着,说了一句差点让王雨鑫跌倒的话:“住手,不然我就喊人了。”

第三十四章 齐袭

姜佛掌势喷吐,嘴里叫道:“再不住手,我就喊人了。”

王雨鑫一听,身子一晃,险些稳不住身形而跌倒,暗忖:“太卑鄙了,你武功比我高,居然还威胁我要叫人,还让我先住手。不管你是不是真要喊人,这明显就是攻心战术啊,龌龊,太无耻了。”

心里想着,王雨鑫手上不停,稳住身形之后,速度再增,免得被姜佛抓住自己破绽。高手相争,有的时候争的就是那一丝破绽,王雨鑫被姜佛一句话影响,本以为失了先机,急忙补救,将速度提到极致。室内狭小,两人距离本就不远,王雨鑫扑击之势迅疾,眨眼间已经来到姜佛面前。

姜佛其实是看到了王雨鑫的破绽,但是他本就不是来和王雨鑫比斗的,是以没有进击的动作,放任那丝破绽溜走。可是他没想到王雨鑫居然不理会自己说话,还加速冲过来,当真有一股势不可挡的味道。姜佛哪能坐以待毙,电光火石之间,急忙运转真气,掌力又提了几分。

“嘭”的一声闷响,拳掌相交,爆起一股冲击波,将周围的桌椅掀翻,茶杯等物也被震的粉碎,二人一击之力着实强悍。

王雨鑫被一击倒飞回去,破门而出,身子直接冲破二楼的围栏掉了下去。可是他却在空中扭动了一下,在无处借力的状态硬是将身体横移了几寸,一脚勾住栏杆,身体回环摆荡,借着被击退的力道电射出去,飞一般的逃走了。

他这手功夫就是在攀爬山崖的时候练成的,峭壁虽陡却长着不少藤蔓,王雨鑫每次都是靠抓住藤蔓稳住身体。开始的时候力量和体力都不足,经常失手掉下去,这时候“必胜”的众人虽然及时出手接住,但是对于失手自然有所惩罚,拳打脚踢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为了摆脱这样的困境,王雨鑫只能尽量保持自身不掉下去,可是长此以往总有失手的时候,所以在掉下的途中,他就尽lì

抓住山壁上的藤蔓,只是多少次都差之毫厘。但是就是这样反复的坠落,被救,挨揍的过程中,他竟然慢慢学会了从自身借力的本事。

所谓力从地起,人站在地上才能发力,说白了就是个借力用力的过程。人借了来自大地实体的力才能使力,如果身在半空,周围全是空气,能量不聚集,自然无从借力。而先天高手看到了能量的本质,所以可以从自然界的任何物体中借到力量,所以举手投足之间全是天威。

但是王雨鑫可没有这个本事,他之所以能于半空中借力,纯属误打误撞,也全亏了玄冥真气的神奇。玄冥真气可以看成是能量本源,从幽冥中发出的能量,较之这个世界的能量来说,自然更加纯粹,所以其与自然界的能量沟通起来也更加容易。所以王雨鑫在一次坠崖的时候,心中所想全是如何抓住周围的藤蔓,真气发出之后,竟然与空气里的力相作用,使他借到了那丝极微弱的力。

虽然那次他失败了,但是那种感觉却深深烙印在他心中,经过反复的尝试,居然被他奇迹般的炼成了空中借力的法门,不可不说是运气和勤奋兼备。经过这些日来的锻炼,王雨鑫的这门功夫,也日渐成熟。

王雨鑫这些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从进屋看到姜佛到二人对掌,王雨鑫借掌力遁走,整个过程不过是数息之间,但是全力逃遁的王雨鑫却很不轻松。姜佛的内力何其雄厚,忙中加力,竟然催动了八成内力,此时快速逃跑的王雨鑫身子都有些颤抖,双臂更是难以用力,急忙运转内息驱除姜佛侵入体内的真气。

王雨鑫有损,姜佛同样也不好受。二人对掌之后,他向后退出数步,一脚撑在床边稳住了身形。面色一阵潮红,几息之后恢复正常,双手一直在发抖,比起面上的凝重,心中已是惊诧莫名。

姜佛知dào

王雨鑫现在锻炼的不错,但是从来没有和他单打独斗过,以往不是偷袭就是群殴,王雨鑫虽有反抗,可是在众人强dà

的实力面前也被压制的渺小无比。今次只是对掌,虽然看不出王雨鑫的久战能力如何,但是单这一击就能判断出如今王雨鑫已经和他有一拼之力了。

姜佛擅长拳脚功夫,内力修为更是不俗,他虽然未用全力,又被王雨鑫抢了先机,但王雨鑫是在他最强的方面拼了一下,结果依然可以说是平分秋色,而且还能借力遁走,这样下去,日后真不知还能否对王雨鑫进行压制了。

而且姜佛还发xiàn

一件事,他和王雨鑫对掌的时候,对方所发出的内力虽强劲,可终究是处于被封印的状态,和自己的内力相比实在相去甚远。可是王雨鑫的肉体力量却是极强的,大大弥补的内力上的差距,这一点就值得慎重对待了。

外家功夫是以练体为主,将身体锤炼的硬如铁石,练到极致,肉掌可以开碑裂石,但是没有内息的滋养,对身体损害极大。而内家功夫则是以练气为主,对身体的修liàn

讲究个顺其自然,重在经脉的强度,内力修为高了,身体自然能得到滋润和改造,而且真气可以起到一定的护体作用,是以对身体强度的锻炼反倒不那么重yào

了。

两种修liàn

方式,说不上孰优孰劣。只是王雨鑫的情况又有不同,他身怀庞大的真气,就算天资差些,只要加以时日,不断的修liàn

融合自然可以取得不小的成就。但是玄冥真气却是极其霸道的,王雨鑫没有将其化为己用,反倒被其控zhì

了神智,王师不得已之下将大部分真气封住,就把王雨鑫变成了一个拥有无限潜能的初学者,而且这个初学者也走了一条非同寻常的路。

他没有重点发掘自身庞大真气这个宝藏,而是在众人逼迫下开垦他那贫瘠的肉体力量。这就好比一个人不去继承祖辈的遗产,反而去最原始的地方从头打拼,不得不让人感叹暴殄天物,“必胜”这些人在学上都是高手,在教上却全部落了下乘。

只是王雨鑫的运气是极好的,每天都面临着生死的考验,自然而然的激发了他的潜能。玄冥真气一点点被外界环境逼迫出来,正如一个人的成长需yào

循序渐进,步步为营。有了玄冥真气的改造,可以说王雨鑫每天都在发生着质变,而在体内真气不多的情况下,对身体潜能的开发速度就变得极其惊人了。

姜佛这般想着,更加坚定了他要和王雨鑫谈一谈的想法。他念头不停,身体也没停留太久,一个呼吸之后恢复了常态,施展轻身功法就向王雨鑫追去。王雨鑫没学过轻功步法,姜佛自信不消多久就能追到他。

姜佛刚追出去,其余人也是闻声而动,刚才两人震碎了屋内的东西,声音不说很大,却也难逃众人的耳朵。众人赶来的也不算慢,但是刚刚赶到就看到姜佛的身影已经闪了出去。

众人不明就里,还是刘乐嗓门大,一嗓子吼出去:“你们在干嘛?”

“我去追他……”姜佛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刘乐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一听就来了精神,看姜佛急急忙忙的架势,这要是抓到王雨鑫肯定少不了一顿教xùn

啊。几天没收拾他,刘乐的手都有些痒了,于是丢下一句“我也去”匆忙奔了出去。

其他人可没有刘乐那么恶趣味,只是随意的看了一下王雨鑫的卧室,不禁都面露惊讶之色。方才的事众人没有看到,但是大家都是聪明人,只是观察一下就可以推断的出发生了什么。

姜佛与王雨鑫在屋子内发生了打斗,众人听到的响动不多,证明过程极短,但是屋内狼藉一片,说明二人对拼产生了强dà

的破坏力,而且王雨鑫能够逃遁,也没有受伤的痕迹,说明双方都没有占到便宜,这些都是极明显的。

只是佛是什么修为,众人清楚的很,王雨鑫竟然能在姜佛如此爆fā

的情况下还全身而退,这才是众人惊诧的原因。

好几日没见过王雨鑫了,他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众人不禁产生了这样的疑惑。

几番对视之下,众人心照不宣,一齐向王雨鑫逃走的方向追去。

这一追出去,就看出各人的轻功修为的高低了。开始还能堪堪比肩,但是没过多久就分出了几个阵营,处于第一梯队的是方燕、项雪、樊璐和黄莹四女,他们四个都身怀神奇轻功,而且方燕和项雪又隐隐超过樊璐和黄莹一线,这两女打斗的功夫在这些人里是垫底的,但是论轻功却是绝对的巨头,一旦跑开,众人只能望其项背了。

第二梯队的成分比较复杂,龙井的内力深厚,虽然轻身功夫不是很精妙,可是没一步都够长够远,靠着内力支持速度一点都不慢;黑白无常合力之下,也没落下,只是二人的动作实在难看了些,一蹦一跳的活像两具僵尸;然后是康星宇,他擅长暗器,脚下功夫自然也不能弱了,只是比起方、项二女还是有所不如;杜樽将他的武功特点发挥的淋漓尽致,跑的那叫一个眼花缭乱,东南西北都能看到他的影子,知dào

的他是在施展轻功,不知dào

的还以为天上下人了呢。

紧随其后的就是扛着酒缸跑的落地有声的严阳,严阳身材十分火爆,个子也不矮,但是和她扛着的酒缸相比,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她跑起来一步一个脚窝,咚咚有声,这一幕显得十分的不协调,但是她却没被落下多少,其内力和轻功俱是不可小觑。

接下来就是第三梯队了,大部分人都处在这个层次,虽然众人都是绝顶高手,但是能分出这样的差距实在是因为前面的人太突出了,不是轻功神奇就是内力高深,而第三梯队这部分才是比较正常的高手,王师、石伟、王焕蓉、三星使、张倾虹、郭玲儿都在这个梯队里飞驰。

而最后这部分就比较有趣了,李锋、班柏和杨忠组成了打狼小队,与第三梯队拉开了一段距离。

忽然杨忠脚下一个踉跄,身形不稳就要摔倒,班柏和李锋急忙将他扶住。杨忠向二人点头示谢,声音虚弱的道:“我……头晕。”

第三十五章 追赶

班柏正背着一对刀剑拖着肥硕的身躯努力的追赶着,这两件是他的兵刃。所谓刀行厚重,剑走轻灵,说的是这两种兵器的特点。班柏的刀是够厚重,可他的剑却一点不轻,因为那是一把重剑。

从这两样兵器上就能看出,班柏的武功也是走的大开大合以硬碰硬的路数。所以班柏不是很擅长轻功,但是也只是和“必胜”这些人相比罢了,放在江湖上他的轻身之术即便不是顶尖的,也绝对不能算弱。

其实他和严阳应该算是一个水准的,但是无论体型还是那对刀剑,都要比严阳和她的酒缸来的沉重,是以才被拉开了距离,落在了打狼梯队里。而此时全力追赶的班柏,还是隐隐被前面的人越拉越远。

比起班柏的全力施为,李锋就显得游刃有余。一个杀手,轻功是必修课,而且是不得不学好的,因为常年处于危险的境地,十分有可能杀人不成反被杀,所以逃跑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一般,而李锋作为杀手里的精英,轻功自然是不弱的,就算不如方、项二女,也绝对不会差太多。但是他落在打狼组却不是好心陪伴班柏,而是因为石伟。

众人虽然在追赶王雨鑫,但是都没有对这事太放在心上,王雨鑫此时就算再强,也不会强到逆天的程度,单打独斗可能会费些手脚,但是随便拎出两个人来,想要生擒了他却是不困难的。之前他们那么狼狈,又是全体轮回大阵,又是受伤力竭的,完全是因为王雨鑫体内的真气全数爆fā

,而且还受了王师神针的刺激。但是现在王雨鑫真气散了七成,剩下了又处于封印状态,众人自然是不怕的,这次突发事件,众人赶来权当是散步,顺便看看热闹。

所以在追赶途中,各人的手上也都不闲着,没看康星宇还捧着棋盘在下棋吗,没看严阳连酒缸都扛来了,都在忙呢,石伟自然也闲不住,左手一个香炉模样的容器,右手不停的往里扔各种毒物,蛇虫鼠蚁什么都有,不了解的人还以为他除四害呢。

看着那容器上冒出来的五彩斑斓的烟雾,就能知dào

里面的东西一定剧毒无比,这让李锋怎么放心跑在石伟前面,谁知dào

他会不会想出什么幺蛾子整整自己。跑在他身边就更可怕了,于是李锋自然而然的和石伟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远远的吊着。他是已经成了习惯了,就连房间都和石伟的隔开十万八千里。

这二人一个全力以赴,一个闲庭信步,倒都算正常,可和他们一起跑的杨忠就有些不对劲了。他开始还比较正常,只是没过一会儿,就开始跑几步停一下,然后再赶上来跑几步再停下,接着再追上来。

班柏追的艰难,也无暇理会那么多,李锋本身就是冷酷,话就不多也没多问,三人就这么奇怪的向前赶。可是突然杨忠脚步踉跄,身子一栽险些摔倒,好在班柏和李锋眼明手快,一把将杨忠扶住。

杨忠向他们点点头示谢,额头上全是汗,声音虚弱的道:“我……头晕,想吐……”话音刚落就干呕了几下。

班柏和李锋看他要吐,同时松手把他扔开,杨忠没了支持,一手撑在地上,又干呕了几下,接着喘息了一会,精神有些好转。

班柏看着他直皱眉:“秋叶已落尽,梅香未上枝;酥风挽残花,最是迷人时。这风和日丽的,你晕个什么劲?”

杨忠休息了这么一会,有些好转,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疲顿,但是声音还是有些虚:“好诗,我……我是晕杜樽。”

这话一出,班柏和李锋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刚开始的时候大家是一起冲出来的,不片刻就分出了差距,本来只是分了三个梯队,但是班柏渐渐被落下来了,李锋是主动跑在最后的,只有杨忠是硬被杜樽晃晕的。

最初打狼这部分还只有李锋和班柏,杨忠还在第三梯队里,杜樽也是老老实实的赶路。可能是跑的兴奋了,杜樽突然展开幻魔身法,四面八方全是人影,其他人定力高,受到影响有限,但是杨忠是个极容易被周围环境影响的人,从他改不了“好诗”这个口头语就看得出。于是乍见扰人心神的幻魔身法,杨忠就晕了,直接从第三队里掉到打狼组里,之后再也追不上了。

就是在打狼组里杨忠也不好过,虽然与杜樽拉开了一段距离,但是那漫天身影就跟下雪似的,不是瞎子都能看到,这才有了他跑跑停停的举动。

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班柏和李锋也是爱莫能助,只能看着杨忠休息。

“我再休息一会,你们别等我了,快过去吧。”休息一会,杨忠的话也顺畅了些。

“不急。”李锋的话不多,背着手站在那里。他是不急,因为前面有石伟。

“是啊,不急。”班柏望了望前方,这一会的功夫那些人已经跑的不见人影了。他知dào

自己急也赶不上了,所以也不急。

“你们不急,我急。”杨忠说了这句,起身就往旁边林子里跑。

此处已是城外,众人跑了这么久,已经离了大路。林子里窸窸窣窣一阵,杨忠整理着衣服走了出来,一身轻松的道:“好了,走吧。”说完就展开轻功,当先跑了出去。

班柏和李锋也不多话,同时展开身形向前追去。三人这耽误了一会,也没有多久,但是以众人的脚力来说,却足够跑出去很远,只是这点距离对三人来说也没多大困难,不过就是半盏茶的功夫。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众人都已经停了下来,否则他们还真不见得能追上。此时众人站在一起,都没说话凝重的看着前方,唯独刘乐在活动着手腕,喋喋不休的说着。而他们所注视的地方,正有两个人在打斗,其中一个是王雨鑫,另一个是姜佛。

刘乐的嘴当真是一刻不停,班柏三人硬是通过她的自言自语了解了整个来龙去脉。

原来,就在姜佛冲出去的时候,刘乐也是立马就追出去了。刘乐学的是音功,对内力的要求是极高的,否则十分容易造成反噬,所以这些人里刘乐的内功修为也仅在龙井几人之下,可以位列前茅,如果她能突pò

止音境界,那么即便是以龙井和姜佛之能在她面前也绝对是不够看的。

而且她所学轻功也是不俗,所以没一会的功夫她就赶上了姜佛。有刘乐在,交流是肯定不会少的,她弄清楚了王雨鑫与姜佛对掌,然后借机遁走这些事情,听姜佛对王雨鑫如今的实力评价很高,心中就有些痒痒。多日不见,王雨鑫又成长了不少,刘乐当然想和他练练手,不过是练手,还是欺负就各人有各人的理解了。心中急切,刘乐居然加速,又超过了姜佛,直向王雨鑫追去。

王雨鑫虽然没有学过轻功,但是他的动作十分敏捷,在山林绝壁练就的反应力和速度绝对不可小觑,一路上登高爬低,从城里到城外各种障碍在他眼里都仿佛不存zài

一般,一路跑过去,竟然没有丝毫停顿。

而刘乐这个大高手却压根就没把王雨鑫放在眼里,全凭身体力量的奔跑的确无法和轻功的精妙相比。但是每次刘乐堪堪就要抓住王雨鑫的时候,他总是东扭西扭几下,逃离刘乐的手掌。开始刘乐还没在意,只道他是运气,但是次数多了,刘乐就知dào

王雨鑫根本不是凭借运气逃开的,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那么难看的扭几下,就能脱出自己的抓捕,就算是自己施展了极精妙的擒拿手法,也没有一次奏效,刘乐有些傻眼了。

她搞不懂王雨鑫怎么变得这么厉害,前几日还任自己蹂躏的人,现在自己居然连抓住他都困难。其他人让自己吃瘪倒也罢了,只有王雨鑫是刘乐不能容忍的。心中发狠,再次加速,掌中内力外放,喷吐而出袭向王雨鑫。以王雨鑫此时之能,自然不会被轻易打中,一路追逃之下,终于来到王雨鑫每日训liàn

的山脚。

王雨鑫手脚并用,熟练的就往上爬,但是此处没有障碍,就给了刘乐施展空间。她飞身欺近,掌势奇雄,显然是蓄力已久,就等着这一击。

手掌未到,掌风已至,王雨鑫竟然借着掌风荡到一边,藤蔓拉扯之下,王雨鑫迅速飘回,一拳砸向刘乐面门。刘乐也是经验丰富,一击不成自有后招,见王雨鑫打过来,虽然不明白他如何飘荡开的,但是心中惊奇不影响手上动作,左手横切王雨鑫手腕,右掌撤回再攻向王雨鑫,一招之间连消带打。

王雨鑫突然屈肘,以手肘挡住刘乐横切,另一手抓向刘乐左手反擒,同时抬脚直踢刘乐腿部,一连三式,应变奇快。

刘乐身子侧转,让开王雨鑫的擒拿,右掌变向拍在王雨鑫的腿上。“啪”的脆响,二人身形分开,刚刚交错的一瞬,二人交手数招,此时又借力分开,看出二人应变都是奇快。

两人分开后,王雨鑫刚一落地,脚下蹬地合身扑上去,一刻都不停留。刘乐见王雨鑫攻过来,也迎了上去,这一合二人脚踏实地,更加斗的难分难解。刘乐功力沉厚,拳脚招数精妙,王雨鑫反应迅速,势大力沉,这二人也斗了个旗鼓相当。

刘乐越斗越是心惊,起初还抱着轻视的心思,但是数十招过后,她就不得不慎重的对待了。数日不见,王雨鑫已经完全超越了刘乐对他的认识,不仅有效避过刘乐的大部分攻击,就连所承shòu的打击也是尽量减到最低。但是他发出的攻击却让刘乐十分难受,每一拳所蕴含的内力很少很集中,大部分都是肉体的力量,但是就是这样的拳脚却隐隐能破开刘乐的真气,直接攻击刘乐本体,以点破面。

几十招一过,刘乐的双手都有些麻木了,王雨鑫的力量很大,和他一接触手臂就会收到震荡,数十拳积累下来居然震的刘乐手臂都发麻了。刘乐心中自有一股傲气,看到王雨鑫变的如此强横,憋足了一口气定要和他分个胜负。

二人这边斗着,姜佛也紧接着赶到了。看二人斗了几招,姜佛眉头紧锁,不自禁的“咦”了一声。

第三十六章 观察

姜佛第二个赶到,看两人斗了几招,轻咦了一声,眉头皱了起来。就在这时,后面的第一梯队也都赶到了。

以姜佛的眼力,自然看得出二人短时间内难以分出胜负,但是时间一长刘乐说不定会输。王雨鑫力量沉猛,但是每一击所消耗的内力是极少的,而刘乐则是依靠自身强dà

的内力与他对攻,消耗是很大的,而且刘乐不擅长拳脚功夫,很多时候出招都造成了真气的浪费,估计难以持久。

于是姜佛提起就冲进了战团,一拳横在二人面前将他们分开,一手扯开刘乐,叫道:“我来。”

二人被挡开之后,王雨鑫再度冲上,双龙出海分取姜佛和刘乐。打到这个地步,刘乐也不肯轻易罢手,卸开姜佛拉扯,回身旋掌攻向王雨鑫下盘。姜佛抓住刘乐的手被卸开,急忙张开双手挡住王雨鑫的重拳,迈了一步又挡住刘乐掌势。

刘乐被姜佛挡住,迅速收掌提气起身,捏指拂穴,点王雨鑫中宫。王雨鑫双拳被架,立kè

左右分拆,化拳为钩,直取姜佛太阳穴,同时提膝撞向刘乐的拂穴手。姜佛身子后倾,一个铁板桥,抬腿踢向王雨鑫。

姜佛的切入让二人单挑,变成了三人混战。姜佛是想分开二人,替下刘乐。刘乐却是认准了王雨鑫,死缠烂打。王雨鑫以为姜佛加入是想以二对一,所以攻击也都是朝二人同时招呼。

但是姜佛的初衷,只是替下刘乐,她知dào

刘乐心高气傲,轻易输不起,更何况是输给王雨鑫,如果真的不小心失手被王雨鑫胜了,那后果是极其严重的,所以他才出手干预。只是刘乐没有理会姜佛用心,仍旧不依不饶。

刘乐受袭,分手挡住王雨鑫的膝盖就要往前扑出去,可是突然感觉衣服被一股力量拉住,身子不由自主的顿住。

拉住刘乐的正是姜佛,他怎么能让事态这么发展下去,使出铁板桥的时候攻击王雨鑫,只要王雨鑫挡上一下,他就能带刘乐脱出战团。不出他预料,看到姜佛一腿袭来,又有刘乐后招,面对两人之力,王雨鑫也只能暂避其锋,双手挡住姜佛这一腿,整个人向后退却,同时攻击刘乐的膝盖突然弹起,在退后的同时又对刘乐施以攻击,对机会把握可谓到了极致。

这一腿虽然出人意料,可是依旧没有奏效,王雨鑫借力后退的同时,姜佛也同样借了王雨鑫的力,而且还出手抓住了刘乐,带着她一起后退。

须臾之间,三人可以说是用尽全力,甫一分开,都慢慢调整自身状态。刘乐被拉开之后还想再上,谁知姜佛一用力就将她甩到后面去,只听姜佛说了句:“去休息,调整一下。”

姜佛话音刚落,就又冲了过去,实在是怕王雨鑫再跑了,虽然可以追的上,可是也会费不少周折。

刘乐落地后被四女扶住,转身一看,大家伙已经来了个七七八八。方才身在战团,还没觉得什么,但是听姜佛提醒,才开始觉得自己的双臂已经有些痛的发胀了。回忆一下,从追到王雨鑫到姜佛加入战团带她离开,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刘乐和王雨鑫竟然斗了百余招。二人已快打快,你来我往不停碰撞,王雨鑫强横的身体力量,竟然让刘乐两臂从麻到痛,实在是有些恐怖了。

虽然心中吃惊,刘乐还是颇不服气的,刚才二人旗鼓相当,一直斗下去也不见得谁胜谁负,所以刘乐以真气缓解手臂疼痛的同时,嘴上也不闲着,大声说着诸如:我当时怎么样,现在就会把王雨鑫怎么样;如果不是王雨鑫运气好,现在已经怎么怎么样之类的话。既发泄心中不快,又想扰乱王雨鑫心神。

而班柏三人恰在此时赶到,一句不落的听完了刘乐的单口相声表演,见识过嘲讽流的犀利攻势之后,也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了解归了解,三人还是没明白王雨鑫到底变强到什么程度,而看了众人的脸色也知dào

强了不是一星半点,等到观察了一小会之后,三人也都加入了吃惊者的行列。

“这个王雨鑫……实在是……呃……”班柏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怎么形容。

“怪异。”郭玲儿言简意赅的总结了一下。

班柏还是觉得不够准确,但是王雨鑫确实挺怪的,于是把询问的目光投向郭玲儿。

“我对人体结构,倒是略知一二。”郭玲儿开口就是谦虚。

她哪是略知一二,简直了如指掌,卸关节,拆骨骼那是太平常了。众人如此暗忖,都继xù

等着下文。

“相信大家都看得出王雨鑫一招一式所蕴含的内力很少。”

“不错,刚才与他过招的时候,他每一招都用了很少的内力,但是集中一点竟然能破开我的真气。”刘乐听郭玲儿讲解,也不唠叨了,变成了现身说法。

众人也都点点头,以他们的修为和眼里,自然能看出王雨鑫所耗内力不多,但是以这样的水平就能堪堪战平刘乐和姜佛这两个内力高手,他的战斗方式对众人来说实在是太有价值了。

“师傅教导我,观察人体的时候,不要看成一个整体,而是要看成很多部分。把人的身体看成一个个点的组合,当人动作时,这些点就动成一条条线,组成每一个动作。”郭玲儿由浅入深的解说着。

“你眼里的世界和棋道倒是颇相似,不是点就是线。”康星宇从中找到了共鸣。

郭玲儿笑着摇摇头:“点和线那是最高的境界,达到那样的境界,万物都是一点一线,只不过这样的境界也只是传说中而已,我现在还只达到了观人肌理这个层次。”

“我们在你眼里就是血肉模糊的骷髅啊?”刘乐一惊一乍的,说的露骨,丝毫不觉得有多恶心恐怖。

“不是的,我只能观人肌理,我师父现在才是可以把人看成肌肉和骨骼呢。”郭玲儿说着,一脸的崇拜之色。

看着一脸和蔼友善,充满憧憬的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众人的汗毛都战栗了。纷纷看向常务,眼里充满了同情。常务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眼角和嘴角偶尔抖动几下,出卖了他的内心活动。

“不见外表,只见内在,你说的好像庖丁的不见全牛。”王师是个大夫,相较于其他人抵抗力还是强些。

“我这一脉的祖师爷就是庖丁祖师,只是庖丁祖师是个厨师,他的天赋终究无法在武学上发扬光大。”郭玲儿微笑着解释。

此语一出全场皆惊,就是常务和常君也是面露讶色。郭玲儿出自鬼府,但是她的武学究竟是谁传下来的,却实在无人知晓。按理说这样专业的折磨人的武学,肯定是哪个牢头或者刽子手的得yì

之作,根本不会联想到是由厨子切牛肉上得来的,如果那些受过屠非折磨的人知dào

他们承shòu的痛苦都是在牛身上试验而来的话,估计平时也会少吃点牛肉。

这个秘辛虽然惊人,可是也并不算什么惊天秘密,是以众人惊讶之余也只是在心里回味回味,终归是回归了正题。

“在我眼里,王雨鑫的肌肉已经极其发达了,爆fā

力很强,应该是这一段时间的训liàn

的结果。但是他出招的时候,整个身体的肌肉都在运动,仿佛将全身的力量都传了出去,这种发力的技巧就十分奇怪了,我从来没见过。”

郭玲儿这么一说,众人才恍然,怪不得王雨鑫的力量那么强,他竟然可以聚集周身肌肉的力量在一起,而他每一招释fàng

出来的那点真气不是为了破敌,而是意在引导,引导全身的力量聚合在一点,达到以点破面的效果。

这么想着,众人的疑虑更增,这样的用力技巧,如果不是郭玲儿这个用刑的大行家,其他人根本就看不出来,别说是见到,听都没听说过。然而以王雨鑫的资质,他有可能自己悟出来吗?所有人都给了否定的答案,但是王雨鑫此时就活生生的给众人展示了这样高级的技巧,也不由得众人不信。于是猜测自然而然的就来了,最靠谱的猜测就是王雨鑫离开众人视线之外的这几天。他究竟得到了什么奇遇?众人开始纠结了。

众人的纠结一时半会也没人能解开,只能继xù

看王雨鑫和姜佛的战斗,姜佛主动出战,众人不知dào

他是什么想法,只能在边上看着。一时间除了拳脚碰撞的声音外,四周再无半点声息,就连刘乐都把嘴闭上了。

众人那边说话,姜佛和王雨鑫的打斗却一点也没被打扰,来来往往的又斗了百招。过程中姜佛连变了几种套路风格,拳掌指爪不停变换,或大开大合,或刁钻古怪,简直就是一个近身格斗的展示。比起刘乐的套路众多,姜佛又多了一个样样皆精,每一套拳法在他使出来,都仿佛化腐朽为神奇,杀伤力惊人,着实让众人开了眼界。

相比姜佛的广博精深,王雨鑫就来的直截了当,所以攻击路线都是最直接最简单的,没有任何花哨。变化简单,出招也快,才能产生更多变化。

两个人两种风格,斗的是旗鼓相当,也让旁人大饱了一回眼福。

但是他们来此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观赏精彩的打斗,龙井还是从中发xiàn

了一丝异样:“王雨鑫不仅发力很奇特,就连躲避都很不寻常。”

“他的确能规避大部分的伤害,刚才和他交手的时候,就有些使不上力的感觉。”刘乐也放下了平时的张狂,换上了一脸庄重的神色。

龙井听刘乐说完,凝眉看了一眼张倾虹。张倾虹此时也看向了他,两人对望,眼神交流了一下,就听龙井道:“真的被他得到了?”

张倾虹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应该没错了……”

第三十七章 本能

龙井和张倾虹的对话不清不楚的,只有二人知dào

是怎么回事,这可急坏了刘乐,一般藏不住话的人,都对秘密具有浓厚的兴趣。

“什么情况,他得到什么了?是不是绝世秘籍,还是什么宝藏?”刘乐就差抓耳挠腮了。

龙井和张倾虹对视一眼,一起点点头。就听张倾虹说道:“算是秘籍,也是宝藏,只是这个宝藏恐怕只有他一人能够得到。”

听到是秘籍,刘乐自忖是明白了。王雨鑫为什么能屡次逃出自己的抓捕,为什么学会了那样高级的运力技巧,为什么在短短一段时间内就成长为能和姜佛打成平手的高手。

“为何只有他一个人能学?”王师问道。

“是什么秘籍?”刘乐和王师同时开口。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秘籍,那么只要学会了,对自身成长的帮zhù

非同小可,就算突pò

宗师境界也是指日可待,宗师境界是在场之人都向往的。但是听到张倾虹说只有王雨鑫一个人能得到,那味道就变了,是以王师才急切的有此一问。

大部分人心中的疑问都和王师相同,只有刘乐关心的点和大家都不太一样,她感兴趣的是秘密本身,而不是这个秘密包含的内容有多重yào

,就算这个秘籍能给她带来切身利益,只怕她也没想得那么深远。

“只有他得到,不见得只有他一个人能学。”李锋冷冷的开口,平时这样的谈话他是不会插言的,今天说出这样的话,也能看出他内心对那份秘籍有着不小的期待。

张倾虹笑了一笑:“王雨鑫得到的宝藏是藏在玄冥真气里的。”她一句话解释了所有人的疑问,但是这样的回答只能让众人更加不解。

看出众人疑惑的表情,张倾虹又说道:“我们的真气都是修liàn

得来的,除了少量吸收了自然的能量之外,几乎大部分都是来自自身,这也就是为什么修liàn

同样的功法,有的人的修为可以是其他人的几倍,甚至十几倍。资质和努力是一方面原因,每个人的体质和潜力才是更重yào

的,这一点我相信大家都能理解。”

众人纷纷点头,虽然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理论,但是理解起来却一点障碍都没有,他们都是年纪轻轻就拥有远超一般人的成就,外人总是以天资卓著来解释,但是只有他们自己知dào

不完全如此。天资可以体现在学习上,但是修liàn

内功,讲求持之以恒循序渐进,他们固然努力,但是进步也比同辈快不少,同样的努力他们也能比其他人收获的更多。如今听了张倾虹讲述,也小小的解释了他们的疑惑,想成为一个绝世高手,自身的潜力和超卓的天资,一个都不能少。想到自身的潜力突出,这些人也小小的得yì

了一把。

“但是在本门的记载中,玄冥真气却和我们修liàn

出来的真气有本质的不同,而且它不是修liàn

出来的,而是吸收得来的。”

“你的意思是从玄冥洞窟中吸收来的?”王师充满疑惑的问道。

“没错,既然不能无中生有的修liàn

出来,所以玄冥真气也不会自然消散。自古至今,像王雨鑫这样的有缘人不知dào

有多少,他们有缘得到玄冥真气,但是死后,他们所得到的玄冥真气还是会释fàng

回玄冥洞窟。”张倾虹解释着。

“按照你的说法,王雨鑫之前释fàng

的七成真气没有消失,而是回到了玄冥洞窟吗?”王师若有所思的问道。

“是的,而且当他持续修liàn

下去,就能拿回那七成真气,说不定还会更多。”

“这么说,他现在变的这么强,是因为拿回了那些真气喽。”刘乐抢着问。

其他人看了刘乐一眼,没有说什么,知dào

刘乐又说话没过脑子了,一是不想和她争辩,二也是不敢。

张倾虹看着刘乐微笑着道:“小乐你应该也看得出,王雨鑫的内力根本没有丝毫增长,他只是快要冲破王师给他下的封印而已。”

张倾虹不愿刘乐尴尬,是以先出声提醒,顾及了一下她的面子。对于刘乐,众人有时候虽然不大受得了,但是更多时候还是把她当做一个小妹妹,只是有些过分活泼而已。张倾虹都已经解释了,其他人也没多说什么。

刘乐略微想一下也就明白了,张倾虹刚才说他得到了什么宝藏才有今天的表现,自己又是没走心,只是也不见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继xù

问:“那他怎么会这么厉害的?那个宝藏到底是什么?”

刘乐问出了众人的疑问,所有人都等着张倾虹的话。

“那个宝藏太不真实了,而且极难得到,但是一旦开启了它,那么收益就是巨大的。这个宝藏只是一些经验,本门记载中叫它——战斗本能。”

“不可能!”刘乐又是先吼了出来,“战斗本能根本只是理论上才存zài

的说法,怎么有人能学会,更何况是那个白痴。”

听刘乐所说,她显然是知dào

战斗本能的,而其他人也都面露震惊之色,显然所有人都知dào

战斗本能到底是什么,此时听张倾虹突然说王雨鑫居然学会了战斗本能,所有人都不能也不敢相信。

战斗本能,顾名思义是人在战斗中的本能反应。本能是不可学习的,是人与生俱来的,像趋利避害就是一种本能。但是战斗本能却不是每个人生来就有的,也许个别的天才会在战斗中会表现出惊人的天赋,展现出战斗的本能,但是这样的人绝对是亿万中无一的,而且他们的战斗技巧是不可复制,不可学习的,因此只能称其为天赋。

而经lì

过亿万次的战斗积累,形成的本能反应,这才是张倾虹所说的战斗本能。只是亿万次的战斗,根本不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而且还要将这些战斗中的宝贵经验深深的刻在骨子里,这也是需yào

很高的资质才能实现的,是以战斗本能的说法只是存zài

于传说之中,实在是因为那不是人力所能达到的,就算是已经活了快一百岁的药师庐的院长恐怕再给他一百年都不会拥有战斗本能。

众人又是震惊又是疑惑,震惊的是战斗本能竟然真的存zài

,不然王雨鑫为什么能在短短时间内就成长到现在的地步;而疑惑的是,他怎么得到的,他的战斗本能到底有多少真金白银的货色。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连盘古和女娲这样的神话人物都是存zài

的,战斗本能又算得了什么呢。”看到刘乐还想说话,张倾虹立kè

又道,“我说过,他有玄冥真气。”

这话一出来,就连刘乐都沉默了。这些人不傻,甚至聪明的可以,联想到张倾虹之前所说的玄冥真气的特质,他们隐隐猜到的事情的真相。

刘乐一直想不通为什么王雨鑫能屡次逃脱她的抓捕,其实就算是王雨鑫也不会清楚个中原因,他之所以能做到,全是因为战斗本能。

玄冥真气属于最本源的能量,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但是它之所以存zài

,全是由于盘古大神耗尽神力和生命力将其封印在自己的胸膛内。玄冥真气虽然脱离了自己的根,但是由于它是高级能量,经lì

了千百万年,居然慢慢形成了一种类似智慧的意识。

玄冥真气在这个世界上的总量是守恒的,不会增加也不会减少,遇到有缘人能吸收多少就是多少,而当有缘人消亡的时候,自然就把体内的能量放还。循环往复之下,玄冥真气的意识就自动记录了每个有缘人的战斗经验和方法,如果下一位有缘人理论上是可以继承之前所有人的经验的,但是这种继承也是需yào

一定的运气和机缘才能达到的。所以每一个有缘人不一定会比之前的有缘人强,但是起步点却一定比前人高,而这种经验就叫做战斗本能。

战斗本能是记录了所有前人的战斗精华,其意义和价值都是巨大的。本来以王雨鑫的资质是不足以继承战斗本能的,但是他运气却很好,被王师一通乱治,再加上众人的折腾,在自身能力低下的情况下居然奇迹般的吸收了三成玄冥真气,而且正是由于他本省能力低微,居然反被玄冥真气的意识控zhì

了神智,于是战斗本能被玄冥真气有意的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如果时间一长,王雨鑫可能就会被玄冥真气的意识彻底占据,好在姜佛及时发xiàn

了异常,王师封印了玄冥真气,帮zhù

王雨鑫夺回了自己的神智。

再之后王雨鑫被迫接受了地狱般的训liàn

,彻底打开了烙印在他脑海中的经验宝库,不断的徘徊在生死边缘,不断的激发自身潜力,不断的吸收战斗本能的经验,良性循环之下,王雨鑫成长的极快,而这样快速的成长,与战斗本能的开发也是有极大关联的。

“王雨鑫根本不需yào

亿万次的磨练,他是有缘人自然有继承战斗本能的资格,他有运气,机缘巧合之下让他获得了战斗本能,而且他还有我们。”张倾虹轻轻的说着。

其他人都沉默了,这样的事实摆在他们面前,只能去感叹王雨鑫的运气极好,不费吹灰之力就继承了战斗本能,无数武人的梦想和渴望,他轻易的就得到了。

初学者最缺少的就是经验,经验的积累是个漫长的过程,但是王雨鑫此时最大的优势就是经验,而且是深深刻在骨子里的经验,有了这些经验,学习招式对他来说已经有点多余了,他现在最缺少的反而是内功的积累。

看着越战越勇,越战越随意的王雨鑫,众人心中各有所思。

这时候刘乐突然出声:“你们猜他现在一个人能打我们几个?”

第三十八章 乱花

王雨鑫的一招一式都是朴实无华,又非常直接有效。而姜佛则施展一套乱花迷拳,以漫天拳影对战王雨鑫。

乱花迷拳,顾名思义,取的是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意境。当初创出这套拳法的人,纯粹是为了哗众取宠。剑走偏锋之下,使这套拳法完全脱离了拳法中的各种禁忌,去其精华取其糟粕,极尽繁杂之能事,毫无攻击力和强身健体的功效,完全是一套观赏拳术。

所以乱花迷拳为大部分武人所不喜,因为要使动这套拳法无比会消耗极大的精力和功力,而且纯粹为了观赏,对于以伤敌为首要目的的人来说,这套拳连鸡肋都比不上,完全就是累赘。

但是,凡事都有两面性,有人讨厌就有人喜欢,就算是十分中庸的东西,也免不了被人或喜或恶。乱花迷拳不被武人接受,却成了不少歌舞伎人的最爱。创此拳之人也是个天纵之才,他的初衷本就不是要发明什么惊天动地的神功,只是兴之所至之下,完全不按常理,反拳理之道行之,使得乱花迷拳根本不像武术,而像一套舞术。

舞蹈自然最先突出的就是观赏性,乱花迷拳虽然攻击力不行,但是论到观赏性却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就连许多古典舞蹈都不能出其右。但是创拳之人当初仅仅只是一个玩笑,根本就没想过要将这套拳法传承下去,是以招数繁杂不说,有些招法还需yào

大量的内力来催动,这就大大限制了歌舞伎人学会这套拳术的可能。所以当今世上会用这套拳法的人绝对不出十人,就算十大名伶也只有两三个人会而已。

姜佛一脉通晓百家拳,天下徒手搏斗的武术可以说无不精通。但是他乍一施展出乱花迷拳还是让众人竟惊且佩。

惊的是姜佛所学广博,居然连这么冷门的拳法都会用。佩的是他居然连这么无用的拳法都敢用。

乱花迷拳完全就是个花架子,在场的人虽然不会使,但是江湖知识是必须具备的,所以对这套拳还是有所了解。用这套拳法对敌,完全就是自杀,因此一些人都皱起了眉头,不知dào

姜佛打的什么算盘。

谜底很快就揭开了,乱花迷拳还是乱花迷拳,只是姜佛使出来的却和传说中的乱花迷不太一样。姜佛出手便是漫天的拳影,看得人眼花缭乱,杨忠差点又吐了。但是姜佛出拳,几十招虚招中就会递出一式实招。虚中藏实是花招的基本,但是出自姜佛这种拳法大家之手,却是不同凡响。于是看了一会之后,众人疑虑尽去,姜佛这套拳法,分明是经过了一番改良的乱花迷。

得出这一结论,众人吃惊略减,佩服却增了几分。人人都知dào

,要想从有规律的事物中推断出未知的东西,还是可以做到的。但是要想从杂乱无章,甚至是完全违背规律的事物中整理出头绪就是难如登天了,毕竟无据可依,就算是智慧滔天也是白搭。而乱花迷就是完全违背了拳理的一套拳法,要想从虚招中演化出攻敌的实招,不仅需yào

对这套拳法有极深的理解,而且对自身的应变和功力要求也是极高的。而此刻的姜佛却把无中生有演绎得淋漓尽致,将被人视为舞蹈的乱花迷施展的杀意凛然。

看到这里众人都不自禁的看了杜樽一眼,只见杜樽凝眉注视着场中的二人,确切的说是姜佛,完全没有了平日的吊儿郎当的样子。

杜樽如此情态,实在是因为他心中的吃惊不小,因为他越看姜佛施展越觉得姜佛手下的乱花迷拳与自己的武功相似,虽然拳法不同,但是拳意却如出一辙。如果不是与姜佛朝夕相处,而且知dào

姜佛精通百家拳,杜樽都有出手擒下姜佛拷问一番的冲动了,只是能否成功还是未知数。但是杜樽还是心中存疑,着急要找姜佛问个明白,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是他却比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期盼着这场无意义的打斗早点结束。

姜佛敢使出乱花迷拳,自然有他的打算。在他看来,王雨鑫的拳法虽然称不上精妙,但是胜在简单直接,往往一招之功抵得过普通的数招,这不仅是因为战斗本能的神奇,还要归功于王雨鑫这段时间的磨练了。

山野之间野兽奇多,王雨鑫为了生存被迫周旋于各种野兽之间,与豺狼虎豹都打过交道,凭借战斗本能,他竟然模仿了这些野兽的扑击动作,融入到自己的招数和日常动作中,他在德胜楼中环柱脱身,就是模仿了猿猴腾跃之势。

而此时他又模仿了虎豹扑击的形态,彷如一套虎豹双形拳。形态一展就让众人吃了一惊,刘乐低呼一声:“北宫拳术。”

看到王雨鑫展开虎豹扑击之势,众人也都下意识的想到北宫世家,但是刘乐叫出这一声之后,大家就都排除了这个想法,原因就是王雨鑫的拳法太刚猛直接。

北宫世家是以兽形拳见长,拳势刚猛,但是经过几十代人的改良和删补,他们的拳法却可以说是攻守兼备,圆润朴实。不失刚猛本色的时候,在技巧控zhì

上也毫不逊色。

但是王雨鑫的兽形拳太过刚猛,攻势骇人,守势不足,刚猛更胜北宫世家的拳法,但是细微之处却犹有不及。这也不奇怪,虎豹略施时,基本上是群体出没,才形成了攻守之势,王雨鑫只是观察模仿,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和训liàn

,自然无法触及到其中的精髓,如果不是战斗本能的作用,恐怕他连此刻的一成威力都发挥不出来。

众人也是瞬间想明白其中缘由,但是终究不及刘乐嘴快,在刘乐说出来之后,才觉得不对劲。看来思想永远是最快的这一概念,十分不适合刘乐。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是姜佛亲身与王雨鑫对敌,他的感受却不是旁观之人所能体会到的,王雨鑫的刚猛,旁观者只是有个概念,姜佛却是切身感受到的。他却是比北宫世家的拳法还要猛,但是猛烈到什么程度,只有姜佛能说出来。

如果还继xù

用普通的拳法,姜佛没信心能与王雨鑫继xù

斗下去,因为他明显感觉到对方给自己的压力越来越大。在刚才的战斗中,他知dào

了王雨鑫继承了战斗本能,那么这越来越大的压力,就是来自王雨鑫与战斗本能的一步步融合。王雨鑫此时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紧张,仿佛在享shòu

这样的战斗,招式愈加的威猛,力量愈加的连贯,就连气势都更强盛了。这样打下去,保不齐什么时候王雨鑫就会用出什么奇招怪式,让自己难以防范。

面子事大,想通此点,姜佛也顾不上观察和保留了,急忙施展出了乱花迷拳法。一是出其不意,二是扰乱心神。

王雨鑫继承了战斗本能,招式经验丰富,但是临敌经验还是不足,眼见着漫天拳影,心下一慌,手上就难以为继,失了旗鼓相当之势。先机一失自然只能转攻为守,王雨鑫这些日子来的对手都是野兽,所以他都是以攻代守,依靠战斗本能也可以将自己所受伤害减至最低,所以对于防守他还很薄弱。此刻一旦转为防守,情势立变。

面对姜佛的乱花迷拳法,王雨鑫真有被乱花迷眼的感觉,不仅看不清哪个是真拳头哪个是影子,仿佛连周围的环境都看不真切,直如被迷幻了一般,左支右绌之下,身上连连受到攻击,好在战斗本能帮zhù

他闪避,卸去了一些力量,降低不少伤害。

可陷入如此绝境,王雨鑫落败是迟早的事,这也就是王雨鑫这样的初学,如果换做在场的任一人都不会瞬间就落得如此地步。他们都有丰富的临敌经验,对于这样扰乱心神的招数都有自己的心得,想要破去只不过是费一番手脚而已,绝对不会因此落败。

王雨鑫接连受到攻击,毫无还手之力,暴露出了他的短板,防守太弱,临敌经验匮乏。众人不仅是在观看两人战斗,还在不停吸收着这场战斗的经验,总结着王雨鑫的不足。

姜佛攻击得手,接连抢攻,希望快点击倒王雨鑫,好结束这场没来由的战斗,但是他终究小觑了王雨鑫。

在挨了姜佛铁拳几十次攻击之后,王雨鑫身子被一下打飞,向后跌飞出去。王雨鑫跌落之后,还向后滚出三圈,之后双手用力撑地,整个人弹了起来,摆出鹰展翅的架子。

看到王雨鑫除了嘴角挂着鲜血,喘气粗重一些之外,没有丝毫受伤的样子。姜佛心中惊讶,暗暗佩服王雨鑫的身体强度,果然是进步非小。于是再次展开乱花迷拳,向王雨鑫攻去。

就在姜佛要打到他的时候,王雨鑫突然将双眼一闭,双臂向两旁伸开,成了环保之势,仿佛要把姜佛拦在怀里一样。

姜佛见对方动作怪异,心中加倍谨慎,乱花迷拳势更盛,要以不变应万变,漫天拳影闪过,一个实招打向王雨鑫头部。

王雨鑫双目紧闭,却好像能看清姜佛动作一般,毫不理会那漫天的影子,突然侧头让过姜佛打向自己头部这拳,判断的准确无比。可是他忽然一张嘴,一口咬向姜佛手腕。

姜佛乍见王雨鑫咬自己,也是吓了一跳,他经lì

过大小战斗无数,见过锁喉、挖眼、撩阴的,却从来没见过别人用牙咬的,这一招出乎他的意料,急忙收拳后跳。

众人看王雨鑫居然用咬攻击姜佛,都是瞪大了双眼,确实这招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

龙井这时开口道:“我看一对一的话,他可以确保不输。”

刘乐看着龙井,想象了一下王雨鑫如果咬到自己的话,不禁打了个寒战,摇头道:“我再也不和他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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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就擒

江湖就是一个大杂烩,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上到一帮之主,下到贩夫走卒,虽然身份悬殊,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江湖中人。

而行走在这由众多阶层的人组成的江湖中,每个人所遇到的人和事也都不同,但是最常见到的莫过于卑鄙小人,毕竟要在这个凶险的江湖中生存,尔虞我诈也是生存手段,就算你不害人,也要防止被别人所害。

虽然卑鄙小人太多太多,而且为人不齿,但是却没有什么规矩要彻底铲除这样的人。原因有三,其一,每个人都会有阴暗面,卑鄙只是人的一面,为了生存谁都不会保证自己永远都能站在道德标线之上;其二,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了,没有哪个人会费力不讨好的做这种事,如果有这种人,一定就是吃饱了撑的;其三,卑鄙也只是相对而言,是道德上的卑鄙,关乎人品而已。

要想在江湖上生存,可以道德低下,但是有一样东西却是必须遵循的,那就是武德。自古以来,就算是人人喊杀的大魔头,最多不过是杀人如麻才犯了众怒。

很少有人会说某某人武德低下,打架的时候不正经,专门袭胸、抓阴、吐口水,大家伙抄家伙灭了他。实是因为不会有武人下三滥到这种程度,再者这样的攻击也太悖于武者内心的骄傲,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武者对自身形象是十分看重的。

天下武学千奇百怪,不是所有武功都像少林拳法一样中正平直,也不会都如全真道教的武术一样正气浩然,有一些武功走的是比较极端的路子,譬如说流传比较广泛的地堂腿,就是专攻人下三路的武术。但是很少有人觉得这类武功有失体面,因为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武功的目的还是要击倒敌人,而要击倒对手,全身上下自然无处不是目标。那些专门击打要害的功夫虽然狠辣,但是绝对不会有人觉得不妥,因为那些招式往往是最有效的。而且,面子通常是胜者才有心思关注的,无论是美是丑,败者的下场总不是那么和谐的。

也就是说,没有下流的武功,只有下流的人。但是江湖上的打斗,往往是关乎性命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有自保能力的武人,所以在性命攸关的情况下,使一些非常手段的,也不是很罕见,撒石灰、装死等等,但是这些手段也都是能不用就尽量不用,谁都不敢保证今天的一个举动,会不会给日后自己的江湖威名留下污点。

用这些手段也要看时候,如果上了就撒石灰的话,那就是为人所不齿了。是以很早以前江湖上的奸商们从中看到了利益,发明了一种叫烟雾丸的东西,摔在地上可以腾起大量的烟雾,借机逃遁,一时间大受欢迎,几乎人人都会备上。不少用毒的门派得到启发,将烟雾丸与毒药结合在一起,彻底垄断了烟雾丸的市场。这些都是外话,暂且不表。

说道撒石灰,那就要说另一个与它齐名的手段——咬。如果说石灰也算一种暗器的话,那咬就真的不能算是任何武功了,但是人急了什么事都可能做出来,也有不少人被人擒住之后,开口就咬,也算是恶心恶心对手,但这些情况就丝毫没有杀伤力可言了。

此刻王雨鑫双眼紧闭不可视物,却从容避过了姜佛直取头部的一拳,还反口咬上姜佛手腕。

姜佛也是斗争经验丰富,近身格斗的专家,但是如此近距离攻击却也不是他所擅长的,这属于野兽级别的了。乍一见王雨鑫张嘴咬自己,姜佛也想不到如何应对,只能收势后退,心中也有些后怕,别管那一咬有没有杀伤力,这要是被咬到,自己的面子可就都落了。姜佛此刻心思百转,遥遥的看着王雨鑫。

王雨鑫可不理会姜佛在想什么,闭着眼睛,耳朵动了几下就向姜佛攻去,落点丝毫不差。他冲上去右臂抡起横扫,砸向姜佛。

这样大开大合的攻击自然难不倒姜佛,被他随手化解,将王雨鑫拳劲卸去,反擒住对方右臂,接着蹿入对方怀中,抡肘击打王雨鑫头部,并且提膝撞王雨鑫的小腹,卸力、进击、摆肘、膝撞一气呵成,显示出姜佛扎实的拳术功底。

面对这样快速的反击,王雨鑫却仍有应对,借着右臂被架开之力,身子忽的腾空而起,在空中绷成了一条直线,恰好让过了姜佛上下双击。只是这还没完,王雨鑫身体在空中自转了一圈,挣开姜佛擒拿,之后整个身子瞬间弓了起来,双腿双拳分四路反攻向姜佛。

这些动作都是王雨鑫处身空中完成得,他现在能从无中借力,更何况此刻搭住了姜佛,借力使力之下自然更加轻松。

姜佛见王雨鑫靠听声辩位破去了自己的乱花迷拳法,心知这样下去实在是个没玩没了的局面,自己一旦疏忽,实在有可能被王雨鑫击败,这就有些得不偿失了。于是,他觑准王雨鑫的来势,双手架住对方双拳,胸口反倒迎向王雨鑫的双脚。

就在王雨鑫要踢到姜佛的刹那,姜佛吐气开声,胸口硬生生缩回了一寸。此举是引诱王雨鑫发力,接着靠强dà

的内功收缩胸口,让过对方发力的最强点,无论是内功修为和对时机的判断都是巅峰的表现,如果没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实在不可能做到这点。

以王雨鑫此时的能力,姜佛虽然避过了他的最强攻击,可是所承shòu的打击也不是好受的。姜佛胸口一接触王雨鑫双脚,如同被大锤击中一般。胸口是人体的要害之一,五脏六腑都集中在这里,所以姜佛所需yào

承shòu的伤害之大,可想而知。

姜佛在硬抗王雨鑫双脚之前,就张嘴喊道:“帮……”只是话没说完,就感受到了对方那强dà

的力量,后半句话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虽然姜佛话没说完,但是一个“帮”字已经清晰的传入众人耳中,只是……众人不太敢肯定姜佛的意思。

他是要我们帮手吗?每个人都不自觉的这么想到。按理说以姜佛的实力,就算打不赢王雨鑫,要全身而退也不是很难,此刻突然喊出一个“帮”字,实在让人有些费解。如果他不是要众人帮忙,众人贸然出手,就有些信不过他的意思,铁定会下了姜佛的面子,这是武人所不能接受的,就算关系再好也不行。可是如果他真要帮忙,那自己这么犹豫会不会错失什么良机,他到底想说什么呢,众人疑惑了。

最后还是刘乐忍不住出声问道:“你是不是需yào

帮忙啊?”

如果换做其他人这么问的话,一定会引发不小的纠纷,事关面子的问题,但是此刻刘乐说话,众人就都松了口气。这是个说话快过走心的人,就算说错什么,也可以用一句“我没想那么多”来回应,是以刘乐问了这一句,所有人都暗叫及时,同时都紧盯着姜佛。

姜佛此刻哪还有余暇他顾,虽然早有心理准bèi

,但是王雨鑫这两脚还是让他很意wài

,这一击之力实在超越了他的判断,直觉的王雨鑫还有所保留。

其实不是他判断失误,而是他低估了王雨鑫。两人斗了这么久,以姜佛的能力,自然对王雨鑫的巅峰力量预估了个八九不离十,可以说是丝毫不差,但是他失误在王雨鑫居然有在空中借力的能力。

姜佛算计了王雨鑫,想避过他的最强攻击,但是王雨鑫却看破了姜佛的算计。在那电光火石之间,王雨鑫硬是在空中借力,前移了寸许,终究还是以最强的攻击打在姜佛身上。这份敏锐的知觉和判断,实在不像是一个初学后进所能拥有的,除了来自战斗本能的协助之外,也得益于这一段他周旋于野兽之间的生死试练。

只是虽然成功攻击到了姜佛,王雨鑫却又陷入了另一个陷阱。姜佛敢硬抗王雨鑫攻击,自然是有他的用意,就在被王雨鑫攻击到的一瞬间,经过刹那的失神之后,姜佛双臂连动,施展出大锁山手将王雨鑫的双脚牢牢的锁住,不让他稍动。王雨鑫双腿被锁,大头朝下,就算他的借力之术再神奇,也难以动弹分毫。

两人一个双腿被锁,不能动弹;一个身受重击,不敢动弹,成了僵持不下的局面。恰在此时,姜佛听到了刘乐那一问。往日苍蝇一样讨厌的声音,此时如同天籁一般,只是姜佛一方面要锁住还不老实的王雨鑫,另一方面要压制体内翻腾的气血,哪里还有余力开口说话,一张脸憋的通红,半晌慢慢的点了一下头。

这一点头不要紧,分心之下,王雨鑫如同一条滑溜的蛇,拧了几下就脱出了姜佛控zhì

。不是姜佛功力不到家,锁山手连山都能锁住,何况区区一个王雨鑫,但是姜佛此刻消耗也不小,又受到重击,若在平时调戏片刻也就好了,但是面对王雨鑫,他可不敢丝毫松懈,谁知dào

这个不讲武德的人还会出什么奇怪招式。所以听刘乐询问,也知dào

众人有所忌讳,连忙点头,希望众人快来帮手,只是不想这一下竟然被王雨鑫挣脱了。

不过虽然被王雨鑫挣脱了,可是信息还是被传递了出去。众人得到了肯定的信息,瞬间便一拥而上。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里有四十多只手,还是四十多只“高手”。就算王雨鑫进步再快,也只是瞬间就被众人擒下。在众人合力施为之下,王雨鑫周身的穴道,怕是被点了个遍,四仰八叉的躺在那里,满脸恨意的看着众人——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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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受伤

王雨鑫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眼神中透露出来的不是气愤,不是仇恨,而是完完全全的冷漠,赤裸而直接。而被这样的目光扫过,就连身经百战已经不会轻易被外界环境所影响的众人,心中也没来由的一颤。

这种眼神之前是绝对不会出现在王雨鑫眼中的,因为他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对于想不通透的问题,他是绝对不会钻到牛角尖里的,所以就连失忆这么大的事情,他也不会过于强求一定要找一个答案。也因为这样的性格,对于很多事情也是得过且过,就算是仇恨也不会在他心中扎根太久,时间一长他本身就会选择忘记那些不快。也正因此,当初王雨鑫才能在顶着那种人见人怒的样貌的情况下,在短短几年内以商人的身份散播出不大不小的名气,自然其中也少不了“必胜”众人的帮zhù



这样的性格,会造就出两种形象,一种是十分的洒脱大气,万事不萦于怀,这是何等的胸襟;另一种则是非常的没心没肺,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但是无论是哪种形象,这样性个的人对周边的朋友来说,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因为与这样的人相处会感觉很舒服,心机和算计在这里是绝对没必要的东西,就算互相之间不是肝胆相照,最起码也是心神放松的。

纵使之前王雨鑫与刘乐对峙良久,但也只是经过了几个短暂的交锋,在他意识到自己不是刘乐的对手的时候,他就果duàn

放qì

与刘乐继xù

争执下去的行为,而且也没有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打算,如果不是被玄冥真气控zhì

了神智,王雨鑫肯定会少吃很多苦头。

王雨鑫这种性格的人,要么是云淡风轻的世外高人,要么是安分守己与人无争的老好人,要么就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可是无论怎样,这种人是绝不会主动与人发生争执的,但是此刻的王雨鑫却是赤裸裸的挑衅着所有人,那种野兽一般锐利的眼神直刺众人心房。别说是这些人本就不是慈善之辈,估计就算是再老实的人,也会被王雨鑫看的心中发毛。

这种时候,自然又是刘乐打先锋:“你看什么看,是不是不服。”说罢扬手就要朝王雨鑫打去。

王雨鑫忽的剑眉一竖,龇牙咧嘴的瞪着刘乐,吼间发出“喝喝”的低沉声音,放佛野兽面对抢夺自己的对手一样低声警告。

刘乐见王雨鑫这个架势,不由得一愕,素手停在了半空,没有落下去。她看着王雨鑫一口整齐的牙齿,心中不由有些发麻。

刚才众人一拥而上,虽然只是三五招就将其制服,但是现在的王雨鑫可不是前一段时间让人随便揉捏的软柿子了,即便不是对手,但是他反抗的力度可一点也不小。就在那数招之间,王雨鑫可以说使尽了浑身解数,战斗本能发挥到极致,再加上近来一直混迹于野兽圈,学习的完全是野兽的捕食技能,使得王雨鑫在最原始的攻击方式上得心应手,抓挠撕咬无所不用。

面对这种野路子一般的攻击方式,众人虽然早有心理准bèi

,可应对经验还是稍嫌不足,这就让几个上来准bèi

下黑手的人吃了不少苦头,刘乐首当其冲。

所谓打人不打脸,可是刘乐却偏不,她也知dào

日后想要欺负王雨鑫可能机会不多了,于是上来就对王雨鑫的脸部一顿招呼。可是脸部是人体的要害之一,在战斗本能的作用下,王雨鑫自然对这些要害多加保护,所以刘乐虽然是来打黑拳的,但是遭到的反击确实最多的,其中就包括了咬。数次,刘乐都险些被王雨鑫咬到,要不是她反应迅速,运气震开了王雨鑫,再加上周围那么多人的牵制,估计此刻她的手已经染血了。

想到这里,刘乐收回了伸出去的手,厌恶的道:“你属狗的吧,真恶心,没武德,人品低下。”

王雨鑫哪里会理会刘乐说什么,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眼神依旧犀利的看着众人。

制服了王雨鑫,众人也都松了口气。此刻的王雨鑫对众人来说,还不能算有太大威胁,但是目睹了方才那样的战斗,众人的心还是不自主的提了起来。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看的都是清清楚楚,王雨鑫和姜佛这一战实在是没有多久,至多是一顿饭的功夫,但是就是这短短的一段时间,王雨鑫就又有了显著的进步。

很显然,这样的进步是在姜佛和刘乐两人接连不断的强dà

压力下,战斗本能更加快速的融入到王雨鑫的身体之中,使得王雨鑫对他所继承的战斗本能有了更深刻的理解,这个过程是王雨鑫的一个融合蜕变的过程。

王雨鑫提升的程度没被众人看在眼里,但是这样的提升速度却让所有人震惊,如果真照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的话,相信不出十年王雨鑫就能轻易晋入宗师境界。众人松下的这口气,一是舒缓一下刚才二人打斗时心中的紧张,二也是为了调整自己的心态,不被王雨鑫的超凡表现撼动自己的心防。

“没人受伤吧!”王师习惯性的问了一句。他是郎中,问出这样的话也是理所当然,刚才擒住王雨鑫的过程太快,又是所有人一起出手,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所以王师也没指望真有人回答他,完全是转移一下注意力而已。

“我!”出乎王师的意料,倒是真有一个声音在此时响起。

所有人都望向声音来源,只见杨忠举着手,一脸苦相道:“我受伤了。”

“群殴你都能受伤,你真行,我服了你了。”刘乐的话总是第一个到。

杨忠也是十分的不好意思,刘乐说的对,这种情形下自己都能受伤,实在是太丢人了,听到刘乐这么说,杨忠也实在不知dào

说什么好。

王师看出杨忠尴尬,连忙解围道:“杨忠兄弟伤的可……你……伤在哪了?”他本想问杨忠伤的重不重,可是上下打量了杨忠一下,也没看出他哪里受伤的样子,于是又改了口,十分的疑惑。

杨忠抬起右脚,尴尬的道:“我伤到脚了。”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杨忠的脚上,只见他的那双布鞋上有一排横向的凹陷,而凹陷的正中还破了一个洞。杨忠将鞋子和长布袜脱掉之后,众人赫然看到杨忠的大脚趾上血迹斑斑,看着有些骇人。

王师上去检查了一下,立kè

道:“没事,伤口不深就是破了皮,这也叫伤啊?”王师有些不满,这种普通擦伤对习武之人来说,简直是太平常了,根本连包扎处理都不用。

“我也没说多重啊,是你问有没有人受伤的。”杨忠辩驳道。

王师无话可说,方才确实是他问有没有人受伤的,可是他压根也没想过真有人会受伤,只是随便问问罢了。只是王师突然想到一事,问道:“你怎么受的伤?”

王师这一问,其他人也才反应过来,按理说磕磕碰碰的皮外伤多是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更常见些,此时杨忠脚趾受伤,显然是什么利器刺破了他的布鞋,但是力度却不是很大。

“看鞋上的凹陷形状,应该是个奇形兵器,很可能是刺客的护手刃或者是医生惯用的刮骨刀。”石伟酷爱推理。

杨忠刚要说话,就被严阳一抬手给打断了。“王师是用针的,从未见过他用小刀这样的东西,应该不是出自他手。”严阳接着石伟的推断。

“说到奇形兵器的话,咱们这里就只剩下两个人了。”王上生也加入了推理阵营。

王上生一说完,众人就齐刷刷的望向了两个人。

杜樽的武功千变万化,最奇特的就是各种垃圾都能成为他的武器,有几个奇门兵器在身上也不足为奇,但是看到众人望向自己,杜樽还是解释道:“不是我,我要是有那样的武器,还不如卖了几副鞋垫来的实惠。”

杜樽这么一说,其余人也都知dào

他所说不假,只有见过他施展武功的人才能知dào

,就算是暴雨梨花针到了他手上,估计也和树叶子的威力差不多。因为杜樽那让人眼花缭乱的武功实在就是个障眼法,干扰的作用更大于伤人,所以就算他有什么好武器,也不见得就能发挥出相应的威力。

于是大家就又把目光都转到了郭玲儿身上。

郭玲儿最拿手的功夫是上刑,那么上刑的用具自然就是不能少的,而且她身上永远不缺少各种奇形怪状的兵刃,只是所有人都不知dào

她的兵器都藏在什么地方,但是见过郭玲儿战斗的人都能体会到一个词,那就是源源不断。往往和她战斗的人不需yào

太担心郭玲儿武功有多强,而是要打起精神应付各种从未见过的武器。

“也不是我,我根本就没用武器。”郭玲儿说着,但是看到众人不是太相信,她只好继xù

道,“你们什么意思啊,我可没骗你们啊,依我看杨忠的伤根本就不是什么兵器造成的。”

“不是兵器,难道是杨忠用手抠坏得啊?”石伟相当对自己的推理相当自信,见没人承认,嘲风着反问。

“郭玲儿说的对,我这真不是被兵器伤着了。”杨忠终于找到机会说话了。

“真是你用手抠的?”石伟把矛头转向了杨忠,语气里带上了不屑。

“是牙咬的!”杨忠和郭玲儿异口同声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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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醒神

二人异口同声的道:“是被牙咬的!”

杨忠是亲身经lì

,郭玲儿显然是靠观察得出的结论,看得出她对人体结构的了解也在其他人之上。

不是其他人太蠢,而是大家都陷入了一个误区,看到杨忠受伤,他们自然而然的就想到能伤到他的必定不是普通的东西,而且受伤处的形状又很奇特,不由自主的就会联想到一些奇怪的兵器。况且,牙和鞋这两样东西虽然普通,但是要想联系到一起却实在违背人的正常思维模式,是以这些人谁都没有在第一时间说出来,而杨忠几次三番想要说话,却又都被他们打断了。

没想到也就罢了,此刻答案已经摆在众人面前,那所有人也就都知dào

始作俑者是谁了,于是目光再次转向了躺在地上的王雨鑫。

“我本来想上手的,但是人太多了,实在插不进去,我只好出脚了。可是没想到刚好赶上王雨鑫被刘乐震开,他的嘴就咬到我的脚上了,要不是我收得快,我的脚趾说不定就留他嘴里了。”杨忠有些后怕的述说着。

众人脑海中勾勒出了一幅王雨鑫含着杨忠脚趾头的画面,顿时激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刘乐皱眉咧嘴的干呕了几下道:“诶——呀,你可真够恶心的!”说着手还在空中甩了甩。

王雨鑫一句话不说,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表达着自己的不屑。

“说你属狗你还真当自己是狗啊,逮着什么咬什么。”刘乐说着瞟了一眼杨忠的脚,“你怎么下得去口呢!”

“他现在的功夫都是模仿了野兽的动作,不仅如此,就连野兽的心性都被他模仿了去。”张倾虹盯着王雨鑫,一字一句的道。

“战斗本能的威力果然不俗,我还道他仍然没摆脱玄冥真气的控zhì

呢,原来是战斗本能帮zhù

他完全模仿了山中野兽的所有习性。”姜佛调息了这么许久,终于开口说话,他受的伤其实不重,但是被王雨鑫侵入体内的玄冥真气却着实让他费了番功夫。

“唉,都怪我,若不是我提议让他自由锻炼,也不会到如今这境地。”张倾虹叹了口气,有些自责的道。

“也不能全怪你,你的想法是正确的,只怪我们低估了战斗本能的威力。”龙井上来安慰张倾虹,其他人也都点头称是。

经lì

过之前的种种,众人都意识到王雨鑫的实力大大的不足,虽然吸收了大量的玄冥真气,可是他却不具备任何根基。就好像一个小孩子突然拥有了一件神兵利器,他不能用这件神兵大杀四方,还很可能反伤了自己,所以这个小孩子最需yào

的就是使用这件神兵的方法。

对于王雨鑫来说,玄冥真气就是一件神兵。可是每个人对于神兵都有自己的运用方式,自己的不见得就适合别人,所以为了使他更加适应这件神兵,张倾虹才提出了让王雨鑫自由锻炼的想法。

玄冥真气是有灵性的,想要驾驭它不是做不到,但是以王雨鑫的资质来说却有些困难了,所以张倾虹的想法就是反其道行之:无法驾驭玄冥真气,那就被它塑造成一个最适合它的人。这才有了王雨鑫这一系列的苦练过程。

这个大胆的尝试,效果不是不好,只是有些出人意料。张倾虹没想到王雨鑫居然误打误撞的开启了战斗本能,并且在战斗本能的协助下将野兽的形态模仿下来,而且还把野兽的心态都给照搬了过来,如今的王雨鑫敏锐、冷静而且狠辣,打起架来完全就是拼命状态,这些实在是和野兽无异。

种种的迹象都显示出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众人的预料,就连对玄冥真气有所了解的张倾虹都已经不知所措了,因为她对于战斗本能的认识也只是停留在知dào

的层面上,毕竟继承过战斗本能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其实也不能全怪张倾虹,王雨鑫这样的情况确实是特殊了一些。战斗本能可以给人提供大量的战斗信息,这是其最强dà

的优点,但是自古以来及成果战斗本能的人无不是天资卓著之辈。他们不仅资质绝佳,而且勤奋程度也是极高,所以在继承战斗本能的时候,这些人几乎个个都是实力超群,他们自身的实力差不多就可以驾驭战斗本能。

但是王雨鑫却全然不同,他的武功根基十分浅薄,在强dà

的玄冥真气面前,他几乎和废物也没什么两样。因缘际会之下继承了战斗本能,自身却没有与其相匹配的实力,在这样的情况下,战斗本能自然而然的就主导了王雨鑫,开始汲取外界所有有用的信息来充实他废物一样的身体。这就造成了一个比较恶劣的事实,那就是无论什么信息都会被战斗本能强行模仿到王雨鑫身上,所以才造就了王雨鑫完全仿兽的状态,估计如果当时把王雨鑫放在牧场里,没准他现在就只吃草了。

“如今怎么办?”看着躺在地上还不是发出低吼的王雨鑫,张倾虹有些焦急的问,她现在真的有些手足无措了。

王雨鑫此时相当于被重塑了一个个性,现在要拯救他的唯一办法,就是打破他的这个性格,将原来的他召回来,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做到这点又谈何容易,所以就连一向比较持重的张倾虹都不知如何是好。

“我倒有一个办法。”就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之际,姜佛的话音响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姜佛顿了一下道,“其实前几天我就感觉王雨鑫哪里不对劲,只是不太敢确定,所以今天我才去他房间想找他谈谈,没想到他见了我二话不说就动手,这才打到了这里。最初我还以为是这段时间咱们对他打压的太狠了,看来他的表现应该是兽性的本能。”

“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摆脱兽心?”张倾虹将问题扯回来。

“大家应该都知dào

,我教的回龙心诀可以在睡梦中加速增长功力,甚至比清醒的时候修liàn

速度还要快。”姜佛看到众人点头,继xù

道,“想必各位也都清楚,练功讲求的是循序渐进稳扎稳打,所以回龙心诀这样的功法实在走入了邪道,不足为取。”

众人听姜佛如此说,心中疑惑大盛,自古武者对师门都是极看重的,就算有逆师叛门者,对自己所学武功也不会过于贬低,因为武功就好像武者身体的一部分,就如谁都不会说自己的腿是狗腿一样。但是此时姜佛却说他所习的回龙心诀属于邪道功法,这就让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是以都静待他说下去。

“回龙心诀修liàn

速度如此惊人,自然修liàn

者极多,是以在很久以前,本教曾是天下第一大教派,一时风光无两,而且为了配合进入睡眠状态修liàn

,本门的前辈也创造了一种叫入梦诀的功法,帮zhù

修liàn

者快速进入状态。只是凡事有利便有弊,随着时间的推移,回龙心诀的弊端也渐渐显露出来。由于进境太快根基不稳,再加上处于睡梦中,修liàn

者更加容易陷入心魔,所以当时几乎半数的修liàn

者都练至走火入魔,爆体而亡,就算侥幸不死的也是终生残废。更有一些人进入深度睡眠之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直至在睡梦中老死,成了一个个活死人。”姜佛语气平静的叙述着。

其他人听来却觉得背心发麻,回龙教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大教,这是不少人都知dào

的事情,但是姜佛现在所说的事,却不是人人都知dào

,也可以说是门派的秘密了。想那天下第一大教,门下弟子如云,可是这些人几乎有七成因为修liàn

神功或暴毙或长眠,那样的场景,想想都觉得可怕,就算剩下那些没遭殃的,想必也会吃尽了根基不稳的苦头。这么一看,姜佛说回龙心诀是邪道功法倒是一点都不过。

姜佛平静的声音继xù

道:“当年本门几乎是一夜之间就走到了覆灭的边缘,经此劫难之后,要想重振真是难如登天。不过好在天不绝人,经过之后历代前辈的不断改良,回笼心诀完全去除了根基不稳的弊端,但是修liàn

速度也不如最初那么快,传承到如今,就成了我现在修liàn

的回笼心诀了。”姜佛这些话也解释了他还在修liàn

回笼心诀的原因。

“你说的是挺吸引人的,可是这些和帮zhù

王雨鑫回复正常有什么关系吗?”张倾虹还是关心问题的重点。

姜佛微笑了一下,继xù

道:“就算是回龙心诀经过了改良,但是为了避免修liàn

者陷入长眠的危机,本门前辈花费不少心思,又创作了一套心诀,名叫醒神诀,与入梦和回龙合称本门的三大心诀。这套醒神诀的作用乃是帮zhù

修liàn

者清心宁神,回归本心,长期修liàn

对于稳固心神抱元守心是大有助益的。”

姜佛说了这些,众人就都明白了,王雨鑫此时最需yào

的就是醒神诀这样的功法帮他摆脱兽性,回复本心。如果醒神诀真有那样的神效,这简直就是为王雨鑫量身打造的一样,有了醒神诀,王雨鑫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被战斗本能所支配了。实在不知dào

该感叹王雨鑫运气好,还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既然如此,你还不快点教他。”张倾虹急吼吼的道。

“我倒是想,可是你们得先把他的穴道给解开啊。”姜佛苦笑着回答。

其他人一听顿时哑口无言,刚才一拥而上的时候,都是各出奇招,那一瞬间真不知dào

点了王雨鑫多少个穴道。看着躺在地上几乎连眼皮都不能眨动的王雨鑫,众人都有些为难,要想解开他的穴道,还真得费一番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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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解封

王雨鑫依然躺在那里,众人折腾了一个时辰依旧没有将所点穴道完全解开。

人体的穴道说少不少,说多也不过就是几百个,对于这些高手来说,认穴比认路还要简单,闭着眼睛都不会点错。但是方才大家一拥而上,人多手杂一通乱点之后,王雨鑫的不少穴道都是被重复点了好多次。这些人武功各异,打穴的手法也都不同,其中又有康星宇和杨忠这样认穴打穴的高手,在一阵忙乱之下,王雨鑫所受的禁制可以说错综复杂,实在难以找到头绪。

点穴这门功夫十分神奇,究其根本乃是练气高手将自己的内息瞬间打入对方体内,阻住其气血的正常运行,人体的血脉不畅通自然就会出现麻木的现象。而气血受阻达到了一个临界的程度的话,被点者就会无法控zhì

自己的行动,成为被点穴的状态。

理论上说,只要技巧高超内息强dà

,全身上下任何地方都可以被封住,而不局限于一定要点在穴位上。之所以故老相传的都是点穴功夫,其一是因为穴道是人体血脉贯通的标志,就如大路上的一个个驿站,是最贴近血脉的地方;其二则是人体的血脉是个整体,没有强dà

的内息实在难以截住,而要想截住而不截断,这样的技巧就更是难上加难。所以点穴这种功夫才能得到认可和传承。

穴位终究是比较抽象的东西,不如骨骼血肉来的具体,是以就算在场众人都自忖是高手,面对王雨鑫这样复杂的情况,也都是束手无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只有等,等到时辰一到,打入王雨鑫体内的真气消散,那穴位禁制自然也就解了。

“这办法太耗时间,也不知dào

要等到什么时候。”姜佛否决了等这个办法。

“那你还有什么办法,他现在用千疮百孔来形容都差不太多。”刘乐问道。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需yào

冒险。”姜佛说着看向了王师。

王师眉头微皱,把头偏向了王雨鑫:“你是要我解开他的禁制?”

“不错,要想学习醒神诀,以他目前的那点真气还真不够看,更何况就是这点真气还被封了个七七八八。”姜佛说着扫了众人一眼,“如果你能解开他的禁制,依靠玄冥真气瞬间释fàng

出来的爆fā

力应该可以冲开他穴道上的禁制,而且以他现在的身体强度和战斗本能的协助,应该不会再被玄冥真气所控zhì

了。”

“可是你想没想过,如果解开了他的禁制,以他现在的修为加上三成的玄冥真气,我们很难擒住他了,一旦他暴起伤人或者趁机逃遁,再要找到他有多难你能想象吗?”王师先给姜佛泼上一瓢冷水。

“我相信王雨鑫的为人,他是最不喜欢争斗的那种人,如果他的头脑能保持清醒,我相信他会接受我们的帮zhù

。”姜佛这样说着,见王师要开口反驳,抬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自己继xù

道,“况且,我不会拿大家的性命开玩笑,在解开他禁制之前,还需yào

各位一起布轮回大阵才行。”

姜佛这话一出口,场面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姜佛,就连几次反对的王师都睁大眼睛不解的看着姜佛。王师盯着姜佛看了一会,疑惑的道:“你是认真的?”

“醒神诀对我回龙教的人来说,是非常重yào

的法门。但是对于你们来说,不过是一套静心宁神的心法而已,当此局面我要敝帚自珍也没有什么意义,能与大家共同参详,去芜存菁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姜佛微笑着点了点头,这番话说出来毫无做作之色。

江湖上门派之防最是严重,自己的武功是绝对不会外传的,招式一类倒也罢了,往往一些有心人通过观察推演能知dào

个七七八八,但是对于心法口诀这样的功夫是最忌被外人知晓的。因为很多门派都会有一些武学总纲之类的心法秘籍,是这个门派武功最核心的东西,如果这些心法口诀被外人知dào

的话,就如同将自己门派武功的破绽和修liàn

方法完全示人一般,这和赤身裸体见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正是因为这种思想随着武学的传承深深的扎根在江湖人的思维中,所以姜佛乍一说出要传授王雨鑫醒神诀而不避讳众人的时候,他们才会如此惊讶。

众人沉默了半晌,龙井突然向着姜佛一揖到地,嘴里说道:“姜兄大德。”有了龙井这一举动,其他人也是或抱拳或敛衽向姜佛致意。姜佛此举是为了救王雨鑫不假,但是非常时刻他能放下门派有别这样的浅见,将自己镇教的绝学拿出来分享,看得出他的胸襟气量也非常人所及,是以众人才纷纷表示了自己的谢意。

姜佛哪里能受众人此礼,急忙抱拳道:“诸位兄弟姐妹,千万不要如此,姜某不过是略尽了一点绵力而已,我能做的也只是这些,大家有缘聚在一起,自然是要齐心协力,我这么做于公于私都是应该的。”

“姜兄胸襟阔达,非是常人所能企及,今日之后我等也定当尽心竭力。”龙井替所有人表了个态,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应是,这个精英组成的团队,就算之前互相之间会略有不服气与隔阂,但是在此刻却终于将心连在了一起。

“那我们就开始吧。”既然话已说开,王师也就不多废话,直奔主题。

姜佛将王雨鑫盘膝坐在地上,自己坐在了他的对面与其相对,双手搭在王雨鑫两手腕上。王师则站在王雨鑫的身后,准bèi

拔出他的禁制。而其他人则各自站位,随时准bèi

发动轮回阵法。各人准bèi

就绪后,姜佛便向王师一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王师一手按到王雨鑫的后颈大椎穴上,一手点在其背心灵台穴,手掌慢慢摩挲,内息倒转,按在王雨鑫后颈上的手缓缓抬起。“嗤”的一声响过,一根质如岩石的灰色的细针穿破王雨鑫的大椎穴慢慢升了起来。

这根灰色的针就是天地玄黄中的玄经针,此针在四针中是最细的,但是质地却最为坚韧,有通经连络之功效。

脊椎是人活动的中枢,同样附着其上的经络也是人体脉络的中枢,是为督脉。王师以玄经针破开王雨鑫的大椎,贯通直灵台,将他这一段的血脉锁了起来,使其体内的玄冥真气不能如意运行,以点破面达到禁制的效果,就如一道大堤矗立在河口之上,就能阻住肆虐的江河一样。如果不是对血脉和人体都有极深刻的认识,万难做到这一点。

玄经针刚露头的时候,王雨鑫便是浑身一震,接着整个人就不停的颤抖,压抑了许久的玄冥真气眼看就要得到释fàng

,其力道之大可想而知,就算以王雨鑫此时的身体强度,也不自禁的抖个不停。

看到这情景,王师和姜佛连忙发出两道内息,帮zhù

王雨鑫安抚体内真气。二人合力之下,只是堪堪牵制住玄冥真气,但是此刻依旧是禁制没有完全解除的状态,如果王雨鑫的真气完全释fàng

的话,就算他们二人全力以赴也很难有效的将王雨鑫控zhì

住。

“这样下去不行,他完全释fàng

的那一瞬间的力量会有成倍的威力,光靠你和我是不可能压制得了的。”王师手上不停,面色凝重的说。

“解除禁制的时候,你要全力攻击他一次,引他真气护体,也能为我争取一点时间。然后你就撤出去,其他的交给我。”姜佛语气沉凝。

王师深深的看了姜佛一眼,他知dào

姜佛让他这么做是一个险招。自己攻击王雨鑫固然可以引开其体内的真气,而且自己还能借反击之力退走,但是与王雨鑫最近的姜佛就要承shòu那股反震的力量,而且姜佛还无法卸力,只能全数承shòu。就算姜佛能成功救回王雨鑫,他自己肯定也会受到不小的冲击,这一尝试结果如何实在难以预料。

轮回阵法的守护只是保险,而最凶险的地方却原来是在这里。为救王雨鑫,姜佛需yào

付出的实在太多了。

王师被姜佛所震动,但是他也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玄经针虽然不短,但是这一会儿功夫也已经要完全取出来了,王师知dào

婆婆妈妈只能更增凶险,于是冲姜佛一点头:“你自己小心。”说了这几个字,就表明他已经了解姜佛的想法。

“准bèi

。”王师大声叫出两个字,稳定的右手也停顿了一下。

姜佛微微一笑,给了王师一个放心的眼神。接着王师猛一用力,玄经针完全离开王雨鑫身体。王师收回玄经针,双手成拳直捣王雨鑫后心。

王师这两拳速度不快,但是力大势沉。拳头没有挨到王雨鑫身体,可是王师鼓荡的内力却已经十成十的发了出去。

气机牵引之下,玄冥真气感受到外界压力,自然护主,向四周发起了强烈的反击。

王师本想替将佛多争取一些时间,但是他十成功力全部用来攻击,此时乍遭反击,无力坚持,整个人被击飞出去。王师身在半空嘴角流血,显然内腑已经受了震荡,但是他双手同时甩出,两道光华直射向王雨鑫。做完这些,王师才砰然落地,激起一阵尘土,一动不动了。

两道光华闪过,直入王雨鑫发际,却原来是两根银针,正扎在风池和曲鬓两穴。

银针入体,王雨鑫双眼一黯,接着猛然闪过一道精光,嘴里大声叫道:“快帮我。”

第四十三章 作茧

玄冥真气的反震之力轻易的把王师击飞,身处王雨鑫正面的姜佛只能更加不好受。那玄冥真气一爆fā

出来,姜佛就感觉一股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向自己涌过来,连绵不绝势不可止。但是他却只能强自支持,不敢稍动,因为他出现哪怕一丝的松动,就会引发崩溃的局面,别说是救回王雨鑫,到时候自己和他能不死就是谢天谢地了。

所以姜佛只能固守,完全承shòu那股沛莫能御的力量,只是他的内腑已经受到了严重的震荡,一口鲜血涌上了喉头他却不能呕出去,这时一旦松懈就是失败的结局。

不过好在王师在做着最后的努力,紧急关头射出了两根银针,这两根银针扎在风池和曲鬓两穴,也确实产生了奇效。

王雨鑫这两穴受到刺激,神智瞬间恢复了清明。他这一段时间一直处于一个半梦半醒的状态,就是明知dào

自己的所作所为,但是却无法控zhì

按自己的想法说话做事,就好像站在了一个旁观者的位置在看着自己一样。

他不知dào

这是战斗本能让他模仿了兽心所致,还以为自己的灵魂脱离了身体,所以心中越来越恐惧。恐惧的情绪一产生,他就必然无法守住心神,也就越彻底的被战斗本能所控zhì

,就成了今天这样的状态。

此时玄冥真气被释fàng

,震动了他的经络,知dào

大家是要帮zhù

自己回复正常,王雨鑫心神也变得坚定,加上姜佛的克制,又有王师银针的刺激,多管齐下,竟然让王雨鑫瞬间回复了清醒。神智一回复,王雨鑫急切的喊道:“快帮我。”

姜佛听王雨鑫喊话,心中一喜,知dào

王雨鑫这一刻已经清醒,只见他哇的一声吐出口中的鲜血,这一口血呕出来不要紧,姜佛的力量也有松懈。虽然王雨鑫此刻鼓荡的内息已经不及刚爆fā

出来的时候那样强烈,可是姜佛的消耗只会比他更大,于是在力量松懈的一刹,姜佛又连遭数次侵袭,幸好他毅力惊人,咬牙坚持,否则也早如王师一般被击飞出去。

面对稍纵即逝的机会,姜佛自然不能放过,他强忍着体内剧痛,沙哑着嗓子说道:“收摄内息。”这四个字显然也是耗费了他极大的力量,他一说完便闭口不再说话。

王雨鑫得到了指示,也不再慌乱,赶紧着手调整内息。虽然一直以来被战斗本能控zhì

着模仿各种野兽形态,也没有接受过高深的真气运行的教育,但是身体毕竟是他自己的,有了这段时间的锻炼,玄冥真气已经渐渐与王雨鑫的身体相融合。而且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就算强行控zhì

玄冥真气,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很快王雨鑫体内爆裂的真气就得到了有效的控zhì

,外放的真气也渐渐平复下来。

姜佛感受到来自王雨鑫的压力逐渐减少,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如果王雨鑫再晚半刻收束住玄冥真气的话,那今天自己就要交待在这里了,此刻他终于有了机会可以开口说话。

“抱元守一,将真气全部集中在丹田。”姜佛说话同时还发出一道真气引导王雨鑫将真气汇入丹田。

他实在不敢太多废话耽搁时间,天知dào

王雨鑫能保持多久清醒,如果任由玄冥真气四下游走的话,也许王雨鑫又会被控zhì

了,所以只能先让他收束真气于丹田,而且醒神诀也是需yào

将真气汇聚丹田才可以的。

王雨鑫空有一身强dà

的内力,却没学过高深的练气之法。高级的练气法门,不仅可以使人修liàn

出更强dà

的内力,还会让人有更快的运行内息的速度。是以玄冥真气虽然熟悉了王雨鑫的身体,可是进度还是非常缓慢的。

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在姜佛协助引导之下,王雨鑫才勉强将体内真气收束了个七七八八。而在这段时间里,其他人也没放任王师不管,石伟把他救起来后喂他吃了几粒药丸。王师的伤是内脏受了震荡,内息不顺畅才导致了昏迷,在众人帮zhù

下,王师化开了药力,调戏片刻之后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感受到王雨鑫控zhì

住了内息,姜佛略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出声道:“接下来我说的,你要用心记忆,按此法行功,可以帮zhù

你收摄心神,固守元一,保持清心宁神的状态。”

王雨鑫虽然平日行事有些跳脱,但是在紧要关头也能分出轻重缓急,也不废话,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dào



“生死鉴真身,菩提证无尘;万种皆缥缈,抱元复本心。喜似惊梦钟,悲如过眼云;方省身是客,明悟待返神。”姜佛再开口就念出了醒神诀的总纲。

醒神诀通篇不过几百个字,姜佛很快就念完了,王雨鑫潜心默记也只是记了个大概。姜佛念了一遍之后也不停顿,紧接着又念了两遍,他知dào

王雨鑫资质不高,担心自己只说一遍的话,王雨鑫记不下来,于是连续说了三遍。

在场的可不只王雨鑫一人,其他人可不会像他一样笨。姜佛说了第一遍之后,众人就都记得差不多了,按照醒神诀运转内息,数周之后众人均觉得神清目明,以往遇到的一些难题,在此刻仿佛都有了一些明悟,醒神之名果然不虚。如果长期修liàn

下去,对于悟通大道,进阶宗师实在是大有裨益。

众人那边记得轻松,还在感叹醒神诀神奇的时候,王雨鑫这边可一点都不敢怠慢,虽然姜佛连说了三遍口诀,可他也只是记了九成而已。他一边听着姜佛说话,一边心中默记,一边又依法行功,本来资质就不甚高明,兼且分心三用,进展自然就慢了些。不过好在王雨鑫也知dào

此时万万不敢有任何的疏忽,所以他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

姜佛念了三遍口诀之后,便不再说话,他一方面调整着自己的内息缓解伤势,另一方面还要观察王雨鑫,看他是否出错或者再度陷入失控的危机。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所有人都不敢有丝毫松懈,姜佛自不必说,其他人在消化醒神诀的同时,也随时防备着王雨鑫失控暴起,但是最辛苦的却还是王雨鑫。

受限于资质,王雨鑫对醒神诀的理解和运用都无法和其他人相比,所以在其他人大都化为己用的时候,他还在慢慢的摸索阶段,万幸这醒神诀不是什么霸道的心法,否则以王雨鑫那身恐怖的真气和他平庸的资质,实在是极有可能走火入魔的。

场面一时归于平静,半晌之后,王雨鑫一直紧绷的身体蓦的放松下来,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见此情景,姜佛急忙道:“不可松懈,继xù

运行醒神诀,保持这种状态,收摄心神。”他知dào

王雨鑫已经成功运行了一遍醒神诀,但是此时的王雨鑫的心性还不稳定,如果松懈是极有可能被兽心趁虚而入占据心神的,是以他才开口提醒。

王雨鑫将醒神诀走了一遍之后,立kè

就感觉到神智前所未有的清明,对周围的感应也更加的清晰,虽然双目紧闭,但是却好像能看到周围的一切似的,所以他不自禁的长出一口气,胸中还有股郁气般,想要吼出来。还没等他吼,就听到姜佛的提醒,王雨鑫知dào

他是为自己好,于是依言继xù

运行,全副身心都沉浸在修liàn

醒神诀之中。

醒神诀的作用是让人清醒,经过回龙教的历代传承,其功效也是越来越显著,但是难以和江湖上最顶尖的内功心法想媲美,原因就在于醒神诀只是一套辅助心法,对于提升功力就没有什么显著的帮zhù

了。

但是对于王雨鑫来说,醒神诀的价值却远胜于任何神功秘籍。因为他本身就具有十分强dà

的内力,唯一的缺憾就是无法自由驾驭这些内力,还随时有被这些内力反噬甚至控zhì

的危险,如果他能随心所欲的运用这些内力,成为高手也只在弹指之间而已。

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个个威力惊人,但是要想修习这些绝技,非有相应的佛法修为是无法达到的。同样的道理,王雨鑫不具备与他的真气想匹配的强dà

内心,才屡次遭到反噬。王雨鑫的真气不是他一步步修liàn

得来的,所谓练体也是修心,他的心性没有接受过锤炼,自然难以坚定,所以才会反复被玄冥真气和战斗本能控zhì

。想要一步登天,就算是有冲天的气运,如果没有有扎实的基础做后盾,迟早也会掉下来。

静心下来之后,王雨鑫不停的运转醒神诀,一个周天接着一个周天,每运行一周,他便感觉到头脑清明了一分,心防便稳固了一丝。连续运转了三十六个周天之后,王雨鑫能感到自己的心已经被完全包裹住,仿佛被自己织了一层厚厚的茧所包住,他觉得此时自己的内心是异常强dà

的,就算玄冥真气再强横百倍,自己也不会再受其控zhì



连续三十六个周天,此时的王雨鑫却不想停下来,他沉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心中所想的只是让自己更强dà

,更加不可侵犯。

王雨鑫在继xù

,醒神诀运转不辍,头脑愈加的清醒,对周围的感应愈加的清晰,心防也更加稳固,那层茧也越来越厚。终于在王雨鑫运行完第四十九个周天之后,他听到心中的茧突然发出“啵”的一声,他感到一丝裂缝出现在茧上。

感应之下,王雨鑫整个人一震,一丝冷汗沁出他的额头。

第四十四章 破立

新月初升,繁星点缀在天幕上,秋末的夜风也是冷意袭人。这样的夜色虽然美丽,但是夜晚的寒意却让人只愿意流连在温暖的被窝里。

可是值此寒夜,却有一群人围聚在郊外,不是游玩也不是露宿,而是在等待一个人的破茧成蝶。

刘乐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寒风掀动她的衣袂,她却丝毫不觉得寒冷,内功练到他们这个境界,早已经是寒暑不侵,因为在他们的体内也有一个小天地,帮zhù

他们对抗着自然的变化。

这些人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注视着坐在地上的两个人,姜佛和王雨鑫。

这一天他们过的可以说是非常的充实,从早晨听到响声,到追赶王雨鑫出来,又目睹了连番打斗,接着知dào

王雨鑫继承了战斗本能,有出手将其制服,最后又从姜佛那里学到了醒神诀,但是经lì

了这么多不过是半天时间而已,众人之所以等到月明星稀还在等,是因为王雨鑫一直在运行醒神诀。

王雨鑫闭目修liàn

,姜佛搭着他的手腕也是闭目静坐,不知dào

是在调息内伤还是协助王雨鑫修liàn

,总之两人就是一动不动的坐了一个下午,直到天都黑了下来。

内心运行是一个十分隐蔽的过程,如果没有专业技能实在是看不出当事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在场的众人都是高手,他们从王雨鑫的气息和吐纳的速度以及深度就轻易的判断出,王雨鑫依旧在修liàn

,而且受益匪浅。

“这俩人不会睡着了吧。”刘乐自言自语着,他不是看不出两人还在修liàn

着,只是这一下午都不说话,实在是让她感到憋闷,这之前她已经默读了一遍论语和二十四孝,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都念叨了好几遍了。

“喂,这里属你功力最高,他俩现在是什么情况?”刘乐问龙井,若在平时她是绝对不会和龙井这个慢性子说话的,因为以龙井的语速真能让她急死,但是现在她就是想消磨时间,所以和龙井说说话还能转移一下注意力。

“有点不对劲,我算了一下,以王雨鑫运行醒神诀的速度,到现在大概也运行了四十个周天了,再算上他越来越熟练,此时大概也有四十多个。”龙井说了这些也用了不少时间。

“那又哪里不对劲了,醒神诀也没什么害处,就算他练一辈子也不会走火入魔。”

“你也能看出醒神诀的功效,对清心醒脑,巩固心防确实有很大的作用。”龙井说到这,看到刘乐不住的点头,继xù

道,“但是它对修为的提升,帮zhù

却不大。王雨鑫能修liàn

这么久,很可能是他也发xiàn

了醒神诀的神妙,他心志不坚,有了醒神诀的帮zhù

,自然能快速弥补这个缺点,但是他一修liàn

就如此之久,就有些不对劲了。”

“龙大哥的意思是……”樊璐这时也加入了两人的对话。

“醒神诀是帮zhù

修liàn

回龙心诀的人回复清明的心法,说白了,其最大的作用就是截断修liàn

者的臆想,免得坠入走火入魔的危局。而且王雨鑫的性格,又决定了他绝对不会是一个追求极致的人,见好就收才是他的本性。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能全身心的沉浸在这样一部心法的修liàn

之中,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龙井说的有理有据,毫不夸大,众人听在耳里,心中也相继泛起了疑惑。

“可是姜佛大哥没有要阻止他的意思,按理说他最应该知dào

王雨鑫处于什么样的状态下啊!”樊璐显然是认同了龙井的看法。

龙井嘴角微微翘起:“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姜佛肯以身犯险来救助王雨鑫,他应该不会置其于险地。他既然任由王雨鑫修liàn

,一定是醒神诀还有我们不知dào

的奥秘,更或者是他发xiàn

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龙井说完,就微笑着盯着姜佛。

樊璐心中暗自思忖,如果姜佛真的藏私,没有将醒神诀的奥妙全说出来也就罢了,毕竟将自己门派绝学告sù

众人也算是一种豁达,就算有所保留也是正常的。但是樊璐却觉得这种可能实在是微乎其微,因为姜佛是要教王雨鑫的,如果因为他有所保留而使王雨鑫陷入另一个危险之中,那他这么做就太荒唐了,可以说让人不可理喻。那么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就真的只剩下另一种可能,王雨鑫在修liàn

过程中,出现了一些奇特的变化。

如此想着,樊璐仔细的看着王雨鑫,期望能看出点什么,可是她心中也知dào

,这是徒劳的。

突然樊璐发xiàn

王雨鑫浑身一震,额头上渗出了一层汗水,樊璐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他怎么了?”刘乐的话永远是最快的,可惜这个时候没人能回答她。

所有人都紧盯着王雨鑫,不知dào

他遇到了什么麻烦。

此时的王雨鑫也停止了运行醒神诀,因为他感受到心防的那丝裂缝,他之前不停的运转内息稳固心房,是因为他心中的一股执念。他不想再受摆布,不想无法控zhì

自己的身体,不想成为行尸走肉,正是在这股执念的推动下,王雨鑫才不停的修liàn

着。但是修liàn

到此刻,他却突然发xiàn

越来越稳定的心防上竟然出现了一丝裂缝,这一发xiàn

让王雨鑫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知dào

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是操之过急吗?还是走错了方向?王雨鑫此时心中念头丛生,他不敢继xù

下去了。对于从来没有任何修liàn

经lì

的王雨鑫来说,这样的情况太陌生了,他不知dào

现在该做些什么。

其实别说是他,就算是“必胜”这些高手,也不见得就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朝昏迷吸收了一身强dà

内力,一夕入梦心境修为突pò

了万法无穷,此刻被兽心蛊惑还能因祸得福习得神功进而稳固了心防。别人是一步一个脚窝,而他呢,连番奇遇让王雨鑫仿佛踏上跳板一样,几步就登上了巅峰。所以当此局势,天下间能帮zhù

他的人实在是寥寥无几,能帮他的人少,却也不是没有,眼前的姜佛就是其中之一。

姜佛也没有过王雨鑫这样的经lì

,但是习惯了入梦和苏醒的转换,让他积累了不少经验。

就在王雨鑫迷茫的时候,姜佛的声音响在他的耳边:“继xù

修liàn

,迷惘是入魔的前兆,只有心中坚定才能走上通天大道。”

一句话如同暮鼓晨钟,穿破了重重迷雾,回响在王雨鑫心中。王雨鑫的迷茫是因为他以为自己出了错,此时得到姜佛的指引,他也就不再多想,立kè

将身心全部放到修liàn

上,一个念头涌上他的心头:错了又怎样,姜佛说的对,只要我坚持走下去,终究能走出一条大道。

这想法一出,王雨鑫立kè

驱赶掉那些杂念,全力运转醒神诀,这一次的速度又比之前快了一倍,他无视了心防上的那丝裂缝,自顾自的修liàn

着。伴随着修liàn

进行,王雨鑫心防上的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王雨鑫脑海里回荡着“啵啵”的连声,他仿佛看到一丝丝光华从心防的裂缝中冲出,逐渐汇聚成一片。

樊璐紧张的看着王雨鑫,自从他震了一下之后,就再也没见王雨鑫有什么动作了,也不知dào

现在是什么状态。既然没有动作,想来应该没什么大碍。樊璐这样安慰自己,但是双眼却无法离开王雨鑫片刻,这一看就是两个时辰。

从月亮初升一直到深夜,王雨鑫再也没有动过半分,而众人也一直警惕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虽然神经绷紧了一天,但是对于这些高手而言,这样的消耗实在是微不足道。

王雨鑫这次修liàn

就是将近一夜,醒神诀周天不停的循环,就在他修liàn

到六十四周天的时候,他的心防完全破裂,他终于知dào

了姜佛为什么要他继xù

修liàn

,因为他的心防整整经lì

了一个新生到涅槃再到重生的过程,他将心防锁在一个茧里,看似坚固,其实是将本心完全封闭了起来,如果当时就停下来,保持那样的状态,不需yào

多久他就会成为一个毫无感情的人。接着从那丝裂缝开始,王雨鑫的心防才开始了蜕变的过程,直到此刻蜕变完成,王雨鑫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此时的王雨鑫十分自信,就算是再多的干扰也不会让他的内心产生一丝的松动,只有坚定两个字才能形容他内心此时的状态。

这样的状态十分奇妙,但是王雨鑫选择了继xù

修liàn

,他深深知dào

此时的自己还是根基未稳,只有稳定了内心,才能巩固自己的实力。

就在东方一丝曙光破开黑暗之际,一声长啸冲天而起,王雨鑫猛然睁开了双眼,眼中的精光瞬间仿佛盛过了天际的朝阳,耀得众人都不自禁把眼睛眯起来。他整个人的气势完全爆开,向四周吹起一丝罡风,罡风吹到众人身上,将他们的衣衫吹的喇喇作响。

就在王雨鑫睁开眼睛的时候,姜佛也同时醒转,待得王雨鑫长啸完毕,姜佛苍白的脸上挂满了笑意,轻声道:“恭喜王兄先破后立,涅槃重生。”

看着姜佛毫无血色的脸,王雨鑫忽然弹起,接着一揖拜倒,声音沉稳的道:“多谢姜兄再造之恩。”

看着气质大变的王雨鑫,姜佛笑意更盛,连忙伸手要将其扶起,却突然感到一阵劲风吹过,就听一个声音道:“大吼大叫的,臭得瑟什么。”

题外:今天修了一下午电脑,双显不好用,谁来打救我啊!

第四十五章 新生

姜佛刚感到一阵劲风吹过,接着就看到一只粉拳擦着自己的耳朵打向了王雨鑫,姜佛实在连想都懒得想了,脾气如此火爆,还对王雨鑫怨念深重的人,除了刘乐还能有谁。

姜佛判断的没错,这个打黑拳的人正是刘乐,只是这一拳也不完全算黑拳,在出手的同时,刘乐的声音也是先发了出来。她倒不是真对王雨鑫有什么怨气,只是看到王雨鑫此时状态十足,全没了之前的阴冷和残酷,显然是修为又有突pò

,于是颇有种见猎心喜的感觉。

而且王雨鑫此时的气质也与之前迥异,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势,十分轻易的就引起了刘乐的共鸣,于是刘乐情不自禁的就想试试王雨鑫现在有多少成色。这就是高手之间的独特感应,绝世高人之间的所谓神交,根本不是什么故作高深的托词,那是一种达到一定层次才能感受到的精神层面的共鸣和感应。

“必胜”这些人的修为虽然还没有达到绝顶的高度,但是他们也已经窥见了那种奥妙所在,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仿佛是来自内心最深处的呐喊,要释fàng

一切的欲望。而刚刚有所突pò

的王雨鑫正是恰到好处的引发了这种共鸣,所有人的共鸣。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那瞬间产生了想要一战的欲望,唯一的区别就是其他人克制住了这种欲望,刘乐是不克制这种欲望,该出手时就出手成了刘乐最真实的写照。虽然其他人克制住了战斗的欲望,但是那一瞬间的气机牵引还是让他们感到热血沸腾,久久难以平复。

刘乐的声音快,出手也一点不慢,她的声音刚发出去,拳势已经到了王雨鑫面前。她的初衷本是试探和切磋,看看王雨鑫现在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是以出拳的时候并未用尽全力,况且能发能收才是上乘境界,一味的全力以赴是莽汉才有的举动。

虽然出招时未用全力,但是拳在途中刘乐却不自禁的不断加力,待到拳势到了王雨鑫面前时,她已经加足了十成力量。刘乐出手速度极快,等她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想要留力也已经来不及了。刘乐此时心中惊诧异常,气机牵引之下自己被引得出手,同样是气机牵引下,自己居然不受控zhì

的全力以赴,自己一出手就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这是前所未有过的事情,王雨鑫的恐怖实在超乎了她的预料。

既然陷入被动,那就将计就计,刘乐也不打算回力,反倒将威势又提了两成,一只粉拳如同一杆长枪,挟着万钧之力直刺王雨鑫面门。

面对这势如破竹的攻击,王雨鑫嘴角竟然浮起一丝笑意,他依靠气机引出了刘乐全力攻击,如果没有应对的方法实在说不过去。眼看拳势及体,王雨鑫将头一仰,堪堪避过了这一拳,同时一脚踢在姜佛身上,用了一股柔力将他向一旁送了出去。

刘乐的攻击没有得手,也在她意料之中,如果一招就能打中王雨鑫,那他实在配不上继承战斗本能,就算是以前的王雨鑫也不会被刘乐一拳轻易打到。这一拳擦着王雨鑫的鼻子掠过,如此近的距离,两人真气碰撞下发出了“嗤嗤”的响声。刘乐是全力以赴,没有留力变招自然也不敢收力停顿,否则在她换气的空档,就足以死个百八十次了,

刘乐再次增加力量并不是为了伤人,目的是逼迫王雨鑫不能与自己硬碰,同时提升自己的速度,尽快脱离王雨鑫的反击范围。看到王雨鑫仰头让开,刘乐知dào

已经成功了一半,只要脱了这次困境,随后只要多加小心就不会再陷入被动。

换做以前,王雨鑫绝对不会这样闪开敌人的攻击,先不说避开的太惊险,就算没被对方打到,那一拳所挟带的拳风也足以让他受伤,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远远躲开。但是面对刘乐的攻击,王雨鑫的脑海里却不停闪动着各种化解的方法,他知dào

这就是张倾虹他们所说的战斗本能。

战斗本能第一次出现的时候,王雨鑫正陷入一群恶狼的包围,当时的他就险些丧命在群狼的尖牙利爪之下,幸亏在危急时刻脑海中的各种应对办法及时出现,帮zhù

他化解了危局,只是那次他也受了不轻伤,肉体和心里同时受到摧残让他被强势的战斗本能控zhì

了心灵,才模仿了兽心。

随着不停的锻炼,王雨鑫也越来越体会到战斗本能的强dà

,每次都是不假思索的按照战斗本能提供的信息加以施展,如果他能将战斗本能的经验化为己用的话,那他的实力将会更上一个台阶。之前的王雨鑫是有心却没有能力控zhì

,现在的他经lì

了连番突pò

,已经开始尝试选择最好的信息加以利用,只是要想达到最佳效果,还需yào

他不停的积累自己的经验才能做到。

所以面对强势的一拳,面对脑海中繁多的应对方式,王雨鑫选择了仰头避过,只是这还没完,之后他做了一个让刘乐大吃一惊的动作。

王雨鑫仰头之后,身体也向后倒下去,接着双手做了一个抻懒腰的动作,向两边环过去,在头顶十指交叉连在一起,再加上一脚踢开姜佛,王雨鑫做了一个标准的铁板桥。只是这铁板桥有些变化,王雨鑫交叉的双手恰好挡在了刘乐拳头前冲的必经之路上,砰的一声,两人双手就撞在了一起。

王雨鑫让过了刘乐的攻击,最强一拳没有打在人身上,而且在前冲途中也有消耗,但是一臂的距离又能消耗多少,所以王雨鑫所承shòu的冲击依然不小。撞在一起之后,两人一个后仰一个前扑,以一个十分怪异的姿势冲了出去,王雨鑫单脚支地,犁除了一道深沟,直到刘乐这一拳的力道被完全卸掉才停下来。

人在发力结束后会有一个短暂的停顿过程,这就是回气,这就是所谓的破绽。越是内功高手越是可以减少这个时间,出招速度更快,破绽就越不明显。刘乐战斗经验丰富,自然深知这一点,她用尽全力的一击没有奏效,还没对方阻挡下来,此时的自己可以说破绽百出,如果被王雨鑫抓住机会,不死也要脱层皮,是以她要抢到两人同时回气的那一丝机会,只要快上半分就能立kè

分出胜负。

刘乐反应快,可是王雨鑫更快。在刘乐准bèi

收拳肘击的时候,王雨鑫似乎早有预料,借着刘乐收拳的力量,一个别臂擒拿,控zhì

住了刘乐的手臂,接着挺身而起,身子转了半周把刘乐手臂压在她背后,将其彻底制住。

王雨鑫这几招并不是什么精妙的擒拿术,只是普通的关节技,但是用在这里却是十分恰当,借力用力之下两招就擒住了刘乐,看着刘乐不可置信的眼神,王雨鑫心情十分愉悦,哈哈大笑,就差翻几个跟头再打几个滚了。

刘乐心中惊怒,她知dào

王雨鑫连番突pò

,可是没想到仅仅是两招自己就落败被擒,这是她不能容忍的,怒气勃发之下就要运力震开王雨鑫,可是王雨鑫的功力根本不亚于她,而且手臂还被人擒住,双重压制想要脱身谈何容易。

不过刘乐还有神技,打不过对方那就喷他,只听她恨恨的道:“无耻小人。”

“你说谁呢,打不过我就是我无耻?”王雨鑫戏谑的说。

“你先用气机引我出手,又诱我全力出招,然后……”刘乐说了一半就停住了。

“然后怎样?然后我和你硬碰,一招把你制伏,这也叫无耻,你怎么不说自己笨。”王雨鑫笑嘻嘻的说。

刘乐之所以说不下去,是因为她回忆了整个过程,才发xiàn

除了自己被对方强dà

的气势牵引出手之外,王雨鑫实在没有那个地方可以称得上无耻,就算他发出强烈的气势,估计也是无意为之,是他的修为还不足以控zhì

自己气势外放而已。她的那句无耻确实是顺嘴说出去的,而且自己还说不出对方哪里无耻,实在有点打自己脸的意思。

刘乐在这边净顾着尴尬了,全然没有发觉王雨鑫说话也是和以前大为不同,不停的在调侃,真有点不正经的味道,不过自信的气质却是满满的体现出来。只是刘乐没发xiàn

,其他人却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

“他变化也太大了吧。”龙井扶着姜佛嘀咕着。

姜佛被王雨鑫踢开后就被龙井给扶了起来,借助真气探查了一下,知dào

姜佛除了内脏受到震荡之外也只是消耗过度而已,调养一阵子应该没什么大碍了。他听到龙井这么说,一边慢慢调息,一边轻声道:“醒神诀帮他修的是心,心性成熟了,心志也就坚定了。他这一次可以说是换了一次心,要是没有一点变化那才怪了。”

看着和刘乐斗嘴的王雨鑫,龙井点点头道:“不错,现在的他才是真zhèng

的脱胎换骨了。”

“你放开我,我们再打过。”刘乐不服气,她觉得这次失手实在是有些大意了,早知如此宁可强行收回力量,虽然自身会受到震荡,总也好过现在如此丢人。

王雨鑫听罢,微微一笑,双手用力,一股柔力发出,将刘乐远远的送了出去。

刘乐只是叫嚣,根本没想过王雨鑫这么轻易的就放了自己,站稳脚跟之后还站在那里发愣,不知dào

该不该继xù

打下去。

虽然刘乐愣在了那,但是王雨鑫可不会发呆,他抬脚就朝刘乐走去。见王雨鑫过来,刘乐下意识的摆出进招的姿势却没有继xù

动作,等着以不变应万变。

可是王雨鑫走到离刘乐还有五步之遥的地方便站定,抱拳弯腰团团的施了一礼,大声道:“多谢诸位这些时日的照拂,王雨鑫感激不尽。”

第四十六章 挑衅

王雨鑫这一礼是有感而发,最近一段时间,“必胜”众人虽然对他实行了不管不问的训liàn

方式,但是每到他遭遇险境的时候,这些人总是会在他身边忙前忙后,各施手段。他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相反随性的性格让他更珍惜周围人给他带来的情谊,所以王雨鑫施了这一礼是发乎于心的。

虽然王雨鑫的举动是真情流露,但是看在别人眼里,其中的意味就有些不同了。

刘乐正在戒备着,看到王雨鑫突然施礼,还以为他要出手,招式刚要展开就听到王雨鑫的话,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稳住身体之后急忙跑到人堆里,要离王雨鑫远点。

“他在干什么?”看到刘乐蹿回来,杨忠问道。

“不知dào

,可能发神经了吧?”刘乐也不敢确定。

“不是你被他擒住了吗,难道是你内力外放把他脑子震坏了?”杨忠哪壶不开提哪壶。

“闭嘴。”

杨忠和刘乐在说话,其他人也不闲着,纷纷议论了起来。

“你们说他什么意思?”张纵把问题抛了出来。

“我看他八成是要打击报复,还照拂,我们照拂过他吗,下黑手倒是不少。”杜樽喜欢从最龌龊的角度思考问题。

“也许他是认真的道谢呢?”樊璐不愿意把王雨鑫想的太坏。

“怎么可能,接触这么久了你还认不清他的为人,贪小便宜,没脸没皮,视财如命,思想道德败坏,还有点缺心眼。他有这种正常人的态度才是最不正常的。”杜樽扳着手指朝王雨鑫身上泼着各种脏水。

严阳一巴掌打在杜樽身上:“你这么全面的介shào

自己干什么,没人爱听。不过我看他也不像这样的人。”后一句是对樊璐说的。

“可是……可是……”樊璐可是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下文。

樊璐知dào

王雨鑫虽然没有杜樽说的那么不堪,但是缺心眼多少还是有点,这是个不怎么靠谱的人,以平常的观察来看,王雨鑫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也不会有这样的举动,就算是他心存感激,也会默默的装在心里。樊璐不愿意把人想的太坏,只是她也想不通王雨鑫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没什么可是,事出反常必为妖,依我看他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就是思想道德出了问题,总之我觉得这里面有圈套。”石伟故作高深,基本上什么事他都能和推理联系到一起。

“要是他真心实意也就罢了,如果他想要报复的话,哼哼,休怪我不客气。”康星宇握紧了拳头,手中的棋子发出了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听的人牙根都发酸。

“蜜语蛊人心,利剑腹中藏;用我千钧力,扫平世间伥。”班柏将他的一对刀剑解下,在地上重重的一顿,发出轰的一声。班柏很明显是倾向了石伟的阴谋论,立kè

摆明了立场。

杨忠见班柏表了态,也默默的取出自己的一对玄铁判官笔,这对判官笔一黑一白,都是用玄铁打造,外表却镀上了不同颜色的金属,端的十分沉重。杨忠号称生死判,一判是非,一判阴阳,一判生死,他的判官笔溢出务必要断出个是非黑白。这也是杨忠表明自己的态度,这件事非要分辨个明白。杨忠和班柏这对搭档倒是显出了十足的默契。

他俩这拿出兵器不要紧,带起的连锁反应可不小,不少人也都擎出自己的兵器,李锋的冷血剑,黑白无常的招魂幡,郭玲儿看常务要出手也一手拿着一把形状奇特的短兵刃;穆天叔拔出了一把铁骨扇轻轻摇动;张纵从腰间解下一条钢鞭枪;王上生倒提着一口腰刀站在那摇头晃脑;黄莹随手一抖,一条灿灿夺目的金黄色长绸就被她甩了出来。

樊璐见状一惊,急忙上前抓住黄莹的手腕,问道:“师姐,你们要做什么呀,说的好好的,怎么就要打起来了,快把黄龙收起来吧。”

黄莹看着樊璐焦急的面孔,笑着说:“师妹你急什么,也没真说要打,先准bèi

着看看情况。”

樊璐无语了,她这个师姐的脾气她最清楚不过。平素黄莹不太爱说话,人又生的貌美,但是可千万不能被她的外表所欺骗,她一旦发起疯了可比刘乐的小打小闹厉害百倍。黄莹之所以不怎么显山露水,主要是因为她对很多事情的兴致都不高,可是当遇到她感兴趣的事情的时候,她的活力简直是千百倍的增长。

所以樊璐看到黄莹祭出了她的兵刃“黄龙”的时候,才紧张的上前劝说,因为她知dào

,黄莹的兴致又来了,而勾起她性质的人,不用问,就是王雨鑫无疑。

樊璐不知dào

如何应答,但是看到这些人都纷纷取出兵器,她就着急了:“你们要群殴他吗?”樊璐秀眉紧蹙,焦急的神情煞是好kàn



“群殴或者单挑,随便他挑。”张纵把他的鞭枪一截截的连在一起,竟然合成了一杆钢枪,他平端着钢枪指向王雨鑫,霸气十足的道。

“你们想要做什么?”一男一女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句话。

女声是樊璐,她想不通众人为什么突然就要动手,她听到有人居然和她说了一样的话,便把脸转向了王雨鑫,那个男声自然就是他。

王雨鑫施礼答谢之后,就未发一言,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说着说着就要拔刀相向,此刻一听张纵这么说,王雨鑫终究忍不住了,这才开口询问,他实在想不通这些人为什么招呼都不打就要动手。

可是却没有人回答王雨鑫,所有人都用炽热的眼神看着他,这眼神王雨鑫太熟悉了,这段时间他看到的太多了,那是饥饿的野兽看到了食物的眼神。王雨鑫有些莫名其妙,心里开始打起了鼓。

樊璐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姜佛出声阻止:“樊姑娘难道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看着笑呵呵的姜佛,樊璐终于没说什么,她知dào

姜佛说的感觉是什么,她也知dào

黄莹为什么突然变得兴致高昂。那种感觉她不是没有,相反还很强烈,只是她一直在刻意的压制,因为她不愿意向王雨鑫出手。

姜佛所说的那种感觉,正是来自王雨鑫突pò

之后,引出刘乐攻击的那股威压。这股威压经过了最初的爆fā

已经不那么强烈了,但是却并没有消散或者有所收敛,相反自从王雨鑫突pò

之后,这股威压就一直存zài

,不停的干扰着周围所有人的气场,就好像一只肥的流油的烧鸡在不停的逗引着吃货前来品尝。修为越是高深的人,感应就越是强烈。

面对着这样的挑逗,众人虽然有出手战斗的欲望,但是却一直在忍耐,就算他们都是高手,与自己的心神相抗衡也是很吃力的,所以在班柏取出兵器表明态度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不想再克制了,痛痛快快的打一场是他们现在唯一的想法。

所有人都有那种感受,就连重伤的姜佛和伤势较轻的王师也都有感应,只是他们有伤在身,实在不适合动手,所以他们克制起来也相对轻松一些,而在场的唯一一个不清楚事情缘由的就是王雨鑫了。

王雨鑫在深陷意识深处的时候,眼界不断提高,心境修为突pò

了万法无穷的境界,是为神;苏醒后又吸收了庞大的玄冥真气,内功修为一跃达到了比肩“必胜”众人的程度,是为气;之后修liàn

醒神诀,经lì

了涅槃重生的过程,心志稳如磐石,是为精。精气神三者都相继有了飞一般的突pò

,此时的王雨鑫仿佛一柄刚刚打造完成的绝世宝剑,锐利的锋芒刺痛了所有人的双眼。

所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锋锐的更高层次便是没有钝。此时的王雨鑫还没能体会到这一点,他不能收敛自身的锋芒,是因为他的修为还不足,还没有达到收发随心的境界,这就是他现在最大的问题,而这个问题也给他带来了危机,那就是在无意之中他挑衅了所有人,比刘乐的群喷还要厉害十倍。

只是王雨鑫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姜佛却将一切看在眼里,他身受重伤不足以引发气机的感应,自然也没有被王雨鑫挑衅成功。而且他也想看看王雨鑫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一招擒下刘乐,虽然有取巧的成分在里面,这也足以说明问题了,要论单打独斗,此时的王雨鑫绝对不输给“必胜”的任何人。另一方面,姜佛也知dào

他无力阻止这场比斗,众人的火气已经被挑了起来,要想熄灭,唯一的办法就是鲜血。只希望到时候这些人不要玩的太过分,姜佛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

樊璐沉默了半晌,心中天人交战,刚才她不停的劝阻众人,一是想阻止这场毫无意义的争斗,二是她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否则她也会压抑不住出手的欲望。沉思了良久,樊璐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的吐了出去,手腕一翻将她那条白色绸带甩了出来。

黄龙和白蛇一金一银,如两条盘卧的长龙交相呼应。樊璐看了黄莹一眼,接着望向王雨鑫,眼神一正,说道:“天舞门樊璐,请赐教。”话音一落,展开身形,如仙女下凡一般朝王雨鑫攻去。

樊璐开始百般劝阻众人,此刻却是第一个出手。王雨鑫看樊璐冲上来,也不知她为何说动手就动手,连退了两步,叫道:“且慢动手,听我说……”话没说完,樊璐的白蛇已经近在眼前。

第四十七章 夜访

傍晚,德胜楼,王雨鑫的卧室。

王雨鑫躺在床上,目似瞑,意睱甚,状如假寐,总之外表看上去是睡的很香甜,只是呼吸均匀绵密,一呼一吸的间隔都很长。但是这时如果有人走近他,他就会马上惊醒,说他在装睡,那倒不尽然,王雨鑫正在修liàn

一种功夫,回龙心诀。

姜佛对待王雨鑫可以称得上用心良苦,先传授他醒神诀帮zhù

他脱离心魔,后又将回龙心诀教给了他。王雨鑫所学可以说都是回龙教的绝学,而且姜佛还没要任何回报。

将门派绝学外传,这一点以姜佛的身份是可以做到的,因为回龙教经lì

过多番打击,元气未复,门中人才凋零,传到姜佛这里他就成了仅存的硕果,执掌回龙教不过是迟早的事。但是他能够打破成规,将神技授予需yào

的人,体现出他阔达的胸襟和长远的目光。

所以在姜佛说出要把回龙心诀奥义传授给王雨鑫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王雨鑫更是感激涕零。

姜佛之所以要将回龙心诀传授给王雨鑫,也不是无的放矢,究其原因还是因为那天的一战。

那日王雨鑫突pò

之后,虽然整个人的实力达到了一个新境界,但是他还没学会如何控zhì

自己的气势,锋芒毕露,激起了众人的战斗欲望。樊璐第一个出手,王雨鑫和她过了几招,本就不想互相之间有所损伤,所以连连避让,可谁想到刚避过白绸,旁边就刺来一剑。李锋的剑招狠辣刁钻,不负他的冷血之名,王雨鑫从他的剑招上就能感到丝丝的寒意,不过以王雨鑫此时的修为,要闪过李锋的剑招倒也不难,但是刚脱险境又遇埋伏,冷不丁一杆钢枪直奔他小腹扎来。

进攻连绵不绝,招招都奔着要害,“必胜”众人这一次显露出神奇的默契,当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十八般兵器王雨鑫算是认识了个遍。这些人功夫不同,招式各异,或沉重或轻灵,或大开大合,或刁钻古怪,但是配合在一起却又成了互补之势,相互间都能有所呼应,破绽那是不用提了,王雨鑫想要找到一丝缺口逃跑都办不到。若不是他身怀战斗本能,又屡次突pò

,早就血溅五步了,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是应付的狼狈不堪。“必胜”这群人教人的手段不甚高明,可是打击人却是一流的。

面对多方的围堵进攻,王雨鑫应对的十分艰难,可是却不像之前那样几招之下便被擒下。他边打边退,直到背靠山壁才停下来,本来就处于劣势的王雨鑫更加难捱了。以少打多通常是需yào

占据有利的地形才可以,但是王雨鑫所处的情况却大为不同,面对二十几人同时进招,赤手空拳的王雨鑫想要招架是千难万难,更何况这二十几人每一个都不比他差,没有了闪躲的空间,想要抵抗当真是痴人说梦。

身怀战斗本能,王雨鑫把一切看得十分通透,所以一贴上墙壁,他的心就跟着凉了。在勉强的抵挡了几轮攻击之后,王雨鑫毫无悬念的被制服了。

如果你以为闹剧结束了,那就大错特错了,战斗的结束只是王雨鑫噩梦的开始。二十一个人分成了三组,每组七个人轮流对王雨鑫实施惨无人道的虐待式袭击,而且还不允许王雨鑫不反抗,用他们的话说就是他们不接受投降。

可是要让王雨鑫反抗,他也不干。就算他的修为大幅度的提升,内息可以护住自己的身,可是要他赤手空拳去和人家锋利的病人对碰,他也不愿意。反正无论如何都是挨揍,不如省点力qì

的好,王雨鑫已经决定破罐子破摔了。

满腔的热情得不到发泄,众人哪里肯依,杜樽“大发慈悲”的扔给王雨鑫一样东西,让他当兵器用。

看着手中长了毛的大半根油条,王雨鑫欲哭无泪,心中悲愤莫名,大吼着“士可杀不可辱”继xù

接受残酷的虐待。这一来就是半天,从天将破晓直到日上三竿,等到众人尽兴而归,兴高采烈的回去吃午饭的时候,王雨鑫仿佛中了最恶毒的面目全非脚一样,惨不忍睹。

此后,午夜梦回,王雨鑫每每都能梦到那日的情景,惊醒之后犹自心有余悸。而姜佛听到王雨鑫惊梦后的大叫,也总是感叹几句“造孽啊”。

不过凡事有因有果,王雨鑫受此磨难,也是因为他修为不足导致的,虽然他修为飞升进境十分迅速,经验、功力和境界一样不缺,可终究还是吃了根基不稳的亏,不能收敛自己的气势,这些都是需yào

他日后不断的磨练来弥补和巩固的。

基于此种原因,姜佛才决定将回龙心诀传授给王雨鑫。

回龙心诀的功效可以让人在梦中修liàn

速度加倍,是因为这套功法可以激活人类沉睡的潜在能力,将精气神全部聚拢在体内,全副身心都集中在修liàn

上,其速度自然是要快上很多。而人在清醒的时候,思维活动就比较频繁,就算是有心修liàn

,也无法将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一起,两相比较之下,自然能看出不同。

回龙心诀收敛精气神的能力正是王雨鑫所需yào

的,他现在的情况是万事皆备只差基础,就好像在某个领域天赋惊人的天才,一旦了解了这个领域的所有知识,立kè

就能一飞冲天。王雨鑫正是如此,他现在缺少的是基础,最需yào

的是悟,如果他能悟通天地至理,宗师境界也不会是空想。

王雨鑫这次突pò

之后,整个人都感觉不一样了,如果之前他是浑浑噩噩的状态,那现在他就是清醒了,真zhèng

的知dào

自己需yào

什么,欠缺什么。通过姜佛的解释,他才明白为什么那天众人会联合起来对付他,因为他散发出来的气势就像是一把利剑,锋锐无匹的悬在众人头顶,感受到了这种威胁,众人自然而然的就要反抗。

明白了原因,王雨鑫更加用心的修liàn

回龙心诀,他是真的变了,如果说以前他是被迫的接受各种训liàn

,那现在他就是急切的汲取着各种知识。因为连番的突pò

终于将他推上了一层高峰,站在那里王雨鑫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景象,他能感受到冥冥中的一种指引,虽然现在他还没有目标和方向,但是他能感觉到不久的将来,他就会用到自己所学的一切,所以他需yào

学的更多更快。

躺在自己的床上,王雨鑫完全抛却了杂念,仅仅将一丝感应外放警惕随时可能到来的危险,其他的心神则全部沉浸在修liàn

之中。危险从哪来?散发强势的王雨鑫就如同一块肥肉,危险自然来自那些想要吃这块肥肉的人。

真就有几次刘乐偷偷的摸进了他的房间,要不是看到她手上拿着一根短棒,王雨鑫还以为刘乐是来采花的,不过面对一个刘乐一个人王雨鑫自然是不惧怕的,奋起反击之下将刘乐打跑,可是没想到转眼间所有人都奔到他的房间对他进行围攻。所以之后再有人单独来找王雨鑫,他也就不反抗了,被一个人打一顿总好过被一群人打半天。

因此回归后的开始那几天,王雨鑫遇到人都是绕着走,或者尽可能的陪着笑脸,他实在不知dào

这群人会不会突然不受控zhì

突然攻击自己,他还不敢还手,因为那样势必会引来更多的人,他可不敢再尝试油条破千军了。

这段时间王雨鑫做的很不错,外放的气势已经明显有所收敛,现在的他给人的感觉是一个高手,但是有多高,只有上手才能知dào

,比起之前的不用感受就能知dào

他的强dà

,王雨鑫已经进步不小了,而且他的内功修为也在缓慢的提升着。

王雨鑫那丝外放的感知,一是为了警惕危险,二是防止他一睡不醒,这也是醒神诀带给他的帮zhù

。忽然,王雨鑫卧室的窗户喀拉一声响,他猛然睁开双眼,那丝感知也随即被切断,王雨鑫知dào

今晚又有不速之客到来了。

“什么人?”王雨鑫翻身而起,全神戒备着。

窗户一开一合,只见一道人影窜了进来,落在屋子当中,王雨鑫刚要有所动作,就听窗声连响,又一道黑影也跟着闪了进来。

王雨鑫一惊,今天怎么一下子来了两个?正思忖对策的王雨鑫,就听后进来的那条黑影说道:“还钱。”声音冷意十足。

钱?什么钱?我欠谁的钱了?王雨鑫有些莫名其妙,不过那冰冷的声音他听着好像是李锋。由于李锋平日说话不多,是以王雨鑫也不大敢肯定。

“钱?什么钱?谁欠你钱了?”第一个进来那人开口了。

听着这个懒洋洋的声音,王雨鑫这回肯定了,能发出这么欠揍的语气的人,除了杜樽,他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

“赌博,本金。”第二个人言简意赅。

王雨鑫运功于目,黑漆漆的室内仿佛明亮了许多,发xiàn

这两人人确实就是李锋和杜樽,王雨鑫也不说话,他要看看这两个人在搞什么鬼,如果他们真有矛盾的话,那自己倒乐得坐山观虎斗,只要不找自己麻烦就行。

“就那点钱你就追着我要了这么久,要钱可以,你……找他吧。”杜樽说着一甩手朝王雨鑫掷出一物,接着转身朝另一侧的窗户蹿了出去。

虽然室内无光,可王雨鑫还是看到一样东西疾飞向自己,他眼明手快,一把将那东西捞在手中,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枚铜钱。接着就感到风声来袭,李锋朝自己直扑过来。

第四十八章 喧闹

王雨鑫的卧室处于德胜楼的边缘,门在正中,两边窗户对开,十分通透,也算宽敞,却不是十分大。

室内本就狭小,李锋速度又快,两人之间那点距离转瞬即逝。

看到李锋直朝自己扑来,王雨鑫脑筋转的极快,手腕一震就将入手的那枚铜钱甩了出去,嘴里喊着:“银子在他那。”

铜钱趁着杜樽穿窗而过,窗户降落未落的空档电射出去,直追杜樽。王雨鑫现在的手劲可是非同小可,虽然他没正经练过暗器之术,但是战斗本能的信息何等丰富,他手腕刚一转动,发射暗器的信息就自然而然的浮现出来,虽然不能达到百发百中,但是要追一个人那么大的目标可是容易至极。再加上他功力超凡,这枚铜钱挟着呜呜的风声就射了出去,端的是威势惊人。

虽然王雨鑫将铜钱甩了出去,但是李锋前冲之势却没终止,此刻也已经到了他跟前。王雨鑫福灵心至,闪身让过李锋,双手一拨一推,推在李锋脚上,嘴里叫道:“我来助你。”将李锋送了出去。

李锋是奔着杜樽抛出的那东西来的,见那东西又被王雨鑫扔掉了,也要借力转向,此时有王雨鑫帮zhù

,速度非但没减,反倒又增加,顺着窗户也穿了出去。

再看杜樽,虽然将祸水东引到王雨鑫身上,可没想到王雨鑫反应迅速,又把那铜钱掷了回来,听到铜钱呜呜的破空之声,杜樽也是大惊,连忙闪身避让。他这一避,速度就耽搁了下来,而李锋虽然兜了个小圈子,可是却加速追了上来,此消彼长之下,反倒距离杜樽更近了,杜樽哪里能让李锋轻易追上,一闪身施展出幻魔身法,扰人视线也赶紧跑了。

王雨鑫趴在窗口看两人如孔雀开屏一般一路远去,暗自松了口气,看来真不是来找我的。李锋和杜樽突然出现,除了有点扰民之外,倒也没搞什么破坏。心中一定,王雨鑫又爬回到床上继xù

修liàn



刚刚沉入梦境,王雨鑫心中一动,一股不祥预感涌上心头,于是猛的翻身整个人缩到墙角里,刚做好这些就听“喀喇”一声,窗户应声而碎,又是两条人影破窗而入,这回王雨鑫看得仔细,这两个也不是外人,班柏和杨忠。

杨忠手握他的判官笔,架住了班柏的刀剑,他是被班柏一路推进来的,两人撞破了窗户停在了屋子正中。

王雨鑫愣愣的看着二人,不知dào

他们要干什么,怎么大半夜的打架,还打到我屋子里来了?只是他不敢出声,要是引起他们的兴趣,说不定会被班柏的那对刀剑砸成重伤。

他二人保持兵器相撞的姿势良久,只听班柏说道:“见识过我的裂地式,再让你看看我的劈天式。”说着就收回刀剑,还随手挽了几个剑花。

看到班柏这一手,王雨鑫倒是佩服的,别的不说,班柏的手劲还真是大,他那对兵器少说也得有百十来斤,这么沉重的兵器他还能挽动,配上他刚猛的武功路数,实在是威力强横。

听了班柏的话,杨忠微微一笑:“那我也让你见识见识我生死簿的功夫,生死薄上有冤魂。”杨忠说完也不等班柏回话,判官笔在指间一转,挺身而上,分点班柏眉心和心口。

班柏不退反进,将刀剑横在杨忠的进攻路线上,挡住他的两笔,发出当当两声,反手一劈一划,反攻杨忠。

杨忠也不会束手待毙,挥动判官笔架住班柏攻击,抬腿直取中宫。

二人你来我往的战在了一起,王雨鑫看了一会就发xiàn

这两人有些意思。班柏舞动着他的重刀重剑,走的全是小巧路线,扰敌的招数远远多过攻击招式,花招频出让人眼花缭乱。而他的劈天式的确招如其名,班柏不仅用刀劈,连剑都被他拿来劈,全然不顾剑法震撩挑刺的要诀,如同拿着两把大刀一样。看着那对沉重的兵器被班柏运使的如同穿花蝴蝶一般,王雨鑫倒也体会出另一番滋味,这是腕力和控zhì

力的体现,还说明一个问题,班柏这个人绝对不像他的外表那样粗豪。

另一边的杨忠却恰好相反,一对玄铁判官笔竟然被他拿来硬抗班柏的刀剑,这豪迈的作风实在与他轻灵的身材相去甚远。判官笔的路数是指穴打穴,江湖上的善使判官笔名家几乎都是辗转腾挪的高手,方寸之地才能让他们发挥出最大的作用。然而杨忠却一改这样的风格,仿佛硬碰硬才能体现出他的豪迈,王雨鑫的卧室一时间“当当”声不绝于耳,不知dào

的还以为这改了铁匠铺呢。

王雨鑫不是没见过这两人出手,但是如此近距离的细致观察,这还是第一次。

他俩在那打的热闹,可苦了王雨鑫,满室劲气纵横,将王雨鑫逼的越发往墙角里靠。要仅是这个他还能忍受,那两人在硬碰硬,屋内的摆设就受到了波及,桌椅散架了,茶杯茶壶碎了,床帏幔帐也都成了飞花。看着自己的卧室一片狼藉,王雨鑫真连杀人的心都有了,可是他又不敢出声,生怕一和这俩人起了争执就把其他的瘟神给引出来,但是在他心里早就把这两个人撕了个粉碎。

斗室之内不过就那么大,王雨鑫就算想不引起别人注意,也难免会受到池鱼之灾。只见班柏持刀斜劈杨忠左肩,杨忠让开一步,身子微侧执笔进招,疾点班柏持刀的手腕。班柏提剑反撩欲逼杨忠变招,杨忠果然停顿,中途变向,点向班柏手腕的判官笔一下架住重剑,同时另一只判官笔也架住了班柏的刀。两人成了较力之势,可不想接着杨忠双手交错,就要绞飞班柏的兵器。班柏哪能让杨忠得逞,持剑的手忽然不可思议的一翻,长剑就要砍到杨忠手上。

这一番交手十分迅速,等到杨忠反应过来时,剑已经快斩到他手上了,杨忠应变奇速,立kè

松手放开了判官笔,回手拍在剑身上。掌力庞大,班柏吃痛之下拿捏不住,一剑一笔毫不拖泥带水的直奔王雨鑫飞去。

一直紧盯着战局的王雨鑫看着两人连兵器都打掉了,还朝自己飞来,心中一惊不敢怠慢,提起跃起,功运双手,十指成爪一把插进墙里,将身子悬在半空。王雨鑫此时的功力何等身后,双手插入砖墙直如插进豆腐一般。看着深深插入方才自己所在位置的重剑和判官笔,王雨鑫一阵后怕,如果不是脑海中突然闪出应对之策,恐怕他的两只脚就保不住了。

而再看已经拉开距离的班柏和杨忠两人,一丝疑问涌上了王雨鑫的心头,他们是故yì

的吗?这个疑问一出现就再也挥之不去,只是王雨鑫无从知dào

答案,因为如果这两个人要找麻烦的话,干嘛还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子,直接上手招呼不是更好。

这一瞬间屋内的情景显得十分诡异,一片狼藉的屋子,两个人各持兵刃对峙着,而第三个人固定在墙上,他脚下是插着一对沉重的兵器,这样的场景实在让人有点匪夷所思。

班柏与杨忠对视了一会,突然开口道:“这屋子太小了,施展不开,我们出去继xù

切磋。”

“正有此意。”杨忠笑着点点头道。

接着两人来到王雨鑫跟前取回各自兵器,看都没看他一眼,勾肩搭背的就从破了的窗户跳了出去。

看着两人就这么走了,王雨鑫瞪大了双眼,惊诧的说不出话来。半晌,他才缓缓滑下来,向外面望了望,哪里还有两人身影。王雨鑫思考了一下,这两人来的突兀,走的诡异,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在切磋武艺,只是也太没公德心了吧,在别人房间乱打一通,然后说走就走,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可是王雨鑫也不敢和他们讲道理,对于这帮煞神,王雨鑫是打心底里感觉到无可奈何,和他们讲道理实在和对牛弹琴差不多。

想到琴,王雨鑫就想到了刘乐,今晚她该不会来闹腾了吧。一边想着心事,同时看着满屋子碎片,王雨鑫忽然感到一股火气在胸中升起,咬牙低吼了一声,狠狠的道:“有本事直接来找我啊,拆我屋子干什么,让我上哪睡觉去,这群败类。”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从破窗处电射而至,王雨鑫吓了一跳,刚有感应就看到一个人站在了屋子当中,仔细看去,原来是杜樽又折了回来。

王雨鑫不明白杜樽为什么又跑回来,呆呆的望着他。杜樽看到屋内破败不堪的样子,也是一怔,四下看了一圈,捡起几个还没完全破掉的茶杯和一个小花瓶,问道:“这个坏成这样了,你不要了吧?”

王雨鑫下意识的点点头,就见杜樽麻利的将那几样东西揣进怀中,仿佛变没了一样,从外表一点看不出身上藏了一个花瓶。

“你怎么又回来了?”王雨鑫疑惑。

“被那个讨债鬼追的,也不知dào

往哪去,跑着跑着就回来了,纯属路过。我先走一步,下回再拆屋子记得叫我啊。”说完也不等王雨鑫回答,一转身又跑了出去。

路过?下次?拆屋子?这几个词不停的出现在王雨鑫脑海里,他越想越气冲着杜樽的背影叫道:“感情你上我这致富来啦?以后没事少路过我这……”

话还没说完,王雨鑫感到一股冷风吹过来,不用问一定是李锋追过来了。李锋看到王雨鑫冲着一个方向大骂,丝毫不做停留,双足轻点就朝杜樽逃走的方向追去。

王雨鑫看李锋连话都不说一句就走掉了,继xù

吼道:“你们欺人太甚了,在我这来来回回的,你们以为走城门呐?”愤nù

的吼叫远远传了出去,预示着这个普通的夜晚是如此不平静。

第四十九章 条件

清晨,万里无云,阳光明媚;晨风微寒,吹人欲醉。

虽然进入了初冬,但是南方的天气并没有那么寒冷,只是凉意却已经大举来袭。进入冬季后,万里无云的晴天就成了主调,而这样的天气,无论做什么都会觉得是种浪费,除了享shòu



姜佛推开了自己的房门,抻了个懒腰,面色红润,精神十分饱满,显然他的内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看着这样的天气,姜佛觉得心情也是出奇的好。

俗话说,一日之计在于晨,清晨的时候不仅空气好,还会给人注入一种莫名的旺盛精力,感受到万物复苏的力量。作为习武之人,有规律的作息和修liàn

是必须的,绝不会像有些说书人口中那样,想什么时候修liàn

就什么时候修liàn

,这是习武的大忌。就算是普通人锻炼身体,要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有合理的计划,也是得不到任何好处的。

大部分习武之人选择的修liàn

时间其实是比较固定的,要么是子夜要么是正午。子夜是两天的交汇,通俗点说就是前势已尽新势初生的时候,这个时候阴气最重也最纯净,天地的束缚最弱,所以自然元气最活跃,修liàn

者吸收那些元气也更轻松。这些在修liàn

者看来,所体现出来的就是修liàn

速度更快,是以更多的修liàn

者选择在子夜行功修liàn



而正午是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候,自然能量也是十分活跃的,所以在此时修liàn

的效果也是不错。

除了这两个时间之外,清晨也是十分适合人修liàn

的。太阳初升的那一刻,破开了一切黑暗,是它的光华最精纯时刻,所谓紫气东来,那一缕紫气才是太阳的精华,能持续吸收到这缕紫气进境必然是极快的。

不过内功修liàn

还是讲求循序渐进,就算这三个最佳时刻也只是效果好一点而已,如果不能持之以恒,这些效果也不会有明显的体现。

然而姜佛起了个大早可不是为了吸收那一丝紫气,就算是想吸收,这个时间也晚了。他的回龙心诀可以让他无时无刻不修liàn

,只要沉入睡梦即可,所以早起不早起对他来说还真是无所谓,他起的早完全是因为他昨晚休息的好。

站在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吐了出去,姜佛觉得一阵神清气爽,双臂舒展做了几个扩胸的动作,心情大好。忽听“吱呀”一声,姜佛隔壁的房门打开,走出了一个人。姜佛看见那人,笑着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那人转头看了姜佛一眼,咬牙切齿的说:“我不好。”正是王雨鑫。

看着王雨鑫乌黑的眼圈,姜佛笑着问:“昨晚没休息好吗?”

王雨鑫瞪着姜佛,没好气的道:“你试过睡在垃圾堆里吗?别人在你身边打架,刀剑齐飞的,你还能睡安稳吗?弹琴的、唱歌的、吵架的、作诗的,来来回回折腾你一宿,你能睡好吗?”满腹的怨气冲天。

“我睡在哪都一样。”姜佛笑意不减。

王雨鑫愕然无语,姜佛确实有这个实力,无论在什么环境都是想睡就睡说醒就醒,这一点他不得不佩服,可是他此时心情十分不好,昨天被人闹腾了一宿,都没怎么睡好,就算再佩服又有什么用。

“你睡在城门里,能休息好吗?”王雨鑫吼道。

“我在坟地也睡过。”姜佛笑意越发浓了。

一句话就让王雨鑫哑口无言,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姜佛。

“这是本门的必修课,不滞于物,不被环境影响,身处任何地方都能修liàn

,对心境的成长可是有很大帮zhù

的,你要不要试试?”姜佛的笑容十分暖人。

看着姜佛诱惑的笑容,王雨鑫连连摇头,那种地方别说去睡一晚,想想都让人觉得胆寒,看着平时还算敦厚的姜佛,王雨鑫不自禁的想起变态这个词。

浑身僵硬的站了一会儿,王雨鑫忽然想起了什么,弱弱的问:“你刚才是说必修课吗?”

看到姜佛点点头,王雨鑫继xù

道:“那昨晚?”他不相信那么大的动静,以姜佛的功力,他会一点都没听到。

“家常便饭,在回龙教,这还只是小意思。”

“你千万别告sù

我昨天那些都是你安排的。”王雨鑫又开始咬牙切齿。

“你还不笨,这么快就被你想到了。”

姜佛依然笑容满面,只是这样的笑容在王雨鑫眼里是那样的可憎。

“你,你,你……”王雨鑫怒目圆睁,指着姜佛“你”了半天,终于泄下气来,“你们能不能不玩我了?”

王雨鑫语气软了下来,他知dào

自己实在斗不过这些人,讲道理也讲不通,要是打架能解决问题,他现在是一点都不怕,问题是这群人就算打架也是一起上,丝毫不按江湖规矩来。道理讲不通,打又打不过,王雨鑫除了服软实在想不到其他的路走,因为这些人里面有他见过的最无耻,最龌龊,最没有道德底线的人。

看着王雨鑫顶着两个黑眼圈,精神疲惫,语气倦怠,姜佛抿了一下嘴角:“怎么能说玩你呢,你太不能体会我们的良苦用心了,这帮人大半夜的不睡觉对你进行全方位的干扰训liàn

,你不感恩还心存怨念,你这样太让人伤心了。”

“别了,我宁愿承shòu你们对我肉体上的伤害,也不想再承shòu这样精神上的摧残了,我做梦都想睡个好觉。”王雨鑫就差哭出来了。

“你要想想前人是怎么修行的,远的不说就说我吧,睡坟地,躺稀泥,那条件才叫艰苦。你一晚上没睡好就这样了,想当初我是不想睡,却被硬逼着睡,那种痛苦你能想象吗?”姜佛说着流露出一丝回忆的痛苦。

“我现在只想好好睡觉,白天随便折腾,晚上就饶了我吧。”王雨鑫恳求着。

“看来你还没了解回龙心诀的奥义,你修liàn

的时候实jì

上是将精气神内敛,是以外表看起来是在沉睡,本质上还是修liàn

,只不过是意识不活动,才补充了修liàn

的消耗。你现在还渴望睡眠,是因为你还没体会到其中的真谛,到了最高境界,睡不睡觉根本就无所谓了。”姜佛语重心长的教育着王雨鑫。

“你说这些我听不懂。”看到姜佛有要发飙的意思,王雨鑫连忙继xù

道,“不过有一点我懂了,你所说的是最高境界,我现在还处在初级阶段,对我来说,睡不好还不如死了。”

“那你去死吧。”姜佛拂袖而去。

王雨鑫一把抱住他的大腿,涕泪齐流:“不要走,你们就扰了我吧。”

姜佛一运力震脱王雨鑫的怀抱,小腿勾起用脚跟磕王雨鑫的下巴,方寸之间,又快又迅疾。王雨鑫双手一拦,挡住姜佛脚跟,接着一撑借力起身,人在空中一个旋身双脚向前踢出去,直取姜佛支地的右脚。

姜佛左脚被压下去,还未落地就生出新力再度提起来,踢在王雨鑫的脚上,两人对碰各自退开几步。

“要是以前你肯定躲不过我一脚,再看看你现在,一身的奇遇,根本不比我们任何一个人差,要是不上进岂不是太浪费了。”

“我没不上进啊,你们教我的我都认真练习,只不过也别这么折磨我呀。”

“怎么能说是折磨,我们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好。”姜佛有些抓狂。

“你确定这么训liàn

是适合我的?”王雨鑫反问。

“那是当然,呃……其实这方法是我师傅训liàn

我用的,不过你看看我现在这么优秀就能知dào

我的方法有多正确了。”姜佛一本正经的说。

“你会写‘脸’这个字吗?”王雨鑫干呕了一下,看到姜佛瞪眼,改口道,“我意思是说,适合你的不见得就适合我。我觉得我现在的实力已经很够资格出师了,要不受累你们给我个条件,让我出师得了。”

王雨鑫这么说也不算自负,他现在对自己的实力也有一个大体的认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坐井观天,确实他的实力在整个江湖上都算是佼佼者了,而他欠缺的东西实在不是简单的锻炼能够学到的,只有不断的实战才能让他有所感悟。

听王雨鑫这么说,姜佛略微沉思了一下,开口道:“既然你想,那就成全你,只要你能胜过我们,就按你自己的心意修liàn

。”

“放……呃……你还是直接拒绝我吧,要是能打赢你们我早就出手了,还用这么憋屈吗。”

“也没让你打赢我们联手,你的武功现在确实很高了,但是要想在险恶的江湖上生存,只靠武功高强是不够的,各种知识都要掌握。从今天开始,你就向每个人学习吧,如果得到认可就算你出师了。没准到时候你的武功又有突pò

,真能打过我们联手也说不定。”

王雨鑫明白了姜佛的意思,这些人各怀神奇的技艺,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自己要是能把这些杂学都学会了,最起码也能冒充个风雅人士。

“好,一言为定,不过我要先去休息。”

“随你。”姜佛笑着活动了一下身体。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得到了可以休息的承诺,王雨鑫烦躁的心情也好了一些,看到姜佛点头,问道,“你真的在坟地里过夜过?”

“那当然了,我骗你干什么。”姜佛回答的斩钉截铁,看到王雨鑫佩服的眼神,有些自得的道,“不过,那也不是什么坟地,是我师傅的衣冠冢而已,呵呵。”

王雨鑫刚迈进门的脚一个踉跄,差点跌倒,稳住身子眯着眼看着姜佛,低声道:“你,去死吧。”说完把门关上,发出“哐”的一声。

第五十章 阅毒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就要到了年根。

年,自古以来就是汉人最大的节日,虽然时值战乱,但是新年的临近还是让百姓们感觉到洋洋的喜气。行走在外的商贾急急忙忙的赶回家,就连前线征战的将士也难免会有一些松懈,但是这样的时候,就算最严厉的军官也不会多说些什么,因为春节就是一个这样特殊的节日。奔波了一年的人们,都会趁着这个时候与家人团聚,在这个时候任何利益都不如与家人在一起来的实在。

随着这个最重yào

的日子的临近,钱塘城内也是洋溢着一股喜庆的氛围,人人都在忙碌着,制备年货或者清扫房屋,各个商铺也都被装扮一新。但是万花丛中总会有一点绿,十分惹人眼球,德胜楼就是这一点绿,只不过它不是巧言欲滴的翠绿,而是惹人生厌的鸭屎绿。

人人都知dào

,德胜楼的老板的品味与众不同,始终站在过时的潮流的最前沿。总之他就是喜欢一些十分过时的东西,就算他身边有二十三个能文能武的帮手,在这一点上也没能改变他多少。所以如果不是德胜楼声名远播,而且服wù

一流,光凭它的外表就能毫无悬念的摘下年度最差商户的桂冠。

面对周围人的好言相劝,王雨鑫还振振有词:“德胜楼怎么了?难道我这里不复古吗?看这里,看这里,我这是按照汉朝风格装饰的,多有古朴的气息。”

王雨鑫这么说,众人开始还和他辩解几句,可是王雨鑫在这方面十分的固执,根本不听任何人的忠告,众人也实在没必要在这方面跟他耗费太多精力,久而久之也就随他去了,所以再有关于这方面的话题,众人也就随便敷衍几句过去了。

杜樽就语带嘲讽的说过:“对,您这里的风格太复古了,看看那些剥落的墙皮,还有掉光的木漆,别说汉朝了,就算大秦朝的建筑拿出来都不见得比您这个复古。看看你门口这块装饰,螺旋的造型和朴实的颜色,实在太有远古的气息了。你闻闻,这味道,我去,这他娘的谁家的牛随地拉屎,有没有公德心了。”

“必胜”众人没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王雨鑫自我感觉十分良好,所以德胜楼的风格还是依旧故我,但是为了融入喜庆的气氛,德胜楼的门前还是挂上了几个灯笼。

俗话说,辛苦不知时日过,王雨鑫是否感觉到了时间的飞速流逝,我们不得而知,但是这段时间他的确是很辛苦。

自从与姜佛定下了那样的约定,“必胜”的那些人也真的没再来找过他麻烦。王雨鑫每天也都能睡的安稳,只是他迟迟没有达到姜佛所说的不滞于物的境界,一听到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会马上惊醒,这也是被“必胜”众人千般锤炼万种折磨所养成的习惯。

而唯一让王雨鑫觉得欣慰的就是他的内功修为在稳步增长,虽然缓慢,但是能看到的进步总是会让人心情愉快的。而且他也在反复的摸索姜佛所说的将精气神敛于体内,现在的王雨鑫就算是清醒的时候,也不会再像开始一样引起其他人的强烈反应。王雨鑫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练家子,但是练到什么程度,轻易还真不好判断。

这样的进步着实让姜佛吃惊不小,不由的感叹,这货还真是个干龌龊事的料,练武资质一般,而学习如何隐藏自己真是一学就会。

虽然王雨鑫很忙,但是其他人的日子过得就比较舒心了,弹琴的弹琴,跳舞的跳舞,做饭的做饭,酿酒的酿酒。吟诗作画,练字品茶,总之一句话概括他们的心情就是,这样的日子让他们过一辈子也愿意。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们已经身在江湖,就算想过些平淡日子,一些外在的阻碍也不会如他们所愿,而这个阻碍就是王雨鑫。

虽然“必胜”众人很享shòu

这样平静的生活,如果不是看到王雨鑫,他们几乎都忘却了江湖的存zài

,但是要说王雨鑫是阻碍却也不完全。这些人是因为王雨鑫而聚在一起,他们是来保护王雨鑫的,如果当初不是他们被选中的话,也许此刻他们还在执行着别的任务,或暗杀,或夺宝,抑或为了一句口角而与人性命相搏,虽然他们都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可是谁也不敢保证下一刻他们还能呼吸着这个世界上的空气。

厌倦了江湖争斗的人都想退出江湖,这绝不是上位者的矫情,而是幸存者的感悟,相信最初他们绝对不会是想踏足江湖,而是无处不在的江湖将他们卷入了无穷的纷争当中。

许多人都看得明白,要想在尔虞我诈的江湖中生存,唯有不断的充实自己,在任何危险的情况下都有保命手段。活的最长久的绝对不是大侠和英雄,而是那些懂得屈伸的宵小。一旦踏上了江湖,想要功成身退谈何容易,退出江湖唯一的办法就是死亡。

“必胜”的所有人虽然年轻,但是都深深知dào

的知dào

这一点,所以就算他们在享shòu

平静生活的时候,也不会让自己松懈半分。

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王雨鑫自然也知dào

,就算从前他想不明白,在心性发生了质变的突pò

之后,也想通了个中的道理。所以在有了与姜佛的约定之后,王雨鑫更加用心的学习各种杂学,有些东西他也不知dào

会有什么用,但是等到需yào

的时候他却不会,那才是最可怕的。

“给你的毒经都看过了吗?”石伟一边鼓捣着手中的瓶瓶罐罐,一边漫不经心的问王雨鑫。

“看了个大概。”王雨鑫木然的回答。

“什么叫大概?看了就是看了,没看就是没看。”石伟疑惑的看了一眼王雨鑫,

“呃……大概……看了。”王雨鑫吞吞吐吐的道。

“你……好吧,我问你,大叶藤配上苦参花和百色树的树皮会有什么效果?”石伟放下了手上的活。

“三者配在一起可以令伤口溃烂,咀嚼之后会使牙齿脱落。”

石伟点点头:“嗯,软筋散是怎么配出来的?”

“两份夜香草,一份齿苋柃,蝰蛇毒五滴,赤蟾毒液一匙,紫峰三只,五色曼陀罗的露水一瓶,研磨后晒干绞成粉末,需用瓷瓶盛放。”王雨鑫回答的十分流利。

“不错呀,小伙子你很有天赋嘛,呵呵。”石伟笑的很开心,他觉得王雨鑫在用毒上好像很开窍的样子,也许会是个好徒弟。

“石伟呀,咱们能商量个事不?”王雨鑫满脸谄媚的问石伟。

“什么事,说吧。”石伟看起来心情不错。

“我和你学习毒药知识,你看能不能只学理论,不学实践。”

“嗯?你什么意思?”石伟没太明白。

“我的意思是说,你让我背什么都没问题,能不能不要让我碰那些有毒的东西?”王雨鑫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废话,不触碰你怎么分辨什么有毒,哪些无毒,我告sù

你这世上很多东西长相都相似,但是它们的性向却差的很远,你要是想学用毒的手段,不仅要去看去摸去闻,必要的时候还得尝一尝。就算是我现在的水平这么高了,有些东西还得亲自尝尝才能分辩出来。”石伟说着拿起一个蚯蚓一样的虫子,放到嘴里嚼了几下。

王雨鑫见状立kè

向后蹦出老长一截,浑身不停发抖,脖子后面汗毛直竖,胃里一阵翻腾,强自压抑着没吐出来。

石伟嚼了两下后将那虫子吐了出来:“这就是普通的蚯蚓,无毒,只不过味道也不怎么样,要是只生存zài

沙漠里的黄沙蚯蚓,就算是我也不敢放在嘴里。”

听着石伟侃侃而谈,王雨鑫觉得这个人太恶心了,如果不是觉得识毒辨毒十分有用,王雨鑫是万万不会跟石伟学习的。

“你不会是好怕吧?”石伟擦了擦嘴鄙夷的问。

“谁怕了,就是有点……心里发毛。”

“切,这都不叫害pà

,那什么叫害pà

,你可千万别和李锋那个胆小鬼学,一个大男人居然还怕几条虫子。”石伟用不屑的表情刺激王雨鑫。

你不害pà

?王雨鑫本来还想这样反驳一下,可是转念一想,眼前这个男人还真是不怕,天知dào

他身上哪里就藏着一个剧毒无比的古怪生物。

看王雨鑫呆呆的不说话,石伟继xù

道:“你不要把毒物想的太可怕,是要三分毒,实践万物可以说都有毒性,只不过有些毒性我们可以无视,而有些毒性我们承shòu不了。恐惧绝对不是来自这些毒物,而是只是来自你的内心,没准有一天你会觉得这些东西很可爱呢。”

“就算我会用到这些东西,我也绝对不会觉得它们可爱。”王雨鑫嘀咕了几句,不过听到石伟这么一解释,他心里的恐惧倒是稍减。

“慢慢来就好了,毒药虽然能杀人,可是救人的时候更多。武功虽然可以用来自保,但是更多的时候却是用来杀人的,你现在神功初成,杀伤力可比这些东西大多了。”石伟一指手边的那些瓶子。

“杀人?”王雨鑫轻轻的念叨着,“我从没想过要杀人!”、

“你有你的使命,完成使命的过程中难免会出现不得不杀人局面。有时候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你,你想死吗?”石伟正色问道。

“我不想死,可是……”

“没什么可是了,从我们找到你的那天开始,不对,从你进入玄冥洞窟那天开始,你就注定会过的不平凡,也许以后你会觉得杀人没什么了不起的。”

王雨鑫仔细的看着石伟,仿佛不认识一般,他知dào

对方说的对,但是将人命说的这么轻描淡写,石伟到底经lì

过什么呢?

“别看我了,你以后也许就会明白我这些话了,晚上大家要聚在一起开个会,别迟到,我这里还有本《品毒》,你也一并拿去看看吧。”石伟轻声说道,同时将一本古书递了过去,他很理解王雨鑫此时心中的迷茫。

王雨鑫点点头,接过了石伟递给他的书,默默走了出去,出门之前他回头问石伟:“你杀过多少人?”

“记不得了,太多了。不仅是我,我们所有人手上都沾满了鲜血,否则也活不到今天,就算是樊璐,她杀过的人也绝对不比我少。”

“啪嗒”一声,王雨鑫手中的书掉到了地上。

题外:第一卷结束,不知dào

朋友们看着什么感觉,总之我觉得写的很差,不过还是请朋友们期待后续内容,希望在摸索中能有所提高。欢迎欣赏第二卷:百鬼夜行

第五十一章 玉石俱焚

“喂喂喂,看什么呢?”刘乐伸手在王雨鑫眼前晃了几下。

“啊?没……没什么。”王雨鑫发呆的双眼回复清明,略显得有些慌乱。

“没什么?”刘乐满脸的揶揄,露出一副黄鼠狼看到小母鸡的狡狯表情,“樊姐姐好kàn

吗?”

听到刘乐这么一说,王雨鑫脸色瞬间变得通红,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的道:“不……不……没……没……你别……别瞎说。”

“哦,你是说我樊姐姐不漂亮喽。”刘乐一副奸计得逞的小人样。

“不是的,不是的……”王雨鑫连忙解释,这个黑锅他可不敢背。

“那就是说你承认刚才偷看她了?”刘乐乐得龇牙咧嘴。

王雨鑫茫然的看着刘乐,不知所措,这都是哪跟哪啊?

看到王雨鑫这个傻样,刘乐突然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一脸坏笑:“说吧,你对我樊姐姐有什么企图?”

“企图?什么企图?”王雨鑫傻愣愣的回答,看他的样子就知dào

心思根本没在和刘乐说话上,不知dào

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刘乐刚想调笑他几句,可还没开口就听樊璐的话音响起:“小乐,你乱说什么,再胡说八道,小心我不饶你。”樊璐此刻红霞满面,脸颊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一般。

听到樊璐插话,刘乐立kè

把矛头转向她这边:“嘻嘻,我说他几句,你心疼啦?”

樊璐一听又急又窘,皱眉道:“小妮子说话真不害臊,这种话怎么能信口胡说的。”

“我怎么胡说了,樊姐姐长的这么好kàn

,还细皮嫩肉的,别说是这个笨蛋,如果我是男人,也要对你垂涎三尺了。”刘乐抬手就在樊璐的脸上摸了一把。

樊璐大窘,连忙将刘乐的手打掉,轻啐道:“死丫头,太没个正经,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了你的嘴。王兄也许是有什么心事,才在那里发呆,你可不要胡乱搬弄是非。”樊璐说完看了王雨鑫一眼。

王雨鑫听到樊璐说自己,也望向了这边。二人目光相对,樊璐连忙把头低下去,王雨鑫却丝毫不觉,仍旧直勾勾的盯着樊璐看。

正如樊璐所说,王雨鑫的确是有心事,只是这心事不是什么少男情事,而是在想着白天石伟对他说的话。

按照石伟所说,自己这一生注定不会平静的过完,如果要完成自己所承担的使命,过程中必然会伴随着死亡。先不论自己的使命到底是什么,杀人真的是必须的吗?那到底是什么感觉?自己有权利剥夺别人的生命吗?一系列问题不断充斥着他的脑海,单纯的王雨鑫想象不到江湖的复杂,也无法给自己任何答案。

王雨鑫单纯吗?答案是否定的。虽然他不是十恶不赦之徒,但是他一个人撑起德胜楼,还能发展的很红火,这绝对不是一个单纯的人能够做到的。说他单纯,是他对人性理解的单纯,就算知dào

不能轻信任何人,他也不会把别人想的太坏,王雨鑫就是这样的人,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够接受“必胜”这群不速之客走进他的生活的原因。

其实王雨鑫也没有一直盯着樊璐不放,当他知dào

“必胜”这群人的手上都沾满了鲜血,有些甚至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之后,他就一直在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尤其是这几个姑娘,而樊璐无疑是他观察的重中之重。

严阳是个大姐大一样的人物,她一贯强势的作风让王雨鑫不太敢招惹她,王雨鑫相信死在她手下的人绝对不少,而且多半都有取死之道。而说到王焕蓉这个画艺精绝的女子,王雨鑫其实是不太愿意相信她能做出杀人这样的事,但是自从看过她的账簿之后,王雨鑫就再也不敢小瞧这个从没露出过真容的女子。王焕蓉的账簿上记的都是哪些人得罪过她,而高居榜首的就是那个叫金钱贵的家伙,自从德胜楼又王焕蓉主持以来,就有不少人调戏过她,虽然她从没表现出什么,但是王雨鑫却知dào

,她之后的报复十分之凌厉。别的不说,就说那个老色鬼金钱贵,自从上次调戏了王焕蓉之后,就再也没有在人前出现过,家里人说他身染小恙,而王雨鑫却知dào

,他被人打的半身不遂,而始作俑者就是这个王焕蓉。睚眦必报,况乎杀人。

张倾虹以曼陀罗为号,她有多毒王雨鑫也不了解,但是听石伟说过,曾经有人毁了她精心培育的花,结果那人就被他砍了做花肥。每次想到这些,王雨鑫都是冷汗连连,心底直冒凉气,不过看张倾虹看花的眼神,她能做出这些事,倒也真不奇怪。

郭玲儿这个女孩就比较神mì

了,平时活泼开朗,笑起来给人感觉亲切,就如小妹妹一般。可自从知dào

了郭玲儿的来历,王雨鑫就总觉得她带着一身刺,倒不是她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是她那一身古怪的武器,王雨鑫实在猜不透她都藏在了哪里,说不定翻手之间就能变出一件断喉的利刃。况且郭玲儿的本事都体现在折磨人上,这点就更加可怖了。

刘乐这丫头就不用想了,王雨鑫觉得杀人放火对她来说就跟家常便饭一样,他一点都不介yì

把刘乐想象的更没底线一点。

最让王雨鑫难以接受的就是剩下的四女,人称德胜楼四美的尘燕舞雪。涤尘脸樊璐,舞逍遥黄莹,翻云燕方燕,雪留痕项雪,这四位可是个顶个的美女,而且她们各具性格,或温婉大方,或高傲冷艳,或亲切可人,或清新胜雪。当初她们一出现在德胜楼就受到不少人的追捧,短时间内就聚集起大量人气,瞬间就成了德胜楼的金招牌。

就是这样的四个女子,用石伟的话说,那都是手不容情之辈。方燕和项雪轻功奇高,王雨鑫平日都看在眼里,而且她们也都给人十分亲切的感觉。但是在王雨鑫仅有的几次和她们交手的过程中,他就能体会到这两个人厉害的绝对不只是轻功一项,她们凭借高强的轻身功法不停穿梭,制造各种机会来攻击敌人。一击即中就是这两人的信条,而且她们对于机会把握的十分到位,攻击又狠又刁,往往给王雨鑫带来重创的就是这两个人。

对于黄莹这个人,王雨鑫的了解真的不多,他只知dào

黄莹是樊璐的师姐,武功绝对不在樊璐之下。但是这个人平时却显得很懒散,外界都认为她是高傲冷艳,而王雨鑫却从樊璐那里了解到,她这个师姐是凡事都提不起兴趣,很少有专注的事情,除了练功和跳舞。这一点王雨鑫倒是有所发xiàn

,黄莹基本上对什么事情都不太上心,所以平日里显得有些颓,就没见她认真对待过哪件事。就算是她的武器,王雨鑫也是在那天被围殴的时候才第一次见到,不过那天黄莹的眼神也让王雨鑫感到后怕,那样的狂热和专注,仿佛一个色狼见到一丝不挂的少女那样贪婪和迫切。而且那天王雨鑫还真切的体验了一回黄莹的武学修为,当真是有十分力绝对不会只用九分的主。

王雨鑫第一次对樊璐有印象,还是那次和刘乐的比斗,两人眼花缭乱的过招深深的刺激了当时还不堪一击的王雨鑫。就是那次他才对这个温婉善良的姑娘多有留心。这是个好姑娘,细心又体贴,王雨鑫打心眼里这么认为。他实在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人会杀人如麻,心里反倒更倾向于她是逼不得已。

心有所想,王雨鑫才会盯着她发呆良久,直到被刘乐发xiàn

,对他俩一阵调笑。

“有本事就来撕撕看。”刘乐听樊璐威胁,掐起自己的嘴角向她示威,转眼看到王雨鑫眼光发直,凑到樊璐耳边轻声道,“姐姐,我看那个笨蛋就是对你没安好心,你以后可要小心点,他现在武功高强,你可注意别被他霸王……嗷呜……”

刘乐正说的兴高采烈,冷不丁感觉腰间嫩肉一痛,发出一声狼叫。原来是樊璐听她越说越不堪,羞急之下,一把掐在她腰上,稳准狠三字精髓兼备,让刘乐也不自禁的痛呼出声。

她这一叫唤不要紧,一直沉浸在思绪中的王雨鑫却被吓的一个机灵,从椅子上一跃而起,释fàng

出强dà

的气势戒备着四周。

王雨鑫之前与野兽接触时间太多,对于各种野兽的声音十分敏感,而且有过模仿兽心的经lì

,对于很多叫声他都有些了解。本就精神恍惚,又乍听刘乐那样叫唤,心知不妙,本能反应之下,急忙摆出对敌的姿势,准bèi

迎战,嘴里还高呼:“大家小心,听刚才的叫声,附近必定有发情的母狼。”

“噗噗”两声,龙井和严阳正在一个品茶一个饮酒,听到王雨鑫说出这句话,刚喝到嘴里的茶和酒立kè

喷了出来,目瞪口呆的看着王雨鑫,数息之后眼神从惊愕转为了同情,再看其他人也是一样默哀的表情。

“嗷呜。”刘乐急怒攻心,怪叫一声扑向王雨鑫,嘴里吼道,“姑奶奶和你拼了。”声音嘶哑又凄厉,显然火气不小。

看到刘乐攻来,王雨鑫随手化解,一边应付一边嘴里话音不停:“你疯啦,打我干什么?干嘛还要学狼叫,学的一点都不像。还有你们怎么都在那坐着,发情的母狼最是凶残不过,虎豹遇到也要绕道而过,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

王雨鑫那边肆无忌惮的说着,不少人都无奈的摇头,露出惋惜的神色。

“你个死混蛋,姑奶奶我和你同归于尽。”刘乐心头的火越烧越旺,撤出王雨鑫攻击范围,翻手将她的黑琴取了出来,“玉石俱焚。”

题外:四个字的章节名,有没有朋友意wài

,咔咔咔,不要以为小五图省事,其实两个字的名字更难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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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有话好好说

“玉石俱焚——”刘乐声嘶力竭的喊出了四个字,怒不可遏都无法形容她此时的心情,如果怒火可以焚烧一切的话,估计这个世*再也找不到一丝王雨鑫曾经出现过的痕迹。

刘乐双手突然按在琴上,铮然有声,一股气势极强的音波向四周散去,虽然主要攻击的对象还是王雨鑫,但是刘乐的造诣还达不到将音攻完全收束于一点攻击对手,只有她能顿悟而改掉自己话痨的毛病的时候,才可以完全控zhì

自己手中的琴音,臻至止音的境界。止音还只是止自己止音,到了更高的止杀和止战,那就是止他人止音,止天下之音。

不过说这些还比较远,刘乐不能控zhì

自己的音攻,那受到波及的就绝不止王雨鑫一人,而是在座的“必胜”所有人。

听到“玉石俱焚”这几个字,所有人的心瞬间就凉了,别说刘乐的音攻的无差别攻击,也不说她现在怒急之下能做出什么事来,单就听她这招的名字,就知dào

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一个弄不好,说不定自己这群人就成了陪葬,这是万万不行的。

众人心中想着,身手也不慢,就在刘乐发出第一波音攻的刹那,所有人都跳了起来。诸女显示出了极高的默契,同时上前拦住刘乐,或按住双手,或抱住肩膀,黄莹和樊璐飞出黄龙和白蛇缠住刘乐双腿,随时准bèi

将她锁住。

郭玲儿一把抢下刘乐的黑琴,看着刘乐为难的道:“小乐,冷静点,千万要克制自己啊。”

“你没听到他说我是母狼吗,还发情的,我今天要是不弄死他,我就……我就……”刘乐被众女锁住还在不断的挣扎,喉间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状若疯虎,看着都叫人胆寒。

“我什么时候说你了,我说刚才那声狼……”王雨鑫刚要解释,立kè

反应过来,“刚才那声不会是你叫出来的吧?”

刘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盯着王雨鑫不停的喘着粗气,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身体不停的扭动:“不是你姑奶奶还能是谁,有本事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看着刘乐要发疯的神态,王雨鑫瞬间就说不出话来,只怪刚才走神的瞬间没弄清楚状况,他也知dào

自己理亏,急忙解释道:“你先冷静一下,刚才我走神了,不知dào

那声音是你发出来的,你别往心里去,都怪我在山里呆的时间太长了,条件反射还以为真有狼在附近呢,这是在城里,怎么会有狼呢,呵呵,呵呵呵。”

王雨鑫不想误会加深,所以解释了几句,只是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反倒有点越描越黑的意思,听到刘乐耳朵里就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你还说……”刘乐听到他解释,心中火气再起,一用力就差点挣脱了诸女的束缚。

“还不来帮忙。”严阳死命的拉住刘乐的小蛮腰,冲傻愣愣站在一边的几个男人叫着。

一旁已经被刘乐吓傻了的众男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他们曾几何时见过刘乐这么激动,就算当初被王雨鑫偷袭打中脑袋的时候,也没见过她发这么大脾气,所以说女人真的是男人无法理解的动物。这边他们被刘乐弄的手足无措,那边又在心里叹佩,这王雨鑫的手段果然了得,每每都能惹得这个大小姐发飙,而且这么多次下来还能安然无恙的活着,这份承shòu能力和心理素质果然不是盖的。

他们还在发呆之际,就听到严阳召唤,立kè

醒悟过来,这种时候自己这些歌大老爷们还站在这发呆,怎地连几个姑娘家都不如。反应过来之后就要上手帮忙,可是刚要出手就不动了,看着这几个姑娘抓手的抓手,拦腰的拦腰,抱琴的抱琴,拉腿的拉腿,这自己上去只能抓头发了,可是问题来了——谁敢,于是刚反应过来的众男,只向前迈了一步就又停了下来。

严阳招呼了一声,见众人只是迈了一步就又傻愣在那了,也来了脾气,生气的道:“还愣在那干什么啊,快来帮把手啊。”

众男面面相觑,互相看了几眼,最后还是龙井厚道,代表众男说道:“大姐,你要我们帮手是没问题,可问题是我们从哪着手呢?”

严阳急道:“亏你们一个个平时都自负聪明绝顶,点穴、锁喉什么招有用就使什么呗,我看小乐是真生气了,劲儿太大了,要是不快点让她冷静下来,估计今天就要拆房子了。”

“还锁喉呢,我们哪敢啊?”石伟插上一嘴。

“亏你们还是大男人呢,这个时候还顾虑那么多,快点帮忙来,有什么问题我……”严阳本来想说有问题她来担,话到嘴边急忙改口,下巴一点王雨鑫,“他担着。”心中一阵后怕,幸好自己反应快,及时改口,她可不愿意承担刘乐的雷霆之怒。

众男一听,可不是吗,事情可都是因王雨鑫而起,刘乐真要怪罪,把事情都推到王雨鑫身上,秋后想怎么算账就是她的问题了,只要把眼前的险境度过去就算万事大吉。

想通此理,众人纷纷出手接下诸女。几个姑娘压力一减,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出手封了刘乐几个穴道,场面算是暂时平静下来。

见将刘乐点住,所有人都重重吐出一口气,刚才那一番闹腾给他们的心理压力之大可见一斑。

王雨鑫也是如释重负,他的压力才是最大的。他是打心底里不愿意和刘乐产生争执,之前几次和刘乐最对还都可以说成是神智被控zhì

,可就在他心境得到突pò

之后,许多事情也都想明白了,无端的争斗实在不是他所愿,而这也是他的本心。

从刘乐发飙开始直到穴道被封,她就在不停的在骂王雨鑫,短短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让众人深刻的体会到华夏语言的博大精深。

刘乐虽然身体不嫩动,但是嘴里却没有停止,继xù

语言攻势。王雨鑫突然闪身上前,出手如电,一指封住刘乐的哑穴,整个世界瞬间清净了,众人终于知dào

沉默是金这句话说的简直太有道理了。

没有了刘乐的声音,整个德胜楼瞬间变的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不知dào

接下来该怎么办,起初还觉得王雨鑫封住刘乐的哑穴简直做的太到位了,冷静下来之后,才开始后怕。

没理会那么多,王雨鑫呼吸几次,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对刘乐道:“我现在问你话,同意就上下动动眼睛,不同意就左右动,明白了吗?”

王雨鑫盯着刘乐的眼睛看,刘乐眼珠没动,而是死死的瞪着他,怨愤之意表露无疑。

其他人吃惊的看着这两人,心道王雨鑫你也真有胆量,这个时候了还敢这么跟刘乐说话,你果然是铁血真汉子。

王雨鑫看刘乐死瞪着自己,也是非常无奈,叹了口气继xù

道:“今天的事错在我,你要是想报复我也不多说什么,但是请你别现在发作,有什么手段都冲我一个人来,别殃及他人,同意吗?”

其他人听王雨鑫这么说,感动的就差叫拍拍手再上几声好了,看看人家这觉悟,这才是真男人呢,这么有担当,敢于一个人承担刘乐的怒火。不要殃及他人,这话说的多么的纯爷们啊,这建议听着多美好啊,太合人心意了。

他们在那边激动,却不知dào

王雨鑫心中所想。其实王雨鑫也不是真的就要担下刘乐的怒火,他知dào

他与刘乐的积怨比较深了,如果能趁这个机会将前嫌尽释那是最好不过了,而且他还话中有话,不让刘乐现在发作,过后她冷静下来,说不定自己还能应付过去。打着这样的算盘,王雨鑫紧张的看着刘乐的反应。

刘乐看了他半晌,眼睛突然飞快的上下动了动。王雨鑫见状心中大喜,看来刘乐是在听自己说话,有了好的开始,那后面就好说了。

“如果你接受我的道歉就上下动一动,咱们有话好说,以前的那些过节也都一并说开了,同意吗?”

刘乐又上下动了几下,喘气也平和了一些,看起来是冷静了不少。

王雨鑫见状,急忙趁热打铁:“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把你的穴道解开,你一定要冷静,不要出手,也不许骂人了,同意吗?”其实这才是王雨鑫的主要目的,如果刘乐能接受这点,才算是好的开始,否则日后的打击报复他可不敢轻易承shòu。

刘乐眯着眼睛想了一会,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双眼飞快的上下摆动了几次。

王雨鑫见状再次出手解开刘乐的哑穴,接着手指在刘乐胸前晃来晃去,皱眉道:“其他人点的穴道我只能试试看能不能解开。”

“把你的脏手拿开。”刘乐声音冰冷的呵斥王雨鑫。

王雨鑫讪讪的收回手指,色厉内荏的道:“你可别突然翻脸啊,要是你再不冷静,我们还能擒住你第二次。”他迅速将其他人拉入自己的阵线。

众人听到这话齐齐的退后一步,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显然不想与王雨鑫合称为我们。

王雨鑫气结,不过他也没办法,实在是刘乐发飙的话,后果十分严重。

众人纷纷出手解开刘乐穴道,接着就都离开二人一段距离,静观其变。

刘乐得到解脱,活动了一下身体,气呼呼对王雨鑫道:“你还学会要挟了,还有什么都冲你一个人,这句话倒像条汉子。”

“好说。”王雨鑫暗自戒备着,他实在不敢掉以轻心,生怕刘乐突然翻脸。

“哼,我已经同意不殃及其他人了。”刘乐冷笑了一声,像在嘲笑王雨鑫的小心。

王雨鑫听到这话,表面上也慢慢放松了戒备,只是心下还是不敢太过松懈。

“有什么过节,我们以后再说,今天就……”刘乐话没说完,脚下突然发力,瞬间扑到王雨鑫身上。

王雨鑫没想到她说着话就突然翻脸,虽然心中有所戒备,可是刘乐出手太过突然,又是整个人压了过来,猝不及防之下,两人一齐跌倒在地。

第五十三章 生死之交

刘乐坐在椅子上气鼓鼓的瞪着王雨鑫,樊璐手拿一个冒着热气的小布包,正给她敷着眼角,那里赫然有一道淤青,突兀的出现在在她雪白的脸上,十分醒目。

于此同时,石伟正在处理着王雨鑫脸上的伤口,这道伤口很细很长,从他耳根一直延伸到嘴角,这道伤痕看起来触目惊醒,除此之外,他脸上也有不少细小的伤痕,只是和这道最明显的比起来,不那么骇人而已,可见出手之人心中恨意必是极深的。

两人各有损伤,但是却有一个共同点,他们身上的衣服沾满了灰尘,再搭配起脸上的伤痕,这二人给人的感觉就是狼狈不堪。

“哎呦,你轻点。”王雨鑫疼的叫出了声,要石伟下手别太重,同时心中也在担忧,“你这药膏没毒吧?我不会被毁容了吧?”

王师还没开口,就听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毁容,就你那一脸被雷劈过的样,我这算给你整容。”说话的自然就是刘乐。

“你闭嘴,我跟你说话了吗?还高手呢,打人不打脸没听说过吗?”

“你还有脸说,我这脸上是谁弄的。我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你怎么下得去手?”刘乐一指自己眼角,不小心碰到了,疼得她龇牙咧嘴。

“我吐,就你还娇滴滴?还高手呢,睁眼睛说瞎话你也不脸红。”王雨鑫气愤交加,立kè

转为讽刺,“不对,确实是个高手,降龙十八挠的功夫真是炉火纯青。”

“哪比得上你无dí

王八拳的功力精纯啊。”刘乐自然不甘示弱。

他们二人阴阳怪气的互相斗嘴,王师听不下去了,一拍桌子怒道:“够了,你们两个都收敛收敛。”

“闭嘴。”二人异口同声的道,接着看到对方和自己说了一样的话出来,又同时啐了一口,“我呸。”

王师被二人同时驳了面子,也自气结,拍案而起就要发作。先看了刘乐一眼,心知这位大小姐不是自己惹得起的,于是又转向了王雨鑫。看王雨鑫死盯着自己,心下琢磨这位要是以前自己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现在的话,自己还真不见得有什么胜算,如果能赢倒也罢了,万一输了,自己这面子可就折的更大了。思来想去权衡了一番,他就又坐了下来。

旁人见王师发威,以为又要有好戏上演,谁知他拍完桌子,站在那发了一会呆,就又坐了下去,也不知dào

他有什么用意,就都盯着他看。

王师发威不成,又重新落座,忽然发xiàn

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心知不妙。自己这番思量只有自己知dào

,站起来又坐下,别人看来肯定很莫名其妙,自己要是没什么表现,肯定会被看扁,万幸自己发xiàn

的早。于是王师分别指了指二人,故作高深的道:“你们……很好。”

这话说的意犹未尽,留给人无限遐思,本来就莫名其妙的重任更加摸不着头脑,再看王师也不准bèi

有什么动作,顿时有人发出嘘声:“切——”

这段插曲倒是没对刘乐和王雨鑫产生多大影响,俩人依旧互相看不顺眼,嘴里也互相讽刺个不停。

见他二人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这次换严阳受不了了,将手中的酒坛重重一顿:“你们俩也该适可而止了,我就不明白了,你们怎么就有那么大仇怨,见了面就死掐,别忘了今天还有正事要说呢。”

看到严阳有些动真怒,刘乐和王雨鑫也都闭上了嘴。对于这位威严十足的大姐,王雨鑫还是比较敬重的,而刘乐虽然平时和大家打闹惯了,可是只要严阳板起脸说话,她还是比较听话的。是以严阳拿出了大姐的威严之后,这两人瞬间便偃旗息鼓,整个德胜楼终于赢来了片刻的安宁。况且严阳嘴里所说的正事,才是今晚众人聚在一起的初衷,所以她一提起来,人人都换了一张严肃的面孔。

“到底是什么事?”王雨鑫问道,他是应邀而来,唯一不知dào

今晚要谈什么事情的,恐怕就只有他了。

“谈一谈接下来你要做的事情。”严阳回答着王雨鑫,眼镜却看向刘乐,发xiàn

她没有接王雨鑫的话茬,心下稍安。

“接下来?我不是要学习各种技能吗?”王雨鑫有些不明白。

“白痴!”刘乐突然冒出一句。

“你再说一遍,白痴在说谁。”王雨鑫火气上涌。

“我说你白痴,跟我耍心眼,你还嫩点。”刘乐反唇相讥。

“你……”

“不要吵了。”关键时刻还是严阳发挥了大姐的威严,“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一会?”

“是他先生事的。”刘乐不服气的辩解,只是看到严阳的威势,语气不自觉的弱了几分。

“你说你一个大男人,跟一个小丫头那么较真干什么?让她说几句打几拳,你会能死啊?”严阳冲着王雨鑫严厉的道。

王雨鑫听严阳教xùn

,也不吱声,咬着下嘴唇,双眼望向别处,心中却是有几分不服气。

看到王雨鑫吃瘪,刘乐急忙火上浇油:“就是,阳姐说的对,一个男的这么小肚鸡肠斤斤计较,连个娘们都不如,我看你就是……”

“你也给我闭嘴。”

刘乐正说着,还想发表一些长篇大论,就听到了严阳的呵斥,一脸愕然的看着她。

严阳说完王雨鑫就转向了刘乐:“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个道理你不懂吗,王雨鑫确实有不对,可是他也是无心之失,而且也跟你道过歉了,你也该学得宽容点。”

刘乐呆呆的看着严阳,皱眉道:“阳姐你干嘛替他说话?”

“我是就事论事,今天我两不相帮。起因确实在他,可如果你不纠缠也不会闹到现在,两人都有错处,各让一步也就算了,要是你们给我几分面子,就握手言和了吧,今天的事就算揭过了。”严阳处事倒也公平,不偏不向,各打了五十大板,最后还做个和事佬。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气上心头的时候,都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很多事情就不能冷静的对待,刘乐就是如此。她就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却没想过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此刻听严阳教xùn

,还让自己退一步。要向那个白痴低头,这如何办得到。于是刘乐小嘴一扁,“哼”了一声,起身就奔了出去。

“我去看看她。”樊璐见刘乐生气的走掉,留下这句话,也追了出去。

看到刘乐闹情绪,严阳也是无可奈何,微微叹了口气,对王雨鑫道:“今天……”

“我明白,退一步海阔天空。”不等严阳说完,王雨鑫急忙表态。

严阳顿了一下道:“你要……”

“我知dào

,我不应该和她计较,以后我会注意的。”

严阳点了点头,继xù

说:“你别……”

“大姐,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会善后的。”王雨鑫再次打断了严阳。

“我是说……”

“你不用教育我了,我心里有数……”

“不要打断我——”严阳怒吼一声。

严阳这一声吼终于震住了王雨鑫,只见他飞快的点了点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你说你能处理好,我也不多说什么,你和小乐不能总这样闹下去,我们终归是来保护和协助你的,以后一定会在一起并肩作战,我会用生命保护你,希望到时候我可以将自己的后背交托给你,和你们所有人。”严阳说的并不激昂,但是内容却明明白白的表示,自己会坚定的和大家站在一起。

平淡的语气,平实的语言,听在王雨鑫耳里却是另一番滋味。这些人突然出现在他的生活里,虽然最初也有些不习惯,但是他随性的性格让他很快适应了新生活。既然他们来保护自己,帮人也是帮己,双方都没什么损失,何乐而不为。另一方面,王雨鑫对于突然的变化也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虽然他们一直在努力帮zhù

王雨鑫修liàn

,但是因为不得其法,过程中王雨鑫也吃了非常多的苦头。多番折腾之下,就算曾经有过些许好感,也渐渐的变的平淡,直到王雨鑫的精气神都得到了突pò

,很多事情他也看的更透,才终于将这些人视作伙伴,但是也仅此而已,伙伴和朋友,还没有上升到生死相托的地步。

但是此刻严阳说出这番话,就表明了她将所有人都视为托付生死的伙伴,而不是单纯的志同道合而已。严阳带给王雨鑫的震撼是很大的,他在思考自己是否可以为这些人付出一切。

扪心自问的不止王雨鑫一人,其他人也都在思考着这样的问题,他们聚在一起也很多年了,大家都是才智高绝之辈,相互之间也养成了不小的默契,但是能否生死相托这个问题却很少有人考lǜ

过,究其原因是他们还没遇到过需yào

考lǜ

这个问题的情况。换句话说就是他们还没有遇到强敌和逆境。

不过事实也正是如此,这样的二十三个人聚在一起,简直就是一个十分强dà

的组织,很多难关在他们面前也不成为难题了。如果有一天真遇到合众人之力也要觉得棘手的难关时,那必然是非生则死的局面。所以严阳一说出这样的话,众人才真zhèng

的觉得这是个问题,都是做惯了独行侠的人,行走江湖自然要慎之又慎,要做到完全信任当真是谈何容易。

思考着这样的问题,众人又变得沉默起来。

第五十四章 死或生

德胜楼内坐满了人,但是除了呼吸声,就再没有其他的动静了,每一个人都在思考着自己的问题。所谓交浅言深,虽然“必胜”众人的交情不算浅,但是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深,都是久经江湖的老油条了,什么话是可以胡说的,什么话又是言出必行的,他们心里都有数,而这个“义”字正是说得出就要做得到的,否则江湖之上还真的难有容身之地,不忠不义之徒,必然遭人厌弃。

“我们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战场之上四面八方都是敌人,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微不足道,在枪林箭雨面前,任你再高强的武功也发挥不出三成,除非你能突pò

先天至境,就算是五大宗师也仅能自保罢了。”张纵突然开口,他素来不太说话,是以一开口,其他人都好奇的看着他。

张纵说完,王上生接着说:“我们哥三个都是玄机门出身,诸位应该都知dào

玄机门的门人十分稀少,却不见得清楚其中的缘故。师门精擅机关之术,外人都道机关之术复杂深奥,所以玄机门人能出师者甚少,其实他们都错了。其实真zhèng

的原因,是我们师门的一条门规。”

众人不知dào

王上生为什么突然说到了他的师门,却对他要说的话产生了兴趣,都静待他往下说。

王上生说下去,却听穆天叔继xù

道:“凡是玄机门弟子,出师之前必须到军队中历练十年。十年?有多少卓绝之辈都折在这十年里。”穆天叔露出一丝苦笑。

穆天叔一说完,余人无不惊诧,在沙场上历练十年,要想活下来,除了要具备一身高强的武功之外,还要有天大的运气,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一个飞来的流矢打中而丧了命,在战场上,这样的事例简直不胜枚举。

“你们在军队里待过十年?”杜樽表示了疑问。

这三人都是二十几岁,往前数十年就是十几岁,这就是杜樽产生怀疑的原因。宋朝虽然重文轻武,但是十几岁入伍当兵也不算很小,很多兵丁都是在这个年纪被充入军队的,况且正值乱世,兵力损耗也很巨大,一些地方只要能拿起武器的就都会被充军,这点实在没什么好疑惑的。但是穆天叔说玄机门弟子出师前需yào

到军中历练,十几岁就精通机关之术获得了出师资格,而且武功也必然不能弱了,否则就是直接去送死。十几岁就能满足这几个条件,天纵之姿或许可以,一连三个天纵之姿就有点让人难以相信了。

王上生笑了笑:“不不不,我只在军中待了三年,他们俩也只过了四年,我们不是同一批接到出师令,但是有幸能碰到一起,而之所以没有力量足够的念头,相信大家也都知dào

答案了,是因为他。”王上生说完一指王雨鑫。

其他人都点点头表示理解,他们也都是在各自任务途中被召回的,接到保护王雨鑫的任务也都十分突然。

“时局不好,许多前辈都赶上了太平盛世,那个时候的玄机门门人一度相当繁盛。可是乱世当道,入伍参军无异于九死一生,不过好在我们能聚在一起,否则今日在这里的可能就不是我们三个人了。”穆天叔眼中闪过回忆的光芒。

“我们所在的队伍,从完整打到残缺,从残缺被打散,接着被重组,再从完整打到散,那几年的日子真的很可怕。”王上生说这句话的时候,用奇特的眼神看了张纵一眼。

“虽然经lì

过苦痛,但是我们三个也成长的很快。只是短短的三四年,我们的实力就有了飞速的进步,可是即便是这样,如果没有他们两个的帮zhù

,我早就去投胎了。”张纵笑着说,无所谓的语气,让人听着更加心酸。

“我们三个可以将后背交给对方,要做到这点很难,但是如果没有这份信任,想要活下去是不可能的,你们明白我们的意思吗?”王上生神情严肃的道。

没有人不说话,众人都在那里凝思,细细的咀嚼他们的意思。

王上生也没等他们回答,继xù

道:“师门既然让我们三人来参与辅助王雨鑫的使命,我想是有深意的,也许不久的将来,我们会并肩上战场也说不定。”

征战沙场?这些人虽然经lì

过大小战斗无数,可那也只是江湖上的争斗,有一天要面对千军万马,这是他们从未想过的事情,所有人都觉得那太遥远了。但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时值外族入侵,一旦国家沦陷,自己就会沦为亡国奴,如此想来,征战沙场还真的那么遥远吗?

“你们的意思是?”王师率先打破了沉默。

“恕我直言,虽然各位都是人中之杰,但是面对战争的话,我敢说靠你们自己的力量是绝对活不了多久的,严阳大姐说的对,只有能够将生命都托付给对方的信任才能保证我们都活下去。严阳大姐承诺了这份信任,我们三个也可以。”穆天叔的话掷地有声。

“大家也不需yào

太着急,往后的日子还长,我们三个见识过最惨烈的战争,所以这些事都看的明白。如果诸位都抉择好了,还希望到时候能告sù

大家你的答案。”王上生见场面又归于沉默,总结似地说道。

“不说这些题外话了,是我说的太多了,还是说说正事吧。”严阳压下场面,将话题带回到主题,如果再折腾下去,这些人说不定会产生什么隔阂,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众人听严阳这么说,也都按下心头所想,全部一脸严肃的看着王雨鑫。

王雨鑫还在想着心事呢,突然敏感的察觉到一股压力集中到自己身上,抬头一看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反应了一会,开口道:“什么情况?”

“说正事了。”严阳提醒他。

“嗯?啊,说吧,我听着呢。”

严阳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你的进步很快,短短半年时间久达到了现在这种程度,实在有些超出我们的预料,早知这样,我们也许应该早点介入的。”

王雨鑫没有接口,等着严阳继xù

说下去。

“你的武功已然有了小成,不过今后仍要勤修不辍才好,到现在你也算成功的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就是你的第二步训liàn

。”

“我已经在学了。”王雨鑫不太明白。

“我们的技能只是充实你,让你更好的生存下去而已,要是对你的训liàn

这么简单的话,你就真不配继承有缘人的使命了。”

“我有什么使命?”王雨鑫来了兴趣。

“你的使命——”严阳说道这顿了一下,面色凝重的看着王雨鑫,“我们也不知dào

。”

听到前后反差如此大的话,王雨鑫一愣,接着“切”了一声,对严阳的故作神mì

嗤之以鼻。

看到王雨鑫这个样子,严阳也不生气,笑着道:“你是有缘人,你有什么使命自然只有自己知dào

。随心所欲,做你认为对的,那么万事都是你的使命。”

“呃……没听懂。”

“时候到了你自然就懂了,有缘人从来没有必须要坐的事,但是他们对天下的影响无疑是惊天动地的。”张倾虹适时的回答王雨鑫,“不过这些你现在想也没用,也许你下一刻就会知dào

自己要做什么,也许你逍遥一生也找不到自己的使命,总之一切随缘。”

“我懂了,就是说我混吃等死也算是一种使命。”王雨鑫的理解十分之粗俗。

“咳咳,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我劝你还是别抱着这个想法的好。”张倾虹有些无语,“自古以来,有缘人虽然能力超群,但是他们的结局却不是那么幸福。”

“这么说我的下场也不会很好喽。”王雨鑫倒是没表现出惊恐。

“也不一定是这样,但是为了你不会突然死于非命,你就要依照我们的计划训liàn

下去。”

王雨鑫看了张倾虹一会,点了点头道:“明白,那我的下一步训liàn

内容是什么呢?”

“杀人。”严阳斩钉截铁的说。

王雨鑫一愣,定定的看着严阳没有说话,其实他早有预感,只是严阳说的这么直白还是让他有种反应不过来的感觉。苦思了一天的问题,终于摆上了台面。

“我不干。”王雨鑫回答的很干脆,正常人对于这种事会产生很强烈的排斥。

严阳笑了笑,仿佛知dào

王雨鑫会给她这样的答案:“你应该知dào

我们都是什么人,杀人对我们来说很平常。”

“我和你们不一样!”王雨鑫坚定的道。

“没什么不同的,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整整一个月都没睡好觉,时间长了,那种感觉也就淡了。现在想想,那个时候还真是幼稚,因为杀的人多了,自己就麻木了,在我眼里人命真的就如草芥一般。我是这样,他们也是这样,你也如此。”严阳说话的同时也慢慢走向王雨鑫,一步一步给他施加压力。

王雨鑫不可思议的看着严阳,他想不通眼前这个明艳照人的女子能说出这样冷血的话,一时间也不知dào

说些什么来反驳她。

“只要不迷失本心,不沉沦在屠戮的执念中,杀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滥杀无辜。”严阳趁热打铁,继xù

灌输自己的思想给王雨鑫。

“佛家慈悲为怀,可是他们也有杀一人而救十人的说法,惩恶扬善,杀人也可以变成救人。”姜佛也加了一把力。

“可是,一定要杀人吗?”王雨鑫无法反驳他们,但是他隐隐觉得他们说的不完全。

听到王雨鑫语气松动,严阳厉声道:“面对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是想生还是想死。”严阳这句话混杂着内力直刺王雨鑫心房。

王雨鑫听完浑身一震,心中想着: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

题外:红票还是收藏还是点击还是打赏,这不是一个问题,这几个一点都不冲突,都扔过来吧!

第五十五章 繁花落锦城

王雨鑫在皱眉苦思,这个问题其实一点都不难,谁都不想死,但是如果生存的代价就是要剥夺其他人生存的权力,这就有点残忍了。

这样想着,王雨鑫就陷入了一个怪圈,不想死就要杀人,不杀人就会被人杀。不停的想下去,王雨鑫觉得头疼,他不愿意继xù

想了,这也是他这个性格的人的一个优点,不会钻牛角尖,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去想。

他一脱离那个怪圈,各种想法也接踵而来,瞬间就发xiàn

了其中的问题:“我要活下去,不一定要杀人。佛语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果恶人能够一心向善,我又何必杀他,所以杀人不是最终的手段。”

“嘁。”严阳嗤笑出声,“人都是自私的,就算你想,又有多少人会听你劝化,要是这样真的有用,少林寺早就能制衡天下了。人心都有善恶,谁又是完完全全的恶人,很多人往往是一念成魔,如果真的如你所言,人人心存善念,那么天下太平,还会有战争吗?还会有江湖吗?你没见识过江湖的险恶,就永远不知dào

它有多肮脏。”

严阳一番话说的王雨鑫哑口无言。本来王雨鑫觉得自己所说的很有道理,但是经过严阳一阵分析,倒显得十分的不靠谱。其实他不知dào

,他的观点不是错误,而是太过理想化,人性的复杂就算穷尽一生也不见得能够完全理解。生活中经常会有人作出和自己平时的性格完全相悖的事情来,过后想想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这就是人性,往往一个念头就能改变很多事。

“你这么说,杀人就是对的了。”王雨鑫激动的站了起来,他想不出太多的道理,但是他觉得严阳的想法是有问题的。

“我没说过杀人是对的,只不过为了活下去,或者你有更远大的抱负,想要改变整个世界,那么就要学会以杀止杀。”严阳的话语铿锵有力。

“以杀止杀?”王雨鑫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这是他从未考lǜ

过的。

“杀人是手段,止杀才是目的。我们要你学习杀人,不仅是学习杀人的技巧,还是要你锻炼出坚定不移的心,不能盲目的仁慈,更不能因为杀了人而动摇自己实现目标的心,哪怕是错杀。”

严阳的话句句铿锵,直入王雨鑫内心,这些话他不仅没听过,连想都没想过。也许杀人也不全是那么邪恶,这样的想法第一次出现在王雨鑫脑海里,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难道我的本心也觉得杀人是对的吗?王雨鑫呆呆的看着严阳,扪心自问。

“让我好好想想。”王雨鑫低声说。

看到王雨鑫的样子,严阳等人也不催促,他们知dào

现在的王雨鑫需yào

思考,很多事情如果自己想不通,外界的压力只能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毕竟今晚众人开会的目的也达到了,将这样的思想灌输给王雨鑫,只要他能接受,就比要他立马完成多少训liàn

任务来的实jì

的多,而且看王雨鑫现在的样子,众人的努力也算成功一半了,至少现在他对这种事不那么排斥了。

王雨鑫在消化着严阳的话,其他人可不会陪他一起沉思,都自己忙着自己的事,偶尔抬头看一眼王雨鑫,发xiàn

他还在凝眉苦思,摇摇头继xù

干自己的事。这些人第一次杀人时,虽不都是被迫的,可也没有足够的时间给他们思考对错。像王雨鑫这样即便要杀人,也有一群助手对他进行开导的,他们没见过,甚至觉得有些荒唐。是以众人看着王雨鑫,总觉得他像温室里的花朵,每一步成长都有人精心打理。不过他们也不得不做到这些,因为这是他们的任务。

众人正忙着,就听王雨鑫开口道:“我想明白了。”眼神中的茫然荡然无存。

“想明白什么了?”严阳微笑的看着他。

“我想明白了,这种事是想不明白的。”

“你说绕口令呐?”严阳的脸冷了下来。

“我是说这种事,仅仅靠想是想不明白的,我同意你所说的以杀止杀,但是现在我还不能肯定我会没有一点负担,因为我没经lì

过,实在想象不出那是什么感觉,所以我也不能现在给你答案。”

“其实和杀鸡差不多。”严阳无所谓的道。

王雨鑫一听,险些栽倒:“大姐,你别说的那么无所谓好不好,还杀鸡,那能一样吗。”

“确实和杀鸡差不多。”龙井放下茶杯慢悠悠的说,其他人也都附和的点点头。

王雨鑫见状,冷汗直流。连龙井都这么说,这些人果然都是变态,看来自己需yào

对他们重新认识了。

“你能想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你说的对,不经lì

就无法了解,所以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刺杀,做好心理准bèi

吧小伙子。”严阳语气略带了一点兴奋。

“大姐,我要去杀人,你兴奋个什么劲?”王雨鑫满腹狐疑的问。

“这个你就……”

严阳话说了一半,就听窗外“嘭”的一声爆响。众人闻声脸色一变,都从椅子上弹起,出了德胜楼的大堂,足下借力,纷纷飞上房顶。

王雨鑫正等着严阳说话呢,一转眼间所有人都走了个干净,真个大堂就只剩下自己了。虽然不知dào

出了什么事,但是也不怠慢,眼见众人前脚奔出去,他后脚也跟着出门翻身上了德胜楼的房顶。

刚站定身形,王雨鑫的双眼就被眼前的景物牢牢的吸引住。只见天上盛开着一朵三瓣的鲜花,整朵花闪闪发亮,红绿交替色彩纷呈,仿佛天女散下的花瓣洒落在凡间,经久不散。王雨鑫一时间看的痴了,浑然忘了这朵花出现的是多么突兀。

好在他立kè

就回过神来,此时房顶上除了自己就只剩下班柏一人半蹲着,其他人都化作一道道黑影向远处奔去,虽然身姿各异,但是速度奇快,看他们的方向,正是那朵花的所在地。

“那是什么?”王雨鑫天上的花问道。

王雨鑫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见识,他知dào

这朵花是一个叫烟花的东西喷出来的,而烟花又是由一种叫火药的东西做成的。

“繁花落锦城。”班柏喃喃的道,似在回答王雨鑫,又似在自言自语。

“诗句挺美的,不过是什么意思?”

班柏站起身,瞟了王雨鑫一眼:“我说的不是诗,是这个花火的名字。”

“哦,名副其实,还真是好kàn

。”王雨鑫继xù

欣赏那束繁花落锦城。

“美是美了,只不过它出现的含义就不那么美好了。”班柏神色凝重。

“你什么意思?”王雨鑫不解。

“樊璐她们遇敌了,敌人很强,跟我走。”班柏说了这一句,也展开身形向花火盛开的地方赶去。

王雨鑫急忙追了上去,他虽然没学过高明的轻功,但是内力已经十分强悍了,短途奔驰倒也不会太慢,堪堪追上了班柏,与他齐头并进。

“你怎么知dào

樊璐遇到了强敌?”王雨鑫奔跑过程中还能开口说话,显然是行有余力。

“哎呦,不错哦,功力长进不小嘛。”班柏看了他一眼,赞了一句,接着话锋一转,“繁花落锦城是我们之间约定的求援信号,遇到强敌就可以施放,其他人看到就会去驰援,你看它上面有三个花瓣,说明敌人有三个。只是一般我们不会用到它,看来她们遇到的敌人一定不弱。”

“这么好玩的东西怎么不给我一个?”

“你需yào

吗?”班柏诧异的看着王雨鑫。

“难道我就不会遇到危险吗?”王雨鑫不满。

“以你现在的武功,遇到敌人就算应付不了,跑也总是可以的,如果跑都跑不掉,那叫我们去也没用。”

听到班柏这么不负责任的话,王雨鑫一阵无语。

班柏看王雨鑫不说话,便道:“你要是想玩,回头问三星使要去。”

“那玩意是他们做的?”王雨鑫弱弱的问。

“玄机门不仅精通机关之术,对于火药也很有研究,这么精巧的东西,估计也只有他们能做出来了。”

“这花火的名字也是他们取的?”王雨鑫一脸不可置信。

“没错。比我写的诗还好听。”班柏不忿的道。

王雨鑫木然了,他实在无法想象王上生那三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能做出如此漂亮的烟火,还取了这么一个诗意的名字,强烈的反差让王雨鑫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王雨鑫回过神来看了班柏一眼,道:“你说敌人很强,可我看你怎么一点不着急?”

“樊璐既然还有余力发出信号,说明暂时她还有余力应付。不过话也说回来,就算对方是修为都达到了宗师境界,面对我们这些人也讨不到好去,还担心什么。”

“既然樊璐还有余力,那她为什么不跑?”王雨鑫不解道。

只见班柏藐视的看了他一眼,不屑道:“你懂什么,这是高手的尊严。”

“那你刚才还说遇到强敌,我能跑就跑。”

“因人而异,你是高手吗?连杀人都不敢。”班柏语气轻蔑。

“谁说我不敢,我……我……”王雨鑫“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行了,先不论你是不是高手,你有尊严吗?”班柏火上浇油。

“我和你没完。”王雨鑫脚下一顿,停住身形就要和班柏算账。

“还是先退了敌再说吧。”班柏也恰在此时停住脚步。

王雨鑫朝前望去,发xiàn

“必胜”众人分散的站在前方不远处,而他们对面站着三个白衣人。钱塘城虽然不小,但是以王雨鑫和班柏的脚力,这段路程不过片刻便到了。

此时二人与众人还有段距离,班柏停下在地上摸索了一阵,起身时手里已经握住了一块石头。

“你捡它做什么?”王雨鑫见班柏怪异的举动诧异的问,浑然忘了要找班柏算账的事。

班柏扫了王雨鑫一眼,大部向前方走去,嘴里说道:“报复。”

第五十六章 你冷不冷

班柏大步向前走着,王雨鑫紧紧的跟在后面,他觉得今晚班柏的举动太奇怪了。从自己上房就看到班柏一个人留在那开始,王雨鑫就觉得班柏不对劲。

现在想来,班柏应该不是留下来等自己,而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再结合他刚才说的“报复”二字,一个念头涌上了王雨鑫的心头,班柏认识今晚的敌人,说不定还有一段耐人寻味的往事。

那他捡石头干什么?要是被那么大一块石头砸中,非得头破血流不可,可问题是对方身手一定不弱,会轻易被这么大块石头击中吗?难道班柏自忖不是他们对手,所以想恶心恶心对方?一定是这样的。

这一瞬间,王雨鑫的脑海闪过无数念头,难得的是他还能自己一一解答,而且越想越觉得接近真相,所以他紧紧的跟着班柏,生怕漏掉什么精彩的内容。所谓好奇心害死猫,此刻的王雨鑫就在被好奇心不断的驱使,而且还不停的脑补着各种花边新闻。

王雨鑫跟着班柏没几步就来到众人身后,只见班柏将胳膊摇了几圈,石块脱手而出直直的飞了出去。

班柏的武功走的是刚猛一路,从他的武器就能看出他的手劲有多大,被他扔出去的石头发出一阵破空之声,嗤嗤作响。王雨鑫仿佛看到那石块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撕裂一般,卷起一道波动,如同一条尾巴随着石头直奔目标飞去。

班柏出手的时候,王雨鑫还暗道好戏就要上演,可是越看那石头的轨迹,他越觉得不对劲,如果这块石头能够在中途横向转弯再让过旁边的几棵小树的话,就可以准确无误的击中那三个白衣人。可是石头已经脱手,要想达到这样的转弯控zhì

,估计就算康星宇也无法做到。那么班柏攻击的就不是那三个白衣人了,那他的目标是谁?

石头的速度飞快,王雨鑫还没想完,就已经看到那石头接近了它的最终目标——杜樽。

班柏为什么要攻击杜樽?王雨鑫脑海里刚闪过这个疑问,就见杜樽猛然将头一偏,那块石头擦着他的脸庞一闪而过,飞出了百余米最终打中了远处的一棵小树,止住了去势。喀拉拉几声响过,那棵小树从中间断裂后栽倒在地。

刚才杜樽站在那里看着白衣人,心中忽然闪过一丝警兆,耳中就听到破空之声,奈何那石头来势极快,以他的反应之快也只是将头侧开,但是石块带起的音波依然擦中了他的脸颊,一道伤口浮现出来,鲜血顿时流了出来,这道伤口与王雨鑫脸上的抓痕当真是相映生辉。

险之又险的避过了致命一击,杜樽这才感觉到后怕,歇斯底里的冲班柏喊道:“你他娘的疯了,你差点打死我。”

“下次注意。”班柏看着杜樽苍白的脸色,拍了拍手,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接着便不再理会杜樽,仿佛刚才差点爆了杜樽头的一击和他全无关系一样。

王雨鑫十分诧异的上前拉了拉班柏问道:“怎么回事?你疯啦?”

班柏没答话,杜樽却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双手突然翻动,一对黑色的手套出现在他手上。王雨鑫认识这副手套,与其说是手套,叫它爪套更贴切些,这东西非金非铁,既坚且韧,而且在指尖还能弹出爪刺,十分的锋利。王雨鑫对这副手套印象极深,第一次见杜樽带上它就是上次被众人围殴的时候,当时自己就差点被上面的爪刺开膛破肚,每每回想起来都是一阵后怕。

乍见杜樽将这东西带上,王雨鑫知dào

杜樽是要动真格的了,所以急忙跃开,免得溅身上血。

“给我个解释,不然和你没完。”杜樽强压怒气,咬牙切齿的道。

“上房的时候你把我的鞋踩坏了。”班柏一指自己的鞋。

王雨鑫这才看到班柏的鞋跟开了一道口,接着恍然大悟,难怪自己上房的时候,只有班柏留在那,原来是被杜樽把鞋踩坏了。

“你他娘的有病吧,把你鞋踩坏了,陪你一个就是了,至于下杀手吗?”杜樽知dào

了缘由,终于怒气勃发,再也控zhì

不住了。

“就你?你会陪吗?”班柏轻蔑的道。

杜樽哑口无言,王雨鑫也是无语。以王雨鑫对杜樽的了解,他认为班柏说的是对的,从杜樽平日的变现来看,这是个极度贪小便宜的人,要从他腰包里掏出东西来真是难如登天。他会赔偿班柏的鞋,打死王雨鑫也不会相信,否则李锋也不会天天追着他要债了。

“我呸,不就一只鞋吗,你还跟我斤斤计较,就为一只鞋你就想要了我的命?”杜樽转移问题方向。

“要是这点手段你都躲不过,趁早死了算了。”班柏不咸不淡的刺激杜樽。

“好,好,你……好。”杜樽气冲胸臆,连说三个好,“我也不和你计较,你过来让我打一拳,咱俩就算两清。”

“做梦。”

“受死。”杜樽双手成爪,摆出进招的姿势。

“你俩有完没完,大敌当前还在这胡闹。”严阳终于看不下去了,出声喝止。

“这几条臭鱼烂虾,随便找个人应付算了,犯不着太谨慎。”杜樽瞪视着班柏随口解释了一句。

“臭小子,你说谁是臭鱼烂虾?”对面的一个白衣人听到杜樽辱骂自己,反问道。

听到对方说话,王雨鑫才开始观察引起事端的三个白衣人。先说话白衣人略显年轻,不过看样子也在三十开外,身材修长,却长着一张驴脸,脸型细长而且皮肤较白。

另外两人看上去与他年纪相仿,中间那人长着瓜子脸,脸色略黑,一道剑眉上挑,平添了几分英气,鼻子高挺,嘴唇有点厚。头发梳的很整齐,额前飘下来一缕长发,显得十分不羁,眼睛颇大却泛着桃花,嘴角上挑,一直挂着玩味的笑容,手里还拿着一把白纸扇轻轻的摇着。总之这个人很英俊,但是一见之下给人的感觉就是不羁和浪荡。王雨鑫隐隐觉得今晚的事,就是因为这个人而起的。

再看最后一人长相与中间那人有几分相似,但是气质却是迥异,与中间那人的风流浪荡恰好相反,最后这个人显得异常的阴毒狠戾,眼神好似两把剑刺向每一个人,他正如一杆长枪矗立在场中。这个人给王雨鑫的感觉太熟悉了,他外露的锋芒与前一段刚刚突pò

之后的王雨鑫简直如出一辙,唯一的差别就是这个人的气势没有王雨鑫强,因为他还没激起众人强烈的战意。

王雨鑫正在观察对方三人的时候,就听杜樽阴阳怪气的说道:“谁穿的跟白条虾似的,我就在说谁。”

“扑哧。”樊璐正在气恼对方无端生事,听到杜樽这样调侃对方,不自觉的轻笑出声。心情一畅,晕生双颊,将原本就美丽的她衬的更加不可方物。

樊璐这一笑倒是引起了旁人注意,尤其是中间那个公子哥模样的人,看着樊璐眼睛发直,就差流口水出来了。那人反应也快,知dào

自己那副嘴脸太过轻薄,急忙收起一脸猪哥相,手腕一抖将纸扇展开,故作潇洒的笑道:“激将法太小儿科了,陆师弟你太鲁莽了,险些中了人家的计。”

姓陆那人听他这么说,心中很不舒服,你要引起人家姑娘注意是你的事,可是你踩我的脸给自己挣面子就太不厚道了。陆师弟心中不驯,但是对于这个人他也不敢轻易招惹,只好附和一声:“韩师兄教xùn

的是。”

姓韩的公子哥微微点头,对陆师弟的服从仿佛很是受用,扇子摇的更欢了。接着向樊璐遥施一礼,语气温柔的道:“在下韩兴丰,不知能否知dào

姑娘芳名。姑娘叫来这许多朋友,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方才是我们唐突了,如有得罪,还请姑娘恕罪则个。”

韩兴丰说完见对方众人都没什么太大反应,心中生出疑惑。他自忖名声在外,如今自报名号,对方竟然好像不知dào

自己,顿时生出几分失望。

看着对方故作潇洒,樊璐心生厌恶,刚想驳斥几句,就听到一个弱弱的声音问道:“这大冬天的,你不冷吗?”

樊璐顺着声音来处望去,只见王雨鑫一脸天真的看向韩兴丰,不知他有何用意,到嘴边的话也没有说出来。

韩兴丰见有人打断自己与佳人说话,心中不快,况且说话那人看上去还傻不拉几的,问的话也傻气十足。不过在佳人面前他可不愿意有丝毫的失态,于是装模作样的摇了几下纸扇,高傲的道:“习武之人早已不畏寒暑,南方天气又能冷到哪去,比起我们那简直有天壤之别。”语气轻蔑,让人听着十分不爽。

“不畏寒暑,那你也就不怕热喽。那你还拿把扇子干什么,装什么孙子。”王雨鑫前半句语气还很弱,后半句却是话锋一转,十分硬气。

“扑哧。”樊璐终于知dào

王雨鑫插话的用意,第二次笑出了声。

韩兴丰听王雨鑫语气突变,明显一愕,手中的摇动的扇子也停了下来。他在师门的身份不低,向来自视甚高,只有他戏耍欺负其他人,从来没被别人侮辱过,此时被一个看上去傻乎乎的小子讥讽了一句,顿时一阵错愕。

待到他反应过来,自觉在佳人面前失了面子,心头火气,将纸扇一收,双眼射出恶毒的光芒:“臭小子,你这是找死。”浑然忘了之前还教育那陆师弟不要中了人家的激将法。

“不知dào

是谁找死。”王雨鑫自信满满的道,说着朝前一挥手,“伙计们,把他们包围起来。”

话音落下,见没人动作,王雨鑫诧异的看了看四周:“你们都站着干什么?”

“自己招惹的事自己解决。”严阳笑眯眯的道。

王雨鑫不敢相信严阳说出这样的话,转向樊璐道:“樊璐姑娘,你也袖手旁观。”

说完就见樊璐歉意的对自己一笑,王雨鑫明白了,让自己单打独斗,这可能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心中大叹遇人不淑。

王雨鑫分神之际,只觉一阵罡风吹来,韩兴丰已经悄无声息的摸了过来,他的拳头已然攻到了自己的眼前。

第五十七章 单打独斗

“小心。”樊璐急忙提醒王雨鑫。

王雨鑫感到罡风吹来,紧接着就看到了韩兴丰的拳头攻向自己面门,这个时候樊璐的“小心”二字才传入王雨鑫的耳朵。不是樊璐提醒的太慢,而是韩兴丰的偷袭太突然,既无声无息,又速度奇快,若不是王雨鑫感觉超人的敏锐,这一下肯定要被打中,这个韩兴丰下手的确阴狠。

眼见自己就要被打中,王雨鑫连躲避的时间都没有,仓促之间头部突然后撤,等对方拳势用尽,他也停了下来,自己的脸与韩兴丰的拳头之间恰好保持了一丝距离。

韩兴丰这一次偷袭本拟一击建功,是以发动的突然又隐蔽,而且速度奇快,更兼用了十成之力,想要一拳毙了这个满嘴喷粪的傻小子。本来他也没想过能一举得手,但是自己都已经到了近前,那傻小子身边的人也没有什么动作,心道天助我也,这一拳施展的更加如意,不经意间竟然达到了气与神合的状态,这偷袭的一拳,实在是他一生中最巅峰的一拳。

心中幻想着将对方击毙的场面,韩兴丰心情也舒畅了起来。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傻小子居然整个头部都向后移动,这样的躲避方式不是不好,而是太险。头部移动的速度终究不能和肢体相比,而且受身体支配的影响下,施展的空间也比较小,是以实jì

对敌的时候不会有人用这样的方式躲避,因为头部实在是相当脆弱的部位。

但是看到对方用这样的方式闪避,韩兴丰唯一错愕,随后大喜。对方此举看似是黔驴技穷,有些慌不择路的味道,否则大可以受这一击,拼着受伤,给予自己重创,到时候他们那么多人,自己三人想要全身而退实在很难,所以见到对方这样的举动,韩兴丰才大喜过望,但是对方卡住的点确实很精准,恰好是自己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时候,不过看对方慌乱的神色,他立kè

就判断出,这个傻小子一定是初出茅庐的新手,临敌过招的经验真是相当的不丰富,他能抓住这样的时机,是因为他的运气太好了。

心中想着,手上却半点不怠慢,韩兴丰于力尽之处生出一股新力,向前又迈进一步,能做到这一点也是韩兴丰的根基扎实,否则强行用力迈出这一步,还没打到敌人,自己就先受伤了。满心希望能将对方的头打爆,到时候一定要飞快的撤回去,否则溅到一身血就太恶心了。

可是结果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韩兴丰明显感觉自己的力量已经用尽了,却依然没有攻击到目标的感觉,心中一阵烦躁。换句话说就是韩兴丰这一拳没打到人,用错力的感觉让他体内的气血一阵翻腾。

韩兴丰不知dào

为什么这一拳会被对方躲过去,但是他知dào

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眼见对方那张傻乎乎的脸就在自己手边,强忍住气血翻涌的烦恶感,手势一变,化拳为爪向下移动了五寸,直指对方咽喉。

王雨鑫能躲过对方巅峰状态的一拳,也实在有些侥幸,如果不是韩兴丰建功心切,想要一举击杀王雨鑫的话,估计此时他已经遭受了重创。

韩兴丰的偷袭的确将他自己的精气神高度凝练集中不错,但是坏就坏在他用力太猛,全力冲拳加上他心情激荡,带起了猛烈的拳风。如果他的对手是别人倒也罢了,也算韩兴丰倒霉,遇到了王雨鑫这么个变态。

王雨鑫的借力之法十分奇特,能从空气的微弱流动中借取力量,更何况是猛烈的拳风,当初姜佛和王雨鑫对战的时候就有力难用实的感觉,就连姜佛这样的拳法大家对此也要顾忌三分,更何况是韩兴丰。

所以感受到拳风来袭,自然而然的激发了王雨鑫的潜力,仓促间借力用力,借着拳风头部飞速后移,拳风越劲自然越容易躲避。更何况韩兴丰在最后关头又进了一步,如果他没用全力的话,说不定还能让王雨鑫受伤,但是不明就里的韩兴丰只想全力毙敌,哪会知dào

对面这个新手还有如此神奇的功夫,要怪只能怪他运气不好。

韩兴丰不知dào

王雨鑫为什么能躲掉自己的攻击,也许对方压根就不是什么新手,而是在扮猪吃虎,故yì

戏耍自己。这样的念头一产生,韩兴丰自然越想越怒,但是他也知dào

自己太过深入,如果此时还被怒火冲昏头脑,那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所以他强自压下心头的疑惑和怒气,使出看门绝技,变拳为爪,想要速战速决。

王雨鑫此时心中也在后怕,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令人窒息的劲风扑面而来,他还真想不到使出借力用力这一招,如果再慢一点,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心念电转之际,就见对方极速变招,王雨鑫这次可不敢耽搁半分,缺少临敌经验确实让他吃了大亏,一上来就手忙脚乱,一身的功夫恐怕用不出两成。

咽喉微微刺痛,王雨鑫知dào

那里就是韩兴丰虎爪的落点,想要再挡依然来不及了。王雨鑫忽然抬起双手,两只食指分点韩兴丰的双眼,又快又疾,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王雨鑫也算爆fā

了潜力。

正常人双眼受袭,第一反应就是闭眼,第二反应就是扭头,韩兴丰也不例外。眼见对方不防御自己的锁喉一爪,却来挖自己的双眼,韩兴丰心中微怒,暗骂王雨鑫实在是莫名其妙。虽然王雨鑫的应对出人意表,但是却很有效,双指挖眼,韩兴丰下意识的闭眼转头,可是刚一动作就知dào

不妙,虎爪急忙抓紧,可是抓到的只有空气,哪里还有王雨鑫的咽喉。

王雨鑫突袭成功,抓住韩兴丰停顿的一丝时机,连忙避开对方的一爪,远远的躲开。他没有学过什么武功,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一套太祖长拳,是以面对危机作出的应对,完全就是最本能的反应,可是这样本能的反应配合上他强dà

的内力以及战斗本能,所产生的效果确实极佳的,就连韩兴丰这样的高手也被他弄了个措手不及。

“你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韩兴丰无功而返,也只好后退,虽然其他人没有出手,可是万一他们骤施突袭,自己还在那里傻站着可就糟了。

“这叫围魏救赵。”王雨鑫得yì

洋洋的道,丝毫看不出刚才险死还生。

“你看你就是个流氓,净用这种流氓招数。”韩兴丰狠狠的鄙视着。

“我是招数流氓,你是思想流氓,咱俩也差不多。”王雨鑫极尽讽刺。

韩兴丰听王雨鑫如此口无遮拦,偷偷看了一眼樊璐,发xiàn

她在抿嘴轻笑,显然是在笑王雨鑫抢白自己,立时觉得自己在佳人心中的形象被眼前这个傻小子彻底的毁了,羞怒交集之下,寒声道:“耍嘴皮子算你厉害,咱俩一对一,手底下见真章。”

“你脑子进水啦?我们这么多人还和你单挑,群殴你们还差不多。”王雨鑫不断挑衅对方。

韩兴丰听他说的这么无耻,刚要反驳几句,就见一个抱着酒缸的女子说道:“我说过了,你自己挑事自己解决,我们可不会帮你。”他刚到嘴边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

王雨鑫一听严阳这么说,噎得不知说什么好,气呼呼的喘息着道:“你们就这么协助我啊,我要是被他打死了,你们就等着后悔吧。”

“你要是被这种货色打死了,那我们倒也省心,省着以后你出去丢人。”严阳灌了一口酒,淡淡的道。

“我们是什么货色,要打过才知dào

。”韩兴丰屡次听对方藐视自己,气到极处反倒平静下来。

严阳看着他的样子,淡淡一笑,一指韩兴丰,冲王雨鑫说道:“打不赢他,这个月的晚饭就别吃了。”

严阳话音刚落,王雨鑫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嗷嗷怪叫着向韩兴丰冲了过去,他知dào

严阳绝对不是吓唬自己,这群人在虐待自己的时候可真是不遗余力,说到做到。

韩兴丰见王雨鑫朝自己冲过来,急忙全神戒备,有了前车之鉴,此刻他可不敢掉以轻心,这个傻乎乎的家伙古里古怪的,也不知dào

又会出什么下流招数。

王雨鑫这次倒是中规中矩,以太祖长拳起手,招招连环,不停的攻向韩兴丰。

太祖长拳在宋朝简直是太常见了,是军队中人人必学的一套拳法,即便在民间,会的人也多如过江之鲫。此时王雨鑫用出这套拳法倒也没太让韩兴丰意wài

,他戒备的是王雨鑫的奇招,随手拆解,两人倒也有来有往,都在有意试探对方的深浅。

拆了几招,韩兴丰见对方打的也是中规中矩,除了内力很深厚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异常,想来刚才挖眼之举应该是狗急跳墙,只要自己多加小心应该无虞。

看来是到自己收拾他的时候了。韩兴丰这样想着,双手猛然变成虎爪势,左右横扫上下齐攻,一爪横掏咽喉,一爪抓向胸口。

韩兴丰这招是他师门武学里的一招杀手,是从老虎打闹和捕食的动作中演化而来的,名字叫做双虎扫。双虎扫的双手都是杀招,而且韩兴丰的师门武学更是以力量雄奇见长,双爪的威力足可开碑裂石。双虎扫分取敌人两处要害,让人难以完全抵挡,如果全力防守一点,那另一处必然受创,如果分力防守,相当于两处要害都收到攻击,即便能够挡住,后面的杀招也是层出不穷。

王雨鑫见韩兴丰变招,双眼忽然一亮,自己也立kè

变化,双手也捏成虎爪,一上一下同时迎向对方的爪势。看样子,王雨鑫是要以虎爪对虎爪。

王雨鑫这一变招不要紧,“必胜”众人却是瞬间脸色齐变。

樊璐更是突然开口叫道:“不要。”

今天提前点。

第五十八章 折花公子

王雨鑫临时变招,想要以虎爪对虎爪,与韩兴丰对攻,但是他这样的举动却引起了“必胜”其他人的惊恐。

所有人都脸色巨变,除了那三个白衣人,而韩兴丰更是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

“不要。”樊璐看到王雨鑫的举动,突然出声喊道。

樊璐知dào

这三个白衣人的身份,否则她也不会释fàng

繁花落锦城将众人召集过来,而随后赶到的“必胜”众人也都是阅历丰富,自然也看得出对方三人的师承和来历,只是王雨鑫一出现就在一边插科打诨,这些人一时间也没有说什么正经话,是以在场的估计也只有王雨鑫对这三人的身份一无所知。

无知者无畏,王雨鑫不知dào

三人来历,自然也不会产生什么想法,不过话又说回来,以他的性格,就算知dào

三个人的身份,估计也不会太放在心上。不过他不放在心上,不代表所有人都像他一样无知,樊璐就是其中之一,她不仅知dào

白衣人的来历,而且刚刚还和那个陆师弟交过手,深知对方的武功最突出的特点就是爪力奇大,别说和他们以爪对爪的对攻,就算是过招也要万分谨慎不被对方攻击到。是以看到王雨鑫这样以卵击石的鲁莽的行径,樊璐急忙出声阻止,“不要”二字脱口而出,只是场中的两人一直是以快打快,变招之后速度又有增加,她这句“不要”说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等王雨鑫听到再做反应,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就在众人脸色变化之际,他们就已经听到一声闷响,那是场中两人四爪相触,内力对撞发出的声音,两人一触即分,各自退了数步。

王雨鑫稳住身形,甩了甩双手,咬着牙道:“小看你了,劲儿还不小。”

知dào

对方可怕之处的“必胜”众人见王雨鑫安然无恙,惊恐的神情转为了惊愕,虽然一字之差,但是众人的心情却是天差地别,这个王雨鑫还真是能给人惊喜。

同时樊璐也奔了过来,捧起王雨鑫的手看了看,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这小子劲儿还挺大。”王雨鑫全无所谓,接着压低声音,“就是有点麻。”

樊璐一听哭笑不得,心道和他们对爪,你只是手麻,倒是足够你得yì

了。同时也低声说道:“你自己小心,他们的武功就胜在爪力,千万不要再和他们对攻了。”

王雨鑫揉了揉双手,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dào

,便把目光转向了韩兴丰,而樊璐也识趣的退到了一边。

不同于王雨鑫这边的惊喜,韩兴丰那边就有些错愕了,本来他还暗笑对方不自量力,可是一招对下来之后,对方不仅安然无恙,自己的双手反倒震的生疼。韩兴丰此时的脸上还挂着之前残酷的笑意,此时再加上错愕的表情,他的脸要多尴尬有多尴尬,显得十分的滑稽。而更不能让他容忍的就是,对面这个不停让自己吃瘪的傻小子,居然和自己看中的女人在窃窃私语,十足的一副贱人相。

韩兴丰越看越觉得王雨鑫不顺眼,恨声道:“别高兴的太早,再来。”说罢虎吼一声,再度上前。

王雨鑫见状急忙应战,这一次二人对招越发的快了。韩兴丰以威猛见长,此时快速出招,威势更显,以图寻找王雨鑫的破绽,他坚信只要一击得手就能彻底占据主动。

韩兴丰的速度快,王雨鑫也不敢慢,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个级别的高手,虽然之前一直和“必胜”众人对练,最多也不过是受点伤,与此刻生死相搏的感觉大为不同。

虽然最初王雨鑫出了几次奇招,让韩兴丰吃了点小亏,可毕竟是取巧,奇招终究只能是辅助,如果全用奇招怪招克敌,就显得太幼稚了。王雨鑫也知dào

这个道理,所以才硬桥硬马的与韩兴丰过招,而他一放规矩,立kè

就感受到了对方带给自己的压力。这是个高手,王雨鑫心中第一次浮现出这个想法。

对于这个自命不凡的韩兴丰,王雨鑫第一眼看到就十分的厌恶,看他的表现,不用问就能知dào

今晚的事肯定就是因他而起,再看他自以为是的模样,王雨鑫很有一种用脚踩他的脸的冲动。韩兴丰果然有一种天然的吸引仇恨的气质,就连王雨鑫这样随性的人,也忍不住心生恶念。

虽然王雨鑫没来由的厌恶韩兴丰,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很不简单,至少不像表面上那样柔弱,他的修为比起众人只高不低。心中有了认识,王雨鑫越发的小心谨慎,艰难的度过了最初的一阵手忙脚乱,他与韩兴丰过招也越发的得心应手,这一切也都是拜战斗本能所赐。

王雨鑫现在唯一能强过韩兴丰的,恐怕就只有内力的修为了,无论应变能力,临敌经验,抑或对招式的理解,王雨鑫差着人家不是一星半点。但是在战斗本能的辅助下,一切就要重新估计了,对方一切的花招在王雨鑫看来都是非常明显,哪里是虚哪招是实,王雨鑫看的十分透彻,而且脑海里还不断闪出各种破解的方法。总之有了战斗本能的帮zhù

,王雨鑫的出招也渐渐流畅起来。若不是王雨鑫没学过什么厉害的招式,此刻说不定胜负已分,战斗本能的强横可见一斑。

而这边韩兴丰也发xiàn

了一些问题,他屡次故yì

卖弄一些虚招和破绽,想引对方上当,可是那个傻小子非但不中计,还能找出自己真zhèng

有破绽的地方攻击。自己的攻击收效甚微,还总被对方抓住把柄,这就给他一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而且他看得出,王雨鑫没有什么与人过招的经验,加上招式比较单一,自己很多致命的破绽都抓不住,但是对方越来越随意洒脱的招式运用,让韩兴丰感到一阵惊惧。对方不像在生死搏斗,倒像是在拿自己喂招,韩兴丰隐隐有这样的感觉。

其实韩兴丰是高估了王雨鑫,王雨鑫与他各擅胜场,场面就成了旗鼓相当之势,不知情的韩兴丰眼里,就觉得王雨鑫在故yì

拿自己喂招。而真相是,王雨鑫也打的很辛苦,两人以快打快,韩兴丰又不会讲招式用老,是以变化很多,场面瞬息万变。相应的战斗本能提供给王雨鑫的信息也在不停的变化,面对海量的信息,王雨鑫只能择一而用,而不能选出最有效的招式。所以看到韩兴丰的许多致命的破绽,不是王雨鑫不想抓住,而是他的反应能力还不足导致的。

这也是王雨鑫现在所欠缺的,虽然有战斗本能的辅助,但是自身经验的缺乏,导致他在战斗的时候无法用自身的本能来应对。就好像做事的时候,旁边不停的有导师教导你如何做,经验却永远是别人的,模仿别人的经验,而没有适合自己的做事方式,即便最终能够完成任务,效率也是大打折扣。

这些问题在王雨鑫这里是弊端,可在韩兴丰看来就是另一番模样。对方是在拿自己喂招,用自己磨练他的实战经验,韩兴丰越发确定了这样的想法。心中肯定了这个猜测,韩兴丰就愤nù

了。自己是什么身份,武学修为在师门里也是出类拔萃的,就连掌门也是对自己称赞有加,你一个傻乎乎的臭小子,面对我居然不全力应战,还拿我喂招,简直是欺人太甚。

自负的人都会轻视其他人,进一步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这样性格的人一旦发xiàn

别人比自己强,或者更在自己之上的话,就会觉得很愤nù

,觉得无法容忍,觉得是对自己的一种亵渎。韩兴丰现在就是这样的想法,无关理智,而是虚荣心在作祟。

越想越气,韩兴丰下手就越发的狠辣迅疾,用出的都是自己的看家功夫,爪势不停变幻,虎爪鹰爪,狼袭熊抱,猴拳蛇手,简直就是象形拳法的大展示。

身在局中的王雨鑫快速拆解,全力应对,脑海中的大量信息就让他无暇他顾了,自然也无暇体会对方招式上的恐怖,可旁观的人却看得清清楚楚,纷纷露出凝重的神色。

所谓旁观者清,以众人的眼光,很快就看出来,韩兴丰所学广博,而且基本功十分扎实,王雨鑫就算能胜也定会付出惨重代价。

“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姜佛喃喃的说道,他是拳法大家,自然比众人更能看出韩兴丰的深浅。

严阳跟着点点头道:“三公子的名头不小,这个折花公子虽然让人讨厌,一身修为倒真的不俗,我看他的功夫绝对在你我之上。”

严阳说出了这人的名号,自然对他的底细也应该清楚。武林人士多爱弄些称号来衬托自己,或威猛骇人,或风雅脱俗,全凭个人喜好,而三公子的名号却不是自号,而是武林中好事之人给取的。三公子是三个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他们都是家世显赫,武功超群,是家族重点培养的对象,隐隐然就是将来武林中的领袖级人物。面前这个韩兴丰就是三公子之一的折花公子,师承北宫世家。

“还折花公子,我看他就是个采花大盗。开始出口轻薄我,后来樊姐姐来找我,又被他出言调戏,还差点在他手上吃亏,看着就想吐,我呸。”刘乐连珠箭似的一顿数落。

“开始我还不知dào

他是折花公子,交手之后看出他们是北宫家的,才发信号叫你们过来,我看他们是来者不善。”樊璐关注着战局,同时也小小解释了一下。

严阳听罢,露出一丝冷笑:“恶狗要来咬人,那我们就拔了它的牙。”

第五十九章 野兽派的逆袭

姜佛看了一眼对面没出手的二人,沉声道:“拔牙也要拔那颗最利的。”

严阳知dào

姜佛说的是谁,于是看了一眼那个锋芒外露的白衣人,说道:“看他长相和韩兴丰倒是有几分相似,这个人应该就是折花公子的弟弟韩兴收了。不懂得掩饰锋芒,不足为虑。”

“不对,因为韩兴收的名号太响了,所以这个韩兴收在江湖上声名不著,外间对他所知甚少,我一直在观察他,他修liàn

的应该不是北宫家的武功,而是杀意。”开口的是一向话语很少的李锋。

“杀意?”严阳皱眉念了一遍。

“不错,练杀意的人以杀为法,以意为念。屠杀就是这种人的修liàn

方式,所以练杀意的人大都嗜血。初期杀意不强的时候还不明显,但是练到一定程度之后,杀意就会自然流露,给人锋芒难掩的感觉。他们对敌时将杀意完全释fàng

,先摄其魄再震其胆,胆都没了十成功夫能用处五成就是万幸了。而且修liàn

杀意的人不拘泥于招式,万法皆可杀人。”李锋冷冰冰的语气说出这些来,让人听着都有点毛骨悚然。

“按你这么说,修liàn

杀意的人岂不是天下无dí

了?”刘乐抢着问。

“杀意很难修liàn

,需yào

摒弃情爱,炼到极致更是需yào

断绝七情六欲,那样的人与顽石无异,我想不会有多少人喜欢变成那样。”

刘乐看了一眼韩兴收,脑补着他变成一具行尸走肉的模样,厌恶的摇了摇头:“你是怎么知dào

这些的?”

“杀意最初是为了训liàn

杀手才创作出来的。”李锋说这些的时候一直紧盯着韩兴收。

虽然李锋答非所问,但是众人都领会了他的意思。李锋就是一个杀手,所以他应该接触过杀意的修liàn

方法,甚至他有可能还修liàn

过杀意,只是他现在还有没有修liàn

就不得而知了。但是看着他和韩兴收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想来李锋修liàn

的应该不是他所说的杀意。

李锋一刻不停的看着韩兴收,对方也没在关注场中的战斗,同样在盯着李锋看,这两个人从一出现就不自觉的被对方的冷酷所吸引。他们俩一个杀气凛然,一个冷意十足,同样是冷冰冰的,却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看着李锋会感觉冰冷,而看到韩兴收却觉得恐惧。

看着两人对望,刘乐突然打了个寒战,趴在樊璐耳边悄声道:“他俩一个石头,一个冰块,互相对着看,不会爱上对方吧。”

樊璐一听哭笑不得,轻敲了一下刘乐的头:“别胡说八道,小心祸从口出。依我看他们可能是在比拼杀意,可别打扰了李锋。”

“樊璐说的对。”李锋冰冷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

刘乐知dào

自己刚才说的话肯定是被李锋听到了,自知理亏,连忙捂住嘴,拉着樊璐远远离开李锋。

众人在这边说话,场上的两人却没有片刻停顿,韩兴丰将北宫世家的兽形拳施展的淋漓尽致,可以说在不服和愤nù

的双重作用下,他今天完全是超水平发挥。但是让韩兴丰意想不到的是,自己这样的发挥,非但没让对方陷入被动,相反的,王雨鑫应对的更加纯熟和自如,仿佛他一下子开窍了一样。面对自己的全力施展,对方不仅立kè

摆脱了左支右绌的困境,还隐然有了要反击的姿态。难道对方在隐藏实力?韩兴丰诧异了,迷茫了,不知所措了。

王雨鑫此时也在诧异,他只感觉对方的速度依旧,但是攻势却仿佛不如之前的猛烈了,很多攻击自己想都没想随手就可以化解,而且还能回击几招。他为什么让着我,一定有阴谋。王雨鑫这样想着,便更加谨慎,只是打着打着,他就发xiàn

对方确实是攻势变弱了,于是胆气一壮,出手更加肆无忌惮,形式一下子逆转,一直压着王雨鑫打的韩兴丰立kè

就感受到了压力。

韩兴丰的攻势没有变弱,王雨鑫也没有一瞬间变强,问题的原因在于韩兴丰的运气太差。王雨鑫是什么水平,“必胜”众人都知dào

,不是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成长起来的,而是靠各种奇遇和运气才有了今天的修为,不说根基稳不稳,单说临敌的经验那就叫一个欠缺。虽然有战斗本能弥补了一些不足,面对普通人倒也罢了,面对真zhèng

的高手,所有的弊端就都暴露了。

王雨鑫目前仅有的实战经验就是野外生存时和野兽的对抗,在对付野兽这方面他可以说十分老道,可也正是这仅有的经验在此时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北宫世家的武功是模仿野兽的动作演化而来,他们的兽形拳自成一路,与江湖上的其他兽形拳颇有些差异,以威猛自然著称。但是兽形拳毕竟脱胎于野兽的动作,就算再独辟蹊径,也不会脱离根本,所谓万变不离其宗。然而对付野兽,就是王雨鑫最拿手的,在山中的修liàn

,如果不是对野兽的行踪和搏击方式了如指掌的话,光凭运气他是很难生存下来的。

所以韩兴丰突然使出北宫家的兽形拳法之后,王雨鑫的身体自然产生了反应,本能的使出各种应对之法,此时的王雨鑫才是将自身的经验用于实战当中,与战斗本能提供的信息相比,自然更加自如,是以王雨鑫才觉得对方攻势变弱了。

其实他还不知dào

,在他用虎爪破掉韩兴丰的双虎扫的时候,也是突然激发了他自身的本能反应,效仿了两虎相搏之形才一举将其破掉。

人的一生很漫长,不可能一帆风顺的成长,难免会经lì

顺境和逆境。顺境的时候所有人都一样,不会看出太大的差别。而身处逆境则不同了,面对各种不如意,基本上有三种表现,第一种就是逆来顺受,既无法改变逆境,就此倒下去也不甘心,所以只能选择忍受,也许时机一到,逆境就自己过去了,这种人是最多的;第二种人面对逆境会就此沉沦,自暴自弃,直到被彻底压倒,这种人也不在少数;第三种人可以在逆境中求生存,越是身处逆境,压力越大的时候,头脑越清晰,越是能激发他们自身的潜力,最终冲破逆境。

往往在占据下风的时候,能反败为胜的也正是这种人,这样的人无疑是极少的,说是万中无一也不为过,而史上比较著名的例子就是七步成诗的曹植。

韩兴丰是否有这样的潜力,尚且不知,至少从目前的形势来看,他不是那第三种人。面对王雨鑫的逆袭,韩兴丰确实有些始料不及。虽然王雨鑫一直在坚持,表面上是旗鼓相当,可是韩兴丰知dào

他一直是在压着对方打,也就是说韩兴丰一直占据着上风,若不是对方偶尔出几个怪招,说不定早就将他拿下了。可是就在自己施展全力的时候,情况一下子就变了,对方不仅没被陷入被动,反而还要反击,这就让韩兴丰有些慌神了。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最典型的特点就是心眼又多又活,所以一遇到问题,他就开始胡思乱想,各种无端的猜测涌上他的心头,如果他想象力再丰富一点的话,王雨鑫此刻说不定已经是天神下凡一般的人物了。

虽然心绪烦乱,韩兴丰也不会束手待毙,他要争取一个反败为胜的机会,面对不熟悉的对手,最重yào

的是得到对方的情报,然而经过开始的试探,韩兴丰已经确定看透了这个对手,但是在交手的时候,对方却总能给他惊喜。他的心理素质的确不错,眼见着形势瞬间逆转,韩兴丰急忙抛却杂念,转攻为守,先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才能抓住机会寻求突pò



韩兴丰有经验,有眼光,根基扎实,招式精妙,内力高深,可以说什么都具备了。与王雨鑫交手,理论上说丝毫没有会败的理由,但是他欠缺了一点运气,就是这点运气,让他的失败成为了注定。

王雨鑫的弱项是他没学过什么招式,所有攻击都是随心所欲,什么有效就用什么,而这点也成了他的强项。没学过招式就不会被武学中的条条框框所限制,不理会什么七分攻三分守,力不全发凝而守神等等这些束缚,王雨鑫的招式自由而随意,可以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无招。所以他的攻击大多都是全力以赴的攻击,防守的概念是他没学习过的,只要能打倒敌人,即便受再重的伤也无所谓,这就是他从野兽搏击总结出的心得。

因此,韩兴丰的转攻为守就成了两人这次交手的转折点。面对一个只知dào

防御的靶子,王雨鑫的攻击更加流畅自如,招招都奔着要害而去,插眼锁喉,撩阴挖心,各种流氓招数层出不穷,让韩兴丰防御的胆战心惊,恨不得立kè

脱离战局。

可是韩兴丰此时想要抽身而退已经晚了,王雨鑫连绵不断的攻击仿佛将他黏住了一般,如果他想要强行退开,那必然会付出惨重的代价。王雨鑫的爪力,他可是有所领教,与自己相比也是不分伯仲。

韩兴丰的心彻底凉了,他现在就算是想反击也不可能。对方的攻击快速又绵密,他根本找不到空当去反击,自己仿佛是狂风肆虐的大海上的一叶扁舟,无助又彷徨,除了全力防御,他一点别的办法都没有。

久守必失,就算是姜佛也只能以攻对攻来和王雨鑫过招,更何况是韩兴丰。

“刺啦”一声响,韩兴丰虽然避过了王雨鑫抓向他咽喉的一爪,但是衣襟却被抓坏。韩兴丰心中一惊,掌中发力推开对方手腕,同时低头险之又险的避过王雨鑫横扫的一掌,不想脚下突然感到阻力,身子立kè

失去平衡,冷汗立kè

涌了出来,同时就看见对方被自己推开的那只手,再次捏成虎爪,直取自己咽喉,心中狂呼糟糕。

第六十章 双赢

韩兴丰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虎爪直取自己的咽喉,甚至都感觉到咽喉上微微刺痛,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知dào

自己中了对方的计,对方的手刀根本不是伤人,而是为了让他仰头避让,接着再快速欺近,抬腿挡住自己脚步移动,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一下子就落入对方手里。

虽然想通了缘由,但是他却无能为力,失去平衡之后便是身不由己,看着对方的虎爪越来越近,死亡的念头充斥了他的脑海,就连闭上双眼都做不到。

看着那足以开碑裂石的虎爪接近自己的咽喉,韩兴丰一阵心灰意冷。就在此时,他突然看到那虎爪在中途一变,虎爪张开,一掌印了下来。韩兴丰霎时间就感到胸口如遭雷殛,有数息的功夫,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等到韩兴丰有了知觉的时候,整个人躺倒在地上,胸口已经疼的麻木了,整个头部都不能动弹,侧眼望去,一只大脚重重的踩在自己脸上。

王雨鑫那一掌力量十分巨大,如果不是韩兴丰内力修为不俗,真气自然流动,护住了他的胸膛的话,单只这一掌就能砸穿他的前胸后背。不过即便如此,韩兴丰也感觉呼吸很困难,每次呼吸胸口都在发痛。真气流转查看了一下,肋骨无疑是断了,肺部也有些滞碍,显然那一掌震坏了内腑,没有一两个月,估计是很难痊愈了。

这么严重的伤,韩兴丰也可以忍受,失败的痛楚却是他不能接受的,从小到大他就是世家里的佼佼者,就算家主的儿子也没有能够及上他的,年纪轻轻就位列三公子之一,走到哪里谁都会给他几分面子,当真是风光无限。活到现在,韩兴丰可以说还没尝过失败的滋味,可是今天连续吃瘪不说,现在居然败在一个面目可憎的混蛋手里,如果他是什么前辈高人倒也罢了,看那傻乎乎的样子,分明就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

但是此时更让这位折花公子目眦欲裂的是,自己居然被这个混蛋踩在了脚底下,高傲如他又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现实,双目喷火的道:“咳……把……你的……脏脚……拿咳……拿开……咳咳……”说话带着咳音,气息也很弱,充满怒火的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之后,一点火气也没展现出来,听上去倒是有点像哀求。

“你求我也没用,刚看到你的时候就想踩踩你这张让人讨厌的脸。”王雨鑫蹲下来笑嘻嘻的道。

看着王雨鑫的样子,韩兴丰怒火又盛了几分:“我发誓……咳……一定……把你碎……咳咳咳……碎尸……万段……”

“手下败将还在这叫嚣,我若不是临时变爪为掌,你现在的脖子已经断了,你不感恩还来威胁我,真是不知好歹。”王雨鑫脚下又加了几分力。

“杀了……我……”韩兴丰眼神里充满了恨意。

“杀人我没兴趣,杀你还脏了我的手呢,滚吧,别再让我看到你。”王雨鑫说完一脚踢在韩兴丰的下巴上。

韩兴丰突然感觉下巴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痛疼,接着就感觉整个人腾云驾雾一般,最后身体一沉,重重的落在地上。

“都他……他啊的……死……哪去了……叫我……”韩兴丰的下巴显然是被踢碎了,话都说不利索了。

韩兴丰这话显然是对韩兴收和陆师弟说的,他从受袭到被人踩脸再到被踢回来,这段时间也不短,但是却没有人出手救自己脱困,他心中火气无处释fàng

,只能全撒到自己的同伴身上。

其实韩兴丰也是错怪了人,不是他的弟弟和师弟不想救他,而是不能,因为对面正有二十三个人虎视眈眈的防范着他二人出手。

那陆师弟虽然没人看他,但是他却也不敢有丝毫动作,就在看到王雨鑫绊倒韩兴丰的刹那,陆师弟就打算出手,可是刚迈出一步,脚边就噼里啪啦的落满了各种暗器,吓的他只好停住,他知dào

这些暗器绝对不是打歪了,而是一种警告,警告自己不要轻举妄动,否则这些暗器会在第一时间打到他身上。

这陆师弟看着这些暗器,感到一阵迷茫。这堆暗器的种类真是不一而足,铁蒺藜,短匕首,间中还夹杂着几枚棋子,旁边还插着一朵花,花上还爬着一只五彩斑斓的蜘蛛。看到这蜘蛛,陆师弟急忙后退几步,有点常识的人都知dào

那蜘蛛的毒性必然非同小可。最让陆师弟感到哭笑不得的是,伴随着那些正规暗器一起飞过来的居然还有一副鞋垫,直挺挺的插在地上,看那鞋垫的颜色和坚硬程度,应该是自打问世以来就从未洗过的极品鞋垫。

看到这里,陆师弟不自禁的抬头把众人挨个看了一遍,心中想着,你们真的是高手吗?不是收废品的过来临时客串的吧?

比起陆师弟的胡思乱想,韩兴收就显得比较低调,他自从出现以来就没动过,而是一直与李锋对视,唯一还能证明他是活人的,就是他释fàng

的凛冽的杀气。

其实韩兴收不是不想动,而是动弹不得,李锋散发出来的气势虽然不如他的杀意那样猛烈,但是却如一汪冷水,恰到好处的将韩兴收的杀意压制住。

凡事有利有弊,利越明显,弊也就越明显。杀意如此强dà

,自然就有它的弱点,那就是修liàn

的人一旦被对手压制住杀意,修liàn

者本身就等于被禁锢住,想要冲破禁锢就必然会受到反噬,这就是韩兴收一动不动的原因呢。

但是杀意如果会被轻易的压制,也就不会有人去修liàn

了,想要压制杀意首先就要了解它的修liàn

方法,其次就是找到修liàn

的者的弱点,也就是俗称的罩门。

杀意是需yào

断绝七情六欲的武功,那么修liàn

杀意的人的弱点必定就是感情,说到感情的话,就不是每个人都相同了。韩兴收与韩兴丰是一对兄弟,他又与他结伴而行,所以李锋猜测韩兴收杀意的弱点就在韩兴丰身上。

李锋将手中的剑锁定住韩兴丰的时候,果然激起了韩兴收的杀意,是以他才确定了他的猜测。将杀气锁定到韩兴丰身上,引起韩兴收杀意迸发之后,通过师传的法门,成功压制住对方的杀意。他这一招也着实凶险,如果韩兴收心狠,拼着受杀意反噬也要冲破禁锢的话,李锋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李锋和韩兴收虽然没有做过太多的动作,但是他们暗中斗智斗力,凶险的程度又超过了场中交手过招的王雨鑫和韩兴丰二人。李锋一直克制着韩兴收,直到王雨鑫一脚把韩兴丰踢了回去才收回气势。

韩兴收本在全力与李锋对抗,可是对方突然撤力,他就有种力量全用在空处的感觉,把持不住之下,整个人向后连退十数步,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二人暗中较力,恰如两人拔河,李锋稳如磐石,而韩兴收则是用尽浑身解数也无法撼动李锋分毫,可是李锋突然松手,就如同韩兴收将自己的力量完全加诸于自身,一瞬间便受了内伤。

李锋能胜这一阵,一是出其不意,二是他知dào

杀意的缺点,三是他洞悉了韩兴收杀意的罩门,各种因素结合在一起,才使得韩兴收以完败收场。韩氏兄弟接连败北,只能怪他哥俩运气太差,倒霉到家了。

韩兴丰重伤倒地,韩兴收莫名呕血,两个人看上去都不乐观,这可难坏了一旁的陆师弟。按理说韩兴丰倒地不起应该先救他,但是韩兴收口吐鲜血,黄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流,显然受伤极重,也许应该先救他。

陆师弟在左右为难呢,同时一个问题闪过脑海,这两个人他如何救?想到这个问题,他先看了眼脚边的暗器和垃圾,接着抬头看了对面那群人一眼,心中泛起一阵无助。自己想的太多了,对面那群人会让自己去救韩氏兄弟吗?这念头一出,他就觉得自己之前算是白纠结了。

陆师弟动也不是,停也不是,还在在纠结着。那边韩兴丰躺在地上已经有一会了,迟迟不见有人来帮自己,身体上的疼痛加上敌人的羞辱,让历来骄傲的他感觉到难言的愤nù

,直觉的一生中最大的耻辱莫过于此了。人一旦愤nù

就会失去理智,因此他也不会想到他的陆师弟在敌人的环伺之下不敢轻举妄动,而是直接迁怒到他的陆师弟身上。

“快……救我……咳咳……我啊……”韩兴丰因为愤nù

,还是忍住剧烈的痛疼,以哀求般的语气呵斥陆师弟。

陆师弟一听他的声音,下意识的觉得不妙。韩兴丰平日来自视甚高,对周围人从来就没有太多好脸色,就算是一些师门长辈,他也殊少尊重,更何况这些师兄弟,呵斥几句那是轻的,呼来喝去也是平常事,只因他身份不凡,所以很少有人敢当面顶撞他。久而久之,这个折花公子的恶名倒是比威名还盛。

这个陆师弟常年生活在韩兴丰的威势之下,可以说是韩兴丰的一个狗腿,然而他内心中对韩兴丰也是颇为不忿,只是他出身低微,攀上了韩兴丰这根高枝,许多委屈也只能藏在心里。此时他乍听韩兴丰呼喝,虽然气息微弱,但是其多年的积威还是让陆师弟心头一颤,不自觉的向韩兴丰走去。

刚走出两步,陆师弟猛然停住脚步,抬头发xiàn

对面那群人丝毫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思,又试探性的走了两步,确定那些人真的是不理会自己,这才走到韩兴丰身边将他扶起。

刚将韩兴丰扶起,陆师弟就听他骂道:“混蛋,轻……点……”

陆师弟吓得手一哆嗦,怀中的韩兴丰“嘭”的一声摔到地上。

今天比较晚,同事去唱歌,及时赶回来,大家感动不,感动就砸票来吧

第六十一章 很傻很天真

“哎呦……呵……”韩兴丰被陆师弟失手扔到地上,牵动了胸前的伤口,疼的他喊了一句,却分成两部分叫出来。

陆师弟见状,知dào

自己闯了大祸,心脏都停跳了两下,冷汗立kè

就流了出来,浸湿了后背的衣衫,急忙再次把韩兴丰扶起来。

韩兴丰吃下陆师弟喂给自己的药,内息慢慢流转,帮zhù

药性迅速化开,缓缓的呼吸了几下,待到感觉胸腹间发热才慢慢吐出一口气。做完这一切韩兴丰狠狠的瞪了陆师弟一眼,呼哧带喘的道:“回去……再……和你算账……”

陆师弟吓得噤若寒蝉,满头是汗的诺诺称是,心中却在诅咒这个瘟神为什么没被王雨鑫一拳打死。

“你倒是很傻很天真。”一个揶揄的声音传入了韩兴丰的耳朵。

韩兴丰光顾着作威作福了,要不是听到这声音,他几乎都快忘了对面还有一群敌人在围着自己。抬头一看发xiàn

说话的就是那个一直抱着酒缸的女人,脸色瞬间就变了。

“必胜”诸人在王雨鑫和李锋接连给对手重创之后便再也没有什么动作,连话都没说半句,只是安静的看着他们三人,而严阳却在这个时候说话,不知是何用意。

“你什么意思?”陆师弟心知韩兴丰迁怒自己,是以抓紧表现。

严阳灌了一口酒,拿袖口抹了一下嘴角:“明知故问,既然你们是来找茬的,我们怎么会让你们轻易的回去?”

看着韩兴丰和陆师弟变成铁青的脸,严阳洒脱的一笑道:“而且我还要劝你一句,对身边的人好点,不要太过分了。你看看你现在动弹都困难,还对你的陆师弟态度这么恶劣,我若是他的话,捏死你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严阳轻描淡写的说了这几句,韩兴丰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扭头盯着陆师弟,眼里满是冰冷和恶毒,间中还闪过一丝慌乱,用一句话形容就是色厉内荏。

陆师弟被韩兴丰盯得心里发毛,心知如果现在不解释清楚,以韩兴丰睚眦必报的性格,日后必会被他怀恨在心,就算杀了自己也有可能。心念百转,连忙高声道:“你不要在这挑拨离间,韩少才不会相信你的鬼话。”他这么说,更多的倒是说给怀中的韩兴丰听。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也只是打个比方,猜测一下而已,你心中怎么想,我又怎么会知dào

,只不过你不想杀了他吗?”严阳和颜悦色的道,只是听上去句句都像是在引导。

“胡说八……啊……”陆师弟话没说完便感到一股巨力斩在腰间,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整个人横飞了出去。

陆师弟落地之后强忍腰间的剧痛,就势滚了出去,稳住身形后仔细一看,韩兴收已经解体了他的位置,将韩兴丰扶在怀中。陆师弟瞬间反应过来,偷袭自己的人不是对面那群人,而是自己这个十分冷血的同伴,韩兴丰的弟弟韩兴收。既然看到了偷袭的人,其中的因果陆师弟也一下子想明白了。这个发xiàn

让他心脏一阵收紧,连腰间的剧痛都忘掉了,斗大的汗珠下雨一样留下来,他知dào

对方的挑拨成功了,此时韩兴丰是否相信对方已经不重yào

了,因为那个偷袭自己的韩兴收显然已经相信了对方。

陆师弟对韩兴收的了解不多,只知dào

他是韩兴丰的弟弟,还知dào

他修liàn

的不是北宫世家的武学,除此之外陆师弟对韩兴收可以说一无所知,许多师门长辈对于韩兴收这个人也是讳莫如深,再加上他生人勿近的气势,使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离他远点,更增加了这个人的神mì



同样的,其他人对韩兴收敬而远之,韩兴收对其他人也从未表示过亲近,即便是对他的父亲也一样,而唯独有一个人例外,他的哥哥韩兴丰。韩兴收对他的哥哥的感情很特别,几乎是完全的信任和维护,没有半分道理可讲。韩兴丰这个人本就嚣张跋扈,再加上有这么一个残忍冷血的弟弟助纣为虐,就使他变得更加的肆无忌惮。所以熟悉韩兴丰的人都知dào

,一旦得罪了韩兴丰,如果能接到他的惩罚那是最好的,万一引得他弟弟出手的话,那就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必然是不死不休。

“韩少,韩少,您听我说,千万不要相信他们的鬼话,我对你的忠心您是知dào

的,您可千万别被小人蒙蔽了呀,韩少。”陆师弟连滚带爬的来到韩兴丰身边,苦苦哀求韩兴丰。

陆师弟知dào

目前只要韩兴丰松松口,也许韩兴收不会赶尽杀绝,自己还能有条活路,全然忘了现在自己三人还在敌人的虎视眈眈之下,能否全身而退还说不准,韩氏兄弟平素积威之甚可见一斑。

“你……放心……咳咳咳……我不……会迁怒于你……”韩兴丰安慰着陆师弟,眼睛却紧盯着严阳。

韩兴丰心思深重,他知dào

此时强敌在侧,还不是闹内讧的时候,虽然陆师弟在他眼里不过像条狗一般,但是目前的情况,能多一个帮手就多一分活命的希望,所以先让陆师弟安心才是上策。

陆师弟一听韩兴丰这么说,心中大喜,只道这次是捡了一条命回来,也顾不上深究对方的话有几分是真,连连叩头道谢。

而这几句话的功夫,韩兴收是一言不发,除了陆师弟爬过来时,用杀意十足的眼神盯着他看了一眼之外,其余时间都在皱眉望着怀中的韩兴丰,严重的关切之意十分强烈。

“啧啧啧,还真会收买人心。”刘乐厌弃的看着韩兴丰。

“你他妈的少在这胡说八道,韩少宅心仁厚,才不会受你们蛊惑。”陆师弟跳脚骂道,直觉的对面这群人可恶至极,如果不是他们挑拨,自己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被韩兴丰记恨。

“我胡说八道?那你问问他,他说的话有几分是真的,你那么了解他,自然知dào

他这种人肯定多疑,就算你没有害他的想法,估计他也不会留你。”刘乐爆豆一样的说道。

刘乐语速奇快,韩兴收不善言辞自然不会打断他,韩兴丰虽然知dào

任她说下去必然让己方产生隔阂,但是他身受重伤,说话都困难,想要打断连珠箭一样的刘乐,当真是做梦。

果然,让他担心的事发生了,陆师弟听完对方的话,木然的望着自己,看样子就知dào

心中在权衡对方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心中一急想要安抚他几句。可是越急越出差错,韩兴丰只感觉胸口烦闷异常,眼睛瞪的大大的,连连咳嗽起来。

韩兴丰正咳嗽着,就听陆师弟义正言辞的道:“韩少说过的话,又岂会言而无信,我们是师兄弟,难道还会受你的挑拨。”

韩兴丰怔怔的看着他的陆师弟,实在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自己平日对他虽不算差,可也绝对不好,这个时候他如果与自己反目,逃出生天的机会绝对很大,可是他这样表明立场,到底是何用意。

多疑和自傲的人,永远都不会相信其他人,可韩兴丰这次疑心也不是没有道理,他的陆师弟其实是在赌,或者说是被迫的在赌,而逼迫他的东西就是韩兴丰平日的积威。俗话说积重难返,积累的威势多了,也自然会形成震慑。陆师弟这么做的理由很简单,两相对比之下,他觉得韩兴丰的报复比未知的敌人还可怕,所以他选择了始终站在韩兴丰这边。

“呵呵,还真是个奴隶。”严阳轻蔑的笑道。

陆师弟脸色变了变,终究没再说什么,他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接下来多说什么也不过是口舌之争罢了,他祈祷自己不要赌错了,不过想那些还是比较遥远,眼下的难关到底怎么过去渡过才是最重yào

的。

“说说吧,你们北宫家屡次给我们找麻烦,到底有什么目的。”严阳突然坐到了地上,意态悠然。

“你们……知dào

我……我的……身份?”韩兴丰方才自报名号的时候还以为这些人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没想到他们居然能不露声色,心中惊诧实在难以形容。

“折花公子的花名,江湖上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啊。”刘乐语带双关。

“既然认识我……你……你们……还敢对我出……出手……”韩兴丰心中激动。

“我有点不想和他说话了。”严阳放下酒缸,转头对姜佛说。

姜佛微微一笑道:“这么愚蠢的人,还能顶着那么大名头活到现在,北宫家的面子倒是不小,我也懒得听他废话了。”

“你……你说谁……愚蠢……”韩兴丰气的喘息如牛,可惜没人搭理他。

严阳站起身拍了拍手,径直向韩兴丰走去。

见严阳朝自己这边过来,韩氏兄弟以及陆师弟都全身戒备,三人分别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实力当真是大打折扣,对面那群人都透着古怪,而这个酒鬼女人竟然敢独自上前,必然有所恃。

“今天折花公子就要从三公子里除名了,真是可惜。”严阳一边走着,一边调侃着对方,步步施压,现从心里上让对手崩溃。

“找死。”就在严阳走到韩兴丰十几米的距离时,韩兴收突然抬起头说了他出现之后的第一句话,语调十分生硬,听上去像两块石头摩擦发出的声音,同时将怀中的韩兴丰轻轻的放在地上,真各个人朝严阳扑将过来。

看到韩兴收杀意凌然的冲自己过来,严阳站定脚步,双臂一前一后的平举横在胸前,手腕向外突出,两手握起成酒杯状,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如同喝醉一般。

姜佛一见严阳的架势,双眼一亮闪过一丝狂热,整个人绷的笔直,站在那里微微的颤抖,呼吸也粗重了几分。

旁边的王雨鑫感应敏锐,立kè

发xiàn

了姜佛的异常,疑惑问道:“你怎么了?”

姜佛的声音仿佛卡在了嗓子眼里:“是醉拳!”

最近受刺激了,唉~~~

第六十二章 不会喝酒

“你怎么了?”王雨鑫发xiàn

了姜佛的异常。

姜佛摇摇头没说话,但是颤抖的身躯出卖了他内心的激动。

王雨鑫顺着姜佛的眼睛看去,严阳已经摆出了那个奇怪的起手式,王雨鑫猜测姜佛的异常可能和严阳有关系,便问道:“她在做什么?”

王雨鑫问完这句话之后,韩兴收已经攻到严阳身前。他用的兵器是一柄短剑,比普通的长剑短了三分之一有多,如果再短些倒是更像一把匕首。韩兴收攻上来时,翻手将短剑从袖中掏了出来,直指严阳的咽喉,布满了杀意的短剑和剑招透着一股决绝和无前之势。

就在短剑即将刺中的时候,严阳脚下一个踉跄,仿佛醉汉喝多了之后,无法控zhì

身体一般向一旁栽倒。武学中讲究脚下生根,无论上半身如何动作,只要双脚稳如磐石牢牢抓住地面,就不虞被对手轻易击倒。可是严阳好像是喝多了,脚下不稳竟然栽倒,这样的错误是足以致命的。但是严阳栽倒这一下却无巧不巧的躲开了韩兴收的一刺,同时双手抓住了韩兴收的手腕。韩兴收饶是心如铁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的一怔。

二人一个照面发生的事,在外人看来却十分的怪异。韩兴收全力攻击,严阳喝多了控zhì

不了身体向一旁栽倒,恰好躲过韩兴收刺来的一剑,接着手忙脚乱的抓住对方的手腕防止自己摔倒。在王雨鑫眼里就是这么一个过程,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严阳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如果是喝多了为什么还要逞强上去,这和平时那个颇具大姐风范的女子简直大相径庭。

王雨鑫恐怕严阳有失,嘴里喊了句“不好”,急忙上前接应严阳。可是刚冲出两步就感觉手臂一紧,一只有力的大手牢牢的钳住他的小臂。回头一看正是眼中闪烁着奇妙光彩的姜佛。

“你在干什么?再不出手,严阳就被那个石头人给宰了。”王雨鑫焦急的吼道。

“你懂什么,安心看戏,仔细观察严阳的一举一动,对你日后的修为很有帮zhù

。”姜佛说这话时呼吸十分粗重,王雨鑫听得出他是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激动。

“看戏?看大姐被人生生的剐了吗?”王雨鑫生气了,他不懂这些明明说可以生死相托的人为什么见死不救。

“真够笨的,让你仔细看你就仔细看,这是阳姐的看家绝技,就连姜佛大哥都不会呢。”刘乐总是能及时的冒出来给予王雨鑫精神上的打击。

“绝技?跟醉鬼一样是什么绝技?”王雨鑫终于冷静下来。

就在他们忙于说话的时候,交手的二人也未曾停手。严阳巧妙的避过韩兴收的一剑,致使他微微一怔,接着扣住了韩兴收的手腕,脚步向前迈出一步,虚握的手也跟着向前,一把扣住了韩兴收的肘窝。

韩兴收发怔之后立时知dào

不对,急忙要撤回刺出去的剑,可是手臂已经被严阳同时抓住,说时迟那时快,韩兴收也不挣扎,左手悄无声息的向严阳的小腹伸了过去,而他的手中也赫然握着一柄短剑。

严阳忽然生出感应,小腹微微疼痛,知dào

是对方偷袭,连忙散去浑身力量,整个人如醉鬼一般彻底倒在地上。严阳虽然倒地,却是险之又险的避过了韩兴收的左手剑,紧接着双脚抬起,脚踢连环,疾踢韩兴收握剑的双手。

韩兴收又怎么会轻易中招,挥剑横削严阳脚腕。严阳变招迅速,接连踢在剑身上,身子一翻退后数步,与韩兴收拉开了距离,站在那里摇摇晃晃。

韩兴收双手一正一反的握着短剑,凝神盯着严阳,他的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奇怪的对手身上。他虽然冷血残忍可绝对不单纯,面对这个能威胁都自己的敌人,他显得异常的谨慎。

在一旁看到一切的王雨鑫早已目瞪口呆,他判断得出严阳应该不是真的醉了,而是以醉态融入了拳法中,形成的一种武功。与传统武术的刚柔并济或硬桥硬马不同,严阳现在所用的武功可以说完全脱离了传统武术的束缚,十分的出人意料。

“这……这……是什么功夫?”王雨鑫喃喃的道,他虽然与严阳有过交手,但是却从未见她用过这么奇特的功夫。

“醉拳。”姜佛立kè

回答,声音中难掩的激动,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带着哭腔一样。

王雨鑫被姜佛又尖又利的一嗓子惊醒,吓的跳开一步,整个脸都皱在一起:“你……你让人踩着尾巴啦?你不是从宫里出来的吧?”

“当然不是。”姜佛回道,“是”字刚出口,冷不丁的一拳横扫王雨鑫腹部。王雨鑫见机极快,脚下用力跃开数步,躲掉了姜佛的攻击。

姜佛没有得手也不追击,语气兴奋的道:“醉拳是严阳的师傅——酒神老前辈在他七十岁高龄的时候创出来的,讲究的是收发随心,身如波浪脚似钉,拳似无劲力千钧。你看严阳好像喝醉了酒,其实心中清醒的很,醉态不过是迷惑敌人的手段,真zhèng

的杀手都藏在了暗处,别说韩兴收不明就里,即便他对着拳法有了解,也不见得就能破得了。”

“这么说大姐赢定了?”王雨鑫问道。

“也不能这么说,武功较量,实力只占五分,运气占三分,还有一分是对敌人的了解,各方面的因素都可能对胜负造成影响,你今天能赢实在是运气不错。”姜佛不忘打击王雨鑫一下。

“嗨嗨嗨,别嫉妒我旗开得胜啊。你刚才只说了九分,还有一分是什么?”王雨鑫不满姜佛的打击。

“最后一分就复杂了,包含天时地利人和,要从万物起源说起,你有兴趣听吗?”姜佛看着王雨鑫,认真的道。

“算了算了,你还说说点靠谱的吧。酒神是谁,听名字来头不小啊。”

“酒神老前辈那才是真zhèng

的拳术大家,一生浸淫拳法之道,真可谓是学究天人,江湖上提起他的人都得竖起大拇指。而且他酷爱饮酒,晚年以酒入道,创出了这套醉拳,之后才收了严阳为徒。他是我的偶像!”提到酒神的时候,姜佛语气中的崇敬之意难掩。

王雨鑫愣愣的看着姜佛,突然觉得对于这个长年冬眠的人十分不了解。姜佛好歹也算是拳法大家,虽然平日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但是清醒的时候还是显得比较沉稳的,此时说道酒神的时候居然表现的就像一个怀春的少女,尤其是他说那句“他是我的偶像”的时候,双手握拳捧在胸口的样子,王雨鑫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像个傻子。

“你既然对这醉拳推崇备至,怎么从来没见你用过,你不是号称精通百家拳吗,就算没人教,你自己偷学也不成问题。”王雨鑫压低声音问道,他也知dào

偷学武功是江湖大忌。

“你懂个屁,以我的为人会去偷学武功吗?再说酒神老前辈的功夫是那么容易偷学的吗?况且我就算想学也学不会。”姜佛前一句说的义正言辞,后两句就暴露了他的龌龊品质。

“为什么你会学不会?”王雨鑫的好奇心又再度升起。

“醉拳,重意不重式,要想将醉拳拳意发挥的淋漓尽致,只有喝醉才可以。我,我从不饮酒。”姜佛有些失落的说。

王雨鑫听到姜佛说完,瞬间哑然。自众人相识以来,也小聚过几次,饮酒高歌,弹唱论剑,倒也潇洒,他的确从未见过姜佛喝酒,关于这一点,王雨鑫也从未深想过。

“你不会喝酒?”王雨鑫发xiàn

了什么奇闻异事一般。

“说来话长,可能我天生就与酒这种东西相克,只要喝上一口就会马上喝醉,第一次喝酒的时候,只喝了一口就醉了整整一天,清醒过来之后,回龙心诀的修为大进,可是自此也怕上了这杯中之物。说不会喝倒不如说是酒量差。”姜佛的表情十分痛苦。

“酒量差和不会喝有什么区别?酒是穿肠毒药,不会喝就不会喝吧。”看到姜佛痛苦的样子,王雨鑫安慰道,不过他自己都觉得说的话不恰当,喝了酒能让功力大进,这是毒药吗,比仙丹也差不多了。

“哎,你懂什么,就因为我不敢喝酒,就不能学到如此神奇的拳法,这种痛苦你又怎么会理解。”姜佛说着一把一把的抓头发。

“好了好了,别痛苦了,天下武功有千万种,你也不可能将所有都学全了,醉拳不能学,说不定还会有更好的,等我以后创出一套威震武林的功夫,第一个就教给你。”王雨鑫不忍心看姜佛这么苦恼。

“你?我看还是算了吧。”姜佛鄙夷的看了王雨鑫一眼,便不再理他,继xù

如痴如醉的看严阳打醉拳。

王雨鑫被姜佛看的一愣,片刻反应过来:“你他奶奶的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我怎么了?”

“意思是等你创出一套武功,就得给我们徒孙一辈去学了。”刘乐一旁讽刺道。

“怎么哪都有你,一边儿呆着去。”王雨鑫不耐烦的对刘乐道。

“有种你再说一遍。”刘乐撸起袖子怒视王雨鑫。

王雨鑫刚要说话,就听“嗤”一声响,脚边感受到一阵寒意,低头一看一柄短剑贴着自己的脚尖插在地上,如果再移动半寸就会毫无悬念的将王雨鑫的脚趾切下来。

王雨鑫小心翼翼的挪开几步,怒从心头起,大声喝道:“你俩注意点,这么没有公德心。”话音刚落,就见韩兴收的另一柄短剑脱手而出,直朝自己飞来。

第六十三章 下不了手

眼见着短剑如流矢一般袭来,王雨鑫急忙跳开,把整个人藏在姜佛后面,再也不敢多说半句话,只不过探头探脑的样子显得十分猥琐。

王雨鑫在这边屡次遭受池鱼之殃,那边厢严阳把醉拳的擒、锁、撞、顶、扣运用的出神入化,既赏心悦目又杀伤力强dà

,别说对其神髓颇有了解的姜佛,就是初窥门径的王雨鑫也是看的如痴如醉。

有人欢喜有人忧,姜佛在欣赏严阳神乎其技的拳法时,与严阳交手的韩兴收却是另一番光景,遭受到李锋的突袭,他所受内伤之重绝对不亚于韩兴丰,全凭着一股子狠劲和毅力才一直强撑着,如今他的体内可以说是剑qì

纵横,强dà

的杀意反噬的后果又岂是闹着玩的。

身负重伤又遭逢醉拳这样古怪的武功,韩兴收毫无悬念的落入下风,虽然苦苦支持,但是从未离手的一对兵刃还是很快被严阳绞飞,不过韩兴收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再他的推波助澜之下,两柄短剑先后袭向王雨鑫。也是王雨鑫运气好,否则真被扎了个对穿也说不定。

失去了兵器的韩兴收也不会束手待毙,毕竟是北宫世家出身,虽然他修liàn

的是杀意,但是手上的功夫可一点不含糊,一套龙爪手也使得相当狠辣。

“大姐的样子倒是挺有意思的,好像……好像……”王雨鑫在姜佛背后鬼鬼祟祟的看着交手的二人,好像了半天也说不上来好像什么。

“好像敬酒,好像抱埕。”姜佛不假思索的道。

“没错,没错,你这么一说还真像,这招锁喉可不就是敬酒一样吗,这醉拳还真有意思。”

“酒神老前辈精通各路拳术,取其精华之后创出了醉拳。醉拳所囊甚广,天下拳术都可以将醉意融入其中,变成醉拳,而严阳正在打的这套就是醉拳的基本套路,醉八仙。”

“醉八仙?好名字,不知dào

我能不能学会。”王雨鑫出神看着严阳随意洒脱招式,喃喃的道。

“就你?做梦去吧,先不说你酒量有多少,阳姐看家的本事会轻易叫给你吗?痴心妄想。”刘乐突然冒出来打击王雨鑫。

王雨鑫出奇的没有反驳,他虽然未曾踏足江湖,但是江湖上的轶事他也多少知dào

一些。自古以来师傅授徒多少会留下一手保命绝技,一是怕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二是怕万一徒弟叛逆,做师傅的没有可以压得住的东西拿出来。也因为此等原因,不少神奇的武学在这样狭隘的思想中失去了传承,好在江湖很大,能人辈出,有失传的便会有新创的,华夏武学便是在这样的潮流中不停的更新换代。师徒之间尚且如此,何况大家互相之间只是朋友,自己的武功是极其隐晦的,要想外传,除非是师徒,否则想学到当真是千难万难。

正因为王雨鑫知dào

其中缘由,所以才没有与刘乐互喷,他知dào

那样只是自取其辱而已。得不到的东西往往就是最好的,王雨鑫自忖与这样神奇的武功无缘,所以更加痴迷的看着,期望将严阳的一招一式都烙印在自己脑中。

场中的严阳却想不到王雨鑫转过学习醉拳的心思,在酒的作用下,有了几分醉意的严阳将这套拳法发挥的可以说淋漓尽致,她可是许久都没有打的这么痛快了,而此时的她也是暗合了醉拳的神髓。

喝醉的人都有过相似的体验,头脑发晕会做一些出人意表的事,而这些举动都是平时万万不会有的,属于兴之所至突发奇想。这样的情况在普通人眼里其实也没什么,顶多算是有些出格,但是放在武学中就有些不一样了,兴之所至突发奇想往往就是悟的先兆。很多惊人的创举都是从最初的突发奇想演变而来的,就算达不到这样的高度,在对敌的时候一个奇诡的招式也许就会左右胜负的走向。

不过喝醉也不是说要酩酊大醉,而是要恰到好处,否则你自己喝的手软脚软,不等敌人没来打你,就已经倒地不起,也更加谈不上突发奇想了。所以要把握这个度很重yào

,而醉拳也不是简单的模仿就能学会的。可此刻的严阳就恰好达到了这个度,醉酒让她进入晕的状态,却不至一醉不醒,很多攻击方式雨点般落进她的脑海,信手拈来都是精妙的招式。这种状态与王雨鑫的战斗本能实在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严阳状态正佳,发挥超常。韩兴收身负重伤,实力大损。此消彼长之下,这场战斗的胜负几乎已经言明,若不是韩兴收苦苦支撑,战斗早已结束。

看着严阳醉眼迷离的步步紧逼,摇摇晃晃的身体仿佛随时都会摔倒。韩兴收的感觉,只要他轻轻一碰,就可以将对方推到,可对方硬是靠这样的状态将自己逼到了绝境。他老早就看出严阳的古怪,绝对不像表面上那样不堪一击,可是他却无能为力,如果是全盛状态他还可以依靠杀意的冲击威吓对手的心神,可是他们之中的那个冰块一样的人却看出了自己的破绽,趁自己心神失守的时候实施突袭,令自己杀意反噬。如今自己需yào

拿出一半的力量压制体内的爆裂杀意,否则一个不小心便会爆体而亡。

韩兴收心中有恨,他恨那个偷袭自己的冰块,恨打伤自己兄长的白痴,更恨这个醉醺醺的仿佛在戏耍自己的女人。如果恨意能够杀人的话,韩兴收现在已经清场了,很遗憾他只能任由恨充斥在自己胸膛。韩兴收感觉自己快招架不住了,对方不仅招数刁钻古怪,更兼势大力沉,实在不像一个娇滴滴的女人该有的力量。

即便落了下风,韩兴收也在不时的寻找反败为胜的机会,龙爪手使出来也是嗤嗤连声。龙吸水,韩兴收觑准一个破绽,龙爪环扣抓向严阳腰间。龙吸水便是常说的龙卷风,此招杀伤力最强的地方就在龙爪的喷吐之间,一旦被他抓实,内力一吸一吐有着足以撕裂内脏的威力。

严阳此时意念洒脱随意,招式变幻莫测,但是不停的变化之间难免会出现一些破绽,虽然被她及时弥补,但是在韩兴收这样的高手眼里,破绽就是破绽,只要被他看到了,就一定要抓住。看出了那丝破绽,韩兴收急忙施展龙爪手的杀招,如果被他得逞足以反败为胜。

可是严阳如果被他轻易得手,那就当真是马失前蹄了。腰间内力鼓荡,严阳知dào

对方要下杀手,却不见她有任何抵挡,反倒向前踏出半步,直接冲进韩兴收的怀里,跟着脚步一错,整个人转了半圈。就是转了这半圈,严阳用手臂架住韩兴收的龙吸水,另一只手回打,一肘击打在韩兴收的颈部。

韩兴收本要得手,可是严阳突然冲进自己身前,再要后撤哪里比得上严阳转身的速度,直觉的肩头一阵剧痛,眼前瞬间就发黑了。

严阳一击得手后却没半点停顿,惯性之下身子又转了半圈,挡住龙吸水的那条手臂如同钢鞭一样,一把抽在韩兴收的肩头。

连续两次重击,遭到对方内力侵入体内,韩兴收终于彻底失去了抵抗能力,整个人软软的倒在地上。

严阳看着对手倒地,摇晃了几下,上前一脚把韩兴收踢到王雨鑫这边,一点都不客气。

“你……你要……干……咳咳……干什么……”韩兴丰看到韩兴收落败就知dào

不妙,此时又见严阳的举动,气的目眦欲裂。

严阳压根就懒得理他,一指王雨鑫,又指了一下委顿在地的韩兴收道:“你,去,杀了他。”

王雨鑫听完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问:“为……为什么?”

“就算是你下面训liàn

的第一课。”严阳双眼迷离的道。

王雨鑫看了看委顿在地一动不动的韩兴收,又看了看已经被陆师弟扶起来,双眼冒火怒视自己的韩兴丰,沉默了半晌道:“我做不到。”

“嘁,还真是妇人之仁啊!”严阳从眼角看着王雨鑫,嗤笑出声。

“我没想过会杀人,至少现在不想。”王雨鑫看着重伤的韩兴丰,突然有种意兴阑珊的感觉,他刚见到这位折花公子的时候,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厌恶情绪,想将他狠狠的踩在脚下蹂躏一番,如今打了打了,踩也踩了,对方三人几乎各个带伤,而韩兴收更是生死不知,要他对这样的人下杀手,他终是有些于心不忍。

“让他们走吧。”王雨鑫面色凝重的看着严阳。

严阳突然面色一冷,厉喝道:“你说什么?你知不知dào

你的决定会害了你,还会害了我们。”

“我只是不想杀人。”王雨鑫轻声道。

“哼哼,你不想杀人?没人会想杀人?不过这种人渣,你不杀了他就是害了更多人,至少是害了你自己。”严阳一指韩兴丰。

“他做过什么恶我不知dào

,我现在还没做好心理准bèi

,如果他真的是十恶不赦的恶徒,那么下次我遇到他的时候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王雨鑫面色坚毅的看着严阳,一字一句的道。

严阳冷冷的盯着王雨鑫,醉意也好似消去了大半。她没想过王雨鑫会说出这样的话,如此看来他倒不是那种就知dào

发善心的迂腐之徒。

“希望你说的是心里话,也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你们滚吧。”严阳说罢一脚又将韩兴收踢回到韩兴丰身边,完全没把他当做一个人。

“今日之恩……咳咳……来日……定当……厚报。”韩兴丰见自己的弟弟被人当石头一样踢来踢去,咬牙切齿的撂下几句狠话。

“呀哈,你还嚣张起来了,要滚快滚,别逼我改主意。”王雨鑫厌恶韩兴丰的嚣张,突然有些后悔不该放了他们。

韩兴丰一听立kè

收声,张了几下嘴终究没有再说话。陆师弟一手扶起一个,三人慢慢的后退离开。

韩兴丰三人挪出几步,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道:“等等。”

第六十四章 所图为何

韩兴丰等人被王雨鑫一句话放掉,他却毫无感激之之意,反倒在心中不断咒骂着这群煞星,今日之败他全归咎于对方人多势众,全然没想过自己是因为单打独斗不敌王雨鑫才有的今日之耻。

不过就算他想了,估计也不会从中吸取任何教xùn

,而只会更加痛恨王雨鑫,自负的人十分容易被仇恨蒙蔽双眼,而且总是会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到问题根源。

他还在心中不断咒骂着对方不讲江湖规矩,以多欺少之类的话,就突然听到一声喝叫“等等”,他听出这声音是那个一直喝酒的女人发出来的,还以为对方听到了自己的心声,吓得双腿一抖,险些跌倒地上。不过转瞬他就反应过来,自己在心中默念,对方哪可能知dào

,难道是自己刚才撂的狠话惹怒了他们?

后悔自己为何要多嘴的韩兴丰还是乖乖站定,可是受伤的胸口和吓得僵硬的身体让他一时半会转不了身,只能背对着众人,只是这样的动作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不屑看对方一眼似的。

“哎呀,这混蛋还不转过来,还挺嚣张的啊。”刘乐最先找茬。

韩兴丰心道自己哪里是嚣张,分明是身体动不了。他心中难过,自己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如果不是太过托大,抱着游山玩水顺便邂逅江南美女的心思来出这趟任务,哪里会落得如此下场。虽然心中感伤,可是也不能落了面子,强自镇定道:“还有……何……何事……咳咳。”本来是声音颤抖难以自抑,最后硬是咳嗽了两声假装气息不调,掩盖了一下心中害pà



“你还没说你们这次来的目的呢?”严阳问道。

“与你何干?”韩兴丰这次倒是硬气,事关师门秘密,也由不得他不谨慎。

严阳语气突然变成恳求:“我求求你千万别逼我改变不杀你的主意。”

“你……你……”韩兴丰气的说不出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也有几分无奈。

“我知dào

你为难,那我就猜上一猜。”严阳十分体贴的说,接着一指王雨鑫,“他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韩兴丰一听,也顾不上胸口疼痛,急忙转身,发xiàn

严阳正指着那个把自己打伤的白痴,失声叫道:“你是王雨鑫?”说完这句话自知失言急忙闭嘴。

严阳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亲切的笑道:“没事了,你们走吧。”

韩兴丰知dào

对方是在诓自己,全怪自己失言,狠狠的看了这个一身红衣的女人,转身就走。

刚走出两步就听到脑后一阵风声,伴随着一个声音道:“拿好你的扇子。”紧接着后脑一痛,一个物事打在自己的头上,再低头就看见自己的扇子躺在地上,陆师弟急忙弯腰捡了起来。

韩兴丰已经气到极限了,扇子已经打到头上了才出声提醒,对方真是欺人太甚了,千方百计的戏弄自己,可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韩兴丰默默的忍了,握紧扇子一抱拳便要离开。

可是对面仿佛上瘾了一般,又叫了一声:“还有你的剑。”跟着嗖嗖两声,韩兴收的两柄短剑也被掷了过来,好在这次是先出声后扔东西,否则说不定就要受伤了。

韩兴丰知dào

再耽搁下去,对方说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当下只有快点回到师门,才能徐图报仇之事。捡起两柄短剑急忙转身快步走掉了。临走之前还听到对方“好心”提醒道:“路上小心,千万别死翘翘了。”

王雨鑫看着韩兴丰三人灰溜溜的离开,心怀大畅,一把揽住石伟道:“最后那两柄剑,你为什么不悄悄的扔过去?”

石伟瞪大了眼睛诧异的看着王雨鑫道:“你不是不想杀人嘛?万一不小心扎死了怎么办?”

“你非得往脑袋上扔吗?扎屁股扎大腿也弄不死人,还能让他受点伤。”王雨鑫出谋划策。

石伟一把打开王雨鑫揽住自己肩头的手:“你离我远点,你可真够变态的,你这么对他还不如杀了他呢。做人要厚道,不是不杀人,而是不能羞辱人,你懂不懂。”

“我这不就是说说嘛,也没真那么干。”王雨鑫微赧。

“我看他八成就是想那么干来着。”杜樽悄悄的跟离自己最近的班柏说道。

“嗯!我看也是。嗯?你也离我远点。”班柏一看说话的是杜樽,急忙走开几步。

“行了,没事了,大家都回去吧。”严阳最终宣bù

解散——

“我有个问题。”回去的路上,王雨鑫紧紧的跟住严阳。

严阳饶有兴趣的看着王雨鑫,仿佛知dào

他要说什么的样子,可还是示意王雨鑫说下去。

“你怎么知dào

他们是来找我的?”

“你还记得在我们出现之前,被王师赶跑的那两个白衣人吗?”严阳问了一个问题。

王雨鑫点了点头,他的思绪回到了那天下午,前线大捷,钱塘城内人人鼓舞,就是那晚德胜楼内来了两个白衣人,莫名其妙的要带走自己,可是被王师打跑了,之后就再也没见过。

“那两个人是来找你的,而他们又都是北宫世家的弟子,所以今晚这三人的目的简直就是呼之欲出了。”

“你说他们是来找我的?可是他们好像不认识我。”王雨鑫疑惑。

严阳微微一笑:“他们运气不好,先撞见了樊璐她俩,否则被他们摸进德胜楼的话,说不定真就将你带走了。”

“你们这么多人,还能让他们的手?况且我现在也不是好惹的。”王雨鑫自信的挥了几拳。

“你别看今天赢了韩兴丰,其实不过是因为他运气太差而已,如果你俩公平交手的话,输的人必定是你,三公子绝不是浪得虚名的。”严阳抓住机会好好教育王雨鑫。

“就那个色鬼?切!”王雨鑫身体力行的表示着不屑。

“轻视敌人必然是要吃亏的,希望能早点看到你吃苦头的一天。”严阳没有纠正王雨鑫的态度,而是笑呵呵的看着他。

王雨鑫也没理会严阳的态度,继xù

问道:“时隔这么久了,北宫家的怎么才来找我麻烦?”

“那两个白衣人在那天晚上就被杜樽料理了,所以关于你的消息他们没送回去,今晚之前北宫家也来过几批人,只不过都没回去罢了。”严阳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其中的意思王雨鑫却非常明白。

王雨鑫突然换上一副凝重的表情,问道:“北宫世家为什么要找我麻烦?”说了这么久,他终于问到了本质问题。

“你说呢?”严阳不答反问。

王雨鑫夸张的翻了一下白眼:“我要是知dào

还问你啊?”

“不要什么事都依赖我们,以后我们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学会自己处理问题。你的武功我不担心,我现在担心的倒是你处理问题的方式,幼稚之极。”

“大姐,你今天怎么好像变了个人,喝多了酒连人都受影响吗?”王雨鑫口没遮拦,看到严阳眯起双眼,急忙转换话题,“我一个无名小卒和堂堂的北宫世家自然不会有任何联系,可是他们居然不惜为我出动大批力量,想来我身上必定有他们感兴趣的东西。”

王雨鑫轻轻摸着下巴,皱眉苦思,一副推理专家的样子。严阳看到他这幅模样,笑着点点头,听他继xù

说下去。

“我是一无所有,德胜楼应该不会入他们的法眼,这么看来就剩下一样东西,我的身份。”王雨鑫看到严阳点头,继xù

道,“我是有缘人,这个身份应该不止你们感兴趣,估计江湖上也会有不少人打我的主意。有缘人有什么好呢?答案简直不言而喻了,他们找我是为了玄冥真气。”

王雨鑫自问自答,推理出了一个他觉得非常正确的答案。

“推理的不错。”严阳鼓励了一下,“不过我不知dào

对不对。”

王雨鑫本来自信满满的想从严阳这里得到肯定,没想到她居然说不知dào

,一句话就让王雨鑫愣在那里。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不知dào

?”王雨鑫充满疑惑。

“我不知dào

北宫世家的真zhèng

目的,不过我和你的判断差不多,最终目的应该和玄冥真气脱不了干系。”

王雨鑫点点头,没有立kè

接话,独自想了一会道:“我今天放了韩兴丰是不是做错了?”

对于王雨鑫跳脱的思维,严阳却没有表现出不适应,而是凝重的道:“你自己做的决定,你就要做好承担一切后果的准bèi

,否则不只是你,你身边的人也会被你拖累。任性也要有限度,我希望仅此一次。”

王雨鑫郑重的点点头:“我会记在心里,不过我不明白,既然你觉得我放了韩兴丰是个错误,为什么还要把我的身份告sù

他,这样岂不是将我们暴露了。”

“你既然喜欢放虎归山,那我就把事情做绝,将我们暴露在明处。有北宫世家这样的强敌在侧,你的成长一定会很快。”严阳坏笑着看着王雨鑫。

“你说的不错,可是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很危险?”王雨鑫思量了一下道。

“你错了,不是我们,而是你。我们这群人好歹也是经lì

过腥风血雨的,北宫世家虽强,对于我们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就算打不赢他们,总也可以自保。但是你就不一样了,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毫无江湖阅历,其实真zhèng

有危险的只是你一个人而已。所以你以后一定要加倍小心,哈哈哈……”严阳脚下加力,开怀的笑着,远远的窜了出去。

王雨鑫直觉的严阳笑的十分刺耳,看着四周黑漆漆的仿佛随处都潜藏着危险,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也加速追着严阳跑出去,嘴里喊道:“你太没人性了~~~”

第六十五章 除夕夜

年关已至,钱塘城虽然地处江南,可是还是迎来了几场不大不小的雪,满城的银装素裹,显得分外的宁静祥和。

今天是除夕夜,家家户户都团圆的时刻,很少会有人选择在这一天外出,就连最风流的浪荡子弟也会在这天收敛一些,一是为了阖家团圆,二是因为今天是传说中的洪荒巨兽“年兽”出没的日子。虽然这只是传说,但是古时的人们对这种传说还是选择相信的更多一些,宁可信其有。

没人出来吃饭,德胜楼自然早早打烊,不过就算有人想要包下德胜楼,王雨鑫也不会做他们的生意,因为今天是众人在德胜楼的最后一夜。

虽然不接待客人,德胜楼内依旧是灯火通明,二十四个人围坐在大厅中间的一张摆满了酒菜的大桌子边,一个都不少。

作为东道,王雨鑫率先举起了酒杯:“诸位兄弟姐妹,光阴荏苒,转眼就到了年关,记得与你们初识的时候还是七月,一晃眼间半年就过去了。这半年发生了很多事,我也变化了很多,首先感谢诸位对我的帮zhù

,这一杯我先干为敬。”说罢一仰头,将杯中酒喝了个干净。

余人端起酒杯也都纷纷干了,只有姜佛在龙井那讨了一壶茶,以茶代酒意思了一下。

王雨鑫帮众人斟满,端起酒杯继xù

说:“我失忆之后在这里度过了五年,本以为会平平淡淡的度过此生。今夜之后,我可能就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这杯酒是为了在这里与你们相识,也为了曾经的在这里度过的岁月。”王雨鑫一口喝下杯中酒,擦了擦嘴角,思绪却回到了几天之前。

七天的会议可以说一波三折,从王雨鑫和刘乐的争执,到巧遇北宫世家的来袭,再到赶跑了韩兴丰等人,那一夜发生的事可是说精彩纷呈,但是王雨鑫的擅自决定也让事态变得更加复杂。

放走了韩兴丰也就等于暴露了自己等人的行藏,本来还在暗处的王雨鑫等人,这次算是彻底站在了江湖人的面前,不过好在王雨鑫的神功也有了小成,也给了众人一点喘息的机会,否则带着这么一个累赘,绝对不会像严阳说的那般轻松。

所以众人回到德胜楼之后,会议继xù

,但是主题却变成了如何应付眼前的局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是看不出事情严重的人提出的方案,代表人物是王雨鑫。另一个想法是暂避锋芒,躲开所有人的注意,将小水滴撒到江湖中去,这个方案支持多较多,以另外二十三人为代表。最后这些人也实行了一次民主,本着少数服从多数原则,进行了一次投票,最终王雨鑫不得已的屈服在众人的权威之下。

而那夜会议的结果,就是王雨鑫即将结束商人的生活,开始他的走江湖生活。王雨鑫不是没做好闯荡江湖的准bèi

,只是这一切来的太快太突然,他莫名其妙的成为有缘人,莫名其妙的功力大进,而且突然出现了莫名其妙的敌人,让他不得不放qì

现在的生活,莫名其妙的去闯荡江湖,而且到目前为止他还不知dào

他需yào

做什么,于是这个一向随遇而安的人,内心中充满了茫然。

就算突pò

了先天至道又能怎么样?王雨鑫不只一次这样问自己。而且每每产生这样的疑问的时候,他的脑中都会出现在他意识中看到的画面,天道之外到底是怎样的存zài

?王雨鑫莫名的有些心动了,他很好奇。他认为这也许就是他的使命,或许有一天自己会站在天外的那个存zài

面前,甚或是凌驾在它之上。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王雨鑫也觉得不可以再安逸下去,他十分清楚要想达到那样的高度,必然会有一条异常艰辛的路要走。况且现在天下正值多事之秋,即便他自己想要安逸,外界的压力也不会如他所愿。北宫世家的出现让他彻底明白了,危险已经渐渐向他走近。

“自从失忆以后,这几年都是一个人度过,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最思念不知dào

在哪里的亲人,兵荒马乱的也不知dào

他们是是否还在。”王雨鑫流露出一丝黯然,“也许在这世上我是孤家寡人,但是有幸和你们相遇,我很高兴。这第三杯酒本该敬在座的诸位,可是我要先留着,我想过以后我会走上一条充满危险的路,途中我可能会失去很多重yào

的东西,也许就包括你们,所以这杯酒我要留在功成那一天喝,希望到时候能和诸位兄弟姐妹一同痛饮。”

王雨鑫说完郑重的向众人抱拳施,其余人俱是面色凝然,他们从未见过王雨鑫这般郑重其事。团圆之夜,酒足肴丰,一群伙伴,这样的氛围加上王雨鑫言辞恳切,让这群饱经腥风血雨的江湖儿女也多少受了些感染,更何况王雨鑫所说的生死之事,他们也不是没想过,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很多事他们不能预测也干变不了。

众人认识王雨鑫以来,对他的性格也都有大概的了解,虽然他偶尔会做些出人意表的事情来,但是大体上还是一个随性的人,不会把什么事情放在心上,这样性格的人是最容易悟通天道的。也正因如此,虽然王雨鑫的资质比较平庸,众人还是对他抱有很大的希望,毕竟十年苦修不如一朝悟道,这群顶尖高手对此还是深有体会的。

王雨鑫说完就没再端起酒杯,低着头默默的站在那里,仿佛在慢慢消化心中的那份伤感,而屋内也变得安静,没人说话,都在想着心事。

许久终于有几声窃窃私语打破了宁静,只是这点声音却没有丝毫破坏不经意间营造出的氛围。

“我和你赌五两纹银,他一会肯定哭。”杜樽碰了碰坐在他身旁的班柏,声如蚊蚋。

“就他没心没肺的还会哭,我再加五两他不可能哭。”班柏掏出一锭银子。

这哥俩交头接耳的,全然看不出七天前班柏因为杜樽踩坏了他的鞋而差点杀了他的样子。那夜回到德胜楼之后,王雨鑫也受好奇心驱使,分别问了他俩是不是故yì

做戏,好让对手轻敌发怒,可是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但是看着他俩毫无芥蒂的勾肩搭背的样子,王雨鑫是从心底里不相信他俩。而且不只是对他们两个,对于“必胜”里面所有人的关系,王雨鑫都有些看不明白。

朋友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但是出手都是致命的杀招,这就让王雨鑫有些接受不了了,他毫不怀疑,一旦被偷袭的人身手差一点的话,那必然是血溅当场的结局。而且这些人打闹的起因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一点是王雨鑫最想不通的。

就这一问题,王雨鑫特地询问了最厚道的龙井,而他给出的答案是“打闹嘛,难免出手没个轻重,这样也是为了加强应变能力和对敌经验,效果十分显著。”而与此同时,就在离王雨鑫和龙井不远处,班柏伙同杨忠和李锋对杜樽施以残忍的拳打脚踢,期间打坏板凳椅子无算。

“其实你习惯了就好了,我就……就习惯了。”龙井听到杜樽的惨叫补充了一句,但是他从始至终也没有看过杜樽一眼。

而王雨鑫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杜樽倒在血泊中,同时无限缅怀那些在这场战斗中毁坏的凳子椅子。

话说回来,杜樽看到班柏拿出那一锭银子,双眼都冒出了绿光,就要伸手去拿。可是班柏手也不慢,迅速收了回来,他知dào

银子到了杜樽手里,那就等于肉包子打狗了。

杜樽鄙视了班柏一眼,又推了推另一边的李锋道:“你下注吗,班柏可是下了十两。”

李锋冷冷的盯着杜樽:“还钱!”

“好好好,算我吃亏,之前的银子就算你下注了,那就和班柏一样,以后别追着我要了,小气鬼。”

李锋听完眉毛挑了两下,却是默默的忍了,也是杜樽答yīng

还钱了,否则被一个小气鬼说成是小气鬼,是个人都忍不了啊。

三人嘀咕完了就抬头盯着王雨鑫看,发xiàn

王雨鑫低着头一直就没抬起来过,杜樽心中小激动了一把,看样子王雨鑫这家伙是在强忍泪水,今天又要小发一笔。

杜樽心中暗喜,却没发xiàn

王雨鑫垂在耳边长发忽然动了动,仿佛一阵微风吹过,搅动了发丝的安宁。接着王雨鑫的头有垂低了些,整个人窝着微微颤抖。

“看看,我说对了吧,他一定在抽泣,还不好意思抬头。万一他等眼泪干了才抬头,你们可别赖账,一会咱们看看眼圈红没红就知dào

了。”杜樽满心欢喜要发财了。

“不对。”李锋忽然整个人站了起来,同时姜佛等人也纷纷站了起来。

“什么不对?你可别岔开话题,故yì

赖账,我告sù

你……”杜樽没理解李锋的意思,生怕李锋不认账,可是话刚说了一半就感觉一股强dà

的气势朝自己压了过来,立kè

闭上了嘴,跟着起身后退几步,卸掉了那股威压。

“怎么回事?”杜樽调整了一下问道。

“我也不知dào

,不过看样子这次的赌局你输了。”班柏虽然这么说却不见赢钱的喜悦,反而凝重的盯着前方。

“你什么……意思?”杜樽话刚出口就看到了对面的王雨鑫,整个人完全愣住了,后两个字也是惯性一样的问出来。

其实也不需yào

杜樽问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了答案。他看到王雨鑫的面容极尽扭曲,发梢无风自动,牙关紧咬,浑身微微抖动,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一个黝黑的深邃,一个白亮的炽人,犹如两盏烛灯直刺自己的灵魂。

端午节那天家里来客人,忙了两天,欠了一更,现在补上,晚上还有一更。

说实话我自己都为自己这种欠了就补的品质感动,各位兄弟姐妹,感动的也留下点什么吧!

第六十六章 战前准备

杜樽眼里一片朦胧,周围的一切都只有黑白,再无其他颜色,渐渐的他眼中的黑白也模糊起来,融汇在一起化成了一片混沌。

混沌越来越大,越来越浓,直到杜樽再也看不到周围其他的一切,紧接着这片混沌慢慢的转动,如同将空间扭动起来,越来越快,杜樽感觉足足转了有一盏茶的功夫,转的他都快吐了。

之后杜樽看到周围的混沌已经形成了一个漩涡,而他自己正站在漩涡的中心,他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他发xiàn

自己的身体已经僵硬了,就好像所有的力量都被混沌的漩涡吞噬了一般,就连思想都已经凝固,什么都不愿意想,只愿意这么静静的呆着。

忽然间,杜樽感觉到呼吸困难,缺氧的感觉让杜樽麻痹的大脑一阵机灵,大量的思绪涌入他的脑海,因为他太熟悉这种缺氧的感觉了。大脑有了短暂的清醒,杜樽立kè

察觉到糟糕,连忙闭上双眼,狠狠的一咬舌尖,剧烈的疼痛让杜樽瞬间有一种溺水者冲出水面的感觉,整个人完全清醒过来,噗的一声,突出了一口鲜血。

当杜樽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xiàn

其他人都诧异的看着自己,露出了一丝苦笑:“他又抽什么风?”

“天知dào

,你又怎么了?”班柏离杜樽最近,伸手搭在杜樽脉门上探视了一番。

杜樽被王雨鑫双眼的诡异光芒带进了幻境当中,虽然他感觉过了很久,但是其余人却茫然不知。众人只感觉从王雨鑫身上散发出一股十分浓烈的危险气息,瞬间就席卷了整个德胜楼大厅,而众人离开如此之近,唯有起身才能卸去王雨鑫的威压,但是杜樽刚站起身之后立kè

就吐出一口血,还以为他又在耍宝,所以人人才诧异的看着他。

班柏真气快速的探视了一番,发xiàn

杜樽除了真气有些波动之外,毫无受伤的征兆,不解道:“你没事吐血干什么?”

杜樽把舌头一伸:“我把舌头咬破了。”

班柏突然生出一种懒得理他的感觉:“他好像又要爆fā

,但是这也太突然了吧。”

“也许他的身体还是太弱,还不能完全控zhì

玄冥真气?”严阳既像回答又像在反问,她也实在搞不清楚状况。

“不会的,他如今无论是身体强度还是经脉韧度都已经不比我们差了,现在这么反常一定有什么原因。”王师从大夫的角度看待问题,看他的样子明显对王雨鑫的反常行为十分感兴趣。

“他的眼睛又变亮了。”龙井神色凝重。

“别看他的眼睛。”杜樽突然吼了一声,“他的眼睛能让人进入幻境,我刚才就差点在幻境中出不来。”

班柏皱眉扫了杜樽一眼,擎出自己的兵刃:“先拿下他再说。”

“为今之计也只有先擒下他再做计较了。”姜佛撸起了袖子,“布阵吧。”

“他怎么就不能消停一会,三天两头给我们找麻烦,他是故yì

的吧。”刘乐忙着踏星走位,嘴里也不闲着,“虹姐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布阵啊。”

刘乐招呼了一声站在那里发呆的张倾虹,从王雨鑫出现变化开始,张倾虹就一直愣愣的盯着王雨鑫看,没动过也没说话。

“她一定是被王雨鑫拉进幻境里了,看我打醒她。”杜樽看到张倾虹的状态,主动请缨,也不知dào

是真有心助人,还是没安好心。

杜樽上前一手按住张倾虹的肩膀,右手高高举起,狠狠的往她脸上抽去。掌到半空,张倾虹突然动了,肩膀一松一抬就脱出了杜樽的掌握,以腰为中心上身完全向后仰,躲过了杜樽的一巴掌,接着倏忽弹了回来,一手卡在杜樽右手的肘窝,一手按在他的右手掌上,同时用力,将杜樽的右手狠狠的回抽在他自己脸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张倾虹用的这招叫“湘竹乘风”,取自狂风吹袭绿竹来回摆荡弯而不折之态。

“我没事。”张倾虹冷冷的撂下一句,就跑去布阵,完全没有理会杜樽的意思。

杜樽嗷的惨叫一声,左脸瞬间就肿了起来,转过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张倾虹,眼看就要发怒,可是却被张倾虹柳眉一竖给瞪了回来。杜樽是有苦说不出,本来是想占便宜,没想到被人反打了回来,可是他没安好心在先,现在想要兴师问罪也是师出无名,只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了。

“哈哈哈……”刘乐可不会去理解杜樽心里有多憋屈,笑的肆无忌惮。

杜樽狠狠的瞪着刘乐一言不发,轻轻抚摸着肿胀的脸颊,真气过肿起来的地方也渐渐消了下去。

“哈哈,吃亏了吧,没事吃亏是福。”刘乐拍了拍杜樽的肩膀,调笑道。

杜樽一把拍掉刘乐的手,恨声道:“一边去,顾好眼前吧。”

杜樽所说的眼前指的自然是王雨鑫。王雨鑫开始出现异常后,便一直站在那抖,除了外貌变得有些狰狞外,倒也没什么异常表现,但是他身上正慢慢散发的强dà

气势昭显着这个人极度的危险。

“气势好强。”严阳面色少有的凝重,“比之前几次都要强。”

“他现在修为精进了,不强才怪。”刘乐接上了话茬。

“不对,最早的时候,他的气息虽然也很强,却是肆意暴烈的,那是因为他控zhì

不住,真气外放的结果。但是现在……”姜佛说到这迟疑了一下。

王师在此时接道:“我能感觉到他现在很危险,好像要毁灭一切的气势,弄不好他也会毁了自己。”

“玄冥真气的本质是毁灭,也许我们看到的才是真zhèng

的玄冥真气。”龙井同时提起了全身的气势。

“现在该怎么办?”樊璐看着王雨鑫的样子,早已心急如焚。

“先下手为强,迅速击倒他,也许我们还能留条命在。”张倾虹突然说一句,伸手入怀取出了一副绿色的手套,戴在了手上。

这副手套众人都认识,正是张倾虹的武器——碧鳞,据张倾虹说是用九种韧性最好的花藤绞制而成,里面还加入了穿心蚕丝和乌金丝,不仅保证了韧度,同时也很坚固。

虽然张倾虹平日里不太显山露水,但是她的修为在众人中却绝对是名列前茅的,龙井曾说过,对上张倾虹的话即便他全力以赴,胜负之数也只在五五。

所以看到张倾虹拿出这副手套,众人便知dào

她要动真格的了。也收拾起玩笑的心思,全神戒备着。虽然今晚王雨鑫的变化很突然,众人也隐约感觉到危险,但是以往有惊无险的经lì

,让众人没有给出足够的重视。

对玄冥真气最了解的人是谁?自然非张倾虹莫属。所以看到张倾虹谨慎的表情,众人也都意识到,今晚的局面可能有些不一样。

“待会出手一定要全力以赴,千万不可留情,务求尽快击倒他,否则……”张倾虹一边戴好碧鳞一遍说,说到一半却顿了顿,挨个看着众人,“便全力自保,大家千万不要出事。”

众人听张倾虹这么说,不由心中惊骇,张倾虹为人低调,绝对不会危言耸听,但是她居然对王雨鑫如此忌惮,显然事态已经不是大家所想的那样简单。听张倾虹的意思,就算合众人之力可能都克制不了王雨鑫,那还需yào

轮回阵有什么用,玄冥真气当真恐怖至斯吗?

王雨鑫一直站在那里,众人不明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双方都不动作,倒是给了众人一些准bèi

的时间,轮回阵已经还是运转,满桌的菜肴也早被转移到一边。

“可惜了这些好吃的。”杜樽还有闲心管那些酒菜。

“集中精神,不要分心,弃玄武,青龙主位,白虎群星汇,扶朱雀,三世同宇。”张倾虹飞快的指挥着,其他人也都听从调度,快速动了起来。

轮回阵的标准是二十八人,人数不足的话就需yào

不停的跑位才能完成阵法的需求,达到特定的目的。天地尚且有盈缺,宇宙星象更是如此,轮回阵是基于四象星系创出来的阵法,所以不同于普通的阵势,不一定就要满员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人数不足的时候只是需yào

每个人做的更多些而已。轮回阵法好歹也是上古传下来的阵法,阵势一展开,威力就显现了出来,如同形成了一层结界,将王雨鑫散发的气势完全压制在一个小范围内。

星体之所以能运动,依靠的是互相之间的引力,亿万个星体的引力互相之间作用,最终能形成了平衡的星体运动,而力量的破坏与失衡自然早就了各种天象。轮回阵模拟了四象星系的运作,自然也将力量牵引的本质融汇于其中,所以轮回阵的变化实在可以称得上是层出不穷。

“角亢玄心,参宿落星。”张倾虹突然叫道。

话音刚落,人影已动,刚刚踏到参星位的姜佛没有一丝迟疑,合身扑向王雨鑫,同时他对面的龙井与李锋也分从两边摸了上去。

看着姜佛三人冲出去的身影,张倾虹神色凝重,喃喃自语:“但愿是我弄错了。”

今天的第二更来到,意不意wài

,惊不惊喜,其实也没啥惊喜的,正常更新而已,新一周继xù

保持惨淡成绩,不过会继xù

努力,哪位公子大姐有票有收藏啊!

第六十七章 刺猬

姜佛脑海中回荡着张倾虹的话,千万不能手下留情。他深信张倾虹绝对不会无的放矢,可是看着面前的王雨鑫,这个与自己亦徒亦友的人,姜佛还是有些犹豫,他自信如果自己全力施为的话,其力道别说是王雨鑫,就算是宗师高手也不见得就能承shòu得住,姜佛的内心十分矛盾。

王雨鑫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可是说姜佛是感应最深刻的,长年修liàn

回龙心诀,使得姜佛对外界的感应锻炼的也非常敏锐,毫不夸张的说他身边百米内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不会逃出他的感应。正因为这种敏锐的感应,姜佛更能确定王雨鑫这次的情况不同以往,会更加的暴力和危险。

同时他心中反复出现张倾虹凝重的样子,终于让他下定了狠心,既然没有转圜的余地,那便全力以赴。恰好此时他听到了张倾虹的指挥,没有片刻的犹豫,飞身而出。他所处的参星宿与对面踏在角亢两星宿的龙井与李锋形成牵引之势,三人一齐扑向王雨鑫,两拳一掌同时印到王雨鑫身上。

姜佛的全力一击有多强,没人能给出准确的衡量,但是以他的修为来看,绝对是这些人里数一数二的,再加上龙井和李锋的拳劲,只此一击便是宗师境界巅峰的高手也难缨其锋,可是三人全力的一击打在王雨鑫身上却是没有半分动静。

按理说真气的碰撞,即使没有奏效,也不会连半点声息都没有,况且王雨鑫周身真气鼓荡,使他的衣衫和头发无风自动,明眼人都看得到。但是三人的攻击的确是无声无息,场中死人一时僵持住了,瞬间的停顿让场面显得异常诡异。

比起其他人的诧异,姜佛三人心中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他们心中的惊骇已经难以言述,三人的攻击击绝对不像表面上那样无声无息。集合了三人的十成功力,再加上轮回阵模拟出的星斗牵引之力,最终打在王雨鑫身上的力量绝对远远超过三人之力的总和,如此庞大的力量居然全部被王雨鑫吸收了去。

姜佛三人最明白不过,合三人之力的庞大能量被王雨鑫吸收的干干净净,至于是他化为己用还是以自己的力量抵消,三人不得而知,但是他们十分清楚自己发出的真气没有丝毫浪费,全都被王雨鑫吸走了,这也是这样强力的碰撞没有丝毫声息的原因。

三人愣怔了一下,立kè

反应过来,没有任何交流,同时撤手退后,补上了轮回阵法的空缺。

“刚才是怎么回事?”严阳看到三人脸现惊恐,知dào

有问题,急忙问道。

“我打出的内力被他吸走了。”姜佛声音低沉的道,另外两人也点了点头,印证了三人是一样的遭遇。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先不说三人发出的力量有多大,王雨鑫是怎么消化的也不提,单就王雨鑫能吸收外来的真气这一点,就足够众人惊骇的了。

世间的武学不知凡几,绝世武学虽然不多,可也绝对不在少数,虽然人人都向往至强的武学宝典,但是有些神功却不一定适合每一个人,而且越是绝学越有一些特殊的限制。

世上的人体质各不相同,但是几乎都可以用易数来概括,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命格,反应到人体上就有个各样的体质。有些人属水,有些人属火,不一而足,黑白无常的常氏兄弟就是两个极端,阴性与阳性的两极。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俩那样与众不同,正常人的命格还是比较平衡的,区别就在于哪些命理更强,哪些更弱而已。

不同体质的人修liàn

出来的真气,其特质也会有所侧重。譬如本命属水的人,修liàn

出的真气就更偏向阴寒,这样的人如果修liàn

寒冰真气自然能有更好的威力,但是如果他去修liàn

火炎劲气的话,不仅会事倍功半,就连真气的威力也会稍差一些。

正因为这样的情况,就算是两个人同时修liàn

了一种功法,各自的真气特质也不会完全一样,而只会无限相似。这些理论江湖上的人并不明白,但是那种差异性他们是可以感觉到的,所以人人都知dào

,吸收不同的真气的话不会对自己有丝毫帮zhù

,反倒极容易产生排斥,轻则经脉受损修为下降,重则全身残废经脉尽断而亡。

是以江湖上神功繁多,却没有一部以吸收他人内力化为己用的功夫,就算是有这种邪异的功法,也必然是化掉他人的内力,而不会吸收过来,因为这完全是损人不利己,耽误时间不说,还对自己没有丝毫帮zhù



因为这种种原因,众人突然听说王雨鑫吸收了三人的真气,才相顾骇然。这种事情如果真的发生,王雨鑫的处境就十分不妙了。

“你确定?”严阳不可思议的问姜佛,只是问完也没等对方回答,她只是问了一句来舒缓一些内心的震惊。

“一定没错,他入魔了,大家务必小心,速战速决才是上策。”没等姜佛说话,张倾虹却接过了话头。

严阳没有说什么,她心里清楚张倾虹说的对,先不管王雨鑫吸收了那三人的功力会产生什么后果,至少表面上来看,那么庞大的真气对他没有产生什么影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王雨鑫此时的持续战斗能力是十分惊人的。

内力说起来很奇妙,其实就是人体的一种气息,蕴藏在身体里的一种能量,随着人体的新陈代谢而不停消减和再生,这种能量体现在普通人身上,就是有劲和没劲,而在习武者身上体现就是内力。而各种神功秘籍的本质作用则是帮zhù

人体加快这种能量的再生速度和减慢它的消减速度,同时扩充人体储存这种能量的总量,而不同的神功也都具备各种不同的奇妙能力。

神功能够增加内力再生的速度,却绝对不是无限增加的,就算是达到了号称内里循环生生不息境界的宗师级人物,也有过被药师庐的高手活活耗死的先例,更别说距离宗师境界还有着一段差距的姜佛等人。一个弄不好,战到一半还没打倒王雨鑫,自己这些人已经内力耗尽了。内力耗尽是什么后果,轻则虚脱,重则力竭致死,所以这一战还没开打,众人已经面临了背水一战的局面。

王雨鑫还是在抖,而且抖的很痛苦,双手捧着心口,整个人都弯了下去,看得出他目前不是很乐观,只是不知dào

是吸收了外来真气的原因,还是入魔导致了他如此痛苦。

“所有人不要徒手,用兵器。“张倾虹再度指挥众人。

这声招呼之后,众人纷纷拿出自己的兵器,可以说是千奇百怪,人人都有兵器在手,龙井居然拿了杯茶在手上,他号称“茗箭”,以内力逼水成箭的功夫,实在是辟出一条蹊径。但是有两位却没有动作,严阳和姜佛。严阳以醉拳看家,兵器上的浸淫倒是不多,可是她还是紧了紧手上的酒缸。而姜佛乃是拳法大家,平日赤手空拳惯了,要说兵器还不如严阳用的多,但是他毕竟是精通百家拳的高手,拳乃是兵器的简化,是以上手兵器还是不会太陌生,只见他抄起一条板凳,掂了几下握在手里。

众人准bèi

就绪,却一时僵持在那里,因为王雨鑫现在就像一个刺猬,实在让众人无从下手。

“武器钝击,不要刺伤他。”张倾虹说完轻叱一声,闪身跃出。

张倾虹正踏在朱雀方位的鬼位,在她扑出来的同时,气机牵引,将转到心星宿的班柏也带了出来。

事出突然,班柏也早有准bèi

,他的重刀重剑不甚锋利,往往以重击的手段为主,却恰好适合此时发挥。只见班柏跃出之后,右手持剑,左手却将重刀反提,一批一挑就向王雨鑫招呼过去。

班柏力量何等之大,那对刀剑在他手中仿佛没有重量一般,但是它们却是极沉重的,“必胜”众人曾经尝试舞动这对兵器,结果可想而知。就连内力最强的龙井与姜佛二人都连呼困难,实在是因为要想使动这样沉重的兵器,非要内力深厚,还需极强的膂力才行。

深厚的内力,强dà

的膂力,加上刀剑本身的重量,班柏全力施为的这一击如果砸到王雨鑫身上,别说骨断筋折,将王雨鑫砸成两半都是极有可能的。更何况,班柏这一击只是被张倾虹牵引才发出的,真zhèng

的主攻,还在张倾虹身上。

重刀重剑划破空气,发出呼啸之声,众人听在耳里便能知dào

班柏这一式该有多强,就算不附加内力上去,单凭肉体的力量,也足够王雨鑫喝一壶了。眼看刀剑就要临体,王雨鑫依旧在捧心颤抖,也不知他在受着怎样的煎熬。

班柏全力发招,根本没来得及考lǜ

王雨鑫能否承shòu,可是眼见就要劈到王雨鑫的时候,班柏终于有了犹豫,可千万别打死了他,是不是该收回一些力量?这样想着,班柏的手略微动了动,刀剑的落点不再是王雨鑫的前胸后背,而变成了他的肩膀。

班柏有意避开了王雨鑫的要害,实在是怕自己一击打死了他,可是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蹲在地上的王雨鑫突然动了,他只是抬起了一条手臂,整个人还是蹲在地上,捧着胸口。

虽然只是动了一臂,却让班柏的进攻完全泡汤。王雨鑫的手臂立起,亘在班柏的刀剑之间,手掌撑住重剑,手肘挡住了重刀。

班柏的千钧之势瞬间被瓦解,整个人面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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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御气为器

班柏全力一招,被王雨鑫只手挡住,这的确出乎了他的意料,他自信于自己的力量,在明知王雨鑫可以吸收外来真气的情况下还能全力出招,因为他这一击所附加的内力极少,更多的是他的肉体力量。

班柏没想过王雨鑫会挡住自己的攻击,所以他才稍稍改变了攻击的部位。在他的预想里,王雨鑫会躲开,会反击,攻敌必救逼自己撤招,这些情况他都在脑海里模拟过,如何应对以及后招的变化,他都已经有了想法,只要王雨鑫按照他的预想动作,那必然会置身于自己连环的进攻中,就算不能一举将其拿下,也可以给其他人创造进攻的条件,而不会陷入僵局。

所有的情况,班柏都已经模拟过,但是他唯独没有考lǜ

过王雨鑫能够挡住自己的攻击,不是他太自信,而是这太不现实。

天下武功千变万化,侧重点也不同,班柏最强之处就是她的攻击,他自信全力施为之下,就算先天高手他也有一搏之力,因为一旦力量突pò

了一个极限,所带来的效果都是联动的,而不仅仅只是攻击强dà

的体现,对敌人的压迫和震慑都会有显著的效果。尤其是他这一式双剪斩,将力量集中在一处发出,当真是有势不可挡之效。

可是凡是没有绝对,班柏自信先天高手都不敢轻易承shòu的攻击,却被王雨鑫一只手就给挡住,这已经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班柏的临敌经验何其丰富,他深知对敌之时绝对不能有丝毫分心之举,光是自己的招数被挡住还不足以让他吃惊变色,真zhèng

让班柏脸色剧变的原因,是他的攻击没有打到王雨鑫。

局外人可能不会知dào

,但是班柏却是最清楚不过,他的手上没有传来兵器击打在肉体上的感觉,他明白他的双剪斩压根就没打到王雨鑫身上,而是被对方用真气给架在了空中。

御气为器。

班柏心中狂震,他此时的脑海里想到的就是这四个字。

御气为器,绝对不是之前所说的真气外放所能比拟的。真气外放顾名思义,是内力修为达到一定程度,将真气逼出体外,伤害敌人的一种方式。真气外放虽然听上去很厉害,却有很多局限性,首先这是种无差别攻击,即便是宗师高手也无法自由控zhì

真气外放对单个人造成伤害;其次这种攻击方式极耗内力,瞬间将大量真气逼出体外,得到的效果更多的是出其不意。总体来说,真气外放属于一种比较鸡肋的攻击方式,遇到同级别的高手,也只有在对方毫无防范的时候才会有些作用。

而御气为器则完全不同,它的精髓全在一个“御”字上,能达到“御”这个境界,非是先天高手所不能。御使真气成为一种武器,这本身就是不可能达到的。

真气虚无缥缈,没有任何人见过它到底是什么样子,所有习武的人都只能感受它的存zài

,但是却有意中人可以“看”到能量,这种人就是先天高手。

达到了先天至境,整个人便会有脱胎换骨一样的变化,先天高手已经可以看见能量的本质,任何的能量形式在他们眼里都是互通的,不仅局限于自身产生的能量,就算自然界的能量,他们可以化为己用,他们已然是超凡脱俗的存zài

。只是先天高手也有境界的区别,初窥先天门径的人,可以轻易解读能量,要说运用火候还不足。但是臻至先天境界极致的高手,却是可以轻松运用各种能量,将其互相转化,化天地之力为己用,甚至将这些能量实体化。

而这种将能量实体化的能力,就称作御气为器。不过这也只是传说而已,先天至境虚无缥缈,实非人力所能企及,因为达到那种境界的人,可以说已经是肉身成圣,是仿佛神仙一样的存zài

,就连先天境界也只是口口相传,众人才知dào

的,更遑论见过。

御气为器,那是先天境界巅峰的人物才具备的能力,此时却活生生的出现在班柏面前,起初他也没想到御气为器上面去,但是诡异的场面,让他的心中不可遏制的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虽然他也没见过御气为器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是他却知dào

真气外放是什么样子,因为他就已经可以做到真气外放。眼前王雨鑫做到的事情,绝对不是真气外放,所以他判断王雨鑫使出的八成就是传说中的御气为器了。

班柏的手在微微颤抖,既惊且惧,惊的是他能亲眼看到传说中才有的神奇能力,虽然王雨鑫只是凝结出一层实体真气,但是班柏完全肯定这就是御气为器;惧的是王雨鑫现在有这样的能力,那自己这些人还能否克制住他,说不定今日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这样的想法易产生,班柏就再也控zhì

不住自己的想法,他有坚定的意志没错,但是这要建立在实力对等的基础上。班柏不会畏惧高手,就算是宗师境界的高手他也有信心一搏,但是先天至境他却从来没想过,因为那完全就是神一样的存zài

,他知dào

这样的人与自己等人有本质的区别。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强dà

的自信也不会有用。

心思飞快的转动,班柏意识到好像忽略了什么,抬眼一看他就知dào

了原因,但是为时已晚,张倾虹已经攻到了王雨鑫身前。

班柏出手虽然挟着万均之势,但他终究是被动的,他是被张倾虹牵动才出手的,这一击的主动权完全在张倾虹身上。极度的震撼让班柏忘记了,还有一个人也在全力攻击王雨鑫。

张倾虹占据主动,将班柏牵引出来,自己却停顿了一下,以他二人的速度,停顿的这一下,足以让班柏先攻击到王雨鑫。班柏不仅是后发先至,攻击没有得手同时心中还经lì

了翻天覆地的震撼,张倾虹的杀手这才到来。不是张倾虹太慢,而是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班柏发xiàn

不对劲,连提醒机会都没有。

张倾虹五指完全张开,每一根手指都在轻轻摆动,恰如一朵花上的五只花瓣盛开一般,拂到王雨鑫的身上。

迎风拂柳。

张倾虹一出手就是她自创的绝技,此招好像随风摆动的柳条,看似轻柔,其实极容易沾人衣衫。张倾虹五指轻动,其实是在蕴积力量,伴随着五指的摆动,将真气聚集在指尖上,一旦攻击到敌人,定然是穿肌入体,端的厉害非常。

“住手。”班柏只来得及喊出两个字。

张倾虹听到了班柏的话,可是再要反应已经来不及,她的手指已经刺向王雨鑫胸前的几处大穴。

张倾虹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在出手的时候,已经将周围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她看到了班柏攻击没有得手,也看到了班柏吃惊的神情,但是她却不知dào

个中缘由。她将班柏牵引出来自有用意,在她想来以班柏的强dà

攻击,即便王雨鑫有应对之法,也必然需yào

全力以赴,而自己同时偷袭,只要迎风拂柳打到王雨鑫的身上,任他有通天之能,也翻不出多大浪花,而张倾虹之所以如此自信,凭借的便是她的迎风拂柳。

迎风拂柳最厉害的地方不是其强dà

的攻击,就算能碎骨穿石也只不过是一招厉害的杀手,张倾虹所以敢完全倚仗这一招,就是重在这一招的效果。

古人折柳送别,取的是柳字通留,而迎风拂柳也有同样的内涵,张倾虹也要留。但是她要留下的不是王雨鑫,而是王雨鑫的行动能力。张倾虹精于五行易数,从德胜楼内部的各种招财阵法就能看得出,她对五行的理解绝不是一知半解而已。

张倾虹在易数上很有天赋,而她最大的成就则是将易数融入武功之中,这种融合不是简单的阵法,而是把一招一式都打出五行易数的效果,而她此时用出来的迎风拂柳,就蕴含了奇门遁甲的八门易数在里面。

奇门遁甲中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等八门,开、休、生三门为吉,死、惊、伤三门为凶,杜景二门为中平。有歌曰,吉门被克吉不就,凶门被克凶不起。张倾虹五指各指向王雨鑫的一处大穴,分取死惊伤杜景五门,凶门相生有祸难避,这五门相生一形成,便成了有死无生之局,没有出路。张倾虹用这招的目的,根本不是要伤害王雨鑫,而是将他的元气锁住,气不能御,再强的实力也发挥不出来。

迎风拂柳的威力强dà

,却也不是无解的,否则单凭这一招张倾虹足以独步天下。这一招之所以强dà

,根本原因还是张倾虹附加的奇门遁甲之术,否则也只是一招杀手罢了。但是奇门遁甲虽然神奇,终究不是瞬间发动,总需yào

时间去准bèi

,张倾虹开始顿了那一下,就是发招的先兆,五指不断摆动既是蓄积力量又是调整方位,一旦方位有差,便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也正是这个原因,张倾虹才让班柏出阵牵制王雨鑫。

王雨鑫此时到底有多强,没人能说出来,但是班柏判断他达到了御气为器的境界,那强的就不是一丁半点。张倾虹发出强dà

的杀招,王雨鑫的修为又有了质的变化,自然而然的生出了感应。

就在班柏喊出“住手”的时候,王雨鑫突然把脸转向张倾虹,他痛苦的表情如同定格了一般,也双眼的光芒已经大为收敛,一个眼珠黑的发亮,一个眼珠仿佛没有瞳仁,白得瘆人,就这样直直的看着张倾虹。

张倾虹突然看见王雨鑫的表情,整个人一怔,手上的动作也停顿了一下,心中一惊,急忙闭上双眼,摆动的五指同时发力,狠狠的向王雨鑫胸前的穴位上抓下去。

中午一章,晚上又吃饭,公司聚餐,最主要的是吃不饱。晚上有时间争取再一章,咋没人看呢,不看也给个意见呗!

第六十九章 神针破气

随着手掌狠狠的收紧,一股实质感传到张倾虹的手心,她知dào

她成功了。心中的狂喜让她完全忘记了班柏的提醒和他震惊的表情,张倾虹只知dào

传说中的恶魔被自己偷袭得手,此刻对方的一切已经尽在自己掌握。

胜利来的太突然,突然的有些超乎张倾虹的意料,只是师门流传下来的关于有缘人魔变后的恐怖描述还是让她不敢放松警惕,于是她的手上不自觉的加了把劲,不敢有稍许动作,接着慢慢睁开双眼。

这也是迎风拂柳这一招的另一个缺点,一旦打到敌人就不能动,必须运用自身的内力锁住对手,封锁敌人的同时也将自己锁定,唯有在自己有帮手的时候才最能奏效,否则就是先将自己立于险地。

首先映入张倾虹眼帘的就是王雨鑫那双黑白分化到极致的双眼,被这双眼睛盯着,张倾虹直觉的遍体生寒,呼吸都有些发窒,她选择了避开。眼光自然落到了自己锁住王雨鑫的手上,这一眼让张倾虹大吃一惊,她的手根本没有抓住王雨鑫的穴道,而是抓在了空中。

张倾虹赶紧用力握了握,自己确实是抓着东西,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简直无法相信自己居然抓住的是空气,这是什么概念,空气变成了实体,一个念头瞬间浮上了脑海,御气为器。她知dào

自己没可能做到这点,那唯一的解释就是眼前这个人,已经魔变的王雨鑫,他的修为居然轻易达到了御气为器的境界。

由惊诧转为惊惧,张倾虹的心情完全显露在脸上,只是她难以接受这个现实,即便她对王雨鑫的魔变有了一些思想准bèi

,但是眼前的情况已经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这一瞬间她有些恍惚。

“快退。”班柏看到张倾虹发呆,就知dào

要糟,爆喝一声,同时猛然收回被王雨鑫架住的刀剑,重刀横扫王雨鑫小腹,重剑斩落王雨鑫的脖颈,他此时也不敢再有所保留。

听到班柏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张倾虹也知dào

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急忙就要撤力后退,只是王雨鑫怎么能让她轻易退却,完全不理会班柏的攻击,突然伸手闪电般的抓住张倾虹的手腕,用力上拗,跟着出腿如风,一脚踢在张倾虹的小腹。腹部是人体要害,此处受到攻击,所受到的创伤可想而知,更何况以王雨鑫现在的实力,就算不是击打在腹部,也足够重创张倾虹了。

王雨鑫踢到她的时候已经放开了她的手腕,张倾虹整个人被踢飞后,足足向后飞出了十几米撞到了墙上才止住去势。“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张倾虹觉得五内如焚,她感觉自己的内脏都仿佛移位了一样,绞在了一起,双眼发黑耳鸣不止,张倾虹眼里整个世界都成了一堆浆糊。

王雨鑫一脚踢飞张倾虹,半点没有耽搁,背对着班柏向后退了一步。两人本来相距也有两臂的长度,王雨鑫退出这一步就已经完全跨进了班柏的怀中,双肩同时向后一挺,撞在班柏胸前。班柏也步了张倾虹的后尘,庞大的身躯以不比张倾虹慢多少的速度飞了出去。

王雨鑫出手极快,快到以众人的眼力都只是看到人影一闪,一眨眼的功夫,张倾虹和班柏就一齐被击飞出去。

“怎么回事?”就算是场面十分诡异,还是堵不住刘乐的快嘴。

没人回答她,众人虽然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可是班柏和张倾虹被打飞,他们还是看的清清楚楚,能在所有人眼皮底下一招将班柏和张倾虹同时击退,这得具备什么样的实力,众人相顾骇然。

刘乐没得到回应,其实她也不需yào

回应,问出那句话,多半是一种发泄。可是没人回应她,不代表她说出的话没人理会,王雨鑫就把脸转向了刘乐。

王雨鑫看向自己的一瞬,刘乐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了一下,然后就咚咚的跳个不停。刘乐不是个容易产生恐惧的人,相反她的性格使得她比很多须眉还要大胆一些,但是此刻她心中真真实实的生出了恐惧的情绪。王雨鑫一黑一白的双眼让她莫名的害pà

,那张平日看起来呆气十足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如同死人一般,同时刘乐还仿佛嗅到了死亡的气息,这股气息的来源就是正看着她的男人。

刘乐下意识的退出一步,之后只感觉眼前一花,再次聚焦的时候,那双一黑一白的眼睛已经近在咫尺。刘乐还没来得及吃惊就感到小腹一阵剧痛,一股沛莫能御的巨力推着自己向后倒退,飞退的同时她还看到王雨鑫的嘴角微微的上翘。

王雨鑫的嘴部还是很耐看的,在他那张朴实无华的脸上,这也算是唯一的优点,刘乐对此也很赞同,但是她现在看到王雨鑫上翘的嘴角,丝毫感觉不到他有任何温暖。看着王雨鑫此刻妖异的面庞,刘乐全部的感觉只有暴虐和阴森。

举手投足之间,王雨鑫连退三人,却好像没有浪费一丝力qì

,显得十分悠闲。他不再颤抖,也看不出任何痛苦的表情,只是站在那里歪着头看着众人,眼神扫过,仿佛在看着美味的食物一般。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摆出防御的姿势,瞬间分散开,占据利于自己施展的地形,与王雨鑫对峙着。

二十三人一眨眼的功夫就损失了三个,刘乐在受袭后一路撞坏不少东西,翻滚到墙角才止住去势,看样子不比另外两人好多少。

虽然人数不全,但是完全不影响他们重新组成轮回阵,只是即便布了阵还有意义吗?王雨鑫的那种速度是他们完全捕捉不到的,还有那种力量,虽然他们没有亲身经lì

,也足以判断到底有多强,自己这些人还能够克制他吗?这样的想法充斥在每个人的心中。

“必胜”这些人绝对不是一压就弯的人,能够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修为,单靠努力和天赋是不够的,一个人能够成功,各种素质是缺一不可的,否则只能成为暴发户,“必胜”这些人是暴发户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他们有天赋有智慧,有坚定的信心和顽强的毅力,他们有足够的胆量与宗师高手正面对抗。可是此刻,当他们面对王雨鑫的时候,他们的信心已经完全崩溃了,那种力量完全不是他们所能抗衡的。

众人心中的惊惧已经达到了顶点,他们出道以来何曾见过如此厉害的对手,宗师高手在王雨鑫面前可能也只是不堪一击,众人不由的冒出这样的想法。众人恐惧,可是恐惧于事无补,所有人都清楚,如果不打倒莫名其妙变化的王雨鑫,他们就都会死在今夜。

“现在怎么办?”王师紧了紧手上的长针,他的手心布满了汗水,虽然王雨鑫没有释fàng

出任何威压,但是他强dà

的实力就给众人的心理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在这样的压力下,王师下意识的问出这句话。

还没等到有人回答,王师就看到人影一闪,王雨鑫已经瞬间闪到自己跟前,仿佛是缩地成寸一般,速度之快让王师震惊无地,同时颈部感到一阵压迫。王师知dào

对方要袭击自己的颈部,他一直紧盯着王雨鑫,虽然对方速度奇快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但是还是不妨碍他的动作,立kè

做出了反应。

手腕翻转,王师握针的手挡在了自己的颈部,内力灌注到针上,让天地玄黄四根神针变的坚硬如金石。既然跟不上你的速度,我就等着你上钩。

王师有这样的战斗素养,真zhèng

的高手不会一味的强攻,在自己消耗最小的情况下战胜对手才是对实力的体现。以逸待劳也是一种战术,在面对有实力压制自己的对手时,这样的方针是很正确的,只是王师此时却用错了时间,用错了人。

王师将四根神针握在手中,不是排在一条直线,而是方向各异,这样无论王雨鑫下手的落点在哪里,最少都会有一根针扎在他手上。这手防御其实也是反击,王师已经感觉到对方接触到了自己手上的针,从自己灌注到针上的内力反馈来看,王雨鑫拍中的不是一根,而是四根,王师相信就算王雨鑫实力再强,被天地玄黄针贯穿手掌的话也定然会受到不小的伤害。

天地玄黄针独特的结构和材质决定了它们的特殊,这四根针专门破气,而达到极致的话,从一点就可以直破到丹田。王师现在虽然没有这样的能力,但是以点破面还是能够做到,他现在也只需yào

做到这一点就可以。

虽然王雨鑫是拍到了针上,可王师还是感受到对方力量的恐怖。王雨鑫的力道倾泻而下,使得王师险些把持不住,四根神针差点脱手而出,连忙又握紧了几分,饶是如此,力量碰撞还是震的王师整个手都发麻。

可是王师还没来得及高兴,胸口一痛,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涌入体内,若不是王师的真气自然护主,这一击就足以将他的胸膛打瘪。

王师倒地前还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王雨鑫拍在自己胸口的手掌,对方的两只手都完好无损。王师想不通,他明明已经感觉到自己的针刺到了对方,可是为什么对方竟然没有丝毫损伤,对方不可能用真气吹歪自己的针,天地玄黄针专门破气,真气施加在上面也只会被破开,不会让王师产生有若实质的感觉。

王师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连胸口的剧痛都被他忘在脑后,他的眼里只有王雨鑫的一双手掌,完全没注意到王雨鑫的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

第二更来到,很晚了有人看吗。收藏掉了,粗略算了一下,掉了百分之四,可见收藏多惨淡,喜欢的朋友推荐朋友来看吧,您只是动一动嘴,就是对我小五的莫大恩情,谢谢了。

第七十章 无噪音

王雨鑫皱了皱眉,仿佛在思考什么,又仿佛只是表示了一种厌恶,到底是哪一种情况,王师不得而知,不过他却知dào

自己手上很重。

在苦思无果之后,王师的注意力终于被拉回到自己的身体上,猛烈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身为大夫的他很轻易的就能判断出,他胸口的肋骨断了至少六条,其中两根根险些刺入自己的心脏,若不是自己内力受到激发护住了心脉,说不定仅仅这一掌就要了自己的命。

身体的疼痛,险些让王师痛昏过去,可是他发xiàn

自己清醒得很,身上的每一处创伤都能感受到,按理说这样强dà

的冲击,就算意志力再坚定的人也会瞬间失去意识。这不正常,王师这样想着,还用眼角扫了扫与他同样遭遇的班柏三人,发xiàn

他们也和自己一样,看上去受伤极重,但是却很清醒。他不敢转动脖子,那样的话可能会牵动断裂的骨头,万一刺入内脏就真的糟了。

王雨鑫重伤了王师,便不再理会他,除了皱了皱眉,从魔变开始到现在他一句话也没说,就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半点,但是无声的压力却让整个场面显得更加诡异,众人看着王雨鑫,就如同看着一个鬼魅。

张倾虹是第一个遭到王雨鑫攻击的,看着其他人接二连三的被击倒,她心中万分焦急,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出声道:“大家小心,不要惹恼他,他魔变了,现在已经不是王雨鑫了。”

魔变这个词众人虽然不理解,但是看王雨鑫的样子也知dào

他现在很不寻常,最起码眼前这个双眼邪异,修为极高的人,很可能已经不是那个他们熟知的王雨鑫了。

张倾虹话音刚落,王雨鑫便慢慢的平举起右手。众人全都紧盯着王雨鑫,不敢有丝毫松懈。王雨鑫的速度太快了,他们完全捕捉不到,如果不能及时应变,就连如何被攻击了都不知dào

,众人陷入这样的局面,从内心中泛出一股深深的无力之感。此时突然看到王雨鑫举起手臂,人人自危,不知dào

他下一个会攻击谁,急忙全身戒备。

王雨鑫举起手臂却没有继xù

动作,反而皱着眉低下了头,看样子像是在思索什么。他的手臂慢慢移动,直到竖起的手掌正对着张倾虹才停下。

众人正不解王雨鑫要做什么,就见一道透明的线从王雨鑫手掌发出,直奔张倾虹而去。这道线看似透明,却又有若实质,有如一根冰棱冻结了空气,一直冻结到张倾虹的心口。

张倾虹看到王雨鑫手掌对着自己,就感觉到不妙,当看到王雨鑫手掌发出的透明波动直奔自己而来时,暗叫一声糟糕。可是那东西来的异常快疾,张倾虹重伤之体,想要躲避谈何容易,求生的欲望还是让她奋起全身力qì

,向一侧倒去。

透明的波动来势极快,张倾虹刚看到那物体形成就已经到了眼前,虽然她有了闪避的动作,但是也只是让开了心脏要害,那透明物体毫无阻碍的穿过了张倾虹的肩膀,带出了一蓬血花,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张倾虹重伤之下又遭重创,已然气息微弱委顿在地。

看到张倾虹的样子,所有人都心急如焚,却无法施以援手,天知dào

自己动一下会不会就成为王雨鑫屠戮的目标,而且众人连他发出的那个东西是什么都不知dào

,既无形无影又威力强dà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众人的认知。

“刚才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剑神指?”方燕怯怯的问,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剑神指是一种武功,乃是一位武林先贤在真气外放的基础上创出的一种功夫,与真气外放同本同源,只是更加凝练和可控。剑神指最厉害之处就是有效的利用了真气外放所损失的内力,形成了以气杀人之道。当年剑神指一出真可谓是天下无dí

,既让人难以防备,又威力强dà

,也造就了一个剑神一指天下哀的时代,只是这样强dà

的武学却随着创造者的离世而失传。

按理说这样强dà

而有效的功夫是不应该失传的,只要修为达到真气外放的高手都可以修习,可也正是因为此点,才决定这套绝学成为了绝响。剑神指虽然神奇,可说白了也只是一种收束真气的技巧,如果修为达到真气外放的武者都来学习的话,就只有一个后果,满世界全是剑神,如此一来创出剑神指的人将会没有丝毫优势。独乐乐可独步天下,众乐乐将优势不再,人心的自私最终导致这项绝学必然消失在历史中。

方燕能想到剑神指,也只是猜测,毕竟是已经失传了多年的功夫,王雨鑫有多少本事他们可都清楚,是绝不可能身怀这项绝技的。可是方燕话刚一出口,就瞥见一道光华闪过,吓得她立kè

展开身法躲避。方燕的轻功着实了得,电光火石之间竟然闪开了王雨鑫发出的透明攻击。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庆幸,小腿突然一痛,整个人一下摔到地上,小腿已经被鲜血湿透。方燕急忙点了止血的穴道,心中的茫然比王师少不了多少。

方燕虽然没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其他人却看得清清楚楚,刚才那一刻方燕的确是闪开了王雨鑫的攻击,但是王雨鑫的手指一勾,那道透明的波动竟然转了个弯,直接洞穿了方燕的小腿。

隔空御物。

这种功夫很难,却也不是没人会,康星宇就是这方面的行家,他的棋子暗器脱手之后,还能受他控zhì

攻击敌人。只不过康星宇的这手功夫需yào

完全依靠他独特的暗器手法才能施展,而且御物的时候也不是随心所欲,需yào

在发出暗器之前就计算好各种角度和敌人的规避方向,甚至有时候需yào

暗器之间相互碰撞才能完成,局限性是比较大的。

可是王雨鑫现在施展的这手隔空御物绝对是货真价实的,他是在察觉到方燕躲避之后才指挥那道波动改变方向的,因为中间明显有一个间隔,这点众人看的十分真切。

看到王雨鑫露了这一手,众人简直不知dào

该怎么震惊了,就这么一段时间,王雨鑫接连给众人带来一波一波的震撼,不断挑zhàn

着所有人的神经强度。

项雪乍见,心中焦急方燕受伤倒地,展开身法飞掠至方燕身边,片可以也不耽搁,将方燕带到远处的墙边。项雪心情激动之下救出方燕,也没考lǜ

是否会成为王雨鑫的打击目标,直到将方燕转移走之后才有些后怕,庆幸王雨鑫没有出手。

王雨鑫发招重创方燕的时候,一直眉头紧皱,直到此时才慢慢舒缓,静静的站在那里不知dào

想些什么。

班柏一直倒在墙角调息,他倒是没受什么外伤,只是内脏遭到了震动,也亏得他人高马大,身上的肉比较多,多多少少降低了一些伤害,饶是如此还是调息了许久才稍有恢复,只是内伤却不能一时就好了。方燕受到攻击的过程全被他看在眼里,知dào

众人还不了解其中情况,顾不上身上的阵痛,提醒众人道:“他用的不是剑神指,而是御气为器。”

班柏的话无疑给众人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震惊,虽然班柏所说的话让人匪夷所思,但是众人还是接受了,因为事实就摆在眼前,而且这样危急的时刻,班柏也没理由和大家开玩笑。他们终于明白了那道透明的波动是什么,也明白了班柏攻击时候脸上变色的原因,明白了为什么张倾虹无功而返,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王雨鑫可以御气为器,而那道透明的波动正是王雨鑫将真气凝结才产生的,虽然没有成为真实的物体,但是那种状态已经是高度凝结了。

想清楚了个中原因,所有人都齐齐的倒吸了口凉气,这王雨鑫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连破了数重境界,直达先天至境的巅峰。

众人已经被震撼的无语了,全都木然的愣在当地,只有一个人不消停,王雨鑫手臂又是轻轻一抬,这次指向的却是班柏,御气为器凝结成的真气波动快疾无伦的直奔班柏飞去。

众人本来还在发愣,突然意识到王雨鑫攻击班柏,可是为时已晚,那道波动已经发了出去。谁知班柏早有防备,快速将刀剑横在胸前,准bèi

硬挡一击。

“当”的一声爆响,真气波动与一对刀剑撞了个实在。班柏两条手臂都麻木了,王雨鑫真气的力道果然非同小可,紧了紧双手,同时暗自庆幸自己防备及时。可是紧接着眼前一暗,抬眼一看王雨鑫已经瞬息间闪了过来。

王雨鑫出拳如闪电,一拳打向班柏腹部。班柏见机极快,手中刀剑略微下移,正好夹住了王雨鑫的重拳。伴随着一声闷响,王雨鑫的重拳推着刀剑,直直打在班柏的腹部。

虽然有了重重阻隔,可是班柏所承shòu的力量依旧不小,但是他强自忍住疼痛,急急的说道:“他是听声音攻击的,大家小……”

“心”字还没说出口,王雨鑫横拳猛挥,重重的落在班柏的脸颊。再看班柏,被打的横飞出去,落地之后哇的一口鲜血喷出,中间还夹杂着几颗牙齿,脸颊高高肿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余人看到这场面,无不胆寒,更有人腹诽:王雨鑫这是要建立无噪音先进酒楼吗!

中午来一张,快到月末了,不知dào

有没有朋友给点鼓励,最起码来点评论啊,小五说实话不太会交流,如果有热心的朋友指出不足,小五万分感激

第七十一章 有琴鸣音

班柏冒死给所有人传出了一个非常有用的信息,可是紧接着他就付出了相应的代价,脸上重重的挨了一拳,一侧脸颊肿的老高,仿佛中了武林中最恶毒的面目全非脚一般。

看着班柏滑稽的样子,没有一个人发笑,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压低了,众人对班柏所说的话深信不疑,没看到他说了两句话就挨了两拳吗,其他几位伤着可没这样的待遇。

在场的众人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也曾遇到过强敌,潜藏躲避都很熟练,对于气息的控zhì

也都有自己的独特方法,在众人有意的控zhì

下,偌大一个德胜楼安静的可谓是针落可闻。只是即便如此,众人的心还是不争气的剧烈跳动。

这些人都是高手,不是自诩的,而是闯荡江湖闯出来的名声,这些人联手的话,放眼天下还真的没人能言胜,就算五大宗师之首的常院长也没这个把握。这样的一个团体,居然被一个平日被他们轻易蹂躏的角色逼迫的大气都不敢出,这简直太让人不可思议了,太憋屈了,不少人都在心中憋着一股气,等王雨鑫恢复正常,一定要好好教xùn

他。只是虽然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们却还不确定是否能过的了今晚这一关,已经魔变的王雨鑫。

什么是魔变?魔变到底有多强?

众人实在是想找个人问问,想来想去恐怕也只有张倾虹一个人知dào

是什么情况,就连龙井和石伟都还站在那茫然呢,要说到张倾虹的话,众人顿时有些慌了,这位在江湖上负有盛名的曼陀罗,现在正委顿在墙边,肩膀洞开生死不知。

面对王雨鑫直入内心的压迫,众人居然差点把张倾虹给忘在那了。方燕还有项雪看护着,王师至少还能照顾一下自己,班柏虽然表面上伤的不轻,但是受攻击的时候要害部位都被他及时护住,所以也就表面上看起来狼狈一些而已。唯独张倾虹,众人是真的把她忘了。不对,应该还有一个刘乐,众人看向刘乐时,发xiàn

她正一手揉着小腹,一手捂着嘴,估计是怕管不住自己的嘴,以致招来横祸,看样子应该没什么大碍。

张倾虹受创可以说最重的,她也是受了两次攻击,肩膀还被洞穿。最初众人是顾不上她,后来是想帮手可是不敢,这才把她一个人忘在那里。幸好现在想起来了,石伟急忙蹑手蹑脚的过去,先是止了血,简单了包裹了一下,接着渡过去几丝真气帮zhù

她运气疗伤,这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进行,而张倾虹也悠悠的醒转过来。

石伟一看张倾虹苏醒,一把就将她的嘴捂住,不管怎样先别让她出声,跟着压低声音在张倾虹耳边耳语几句。张倾虹听石伟说完,双眼明显亮了一下,跟着也凑近石伟耳边说了些什么。石伟听完,脸现诧异,可还是点了点头,还没说什么,只觉得腰间一紧,低头一看一条黄色绸带缠在了自己腰间,黄绸带传来一股力道,将自己扯了过去。石伟不明就里,可是也来不及细想,脚下用力,抱紧了张倾虹顺着拉扯的方向横移过去。

石伟认识这条黄绸带,正是黄莹的兵器黄龙。认出了腰间的黄绸,石伟也不多想,黄莹此时出手自然又她的用意,于是抱着张倾虹就顺着黄龙来处飘去。

幸亏石伟选择了无条件的信任,他刚一飘开,一道透明起劲就打在了两人方才所处的位置,地面被炸出一个坑。石伟和张倾虹虽然一直是压低声音耳语,可是只要说话就难免有声音,况且张倾虹身受重伤,也无法将声音压的太低。王雨鑫此时的功力何其深厚,简直就到了造化之境,石伟二人低声说话依旧没逃过他的耳朵,自然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攻击。

其余人一直在密切关注王雨鑫,谁也不敢保证他是否会突然发飙。此时突然见他伸手指向石伟那边便知dào

糟糕,黄莹一拍樊璐,手中的黄龙就飞了出去。樊璐得到提示也丝毫不慢,紧接着也掷出了白蛇,几乎与黄莹同时,缠在了张倾虹的腰间。

一黄一白两条绸带同时拉扯,又有石伟的助力,二人移动的速度便十分迅捷,可也只是堪堪躲过了王雨鑫的攻击,实在是非常危险。

石伟二人飘然落到地上,急忙噤声。王雨鑫听不到声音,便停止了攻击,也不知dào

他在想些什么。

说来也奇怪,王雨鑫一黑一白的双眼十分引人注目,但是他却仿佛看不见一般,只靠声音来发动攻击,众人实在搞不懂其中缘由。

“动起来,不要停留原地。”张倾虹咬牙坚持着说出这句话,同时示意黄莹和樊璐带自己一起移动。

不出意wài

,张倾虹刚开口,一道真气波动已经袭来,幸好黄莹二女动作飞快,才险险避开,其他人也都各自展开身法,不停移动起来。

张倾虹行动艰难,嘴上却不停止:“王雨鑫入魔了,他现在看不到我们,唯独对声音敏感,我们只有靠声音克制他。”

张倾虹话音不停,自然引来了王雨鑫的攻击,在樊璐和黄莹交替接力之下,张倾虹总算是没再被攻击到,但是频繁转换和走位还是让儿女有些吃不消,王雨鑫的攻击来的太快太诡异。

“该怎么做。”严阳开口终于将王雨鑫的攻击引了过来。

众人此刻虽然躲避的很狼狈,但是比起之前傻傻的站着,终于还是抓住了一丝主动。

“我们吸引他的注意,而胜负的关键就在刘乐身上。”张倾虹回答道。

“我,我能做什么?不要打我啊。”刘乐一直缩在墙角,听到张倾虹点到自己,张口便问,跟着一脚提在墙上,仰躺着滑了出去。可是她滑出去的过程中,嘴也没闲着,王雨鑫的攻击如附骨之蛆一般紧紧的跟着她,在地上炸出了一道痕迹。

“用你的琴音。”张倾虹适时提醒。

刘乐瞬间恍然,她一身的本事都在琴上,虽然一直以来和王雨鑫的几次争斗都是实战拳脚,那也是因为她不愿意波及太广。刘乐自知她对琴音的掌控还不够火候,很容易出现误伤的情况,而其他人也都清楚,所以当刘乐忍不住要碰琴的时候,总是被众人及时拦下来,不然真要是被她误伤了,那可就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我去取琴。”刘乐滑出之后,双手撑地迅疾跃起,留下这句话奔着门口跑去。

王雨鑫手指疾挥,两道波动直奔刘乐背心而去,他仿佛对刘乐的声音特别敏感,攻击也大部分都集中在刘乐身上。

刘乐走的是直线,想要快过王雨鑫的气劲自然是不可能的。其他人看到急忙救援,纷纷发出呼啸,吸引王雨鑫的注意力。王雨鑫十指连动,瞬息间又发出数道波动,分指声音来源,可是攻击刘乐的两道气劲却没有被分出去,直取原来的目标。

刘乐心中生出危险的感应,急忙转身准bèi

硬挡一下,至少避免要害受创。刚刚转过身来,两道波动已经近在眼前,刘乐双臂交叉,运起全身真气护住手臂。

“咚”的一声,刘乐只感觉一个坚硬无比的物体撞在自己手臂上,若不是她护住手臂,说不定手骨此时已经断裂,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撞在自己手臂上的是一把灰色的长剑,她认出这是班柏的重剑。

原来,班柏遭受打击之后虽然倒地不起,可还是将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估摸着刘乐就要引来攻击,急忙奋起全身之力,将重剑扔了过去,准bèi

替刘乐挡上一下。

班柏准头倒是不差,重剑恰好挡住了那两道气劲。有了重剑的阻挡,刘乐虽然手臂麻木,但毕竟没有受太大的伤害,借着气劲的力道,撞破房门翻了出去。

刘乐这边险象环生,其他人也不轻松,虽然王雨鑫同时发出多道气劲,威力可是一点都没减弱,众人手忙脚乱的躲避了一阵,都赶紧闭上了嘴。场面一时又安静下来,这一阵忙乱众人的体力和内力虽然没有多少消耗,但是精神上却相当疲累。面对实力超出自己太多的王雨鑫,谁都不敢有丝毫大意,时时保持着精神的高度集中,这一阵下来,众人只感到疲惫异常,抓紧时间调整一下。

四周没有了声音,王雨鑫果然就不再动作,静静的站在那里,离他最近的王上生也只有十步之遥,他却仿佛真的看不见一般。

所有人都紧紧的盯着王雨鑫,今晚他的变化太过突然,谁都不明白是为什么,张倾虹也没机会对众人说明,丈二和尚一样的看着王雨鑫,很多人心中都泛出一丝无奈。张倾虹的办法是否有效尚且不知,如果能够控zhì

住王雨鑫还好说,如果王雨鑫的变化是不可控的话,那他就要维持现状了吗?众人有些不敢想象了。

就在众人茫然无措之际,耳边突然传来铮然响动,一声清脆的琴音远远的传了过来。

这道琴音一传出来,王雨鑫浑身明显的一震,跟着抬手发出四五道气劲波动,穿破门窗直奔声音来处射了过去。

气劲有没有伤到人不得而知,但是琴声却一直没有停止,从慢到快,从疏落到连动,疾徐有度,如珠落玉盘,鸾凤和鸣。

王雨鑫仿佛对这个声音特别厌恶,脸上浮现痛苦的扭曲,手上的劲气发了不停,整个人不停的向后退,一直退到背心撞到了墙壁才停下来,双手捂着耳朵,抖若筛糠。

看到王雨鑫退到了墙边,张倾虹突然娇喝一声:“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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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魔变

张倾虹喊了一声救人,之后捂着伤口龇牙咧嘴,她这声喊也是太过突然,只因为王雨鑫竟然被刘乐的琴声克制,效果之强都有些超出张倾虹的意料。这突如其来的机会让张倾虹也小小激动了一把,才牵动了伤口。

救人当然是救被王雨鑫伤到的人,方燕一直有项雪照顾,血已经止住了,听到这一声,项雪扶起方燕,径直穿过损坏的房门奔出大厅。王师也被离他最近的石伟救起,架着出了大厅。班柏此时所处的位置离王雨鑫就很近了,他就在正对着房门的墙边,如果要去救他出来难免会惊动王雨鑫。

虽然王雨鑫表面上看是被刘乐压制着,可是对于他登峰造极的功力,众人也是领教的很深刻,困兽还犹斗呢,何况现在情况不明的王雨鑫,他真要是拼着不管不顾拦截众人,那情形可就不妙了。

张倾虹看着班柏倒在地上,艰难的要爬起来,突然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腾空而起,接着腰间束缚消失,落地时严阳已经将自己接住,顺着破门跑了出去。

樊璐和黄莹二女一直用绸带带着张倾虹移动,听到张倾虹的一声救人之后,自然形成的默契让两人同时将张倾虹甩给严阳,接着一黄一白两道长练电射至班柏身前,一条卷起他的双脚,一条卷住他的胸口,猛然用力,班柏就被她们卷了回来。

短短的一段时间,众人已经相继脱出德胜楼的大厅,偌大一个大厅里只剩下王雨鑫一人手捂着耳朵,面露痛苦狰狞之色,半点之前的威风都找不到了。

众人来到屋外,止血包扎一通忙活,虽然王师也受了伤,可是这点小事情石伟也不在话下,没有片刻众人便安顿完毕。只是外伤好治,内伤就需yào

时间来调养了,也不是一时半刻能痊愈的,在吃了几丸活血舒气的丹药之后,几个内伤颇重的人精神也都恢复了少许。

“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等下去啊?”严阳皱眉问着盘坐调息的张倾虹,而不远处端坐在房顶的刘乐正全副心神的沉浸在面前的琴上。

众人一直在忙活,刘乐也一刻没停止,从琴音升起开始,就再也没有停顿过,这一段时间她也连换了几首曲子,阳春白雪高山流水,风格都各自不同,也充分显示了她扎实的音律功底。刘乐正弹奏一曲十面埋伏,杀伐之气遍布空气之中,一副刀戈林立马嘶风鸣的征战画面隐隐浮现在众人眼前。

虽然在场之人都是心志坚毅之辈,可也多少受到了刘乐音功的影响,心情也或多或少的有些激荡。刘乐的琴音又岂是凡俗之响,她的音功火候已经不差,所欠缺的也只是悟通真谛这一层,只要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便可踏入音律至境的门槛。只是她的性格却限制了她的成长,音乐也需yào

安静的感受才能体会到其中的真谛,刘乐太吵了。

刘乐的音律之道虽然没有达到至境,却也足够影响很多人,王雨鑫现在就是受到了最直接的影响,而严阳也是有些激荡,所以才问出了这句话。

张倾虹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内伤也只是略有缓解,还无法自如行动,况且肩头上洞开的伤口也让她难以动弹。略微调整了一下,张倾虹慢慢道:“如果小乐的功力能达到止音的境界,还可以瞬间激发全部功力,震荡王雨鑫的灵识,让他脱离魔心之变。现在的话,我们没有办法,希望等到天亮,王雨鑫能自己恢复。”

众人听出了张倾虹话里的担忧,刘乐现在的修为还未达到止音的境界,自然做不到张倾虹所说的第一点,若是让王雨鑫自己恢复正常的话,严阳抬眼望了望手指飞速在琴面上跳动的刘乐,眉头锁的更深了。

“难道要让小乐一直弹到天亮?我怕她坚持不住。”严阳的眼力在黑夜里也没受到丝毫影响,她清楚的看到刘乐额头的汗珠淋漓,显然是消耗了极大的心力。

张倾虹缓缓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樊璐语气透着难掩的焦虑,她同样也看出刘乐的吃力。

“以我们的力量恐怕是做不了什么,你们也知dào

了,王雨鑫已经达到了御气为器的境界,单凭我们组成轮回阵法也没有丝毫作用了,我们连他的速度都跟不上。为今之计,只能期望小乐能坚持到天亮。”

众人听完都沉默下来,张倾虹说的不错,王雨鑫方才表现出的恐怖实力的确已经粉碎了他们内心的坚定,如果不是知dào

了他晋入御气为器的境界,恐怕不少人已经产生绝望的情绪了。但是即便如此,回想王雨鑫所展现的力量,他们还是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

“到了天亮,王雨鑫就能回复正常吗?”项雪扶着方燕坐在一边问道,这个清如雪的姑娘平日里话不多,但是总给人以清纯飘逸的感觉,只是此刻脸上却挂满愁容。

“这个,我说不好。”张倾虹模棱两可的说。

“说不好?王雨鑫到底怎么了?”姜佛心中疑惑,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迎着所有人的探询目光,张倾虹吐出口气,说道:“王雨鑫现在的情况叫做魔变,我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从师门前辈那里知dào

的。师门前辈说过玄冥真气这种能量不是凡间所能拥有的,就算是能够驾驭它的有缘人,也会出现排斥或者被控zhì

的情况。如果单纯的排斥还好说,不会伤及外界,一旦被控zhì

就是最麻烦的情况,也因此才有了轮回阵法来克制他们。王雨鑫之前出现过几次被控zhì

的情况,好在几次都化险为夷,没出什么大乱子,我以为他的功力突pò

之后就没事了,没想到……”

张倾虹的话再度让众人沉默,他们还不知dào

轮回阵法是为了预防有缘人被控zhì

的。

“看来轮回阵法也不是万能的,根本应付不了有缘人的魔变。”姜佛苦笑道。

“轮回阵法只是克制之前那种普通的情况,对于魔变的确无能为力,实在是因为魔变这种情况太过特殊,没想到被我们赶上了。”

“可是我们为什么都不知dào

魔变这种事?”石伟看了一眼龙井,转头问张倾虹。

“魔变已经有好几百年没出现过了,若不是曾经产生过恶劣的影响,恐怕在门中也不会有几个人知dào

,我能知dào

纯属偶然。门中传下来的说法,历史上所有的有缘人也只有两个人发生过魔变,王雨鑫就是第三个。”

张倾虹说完,众人无不苦笑:一共也只有三个,自己就赶上一个,还是时隔几百年才赶上的,王雨鑫啊王雨鑫,你还真是能给我们惊喜。

“既然以前有过这种情况,那一定有什么方法能阻止他们吧,否则以他的实力,只消一夜整个钱塘都会被他屠杀殆尽的。”严阳仿佛找到了一丝方向。

张倾虹叹了口气道:“有缘人一旦魔变,功力便会成倍的增长,失去意识的同时,连性情都会大变,变的非常嗜血。还有一点你说对了,曾经第一个产生魔变的人就屠戮了一个村庄,连老人小孩都没逃过他的毒手,那个有缘人身边的卫者也无一幸免,如果不是他杀光了所有人,估计也不会停手。”

众人脑海中浮现了一个画面,一个村庄所有人都惨遭毒手,血流漂杵,一个恶魔一样的人站在死人堆里,周围除了风声便再也没有任何声息。他们仿佛嗅到了空气中的那股血腥之气,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

“那他后来怎么样了?”严阳强自镇定了一下问道。

“后来?后来他自然而然的就好了,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张倾虹说的轻描淡写。

“怎么会这样?那我们就只能等着王雨鑫自己好了?”石伟急切的问。

“办法倒是有,只是听起来太过荒唐,我很怀疑能否奏效,倒不如静观其变来得……”

张倾虹话没说完,严阳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肩膀,问道:“是什么办法?”

感受到肩膀上的力量,张倾虹静静的看着严阳片刻,抿了抿嘴唇道:“师门前辈说过一个办法,放鞭炮和挂红灯笼能让魔变后的有缘人惧怕。”

严阳紧握着张倾虹肩膀的手陡然松了松,她房产急于知dào

克制王雨鑫的办法,才显得有些鲁莽,抓住张倾虹肩膀的手也动了一成真气,但是此时听到对方的办法,心中也产生一种荒谬的感觉。

“你这是什么办法?迷信还是传说?”严阳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倾虹。

张倾虹无奈的笑了笑:“是不是很荒唐,我听到这个方法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虽然这办法是口口相传流传下来的,但是过去了几百年,中间难免会有误传。”

“也许,我们可以试试这个方法。”龙井这个时候突然开口。

张倾虹愕然的看着龙井,良久才道:“你别说你是认真的,这种传说你也信吗?”

龙井自信的一笑道:“现在我们也没别的办法了不是吗,你说的这个方法听上去很荒唐,但是却不无可能,你忘了今天是除夕夜吗?”

张倾虹瞪大了双眼,盯着龙井,内心泛起了滔天巨浪,接着喃喃道:“你的意思是,魔变就是夕兽上身?”

“鞭炮,红灯笼,除夕夜,王雨鑫的突然魔变,你觉得这些只是巧合吗?也许最早的吸收传说就是有缘人的魔变呢。”龙井的笑容越发的自信。

不只张倾虹,所有人都被龙井的想法所震动。这些人都是习武之人,对于鬼神之说都不太相信,往往越是修为高深的人,越理解能量的本质,神鬼的说法在他们看来也只是杜撰而已。

他们都是聪明人,自然理解龙井的意思,此刻顺着龙井的思路想下去之后,他们却越想越是心惊,也许传说中的夕兽真的存zài

呢。

新一月开始了,朋友们会给力吗?

今天心情不好,很多话不能说出来,只能感叹造物弄人

第七十三章 一起放爆竹

除夕之夜,人人守岁,燃鞭炮张红灯,这种习俗自古有之,是华夏民族最最重yào

的传统节日,没有之一。

相传,山中有兽焉,其名为夕,有四角四足,身躯巨大,性凶恶。岁末大雪覆山之际,便出没凡界以人为食。百姓甚惧之,每到岁末,扶老携幼入竹林而避,夕兽肆虐整夜,达旦而归,长此以往,百姓不堪其扰,却无应对之策,累年相避。

天怜民怨,降神仙以救万民,神仙化身为一孩童,自名曰年。及至夕兽作乱之时,年以红灯照夕兽,又以竹爆之音吓之。夕兽惧怕,狼狈而逃。自此人间万姓到了岁末的时候,家家高挂红灯红纸,燃放爆竹,用来驱赶夕兽,而夕兽也不曾再为虐人间,拜年的习俗也从那时穿了下来。

久而久之,这些行为就发展成了风俗,而挂红燃鞭也演变成祈福保平安之意。不过这些终究只是传说罢了,夕兽是否存zài

不得而知,传说的目的更多是为了表达人们对战胜邪恶的企盼和祝愿。

此时传说中的东西,清晰的摆在了众人眼前,这就给人一种既荒谬又不知所措的感觉。众人虽然面面相觑,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因为将所有因素都结合在一起之后,这个看似不可能的理由就变成了唯一的可能。

“权且一试,就算不行也没损失。”龙井环顾众人,坚定的说。

“好。”严阳回答的干脆,说完就奔去寻找爆竹。

南宋时期的爆竹品种繁多,不下百余种,每到除夕之夜,就能听到万家燃放爆竹之声此起彼伏。众人都是江湖儿女,行走江湖惯了,以往过年之时也只是饮宴而已,更多的是在外奔走,这一天对于他们来说,与平常倒真没什么太大区别,是以他们对这些风俗倒不是很看重。不过却有人不同,王雨鑫失忆后做了五年生意,生意人更看重的是吉利和彩头,所以他每年对这些习俗倒是很讲究,早早的就置办了不少年货,而爆竹更是不可或缺的一项。

严阳去取爆竹,其他人也分头行动,纷纷取来红纸红烛,这些东西也都是王雨鑫置办的,他心伤要离开德胜楼,所以一口气也置备了不少。这些东西可馋坏了杜樽,直盼着赶快过完年好把这些东西当破烂收归他自己的破烂堆里。

“接下来怎么做?”姜佛看着满地的红纸爆竹有些茫然,这些江湖儿女在这方面还真是相当的空白。

“红灯点起来挂在檐下,红纸贴在门窗上。”张倾虹看了一眼地上的那堆东西,开始了指挥。

众人虽然不知dào

怎么弄,但是有了指挥之后,行动力却是一流了,互望了一眼之后便分头忙活起来。

没有片刻便准bèi

就绪,而这段时间刘乐的琴音就一直没停过,只是音调也越来越急,众人虽然不懂音乐,却也能听出来刘乐消耗极大。

音律是需yào

心境相合才能完全演奏出乐曲的精髓,不过无论什么样的演奏,最重yào

的就是心静,只有静下来才能乐曲中的神相契合,发挥的越加自如,疾徐有致,从这一点上来看,刘乐的性格真的很难达到音律的至高境界。

但是说也奇怪,刘乐虽然话痨成性,可只要一接触她的琴,整个人的气质就会陡变,安然飘逸,完全安静下来,这也许就是一种天赋,也正因如此,她的师傅才对她寄予厚望,为她创作了三止乐章。不过现在刘乐却有些静不下来,巨大的消耗让她本来就控zhì

不好的音波明显变得紊乱,为了有效的收束音波,刘乐只有加快弹走的速度,就如撞翻了瓶中的水,越想收回来,就越适得其反。

琴音中的丝丝紊乱,众人听的清清楚楚,所谓术业有专攻,虽然他们不懂的音律的起承转合,但是他们从气息上就可以判断出,刘乐已经开始吃力了。他们都明白,不是刘乐太弱,而是王雨鑫太强了,要想压制这样修为的对手,虽然找到了他的弱点,但是也要有极高的修为才能办到,而刘乐现在显然是有一些差距的。

担忧的看了刘乐一眼,严阳飞身上了房顶,一手按在刘乐背心,轻轻渡过几许内息,轻声道:“小乐,再坚持一下,我们找到办法了,一会你先休息一下。”

严阳的真气过道刘乐身上,刘乐明显的舒了一口气,手上不停,微微点了点头。她虽然全神抚琴,可是众人的举动她也看在眼里,自然之道他们要做什么。

而严阳其实是在为刘乐打气,他们也不知dào

这个来自于迷信传说的办法是否管用,只是就算管用他们也需yào

时间,如果万一不能奏效,而刘乐又不能坚持下去的话,那一切努力就成了泡影。

看到刘乐表示明白,严阳向下面的人示意了一下。

众人接到信号,一齐点燃手上的爆竹,掌中运力,直朝王雨鑫身上砸去,与此同时刘乐双手同时下按,铿锵的琴音戛然而止,只留下一缕余音远远的荡了出去。

停止了弹奏,刘乐身子一软靠在了严阳身上,额头汗如雨下,喘气如牛。严阳心疼的看着刘乐苍白的脸颊,手上的真气源源不断的输入刘乐身体,帮zhù

她尽快恢复。

刘乐的琴音虽然止住,可是这段时间她发挥的作用却是极大的,王雨鑫被困在房中,手捂着耳朵,再也没有丝毫逞威的模样,整个人蜷缩在墙边,将头深深的埋在胸前,试图逃离刘乐音波的影响。可一切努力却是徒劳的,无孔不入的声音不停的刺激着王雨鑫的神经,当中有那么片刻,王雨鑫的意识都有稍许的清醒,只是瞬间又被强dà

的魔变力量给压了回去。

只是压制终究不是制服,刘乐能克制住魔变后的王雨鑫,但是还是没有将他彻底唤醒,如果刘乐的实力够强,坚持到魔变效果自动消退也能成功,只是她已然是强弩之末,如今只能看众人的爆竹奇招能不能建功了。

以众人的手劲和准头,如此近的距离想要打偏都很难,数十枚爆竹同时砸到了王雨鑫身上。

宋时的爆竹已经不是古老的用湿竹节做成的了,在火药发明之后,人们用纸将火药包起来,两边连出引线,就成了那个时候的爆竹。而在人们不停的研究之下,其时已经有了单响、双响、连响等多种效果的爆竹,众人扔到王雨鑫身上的爆竹就是多种多样的。

众人暗器之术都颇高,爆竹在飞行过程中,借风势加速了引线燃烧,等砸到王雨鑫身上时恰好引爆,一时间噼啪之声不断,爆响在大厅内回荡,更增声势。

这一阵爆zhà

当真是威力惊人,整个德胜楼都在微微晃动,爆zhà

腾起来的硝烟将王雨鑫包了起来。透过重重烟雾,众人紧张的盯着王雨鑫,所有人的眼力都不俗,即便在烟雾缭绕的环境也能看的比常人清楚的多,王雨鑫依旧保持着蜷缩的状态,也不知dào

这轮爆竹攻势产生了什么效果。

康星宇突然指着王雨鑫叫道:“他受伤了。”康星宇主攻暗器,眼力在众人里算是最好的,他凝目看去,发xiàn

一滴滴血迹顺着王雨鑫的手臂滴落。

康星宇这一声喊可惊醒了众人,待硝烟稍散之后,他们也相继发xiàn

了王雨鑫的伤势,王雨鑫左眼角正在滴着血,而他身上的衣物也有不少残破烧焦。看到这情况,众人的精神不由一阵,他们被打压了一晚上,终于见到了些成效。虽然王雨鑫的伤势不重,却说明了一个问题,方才爆zhà

的时候他居然无暇顾及自身,一身真气没有调动,连防护自身都没做到,也就是说爆竹的声音的确对他产生了影响。

众人看到这情景,再不犹豫,纷纷抓起爆竹向王雨鑫掷去,丝毫不考lǜ

会伤到他。众人劲道依旧,准度依旧,可是这次那些爆竹却在半空中一齐爆裂,轰然声响,火光乍现接着便是硝烟弥漫。爆竹中的火药终究不多,硝烟起的快散的也快,在众人还没反应过后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道波动穿破硝烟向众人袭来。

这道波动卷起未散去的硝烟,带起十足的视觉效果。众人反应也是飞快,预感到不对立kè

四散闪开。波动虽然来的突然,却不像之前那样迅捷,若不是王雨鑫受创不小,便是他仓促发动。

众人散开后,波动方向不改,直冲出去,最终打在了一堵墙上。墙体受到巨力冲击,赫然被打出一个大洞,整个墙面也内陷了几分。只是那波动余势为尽,横穿了整个屋子,屋内的不少东西遇到王雨鑫的真气瞬间就化成了齑粉,波动直到撞上另一面墙壁才消散无踪。

“我的宝贝!”石伟这个时候突然怪叫一声,满脸心痛的就向那破屋冲去。

这个被王雨鑫击破的屋子正是石伟用来研究毒物的房间,他的许多药材都存放在这里,王雨鑫仓促的一击无巧不巧的就打破了这个房间,还毁了石伟的药物,也难怪石伟心痛出声。

石伟这一叫不要紧,却好像给王雨鑫标记了方向一般。王雨鑫正愁找不到发泄目标,方才仓促的施展一击没有攻击到任何人,从真气上的反馈他就知dào

的清清楚楚。此时乍听人声,抬手就是一道气劲直奔石伟背心而去。

眼见自己的药材被毁,石伟的心情少有的激荡,屋里的东西可是有花了他不少的心血,其中更是有几味十分难得的毒药,这些倒是都罢了,那里面有一种叫做西子泪的晶石最为难得,这东西只有在西湖的湖底才能找到,虽然没有任何毒性,却是配置毒药最好的融合剂,十分的珍贵。

石伟忘我的大喊出声,他本人没有觉得什么,其他人却立kè

知dào

不妙,可是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康星宇不假思索,翻手便是陨星式,数十枚棋子全奔着石伟的双腿飞去。康星宇刚甩出棋子,眼角就瞥见一道波动直追石伟。

那波动后发先至,看样子一定比棋子要先打中目标,石伟有危险。

今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美好的天气映衬了我的心情是那么的——不好

唉,万语难尽书,空叹时不就

第七十四章 坚持不住了

石伟在奔出去的时候心里惦记的全是他那几块西子泪,丝毫没考lǜ

过会成为王雨鑫的靶子。可是他跑出没几步就感觉到腿部几处微微跳动,这是内息激荡产生的反应,心中刚生出不好的感觉,背心同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力,这股压力让石伟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心中大惊,想要闪避已然来不及了,这股巨大的压力已经遥遥的将他锁定。

石伟感觉到的巨大压力就是王雨鑫发出的气劲,而腿上的几处感应则是康星宇的暗器,康星宇的手法虽然巧妙,终究不及王雨鑫功力深厚,被王雨鑫的气劲后发先至。

康星宇见状双手连动,飞出去的棋子便在他的控zhì

之下动了起来,这些棋子在空中几经转折,有两枚忽然撞在一起。其中一枚落到地上,而另一枚受力加速直向前飞去,跟着又撞到第三枚棋子。棋子不停的相撞,新子受力速度提升,旧子则落到地上,如此反复之下,棋子的速度居然隐隐有超越气劲的势头。康星宇要抢那一线之机,他相信只要棋子先袭到石伟的腿弯,就能助他躲过一劫。

这些动作说来话长,却不过发生在须臾之间,王雨鑫和石伟之间本来就没有多远,气劲去势又甚是迅捷,这一眨眼的功夫就要攻击到石伟。康星宇虽然急忙施展奇妙的技巧,终究还是差了一线,以他的判断,气劲一定会先于棋子打到石伟身上。

康星宇连忙催动内力,不过他也只是尽尽人事而已,这一线之差虽然不大,在此时的他眼里却有如天堑。

石伟现在背心全开,要害完全暴露了出来,看看张倾虹洞开的肩膀就能知dào

,一旦他被气劲打到,必然就是命丧当场的结局,康星宇有些不忍再看了。

就在康星宇微微转头的时候,一声嘹亮的凤鸣传入他的耳朵,康星宇浑身一震,顺着声音望去,正看到刘乐端坐屋顶,双手在面前的琴上快速拂动,那声凤鸣正是从她面前的黑琴上发出来的。

这声嘹亮的琴声一传出,王雨鑫发出来的气劲明显的一滞,康星宇大喜,急忙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手指再动一枚棋子倏然弹出,飞撞向最后那枚棋子,这枚棋子速度再增,终于抢在王雨鑫的气劲之前打在石伟的腿弯。

石伟吃痛,腿部一阵麻软,跪倒在地。石伟刚刚跪到,王雨鑫的气劲便擦着他的头皮呼啸而过,如此近的距离气劲所带起的威势刮的石伟头皮发麻。气劲刚刚冲过石伟便即消失,石伟看的一阵心悸。

王雨鑫的功力虽然已经臻至化境,可御气为器的宗旨依旧在一个御字上。刘乐骤然弹出的音波震荡了王雨鑫的神识,使他的神识瞬间出现了恍惚,他所发出的气劲自然难以为继,出现了短暂的停顿。可是魔变之后的王雨鑫也是生出一股狠劲,拼着头痛欲裂的痛苦,仍旧将气劲推了出去。可是终究慢了一点,石伟已经被康星宇救下。而在刘乐持续的琴音下,王雨鑫再次进入被克制的困境。

这些事说来话长,却不过发生在片刻之间,有些人还没来得及紧张呢,就连当事人的石伟也是直到转危为安的时候才惊出一身冷汗,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到此刻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而有些反应比较迟钝的,到现在才开始倒吸一口冷气,杨忠就在这一类。

杨忠在“必胜”里属于比较透明的存zài

,他虽然也属于青年才俊的范畴,但是放在一群青年才俊里面,就不那么突出了,而且杨忠的性格与平常人所认同的高手实在是相差甚远,他除了反应稍差一些之外,他的胆子也不大,更习惯依附于别人,这也正是他最初和班柏搭档伪装卖字的原因。除了这几点,杨忠还算是个不错的人,江湖上虽然都叫他生死判,但是他从未轻言过生杀,他所判的多是有取死之道的人,对于那些有心悔改的,杨忠也是能放且放,所以这个称号倒是褒义多一些。

也因为这样的性格杨忠在危险都过去了才有反应,倒吸一口凉气之后,冷汗出的比石伟都多,声音都在微微打颤:“怎……怎么办,爆竹……不……不管用啊。”

杨忠有些夸张了,爆竹的威力对魔变后的王雨鑫来说还是有效果的,只是这效果不如刘乐夹杂内力的琴音那样涤荡灵魂,所以两相比较之下才显得效果差一些。

“也不是全不管用,至少他不敢出来了。”张倾虹满脸凝重的看着再次蜷缩起来的王雨鑫。

张倾虹这么一说,其他人倒是也发xiàn

了这个事实,王雨鑫的确没有要出门的意思,就连突然袭击也只是发出气劲,要知dào

以他现在的速度,只用拳脚就足够收拾所有人了。要说这其中有他被声音克制住的可能,却也不完全,因为间中停顿的功夫足够王雨鑫大展拳脚的了。众人看着红彤彤的德胜楼立kè

恍然大悟,原来王雨鑫是怕这些红色。

众人找到的红纸真不少,几乎将德胜楼的外墙贴了个遍,门窗之上至少都贴了两层。不过这些纸到底能起多少作用,众人就有些存疑了,王雨鑫没冲出来也不一定就是害pà

红纸,说不定是他不想出来呢。

“也许他故yì

设下圈套呢。”杨忠提出了另一个意见。

“他有那么智慧吗?”王师表示了疑问。

众人想了想王雨鑫平时的脑残表现,齐齐摇头,很多时候王雨鑫表现出来的智慧,他们宁可相信那是误打误撞,也不愿意相信是出自他的本心。因为王雨鑫这个人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捉摸了,他的思维方式绝对和正常人不一样,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大愚若智。

“可是他不是魔变了吗?”杨忠始终抱着谨慎的心态思考问题。

“这个……”张倾虹也有些犯嘀咕,说实话,对于魔变她也只是停留在知dào

这一层,真要深究恐怕当今世上不会有一个人知dào

魔变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魔变之后功力大增她是知dào

的,可是连智慧也会提升吗,张倾虹不敢肯定,“也许……可能……不会吧。”

“魔变的话他就不是他了。”杨忠不放qì



“如果魔变之后就不是他的话,那他现在害pà

红色也很正常。”张倾虹一句话就让杨忠哑口无言。

杨忠喜欢以最谨慎的心态思考问题,不过若真如张倾虹这么说,那一切担心都不必了,可是杨忠的胆小性格让他不敢冒险,只听他嗫嚅道:“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掉以轻心吧,他又不是湘西的僵尸,靠几张符纸就能控zhì

住。”

“不错,光靠这些我们只能限制他,而且还不保证一定管用。”张倾虹看了看地上的爆竹和门窗上的红纸,“所以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刘乐。”

张倾虹的话将众人的目光都引到刘乐身上,刘乐的琴音来的非常及时,救下了石伟之后便没停过,这么算起来她休息的时间练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有,即便是有严阳在一遍辅助,也不可能瞬间恢复到最佳状态。

“我看刘乐坚持不了多久了。”姜佛担忧的道。

“我们不能做些什么吗?”樊璐十分紧张,两边都是同伴,善良如她怎能安稳得下来。

“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不打扰她,没看严阳也只是在一旁守护着吗。”黄莹握了握樊璐满是汗水的双手。

严阳站在刘乐身边,如此近的距离,她甚至能看到刘乐脖颈上发出的热气,那是真气激荡蒸发的汗气。

刘乐鼻尖的汗珠不停凝结流下,头发也有些散乱,指尖在琴上不停滑动,一个个音节便飞了出去,可是她的身体却在微微颤抖,显然是消耗了不小的体力。

严阳心疼的看着这个如同妹妹一般的女子,刘乐平日虽然有些疯,甚至有些烦,但是这个危急时刻却恰恰是这个身单力薄的小姑娘来抗住了所有压力。看着刘乐香汗淋漓的脸庞,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身躯,严阳内心顿生怜惜,同时也暗狠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可以的话,严阳恨不得将一身内力全传给刘乐,可是她不能。刘乐正在全力抚琴,体内的真气正是全力运转,最活跃的时候,这个时候别说将真气传过去,现在哪怕连碰都不能碰她一下,否则的话激起了刘乐内息的反击,不说严阳会受伤,强dà

的反噬就足够要了刘乐的命。

更何况严阳和刘乐的真气不同,在刘乐虚弱的时候渡过去一些帮zhù

她回复还可以,可是在她运功的时候,严阳是万万不敢轻举妄动的。严阳突然很恨自己的真气为什么不是那种中正平和的,如果自己修liàn

的是元气诀的话,此刻刘乐也不会这么吃力,有的时候什么都做不了比没做好还让人难过。

严阳的思绪不经意的就跑偏了,却被“哇”的一声又给拽了回来。

刘乐也是有苦难言,她的琴艺虽未到至境,可也绝对不弱,今天施展的如此吃力,全因为王雨鑫的实力太强了。旁观者只能看到刘乐弹奏的辛苦和王雨鑫被压制,完全不能体会到王雨鑫反抗的有多强烈,而刘乐却最清楚不过,她用琴音压制对方,也能从音波上得到对方反抗的信息,这种微妙的信息传递,非当事人所不能体会。

刘乐能感觉到王雨鑫时时刻刻都在寻找破掉自己音功的机会,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弱点在这里,刘乐早就被对方的反抗给击伤了。其实她第一次停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快坚持不住了,将全副精力都放在弹奏之上,就算是刘乐这样的高手也有些消耗不起,她很想休息,若不是看到石伟遇难,刘乐说不定已经昏睡过去。

可是第二次出手之后,坚持到现在,她真的感觉坚持不下去了,一个把持不住,“哇”的一口鲜血全喷在了琴上。

一如本章的章节名,感觉要坚持不住了,突然冒出个想要离开的想法,是我变了吗?想死

第七十五章 集体当诱饵

“终于还是坚持不下去了!”刘乐无奈的想着。

她的一口血喷在琴上,琴声也跟着停下来。探视了一下,发xiàn

体内已经是空空如也,所有真气都消耗了干净,若不是她的根基扎实,这样巨大的消耗足以毁掉她的丹田。

可是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刘乐的内心泛起一股无力之感,自己的实力果真只有这样了。

刘乐是个天才,这一点很多人都赞同,就连她自己都这么认为,一点都不自大,在同辈之中她绝对可以坐上榜首之位,琴府的许多前辈在音律方面的造诣都不及她。刘乐入门很早,并且达到现在这样的程度也很早,十年之前她就已经达到了现在的程度,这在琴府里是绝无仅有的,可是她却遇到了瓶颈,十年下来在音律的道路上她就再也没有任何进境,除了内力的修为在不断提升之外,其他的压根就没再进步过。

虽然刘乐的修为已经远超同侪,可是一停顿便是十年,任何人的心里都不会很高兴,况且琴府上下对刘乐也是寄予了厚望,这样的停滞不只是刘乐着急,整个琴府的高层都有些接受不了。可是干着急也没有任何帮zhù

,悟之一字最是微妙,不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不讲究阅历经验,上至耄耋老者,下至垂髫少年,只要机缘巧合都能明悟,如果没有那种微妙的感觉,恐怕就算穷极一生也不会再有突pò

,这样的事例简直太多了,而许多天才也都是倒在了这道门槛之前。

刘乐现在缺少的就是悟,悟通了就是一片坦途,前途不可限量;悟不通,任她在天才十倍也是枉然。她现在迫切的需yào

力量,如果她倒下了,那么所有人都可能会死在今晚,不只是“必胜”这些人,全城的人可能都不会幸免,这样的重担是她承shòu不起的,刘乐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迫切的需yào

力量。

可是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处,万事已成定局,刘乐再也提不起任何力量,哪怕是勾动一根琴弦的力qì

她都没有。

刘乐知dào

琴音对王雨鑫是有效的,但是也同样耗费了刘乐极大的力量,现在没有了琴音,王雨鑫就没有了克制,相当于拴住老虎的铁索断裂,会产生什么后果让人不敢想象。

琴声停止的刹那,众人便知dào

不好,姜佛爆喝一声“散开”,所有人立kè

四散开去。事实证明众人的判断是正确的,就在他们散开的刹那,数道气劲就打了出来,分向四面八方。

声音是无孔不入的,魔变的王雨鑫找不到声音的具体来源,是以一得到解脱,便发出一招无差别攻击,所谓有杀错不放过,可是众人早已远远闪开,面对这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攻击方式,避开就是最好的办法。

王雨鑫发出一轮气劲之后没有停顿,接着又是数道气劲打出,气劲摩擦着空气产生的热量传导众人那里,隐隐约约散发出一股焦味。只是这第二波的气劲没有发出太远,只是穿过门窗便消散了。

“御气为器消耗不小,就连他现在也支持不住了吗?”王师看着气劲的威势有所减弱,不无惊喜的道。

“他不会这么快就没力了吧?”张倾虹皱着眉喃喃自语,她总觉得事情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

话音方落,又一轮气劲发出,刺破了不少红纸便即消散,庞大的真气摩擦空气产生的热量瞬间将几张红纸点燃,数息便化为灰烬。

“糟糕,他要烧掉那些红纸。”张倾虹见状立kè

醒悟,急忙喊道。

听到张倾虹的喊叫,其他人也都醒悟过来,原来王雨鑫还是害pà

那些红纸,否则直接冲出来就是了,何必费力将其烧掉,可是看着从德胜楼内纵横外放的气劲,众人想要上前补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要想做什么也要先保全自己不是。

“不能让他出来。”樊璐见状大急。

“我们根本阻止不了他。”张倾虹在黄莹的搀扶下远远看着那些红纸燃烧。

“可是让他出来的话,全城的百姓都会遭殃的。”

“现在我们都自身难保了,还怎么理会全城的人。”黄莹接过话头。

樊璐说不出话来,的确,王雨鑫如果出来的话,自己这些人就是首当其冲,最先遭殃的肯定是这里的人。可是自己等人都是身怀神功的高手,即使打不过也可以跑,王雨鑫失去目标的话一定就会寻找其他人下手。只是这些话樊璐说不出口,她也明白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努力都是徒劳的,她能记挂全城人的生死也只是她善良性格的体现。只是樊璐虽然有善良的一面,却绝不迂腐,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去顾及其他,只会连累更多的人。

看着樊璐神色黯然,黄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个师妹她太熟悉不过,虽然对敌人十分狠辣,但是对于无辜的人总是尽lì

去维护。这样的性格不见得不好,最起码在经lì

了血腥的杀戮之后还能保持一颗良善之心,的确非常难得。所以黄莹只是拍了拍樊璐以示安慰,却没有多说什么。

“我想他现在应该很饿。”石伟这个时候突然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所有人都不解的望着石伟,显然有些跟不上她跳跃的思维。

樊璐相信石伟不会无的放矢。是以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

“我把所有事情结合起来想了一下,王雨鑫的魔变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夕兽上身,夕兽为什么会出来害人?传说是大雪封山它才出来寻找食物。如果是这样的话,王雨鑫现在也一定需yào

食物。”石伟将想法娓娓道来。

“他要真的饿了,你给他做就是了。”杨忠说。

石伟在烹饪方面也很有天赋,德胜楼改头换面之后一直是他主持所有菜肴的制作。起初众人对他都不太信任,毕竟一个玩毒药出身的人做的菜,只要是正常人都会有抗拒心理,可是在尝试过之后,众人便欲罢不能,石伟的厨艺绝对不比他的武功和毒术差。

“他不需yào

我们吃的那种食物,而是需yào

能量。”龙井慢条斯理的说。

石伟点点头:“不错,结合方才他吸收了你们三个人的真气,我才大胆的推理,我们的真气正是他需yào

的食物。人乃天地灵长,传说中夕兽吃人,很有可能就是吸取人的元气精华,我们在他眼里可不就是美餐一样。”

“那……那他刚才……为什么……不……不吃了我们?”杨忠听的心里发毛。

“他很聪明,知dào

我们不会放任他不管,所以等着我们将真气送去直接‘喂’给他,有送上门的食物,谁还会费力去抢。”张倾虹也理解了石伟的意思。

“真是这样的话我倒有一个办法。”姜佛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道,“也许可以将他引出城外,一直拖到他魔变状态消失,所有问题就都解决了。”

樊璐轻声道:“你是说找人做诱饵?”

“不,是我们所有人都做诱饵,王雨鑫想要能量,我们就将真气散出去,牵着他走。”姜佛坚定的说。

“这个办法倒是不错,只是危险性不小。”王师谨慎的道。

“留在这里也同样危险,不如让我们掌握主动,就这么办吧,阳姐带小乐走。”张倾虹向严阳喊了一嗓子。

众人说话的时候也没刻意回避,以严阳的耳力自然听的一清二楚,她托着*身而下,向众人一点头,展开轻功向城门方向飘去,同时身上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威势。这股威势冲天而起,不少人感到呼吸一滞。

其余人看到严阳先走了,也都释fàng

出自己的真气,没伤的带着有伤的,纷纷展开身法,紧追严阳而去。

樊璐起身前回头看了一样德胜楼内的王雨鑫,只见他突然顿了顿,向众人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跟着发出的劲气更强更快,显然已经察觉到了众人散发出的威势。樊璐知dào

这个办法已经成功了一半,最起码王雨鑫有了反应,她便不再停留,提起轻身,几个呼吸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德胜楼虽然地处钱塘成的中心地带,但是这点路程对于众人来说还是有些不够看,半柱香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城墙边,在墙上借了几次力便翻了过去,普通人视为天堑的城墙在他们眼里如同无物一般。翻越城墙而过他们也不停留,随便摘了个方向就一直跑出去。

以身做饵这种事,说白了就是舍己为人,这不是人人都肯做的,这些人虽然不全是慈悲之人,但是在这种时刻还是能立下决断,的确当得上一个侠字,虽然其中也有无奈的成分。

跑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在最前面的严阳突然停了下来,她虽然带着一个人,但是刘乐算上她的琴的重量也没有严阳的酒缸重,如此算下来,严阳倒是轻松许多,速度完全爆fā

出来,这一路也一直领先。而轻功最好的项雪和方燕,却因为项雪要照顾受伤的方燕而一直走在中间。

严阳停下脚步,其余人自然也都慢了下来,一路奔波没有休息片刻,再加上不停散发的威势引导王雨鑫,众人的消耗也自不小。这样的消耗对于他们也不算小,呼吸也稍稍有些急促,所以看着严阳停下来,也都打算休息片刻略作调整。

可是严阳停下来后却整个人蹲伏在地上,一手将虚弱的刘乐掩在身后,双眼紧盯着前方的黑暗处,浑身的气势完全内敛,有一股蓄势待发的味道。

姜佛发xiàn

了严阳的异常,凑到她身边问道:“什么情况?”

严阳突然将耳朵贴在地上,回答道:“前方里许有两个蒙面黑衣人,轻功很强,其中应该有一个女子。”

姜佛听完一脸震惊的看着严阳,双目圆睁,满脸的不可思议。

第七十六章 满身是血

严阳发xiàn

了有人,突然停下脚步,对姜佛说了发xiàn

的情况,可是却引来姜佛不可思议的表情。

姜佛一脸的不可置信,压低声音道:“你太厉害了吧,连穿什么衣服和是男是女都听得出来?我看三星使都没有你的手段。”

姜佛的不可置信也可以理解,地听之术本是军中传出的一种技巧,可以根据从大地传来的声音判断远处有多少人马和兵种,不过这种技巧更多的是依靠经验。马有四蹄,人只有双脚,走起路来的声音和震动频率都不一样,而且人和马的重量也不相当,所以其中的差别就比较大,而且重装兵种和轻装兵种也各自不同,是以通过这些差异可以粗略的得到一些信息。

而越是此道高手越是判断的准确,然而真zhèng

的高手却可以通过真气的反馈来得到信息,毕竟江湖之上人人都会轻功,靠地面震动得到的声音反馈来的信息实在是太不靠谱。

不过就算最厉害的地听高手,能说出远处的人的重量身高也就是极限了,连男女和衣服样式都能说清楚的,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三星使都在军中历练过,地听之术也都有惊人造诣,可也绝对达不到严阳的这种程度,是以不能怪姜佛大惊小怪,只能说严阳的表现太过神奇。

“谁告sù

你我是听出来的,我跑到这的时候,突然闪过两个穿夜行衣的人影,应该是一男一女,他们也发xiàn

我了,就躲在那片草丛后面。”严阳轻声解释。

姜佛立kè

伏地身子,同时给后面的人打了个手势,示意有情况。“必胜”众人那也是素质很高的,看到姜佛的手势也不多问,立kè

找地方藏住身形。

俗话说逢林莫入,对于未知的树林一类的地方,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因为未知就代表着危险。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毕竟像迷踪林这样的奇怪地域,如果冒然闯进去,迷失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就算不会迷路,一些有毒的蛇虫草木也不是闹着玩的。而且江湖上很有一些怪人喜欢隐居在僻静偏远的地方,万一惊扰了这些人或者遇到埋伏都只能自认倒霉。

众人此时身处的这片树林却是比较平常的,王雨鑫历练的时候这些人就经常来这里,不说十分熟悉也绝对不陌生,这里完全称得上是人迹罕至。虽然这里距离钱塘城不远,但是往来都有官道,很少有人会绕道来这边。所以在这里遇到人的话,定非良善之辈。

姜佛伏下身子,运功于目看向严阳所指的地方,果然有两个人形黑影在那里。

“你既然看到了,还趴在这干什么,接地气呐?”姜佛没好气的问。

“小乐的琴太重了,压的我脖子痛,趴这休息一会。”严阳一句话让姜佛有些无语。

“对方是什么人?”姜佛转到正题。

“不清楚,轻功很高,不在方燕和项雪之下。”严阳抬头活动了一下脖子轻声道。

姜佛面容一肃,轻功与方燕和项雪不相上下这是什么概念,这两女的轻功可都是登峰造极的存zài

,众人还从未见过她们全力施展过,不过就她们所表现出的来看,确实算所有人中的第一位。如果对面那两个黑衣人的轻功真的高到这个层次,那就非常棘手了。

“前面的朋友,今夜这里可能会有危险,如是路过,还请速速离开,我等兄弟在此谢过。”姜佛向黑衣人喊话。

他倒不是怕了对面的那两个人,只是王雨鑫随时都有可能赶过来,此时众人处在当中的位置,有种被夹击的感觉,如无意wài

姜佛实在不愿意节外生枝。万一王雨鑫赶到,这两个人只要在一旁偷袭就够他们受的了。

破空之声突然响起,姜佛一把推开严阳,借着推力自己也向一边滑开,嗤嗤三声方才姜佛所处的地方插着三支钢镖,一股腥甜的味道从上面传出来。姜佛没等到对方的回答,却等来了三支夺命的暗器,不用看,光闻气味就知dào

暗器上是喂了剧毒的。

姜佛刚想发作,就听石伟急声道:“别轻举妄动。”姜佛条件反射一样的停住动作。

石伟几个翻滚就到了姜佛跟前,用鼻子仔细嗅了嗅,面色凝重的道:“小心,对方来头不小,是专业的杀手。”

一听杀手二字,李锋也凑了过来:“别紧张了,那两人走了,发暗器的时候,潜遁的功夫不错。你认识这毒?”后一句问向石伟。

姜佛刚才光顾着躲,现在仔细一感觉,果然没发xiàn

任何气息,想来那两个黑衣人应该是潜藏的高手,否则也不会在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情况下悄悄遁走。

石伟带上手套拈起那三枚钢镖,看着李锋点点头道:“这种毒很厉害,叫做第一层,是断刃的招牌。”

石伟一说道断刃,所有人都齐齐倒吸了口冷气。断刃的名号可以说震彻江湖,这是一个杀手组织,其中的人个个武功高强不说,暗杀之道也都十分精通,接到暗杀任务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无所不用其极,最主要的是这个组织里的人非常神mì

,许多死在他们手下的人的家人朋友想要报仇都找不到方向。而且他们什么任务都敢接,是黄泉鬼门的主要竞争对手。

李锋听到断刃的名字整个人瞬间一冷,可是看到石伟拿着那三枚暗器仔细的研究,立kè

跳出去很远,之前的冰冷气质消散无踪。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断刃的人,希望他们只是路过。”姜佛皱着眉喃喃自语,转头却瞟见石伟还在研究暗器上的毒,“你还拿着这东西干什么?”

“你懂什么,这么珍贵的毒药自然要好好研究一下。断刃精研的毒药是十八层地狱,这上面的只是第一层,还好你刚才躲的及时,这玩意见血封喉,以后遇到一定要小心。”石伟趁机教xùn

了一下姜佛。

“以后有没有交集还不一定。”

“断刃的人都很谨慎,撞破他们的人都会遭到灭口,也许他们是有急事才离开,以后说不定真有可能再遇到他们。”李锋显然对断刃很熟悉。

“先把今晚这关过了再说吧。”严阳扶着刘乐说道,奔驰了这么久,刘乐也有少许恢复,只是她消耗太过巨大,一时半会的实在难以恢复完全,现在浑身都是酸软的状态。

经lì

了一段小插曲,众人再度赶路,这次他们也不再走直线,七拐八绕的连他们自己都快不辨方向了。

“王雨鑫不会追不上来吧?”王师突然问道。

他们跑了半天,中间还耽误了一会,也没见王雨鑫追上来,按理说以王雨鑫的修为早就该赶上来了。

“如果我们推断没错的话,他肯定会来,希望他中途不会遇到什么人。”樊璐不自禁的想到断刃那两个人。

“你是怕他遇到断刃吗?放心吧,以他现在的修为,真要遇到那两个人,他们只会有死无生,倒免了我们的麻烦。”石伟拍了拍收在毒囊中的三枚钢镖。

樊璐点了点头,她实在不希望王雨鑫伤害太多无辜,可是事已至此,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正在樊璐心有所感的时候,突然几个声音同时叫道:“来了。”跟着她也感觉到一股霸道的威压从远处逼近。

众人现在同时散发着气势,互相之间也有影响,但是他们还是清晰的感觉到了这股霸道的威压,王雨鑫魔变之后所释fàng

的就是这股霸道又凌厉的气势,没有丝毫掩饰,有的只是摧毁一切的决然。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遽然而至,停在了众人不远处,来人正是魔变后的王雨鑫。

王雨鑫的出现虽然在众人的意料之中,可是他的形象却让人难以想象。一身的血污,脸上到处都是血迹,双手更是沾满的鲜血,一个人断然不会流出这么多血,唯一的解释就是王雨鑫杀了人。

他终究还是杀人了!这个时候樊璐的心里却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

众人同时敛去威势,在这个时候还浪费力qì

丝毫没有意义,他们想不到王雨鑫来的这么快,前一刻还怕他找不到,现在又心惊他来的太快。

众人连忙散开寻找对自己最有利的地形,此时再跑已经毫无意义,那样只会把后背留给敌人,唯一的希望就是拖延时间。

“师妹快退。”黄莹掩住身形之后发xiàn

樊璐依旧愣愣的站在那里,急忙喊了一声。

樊璐看到王雨鑫身上的血迹之后,思绪就飘了出去,此时听到黄莹一声喊,立kè

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就往声音方向退去。

王雨鑫听到声音眉头一皱,跟着舒展开来,一丝邪笑浮上了嘴角,人影一晃便向黄莹的方向冲了过去。

王雨鑫向黄莹那边冲,樊璐也向那边退,两人在途中恰好相遇,王雨鑫感知到周围有人,招呼都不打一声,抬掌向樊璐头顶拍落。

樊璐下意识的举手架住,头向一边猛偏。王雨鑫的掌力何其雄厚,樊璐全力施为也只是阻了一阻,交叉的双手被王雨鑫的手掌一起压了下来,重重的拍在颈部。幸好她及时偏头,否则被拍碎头颅是免不了的。就算这样樊璐也是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立kè

晕死过去。

王雨鑫伸手一捞,就掐住了樊璐的脖子,将她提在眼前,此时只要他微一用力,樊璐必死无疑。众人看着心惊,可是不敢轻举妄动,王雨鑫只出了一招就将樊璐拍晕,待众人反应过来,想要出手已经来不及了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王雨鑫掐住樊璐。

王雨鑫将樊璐提起来却没有要捏死她的意思,反而是凑到跟前闻了闻,然后微微一笑,跟着将樊璐的脖子一亮,张开大口就要咬落。

见此情景,众人再也按捺不住,暗器纷纷打出,全取王雨鑫的各处要穴,危机时刻救人为先。

王雨鑫一扬手,气劲形成了一道障碍物,暗器打到气劲形成的气墙上噼啪乱想,无功落地。王雨鑫没受丝毫阻碍,嘴已经贴上了樊璐的脖子。

樊璐危在旦夕。

第七十七章 初悟止音

眼看王雨鑫就要咬上樊璐的脖子,众人却束手无策。

危急时刻,一声兵刃相交的声音突然传来。“当”的一声大响,王雨鑫一个机灵,嘴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王雨鑫张大了嘴,满脸的狰狞,显然这声震响让他十分的生气,随手扔下樊璐,身形晃动朝着声音来处晃了过去。

班柏急中生智,手中刀剑相撞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响声,没想到却生了奇效,果然阻止了王雨鑫要下去的动作,却不想把他引了过来。在德胜楼内他最受王雨鑫照顾,接连几个重击,现在他的伤势可一点不轻,再也经不起王雨鑫的折腾了。

情急之下班柏猛然掷出手中的刀剑,这对重兵器竟然被他拿来当暗器用。王雨鑫也不含糊,手上凝结出气劲,虽然将刀剑拨落,速度不减直冲班柏,欺近他身前后一拳中宫直进,班柏躲闪不及,胸腹急速后缩。王雨鑫手臂不动,凝结出的气劲暴涨,轰然击打在班柏胸膛上。

班柏整个人如早锤击,向后跌了出去。王雨鑫哪能放过,脚下不停,一个加速赶上跌出去的班柏,举拳直砸班柏面门。

拳未落下,王雨鑫只听身后“镗”的一声,也不管受伤的班柏,回身扑向声音来源。

杨忠受到班柏启发,一对判官笔互相交击,救下了班柏,眼见王雨鑫朝自己过来,展开轻功向后飞退。

王雨鑫刚赶上杨忠,招式未出,又一个金铁交撞的声音响起,再次扑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众人见此情景,纷纷效仿,王雨鑫扑向谁,另一个方向就响起一声,引他过去,仿佛在逗弄一只猴子。看到如此轻易的化解危局,众人也慢慢放松下来,早知dào

这样何必逃跑,也许早就把王雨鑫累趴下了。

王雨鑫仿佛不知疲累一般,被众人牵来引去,照这样下去,不出意wài

,只要坚持到天亮,这次危机就算渡过了。可是事情会这么简单吗?张倾虹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站在那里凝眉苦思。

忽然一个灵光乍现,张倾虹意识到了哪里不对,王雨鑫为什么不用御气为器远程攻击?

王雨鑫浑身浴血的出现,这样的形象就算是在众人眼里也是有些震撼的,他在追过来的这段时间到底做过什么,这成了众人心中的疑问。而且他一来就展开攻击,强dà

的气势与震撼的造型,给众人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竟然忘记了王雨鑫还有一手远程攻击的手段。

张倾虹突然意识到了不对,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想法,王雨鑫突然一个加速冲向张纵,手掌横切在他的肩颈上,张纵的鞭枪散开后叮当乱响让王雨鑫十分不舒服。

王雨鑫突然加速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张纵眼前一黑软到在地,直到这时康星宇才发出干扰的声音。但是这次王雨鑫却没冲过去,手臂一举,一道气劲凭空出现,直指康星宇。

康星宇意见大惊,急忙闪身躲避。林中黑暗,虽然所有人都分散开,可是也没隔的太远,王雨鑫突然施为,让康星宇有些反应不及,躲避一下也只是本能反应,气劲擦着康星宇的腰际而过,带起的气浪撞的康星宇气血一阵翻腾。

腰腹是人体要害,最软的所在,如果没有防护,极容易受到伤害。王雨鑫的力量有多强,康星宇算是彻底领教了,仅仅是气浪的威力就击破了他的腰际,不片刻鲜血就湿透了衣衫。

康星宇的受伤给众人敲了一记响钟,他们差点忘了王雨鑫还有这样的手段,这个疏忽实在是太致命了。可是他们现在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也已经有些晚了,王雨鑫手臂偏转又指向一边的杜樽。

情景仿佛又回到了德胜楼中一样,王雨鑫站在那里发出气劲攻击众人,可是有有所不同,这次王雨鑫不再是被动等待,他凭借之前听到的声音记忆,准确的锁定了杜樽的所在,两道气劲一先一后的发出,看得出他对杜樽也是非常照顾。

杜樽身上的破烂不少,发出的响声也各异,有的十分牙碜,就连“必胜”的其他人听着也牙根发酸,更别说魔变后厌恶声响的王雨鑫了,这两道气劲也是气势强劲。

杜樽看到康星宇受袭,心中就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果然就见到王雨鑫指向自己,想也不想,急忙展开幻魔身法,四面八方顿时间全是他的影子。幻魔身法迷惑性极强,但是现在王雨鑫目不视物,这样的干扰就显得毫无意义。但是幻魔身法能幻化出大量的身影,出了本身奇特之外,也需yào

极快的速度才能做到。

在杜樽快速的变幻之下,王雨鑫的这两道气劲虽然强劲,还是没有建功,打在了空出。气劲没打到人,王雨鑫也不耽搁,依靠着记忆一个个打了过去,众人或躲或避终于散开,之前对王雨鑫形成的包围圈也瞬间破掉,局面仿佛又回到了王雨鑫出现时的情景。

众人找到的办法被王雨鑫以绝对实力破去,终于沦为了王雨鑫的猎物。

没有了声音的干扰,王雨鑫也不再发动气劲,也许是尝到了鲜血的滋味,他想方设法的接近众人,王上生就险些被王雨鑫开膛破肚,幸亏黄莹及时出手将他拉开,可还是被王雨鑫抓伤了后腰。王雨鑫舔食着手上的鲜血,配上他邪异的容颜,如此诡异的情景不禁让众人的心里产生了惊悸。

虽然都用尽了全力,可是王雨鑫这一圈攻击下来,还是让所有人都受了伤,而伤势最重的就要属郭玲儿和无常兄弟了。

面对王雨鑫的突袭,郭玲儿好像趁机反击,可是她还是低估了王雨鑫的实力,反击不成自然受制。眼看着郭玲儿的喉咙要被扭断的时候,常务及时冲上来,一掌斫在王雨鑫的前胸,王雨鑫的御气为器也不是摆设,身前形成一层薄薄的真气挡住了常务一掌,反手一拳横打常务。

常务的一掌本就不是要伤人,而是要王雨鑫分神,见王雨鑫横拳扫来,双手死死抱住王雨鑫的手臂,脚下使出撩阴腿。王雨鑫哪能轻易被击中,内力瞬间喷吐,将常务和郭玲儿同时震了开去。

郭玲儿的脖子被王雨鑫抓住,此时又受到内力侵袭,瞬间就被打成窒息状态。常务目眦欲裂,抓住郭玲儿脉门,将真气渡过去帮郭玲儿苏醒。可是王雨鑫在震开他们之后,后脚也跟了过来,一拳狠砸常务背心空当。

拳未落下已经被一双手半路截住,兄弟情深,却是常君闪过来架住王雨鑫的拳头。可是王雨鑫的拳劲又岂是那么轻易架住的,他用力下压,终于砸在常君身上。千钧之力如体,常君猛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王雨鑫一甩拳头把常君甩了出去,舔了舔拳头上沾上的血迹,抬起一脚踢中常务。

常务正将真气渡给郭玲儿,身体没有护住,拽着郭玲儿不放手,整个人被这一脚踢飞出去,落地之后便昏了过去,双手还死死的抓着郭玲儿。

王雨鑫举手投足间重创三人,不见任何吃力,这样恐怖的实力,终于动摇了众人坚定的心,所有人冷汗直流,就连最冷酷的李锋都呼吸粗重起来。

怎么办?没人知dào

,现在张倾虹也是没有办法,拼尽了全力将王雨鑫引出来,虽然救下了钱塘城的所有人,却是给自己掘下了坟墓。众人不是没有做好死亡的准bèi

,看惯了生生死死,曾经柔软过的心早已麻木,麻木到可以正视别人的死亡,甚至是自己的死亡。可是今天这算什么,被自己要保护的人杀死,为了解救和自己不相干的人而死,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真有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感觉。不甘心,失望,难过,痛恨,各种情绪充斥在众人心中。

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到啊!刘乐在这一刻出奇的清醒,种种过往历历在目,她此时反倒没有太多消极的情绪,只有惋惜。惋惜自己没有达到师傅所描述的境界,那种曲高和寡,知音难觅的境界。以音入道,参透世间万物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刘乐真的很想感受一次,可是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刘乐想到最多的还是她的师傅和她师傅对她说的话:乐之一道有如人生,人生起伏恰如抑扬顿挫,先扬后抑难求本真,先抑后扬方能一鸣惊人。你天资聪慧,对乐理有着天生的直觉,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唠叨,正如先扬后抑,你的世界只能听到自己,完全听不到世间万物发出的声音,烈日之下不见烛光就是这个道理。要想突pò

只有抑下去,在无声中体会有声的奇妙,是为止音。

想到了这些,刘乐出奇的不想说话,她感觉四周突然很宁静,紧接着又热闹起来,树枝摇曳声,土壤的??声,她仿佛还听到了深埋地下的新芽积蓄力量,等待明年新生时发出的舒展之声等等。这些声音从小变大,刘乐之前从不知dào

世间竟然还能包含着这么多声音,这些声音她平日里根本不会听到,可是她相信这些声音确确实实是存zài

的。每一个生命都会发出自己的声音,即使它渺小,即使它细不可闻,但是这些声音就是无处不在,这是来自生命的呐喊。

刘乐的人生中最不缺少的就是声音,不说各种美妙的乐曲,单是她可以自言自语好几年就堪称奇葩。她一度以为这些声音就是全部,可是今天她听到了这些平日里根本听不到的呐喊,心中突然一片宁静,她的思想完成了一次拓展,眼界的开拓也让一丝明悟涌上她的心头。

刘乐双眼微闭,仔细聆听着来自自然的声音,微笑慢慢的浮上她的嘴角,双手慢慢放到了她身边的琴弦上。虽然体内空空如也,可她也不在乎,她悟出了她的道,再强的真气也敌不过用心弹出的乐章。

“铮”,刘乐手指勾动琴弦发出一声嘹亮的高音,划破夜空。

第七十八章 止音之境

刘乐双手摸到琴弦的时候严阳就已经看到了,可是她没有阻止,可以说是没反应过来,因为刘乐的表情让她有些出神。

浅浅的微笑配着刘乐姣好的面容,无处不透露着娇媚,可是严阳看到的却不是这些,而是宁静。不错,就是宁静,刘乐带给严阳的感觉让她有些吃惊,这个平日里喧闹无比,就差在脸上写着话痨两个字的小姑娘居然带给严阳一种宁静的感觉,这让严阳一时间有些出神。更奇怪的是,受到刘乐这种气质的感染,严阳的内心也在这一瞬间变得异常的安静,仿佛自己不是身处在危机重重的丛林,仿佛身边没有一个举手间就能杀死自己的恶魔一样,而是身在一个极乐世界,没有杀戮和血腥,只有安静的享shòu



身处这样的感受之中,严阳眼睁睁看着刘乐抚上这个刻着“桐梓合精”四个字的黑琴上,而没有任何动作,知dào

铮然声响传到她的耳朵,她才猛然醒悟,赶忙抓住刘乐的胳膊。严阳心里清楚,刘乐现在体内没有丝毫真气,如果贸然弹奏需yào

强dà

真气辅助才能发出威力的琴曲只会有一个下场,透支元精之气爆体而亡。

可是严阳这个时候再阻止刘乐已经来不及了,那声划破长空的高音已经远远的传了出去,王雨鑫听到声音面上露出狞恶的神色,转头看向了这边。

自从王雨鑫出现,严阳就一直带着刘乐,既怕她受伤,又有些心疼这个差点力竭而亡的小妹妹。却没想到王雨鑫的强dà

让她分身了片刻,再回过神之后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刘乐还是弹出了一个音节,此时就算刘乐想停手,也必然遭到王雨鑫的全力攻击,因为刘乐的乐声实在是王雨鑫最大的克星。

严阳按住刘乐的胳膊还没说话,却看到刘乐对她露出一个微笑,淡淡的道:“阳姐别担心,我有办法。”

一个微笑,一句平淡的话,让严阳不安的心突然变得平静,刘乐平和的气质再一次感染了严阳。这还是那个张扬的小姑娘吗?之前的刘乐就像一盏明灯,无时无刻不在发光,彰显着自己的存zài

。可是现在,刘乐安静,平和,仿佛与周围的一切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让严阳这样心志坚定的人也两度被她感染。这种力量实在是太强dà

了。

严阳沉浸在刘乐的气场中,等她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还是被琴音拉回来的,这次她没有再阻止刘乐弹奏。刘乐的手指在琴弦上跳动,没有一丝滞涩。严阳能感受到刘乐没有放出任何真气,可是刘乐这次却比之前在德胜楼时弹奏的更加流畅自然,而且同样的乐曲,严阳仿佛也听出了一点不同的味道,具体是什么她听不出来,可是她知dào

本质上一定有不同,不仅是乐曲,连刘乐这个人都已经不一样了,严阳选择了相信她。

众人虽然分散各处,但是与严阳的心境却颇为相同,虽然他们没有看到刘乐的表情,但是那音调一起,就已经感觉到弥漫在空气中的一股安静祥和。虽然置身在幽暗的丛林深处,夜风也不小,可是他们却分明体会到一种万籁俱寂的感觉。

如果说刘乐之前的音乐让人感觉到美妙,那现在她弹奏出的就是涤荡心灵的仙音,由外入内,刘乐在音律上已经走出了一条全新的路。众人沉浸在这样的乐曲声里面,竟然忘记了正身陷极度的危险之中。

刘乐在生死之际,将心静了下来,机缘巧合的听到了万物之音,初窥止音境界,虽然身上半点真气也没有,却是用心弹出了一曲。这首曲子是真zhèng

的涤荡心灵之曲,仿佛在净化人的灵魂一般,这样的曲子任何人听了都会为之沉醉,可是却有一个人的表现十分的煞风景,这个人就是刘乐这曲真zhèng

的演奏对象王雨鑫。

与众人的陶醉不同,王雨鑫的面容可以说是狰狞可怖,仿佛刘乐弹奏的不是什么仙音妙乐,而是世界上最难听的噪音一样。他捂着耳朵,浑身发抖,倒在地上滚来滚去,身上的汗水大量涌出,可知其承shòu了怎样的痛苦,孙悟空听到紧箍咒也不见得比他现在更难受。

随着刘乐的弹奏,王雨鑫的动作越来越轻,直到他整个人蜷缩在一起,抖如筛糠,方才还不可一世的他现在就像个无助的孩子,任人欺凌却无力反抗。如果不明就里的人看到王雨鑫这个样子,一定会对他产生怜悯之心,可是在场的众人却不会分出哪怕一丝怜悯给他,至少现在他们还不会,因为所有人都还沉浸在那股祥和之中,眼中所见完全是自己心中的极乐,根本没注意到王雨鑫一丝一毫。

刘乐的手指如水流般跃动,不疾不徐,与之前的吃力相比,现在的她无处不透着一股从容自然,连带着曲中的韵律也更加流畅。渐渐的她周围产生了奇特的力场,十米之内的树木枯草也如同再复生机一般,枝桠轻颤草叶摆动,仿佛在应和刘乐的乐曲律动。

如此神奇的景象不断蔓延,一点点向远处传递,直到刘乐身周百米之内的树木都跟着她的乐曲震动,这是一种共鸣,刘乐以心弹奏所引起的共鸣。其实这算是频率的共振,树木虽然枯萎,却并未失去生命,来年春暖之际自然会焕发生机,而刘乐的乐曲正是刺激了这些树木的生命力,这些休眠的生命也自然而然的与她产生呼应。

表象虽然神奇,本质却很简单,刘乐的心境跨出了一大步,十年的积累也不是白白耗费,在她突pò

的时候竟然让她看到了能量本质的存zài

,这是先天境界才能发生的事,刘乐以不足宗师境界的修窥视到这种境界,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喜的是有的人一辈子可能都无法接触到先天境界,而刘乐竟然无意中窥见,实在是机缘巧合。忧的是她目前修为不够,还不足以驾驭这个境界,事后必然会损伤元气,最重yào

的是她要想走到先天境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如果她好高骛远的话,极有可能产生心魔,别说再有进步,就此毁了也有可能,说到底还是心态的问题。

不过这也不是全无好处,今日之后刘乐就算进入止音之境,只要她能熟练驾驭,自然就会突pò

了宗师境界,这样的益处可是不小。

所谓五音七弦,宫商角徵羽五音在刘乐手上发挥的淋漓尽致,仙音渺然,当真有高山流水之境,珠落玉盘之感,古人诚不我欺。可是再美妙的乐曲也有结束的时候,刘乐的最后一个音停在了徵音上,这个泛音十分低沉,悠远绵长,跟着刘乐双手一按琴面,停住了琴弦的震颤,整个幽林瞬间安静下来,只留下树木震颤后的余波,呀呀作响。

“王兄,我这首涤心普慈曲还可入耳否?”刘乐面带微笑的看着王雨鑫,她奏完一曲却丝毫不见疲累,精神反倒更加健旺。

虽然乐声停止,可所有人都还在回味刚才那种美妙的感觉,他们的思绪一时间还难以收回来,余音绕梁也不过就是如此罢。可是刘乐的一声问话却让他们惊醒,愣愣的站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看了看周遭发xiàn

自己还在林中,方才的仙境只是自己的幻想,再仔细观察,更是发xiàn

王雨鑫背着手站在当中,好像完全没有受到音乐的影响。这个发xiàn

让众人一惊,如果连刘乐那样的乐曲都不能克制王雨鑫的话,今晚必然是十死无生的结果。

众人第一时间戒备起来,却发xiàn

王雨鑫没有任何要动作的意思,背着手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双眼紧盯着刘乐。

“很久没听过这样的声音了,也有快一千年了吧。”王雨鑫突然开口,可是声音十分低沉,与他平日说话简直是大相径庭,可以说完全是两个人的声音。

众人听到这个声音无不惊疑,这还是王雨鑫魔变后第一次说话,之前他就算承shòu再大的痛苦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此时虽然开口,却又不是他本人的声音。

“不知dào

该如何称呼。”刘乐倒没表现出意wài

,从容问道。

“随你便,我有过好多名字,只不过是个代号罢了,既然你们习惯,可以叫我夕。”王雨鑫操着低沉的声音说道。

这话一说出来,所有都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之前虽然也有猜测,可是现在得到当面印证,还是让他们有些接受不了,传说中的夕兽居然真的存zài

,还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让众人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刘乐这个时候也有些不从容了,这样的答案在情理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夕……前辈,是否要离开我这位朋友?”刘乐虽然面带微笑,心里却有些紧张。

她停住弹奏不是因为这首曲子结束,而是得到了面前这个自称是夕的存zài

的要求,那是直接来自精神上的交流。刘乐现在境界飞升,对于很多事情都看的透彻,对方能破开自己的音障,直接与自己进行精神交流,说明自己这点修为根本奈何不了对方,既然对方没伤害自己,自己也不能做的太过分,是以才停止了弹奏。

“如果可能我倒是真的很想离开他。”夕说了句让众人莫名其妙的话,沉默了一下接着道,“小娃娃,你很有趣,你刚才发出的声音是我第二次听到了,凡人的声音还真有意思,我要走了,希望下次还可以听到这个声音。”

夕说的话很矛盾,开始还说无法离开王雨鑫,之后又说要走,惹得众人一头雾水。

“不知前辈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是什么?”刘乐仿佛很喜欢和夕对话。

的确,夕在开口说话之后,身上的那种霸道和危险仿佛都烟消云散了,给人的感觉非常深邃和神mì

,总之这是个让人看不透的人,深不可测就是众人对它的所有印象。

夕笑了笑,不一样的气质使得王雨鑫脸上的笑也变得充满了别样的魅力:“千年前我听过的声音,你们凡人叫它《广陵止息》。”

第七十九章 女人的直觉

人间绝响广陵散。

刘乐听到夕说出广陵止息的时候,再也无法保持从容,脸色一变,强压心中激动,颤声问道:“前辈听过《广陵止息》?那是个什么样的乐曲?”

刘乐急于得到答案,广陵散一曲在汉末的时候一度流传于世,可是随着嵇康的辞世而失传,终于成为人间绝响,这在琴曲界是一大损失。广陵散的旋律激昂慷慨,充满了戈矛杀伐的气氛,与当世流传的清音妙律,男女情欢之音不同,这是一首真zhèng

意义上的奇音,不过这些也只是传说,千百年来也从未再有人聆听过广陵散的神奇。

琴府的历代前辈都对无法还原广陵散而惋惜,哪怕只要有一丝线索也好,可是这些年来当真是一点信息都没有,此时刘乐乍闻广陵散的名字,怎能不兴奋激动。今天如果能从夕这里得到有关广陵散一点半点的线索,那比她突pò

止音之境还要让她兴奋。

“那种声音好听。”夕只这么一句便闭上了嘴。

刘乐还在等待夕的下文,可是见他不在说话,愕然问道:“好听……就完了?”

“嗯,很好听。”夕思考了一会,只多加了一个很字。

刘乐听完都不知dào

该说什么好,接着便一阵苦笑,的确能把广陵散这样的绝响叫做“那种声音”的人,能说出一句好听也就不错了,自己是有些太高兴了。

巨大的打击让刘乐有些接受不了,本以为今天能有巨大收获,没想到却只是空想,除了感叹造化弄人之外,刘乐也没有什么其他想法了。

“我不能待太久,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夕不知dào

他的回答给刘乐带来了怎样的失望。

“等等。”刘乐听到夕说要走,急忙把它叫住,可是说出口之后就意识到不对,急忙改口,“前辈请留步。”

夕没什么动作,一黑一白的双眼定定的看着刘乐。

刘乐叫住了夕,她本人没觉得什么,可把有些人急坏了。杨忠听到这个瘟神说要离开,正想松口气,接着就听到刘乐的那句等等,呼了一半的气卡在嗓子里又倒吸了回去,呛的他想要咳嗽,可是又不敢引人注意,这口气就憋在嗓子里,直憋的小脸通红。

“前辈我还有一个问题。”刘乐虽然话变少了,可是问题更多了。

夕没说话也没动作,显然默许刘乐问出她的问题。

“前辈说自己是夕兽,可是我却觉得有些不同。”刘乐说夕前后差别很大,却不知dào

今晚变化最大的就是她自己。

“我知dào

你问什么,夕是我的一部分,它是我,我却不是它,所以它才害pà

你的琴音,而我则不怕,其他我不想多说。”夕的话让人莫名其妙。

刘乐却点了点头道:“多谢前辈。”这一声谢包含了很多意思。

夕摇了摇头道:“你不用谢我,希望将来你们不要恨我。”

夕说完这句,抬头看了看天,双眼光芒一炽,接着就整个暗淡下去。王雨鑫整个人萎顿在地,之前身上那种神mì

和深邃的气息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直到此时众人才肯定夕已经走了,都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杨忠一拳猛击自己胸口,哇的一声干呕起来,刚才他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差点把他噎死,此时气息通畅,喉咙却疼的要命。

众人不理他,休息了片刻就互相救治,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些伤,不过大部分都是皮外伤,在众人强健的体魄下,将养一阵也就无碍了。最严重的就是郭玲儿和无常兄弟三人,他们三个都被王雨鑫打的闭住气息,到现在还没苏醒。王师和石伟也将重点放在他们三个身上。

“怎么样?”龙井问起正在检查三人的王师。

“常君只是闭住了气门,来个人推宫过血,不要震动到他,他的内伤经不起震动,需yào

养一阵子了。常务腰间已经淤青了,淤血凝结,也来个人推一下吧,也不要震动他。郭玲儿就有些麻烦了,她的咽喉遭到重创,内部已经破掉了,气滞肺外,淤血卡在喉咙,居然被王雨鑫打入龟息状态,如果处理不好,有可能变成活死人。”

王师一连串说了一大堆,众人听明白了,除了郭玲儿之外,其他两个倒是没有大碍。

“有办法治好吗?”严阳凑过来问道。

“有一个办法,我用针灸导出她喉咙里的淤血,还需yào

有人用强dà

的真气冲开郭玲儿闭塞的肺气,只要她呕出这口淤血就没事了。只是……她喉咙受损太重,以后说话上会有些影响。”

“就没别的办法了吗?”严阳皱眉问道,郭玲儿以玲为名,其声音也如玲儿一般清脆,如果以后无法像以前一样正常说话,真不知dào

她能不能接受,如果因为这个使自己等人内部产生隔阂,实在是一大隐患。

王师摇了摇头道:“没有办法,药物只能治标,尽最大可能修复,要想完全复原实在很困难,除非是传说中活死人肉白骨的仙丹,否则……”

王师的话没说完,但是严阳也理解了他的意思,郭玲儿是没办法完全恢复了。不过今日骤遇危机,却没有人遇难,这也是众人福大命大了。严阳只好这样安慰自己。

“谁说没办法复原的?”石伟刚刚帮常君顺过了气,终于得空说话。

严阳一听石伟有办法,急忙问道:“什么办法,快说。”

石伟洋洋得yì

的道:“要是今天之前我还不敢说什么,可是有了它,自然能够让郭玲儿恢复原状。”说着,石伟掏出了断刃的黑衣人打出的那三枚钢镖。

看到严阳不解的表情,石伟解释道:“这上面的毒叫第一层,取的是地狱第一层的意思。第一层地狱是拔舌地狱,顾名思义,这毒不仅见血封喉,如果误服的话就会将人毒哑。”

严阳听完突然笑了起来:“我明白了,你觉得反正玲儿都不能复原了,干脆把她毒哑了算了对吗?”严阳说着举起了拳头在石伟面前晃了晃。

石伟一见严阳误解,急忙辩解:“大姐,你……你可别误会啊,毒能杀人也能救人,第一层能将人毒哑,如果我以其他毒物辅助,让这第一层性向反转,自然就变成了一副良药。”

严阳抱着怀疑的眼神看着石伟道:“真的?”

“千真万确。”石伟连忙保证,“是谁?”

石伟说了半句,却又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想不到你对我们的毒还很了解。”夜空中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传来,跟着人影一闪飘然落到委顿在地的王雨鑫身边,“这个人我借去用用,就不还了。”

这人影来的极快,众人又处在劫后余生的时候,自然有些放松,听到那声音之后,王雨鑫已经被那人影拎在手里了。严阳认出那人装束,就是之前的断刃黑衣人。

“大胆。”众人一见对方的目标是王雨鑫,立kè

火起,姜佛暴喝一声就要抢回王雨鑫。

可是那黑衣人敢只身前来,自然有所准bèi

。随手扔出一个弹丸,弹丸落地立kè

爆开,腾起了大片紫色的烟雾。

“屏住呼吸,烟雾有毒。”石伟对毒物的了解何其深厚,那烟丸爆起的刹那,他就知dào

其中有毒,而且是剧毒,于是连忙提醒众人。

众人也都不是普通人,江湖经验相当丰富,一路都是摸爬滚打过来的,经lì

过不少死生之战,看到紫烟弥漫而起,也知dào

不是什么好东西,纷纷屏气凝息,向后飞退,撤出烟雾笼罩的范围。

现在人人带伤,虽然都止住了血,可是伤口还在,而大部分毒物都会与血混合产生作用,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众人都不敢立于险地。也是众人反应迅速,飞快的脱出了烟雾,可是他们这一退却正中那黑衣人的下怀。

黑衣人轻功极高,严阳早有了评论,这人从出现到抓走王雨鑫再随手丢下烟雾弹,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看得出这种杀人越货的事,这个黑衣人肯定常干。

“嗖嗖”几声,康星宇在退后的同时连发暗器,穿过紫烟,直取声音的来源。康星宇听音辨位的功夫绝对是一流的,可是他现在此举也是无奈。紫烟不仅有毒,而且还很凝练,腾在空中久久不散,康星宇救人心切,只好凭借记忆打出暗器,可是对方轻功之高,实在是生平罕见,这段时间对方肯定已经转移了,他虽然打出了一式天罗地网,可是暗器的杀伤力终究有限,再加上分散开,就算打中敌人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伤害,康星宇出手最多也只是干扰一下而已。

可是令康星宇没想到的是,他的暗器刚穿破毒烟,就听到一声惨叫传来,听声音沙哑刺耳,自是那黑衣人发出来的。康星宇明显一愕,自己的暗器到底有多大威力他最清楚不过了,就算全打到一个高手身上,也不会有这样的效果,唯一的解释就是紫烟后面又有变故。

听到惨叫的不只是康星宇,其他人也都有着和康星宇一样的诧异,烟雾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开动了想象力,可是有些事情越是想象越是离谱,杨忠甚至想到了山魈鬼魅上面,印证了那句思想无极限。

众人呆了一下,就听龙井一声喊:“绕过去。”

所有人立kè

反应过来,紫烟虽然像一道屏障一样挡在众人面前,可是因为它的凝练,所以散的并不开,要想绕过去会花些功夫,但是以众人的修为,也不算太耽误时间,看来这紫烟的目的还是出其不意和略作拖延。

众人绕开紫烟就看到王雨鑫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而那个黑衣人早就失去了踪影,王师急忙上前查看,确认了美什么大碍,向众人点点头。

其他人则各自戒备,防止又生突变。

“今晚怎么这么多黑衣人?”石伟看着那些紫烟,试图分析其中成分。

“刚才的黑衣人应该还是阳姐看到的那两个人。”刘乐说。

“不错,就是那个女人。”严阳肯定了刘乐的说法,同时其他几女也都纷纷点头。

“你们怎么知dào

的?黑咕隆咚的,你们眼力也太好了吧?”石伟表示不理解。

严阳高深莫测的一笑道:“不是眼力好,是直觉,女人的直觉。”

第八十章 别惹恶魔

石伟不知dào

什么是女人的直觉,但是他却十分透彻的了解了女人的善变,刘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刘乐的长相还是属于比较清秀的,但是她平日里利剑一样尖锐的性格,往往让人把她与刁钻结合在一起,性格刁钻人也刁钻,石伟对她的感觉就是这样,所谓相由心生,大致就是如此了。

可是今夜刘乐在晋入了止音之境后,整个气质完全改变,配上她清秀可人的面容,整个人的形象立kè

不一样了,这还哪里是个性张扬的话痨,分明是个大家闺秀,是淑女,巨大的反差让石伟也产生了些异样的情绪。

也许每个人身边都会有这样的淑女,不笑不说话,一笑俩酒窝,说句话就脸红,让人感觉温馨和舒服。可是这样的女孩突然举起一个古琴,像个老爷们打夯一样,对另外一个人施以拳打脚踢的话,估计只要是正常人就会受不了。

石伟无疑是正常的,至少他自己觉得自己很正常,所以他看到刘乐突然变脸,抄起她的古琴对王雨鑫砸去,整个人呆愣在那里,不知dào

该做什么了。

刘乐的这个行为还只是开端,她还带动了其他几女一起对王雨鑫施暴,只有樊璐不忍心,在一边闭着眼睛,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而蹲在地上建厂王雨鑫情况的王师,则不停的抗议众女不要打要害,动作轻一点。可是在众女齐齐瞪了他一眼后,王师也立kè

噤若寒蝉。

刘乐之所以这样做,理由是为了郭玲儿报仇,可是石伟更愿意相信她是为了自己吃苦才这么做的。可怜的王雨鑫,石伟看着昏迷不醒的王雨鑫,默默的念叨着。

王雨鑫的确有些可怜,他被夕兽上身之后,意识就一直处于沉睡状态,在夕兽离开之后,他因为承shòu不住那种强dà

的能量,所以整个人严重透支,所以才昏迷。可是之前因为众人在互相疗伤救治,所以有意无意的把王雨鑫给忽略了,直到那个断刃的黑衣人突然出现将王雨鑫掳走,众人才“想”起王雨鑫。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石伟不自禁的再心里想,他的好奇心在熊熊燃烧,可是却没有人能给他解答,因为当事人已经消失无踪了。

与此同时,在这个树林的某处,一个黑衣人坐靠在一株树上,呼吸十分沉重,左手耷拉下来,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这人正是严阳之前所见,想要掳走王雨鑫却离奇遁走的那个女人。

她右手轻轻摸上左臂,紧紧的握住,突然用力一提,一声清脆的喀拉声传出。黑衣人闷哼一声,豆大的汗珠沁出了额头。伤筋动骨之痛最是难捱,这个女人不仅自己接续断臂,还强行忍住这种疼痛心志之坚定,实属罕见,如果“必胜”众人看到这个场景,一定会感叹,这个女人不寻常。

黑衣人喘息了一会,从怀中掏出一粒丹药,撕开了头上的面巾就服了下去。断刃的夜行衣将全身都裹了起来,整个脸也被藏住,只留了一双眼睛,可是也藏得很深,也不怪以众人眼里也分不清这黑衣人的性别。

黑衣人撕开面巾之后,露出了一张女子的脸,两只眼睛出奇的大,很有神,第一次看到就会被她的双眼所吸引,圆圆脸庞,鼻子小巧,嘴巴也很精致,皮肤很白,找不到一丝瑕疵,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她的嘴唇微鼓,很显然里面藏着两只小虎牙。这样一张脸不说绝色,也是对男人的致命吸引,光看她的脸,这个女子也只有十四五岁,可是她的身材来看应该是个成年人。

如果在普通的情况下,看到这个女子绝不会有人把她和断刃这个恐怖的名字联系到一起,更无法想象这个女子随手就能放出杀人于无形的毒药。

黑衣女子服了丹药,略略调戏了一下,呼吸也平稳了许多,压住了体内翻涌的气血,一丝迷惘的情绪却涌上了她的心头。

这个女子放出毒烟之后,抓着王雨鑫先在躲避了一下,果然就见烟雾后面射出一大把暗器。虽然她的轻功很高,可是“必胜”这些人也不是庸手,况且还要带上一个人,如果不谨慎些,一点小伤就有可能让全盘皆输。做了这么多年的杀手,正是因为谨慎,才让她活到现在。

看到暗器射出,黑衣女子立kè

抢在对方还在换气的当口,贴着地面滑了出去,尽量减少可能受攻击的面积,也是保全自己的一个方法。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身形刚动,就感觉到一股庞大的气势在身边升起,多年的杀手经验让她立kè

警觉可能有敌袭,身子扭动,凭借肌肉的动作,硬是让自己滑行的方向改变,如果“必胜”的人看到的话,一定会给这个女子的评价再加高一层。

虽然这女子及时变向,那股威压却一直近在咫尺,这一发xiàn

让她一惊,下意识的看向手中的猎物,一个让她终身难忘的景象映入了她的眼帘,让她瞬间冷在当地。这女子只看到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自己,一黑一白,仿佛夺去了天地间所有光泽。

就在黑衣女子还在发愣的时候,她手中的王雨鑫却开口说道:“果然是你,真是因缘际会啊。”这个声音黑衣女子知dào

,正是和那个弹琴的女子对答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黑衣女子先是一惊,这个叫王雨鑫的不是昏迷了吗,怎么突然醒过来了,难道有诈?谨慎的心理让黑衣女子瞬间想到了无数可能,可是随即她就有些不解,听对方口气,他认识自己,这怎么可能?漫说自己全身隐藏在黑衣之中,自己和王雨鑫素不相识,就算没有伪装他也不可能会认识自己啊。

无数疑问充斥在黑衣女子的心里,可是再次被夕兽上身的王雨鑫却不会让她继xù

想下去,饶有兴味的道:“走吧,今世别死的太早了。”话音未落,王雨鑫出拳如电,一拳打在黑衣女子的左肩头。

黑衣女子猝不及防,喀拉一声,左肩上一阵钻心之痛传来,同时感觉到一股奇异的气息窜进了自己体内,她知dào

左臂被对方打断了。她本来是用左手抓着王雨鑫背心的衣服,随着骨头被打断,再也拿捏不住,伴随着一声惨叫,终于放开了王雨鑫。黑衣女子心中惊怒交加,怒的是对方居然设下这样的陷阱,惊的是对方一拳之力竟至于斯。

不是黑衣女子自负,实在是她的实力让她有自负的凭依,她看得出刚才那群人都是高手,可她也自信绝对不会比那些人差,可是就算这样也被这个叫王雨鑫的一拳打至骨折,这个人的实力到底有多强。虽然这里也有她分神的因素在,可是就这样的力量,黑衣女子相信正面对抗,她也没有半分胜算。

知dào

今日事不可为,黑衣女子也十分决断,展开身形,随便认准一个方向,逃之夭夭。

王雨鑫瞪着他一黑一白的眼睛,看着黑衣女子遁走,嘴角挂起了一丝莫名笑意,跟着眼神一黯,再次晕倒在低。

黑衣女子想到这,心中暗恨对方狡诈,可是久居黑暗的她也知dào

兵不厌诈的道理,她认栽了,可是这笔账也被她记在心里,断刃的恐怖就是纠缠不休,被他们盯上的话,王雨鑫的麻烦这才开始慢慢出现。

险地不宜久留,黑衣女子将真气运了一周,再没发xiàn

异常,而被王雨鑫侵入体内的真气也消失无踪。黑衣女子轻轻跺脚,悄无声息的飞身上树,登高跃低几个起落就已经消失在黑暗之中,她受创不轻,此时展开身法却丝毫不见影响,轻功的修为当真是非同小可。

黑衣女子虽然走掉了,可是王雨鑫这边却还没结束,众人虽然也知这里危险四伏,可是他们艺高人胆大,仗着人多先休息起来。而刘乐众女也被劝住停手了,在其他人劝阻的过程中,也都下了几次黑手,常务中途也醒过来一次,艰难的抓起几颗石子丢到王雨鑫的脸上,王雨鑫现在单看外表,就跟被什么大型动物踩过了一样。

“他没事吧?”石伟悄悄的问王师。

“除了有些瘀伤之外,其他的没什么大碍。”王师低声回答。

“真够心狠手辣的。”班柏这个时候也凑了过来,远望着刘乐几女,轻声道。

“我呸,刚才我看你还拿脚踩他的脸来着,鞋印还在这呢。”石伟鄙视着班柏。

“啊?你还说我,你没踢他的肚子,这种黑手最恶毒。”班柏反驳石伟。

“行啦,你俩小点声吧,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王师厌恶的看着两人。

“你滚,你以为我没看到你出手?”石伟率先发难。

“就是,针还在哪扎着呢。”班柏也毫不落后的指责王师。

王师一看果然,王雨鑫的脖子上还扎着一根针,那里没有穴道,被针扎下去,血已经出来了,他急忙把银针拔出来收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石伟和班柏也面面相觑,三人都沉默下来。

“休息的差不多了,此地不宜久了,我们先回去吧。”严阳这个时候突然发话。

樊璐立kè

站了起来,看着王雨鑫脸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喃喃道:“我想知dào

他到底杀了多少人。”

“他应该记不得了,这段时间他不会有任何意识。”张倾虹轻轻拍了拍樊璐的肩膀。

樊璐叹了口气,跟着严阳就向前走去,其他人也纷纷起身往回走。

刘乐抱着琴也跟了上去,可是走到王雨鑫身边的时候,手中的琴突然掉了下来,咣当一声整砸在王雨鑫的额头上。

刘乐连忙把琴捡起来,一脸无辜的道:“手软了,没拿住。”

石伟等人看着刘乐荡漾着笑意的双眼,背心一阵毛骨悚然,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女人真是恶魔,千万别招惹女人。

第八十一章 谁能告诉我

俗话说,初一饺子初二面,初三初四把门串。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守岁待旦,辛苦的熬了一夜,早上这顿饺子就显得尤其美味,而且百姓们也特别看重这顿饺子,新旧交替之际,这顿饺子也包含了人们对新一年的期望。饱满,热气腾腾,虽然有些迷信,但是老百姓就是信这个。

而钱塘城的老百姓就有点不一样了,他们的大年夜不仅有全家的团圆,不仅有香喷喷的饺子,不仅有各样的鞭炮声,他们还有半夜响起的优雅琴声,这一夜对于“必胜”这些高手来说简直就是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一夜,而对于钱塘城的百姓来说,除了那段优美的琴声之外,一切也都很平静,可是那段琴音却成了他们的谈资。

钱塘城虽是风花雪月的地方,可是夜半琴声这么充满戏剧性的话题,还是比较少见的,况且又是在这样喜气洋洋的日子,所以各种版本层出不穷,有说神仙下凡普降甘霖的,有说女鬼出没索魄勾魂的,总之没有妖魔鬼怪的身影就不会吸引人,而最流行的版本还是狐狸精出来勾引男人的。实在是因为这个版本比较香艳,而且比较新颖,看得出原创才是王道。

不管人们如何传说,终究也只是他们的猜测而已,但是他们嘴里述说的故事的主角,却在做着和那些香艳故事完全不一样的事情。

“你小子说是不说。”刘乐把拳头放在嘴边,虚唾了一口,恶狠狠的对瘫坐在椅子上的王雨鑫吼道。

“我真不知dào

啊。”王雨鑫露出了一丝苦笑,这话他都说了不下百遍了,可是刘乐就是不相信自己。

“看来不用一些手段你是不会说了。”刘乐双眼微眯,嘴角挂着一丝残酷的笑意,“给我准bèi

盐水,皮鞭,炮烙,火盆。”

樊璐一听刘乐越来越离谱,一指头轻轻弹在她的头上,嗔道:“上哪给你准bèi

这些物事。别闹了,王兄应该什么都不知dào

了。”

“我知dào

,我这不是找点事让他吃吃苦头嘛。”刘乐嘟囔着道。

王雨鑫听完一阵失语,心道你找茬就找茬呗,还说出来,这是故yì

气我吗。可是刘乐的下一句话就让王雨鑫无奈的心情有些低落。

“不让他吃点苦头,怎么对得起玲儿。”刘乐不满的说。

提到郭玲儿,樊璐也是神色黯然,默然了一下道:“王兄也不是有意的,你应该清楚,当时他不是他。”

樊璐这话说的拗口,刘乐却理解,转头对王雨鑫恶狠狠的道:“要是玲儿的嗓子好不了,你就别想说话了。”

王雨鑫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心中泛起苦笑,虽然郭玲儿受伤的时候他完全不能自主,连意识都被压制了,可是归根结底还是他的责任,他不自觉的把目光投向了石伟和王师。

这两人在讨论着郭玲儿的伤情,昨夜石伟正打算以毒攻毒治好郭玲儿,却不想被那个黑衣女子中途打断,直到众人返回德胜楼,才又将这事提起来。

“还是按我说的,我逆转第一层的毒性,配合你的针灸之术,治好玲儿的嗓子。”石伟自信的道。

“你有几成把握?”严阳始终抱着怀疑态度,不是她不信任石伟,而是这种事情出不的半点差错,毕竟毒药听上去就不那么靠谱。

“八成。”石伟斩钉截铁的道。

“只有八成?”常务在一边问道,他终究是关心郭玲儿。

“八成是保守估计,是药三分毒,你不能要求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那就不是毒药了,那是仙丹。”石伟有些不悦。

“我不要她有一丁点损伤。”常务的话容不下一丝质疑。

石伟盯着常务看了半天,叹了口气道:“我理解你的心情,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有九成把握,只是第一层这种毒研究出来就不是为了让人能解开的,我之所以能将其化解,走的是以毒攻毒之道。多种毒药混合虽然能中和毒性,可是因为毒药的霸道性质,还是会产生一些杂质,这种杂质我是不能完全过滤掉的。”

石伟说的很中肯,他一个毒术高手承认无法将毒完全滤除,不仅是对众人推心置腹,也是将丑话说在了前头。

“不就是毒药的杂质吗,太简单了,我一副药下去,再用金针引导,凭玲儿的功力,想要清除再容易不过了。”王师在这时表现他医术的高明。

常务一听大喜,抓着王师的肩膀,惊喜的问道:“你说真的?”

石伟却抢先说道:“你知dào

那杂质是什么吗?还敢说轻易清除,我告sù

你这第一层里面有血箭树的毒液,这种毒液才是最难清除的,我说的杂质就是它。这种毒液一旦入体就会留在体内,不融于血液,想要排出是不可能的。”

“不就是血箭树的树液吗,我用甘草配上白术,红景天,地龙等药物,加速她的气血运行,最主要的是我的针术和她的真气想配合。”王师不屑道。

石伟愕然不说话了,他在脑海里想象着王师所说药物的可能性,想了一会道:“的确,按你所说,确实有可能清除血箭树的毒液,可是我再加入长生草,少量的湘竹泪斑,你可有方法解。”

王师一听来了精神,思考了一下道:“那我的药方就要改一改了,去掉一味红景天,换成一辆黄芪,薄荷三枚,捣成汁一部分内服,一部分给她润喉。”

“那我就取滴水观音的露珠,秋水莲的根茎入药。”石伟洋洋得yì

的道。

王师这下沉吟了半天,石伟所配的药物的确让他觉得有些棘手,半晌抬头道:“这样的话我就用天麻半斤,柴胡二两,配银杏和人参,以血为引,煎熬一个时辰的药汁让她内服,药渣外敷。”

石伟一听想了一下,刚要说话,常务突然吼道:“你们两个混蛋,我的玲儿是让你们实验的道具吗?”

常务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王师和石伟呆愣了一下后立kè

知dào

自己做的有点过分了,可是方才两人的确是心情激动,一个下毒一个解毒,倒是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两人刚想要道歉,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想了一会,石伟揶揄道:“你的玲儿?”

常务本在气头上,那句话是脱口而出,此时一听石伟抓住了自己的尾巴,也才反应过来,心中窘迫,黝黑的脸上也泛出了明显的红晕。一直以来常务和郭玲儿的关系都扑朔迷离,郭玲儿对常务有好感,任谁都看得出来,可是常务对郭玲儿却有些不冷不热,就连常君都替他暗暗着急。

别看常务修liàn

的是阳极火劲,他的性格是有些慢热型的,其他男人都觉得常务有些不解风情,更别提那几个和郭玲儿关系不错的姑娘了,大家都有意无意的替他俩创造机会,可是两人看上去也没什么进展,而郭玲儿仿佛也不急,只要能再常务身边她就心满yì

足了。

久而久之,所有人都觉得常务可能对郭玲儿没好感,但是他现在却说了一句“我的玲儿”,这实在是有点让人玩味了。

“我……我……我说的……说的是……我……我的玲儿……师妹,对,我的玲儿师妹。”常务语无伦次的解释了半天。

“嗯,不用解释了,我们都知dào

,你的玲儿也是你的师妹。”王师一脸坏笑。

“你……你们……快治好她。”常务急的满脸是汗,最后大吼了一声。

石伟和王师也不着恼,对望了一眼,坏笑着道:“没问题,我们这就替你的玲儿,呃,师妹,祛瘀疗伤。嘿嘿嘿……”听着笑声就知dào

这两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玩闹归玩闹,石伟和王师手下可不会放松,一到治病的时候,两人面容立kè

转为严肃,又有龙井和姜佛帮忙,几人联手同时施救。常务看到他们开始疗伤,也忘掉刚才的尴尬,全神盯着郭玲儿,满脸的焦虑。

郭玲儿和无常兄弟都是黄泉鬼门出身,虽然师承不同,但是所修内力却是最相近的,按理说龙井和姜佛的工作由无常兄弟二人来做是最合适的,可是他们两个现在内伤不轻,内息疗伤又是出不得半点差池,是以常务也只能在一边看着。而想到郭玲儿受此重伤,常务转过头狠狠的瞪了王雨鑫一眼。

王雨鑫正被刘乐威胁,突然感受到一股压迫力,气势提起自然生出感应,扭头一看是常务在瞪自己,刚提起的气势瞬间一弱,整个人也有些颓然。常务冷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王雨鑫,看向郭玲儿的时候又换上了一脸怜惜。

王雨鑫心中充满了内疚,他不知dào

自己做了什么,只知dào

自己又被什么东西控zhì

了。之前有过几次,但是他的意识是清楚的,可是这次他完全像睡着了一样,他根本不知dào

到底做了什么,只是醒来后看到人人带伤,十分狼狈,而自己又是浑身浴血,有如杀人狂魔一般,这一发xiàn

让他着实吓了一跳。

当王雨鑫想问明白发生什么的时候却没人理他,只有常务丢下一句:“玲儿要是治不好了,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看到常务狠戾的神色还夹杂着忧伤,王雨鑫终于知dào

自己闯了大祸了,否则以常务少言寡语的性格,实在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等到众人都在讨论救治郭玲儿的办法的时候,他却被刘乐强行架住,反倒来拷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王雨鑫当真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王雨鑫心中难过,望着刘乐和樊璐问道:“我想知dào

昨晚我都做了什么!”语气十分坚定。

刘乐本来还想让王雨鑫吃点苦头,可是望见他眼里的那抹忧伤,心里没来由的一软,到了嘴边的话突然改口:“好,我告sù

你。”

第八十二章 有情况

刘乐喋喋不休的对王雨鑫讲述着昨夜发生的事情,虽然没有夸大,可也没有太多隐瞒,对于如何制服王雨鑫的,她只是一带而过,但是就王雨鑫造成众人重伤的部分,她却描述的很详细。总之,就是不断给王雨鑫灌输,他是个大恶人的思想。

这一讲就足足讲了半个时辰,中间一次停歇都没有。刘乐讲述的眉飞色舞,王雨鑫听得胆战心惊,如果按刘乐这么说的话,他王雨鑫就是死个百八十次都难赎其罪。

而一旁的樊璐听着就有点别样滋味了,她不得不佩服刘乐的表述能力,虽然描述的事情大体是一样的,可是王雨鑫的身不由己硬是被她说成预谋已久,一个无心之失也成了罪大恶极的佐证。樊璐一直听下去,都产生了一种恨不得杀了王雨鑫而后快的感觉。可是她没有动,她心里知dào

这都是刘乐的煽动力太强的缘故。

虽然樊璐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可是她却有那么一段时间,产生了恍惚,看着刘乐的滔滔不绝,她实在无法把眼前的刘乐和昨夜那个宁谧安静,气质脱俗,以一曲夜歌救下所有人的弹奏者联系在一起。小乐不会也被什么东西上身了吧?樊璐不自禁的这样想道。

就在樊璐发呆的时候,刘乐终于停顿了了一下,因为她讲到了那个黑衣女子。

“那东西走了之后,你就昏倒了,我们刚要松口气,就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这个玩意我借走用用!’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黑影就窜了出来,一下就把你抓走了。”

“你等等。”王雨鑫全神贯注的听着,刘乐的故事讲的真是跌宕起伏,只是这里他没听明白,“什么是这个玩意?”

刘乐对王雨鑫打断自己有些不满,没好气的道:“都说了把你抓走了,你说这个玩意是什么,就是你呗。”

王雨鑫一听一阵气结,转头问樊璐:“那个黑衣人是这么说的?”

樊璐听刘乐信口开河,正抿嘴偷笑,看到王雨鑫问自己,笑着答道:“那人说把你借去用用,就不还了。”

王雨鑫知dào

刘乐又拿自己开心,瞪了她一眼,气呼呼的道:“我就知dào

你胡说八道。”

“谁胡说八道了,这么说你不是玩意?”刘乐挖了个坑等王雨鑫来跳。

王雨鑫一听话茬不对,也不和刘乐纠缠,连忙道:“你继xù

。”

刘乐也不和王雨鑫计较,继xù

说:“那个黑衣人把你抓走,我们怎么能答yīng

,个个奋勇向前,想要把你就回来,可是那人太狠毒,临走前还放出一阵毒烟,幸亏我们功力深厚才没中招,不过毒烟还是给那人赢得了时间,我们想要再追已经来不及了。”

“你们就眼睁睁看着那人把我抓走了?”王雨鑫还没回过神来,刘乐的讲述让他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不然怎么办,你把我们都打伤了,难道要我们顶着毒烟过去救你啊,这叫因果报应。再说谁知dào

那个女人抓你做什么,也许是看上你了,抓你回去做压寨夫君。哈哈哈。”刘乐笑的肆无忌惮。

王雨鑫一愣:“你说那个黑衣人是女的?”

“是啊,怎么啦?”刘乐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

“哦,你们眼睁睁看着我被一个女的抓走,还拦不住她,还高手呢。”

“你把我们都打伤了,你应该是高高手了,怎么还会被人家抓走啊?”刘乐不屑的道。

“废话,我不是昏过去了吗?”

“你才废话,我们不是被毒烟挡住了吗。我看你是知dào

那人是女的,故yì

被她抓走的吧。”刘乐面色一寒,故yì

找茬。

“你……”王雨鑫瞪着眼睛想要反驳,却被樊璐拦了下来。

“你们两个别吵了,都过去的事了。我们被毒烟挡住之后,康星宇发出了一把暗器,结果就听到一声惨叫,等我们绕过去的时候,就发xiàn

你倒在地上,那个黑衣人已经跑掉了。”樊璐言简意赅的把后面的事说完了。

“康星宇这么厉害,听声辨位就把那人赶走了?”王雨鑫一阵惊讶。

樊璐笑了一下道:“其实康星宇的暗器根本没打到人,不过就算击中了,也不会有什么效果,那女子的功夫很高,区区几枚暗器,应该不会被她放在眼里。”

“难道又有人帮手?”王雨鑫猜测。

“倒是有这个可能,只是可能性不大,我们虽说是绕过毒烟,可是也没用多久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出手将那女子打伤,接着又隐匿起来,这样的身手,当世之上恐怕只有五大宗师能做到。”

“五大宗师?”王雨鑫喃喃的念叨着,有一些神往。随着他的修为提高,众人也给他灌输了很多江湖知识,五大宗师自然是第一个要知dào

的。

“五大宗师能做到这点,可是不一定是他们,你和他们没有交情,而且他们也没必要藏头露尾。最主要的是五大宗师都是超然的存zài

,就算出现在这里也不会一点风声都没有。”樊璐分析的入情入理。

“如果不是他们,当时发生了什么呢?”王雨鑫有些迫切的想知dào

,这是世界上强dà

的存zài

太多了,他觉得自己还很渺小。

“我们也没分析出个所以然来,但是有一点我们可以知dào

,赶走黑衣女子的人,应该没有恶意,也许是哪个世外高人路过此地,随手相救而已,毕竟断刃的名声可不是很好。”

“断刃到底是个什么组织?”王雨鑫又来了问题,他观察到众人提到断刃的时候,神色都比较凝重,知dào

这个组织非比寻常。

“断刃是武林中第一神mì

的杀手组织,创始人是一个叫外号叫断刃的人,他的武器是一把断剑,据说这个人很强。”

“比起你们呢?”王雨鑫现在衡量武功高低的标准就是“必胜”这群人,实在是他的起点太高了。

“只高不低。四年前,断刃第一次出现,灭了涟水统领丁祝满门,男女老少皆无幸免,丁祝是武将出身,不算家中护卫,他本人的功夫也不差,可是在断刃手下却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自此断刃之名震动天下,也被朝廷记录在案,只是断刃素来神mì

,朝廷也是无力应对这种事,若非死的是朝廷命官,上面也不会理会江湖之事,最后也只是无头案罢了。”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王雨鑫皱着眉念叨。

“你以后一定会和他们遭遇,如果duàn

刃的身手都和那个黑衣女子一样的话,你就要小心了。”樊璐不无担忧的提醒王雨鑫。

王雨鑫郑重的点了点头:“我会小心的,希望以后不会和他们有交集。断刃比起黄泉鬼门如何,不是说鬼门是第一杀手组织吗?”

樊璐听到王雨鑫这么说,想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有些话说出来也没意义,虽然断刃就是附骨之疽,可是他们都是以暗杀为主,以后只能完事谨慎。

“江湖人称鬼门是第一恐怖的杀手组织,断刃不过是见不得光的老鼠罢了。”李锋这个时候冷冷的开口道。

王雨鑫微微一愕,他听得出李锋对于断刃是很有看法的,至少这两个组织有些针锋相对的味道。

“江湖人就爱弄些称号,这个第一那个之首的,我以后要做天下第一商人。”王雨鑫突然转了一下话题。

“不惜世间贾,但做天下奇。要做就做天下第一奇人,做那满身铜臭的商人有啥意思。”出口为诗,不用问肯定就是班柏。

班柏的伤势其实不轻,只是他的皮糙肉厚,多少起到了点防御作用,此刻也只能斜靠在椅子上不敢活动。

“奇?如何能做到奇?”王雨鑫对班柏这句话很感兴趣。

“奇,就是要和别人不一样,走出自己的路,独辟蹊径,佛家也有不疯魔不成佛的偈语,与众不同就是奇。”

一个奇字让王雨鑫有些心动,他对于江湖事也多少有些理解,还真的很少有人能当得上这个奇字,那个齐异人倒是可以称为奇,只是那人杀人成狂,这个字放到他身上也不贴切。

“好,我就走出一条属于我自己的‘奇’路。”王雨鑫突然感到一股热血直冲脑海,突然站起来握拳叫道。

可是他刚站起来就惨叫一声,再度跌坐椅子上,龇牙咧嘴的缓了半天,问道:“我有问题,按你刚才所说,我一直在打你们,那我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王雨鑫指了指脸上的瘀伤,他的身体其他部位也都或多或少的疼痛,就跟被人拿石头砸过一样。

刘乐听完一愣,木然了一下,心中有鬼,结巴道:“谁……谁知dào

你怎么弄的,摔跤了?也许半路碰上什么高人看你不顺眼,顺便修理了一顿呢。我们还没问你身上的血是哪来的呢。”

刘乐说完偷眼看了看王雨鑫,其他人也都摆正了自己的姿势,强忍着没有笑出声。

王雨鑫本来还在纠结自己的伤是怎么受的,听到刘乐说自己身上的血迹,就把受伤的事抛在脑后,他方才也想过,是不是昨晚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杀人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些人死的太无辜了,想到自己可能沾上了无辜人的鲜血,王雨鑫一阵失神。

“我……我不知dào

。”王雨鑫有些茫然,他真的不知dào

该如何面对,刚刚还在想齐异人是杀人狂魔呢,这转瞬间发xiàn

自己和他也差不多了。

樊璐看到王雨鑫失神的样子,善良之心又起,安慰他道:“林中多野兽,也许是哪个动物的血沾染到身上了,你也别想的太多。”

王雨鑫看着樊璐,泛起一阵苦笑,他知dào

樊璐好心在安慰自己,这寒冬腊月的,怎么会有野兽出没。樊璐毕竟是好心,王雨鑫也不能太矫情,对她笑了笑,但是人也沉默下来。

樊璐知dào

王雨鑫还在纠结杀人的事,可是一时间也不知dào

说什么好。就在这时杜樽从远处跑了过来,张嘴就道:“有情况。”

第八十三章 只有你

“这就是你说的情况?”王雨鑫有些诧异的问杜樽,他们站在城外的树林中,昨晚众人就在这里渡过了漫长的一夜,只是不在这个位置而已。

之前杜樽突然跑了回来,只对众人说发xiàn

了情况,可是谁也没有问是什么情况,仿佛大家都知dào

杜樽发xiàn

了什么一样,唯独王雨鑫丈二和尚似的问了一句,却没有人回答他,只是在大家要出发的时候叫上了他。

但是当他们来到杜樽所谓的有情况的地方之后,王雨鑫却更加茫然了,因为他实在看不出附近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

依旧是无人作答,所有人都皱着眉盯着面前的大地,在思考着什么。沉默的场面让王雨鑫觉得自己是不是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樊璐不忍看王雨鑫尴尬,解释道:“这里有血腥味。”

王雨鑫使劲嗅了嗅,却没有闻到樊璐所说的血腥味,诧异道:“我什么也没闻到。”

“很淡,血的腥气已经散开了,不过用心的话还是能闻到,你运转内息,刺激口禾?以及迎香二穴,可以增加嗅觉的灵敏度。”

王雨鑫依法施为,果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甜之气在四周飘荡,叫道:“还真的有。”

“你再看地上的土,这里的土颜色发深,和周围的颜色都不太一样。”

“嗯,这有什么特别的吗?”王雨鑫虚心请教。

“你可以摸摸看。”

王雨鑫抓起一?颜色发深的土捏了捏,又摸了摸另一种颜色的土,立kè

发xiàn

异常:“深色的土有些湿还有些粘手。”

“这说明了什么呢?”樊璐有意引导王雨鑫。

“这里可能发生过打斗,有人受伤了。”王雨鑫尝试着分析。

“没错,继xù

。”樊璐给予王雨鑫鼓励,她在有意帮zhù

王雨鑫积累经验。所谓的江湖经验绝对不只是丰富的战斗经验,还要学会分析问题,在未知的危险面前,能够多分析出一些信息,就能多一丝防备,这对于能否在江湖上生存下去是很重yào

的。

王雨鑫得到了鼓励,信心大增,继xù

道:“土还发粘,证明血还没完全渗进去,血是热的,加上冬天天冷,可以知dào

发生打斗的时间不会太长,应该是在昨天半夜之后发生的。”王雨鑫分析的头头是道,这些知识是他跟着王师和石伟那里学来的。

“还有呢?”樊璐追问。

“还能看出什么?”王雨鑫的分析到此为止。

樊璐笑着解释:“深色的土壤面积不小,说明有很多人受伤,也就是说参与战斗的人很多。”

王雨鑫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按这面积来看,战斗的人数至少也有十几人。”杜樽接过樊璐的话。

王雨鑫仔细想了一下,知dào

杜樽的推断也是八九不离十的。

刘乐不甘落后的道:“这里只有血迹而没有尸体,又说明了什么?”

王雨鑫愣愣的摇摇头。刘乐一个爆栗打在他的脑袋上:“笨蛋,这说明尸体被人处理掉了。”

“这算什么答案?没准是什么野兽给吃了呢。”王雨鑫怒视刘乐。

“这大冬天的哪来的野兽,况且就算是野兽能吃的这么干净吗,多少也会有点骨头吧。”刘乐指了指空空如也的地面,“只能说明有人处理了尸体,我再问你,从这一点你能分析出什么?”

王雨鑫呆立了片刻,心中在琢磨刘乐的话,听上去也很有道理,也不理会她弹自己的脑袋,反倒顺着刘乐的话继xù

分析,只是他还是太嫩,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来,站在那里“嗯,啊”了一会。

刘乐翻了一下白眼,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说道:“说你笨你还真白痴,从这点可以看出战斗的双方都还有活口,而且极有可能其中一方占有很大的优势。”

“我怎么没看出来?”王雨鑫一脸茫然。

“一般的人在同伴死亡的时候都会尽lì

抢回尸体,如果不行则会将尸体毁掉,以免留下一些不想别人知dào

的信息。如果战斗双方只有一个人活下来,那么我们就会看到全部阵亡的一方的尸体,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有一种可能就是双方分别处理了自己同伴的尸体。”严阳也插了进来。

“听你的意思,还有别的可能性?”

“正像小乐所说的,其中一方占尽了优势。可就算这样也无法尽歼对手的话,那活下来的人一定是个高手,而且还是个很难缠的人。”

“这又是怎么看出来的。”王雨鑫刚才建立起来的一点信心,在众人一番分析之后也消失殆尽了。

“幸存者去而复返,还将同伴的尸体处理掉,需yào

一定的胆量和勇气。而且胜利的一方应该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否则幸存者也不会将尸体迅速处理掉。”

“难道没有怕其他人发xiàn

的可能吗?”王雨鑫问道。

康星宇一直蹲在地上查看,这个时候站起身道:“应该就是因为这样幸存者才处理掉尸体,不过这里的血这么多,厮杀的时候一定很惨烈,尸体就算保留下来应该也是破损严重,那样的话价值不会太大。胜利的一方一定没得到什么信息,或者说他压根没想得到信息。”

王雨鑫还想问,可是他也觉得自己问题太多,张了张嘴,还是选择沉默,用眼神热切的企盼康星宇继xù

下去。

康星宇果然没让他失望,笑了笑道:“如果是我的话,要想从对手身上得到情报,一定会有意避开可能对我有帮zhù

的地方,最起码不让尸体损伤的太严重。”

“可是战斗的时候,不是应该以狮子搏兔之力,全力以赴的吗,处处留手的话,反而会缚手缚脚。”

“没错,可是你别忘了,胜利的一方占有优势,这么看来,就算留手的话,问题也不会太大。所以昨夜的胜者根本没想过要得到对手的情报,而幸存者也是发xiàn

了这一点,才放心的全身而退,后又去而复返将尸体处理掉。”

王雨鑫点了点头,他心里非常佩服众人的分析,虽然大部分只是猜测,可是入情入理,就算说是真相也不为过,众人在这方面的经验,的确是他拍马也赶不上的。但是有些地方,王雨鑫就不太承认康星宇的分析,至少同样的场景,这些人能分析出这么多有用的信息,那么就算是尸体破损严重,相信他们也能分析出想要的情报。

康星宇却没说完,只听他继xù

道:“身手不俗,江湖经验却不丰富,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说完直勾勾的看着王雨鑫。

王雨鑫被康星宇看的心里发毛,一转头发xiàn

其他人也都在盯着自己,诧异的道:“你们看我干什么?”

李锋冰冷的声音传出来:“如果胜者是一个群体的话,倒是真少见。”

“也许双方都认识呢,知根知底,不需yào

从对方身上得到什么。”王雨鑫突然有一丝不好的感觉。

“不对,双方是突然遭遇的,这从地上的脚印和打斗的痕迹就能看出来。深更半夜,突然遇到敌人,要想认出来很难吧。”黄莹语气淡漠。

王雨鑫语塞,这些人都信心十足,自己还真难说出不对的地方,可是他们这样盯着自己,王雨鑫内心的不安越加强烈了。

刘乐呵呵一笑,说道:“从头分析一下,半夜三更,幽暗的树林,两伙人不期而遇,展开了厮杀,一方出手狠辣而且优势明显,瞬间将对手压制。而另一方里有人心思缜密,发xiàn

敌人只以杀人为目的,自然放qì

了抵抗,抽身退走,躲到暗处观察情况,就成了幸存者。等幸存者看到胜者杀光了自己的人走掉之后,这才现身处理掉尸体,幸存者也跟着离开。照此推断,幸存者大概有一到三人,最有可能的是一个人,就算有其他同伴活下来,也会被其中一人干掉灭口,否则这么大的损失,实在不好解释。”

刘乐将整个事情叙述了一遍,如同她亲眼看到一般,听得王雨鑫直咂舌,尤其是最后的灭口说,让王雨鑫有些接受不了。

“同伴之间,需yào

这么狠毒吗?”王雨鑫不自禁的问出口。

“有的时候,是没有办法。”李锋冷冷的道,冷酷之意大盛。

“我们之间也会走到那一步吗?”王雨鑫眼神一定,一一扫过众人。

“我们是来保护你的,再怎么样我们也不会对你出手。”严阳总结似的道。

王雨鑫沉默不语,他知dào

众人说的都对,可是他的内心还是接受不了,最亲密的伙伴拔刀相向,即便是想想,他都觉得冷。王雨鑫沉默了半晌,抬起头来发xiàn

众人还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因为想心事而忽略的那丝不安再次回到心头,低吼道:“你们干嘛总盯着我?”

刘乐笑了一下,可是那笑意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你没听懂我们的意思吗?”

王雨鑫既疑惑又不安,心中直打鼓,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修为高深,却又缺少江湖阅历,这样的怪胎我实在想不到有谁。”刘乐揶揄的看着王雨鑫。

“这种人虽然少,幸好我却认识一个。”严阳也露出了玩味的笑意。

王雨鑫在这刹那,心中闪过一丝明悟:“你……你们……不会是说我吧?”

没人回答他,但是这样的沉默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众人默认了王雨鑫的话。

“不可能!”王雨鑫想也没想的就高声叫道,可是众人充满各种意味的目光望着他,让他立kè

想到自己身上的那些血迹。

王雨鑫瞬间觉得所有力量都跑出了身体,木然的念叨着:“我杀人了?”

第八十四章 都是他干的

王雨鑫神色黯然,他的内心不想接受这样的事实,可是众人分析的头头是道,而且他身上的那些血迹充分的证明了众人分析的正确性。

“恭喜你,终于迈出了第一步。”刘乐看到王雨鑫心情不佳,不去安慰也就罢了,反倒嘻嘻哈哈的火上浇油。

“这都是你们猜测的。”王雨鑫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自己干的,浑然忘了就在刚才他还佩服众人的分析缜密。

“别自欺欺人了,你必须承认你找不出我们话里的破绽,因为我们刚才说的无限接近事实。”刘乐十分乐意看到王雨鑫无助的样子。

“事实就是昨晚我被一个混蛋附身了,我意识不清,那个混蛋还借着我的身体杀人。人根本不是我杀的,是那个恶魔杀的。”王雨鑫怒吼道。

“你终究还是承认这些人是死在你的手上了。”刘乐淡淡的语气回击,让王雨鑫哑口无言,充分说明了有理不在声高的道理,“不过你不用太在意,死的都是断刃的人,至少你没有伤及无辜。”

“坏人就没有生存的权力吗,你们以道义的名义就能剥夺其他人的生命了吗?”王雨鑫双眼通红的吼着,内心之中的煎熬让他有些受不了,整个人有些歇斯底里的趋势,一竿子打到了所有人。

“啪”的一声脆响,王雨鑫被樊璐一巴掌打到脸上,整个人瞬间愕然。

“没有人是圣人,我们也不是正义使者,乱世之中杀人根本不需yào

理由,如果你需yào

,我就给你一个,为了活下去。别人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还会跟他讨论道德的标准吗,没人会喜欢杀人,我宁愿从来没学过武功。已经发生的事情,再去纠结有什么意义吗?带你来这里不是为了刺激你,而是要告sù

你有些事是你必须要做的。否则你不仅会害了所有人还会害了你自己。”樊璐柳眉倒竖,王雨鑫从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火,甚至从没见过她发火。

王雨鑫愕然的看着已经被黄莹搂住的樊璐,就连被她甩了一巴掌的事都抛在脑后。樊璐的这些话他不是第一次听,但是结合这样的场景,王雨鑫就有了不一样的感受,在没有发生任何事的时候,总有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假空大形容的十分贴切。可是当事情发生到自己身上之后,再说出的话就得慎重了,至少得先说服自己才行。

王雨鑫接受不了突然杀人的自己,可是看到樊璐这样激动还是刺激了他的内心,让他不再任性的觉得杀了人就怎样怎样了,至少也要保持一个冷静的头脑剖析一下。

王雨鑫这个人很随性,所以不太容易钻牛角尖,而且这种人很擅长自我安慰,许多事情往往自己慢慢就能想清楚。他之所以如此激动,因为杀人毕竟不像杀鸡那么容易接受,好在王雨鑫不晕血,否则早就一晕不起了。他沉默了许久,也没人打扰王雨鑫,众人都知dào

他的性格,这种事自己不想清楚,再多的外力帮zhù

也无济于事。

半晌,王雨鑫终于开口了:“可是……”

樊璐的情绪有些激动,是因为她也有过类似的经lì

,也因为她的不果duàn

,伤害过不少人,所以她看到王雨鑫这个样子,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她不想王雨鑫重蹈自己的覆辙,这才有了刚才的激动表现,在黄莹的安慰之下,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可是现在听到王雨鑫又婆婆妈妈的“可是”上了,再度激动起来,挣脱了黄莹的怀抱,冲着王雨鑫说道:“还可是什么,你就这么油盐不进吗?”

樊璐说着一把抓住黄莹的胳膊,将她的衣袖撩起,露出了雪白的小臂,一道淡淡的疤痕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只听樊璐道:“看到了吗,这是我师姐与大盗雪狼对战时留下来的,我师姐用手臂挡住他的刀,才了结了他,否则我师姐早就身首分家了。下不了狠心杀人,唯有死。”

大盗雪狼是数年前比较出名的盗贼,杀人越货奸*淫掳掠,基本上是无恶不作,而且武功高强,轻功尤为不错。当年不少正义人士前去围捕,却屡屡被他逃脱,很多人还被他报复杀死,当年也是少有的闻之色变的主。只是数年前突然消失,却原来是死在了黄莹的手上,众人此时对黄莹也是暗暗佩服。

王雨鑫看着那道淡淡的疤痕,怔在那里。疤痕虽然浅淡却很长,想来应该是黄莹内息高强的缘故,否则绝不会这样淡,只是就算这样,疤痕还是没有完全消去,可以想象当初那一刀有多狠。这样的疤痕别说黄莹一个女子,就算是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也不是很好kàn

。王雨鑫是真的被震撼了,愣在那里说不出话。

樊璐看到王雨鑫不说话,翻过手腕继xù

向他展示:“这是千里追魂钉留下的伤痕,如果不是我反应及时,我这双招子已经废了。”

王雨鑫看到樊璐手腕上有一个很细的孔,伤痕看上去很久远了,只是愈合后却没有长出心的肉,显然那千里追魂钉一定有什么古怪。

王雨鑫不晓得千里追魂钉的来历,其他人可是知之甚详,千里追魂钉是飞贼卢千里的招牌暗器,这暗器是特制的,钉头上有很细小的倒刺,一旦被打中,要想取下来,非得钩出一些皮肉来不可。而且这暗器上面喂有毒药,药性虽然不强,却很奇特,专门阻止伤口愈合,实在是歹毒到极点。

这卢千里也是出了名的飞贼了,还有这样歹毒的暗器和毒药,自然会受到关注,只是官府对他束手无策,江湖人也大都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也一直在外面飘着。

王雨鑫以前从未见过樊璐手上还有这样的伤,此时一看,他弱小的神经再度受到震慑。

王雨鑫的内心翻腾不息,正震撼着呢。可是在樊璐眼里就有点别样的意思,她觉得王雨鑫真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味道,给他看了这些还能无动于衷。心中一急,便道:“行走江湖这样的情况太多了,光靠武功高强根本不行,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危急关头你不能当机立断,下场就会很惨,这些人里哪个不是伤痕累累的。”

樊璐说道最后基本上都是用吼的了,可是看王雨鑫还在那傻愣着,一股气直冲心头,抓过站在一边的刘乐,拨开她的领口,露出了脖子上的一道伤痕:“小乐这里也被暗器打伤过,现在伤痕还没消去。”

刘乐有些尴尬的将衣领盖回去,发xiàn

王雨鑫看着自己的领口,瞪了他一眼,却没多说什么。

可是樊璐看到王雨鑫还在发愣,却有些止不住的样子,继xù

道:“还有小乐的胸口曾经被利剑贯穿,差点就丧了命。”说着就要去解刘乐的衣服。

刘乐一听大惊,双手护住衣襟,尖叫了一声,急忙道:“樊姐姐你要干什么。”

樊璐被刘乐一声尖叫惊醒,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茫然的看着刘乐,接着回过神来知dào

自己有些失态,歉意的看了刘乐一眼,扭头对着王雨鑫叫道:“还不都是因为你。”

王雨鑫早就被刘乐尖叫的一嗓子给惊醒,又听到樊璐冲自己吼,不自然的打了个哆嗦,解释道:“是是是,都是以为我,我不是油盐不进,我只是想问你们怎么知dào

死的那些都是断刃的人?”

樊璐听到王雨鑫这么说,微微一怔,感情这位已经想明白了,自己还跟个傻瓜一样替他担心,越想越觉得尴尬,越尴尬就越生气,最后狠狠的瞪了王雨鑫一眼,便不再理他。

要说王雨鑫的运气是不错,可是处理问题上就很差了,一个比较愚蠢的人就更不用说处理涉及到女人的问题。女人心海底针,别说是王雨鑫了,就算是折花公子也不见得就能通晓女人的心思,所以他之前才在刘乐和樊璐这里吃瘪。

王雨鑫弄不懂樊璐为什么闹情绪,看到樊璐生气,急的手忙脚乱,嗯嗯啊啊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这个时候还是黄莹替王雨鑫解了围,她轻轻揽过樊璐,示意王雨鑫安心。

王雨鑫暂时松了口气,之前他接受魔鬼般的训liàn

的时候也没觉得压力这么大。

其他人也看出火候不对,上来缓和气氛。严阳回答了王雨鑫的问题:“我们昨晚遭遇过断刃的人,而且你还险些落入他们手里,目前的线索来看,我们只能这么推测。而且他们很可能是冲着你来的,所以你一定要小心,断刃很难缠。”

“就因为我杀了他们的人?”王雨鑫已经慢慢接受了他杀人的事实,可还是有些本能的抵抗,又补充了一句,“那些人真是我杀的?”

“没错,都是那个叫王雨鑫的人做的。”与此同时,海边,一个黑衣人在对另一个黑衣人如此说道。

说话的人是个女子,语气很冷漠,可是声音很好听,配上她冰冷的语气倒也别有一番味道。而她说话的对象则背对着她望向大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仿佛伫立在海岸边的石像,千百年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一样。

“他那么强吗?”面向大海的黑衣人是个男声。

黑衣男子语气也很淡,可是那女子分明听出了其中夹杂着的兴奋,她知dào

面前这个自称断刃的人已经开始对王雨鑫感兴趣了,按以往的经验,他很可能要出手会会那个王雨鑫了。黑衣女子有些不希望断刃与王雨鑫会面,因为她还有一些事情没弄清楚,关于那双黑白眼,以及王雨鑫说的话。

这个女子正是当日严阳他们所见,差点掳走王雨鑫的那个黑衣人,只是她的嗓音一变,给人的感觉也不一样了。黑衣女子回答道:“我们和他遭遇的时候,他很奇怪,仿佛正施展一种类似燃血大*法的奇特的功法,所以我们才抵挡不住。”

“燃血大*法?他还真有意思。影儿,以后你要密切注意那个人,藏在暗处就行了。”断刃给黑衣女子下了一道命令。

黑衣女子眉头一皱,语气更加冰冷:“不要叫我影儿。”

第八十五章 玲儿苏醒

燃血大*法是一种很邪恶的心法,听名字就知dào

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一种通过失血而激发人体潜能的功法,而具体的方法就是以独到法门加速气血运行,从而增强人体的活力。人的气血运行速度加快,可以让人进入亢奋的状态,一旦这种亢奋达到了一定程度,就可以短时间内增加人体的各方面的能力,无论力量速度都会有很明显的提升。而当人处于这种状态的时候,血液就如同沸腾一般,因此这种邪功就被叫做燃血大*法。

燃血一次虽然只是形象的表述,但是据说将这种功法运行到极致,不仅能燃烧血液,整个人也会自燃。而且使用这种邪功之后,人会处于一个明显的虚弱状态,毕竟是透支生命的功夫,因此学习这种邪功的人都很短命。

燃血大*法不是中原人所创,而是一位叫红炽法师传到中原的,据说这红炽法师来自大海之上的一个遥远国度,他有很特殊的能力,凭空变出火和水来攻击敌人,在他们那个国度里有很多人都具有他这样的能力。这种恐怖的无法解释的能力自然会被人厌恶,被人觊觎,所以当时的江湖人以妖魔作祟的名义将他杀死。这个传说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是他留下的燃血大*法却的确够邪恶,很有几分妖魔的邪恶。

因为燃血大*法的邪恶,自然很少有人修习,可是暗地里学习的人可不少,这种人迷信红炽法师的能力,期望能从燃血大*法中参悟出玄机,可是千百年过去,具备红炽法师那样能力的人没有出现,反倒是燃血大*法现世的消息不停传出。只是身怀燃血大*法的人多半也只是为了保命才施展,他们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更何况这功法施展一次,寿命就会减少,即便有人学习也是轻易不敢使用的,久而久之人们对其也就不太在意了。

像燃血大*法这样的功夫,江湖上绝对不是只此一家,像比较出名的刺血大*法,也是同样的道理,依靠刺激血脉达到激发潜能的目的。黑衣女子认错了王雨鑫的魔变为燃血大*法,实在是因为魔变这种事情太让人匪夷所思,而且燃血大*法只是时不时的出现,已经很少有人真zhèng

见过这种功夫的真貌了。

断刃与黑衣女子是一样的装扮,整个人都罩在一套夜行衣里,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容,但是冲他能这么亲切的称呼那个黑衣女子,显然这两个人是有渊源的,至少也应该见过彼此的真面目。

这个叫断刃的男子就是断刃组织的首领,这样看的话,他就是黑衣女子的上司。可是黑衣女子依然敢对他如此态度,看得出两人的关系还很微妙。黑衣女子对断刃殊无好感,甚至还带有些许厌恶,这从她强烈的反应就能看出来。

“那我怎么称呼你,你才满yì

?”断刃听到黑衣女子对自己不敬,没有表现出生气,语气中反而带着几分调侃。

“你可以叫我影子,总之别和我太亲近,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告退了。”黑衣女子说完也不等断刃回答,一个闪动人已消失了。

这个叫影儿的女子语气十分冷淡,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意思。断刃见黑衣女子说走就走,也不阻拦,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良久嘿笑出声:“影子?影杀吗?嘿嘿嘿……”最后的笑声十分尖利刺耳,而这个恶名震动江湖的杀手组织首领也在笑声中展开身形飘然远去,身法奇快,犹如鬼魅。

“阿嚏”,王雨鑫打了一个喷嚏,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自从内功有成之后,他已经很久没觉得寒冷了,其实他现在的内功修为已经达到了不畏寒暑的境界,紧紧衣服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王雨鑫自言自语般的问了那句“那些人真是我杀的?”可是却没人搭理他。众人对他太了解了,像王雨鑫这种人,一旦想开了就不会再走回头路,这个时候说了也没意义,既然都看透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是今后王雨鑫是否敢杀人还是个疑问,这些现在说也没意义。

王雨鑫自然也不是要人回答他,他打了个喷嚏也就不再纠结刚才的问题了,自言自语道:“回去找王师把把脉,可别伤风了。”

“也许是有人骂你呢。”刘乐最喜欢和王雨鑫对着干。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王雨鑫白了刘乐一眼,懒洋洋的道。

“够胆你就再说一遍。”刘乐挽起袖子就要和王雨鑫放对。

王雨鑫哪能示弱,也摆出一副随时应战的架势。

“你俩有完没完,就不能消停一天吗?”严阳有些无力的看着这两人,他俩天天斗嘴也不觉得烦。

接着严阳抓起了一把被血浸透的土,对众人说道:“拿回去让石伟他们看看,也许能发xiàn

更多线索。”

几个人回到德胜楼不提,当王雨鑫再一次回到德胜楼之后,一股苍凉的情绪再度升起,这是他今天第二次产生这样的情绪了,第一次是早上在德胜楼醒来的时候。当时他看到德胜楼的样子,整个人如遭雷殛,歇斯底里的大吼:“这是怎么回事?”

王雨鑫之所以这么失态,全是因为德胜楼已经变的面目全非。昨夜王雨鑫被众人用红纸困在德胜楼内,而他又发出实质真气摩擦空气将那些红纸引燃,最终脱出德胜楼。

冬季本就干燥,即便是南方天气也不会太过潮湿,门窗皆是木质结构,一遇明火便燃烧起来,好在德胜楼大多是土质,木材比较少,将能烧的都烧光之后,倒也没引起大火,再加上附近的建筑距离德胜楼都比较远,所以火势没有蔓延。而这一切也是拜王雨鑫独特的品味所赐,因为其他人都不愿意离这个令人倒胃口的建筑太近。

火势不大也没太引人注意,所以当人们发xiàn

德胜楼门窗俱毁,烧的跟蜂窝煤似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而众人给出的答复是燃放爆竹不当,以致火灾发生。

不知dào

真相的围观党也都释然,夜间他们确实听到几声爆竹的巨响混杂在悠扬的琴声中,围观众在一些类似“别太伤心”,“从头再来”,“人没事就好”的安慰声中散去,留下了众人的啧啧称奇和王雨鑫的呆若木鸡。

王雨鑫的心中虽然充斥了各种负面情绪,但是他也没办法,在得知了内情之后,他也只能默默承shòu,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德胜楼承载了王雨鑫的许多东西,眼看着被自己烧得跟黑炭一样,要说不伤心是假的,可是事已至此了,王雨鑫只能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本来已经不想这件事了,可是现在进进出出的总归会看到,看来这伤心是免不了的了。

德胜楼大厅被烧,却没波及到后院,倒也给众人留下了一个休息的地方。

众人赶回德胜楼之后,发xiàn

郭玲儿的治疗过程也告一段落了,只有等待郭玲儿醒转才能知dào

结果如何,毕竟咽喉这个最脆弱的地方,也许一个小差错就能造成终身性的损害。等待是比较痛苦的,尤其是等待一个很可能是不好的结果,虽然常务已经平静了少,但是守在郭玲儿床头的他,还是显得有些疲惫,双目中也布满了血丝。

严阳将取回来呃那把土递给了石伟,石伟把土放在眼前又闻又看,还用银针试了试,在研究了一会之后,给了众人一个答案,这土中含有化尸粉的成分。

“果然如此。”严阳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

王雨鑫又听到新词汇,当然要问一下了:“化尸粉是什么?”

“是一种毁尸灭迹的药。”石伟讲解道,“这种药粉遇血就会起反应,将尸体融化成血水,只是有个缺点,无法完全消去形迹。”

这种神奇的东西,王雨鑫还是第一次听说,立kè

表现出了兴趣:“还有这种东西,那杀人越货岂不是简单多了。”

石伟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你挺上道啊,这趟出去收获不小,居然变得这么厚黑。”

“打击越大,成长越快。”王雨鑫故作深沉的道。

刘乐看王雨鑫装腔作势,做了个呕吐的表情:“他是破罐子破摔了。”

石伟不理会他俩斗嘴,笑着道:“化尸粉用起来方便,但是江湖上懂得配的人很少,而且要配这东西很贵,一般的强盗就算有也不会舍得用。而且这土里的化尸粉很特别,味道很淡,应该是高手制作的。”

石伟说完冲严阳一点头。严阳得到石伟的肯定露出凝思的表情。

“这又说明什么?”王雨鑫下意识的问,他已经有些习惯听到众人的分析。

“因为化尸粉很少见,我们的目标范围也就缩小了。不巧的是断刃组织就很擅长使用化尸粉,而且这种化尸粉也是他们擅长制作的。”

“那又怎样?”王雨鑫有些没明白。

“说明这土里的血是断刃的人化掉的。”石伟进一步解释。

“就这个?你们之前不是说过那些事断刃的人吗?”王雨鑫后一句问向严阳。

“之前只是猜测,现在才是证实,听人说话要专心。”严阳小小的噎了王雨鑫一下。

王雨鑫努力回想,也忘了严阳到底是肯定还是猜测,接着问石伟:“你能肯定?只闻闻味道就能分辨出来?”

“使用化尸粉最多的就是杀手,断刃是干什么的,我就不需yào

解释了吧。”

“那他呢?”王雨鑫指了指李锋低声问道,显然是想问李锋是不是也用这种东西。

“他?”石伟嗤笑了一下,“你认为呢。”

王雨鑫看到石伟这个表情,瞬间恍然,李锋害pà

毒药相关的一切东西,这化尸粉听上去就不是好东西,李锋不用也正常。

王雨鑫正想着,就听到一声虚弱的呻吟,接着就听到常务惊喜道:“玲儿,你醒了!”

第八十六章 你要学好

常务兴奋的叫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整个人都凑在了郭玲儿面前,可是郭玲儿在发出那声呻吟之后就没了声音。

其他人听到常务欢喜的叫声,也都围了上来,只见郭玲儿脸色苍白,血色也不太明显。她被王雨鑫打至气血封闭,血液运行不正常,再加上众人治疗的手法比较暴力,郭玲儿身体上的损失还是比较大的。

郭玲儿皱着眉扫视着众人,身体的虚弱让她连转头都有些困难。

“玲儿,你觉得怎么样?”常务轻轻搭上了郭玲儿的肩头,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王师早就摸到郭玲儿的脉搏,探知了一下后,将郭玲儿的手腕放回去,说道:“脉象还算平稳,只是有些气血不足,既然醒转过来,说明淤血已经清了,就看她能否正常说话了。大家也不要围的太紧,给玲儿留点空间。”

众人听闻此言,略略散开了些,唯独常务和王雨鑫没动。常务一直坐在郭玲儿的床头,他平日对郭玲儿不爱搭理,也没有亲密的举动,此时却尽显柔情,看得出那份关心和担忧不是假的。

而王雨鑫确实内疚,他重伤郭玲儿,虽说不是有意,终究也逃不开干系,是以也很紧张的看着郭玲儿。

郭玲儿扫过一周,最终将目光落到常务身上,看着常务有些憔悴的面庞,嘴角微动,露出一丝笑意。她的脸色苍白,可是这一笑却别具一番柔美的味道,看的常务也是一愣。

郭玲儿慢慢抬起手臂,颤巍巍的落到常务的脸颊上,来回摩挲,眼底也闪过一丝心疼。常务捕捉到郭玲儿的那丝情感,一把握住她的手紧紧的贴在脸上,柔声道:“玲儿,你感觉怎么样?”

郭玲儿没有回答,只是笑着轻轻的摇了摇头。

常务看着她的笑容,一股悲伤从心底升起,常务知dào

郭玲儿就是这样的姑娘,总是给人以亲切和蔼的感觉,她是不忍心让自己伤心才勉强支撑,如果没事直接说出来就好,何必摇头。常务心中这样想着,怜惜之意大盛,他不管郭玲儿在别人眼里有多可怕,至少在他心里,郭玲儿就是最温柔的女子。

常务紧紧的盯着郭玲儿,柔声道:“玲儿别怕,无论你能否康复,我都会在你身边,哪怕你再也说不了话也不要紧,我会永远陪着你。”

常务平日对郭玲儿不冷不热,不想却在这个时候表达出自己的情感,虽然这话说的比较肉麻,但是却没人打趣他,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

郭玲儿看着常务,脸上充满了幸福,嘴唇轻抿,开口说道:“我能说话。”她这一开口,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常务的手不自觉的颤抖着,木然的看着郭玲儿。

众人之所以如此反应,不是因为郭玲儿能说话,而是她说话的声音十分沙哑,听起来就像是沙石摩擦发出的噪音,让人十分难受。不仅是众人,就连郭玲儿自己也愣住了,这样的声音还不如不会说的好。

“失败了?怎么可能?”石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失败了,以毒攻毒这个方法是他一力促成的,现如今却没收到任何效果,可以说郭玲儿如今这样也有他一部分责任。

治疗失败石伟还能接受,他不能接受的是郭玲儿的嗓子毁了,一个少女清脆的嗓音因为自己而毁掉了,这对他的打击有点大。

常务听到郭玲儿这副嗓音,浑身激动的打颤,双手紧紧握拳,双目仿佛要喷出火来,突然一个侧身横拳打向王雨鑫。

王雨鑫正在发呆,面对常务突如其来的一击,身体本能的做出反应,向后撤了两步,堪堪的躲过了这一拳,抬头看着常务双目喷火的朝自己奔来,整个人立kè

清醒。

常务一击没打中,想也不想就扑向王雨鑫,加下用力,一腿横扫王雨鑫下盘。

王雨鑫见常务攻击,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郭玲儿变成这样,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现在常务情绪激动,无法控zhì

,王雨鑫也不想逃避。无论是常务的情绪宣泄,亦或是王雨鑫内心的愧疚和悔恨,都需yào

一个宣泄口,而常务的攻击就是这个宣泄口,王雨鑫打定主意不闪不避,他需yào

疼痛来解脱自己的内疚。

常务的横踢毫无悬念的踢中王雨鑫,王雨鑫不仅不闪避,连护体真气都被他收了回来,这一腿直让他觉得痛入骨髓,整个人失去平衡,向一旁摔倒。可是常务还没完,踢出去的腿闪电般收回,一个灵蛇吐信快疾无伦的点到王雨鑫小腹上。

王雨鑫小腹吃痛,向后跌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他没用真气护体,常务的连环两击让他吃了不小的苦头,倒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

只是常务还没打完,冲上前去骑在王雨鑫身上,一拳重似一拳的招呼到王雨鑫的脸上,没几下王雨鑫就成了猪头。

常务突然发难,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而一切又发生的太快,等到众人有所反应的时候,王雨鑫已经倒地还被打了好几拳,众人赶忙上去将两人分开。常务状若疯虎,被人分开的时候还试图踢王雨鑫几脚,眼中的怨毒十分深厚。反观王雨鑫,则是木然的被人扶起,脸上全是淤血,不少地方已经青紫,只是他丝毫不理会脸上的伤,静静的站在那里。

就在这两人被分开之际,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到众人耳朵里:“你在干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瞬间怔住,就连发疯一般的常务也都停止了动作,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说话的人,郭玲儿。

“你能说话了?”王雨鑫和常务同时开口问郭玲儿。

郭玲儿皱着眉看向常务,不满道:“你打他干什么?”

常务听到郭玲儿的声音恢复正常,也不回答,挣开众人束缚,一步就抢到郭玲儿跟前,抓着她的肩膀摇晃着:“你好了?你没事了?”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有吃惊有喜悦,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疼。”郭玲儿皱着眉说了一个字。

常务立kè

醒悟过来,连忙放开郭玲儿,轻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王师和石伟也飞快的过来,盯着郭玲儿问道:“你没事了?嗓子没有异样的感觉吗?”

“没什么感觉,我好了。”郭玲儿张大了嘴给他俩看。

“那刚才是怎么回事?”石伟不解的问道。

郭玲儿瞥了常务一眼,掩嘴一笑道:“我是逗这个傻蛋玩。”

常务一听郭玲儿这么说,欢喜的表情立kè

一冷,面色连变了几次,拂袖而去。

“哎,你……”郭玲儿看到常务生气,想要叫住他,可是终究没说什么。

常务这个样子,郭玲儿已经司空见惯了,对于这个榆木疙瘩,她心里也是又气又恨,只是她却偏偏就喜欢常务,又怎能不感叹造物弄人呢。

“开个玩笑罢了,闹着玩又不会死。”郭玲儿看着常务离开的背影,小声嘀咕着。

王雨鑫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顶着肿起来的脸,不满道:“闹着玩不会死?你俩闹着玩,我差点死。摆脱大姐以后有点分寸好不好。”王雨鑫知dào

郭玲儿无碍,也和她调侃起来。

“活该,谁让你打伤我的,这叫报应。”郭玲儿皱着鼻子道。

王雨鑫无言以对,这时就听外面传来砰的一声,众人一惊。郭玲儿不安道:“不行,我得去看看他。”说着就要下床出去。

“你应该多休息。”王师以大夫的立场劝郭玲儿。

“我没事的,我不放心常务。”郭玲儿说着活动了几下,示意自己没问题。

严阳也上来帮腔道:“让她去吧,就一会应该无碍的。”

王师想了想也没说什么,郭玲儿的修为他还是知dào

的,一点运动也没关系,是以他也不做这个恶人了。

郭玲儿快步走出房间,就见常务站在一处石墩旁,那块石墩是之前王雨鑫训liàn

体能用的,后来一直闲置在那里,现在那石墩缺了一个角,显然是常务用内力打掉的。

“力qì

不小嘛!”郭玲儿走了过来,高声道。

“你能走动了吗?”常务背对着郭玲儿,语气有些不善。

郭玲儿知dào

常务在气自己拿他开玩笑,嗔道:“一个大男人这么小气干嘛?”

常务冷冷的回道:“耍人很有意思吗?”

郭玲儿见惯了常务这个死人样子,知dào

他是口硬心软,反问道:“你刚才不是挺关心我的吗?”

常务被她一问,有些语塞,冷冷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郭玲儿却不放过他,凑上前道:“你刚才说的话挺动听的,再说一次呗。”

常务心中尴尬,一股怒气上升,猛然转身望着郭玲儿:“你……”只说了一个字就没了下文,只是气呼呼的看着她。

“我什么?”郭玲儿看常务这个样子,分外开心,接着语气一软,“我知dào

你还是关心我的,你这个人呀,就是嘴硬。你今天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傻,但是我喜欢。”郭玲儿说着抬起芊芊素手轻轻抚摸着常务的脸,一如方才她躺在床上那样。

常务听着郭玲儿温柔的话语,整个人都僵在那里。刚才郭玲儿躺在床上,他以为她这一生都不会好了,心情激荡之下才许下那种承诺,这种话在平时他是万万不会说出口的,所以在郭玲儿听来既新鲜又感动。

郭玲儿是第一次听常务说那些话,常务又何尝不是第一次听到郭玲儿如此对自己说话。郭玲儿毕竟是个女子,就算真心喜欢常务,女孩子的矜持总是要有的,再碰上常务这么不解风情的,郭玲儿平素也是尽量压抑自己的感情,凡事都是点到为止,两人这样对话实属第一次。郭玲儿这次负伤也真算因祸得福了。

常务看着郭玲儿呆了一会,终于叹了口气道:“你刚才的嗓音是怎么回事?”

郭玲儿嘻嘻一笑道:“跟蓉姐姐学的,像不。”

常务一把拉住郭玲儿的手,柔声道:“以后别跟他们学坏了。”

赶上了,这个时间让我赶上了,真是不容易啊,今天的点击突飞猛进,以后每天都这样多好,穷人的志向也比较贫穷,唉……

第八十七章 整装待发

“你说谁教她学坏了?”一个妩媚的少妇不满的问道,可是她的表情动作却处处透着风情万种。这人就是易容成蓉儿的王焕蓉。

“这么快就开始护着啦!”王雨鑫只有在这个时候话最多,一个不着调的人总是正经不起来,即便他此刻还顶着一个猪头。

常务和郭玲儿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众人都趴在门口和窗户上,笑眯眯的看着他俩。郭玲儿立kè

大窘,连忙将头埋在常务的胸口,常务的那张黑脸此刻也微微泛红。

王雨鑫见到此景,阴阳怪气的叫了一声:“你俩进展的挺快嘛,你把我打成这样我就不和你计较了,算是送你俩的礼物。”王雨鑫指了指脸上的淤青。

常务脸色微红后,随即恢复正常,斜眼撇着王雨鑫道:“小气,这也算礼物,欢迎你随时打回来。”常务的话里丝毫不见了之前的恨意,反倒夹杂着些许歉意,他也知自己方才太鲁莽了,只是要道歉的话却也不太好意思开口。

“感情一升华就是不一样,看着就让人嫉妒。”王雨鑫咧着嘴调侃常务二人。

郭玲儿终于听不下去了,抬起头道:“气人有笑人无,你再乱嚼舌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哎呦呵,这就沆瀣一气了,常务刚打完我,你就要收拾我,以后我得小心,别被你们两口子给活撕了。”王雨鑫不停的起哄。

郭玲儿羞难自抑,气的一跺脚,足尖点地拉着常务就飘了出去。

严阳看着两人离开,笑着高声嘱咐道:“别走太远。”

看着两人离开,众人也都散了。王雨鑫望着两人的背影,心中却有些不平静,他还有一个毛病就是跟风,无论什么事,只要别人有兴趣,他多少也会有兴趣,也不管他是不是发自内心的。郭玲儿说他气人有笑人无还真是说对了。

王雨鑫的不平静,全来源于常务两人的幸福,这两人的幸福甜蜜着实给了孤身一人的王雨鑫不小的刺激。其实王雨鑫也不是妒忌这二人,作为伙伴,看到两人能走到一起,他还是很开心的。只是他失忆了五年,五年来没人来找过他,他也不知dào

自己的身世,总之就是孤孤单单的五年,这五年里也只有金钱才让他感受到一丝向往,否则真的失去人生方向的话,他恐怕早就自杀了。

人生在世,无外乎亲情,友情和爱情,王雨鑫也曾想念过家人,但是人生乱世,天知dào

他已经不记得的亲人是否还活着。所以他努力赚钱,希望能从中得到些许快乐,至少不让自己彻底麻木掉。可是漫长的五年,就在王雨鑫从金钱中也快意体会不到乐趣的时候,“必胜”众人从天而降,仿佛上天还没有完全放qì

他,赐给了他珍贵的友情,所以王雨鑫对这些人格外的珍惜,比他自己认为的还珍视。

现如今常务和郭玲儿走到一起,终于撩动了王雨鑫心底最柔弱的部分。爱人,王雨鑫喃喃的念叨着这个词,他内心既迷茫又向往。五年的孤独让他渴望各种感情的滋润,虽然众人给他带来的友情,可是却远远不足以慰藉他干涸多年的心灵,他还渴望着另一种感情,一种包含了人类几乎所有情绪在里面的感情,爱。

想到这些,王雨鑫的目光一个个扫过在场的女子,暗自在心中揣度,张倾虹太神mì

;严阳太强势;王焕蓉连性别都不知dào

;黄莹太冷傲;方燕和项雪很好,只是太沉默了;刘乐?我呸;樊璐是不错的,性格人品都很好,只是她为什么看我的眼神那么冷?

王雨鑫突然一个灵光乍现,之前在树林里他惹恼了樊璐,应该是到现在还在生气呢。王雨鑫顿时感觉他的头大了几分,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就连樊璐这么温婉的女子,也会有让人不可理喻的时候。明白了原因,王雨鑫腆着脸凑到樊璐身边,赔笑道:“还生气呐?”

他这不问还好,一问反倒让樊璐更加生气,冷冷的哼了一声,不搭理王雨鑫。

王雨鑫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实话他真的不知dào

自己哪里惹到樊璐了,致使她如此气愤。其实他不懂,樊璐就是气他太木讷。王雨鑫想不明白,思绪却蔓延开去,诸女虽好,都是绝色,性格也是各异,可是王雨鑫却对她们有一个同样的感觉,那就是没感觉。

也就是说他与诸女最多只是朋友伙伴,因为他感受不到传说中的心动感觉,至少他觉得与诸女相处和与石伟他们一起没什么区别。唯独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刘乐,王雨鑫对她可以说是讨厌,只是这种讨厌仅止于烦,不会有恨的成分。

王雨鑫叹了一口气之后,就站在那里发呆,配上他的猪头造型,虽然有点滑稽,可是在樊璐看来却有些可怜。樊璐的本性善良,终究心头一软,走到王雨鑫面前,看着他淤青的脸颊,轻声问道:“你不疼吗?”

王雨鑫被樊璐这声拉回了现实,愣了一下接着喜道:“你不生气了吧?”

樊璐点了点头还没答话,就听那边石伟阴阳怪气的道:“哎呦,还有意wài

收获。”

“收获个屁,还不快给我弄点消肿的药。”王雨鑫得知樊璐不生气了,心中一宽,态度立kè

嚣张起来,冲着石伟嚷道。

“消肿药找王师,我这有蚀筋腐骨散你用不用。”石伟冲王雨鑫挤了挤眼睛,一脸的奸人相。

“留着你自己当零食吧。”王雨鑫立kè

跳开,他可不敢轻易尝试,石伟的药也只有王师才不怕了。

严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郑重的道:“大家聚一聚,说点正事。”

说到正事,王雨鑫也闭上了嘴,一遍擦着从王师那问来的药,一边运转内息化解淤血。

“我们已经耽搁了不少时日,之前的北宫世家,加上昨夜又意wài

遇到了断刃,根据得到的线索,这些人都是冲着王雨鑫来的。”严阳的开场白就直入主题。

“他们为什么要找我?”王雨鑫搽着药膏问道。

“因为你是有缘人,因为你身怀玄冥真气。”张倾虹声音还是比较虚弱,她昨夜受创不轻,此刻已经包扎完毕,以她的修为外伤倒是不足虑,可怕的是王雨鑫的玄冥真气。

王雨鑫以御气为器的手段将张倾虹的肩膀洞穿,自然而然的就将真气侵入她的体内,为了清除这破坏力极强的异种真气,张倾虹着实耗费了不少精力。不只是她,几乎人人都被王雨鑫所伤,区别就是轻重而已,张倾虹无疑就是伤的最重的人之一。

而另一个伤势较重的就是班柏了,他昨夜连续遭到王雨鑫的攻击,几乎没有多少喘息的时间,再加上长途奔袭,接连用力,现在他的精神也比较差,肥硕的身躯斜靠在椅子上显得有气无力。

“这些我明白,可是他们就算找到我又怎样呢,我什么也不记得了。”王雨鑫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这一点我们都知dào

,可是我们的敌人不知dào

。玄冥真气在习武之人眼里,绝对不亚于天下任何一个宝藏,可以说拥有了它足够称霸武林。”严阳接口道。

“这么说我也能称霸武林?”王雨鑫双眼放光,他虽然没有野心,但是这样的称号也足够引起他的兴趣了。

“你?你资质太差了,如果不是运气使然,恐怕再练十年也打不到今天的程度。”严阳丝毫不怕打击王雨鑫,说完还痛惜的摇了摇头,真不知dào

是成心的还是真心的。

王雨鑫没想到严阳会这么回答,瞬间就怔住了,反应过来之后,睁大了眼睛看着严阳问道:“我就那么孬吗?”

这次不只是严阳,所有人都坚定的点点头,齐齐的“嗯”了一声。

王雨鑫实在接受不了众人的直白,咬牙切齿的瞪着众人。樊璐立kè

安慰道:“其实我的资质也不高,师傅说勤能补拙,你以后要勤力些,也能达到目标的。”

王雨鑫看着樊璐真诚的眼睛,直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心中想着,大姐你这是安慰我吗,比直接损我还伤自尊呢。

“咳。”严阳轻咳了一声,“回正题,我已经说过了,我们耽误了一些时间,现在就要想想以后的方向了。”

严阳虽然嘴上说考lǜ

以后的路该如何走,其实他们早已商量妥当,若不是王雨鑫强烈要求在德胜楼过完年,说不定此时他们已经到了目的地。

“距离折花公子离开也有半个多月了,正常情况下他们赶回去北宫世家也需yào

月余,再加上他们三个都是身受重伤,时间可能还要多些,只是我们不知dào

他们是否还有其他的联络方式,所以这里不宜久留。”姜佛分析了一下,只是这信息人人都可以分析出来,他更多是说给王雨鑫听的。

“为免夜长梦多,我们的确应该及早动身,只是最近激战连连,而且人人带伤,贸然上路的话,恐怕……”王师话未说尽,但是众人都明白他的担忧,众人伤势都不轻,而且方燕伤了腿脚,连走路都有些困难,更别说长途跋涉了。

王雨鑫想到众人落到如此地步都是因为自己,内疚之情又起,低声道:“都怪我,否则也不会让你们受伤。”

严阳瞥了王雨鑫一眼道:“也不能全怪你,这次变故也是意料之外的,以后大家再也不要提起此事了。”

说到这严阳扫视着所有人,话锋一转:“这次我们只是转移,不是奔袭,不需yào

追求速度,所以我的意见是化整为零,分散着向目的地进发,一路上以养伤为主。”

严阳所说的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要说众人的伤势的确很重,若不是所有人修为精深,恐怕早就卧床不起了,这样的伤势再要赶路,的确有些困难,可是目前的情势比较复杂,真要耗在这里十分容易成为目标,目前敌人还只是出现了北宫世家和断刃两家,在暗处真不知还有多少敌人窥视着自己。

所有人点头同意严阳的决定,此刻实在不是自私的时候,就算重伤的也没有多说什么。

王雨鑫这时开口问道:“那我们要去哪呢?”

严阳早知dào

王雨鑫会有此问,微微一笑道:“药师庐。”

第八十八章 披荆斩棘

王雨鑫吐气开声,一刀劈开面前的荆棘,单刀柱底等着在他后面慢悠悠走着的几个人。

“你们能不能快点?”王雨鑫不满的喊了一声。

班柏背着手很是悠闲,仿佛郊游一般,东看看西瞧瞧就是走的不快:“你急什么,我们可都有伤在身,尤其是我。”

王雨鑫一听就急了:“这都走了半个多月了,你们就算是泥捏的身子,也该好了吧?”

“你真瞧得起我们,就你那恐怖的实力,是休养半个月就好的吗?”班柏与王雨鑫针锋相对。

班柏说完,杨忠立kè

就手捂胸口,装出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他俩一搭一档,倒是配合默契,不去干碰瓷这个伟大的工作实在是屈才了。

“看到没有,我杨忠兄弟现在还疼呢。”班柏的表现也可圈可点,睁眼睛说瞎话一点都不含糊。

王雨鑫看着两人装腔作势,气的想骂人,他每次叫这几个人快点,班柏和杨忠就跳出来装残疾,最可气的是杨忠每次疼的地方还不一样,就在早上他还捂着腰喊疼呢,这哪里是欺负人,简直把人当白痴啊。

“我记得你早上还说腰疼呢?”王雨鑫咬牙切齿的揭穿这两个人的把戏。

“转移了。”班柏面不改色,瞎话脱口而出,应该已经在心中想好了各种应对。

王雨鑫张了张嘴,实在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心中直骂这两人不要脸。

“他俩走不动,你们呢?”王雨鑫问的是另外几个人。

杜樽,李锋,姜佛,石伟,康星宇同时看着他,石伟指了指前面道:“路都堵着呢,还不快开路。”

石伟所指的地方被一片荆棘和灌木拦着,如果要想从那里走,开路的工作一定很繁重。

“为什么这些事都是我一个人干?”王雨鑫终于受不了了,他把手里的大刀一扔,发出哐啷的声响。

这些天来他就遭到这几个人的压迫,起初他还有些内疚,毕竟众人都是他打伤的,可是在经lì

了各种残酷的压迫剥削之后,王雨鑫在此刻终于爆fā

了。

“我们都是伤员,你不干谁干?”班柏理直气壮的问道。

“这东西为什么要我背?”王雨鑫指了指他背上的重剑和被他扔在地上的大刀,这两件武器都是班柏的兵刃,此时却都在王雨鑫手上。

“这不是为了锻炼你吗,再说没我的刀剑,你拿什么开路。”班柏的语气透着一股理所当然。

“放屁,你这俩铁疙瘩连锋刃都没有,要不是我灌输真气在上面,怎么斩的开那些藤蔓。”王雨鑫有些急了。

“这也是锻炼的一种,这些天以来你应该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提升。”姜佛终究不像其他人那么腹黑,一本正经的对王雨鑫说。

王雨鑫一怔,仔细想想确实如此,这几天他连续的披荆斩棘,用的又是班柏的无锋重兵器,此时他的力量比起之前已经有明显的增加。不止如此,在姜佛教了他灌注内息于外物之上的技巧之后,在遇到坚韧的障碍物的时候,王雨鑫也能轻松斩断,所以他的内力修为也在缓慢的提升着。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提升,最终原因就是他的起点高而根基差,而现在他所做的这些都是夯实基础的训liàn

,虽然有些苦却很有效。

只是话虽如此,王雨鑫却每每都觉得不爽,凭什么你们都在后面悠闲的跟郊游似的,凭什么我就得在前面费力开路,还不讨好。心中有怨念,王雨鑫就越想越不忿,直接忽略了这些锻炼给他带来的好处,一屁股坐在地上,赌气道:“老子不干了。”

“其实也该休息一下了,大家歇歇脚吧。”康星宇点了点头,对众人道。

王雨鑫一听,以为他们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连忙道:“喂喂喂,你们没搞清楚吗,我说我不干了,就是开路这个活我不做了。”

“你不干谁干?”杜樽很诧异的看着王雨鑫,仿佛他在说一个笑话。

“合着就欺负我一个人吗?我不干,要干就大家轮流干,谁也别想闲着。”王雨鑫提出了一个方案。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石伟开口道:“没问题,其实我们也不着急,慢慢赶路嘛,休养个十天半个月的,等大家都好了,再轮流开路。这里也不错,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听到石伟这么说,王雨鑫的脸色立kè

就变了,他倒不是怕等,而是怕在这种地方再呆个十天半月,那真是对他的一种折磨。

“必胜”的那次短暂会议结束之后,基本上达成了共识,那就是即刻出发,将养伤的时间放在路上,而他们的目的地也不是药师庐,而是距离药师庐不远的一个地方,那里就是黄泉鬼门的总部。

药师庐地处中原,真zhèng

的中原地带,在兰州的临洮府。其时临洮府已经划入了金人的版图,只是这个地方地处边境,西北与西夏接壤,西部与吐蕃相邻,再往南则是南宋的版块,可以说这里是不算边境的边境,每日里往来的客商不知有多少。

自古以来,边境都是比较混乱的地方,毕竟是天高皇帝远,就算想要管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更兼强龙不压地头蛇,要想政治边境还要看地方上是不是答yīng

,所以边境的混乱基本上是不可治理的。

药师庐这样一个奇特的存zài

,坐落在这种地方绝对不是没有道理。古来医者都是比较神圣的,最古老的医者更是被看成神的化身。可是医者作为一个以研究为主的职业,是需yào

有自己的一方地盘的,太平盛世还好说,可是在乱世,民众流离失所,更别提还有一块地方让医者安居,潜心研究医术了。

所以在几经变迁之后,药师庐最终来到了临洮府,已经有很多年了。这里实在是个好地方,太平的时候这里是中心腹地,自然不会受到滋扰,而战乱的时候这里又是边境,虽然边境很混乱,但是所有边境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贫瘠,贫瘠的地方自然不会招来侵略者的大肆破坏,所以这里无论太平与否,都不用担心被赶跑。因为混乱之所也有自己的规则,那就是实力,只要有实力,就可以在这里生存,而药师庐无疑是实力强dà

的。

相比于药师庐的闻名天下,黄泉鬼门就相当的低调了,甚至连常年生活在那里的老江湖都不会知dào

黄泉鬼门的总部居然就设在那里。鬼门之所以在那里设立总部,也是同样的道理,有实力就能立足,况且他们还很低调。

定下了目标,众人为免太招摇,就化整为零,二十四人分成了三组,每八人一个小队。第一组是女子组,除了郭玲儿以外的八个女性走在了一起,这个组看似实力最弱,其实却不然,她们包含了各个领域的精英,最主要的是张倾虹在这一组,她的奇门八卦之术,就算遇到什么麻烦,打不过要脱身是很容易的。

第二组包括了黑白无常,郭玲儿,龙井,王师,三星使八人,这一组简直就是伤者组,伤的最重的几个人都聚在这里,所以将王师配在这组里,但是这一队的人伤好之后,那就是另一番光景了,合击之术最强的黑白无常,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挡的了的。

剩下的就是王雨鑫八人了,这八个人实力比较均衡,主要是为了照顾王雨鑫,谁也无法预测他第一次出远门会不会搞出什么让人难以应付的状况。所以最谨慎的人几乎都和他走在了一起,而且他们选择的路线也比较稳妥,在深山老林里总不会出岔子吧,顺便还能加强王雨鑫的身体锻炼。

另外两组就比较悠闲了,女孩子当然不能太累,尤其是一群女人凑在一起的时候,就算她们是高手,可是女人的天性却不分时间地点人物事件。伤者组也不可能太劳累,毕竟是养伤为主,所以这两组都走的是康庄大道,至少没像王雨鑫他们这么险恶。所以和王雨鑫一组的几人多少会有些不爽,不爽的结果自然就是加重王雨鑫的训liàn

度了。

其实钱塘和临洮府之间有很长一片宋金交界处,也就是所谓的前线,最终他们还要穿过交界进入金人的领地才能到达目的地。所以这一段路虽然好走些,但是另外两组人所要面临的危险也不比王雨鑫他们差。

可王雨鑫还是宁肯走那康庄大道,也不愿意在这深山老林里跋涉,原因就是他不习惯。虽然王雨鑫在之前也有过野外生存的经lì

,但是钱塘城外的那点小山林实在是微不足道,与现在他们身处的这个地方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王雨鑫毕竟是在城市里生活了五年,虽不能说是养尊处优,可他的生活过的也不差,有钱就要享shòu

,这是王雨鑫的想法。把一个享shòu

惯了的人突然扔到野外,这样的反差让王雨鑫一时间还适应不了。

所以听到石伟说在这修正十天半个月的时候,王雨鑫的脸色立kè

变了,这几天他都休息不好,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摧残,若不是他现在内功精纯,说不定早就病倒了。而且在这样的山林里,蛇虫鼠蚁特别多,而且大多带毒,虽然王雨鑫不像李锋那么惧怕,可是正常人也不会喜欢,石伟除外。

想到李锋,王雨鑫偷眼瞧了瞧他,发xiàn

他的脸色也十分难看,想来石伟也不单纯是吓唬自己而已。

王雨鑫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多呆哪怕一刻,既然反抗无效,那就只有顺从,否则吃亏的永远是自己。王雨鑫嘟嘟囔囔的站起身,将大刀拿在手里看看了,不满道:“那也给我一件称手的兵器吧。”王雨鑫刚才还要撂挑子,现在又立kè

转变,他本人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他还没有培养出一个高手的自尊,如果换了别人,铁定会死撑下去。

“那你想要什么?”石伟问道。

王雨鑫渴望看了看李锋手里的剑,没有说话,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李锋看到王雨鑫的目光,将剑平举,冷声道:“你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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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摆动技巧

李锋的语气冰冷,似在挑衅,又像是警告,他这话一出,王雨鑫也不敢再盯着他的剑了。

李锋的剑名曰冷电,剑如其名,散发着一股冰寒,与李锋的气质简直如出一辙,一人一剑配在一起,倒真是有点天衣无缝的意思。而李锋也是特别珍视这柄冷电,嘴里经常说着剑在人在,剑失人亡的话。

王雨鑫想借李锋的剑来开路,是因为这柄冷电十分的锋利。冷电剑身很薄,薄到让人有一折就断的感觉,可是这柄剑却很坚韧,因为是寒铁所铸,其品质也较一般的凡铁更优秀。身为一个剑客,有一柄好剑可以大大增强剑客的实力,可是过分假以外物对自身的成长是没有丝毫帮zhù

的。李锋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就是十分喜爱这柄冷电,一股内在的联系让他对此剑爱不释手。况且冷电虽好,也不是什么绝世神兵,李锋的喜爱至多也只是两者气质想吸引罢了。

看到李锋这个态度,王雨鑫立kè

就打了退堂鼓,他不是第一次想要借冷电来用,但是每次都遭到李锋强烈的阻挠,第一次王雨鑫想要强抢过来,最后以李锋剑指他的咽喉而告终,而李锋也留下了一句话给王雨鑫:“要想拿我的剑,从我尸体上取。”

其实李锋也不是小气之人,只是他不能接受他的宝贝冷电去做斧头,这种事情在他看来就好比让剑手去砍柴,是一种埋没和侮辱。

王雨鑫遭到拒绝之后,也没表现出不满,他已经预想到结果,所以这次他连口都没开,只是眼神示意。他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大刀,轻轻叹了口气,一股无奈之情散发出来。

“你什么意思?”班柏看到王雨鑫这个表情发难道,“看不起我的刀剑?”

“不是看不起,问题是这玩意是用来斩的吗?我看砸还差不多。”王雨鑫无奈,他就算灌注内力到刀剑上,要劈开这些经年的树藤也会十分费力,否则他也不会屡次打冷电的主意。

“那是你用力不对,剑走轻灵重在一个御字,刀行厚重旨在一个行字。也就是说用重兵器的话不能只用蛮力,而是要感受兵器的重量,在施展过程*兵器的重量融入到用力之中。不是让你去驾驭,而是引导,引导它的走向,这样只靠兵器自身的重量就可以使动它们,四两拨千斤也不外如是。把刀拿来。”班柏适时的教导王雨鑫,说到最后更是要亲自演示。

班柏接过王雨鑫手上的刀,擎在手中,双眼望着大刀出神,片刻手腕翻动挽了个刀花,沉重异常的大刀在他手中宛如无物:“此刀为镔铁所铸,其中掺入玄铁,重一百三十六斤。”

班柏道出了大刀的重量,接着抡起大刀舞了起来。大刀沉重,破空之后发出呜呜的声响,光看气势就知dào

非同小可。王雨鑫在刀势的威压下,渐渐后退,直到距离班柏六七丈的距离才堪堪稳住。

“用心记住我的动作。”班柏看到王雨鑫站住脚步,提醒着。

班柏舞刀绝对不是心血来潮,这几天他也在观察王雨鑫,他发xiàn

王雨鑫用刀的时候一直使用蛮力,仗着自己内力精纯才一直坚持下来,只是这样无形之中会消耗不少功力,端的是事倍功半。只是他却没有提醒王雨鑫,毕竟王雨鑫缺少这方面的锻炼,空有一身强dà

的内力,身体的强度却跟不上,这样的发展有点畸形。

到了现在,班柏才出手教导王雨鑫用力的法门,一是时机也差不多了,二是他实在看不过去了照他们这个速度走下去,再过一个月也不会到达,虽然他们不着急,但是把时间都耽误在走路上,太没有意义。

不用班柏提醒,王雨鑫也在用心观察,他现在已经不是之前的新嫩了,虽然还有很多东西不懂,但是随着内力的日益精深以及战斗本能的发掘,王雨鑫的眼力也在不断的提升,至少很多东西他也能看出深浅,他看得出眼前班柏的动作就包含了很多奇妙的东西。

班柏只是耍了一套最基础的刀法,王雨鑫却发xiàn

了一些细微的不同。武学中有脚下生根的说法,在刀法里尤为突出,因为刀行厚重,所以使刀的时候一定要稳,自己先稳住才能稳住手里的刀,最终延伸出更多的刀招。

可是班柏却有些不寻常,他的刀是大刀,可他行的却不是厚背刀的刀意,反而更像是朴刀。朴刀刀身弯曲,整体比较薄,所以重量也不会太重,因此使起来会比较飘逸灵动,江湖上的快刀手都喜欢用这种刀或者短刀。可是班柏舞他的大刀却和朴刀差不多的路子,看起来一点都不稳,而是一直在摆动。

刀法通常都有环首的姿势,普通刀都是一带而过,最多将身体压低好方便接前冲扫下盘的招式。可是班柏的环首式却不一样,他整个人都在晃,不仅如此他的上半身还随着刀一起环了一圈,这样的姿势显得有点滑稽,怎么看都像是在打瞌睡而支撑不住身体。

而且不只是这一点,王雨鑫发xiàn

班柏全身上下都不稳定,仿佛随时都会摔倒一样,有的时候脚下还会趔趄两步,手腕也会翻动仿佛拿捏不住。王雨鑫怎么看怎么觉得班柏像是在打醉拳,至少也有几分醉态。

王雨鑫不解的看着班柏舞刀,脑海里却不停闪现着各种刀招,他本身的阅历实在太浅,根本不足以看出班柏刀法中的奥妙,可是此时有了战斗本能的模拟就是另一番光景,大量的招式闪过,去芜存菁之后,王雨鑫居然越看越是心惊,因为他隐隐的看到了班柏刀法中的精华所在。

其实除了王雨鑫以外的其他人早已看出班柏招式里的重点,因为他们有丰富的阅历和经验,压根不需yào

战斗本能这样的方式来辅助,有些东西真的不是闭门造车能学到的。而王雨鑫经lì

了起初的不解,到战斗本能的自主模拟,再从中看到了精华部分这一系列过程,才看懂了班柏刀招的奥妙,那就是摆动。

因为大刀沉重,所以用力困难,将它舞起来之后,又带有巨大的惯性,若想使动必然消耗极大的力qì

,但是如班柏所说的以刀的重量御刀的话,的确可以省下不少力量,要做到这一点就需yào

像班柏这样摆动。摆动也不是简单的打摆子,而是需yào

不断的调节用力的方向,感受着刀上传来的力量,不停改变引导的力,这也就是王雨鑫看到的脚部趔趄,手腕翻动和上身摆荡的原因。

王雨鑫越看越着迷,深深的陷入到班柏有节奏的摆动之中。如果说最初班柏的摆动还有些杂乱,那现在他就已经形成了自己的节奏,大刀舞起来气势逼人不说,还十分的好kàn

。王雨鑫呆愣的看着班柏施展,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表,他其实没见过班柏出过几次手,一直以来他只以为班柏是以力量见长,毕竟是用这么沉重的兵器,可是眼前的一幕对王雨鑫的认知是一种颠覆。现在王雨鑫看到的完全是技巧的展现,就从班柏随意洒脱的表情上就看得出他几乎没有多少消耗。

王雨鑫越看越沉迷,他还想要看的更多更详细,因为他已经隐隐抓到了那丝体悟,这种技巧不只是用在重兵器上,几乎所有武学都可以用到。他想到如果一拳冲出去,发七留三,这三分力不是用来收,而是用来不停改变攻击的方向,理论上是可以不断的抢攻,不论对方有什么应对,自己都可以攻击对方,这样的技巧比收发自如还要来的有用。

王雨鑫有这样的感悟十分难得,重点不是他想到了什么,而是他学会了举一反三,从现有的经验中找到对自己有用的方法。只是他想到的这些却不是什么高难的理论,相反却很简单,基本上练武之人都知dào

,只是这种理论简单,但是要做到却是难如登天。

人力终究是有极限的,攻击的过程是个极短暂的时间,这点时间普通人很难有所反应还要做出应对,而内功高强的高手反应力比普通人强很多,他们可以反应却无法做到,因为要做到顺应敌人的应对而改变力的方向需yào

对力量有极好的控zhì



一个人要全力出拳,需yào

先将拳头收回来,积蓄力量冲出去,才能达到最强的力量。可是要将已经发出的力量方向改变,过程中一定会有消耗,就算有人能做到这一点也无法保证力量的最大化,所以还不如收力再发来的有效果。因此各种武功技巧都是研究如何尽可能的缩短收力发力的时间,这样才能体现出快和强。

这样的道理人人都懂,但是人人都做不到,可是王雨鑫悟到了这点却欣喜若狂,因为他觉得这个技巧简直太有用了,他丝毫没有考lǜ

别人是否能做到,因为他自己可以做到,原因就是他可以在虚空中借力。

之前他在被兽心控zhì

的时候就施展过虚空借力的技巧,虽然还只是初窥门径,可是却帮了他很大的忙,不然那次他根本逃不出德胜楼就被姜佛留下来了。

他可以在空中借力,配合上摆动改变用力方向,刚才所说的消耗这一最大的问题就可以轻易解决,其他人遇到的最难的壁障在王雨鑫这里根本不是问题,他自然是欣喜若狂了。

“这种方法运用在实战中会怎样?”王雨鑫情不自禁的开口问道。

班柏正在舞刀,听到王雨鑫这么问,心中知dào

他看出了各种奥妙,有些吃惊的同时还有些欣慰,至少自己的力qì

没有白费,只见他脚部一错就跳到拦路的荆棘跟前,刀势一偏斜斩藤蔓,真气瞬间灌注刀身之上,嘴里爆喝一声:“看好了。”

第九十章 领会一剑

班柏吐气开声,要王雨鑫注意看他的动作,但是他的手上却有些波澜不惊,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也没有惊鸿一瞥的光华。王雨鑫甚至只看到了刀刃上附着的真气一闪而过,一点没有他开路时候的锋芒。但九十这样的一刀划过,班柏面前的藤蔓瞬间断开。

王雨鑫看的目瞪口呆,这一刀平淡无奇,可是效果却一点都不平淡,做过同样工作的王雨鑫才体会得到这一刀蕴含了怎样的威力,以往他灌注强dà

的真气于刀上,至少需yào

两至三刀才能将树藤砍断,可是班柏只是一挥手,甚至附着的真气都很少,如果不是王雨鑫眼力好,恐怕都看不到那一闪而过的真气波动。

呆呆的看着班柏斩断的树藤,王雨鑫倒是发xiàn

了些许不同,那树藤的断口极不均匀,与其说是斩断的不如说是被班柏硬生生砸断的,虽然这点与王雨鑫的预期有些偏差,但也足够让他震惊了。如果换做是他的话,就算是砸也不会这么轻松,因为这些藏在山林里久不见阳光的树藤里面水分十足,表皮十分坚韧,轻易很难砸断,这也是王雨鑫为什么要撂挑子的原因。

发xiàn

了这点不同,再联想到之前班柏所说的话,王雨鑫若有所悟。班柏看似轻松的一刀,其实蕴含了不少道理,他在运刀的过程中不是一压到底的,而是手腕不停转动,调整大刀的方位以减少下落过程中所受到外界阻力的干扰,尽可能的将这一刀的力量最大化,直到劈断了树藤。以为大刀的很重,所以在刀劈落的过程中即使有所消耗也不会影响最终效果,而且班柏还时刻的调整方位减少消耗,所以班柏的这一刀与方才王雨鑫想到的道理有几分不谋而合。刀的重量与王雨鑫的虚空借力技巧十分的相似,正因此王雨鑫才飞快的理解到班柏这一刀的内涵。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班柏看到王雨鑫若有所思,心里清楚他已经抓到了什么,所以才有此一问。

王雨鑫目前的水平还不够,如果放任他自己想下去,十分容易走到岔路。老前辈最怕的就是王雨鑫这种新嫩,正处在半新不旧的状态,有一定基础却不深,这个时候的人很容易走错方向,而且将错误当成真理一直坚持下去。所以班柏需yào

王雨鑫将想到的说出来,即使错误也可以及时纠正。

本来还沉浸在思绪当中的王雨鑫,听到班柏问话,眼神茫然了一下,接着转为狂热,答非所问道:“再来一次。”

班柏没想到王雨鑫会要求自己再演示一遍,可是他看到了对方眼里那抹狂热,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提到转身,环首式抡了一圈,又是一刀劈下,斩断了一条树藤,还是那么平淡无奇,那是那一闪而过的真气波动,还是已经粉碎的断口,只是这次班柏的招式却简单了些。

王雨鑫再次进入发呆的状态,他仿佛又明白了一些东西,可是更多的还是疑问。片刻,之间他眼神一清,重重的道:“再来。”

班柏手拄着刀站在那里,听到王雨鑫开口,二话不说,一脚踢在刀身上。大刀整个抡起,他身子一扭,随着刀势而动,这次是反手握刀,在刀下落的时候身体跟着向下用力,最后他半蹲在地上完成了这一次的斩落。

班柏三刀用了三个招式,用力的法门都有不同,但是效果却相差不多,他是在给王雨鑫做示范,以不同的方式让他体会这种用力技巧,只是看终究不如亲自体会,能理解多少只有看王雨鑫的领悟力了,可是谈到领悟力,班柏实在不敢恭维王雨鑫。

只是班柏还是低估了王雨鑫,虽然他的资质差,但是他并不傻,班柏所展现的技巧虽然很奇妙,但是与王雨鑫所掌握的能力很巧妙的相类似,甚至有种丝丝贯通之感。所看王雨鑫看了班柏使了三招,不仅没有生涩难懂的感觉,反倒轻易看出了其中的门道,而且想得更深远,他正在将班柏的技巧与自身的能力相结合,运用战斗本能在不断模拟着。

班柏施展了这三刀,觉得前所未有的舒畅,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全力施展功夫了,这半个月来他甚至连重物都没怎么提过,刀剑全是王雨鑫在背。所以现在的他感觉自己体内仿佛有一种快意要喷发而出,非要打一仗才能过瘾,只是若要和这些人过招非得留手不可,那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所以班柏再度自顾自的舞起了刀法,只是这次加入了讲解。

“重刀无锋,无锋也有无锋的好处,不用刻意追求兵器伤害敌人,反倒能将重点都落在提高自身之上。我这技巧由来已久,乃是由关二爷的拖刀之计演变而来的。”

班柏甫一开口就把王雨鑫的思绪拉了回来,王雨鑫静静的听着班柏的讲述,到这里不自禁的念道:“拖刀计?”

“不错,正是拖刀计。关二爷的拖刀计是借助地面的反震之力施展出来的,旁人只道关二爷神力威武,却不知拖刀计根本不是靠力量施展的,而是技巧,真zhèng

的发力技巧。关二爷武圣之名丝毫不虚。”

班柏这边说着,王雨鑫的脑海里又想到了关羽诈败施展拖刀计的场景。关公策马疾驰,长刀拖在马后,敌将来攻之时,长刀弹地而起,关公抡刀头顶,一刀将敌将斩于马上。想及此,王雨鑫的脑海中炸响了一道闪电。班柏的各种动作以及王雨鑫自己在脑海里模拟出的招式全部涌入他的脑海,接着又统统消失无踪,王雨鑫的心中此时只有两个字,摆动。

沉默了良久的王雨鑫突然动了,他一个弹指,敲在背着的重剑上,指尖爆出一声脆响,重剑应声而起。王雨鑫足尖轻点,在空中抓住重剑,掌推剑行身随剑走,倏忽落在班柏之前斩开的树藤面前,嗖的一声斩落。

没有华丽的效果,也没有夺人的声势,除了王雨鑫高高的跳起卷起一阵风声之外,其他的一无所有,可是这一剑的结果却出人意料。树藤应声而断,巨大的冲力砸的树藤中的汁液四溅,断裂的缺口此时一片狼藉,比起班柏斩断的地方惨烈了数倍,这一方面说明王雨鑫的内力强悍,另一方面也说明了他的控zhì

力比起班柏还是有差距。

王雨鑫在空中执剑的刹那就有种豁然贯通之感,他心中没有想到这一剑会不会成功,只是想着如何将力量发挥到最大,手腕不断翻动控zhì

着重剑的走向,在重剑本身的重量作用下,这一剑在斩落的过程中消耗竟然可以忽略不计。王雨鑫虽然没有用上虚空借力的手段,可是深明其中窍要的他,甫一出手的效果竟然比班柏还强。

落地之后,王雨鑫心中就是又惊又喜,喜的是他的手上没有传来任何滞涩的感觉。之前的每一刀他都用尽全力,这样就很难控zhì

落点和方位,所以经常出现一刀砍下去,大刀整个卡在树藤中的情况,抽出来也会费不少力,可是这一剑之顺畅让他都有种心花怒放的感觉。而惊的是他这一刀出力极小,若不是要随时掌控重剑的走向,他可能都会忘了输出内力,可就是这样,也比他倾尽全力来的有效,这又怎能让他不吃惊。

同样吃惊的还有班柏,他是此道的行家,又怎么会看不出王雨鑫掌握的不错,虽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可是对于第一次接触这种技巧的人来说,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以班柏的想法,王雨鑫能将这种认识放在心里就不错了,毕竟他的资质一般,别说精通,就算入门也要学习很多。可是这惊人的一剑斩下来之后,班柏的看法完全颠覆,他欣慰又吃惊,他欣慰王雨鑫没有走错路,以他的资质来说,这一点是十分难得的。同时又震惊于王雨鑫的领悟力,如果不是与他朝夕相处,班柏都忍不住怀疑王雨鑫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王雨鑫还是王雨鑫,他本身没有任何改变,唯一的解释就是阴差阳错。

兵器有百家,分类之后有十八般之多,再笼统的归纳之后可分为轻重。江湖中人多用轻兵器,因为行走江湖拿着太沉重的兵器,对自己本身就是种负担,而且江湖凶险,在危险来临的时候往往毫厘之差就是生死之别,带着重物的话对身法也是一种影响,是以江湖中人的兵器更多的是追求轻便和锋利。重兵器多半是征战沙场的军人喜欢用的,越沉重越好,只要能舞动,因为战场上人多,武功招式极受限制,这时候有一个重兵器在手,只要一抡,光靠砸就能砸死一片,因此战场上多是流星锤狼牙棒,长刀大戟直流。

只是这些也不是规定,毕竟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而班柏就走的不是寻常路,他的武功脱胎于沙场格斗,传承了这样的重兵器也正常,可是其他人却很少喜欢用这样的重兵器,所以他的用力技巧才显得比较独到。

其实班柏这种技巧虽然流传不广,可是也不算什么独门秘技,具备一些武学素养的都能悟到这种道理,只是江湖人接触重兵器不多,所以知dào

的人少。然而王雨鑫身怀虚空借力的手段,本应该早就悟出来这种用力的手段,奈何他资质太差,要想自创实在有些难为他了,可是一旦有人对他加以引导,他领会的速度就特别快了。

王雨鑫正充满惊喜的看着自己的成果,就听到班柏欣慰道:“不错,再接再厉。”

王雨鑫惊喜转身,眼中充斥着狂热,对班柏道:“再来。”

班柏欣慰王雨鑫的成长,看到对方的表情,心道他肯定又有想法,也不多说,立kè

舞刀而上。

第九十一章 碎石打击

一刀两刀三刀……班柏刀刀效果惊人,不一会便开出了一条小道,这样的速度几乎比之前王雨鑫忙活一上午还快,而且看班柏的样子,基本上没有什么消耗,反倒精神更健旺的样子。

班柏其实也憋了很久了,近一段时间他都没什么放开手脚的机会,适逢王雨鑫魔变,他还准bèi

放手一搏,可是现实和他的想法相去甚远,他一直处在被动挨打的状态不说,还是受伤最重的几人之一。好不容易伤养好了,还要一直看王雨鑫笨拙的砍树,这样的清闲对注重进攻的班柏来说,简直是种煎熬,只是再煎熬他也不会犯贱的去担任开路的工作。

所以今天借教导王雨鑫的机会,他是大砍特砍一番,积蓄了多日的力量也得到了发泄。人的情绪一旦得到宣泄,想要收住是比较困难的,班柏也逃不出这个规律,他一路砍下去竟然渐渐的忘却了周围事物,全身心的沉浸在挥刀开路之中。这是一种境界,叫做全神贯注的境界,班柏现在的这种状态不是寻常所说的刻意进入,而是在不断的动作中不自觉的沉浸。这是一个很难得素质,就如一个人连续工作几个昼夜却不觉时间飞逝,那是不自觉的进入了这种状态,在这个时候整个人都是亢奋的,全身的细胞都在活跃,所以人也就不会感觉到疲惫。

只是这种状态虽然神奇,却不是轻易就能达到的,当然需yào

不排斥所做的事情,完全的接受,全身心的投入才行。班柏压抑已久的力量突然爆fā

,精神与身体双重亢奋的结果,使他轻易的就进入这种状态,浑然忘了外物,一条路开的极快。

人终究不是死物,情绪的发泄也不是无穷无尽,班柏虽然是兴之所至,在砍了一段时间后,精神也渐渐归复平静,头脑一冷静,就开始了思考,这一思考班柏就发xiàn

了不对。哪里不对?四周太安静了。

幽林之中虽然人迹罕至,可是至少还有自己和同伴,不应该一点声音也没有,发xiàn

了不对班柏也没立kè

反应过来,刚刚度过亢奋期,他的反应还是有些慢,愣了一下他就听到了脚步声,回头一看发xiàn

所有人都默默的跟在自己身后,尤其是王雨鑫,表情还很怪异。

班柏先是怔了一下,接着就觉得不舒服,不舒服的源头就是王雨鑫,最终原因还是他的表情。那是一种怎样表情,整张脸都皱在一起,眼睛弯如月牙,嘴唇紧紧的抿着,脸颊偶尔抽搐一下,浑身还不停的颤抖,这是一种激动,窃喜,发xiàn

自己占了便宜还强自忍住笑出声来的表情。这样的表情配在王雨鑫那张木讷的脸上,让人觉得分外的猥琐,这个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班柏何等聪明,一怔之后就立kè

明白为什么自己有不舒服的感觉了,心中暗恨自己大意,上了王雨鑫的当了。王雨鑫叫了声再来,班柏起初还以为他又有想法,想要看自己的动作加以印证,原来是让自己当苦力,帮他开路。这也就罢了,自己还傻乎乎的砍了这么久,望着刚刚走过的路,班柏心中的气愤难以言喻,再加上看到王雨鑫那个欠揍的表情,班柏更是恨得牙痒痒。想通了此中关节,班柏也打定主意,你给我下套,我就将计就计,他忽然双腿一软,手中的大刀也拿捏不住,整个人倒在地上。

众人本来还跟着班柏走,他们早就发xiàn

了王雨鑫的意图,只是谁也没有点破,这种体力活虽然人人可做,可是这些高手却都不屑为之。这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推给王雨鑫已经是他们比较团结的结果了,此时既然有人当苦力,自己干嘛要揭穿,一个弄不好祸水东引,把活都揽在自己身上,这是何等的白痴。没人愿意做这个烂好人,所以众人出奇的保持了默契,默默的跟在班柏后面前进。可是没走多久,他们就看到班柏猛然转身,本来还以为他这么快反应过来,可是班柏转身之后立kè

摔倒,这可把众人吓坏了,急忙上前查看情况。

班柏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额头上布满了冷汗,看样子情况不妙,众人将他扶起,就听班柏道:“好难受,可能是旧伤复发,我得歇会。”

王雨鑫虽然爱占小便宜,可是内心还是比较善良的,看到班柏累成这个样子,也知dào

自己玩大了,连忙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休息一会就好,这一会用力过度了,才走了这么一段。”班柏的声音十分虚弱。

王雨鑫听班柏只字未提自己诱他开路的事,反倒安慰自己,心中的愧疚之情升起,立kè

道:“你快歇一会吧,后面的我来。”王雨鑫极其容易感情用事,刚产生愧疚之情,就把重活给包揽过来。

王雨鑫捡起大刀自去前方开路,班柏还躺在那里哼哼唧唧,石伟看到这趴在班柏耳边轻声道:“别装了,他都走了,戏演的真差。”

班柏神色一赧,接着嘴硬道:“哪里差了?”

石伟一副看穿了你的表情道:“你这汗也流的太多了吧,你是出冷汗还是洗澡呢?”

班柏方才催动内力,汗液大量流出,却不想催出来的太多,后背都已经湿透了。他站起身笑了笑:“目的达到就行了。“说着催动内力,将衣服烘干,丝丝汗气蒸腾。

班柏露出这一手,不是他刻意显摆,而是在这种深山老林里,就算他的身体素质强悍,也不敢湿漉漉的走一路,这是极容易生病的,可是他施展了这种手段也充分说明他之前的表现完全是演戏。

只是这一切,走在前面开路的王雨鑫却没看到,他还内疚着呢。运用班柏教给他的方法,王雨鑫果然省力了很多,而且每挥动一刀,他都有些新的体悟,这就是练习的好处,所谓书读千遍其义自现,推及到武学中也是同样的道理,就算是天才学习武功的时候,也非得有大量的练习来打实基础不可。更何况王雨鑫的基础和资质都很差,所以在不断的挥刀过程中,他也在不断的学习,一路走来他也渐渐有种得心应手的感觉,甚至在不断的增加各种变化,这也是战斗本能给他带来的好处。

王雨鑫的进度越来越快,可是正前进着他突然停下来,回头望着班柏道:“你没事了吗?”

班柏先是一愣,接着把要喂到嘴边的苹果拿下来,皱眉道:“还是有点虚弱,看来这次真得休息一段时间了。”表情之生动直让人觉得这家伙就快死了。

“哦。”王雨鑫回答了一下,继xù

转身砍树。

“他什么意思?怀疑我了?”班柏还在准bèi

瞎话,没想到王雨鑫已经转过去了,反应了一会问身边的石伟。

“不会吧,他不像是能藏得住事的人,要是这都能忍住,他才是演技派,江湖上的十大名伶也比他逊色啊。”石伟简单分析了一下。

相比起石伟的轻松分析,班柏就有些疑惑了,毕竟他处在事件的最中心,王雨鑫真要发xiàn

自己在骗他,直接过来报复也就罢了,最闹心的就是现在这样让人摸不着头脑。而且关键的问题就是对方是王雨鑫,这个平日里就经常做些出人意表的事情的家伙,现在还是这幅表情,不得不让班柏提高警惕。

做了亏心事的人多半都爱瞎琢磨,班柏也是如此,虽然他不认为自己做了亏心事,但是怎么说也算骗人了,如果王雨鑫直接发飙还好说,把他打回去就算了,现在闷声不响的实在惹人怀疑。

班柏提高警惕仔细观察了王雨鑫一会,也没发xiàn

异常,王雨鑫还是勤勤恳恳的开路,只是起之前的聒噪,现在倒是安静了许多,这点十分诡异。可是班柏这一仔细观察,就发xiàn

了亮点,王雨鑫果然有进步,现在刀刀劈出来都似模似样,效果也不错,而且越来越好。这一发xiàn

让班柏的眼光完全落在王雨鑫身上,连手里的苹果也忘记吃了。

王雨鑫之所以能吸引住班柏的目光是因为他的进步很快,所谓内行看门道,班柏就看出了其中的门道,只从简单的一点就能看出来,王雨鑫所消耗的真气在逐渐减少。有了第一剑的完美的体验,王雨鑫在开始的时候完全不用内力,可是效果却远远不及第一剑,他搞不清楚原因,于是同样的手法就不停的输出内力,直到渐入佳境之后,才一刀刀的减少输出的内力,这是一个渐变的过程,一个对力量逐渐掌握和熟悉的过程,直到现在王雨鑫每一刀输出的内力都不多,几乎与班柏演示的时候差不多。而如果他的修为更加高深的话,就可以做到不用丝毫内力而达到完美的效果。

王雨鑫本人是很愉悦的,他能体会到进步的快乐。班柏也同样愉悦,他能感受到王雨鑫刀招的流畅,这个过程也很难得。

可是王雨鑫突然一个停顿,积蓄了一下力量,猛然用力砸了下去,镗的一声闷响震的众人耳膜生疼,伴随着这声巨响,一堆碎石块飞速的朝众射来,王雨鑫这一刀砍在了石头上。

众人骤遇变故,连忙应对,各施手段将飞向自己的碎石尽数打落,虽然一阵手忙脚乱却也没人受伤。只是众人刚忙活完,再听一声巨响,又一波石块来袭。

班柏随手拍落飞过来的石块,他感觉到石块上的力道不小,百忙中还问道:“什么情况?”

回答他的又是一声闷响,第三波石块电射而来。班柏终于明白了,之前不是意wài

,而是王雨鑫故yì

的,因为他看到碎掉的石块一点都没糟践,全往自己这边招呼过来。

“你要死啊。”班柏发xiàn

是王雨鑫偷袭自己,爆喝一声,拍飞了几块大石头,迎着碎石雨冲向王雨鑫。

第九十二章 出人意料

班柏冲向王雨鑫,任由比较细碎的石块打在身上,只是或躲闪或击飞那些个头比较大的石块。

王雨鑫骤施突袭,自然不会傻到坐以待毙,看到班柏冲上来,立即转身先发制人,脚跟轻磕刀身,大刀转了一周被王雨鑫反手握住,用力下压反斩班柏。

这招一出,班柏立kè

动容。这不是什么精妙招数,更谈不上是杀手锏,很普通的握刀反斩,一些擅用反手刀的人都会这一招。班柏之所以动容一是因为王雨鑫没学过刀法,这一招用的恰到好处足以媲美用刀的行家,另一方面,班柏很敏锐的发xiàn

王雨鑫握刀的手在轻微转动,这足以说明王雨鑫这一刀很不寻常,与班柏在德胜楼施展的双剪斩的反刀用法如出一辙,实在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招反手刀虽然看似简单,但是用力技巧却比正手用力更加困难,方向完全相反,需yào

有一定的经验才能运用自如。王雨鑫此刻竟然无师自通,以班柏所传授的技巧用出反手刀,怎能让班柏不动容。

其实班柏还是有些高估王雨鑫,反手刀被王雨鑫用出来绝对不是偶然。之前在德胜楼,王雨鑫魔变之后虽然意识陷入虚无,可是身体还是他自己的。当时他虽然轻松挡住了班柏的双剪斩,但是气机牵引之下,他也感受到了足够的压力,是以这一招给他潜意识的印象十分深刻,此时又经过一些联系,能用出反手刀势倒也不足为奇。

只是班柏虽然震惊于王雨鑫的进步之快,却也不会就此陷入被动,高手和新手的区别就在于可以随时调整自己的心态,班柏无疑是做的很好的。他立kè

摆正了自己的心态,将震惊的心情放到一边,手捏龙爪之形直入王雨鑫中宫。

班柏虽然是使重兵器的,但是膂力十分强,这也就决定了他手上功夫不会弱,此时龙爪直探,光看声势就非常惊人,竟然带起了呼呼的风声。

班柏不闪不避,中宫直进,势要从气势上占据上风,他深知这其中关键,他自己的刀法讲究的就是势大力沉,一旦先声夺人,对手很可能再也不会翻盘。此时王雨鑫用自己的刀法对付自己,他也很快相处应对方案,与王雨鑫比势。

王雨鑫没有系统的学过班柏武功的精髓,看到班柏一往无前的气势,果然变招,反斩的刀锋立kè

向下一偏,刀柄上提,点向班柏手腕脉门。

持物打穴也有一路专门的体系,判官笔、点穴撅以及娥眉刺就是代表性的武器,这类武器都有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短小,适合小范围的腾挪转换。毕竟穴位都分布在体表各处,太大的兵刃反倒不好控zhì

。而且使用判官笔这类武器的人需yào

对自己的兵刃十分了解,质量、重心、长度和形状都要熟悉,这样才能拿捏有度,将力量运用的恰到好处。

王雨鑫此刻反手提刀,疾点班柏要穴,倒与杨忠的点穴手法有些相似,只是力量却更加大。班柏的刀终究沉重,不能像杨忠的判官笔那样走轻灵路线,而且刀柄的流线也不适合点穴,可是王雨鑫还是这样用了,这是应变和力量的体现,王雨鑫也是真的有进步了。

看到王雨鑫使出这样的手段,杨忠眼前一亮,他从未教过王雨鑫点穴手法,但是看王雨鑫用的有模有样,如果全是自学的话,那就真要刮目相看了。

观斗的人感觉是惊艳,可是局中的班柏却是另一番感受,他龙爪手直取中宫是为了和王雨鑫拼势,这上面是他胜了,王雨鑫中途变招,一往无前的气势就被破了。可是王雨鑫这变招却有些出乎班柏预料,用重兵器使出短兵的招式,实在有点不伦不类,可是王雨鑫现在的力量和功力却足以让他驾驭这样的招式,一点突兀和生涩感都无。

班柏只感到手腕脉门生痛,可是他为了抢势,断然不会像王雨鑫一样半途而废,他经验丰富,也有应变,突然出脚踢在王雨鑫倒悬的刀身上。

大刀受力向旁偏转,刀柄的落点也跟着变了,照方向来看,这一点将会点到空处。王雨鑫手腕一转,也不点班柏脉门了,借着他一脚之力硬是将大刀转了半圈,再回到手中的时候已经是正手握刀,顺着力量下压,猛砍班柏小臂。

这一变化,借力用力可以说是连消带打,用的手法可不正是班柏所授的技巧。

班柏攻上来的时候还非常愤nù

,见到王雨鑫连续几个巧妙应对,愤nù

之情早已消散,现在只剩下好好考究王雨鑫一番的心思。

抱着这样的想法,班柏争势之心就散了,另一只手飞快探出,一把抓在下落的刀背上,五指用力死死的捏住,龙爪手化爪为拳向前直冲。

班柏的力量和功力可不是盖的,虽然内力修为算不上众人中的第一,可也是名列前茅的,他全力施为之下,大刀果然停住了下落之势,可是班柏心里却是一动,一股危险感觉升腾而起。

班柏手抓刀背本拟是减缓刀落下的速度,以大刀的沉重加上王雨鑫的力量,他可没自信能完全阻止大刀砍落。班柏只是要争取一线机会,一个他先打中王雨鑫的就会。可是现在班柏居然让刀势完全停止,这其中一定有诡异,班柏立kè

警觉起来。

王雨鑫果然没让班柏失望,就在班柏抓住刀背的时候王雨鑫就已经开始动作,他果duàn

松开了握刀的手,将刀送到了班柏手中,同时胸口向后猛缩,上身弓了起来,这个时候他的手探到背上,弹回来的时候,班柏的重剑已经被他抄在手上。

水帘泻地。

王雨鑫回手就使出了一个剑招,他不知dào

这招叫什么名字,可是班柏却再清楚不过,这招就叫水帘泻地,是他剑法中的一招。此招需将重剑平端,斜削而下,其势如瀑布倾泻而下,虽然看似简单,实则对力量把握需yào

极其精准,否则力道就会真如流水一般四散迸溅,无法伤敌。班柏在之前开路的时候就用过这一招,却不想被王雨鑫学了去。

看到王雨鑫使出水帘泻地,班柏的心中当真的感慨万千,这个家伙还真是能给人惊喜,只用看的就能学的有模有样,这还是那个资质平庸的王雨鑫吗。班柏思绪万千,可是总体来说还是喜多于惊的。

班柏虽然惊艳于王雨鑫的学习能力强,可也不会束手待毙,他的冲拳是无论如何也冲不出去了,抓住刀背的手一转,收拳握住刀柄就架住了王雨鑫的水帘泻地。当的一声,两件重兵器相撞,两人的气劲相交,一股大力互相作用之下,两人各自后退数步。

这一回合的交锋,两人表面上是势均力敌,可是班柏徒手进击,此时却提了单刀在手,终究是占了一点便宜。

两人各退几步之后站稳了身形,却不想这次王雨鑫率先抢攻。他身子刚稳住,脚跟一磕地面,飞身向班柏刺了过去。

剑法走轻灵一路,多是刺、撩、挑、划、削等手法,可是王雨鑫手里的是重剑,再用这些手法就有些笨拙,总会有种风烛残年的感觉,但是他手中的剑平举,施展出的刺字诀却又带另一种声势,厚重稳定,这一剑倒更像是枪法。

不错,正是枪法,在场众人都是武学高手,眼力那是非凡的,王雨鑫虽然用的是剑,可是这一次分明就是张纵擅使的亢龙枪法中的一式,潜龙出渊。

龙若潜起来,必然是蓄势待发,一旦出渊便是雷霆万钧之势,张纵的枪法在沙场之上可是所向披靡的。

枪身长,蓄力再出的时候,枪身的长度也是一段蓄力的距离,这样才能发挥更大的威力。王雨鑫手中的重剑虽然也不短,但是比起张纵的鞭枪还是有所不及,所以他借着与班柏对撞之力,蓄力而出,威势却更胜长枪。明眼人都看出其中奥妙,至此所有人无不动容变色,他们实在不敢相信王雨鑫能使出这样的招数。这一招不仅要对潜龙出渊有相当的了解,还要对局势和时机判断把握的相当好才可以,其他人也就罢了,王雨鑫能做到吗?他是早有计划还是无意之中做到的?众人心中不由的升起这个疑问。

王雨鑫的举动大大出乎了众人意料,就好像一个无名小卒突然一飞冲天那样让人不可思议,可是他偏偏就真实的做到了,所以众人才怀疑他是否是出于本心。

面对着力破千军的一刺,班柏也不肯示弱,他终于不敢再小觑王雨鑫了,能做到这一步,无论王雨鑫是有心还是无意,那他都足以对自己产生威胁。班柏有刀在手,整个人的气势又是不同,俨然自信了几分,挥刀而上,人在中途手中的刀已经晃了起来。

班柏倒不是怕王雨鑫这一刺,亢龙枪法虽以龙为名,其实像蛇一样刁钻,班柏真zhèng

要防备的是这一刺的后招,他见过亢龙枪法,深知那些后招才是真zhèng

的杀招。

班柏手中的刀不断变化,倏忽探出,倏忽又藏起,让人捉摸不定。

两人距离不远,同时冲过去很快就碰上,只见班柏将刀藏在后背,整个人迎向王雨鑫的剑尖,仿佛要以身试剑,可就在要撞上的时候,他的头突然一偏,露出背后的大刀。

剑尖毫无阻碍的刺到了刀身上,传出一声闷响。班柏握住的刀纹丝不动,人却以刀为轴转了一圈,再度正面面对王雨鑫的时候已经越过重剑,踏入王雨鑫身前。

班柏这一变招极其巧妙,完全是为了应对亢龙枪法的诡谲多变。他见过张纵以潜龙出渊做幌子,诱人闪避后突施杀手。班柏此举正是要破掉这枪术的最大凭依,距离优势,他成功了,他以一招藏身刀成功欺近了王雨鑫,接下来就是他放手施为的时候了。

还没等班柏高兴,他就感到周围空气一冷,接着又恢复正常,耳边传来一个冰冷又惊讶的声音:“小心。”

第九十三章 被鄙视了

班柏感受到一股冰寒的气息,虽然这深林之中温度也不高,但是这股冰寒之气还是被他明显的感觉到,即使以他的修为也忍不住颤了一下。而与他过招的王雨鑫也好像感受到冰寒的气息,与班柏一样的抖了一下,两人的交手在这个时候停顿了片刻。

冰寒气息来的突兀,敛去的也迅速,仿佛只是一发一收便消失无踪,与此同时班柏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道:“小心。”

班柏对这个声音很熟悉,李锋,这个声音就是李锋发出来的,由此也能知dào

,刚才的那股冰冷的气息也肯定是李锋放出来的。可是他让自己小心什么,班柏来不及细想,因为他心底也生出一股警兆,好像自己忽略了什么。他心知此时不是发愣的时候,手上的力量瞬间爆fā

,挥刀旋身,将自己完全隐藏在刀光之中。

班柏本来抢占了先机,欺进了王雨鑫身前,正是进手发招的好时候,无数的招式变化已经闪进他的脑海,可是如意算盘还没打响,就被那股冰寒气息以及一个提醒打断。班柏不认为李锋是在提醒王雨鑫,这些人互相之间都很熟悉,他们应该知dào

班柏虽然攻击力强,可是手上也会有分寸,绝对不会伤了王雨鑫。而且王雨鑫现在缺磨练,多一些失败比一直胜下去有用的话,更兼王雨鑫出道的第一战就获得了胜利,虽然对自信有好处,但是极容易让人产生骄傲的心理,所以众人早就达成共识,只要有机会就会挫一挫王雨鑫的锐气。

李锋既然不是提醒王雨鑫,那很显然就是提醒班柏了,能让这个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人产生这样的情绪波动,那一定是非同小可,所以班柏急忙放qì

了所有进攻,完全转入防守,这种一无所知的时候贸然进攻就太傻了。

班柏毕竟是老手,各种经验各种丰富,他得到了李锋提示的一瞬间就知dào

不妙,一顿之后立kè

做出应对。而直到班柏都有了动作,王雨鑫才开始动,这也看出王雨鑫的经验不是一般的差,如果是真zhèng

的生死决斗,他现在说不定已经躺尸了。这一切也都是因为李锋突然的干扰所致。

李锋散发出的那股气息其实也是他无心所致,发xiàn

了自己散出去的气势之后才立kè

收了回来,可就是这一放一收之间,已经影响了交手的两人。李锋之所以把持不住,是因为他看到了让他难以相信的一幕,他看到王雨鑫平刺的一剑被班柏以巧招闪过去之后,竟然挽了半个剑花。

剑花这种手法,只要是人就都可以挽出来,不是武功甚至不算技巧,只要手腕能动就可以挽。最初挽剑花只是一些人故作姿态而已,显得潇洒漂亮,可是在一些有心人的手上,挽出剑花却可以减少撤剑、变向甚至回气的时间,这样的技巧就很高端了,深藏在剑招之中,各个流派也都不一样。

王雨鑫挽出剑花一点都不出奇,就算他手中的剑比较沉重,给他增加了一定难度,可也不足为奇,能让李锋如此失态,是因为王雨鑫挽出的剑花让他太熟悉了。

这种熟悉是烙印在脑海里的熟悉,成为一种习惯的熟悉,因为那半个剑花,李锋不知dào

练习过几千遍,正是他的闪电剑法中的剑花挽法。

剑花其实都大同小异,可是王雨鑫挽出之后,重剑的方位和朝向都让李锋瞬间分辨出,他使出的就是闪电剑法中的一式,三连闪。

三连闪也算是一记杀招,李锋练习过不知多少遍,这一招可以说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他的骨髓里。是以看到王雨鑫这个起手式就知dào

他要用这一招,也正是因此,李锋才失态放出气势,甚至开口提醒班柏。

不是李锋太没品,而是他很清楚三连闪的威力,而且他也看得出班柏的后招全是应对亢龙枪法的,这样下去的话,班柏简直是自投死路。

事实印证了李锋的判断,班柏刚护住全身,王雨鑫立kè

变招。他本是平刺班柏,在被对方闪过之后,手腕立kè

翻转,剑花挽出之后,剑尖已经斜指向天,跟着向斜下方一带,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斩了下去。

这一斩没斩向班柏,反倒远离了他,可是剑到中途蓦然变相,横削班柏腰际。当的一声刀剑相交,班柏全力防守果然护住了自己,可是王雨鑫却没停止,重剑再度变向,斜刺向班柏胸口。

王雨鑫两次变向,划出了三剑,整体看像一个之字形,恰如闪电破空而至,而且不仅剑的走向如同闪电,就连挥剑的速度也如闪电般迅疾,这一招三连闪与李锋使出来的也相差不多了。

三连闪这招奇谲诡变,又发招迅速,往往能打人一个措手不及。这一招的关键就是第三剑,前两剑的变化都是为第三剑服wù

的,敌人能躲过第一剑,能破掉第二剑,可是第三剑无论如何也难以避过,因为敌人将注意力放在剑招的变化上的时候,气机已经受到牵引,破掉了第二剑,必定需yào

回气,而第三剑就是抓住了这个空档,教人难以防范。

班柏的刀剑重量相仿,所以第二剑对撞之后,两人谁也没占便宜,可是奇就奇在王雨鑫用着重剑,速度却不慢,招式转换之间毫无滞涩。

眼看着重剑就要刺到自己胸膛,班柏脸色铁青,虽然重剑无锋,可要被点一下也够班柏喝一壶的了,加上王雨鑫现在的内力修为,一旦被打中,班柏的肋骨肯定是得断了,唯一的不确定就是会断几根。

当此危局,班柏也展现出他丰富的战斗经验,不慌不乱,立kè

做出决断,手上用力将大刀掷向王雨鑫,另一手握拳,十成功力狠狠砸向重剑剑身,同时整个人忙侧身避向一边。

班柏能在这一瞬间做出这些应对,也算难能可贵,可是他此举全是为了化解王雨鑫的进攻,终究是陷入了被动,虽然拿刀当暗器用,可是终究是突然应对,被王雨鑫轻松闪过,剑招却未受影响。王雨鑫此时的修为比班柏是只高不低,欠缺就是经验和应对能力,此一战从开始到现在,一直让班柏等人吃惊,实在有些出其不意的味道,大大的弥补了经验上的不足,此时又是全力进攻,这一招虽然被班柏化解了一部分,可最终还是点到了班柏的肩头。

班柏用力的技巧也算拿手了,此时骤然受力,连忙摆动身体,试图卸掉重剑上传来的力量,只是这种技巧他会王雨鑫也会,随着班柏的摆动,王雨鑫的手腕也跟着转动,试图寻找最大的受力点。

一个想卸力,一个想用力,一人一剑瞬间就抖做一团,旁人看来还以为班柏被雷给劈了呢。可是这个过程却很快结束,就是挨一下打能有多长,班柏虽然千方百计的卸力,可是王雨鑫却不遂他愿,一番纠缠之下,班柏还是被打中,整个人连退数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脸色已是铁青。

到此,两人的交锋告一段落,班柏还是输了一筹,丢刀受伤,虽然不狼狈,可是足够丢人了,因为他输给了王雨鑫。

“他从哪里学的三连闪?”李锋看到这心中冒出这样的想法,他从未教过王雨鑫招数,如果都是王雨鑫自学的话,那这个人简直就是天才。

班柏受伤站住,王雨鑫也不追击,捡起班柏丢出去的大刀,看着班柏道:“你就装虚弱吧,现在怎么样,真虚弱了吧。”

王雨鑫虽然没有嘲风班柏,可是现在这个情景却让人十分接受不了。王雨鑫是什么人,笨蛋一样的家伙,被这家伙打败了倒也罢了,班柏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可是现在居然被他鄙视,这简直是一生的耻辱,这让班柏如何能接受,之前还存着互相切磋的念头也被他抛诸脑后,不理会身上的伤势,咬牙切齿道:“太过分了。”说着就要冲上去。

班柏刚冲出去两步,就见一柄散发着寒气的剑横在自己眼前,他急忙停住脚步,再看李锋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你休息一下,我来会会他。”

冷电散发的寒气也让班柏头脑一清,知dào

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王雨鑫今天十分古怪,还是静观其变的好,虽如此想,班柏还是狠狠的盯了王雨鑫一眼。

班柏离开,李锋再不分心,冷电直指王雨鑫,二话不说就攻了上去。

王雨鑫看到李锋说打就打,说道:“还车轮战吗?”嘴里说话,手上可不敢怠慢,李锋的速度王雨鑫可是清楚的很。

李锋进攻,王雨鑫立kè

后退,丝毫没有和李锋抢攻的意思,可是倒退哪有前进快,眨眼的功夫李锋已经到了跟前。王雨鑫突然把重剑向地上一顿,立kè

止住了倒退之势,反手一刀横斩李锋。

李锋可是杀手出身,最精通的就是各种偷袭,王雨鑫突然停顿也没让他措手不及,一手撑住刀身,身体腾空而起,冷电疾点王雨鑫咽喉。

王雨鑫觉得喉咙上一片冰凉寒意,急忙后退了两步,持剑的手猛然用力抬起。他方才插剑入地已然击碎了几块大石,此时用力抬起,石块激射而出,仿佛瞬间爆出的暗器,梨花绽放将李锋包裹起来。王雨鑫之前后退就是要找这些石块,他对战场的利用能力也得到了展现。

李锋微微冷笑,冷电一阵挥舞,叮当之声不绝,纷乱的石块被他一一击落,其出手之快,辨物之准可见一斑。

李锋刚应对完这一波攻击,还没来得及喘气,眼前就是一花,又一波石块来袭,李锋冷笑瞬间消退,眼中寒光迸射,嘴里轻念了声“龌龊”,手上动作不停,剑招又起,再次击落碎石。

战斗刚刚开始,李锋就陷入王雨鑫的卑鄙作战之中,再次击落了石块后,第三波袭击就已近在眼前。

第九十四章 三连闪

李锋的性格是比较冷的,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比较冷,只是他虽然冷却不讨人厌,这也是他能和众人相处在一起的原因,他的冷是气质上的冷,而不是冷漠。

这个人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可是对同伴却不错,他接下班柏的位置,对上王雨鑫就能看出他热的一面,如果任由班柏打下去,输了面子上更加过不去,赢了也没舍呢么光彩,李锋这么做,也算是替班柏解了围。

可是他要与王雨鑫交手,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王雨鑫用处的那招三连闪。所谓术业有专攻,虽然看起来王雨鑫使的有模有样,可是他究竟有多少成色还要上手才能知dào

。李锋擅长闪电剑法,三连闪这招是再熟悉不过了,他就是要和王雨鑫比一比三连闪的功夫。

只是事与愿违,和班柏过招的时候还处处抢攻的王雨鑫,现在却成了水里的泥鳅,不仅不和李锋交手,还百般躲避,甚至击碎石头,以石块做暗器来干扰李锋,若不是李锋的剑快,说不定已经成了筛子。

李锋的剑不仅快,还很准,铺天盖地的石块被他悉数击落,丝毫不停留的直逼王雨鑫。两人一个追一个退,很快就成了僵持之势,绕起了圈子。

林中石头也不算很多,再加上王雨鑫不停击破,很快就用的差不多了,可是他绕起了圈子之后,就再度利用起先前被李锋击落的石块,真有点循环利用的意思。

看到此情景,李锋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泥人也有三份土性,虽然李锋性子比较冷,可是这种人动气怒来,却最是疯狂。他本意是来试试王雨鑫的招,却不想遭到对方这样的戏耍,这让他如何能忍。只见李锋将身体一蜷,冷电速度再增,这次却不是将所有石块都击落,而只是专门应付袭向自己正面的石块。

李锋蜷起身子是为了减少受打击的面积,他一改变策略,效果立竿见影,与王雨鑫之间的距离立kè

缩短不少。两人间的距离其实说远也不远,李锋这一个加速,王雨鑫立即就进入了他的攻击范围。

冷电寒气大盛,李锋快速的挽出一朵剑花,恰好打飞了几个石块,跟着手腕一停,冷电已经斜指向上,正是三连闪的起手姿势。

李锋也是固执之人,就是为了要考较王雨鑫的三连闪,此时抓住机会近身,立kè

就是三连闪的起手式,只是他这剑的角度比起王雨鑫之前用的略有偏差。

王雨鑫的三连闪是被班柏闪过之后用出来的,剑的位置就在班柏背后正中,可是李锋此刻的剑尖却指在了王雨鑫的脸颊,照这个方向看的话,倒是与他要攻击的目标相去甚远。

可是李锋接下来的动作却凸显了他对这招的理解之深,他刚挽出剑花,手腕立kè

翻转,跟着就斜着剌下来,剑锋斜削王雨鑫的咽喉。

王雨鑫之前的三连闪第一剑是为了收剑回气,而李锋的第一剑就已经开始伤敌,两人在这招的理解上,高下立判。不过这也正常,王雨鑫通过什么渠道学会了三连闪不得而知,不过可以肯定绝对不是李锋教的,那两人对这一招的精髓理解就有很大不同,而且受到练习和经验束缚,王雨鑫达不到李锋的程度也很正常。不过话也说回来,仅仅依靠野路子就能将三连闪使到那样的程度,王雨鑫也的确让人吃惊了。

同样的一招,王雨鑫既然使得出,当然不会轻易中招,他突然横臂一封,挡在自己的咽喉上,兵器相交之声想起,冷电撞上了王雨鑫反手握着的刀上。

第一剑没有建功,李锋也没露出任何表情,力道不变,冷电划至中途突然横向划过来,之间突然变化毫无滞涩,流畅至极,而且这一剑有一个微微向上的角度,比起王雨鑫的水平挥剑,杀伤面积更大一些。

面对这有可能开膛破肚的一剑,王雨鑫的应对与班柏如出一辙,他重剑指向地面,挡在自己身侧,试图将李锋的剑招拦在这里。

冷电的造型决定了它是一把追求速度的兵器,重量当然不能和班柏的刀剑相比,这样的两件兵器相撞,结果可想而知,如果李锋不变招的话,他的三连闪很可能就此被王雨鑫破去。

就在两剑将碰未碰之际,李锋的手忽然收回,完成了三连闪的第三剑。只是这样应对冷电虽然轻巧的避过了王雨鑫立着的重剑,却终究斩不到王雨鑫身上,而且三连闪的精华全在第三剑上,李锋将第三剑收回,明显是不想和王雨鑫硬碰。李锋雷霆万钧的三连闪,出手就显示出不凡,可是此时却草草结束,给人一种虎头蛇尾的感觉。

可是李锋接下来的动作却充分显示了他剑技高手的身份,冷电被李锋收回来没错,可是剑至半途就接着横移出去,冷电的剑尖居然擦着重剑一带而过,李锋临时收剑竟然片刻都没耽搁横扫,他硬是将三连闪的第三剑融入到第二剑里。待到冷电越过重剑之后,李锋的速度立kè

爆fā

,出手三剑分点王雨鑫的咽喉,胸口以及小腹。

凤凰顿首。

李锋快速的三次点剑也有个名堂,叫做凤凰顿首。凤乃神鸟,其颔首之姿也是高贵优雅,所以这一招的速度一定要快,点到即止,不过这一招的威力却不小,将内力通过一点发出,以点破面的力量必然不小,毕竟能引得凤凰顿首肯定不是凡事,而这招还有个别名叫凤点头。

李锋连续三次点头,显出了他的不凡,若没有极快的出手速度以及精准的眼力,万万做不到这点,李锋的巅峰发挥可以点出五剑,就连他师傅对此也是望尘莫及。

虽然是连续三点头,可是由于速度太快,这三剑仿佛是一同点出来的,三处要害受袭,王雨鑫该如何化解。

面对快捷无伦的三剑,王雨鑫居然没有一丝慌乱,双手同时动作,刀剑整个横在自己身前,在三剑击中自己之前将其挡了下来。叮,三次碰撞化作一声,光听声音就能体会到这三剑有多快。

碰撞之后效果立kè

体现,王雨鑫虽然挡下了剑招,却挡不下李锋强dà

的内力,三剑过后,王雨鑫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双脚硬是犁出了两道浅浅的沟。

王雨鑫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心中震惊李锋的功力强dà

,可是还没等他缓过神来,李锋就已经冲了上来,冷电带起一道寒风。王雨鑫仿佛看到一朵霜花凝起,跟着冷电斜指向天,又是一招三连闪。

王雨鑫见状有些无奈,咬牙切齿说道:“妈的,小心眼,不就是偷学了一招吗。”嘴里骂着,手上可不敢闲下来,刀剑齐动就迎了上去。王雨鑫猜不透李锋的想法,但是有一点他知dào

,一定是自己用了三连闪才引得李锋发飙,所以才骂了一句小心眼。

李锋不理会王雨鑫的语言攻击,对于这样冷冰冰性格的人,恐怕也只有刘乐才能撼动他的神经。李锋不为所动,招式不停,又是一个标准的三连闪起手式,眼力好的人甚至能发xiàn

,李锋现在使出的这一招与刚才的三连闪哪怕连位置都不差分毫,就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

同样的招数对一个高手来说还有用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两人交手过招,拼的就是一个料敌机先,除非是一方对另一方的完全压制,否则招数的运用就如同布局,将对手逐步引入到自己设计的陷阱中,而见招拆招则是不断的破局再设置自己的陷阱,可以说武人的搏斗是一个斗智斗力的过程。所以同样一招反复使用,就好像不停的挖着同一个陷阱,别人既然已经看破,当然不会奏效,除非这个陷阱让人避无可避。

可是王雨鑫现在还没刀避无可避的时候,李锋的三连闪他虽然破的困难,可终究还是破掉了,若不是那招凤凰顿首,王雨鑫此刻已经转守为攻了。

冷电倾斜划落,一样的第一剑,可是王雨鑫的应对也和刚才一样。冷电中途转折,一样的第二剑,王雨鑫照旧是竖剑阻挡。就在众人以为局势要像刚才一眼演变的时候,一声脆响传入他们的耳朵。李锋没有收剑,而是任由冷电撞到重剑之上。

两剑相碰,可以说李锋的剑招完全被封住,他明明有能力避过阻挡,却没有那么做,李锋到底是何用意,就连王雨鑫都有些不明白。王雨鑫之所以不改变应对的方法,是因为他已经有了对付凤凰顿首招式,在战斗本能的帮zhù

下,破解之道已然出现在他的脑海,只是现实却没按照他的想法走,李锋非但不收剑,反倒让兵器相撞,王雨鑫这下子茫然了。

李锋不管王雨鑫到底有什么想法,两剑相碰之后,整个人都动作起来,以两剑相交的那个点为心,以重剑为轴,他整个人转了起来。

冷电和重剑牢牢的吸在一起,李锋这一转速度很快,几乎眨眼间就转到了王雨鑫背后,撤剑疾刺王雨鑫背心。

王雨鑫反应也甚是迅速,他来不及转身,手中的刀顺着脖颈绕到背后,听声辨位欲要挡住李锋的剑。

王雨鑫应对仓促,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要挡不住,可是手上的触感和耳边的声音都告sù

他,这一刀挡住了。原来李锋绕到王雨鑫背后,又是一个凤凰三顿首,三剑都点到了刀身之上,巨大的推力将王雨鑫硬生生推了出去。

“三连闪,闪的不仅是剑,还可以是人。”李锋将王雨鑫击出去之后,也不动作,站在那里冷冷的说道。

王雨鑫稳住身体后回身面对李锋,可是听到这话,他先是一愣,接着就明白了,刚才不是自己挡的号,而是李锋刻意打在了刀身上。意图,难道是在教自己剑招?王雨鑫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还来不及细想,就看到李锋再度攻了上来。

第九十五章 领悟剑招

叮,兵器相交之声再度响起,王雨鑫噔噔噔退后数步,半跪在地上。

李锋手挽几个剑花,还剑入鞘,说不出的潇洒,配上他冷峻的面容,帅气十足,如果有花痴在场的话,肯定惊叫连连。

王雨鑫呆站在那里,一脸的若有所思,他已经第三次被李锋的三连闪击退,虽然是一样的招式,可是李锋的运用手法却各不相同。即便王雨鑫有战斗本能辅助,也没能脱出李锋的剑下,若不是李锋手下留情,王雨鑫早就被三刀六洞了。

王雨鑫虽被李锋击败,可是对方对剑招的运用还是给了他不小的震撼和莫大的启发,结合着战斗本能的模拟,王雨鑫保持着被击退的姿势,双眼没有焦点,一片朦胧。

王雨鑫虽然心中震撼,可是比起他带给众人的惊异,也只是相差仿佛了。

自王雨鑫魔变之后,众人就没见过他出手,而且人人带伤的情况下,连切磋都比较少了,若不是班柏今日心血来潮,也不会引出这场拼斗,那众人也就不会见识到王雨鑫现在如此变态的功夫。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的?众人心中充满了疑问,对于王雨鑫进步如此之快,他们还是不理解居多。

“有什么看法?”看到李锋走回来,康星宇迫不及待的上前问道。

“战斗本能。”李锋言简意赅,只说了四个字。

康星宇知dào

李锋是上去试招的,而且他最后成功的逼出了王雨鑫的三连闪。两招三连闪对拼,高下立判,李锋胜的比前两阵还要轻松。

王雨鑫虽然资质普通,可是在多番突pò

之后,功力可以说突飞猛进,连带着反应力也增强了不少,在听到李锋第二次使完三连闪说的那些话之后,他立kè

就反应过来,李锋不是小气,嗔怪自己偷学了他的招数,反而是以身试招来教自己运用之道。

明白了这点,王雨鑫也不做他想,跟着李锋的起手式,自己也挽了一个剑花,以三连闪对三连闪,可是同样的招数他却输了,只是这次输却让他有些开窍,安静的体会李锋教给他的东西。

李锋虽然只说了四个字,却给了之几人足够的信息,他们几个在李锋和王雨鑫交手的时候就有过交流,班柏更是提供了自己的亲身体验,王雨鑫虽然使的有模有样,可是有些地方却似是而非,细节上的差异,决定了整个招式的不同,而班柏就是败在经验太老道,他想出来的拆招方式都是正常的方法,跟不上王雨鑫的思路。

既然只是形似,众人难免就想到了战斗本能上,也只有战斗本能的神奇,才能让王雨鑫这样的资质偷学到这许多招数。而且在李锋和王雨鑫交手的过程中,王雨鑫的石雨暗器再一次印证了几人的想法,他的石雨攻击竟然包含了康星宇和杜樽两人的暗器手法的影子,这就不得不让人起疑了。

暗器虽然不入正道,可也绝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这种功夫对腕力,指力以及眼力的要求都是极高的,而且没有千百遍的练习是万万找不到那种感觉的。想要凭借一身强dà

的内力就打出千变万化的暗器,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王雨鑫身怀强dà

的内力,又经lì

过力量的磨练,腕力、指力和眼力可以说一样不缺,可是他独独没有学过手法,想要打出奇绝的暗器功夫是万万不能的,更别说具备康星宇陨星手的变化多端以及杜樽千魔万幻手的眼花缭乱了。

他能用出这么精妙的暗器手法,唯一的解释也只剩下战斗本能了。此时又得到了李锋的亲身验证,众人已经完全肯定了,王雨鑫肯定是在之前和众人切磋过程中,记下了众人的招数,再经过自己揣摩以及战斗本能的帮zhù

,才有了今天的惊艳表现。只是偷学终究是偷学,不能形成体系的话,只会显得杂乱无章。

可是有一点也让众人佩服,就是这样杂乱的东拼西凑,众人也隐隐的看到了一个战斗流派,乱打。这也许会成为王雨鑫的战斗风格,在最初他们就没想过要将王雨鑫束缚在一个框里,是以在训liàn

他的时候也主要是基本功的练习,就是为了让他形成自己的战斗方式,达到最大的效果。如今王雨鑫以实战的方法将自己的战斗方式展现给众人,只是这条路他能否走成功,还有一段很长的历练之路。

“他还真能给人惊喜。”姜佛看着凝眉苦思的王雨鑫,轻笑道。

“是战斗本能给人惊喜吧。”班柏的伤势不重,他和王雨鑫功力也相差不多,经过这一会,肩头的疼痛感已经消了,可是他内心却还纠结着,被王雨鑫击败,这简直是一辈子的污点,至少班柏接受不了。

“呵呵,以后我们可不能再用老眼光看他了。”姜佛看着班柏,嘴角的笑意难掩。

班柏听到这话,微微一怔,的确,他今天输给王雨鑫,以及输给他之后的不服气,都是因为他用老眼光看王雨鑫。按理说以王雨鑫的资质,就算身怀各种奇功,也不会有这样的进步,班柏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王雨鑫不仅有进步,而且突飞猛进,更是将班柏击败,虽然其中也有出人意料的成分,可是班柏这样的老手,绝对不会拿想不到这样的借口说事。

看着傻呆呆想事情的王雨鑫,班柏真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因为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在教导王雨鑫用力技巧,可是转眼间王雨鑫就开始领悟李锋的招式了,实在让他觉得无话可说。

班柏沉默了,他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万事不会以个人意愿而改变,他们对王雨鑫的评价是不错的,王雨鑫的资质确实很差,可以说就是平庸,若不是他幸运的成为有缘人,可能他这辈子都只是三流水准,这点从他现在还在苦思冥想这点就看得出,如果换做在场的任何一人,有李锋亲身指导之后,立kè

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根本不会像王雨鑫这样还需yào

苦苦思索。

人有缺点便会有优点,王雨鑫的资质虽然不好,但是他的学习和适应能力很强,这也是他的性格使然。随遇而安,失忆之后很快就能安定下来,适应一个商人的身份,等到“必胜”出现之后,他又可以迅速融入到众人之中,适应自己有缘人的身份,这点是难能可贵的。而且王雨鑫能有这样的进步,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战斗本能的存zài

,有战斗本能提供的海量信息,王雨鑫就算不想学习,也不得不学习,在其强行灌输之下,只要他和众人切磋,就会不由自主的铭记分析,直到演化出自己手上的招数。这种神奇的演化,王雨鑫说不出来,外人也难以理解,所以众人才感觉王雨鑫仿佛一下子蜕变了一样。

这种演化虽然神奇,却终究有其局限所在。江湖上的武学不知凡几,任何招式的诀窍,用力法门以及真气运行的方式,都有其独到之处,这也就决定了偷学武功无法学到其中的神髓,因为无论任何事物,最本质的东西才是最珍贵的。

王雨鑫虽然理论上可以集百家之长,可是他最大的软肋资质和经验,决定了他无法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这种异样的风格。就如这一招三连闪,王雨鑫用的也很不错,可是比起李锋的正宗还是差得远。这一致命缺陷,决定了乱打流这条路,王雨鑫注定要走的艰难,除非他能积累丰富的经验,最后将诸多招数融会贯通。

看着王雨鑫在思索,其他人也表情各异,姜佛一脸微笑的盯着王雨鑫,康星宇皱着眉若有所思;石伟拍了拍班柏的肩膀以示安慰,班柏向他点了点头回应;杜樽一脸的无所谓,虽然他的暗器招数也被王雨鑫复制过,可他却没像杨忠那样着急上火;李锋面色冷峻依旧,只是他却目不转睛的看着王雨鑫,显然内心不像表面那样冷酷;杨忠唉声叹气的,他不明白王雨鑫怎么会用大刀使出点穴的招式,这样需yào

太大的力量,他不具备,只有独自一人在那感喟。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幽静的深林里连一丝风声都听不到,除了呼吸声就是呼吸声。

半晌,一直保持跪姿的王雨鑫缓缓站了起来,虽然没有打破似水的宁静,却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只见他走到那条开出的路的尽头,突然散发出一道气势,只是这气势一发就收了回来,他没有丝毫停留,一瞬间化身成了一道闪电,众人只看到他弯腿弹起,人在空中挽出一个剑花,三连闪乍现。

三段剑招开路,割断了大把的树藤,待到他停下来时,人已在十丈之外。

王雨鑫露了这一手,所有人都张大了嘴,而最震惊的莫过于班柏和李锋。王雨鑫用的三连闪虽然似是而非,可是李锋看得出,他已经用出了其中真意。王雨鑫化身为电,将整个人都融入剑招之中,显然对这招的理解更进了一步。而班柏的震惊是因为他看到了细节,王雨鑫刚才前进的过程中也使出了班柏教给他的用力技巧,使动重兵器的技巧被王雨鑫融汇到快剑的剑招中,还没有丝毫突兀和滞涩感,这简直他让人不可思议了。

众人对望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撼。

王雨鑫收招之后,慢慢的转身,眼中的冷意一闪而过,立kè

变脸嘻笑道:“怎么样!”与其说是在问,还不如说在炫耀,他前后气质变化之大,极度破坏了之前给众人的震撼形象。

没人搭理他,王雨鑫也不是要等回答,他看得出几人还是很吃惊的,心中的满足无以言表,手腕一翻,剑花再出,气势一放即收,就要再使一招三连闪。

可是还没等王雨鑫冲出去,一个急切的声音忽然吼道:“住手。”

第九十六章 美人含娇

王雨鑫本拟再施展一次三连闪开路,没成想刚要冲出去,就被一嗓子喝住。这声住手来的突然,王雨鑫没有任何心理准bèi

,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要停下来,可是人已经开始动作了,这时候停下来难度很大。

只是这也难不住王雨鑫,他人在空中,拧腰转身,上半身猛然转向,整个人像虾米一样,滑稽的弓起了身子,跟着一剑砍到了旁边的树上,砰然作响,如果没有强dà

的腰力,万难做到这一步。

王雨鑫住手了,付出的代价就是腰背一阵疼痛,他转身茫然的看着石伟,他听出刚才的声音就是石伟发出来的,否则他也不会拼着可能受伤,强行收招。他知dào

石伟让自己住手肯定有他的道理,石伟是用毒的行家,在这深山老林里,王雨鑫不怕别的,就怕有毒的东西。他们这一路好在有石伟一起,这些天才屡次碰到有毒的生物还能化险为夷,否则一个个早就变的五颜六色了。也因此,李锋也不像以前那样对石伟敬而远之了。

“怎么了?”王雨鑫揉着自己的腰,他有种骨头要突出来的感觉。

石伟没回答他,两眼瞪得大大的,闪烁着灼热,快步向王雨鑫的方向走去,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一把就将王雨鑫推开,眼神灼灼的看着树下生着的一株野草,惊喜之意溢于言表。王雨鑫看到石伟热情的向自己走过来,还在纳闷呢,不知dào

石伟要做什么,跟着就看石伟出手如电,自己就被推到了一边。石伟这一推力道极大,王雨鑫觉得他的骨头这下彻底是突出来了。

“娘的,疼死我了,你疯啦?”王雨鑫一边揉着腰,嘴里也不闲着。

可是石伟却没回答他,以爱怜的眼神看着面前那株野草,看的王雨鑫心里只发毛,怒气升了一半就消散了。王雨鑫太熟悉石伟这个眼神了,自从与“必胜”这些人相识之后,他就屡屡能看到这样狂热的眼神。这目光当严阳看到美酒的时候出现过,龙井看到香茗的时候出现过,杜樽看到银子的时候出现过,班柏看到食物的时候出现过,这是一种色狼看到一丝不挂的少女站在面前的目光,热情又激动。

不用说,王雨鑫就知dào

石伟看到了什么,石伟面前的那株野草一定有剧毒。

“这么丑的玩意,有什么特别,除了有点绿。”王雨鑫看不出古怪,虽然他也看过石伟给他的毒经。

石伟终于有了反应:“丑?你敢说它丑?看这色泽,这纹理,哪里不体现着它的高贵?”石伟尖着嗓子叫道,把吓了王雨鑫一跳。

王雨鑫又凑近仔细的瞧了瞧,除了绿一点,他还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更别说高贵了。

“这玩意有毒?”王雨鑫叫不出名字,只能以这玩意称之。

“闭上你的臭嘴,什么叫这玩意,它有名字。”石伟一听怒不可遏,好像王雨鑫触动了他的逆鳞一般。

其他人看到两人在研究一株野草,也纷纷凑上来观察。

“他叫什么?”王雨鑫没在意石伟动怒,他好歹也研究过一段时间毒经,此刻虚心讨教。

石伟听王雨鑫这么一问,语气立kè

转为温柔,看着那株野草,轻声道:“它叫美人含娇。”

王雨鑫的脸颊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两下,他实在无法将这株野草和没人联系到一起,他打心底里觉得这株野草不像什么美人,倒像是美人的跟班。

“嗯。”王雨鑫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我以前在德胜楼后院种过茄子,其中有一棵最蔫吧的,我叫它有棱有角。”

石伟听出王雨鑫调侃,立kè

飞起一脚踢向他。王雨鑫既然挑衅,当然不会没有防备,轻松躲过这脚,满脸的贱笑。

石伟没踢到也不继xù

追击,反而从他的包里拿出各种工具,动手将这株美人含娇挖出来。他边挖边道:“毒经有云,美人含娇,孤芳自傲;二八初成,林深有踪;无风自香,倾倒众生。”

看着石伟小心翼翼的挖掘,王雨鑫问道:“你这是毒经还是诗经。”

“我没听过这诗句。”提到诗词,班柏罕见的认真。

石伟白了王雨鑫一眼道:“我给你的书你肯定没仔细看。”

“那么多书,漏掉几个也正常,再说我可能还没看到这呢。”

“《九州毒志》第三卷,异种论,地缺篇。”石伟如数家珍的报出美人含娇的出处。

王雨鑫听的目瞪口呆,石伟说的这本书他的确读过,现在想来上面还真有美人含娇这一句,只是他当时还以为是无关的描写,是以跳过去了,没想到今天却恰好就见到了这东西。可是王雨鑫是个死鸭子嘴硬的主,无论怎样都要辩驳几句:“就算毒经上有,你怎么肯定就是这东西,我也没闻到香味啊。”

“那是因为你还没看到它的全貌,人参的精华也是全都埋在土里的。美人含娇的是一种强效的催眠药物,藏在深山里,十六年才能长成,而且它会在长成之后的两年中逐渐枯萎直到死去,恰如美人的黄金年龄也不过区区数年而已。”石伟一边讲解,一边感叹,手上的动作也丝毫不见停顿。

“它的全貌什么样?”王雨鑫听到石伟的描述,心中充满了好奇,十分想看看这株野草埋在地下的部分是什么样子。而且不只是王雨鑫,其他人也都来了兴趣。

“它之所以叫美人含娇,就是因为它最美的部分都藏在了下面,屏住呼吸。”石伟正说着,忽然大声提醒了一句,手上用力,将美人含娇整个提了起来。

石伟这半天早就把美人含娇周围的土质都挖的松软了,此时只是轻轻一提就提了起来。只是他的提醒来的突兀,王雨鑫又在好奇美人含娇到底长什么样,等王雨鑫反应过来的时候,美人含娇已经被石伟提了起来。

王雨鑫压根没看清美人含娇埋在土里的部分,他只觉得美人含娇被一片若隐若现的雾气笼罩,跟着就闻到了一股奇香,一股天旋地转的感觉瞬间将他侵袭。

万幸王雨鑫现在也是神功初成,一阵眩晕之后,四肢百骸同时生出无数气息,如涓涓细流一般汇聚脑海,使他的神志瞬间一清。意识自主之后,王雨鑫心道厉害,乖乖的屏气凝息。虽然众人的修为还无法达到由外至内,转到内呼吸的境界,可是在深厚内力的作用下,闭气一段时间还是做得到的。

石伟在拔出美人含娇的时候就发xiàn

了王雨鑫不对,可是只看到他晃了一下,接着双眼就回复了清明,石伟诧异的看了王雨鑫一眼,没有说话,取出一个小木盒子打算把美人含娇盛起来。

屏住呼吸之后,王雨鑫的不适之感立kè

消失,定睛看去,终于看到了美人含娇的全貌,比起它露在外面的野草一样的叶子,它埋在土里的部分,当真不愧美人的称号。美人含娇的叶子下面是一个红色的果实一样的东西,有一颗草莓大小,晶莹剔透,十分圆润,上面还仿佛闪着光华,王雨鑫第一眼看到它,觉得这不像是一个植物,倒像是一颗珍珠,毫无瑕疵的红珍珠。

正当所有人都迷醉于美人含娇的形态时,其光彩瞬间收敛,原来已经被石伟给收入盒中,石伟重重的突出一口气,将众人拉回现实。

“收起来干嘛?”王雨鑫还没看够,不满的问道。

“白痴,美人含娇的特点和少女与一样,见不得生人面,只要见了阳光就会立kè

枯萎,这么宝贵的药物,你有幸看到就是莫大的机缘了,还想看多久。”石伟不耐烦的道。

“它能做什么?”王雨鑫有些遗憾的问道。

“迷药,强力的迷药,这么一颗配出来的迷药就能让整个钱塘城的人昏睡上一天一夜。”提到毒药,石伟的表情虔诚又狂热。

“这么厉害!那用到战场上岂不是所向披靡?”王雨鑫由衷的惊叹。

“不可能,美人含娇的药性虽强,可是它太香了,即使配制成药也无法掩去这种与生俱来的香味,两军交锋,如果用它的话,痕迹太重,根本达不到效果。”石伟立kè

否定了王雨鑫的想法,“想必它的香味,你刚才也领教过了吧。”

王雨鑫微微一怔,点点头道:“这东西确实很厉害。”

“你也很厉害,美人含娇的香气极重,吸入过量的话容易致死,你能靠内力化解,倒是不俗。”石伟小小的夸了王雨鑫一下。

“哈哈哈,那是当然,你们可千万不要小瞧我。”王雨鑫听到夸奖,立kè

得yì

忘形。

石伟呆呆的看着王雨鑫在那自我感觉良好,完全说不出话,他夸王雨鑫是真心的,他的确有些惊异于王雨鑫的内力高深,只是这样的夸奖更多是为了鼓励,王雨鑫谦虚一下就可以了,却没想到他居然得yì

忘形了。这个家伙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所有人都在心里冒出了这个想法。

王雨鑫得yì

了一会,见没人理他,也不尴尬,拿起班柏的剑,士气高昂的道:“继xù

前进。”这半天几经波折,恐怕也只有王雨鑫还能保持高度的亢奋了。

王雨鑫走到路的尽头,手腕翻转,气势忽放即收,立kè

施展出了一个三连闪,瞬间清出了五丈长的小道。

“为什么?”姜佛看着王雨鑫冲出去的背影,喃喃念叨着。

“你也觉得奇怪?”康星宇凑上来问道。

“是啊,他为什么在出招之前要放一下气势?”姜佛顺嘴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就是,完全没有必要嘛。”石伟也凑了过来。

“妈的,好的不学就学这些没用的。”班柏这时开口说道。

姜佛三人看了班柏一眼,同时问道:“你知dào

为什么?”

班柏点点头,看了一眼李锋。三人顺着班柏目光,发xiàn

李锋万年不变的寒冰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无奈。

今天看书知dào

虫爸喜得了一闺女,作为一个无名小卒,在这里遥祝一下吧!

第九十七章 有人说话

习惯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与情绪无关,而更多体现在性格方面。一个人习惯独处,往往是比较沉默寡言;而像刘乐这样的话痨,也是话多成了习惯,这样的人往往都不会安静下来。只是人为什么会有习惯,就很难说得清了。

人人都会有习惯,或好或坏,王雨鑫的习惯就是比较懒散,所以平时都显得懒洋洋的,再配上他独到的气质,整个人就显得很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绝对不会跟着“必胜”众人出这趟远门,因为长途跋涉实在是比较累。

李锋是个很自律的人,倒是没有太多不良的嗜好,只是他在对敌的时候喜欢先释fàng

气势震慑敌人,他的气质本就冰冷,真气也是寒性的,所以散发出气势倒是很容易使对手心防失手,也更容易露出破绽。之前在他突然施为之下,就连班柏和王雨鑫都不自禁的出现片刻停顿。

王雨鑫运用着李锋的剑招,虽然用的有模有样,可是他居然把李锋的这个小习惯也给照搬过来,显得不伦不类,所以姜佛几人立kè

就发xiàn

了不协调的地方,只是这种不协调还没达到与武学道理相悖的地步,所以他们也只是感觉不舒服,还说不出具体原因。

直到班柏一语道出了根由,而李锋的表情也印证了班柏的话,王雨鑫这种抄袭是完全的照搬照抄,根本没有一点取其精华的意思。

相比其他人只停留在表面,班柏能一眼看出王雨鑫的问题也不是没有原因,不是班柏眼力好,而是他刚刚教过王雨鑫。王雨鑫也运用的很好,把班柏的一些小动作也学的很像。

班柏在出招的时候会不自觉的皱鼻子,这个动作很细微,如果不仔细观察是万难注意到的,就连班柏也是无意间才发xiàn

自己的这个不算毛病的坏习惯,可是习惯就是习惯,本性还难移呢,要想改掉习惯更是难上加难,而且这个小习惯也无伤大雅,所以班柏也没刻意控zhì

。不想今天他却从王雨鑫的脸上看到了这个表情,起初班柏也没在意,只是几经观察之后才完全确定,王雨鑫这家伙真是什么都学,生冷不忌。

此时班柏听到姜佛几人讨论,立kè

就来揭发王雨鑫。

姜佛几人一听,也都观察了一下,发xiàn

果然如此,不由得感叹王雨鑫这货还真是出人意料。

发xiàn

了这个问题,众人当然立kè

纠正王雨鑫,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尤其是像王雨鑫这样学习能力极强的,一旦形成习惯,想要改掉压根就别想,因此一切不好的苗头都要扼杀在摇篮里。

“王雨鑫,你过来。”班柏十分不客气,虽然他输得起,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干嘛?”王雨鑫不仅呆,有时候也比较迟钝,在人际关系上的表现尤为突出,就像现在班柏明显对他态度不好,他也没表现出很在意,果然乖乖的停手走了过来。

“你每次出三连闪之前为什么要散出气势?”班柏问道。

“李锋不就是这么做的吗?”王雨鑫指着李锋说道,一脸的理所当然。

果然,所有人心中更加肯定,这货是一点抉择都没有。可是话说到这,本来要教育王雨鑫的众人却突然沉默了,因为下面的话实在不好说了,难道要班柏直白的说这种做法只是李锋的坏习惯,班柏说不出口。不说王雨鑫能不能理解,这话说出来简直就是赤裸裸的伤害李锋。可是要不说,那叫他过来干嘛,班柏纠结了。

班柏的内心很矛盾,正在组织语言,想要说的滴水不漏一些。王雨鑫却没体会不到他的想法,看到众人都不说话,立kè

问道:“叫我来干嘛?”

“啊?”班柏还在组织语言呢,突然听到王雨鑫问话,愣怔了一下,也不知dào

该说什么,比起之前的不客气,前后反差极大。

李锋的性格虽然冷淡,对于人情世故也不是一窍不通,相反他内心还明白的很。李锋看到班柏的反应,也猜的出班柏心中想法,于是开口问道:“你每次出三连闪之前为什么要散出气势?”同样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啊?”这次换成了王雨鑫发怔,不解的答道,“你不是就这样做的吗?”王雨鑫还是一样的回答。

“以后发这招不用散气势了,没用。”李锋言简意赅,完全是命令的语气。

李锋的话简短至极,甚至连原因都没说,这能起到教育的效果吗,不让王雨鑫明白问题所在,以后还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根本就没达到目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心中泛起一阵无力感,一个不靠谱的学生,一个不走寻常路的师傅,这两人凑在一起,还真让人头疼。

其他人还在目瞪口呆呢,转眼另一个让他们更不可理解的事情发生了。王雨鑫点了点头应承道:“哦,知dào

了。”

所有人齐齐被王雨鑫震慑住了,比他散布的强dà

气势还管用,这货居然连原因都不问就答yīng

,这得需yào

何等粗大的神经才能做到啊,你一点都不好奇吗?

“没事了。”李锋做了总结性陈词,他的确不太擅长说话。

王雨鑫果然转身,留给众人一个华丽的背影。

把王雨鑫叫来的班柏已经说不出话了,愣愣的站着。事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班柏在心中呐喊,却说不出任何话。

直到王雨鑫转身,班柏才有所反应,刚想把他叫住,就见王雨鑫又转了过来,恰好在原地转了一个圈。

王雨鑫看着李锋开口问道:“为什么?”

所有人听到这话瞬间释然,原来王雨鑫不是不好奇,而是太迟钝了,直到转过身去才反应过来,接着又转回来,完成了一个转圈的动作。

“不为什么。”李锋回答了一句废话。

几人本来还想看看李锋怎么解释的,没想到等来了这么一句,瞬间绝倒,这李锋果然也不是一般人啊。

班柏看到王雨鑫还要问,生怕这两人没完没了,连忙打断道:“不说这个,我问你,你控zhì

重剑走向的时候,为什么要皱鼻子?”班柏企图将话题带入正轨。

“你不是就那么做的吗?”王雨鑫的答案和班柏预料的一样。

“那你皱鼻子对控zhì

力度有什么帮zhù

吗?实战中又有什么用?”班柏引导王雨鑫思考,想让他自己找出问题所在。

姜佛等人纷纷点头,别看班柏身材魁梧,可是心思非常细腻,不着痕迹的掌握了谈话的主动。

王雨鑫果然低头沉思,这也算是他的一个优点,能听进别人的话。他想了一会,抬起头一本正经的道:“我觉得可以威慑敌人。”

班柏听到这答案,整个人差点跌倒,怒叫道:“你是打算威慑敌人还是搞笑,光瞪个眼睛就能吓唬住人,你还有出手的必要了吗?”

“那你为什么要皱鼻子?”王雨鑫很严肃的问。

“我……我……”班柏一时语塞,想了一下立kè

道,“总之以后别皱鼻子了,没用。”

说完,班柏还觉得自己说的话很熟悉,转念一想,李锋刚刚不就这么说过吗,心中不由对李锋升起一种认同感,不是不想解释,是解释不明白啊。

“哦!”王雨鑫应了一声,这次却没转圈,立kè

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班柏不淡然了,他深切的体会到李锋当时的心情是什么样的,王雨鑫的杀伤力完全不在武功上,而是在语言上,谁说着家伙傻的,他杀人都能不带血。

这次王雨鑫没有再刺激班柏,默默的转身继xù

他的开路事业。班柏死死的盯着王雨鑫的动作,发xiàn

他一切正常,刚才说的那两个毛病也都改掉了,轻快的挥剑,脸上也没有那要死了的表情。班柏长长的呼了口气,不论以后怎样,至少现在这两个问题都解决了。

班柏看着王雨鑫努力开路的背影,心中一片苦闷,前几天他还觉得看王雨鑫干活是件再爽快不过的事情了,可是今天发生的一切让班柏有种自己是老妈子的感觉,需yào

应付王雨鑫带来的一切问题。

看了看其他人,班柏直觉的自己有点喜欢管闲事,爱怎样怎样吧,班柏也不打算多管什么了。

一行人继xù

赶路,有了李锋和班柏两人传授的技巧,王雨鑫如鱼得水一般,再也没道半句辛苦,反倒将全副心神都放在开路上,过程中更是使出了许多其他招式,这些招式几人都眼熟,都是“必胜”里的其他人用过的,虽然都不是什么看家绝技,也不是每个人各自独有,可是放在王雨鑫手上使出来之后,众人都有一种错乱的感觉,仿佛和自己走在一起的这人不是那个资质一般的王雨鑫,而是其他几路伙伴突然出现了。

走了许久,众人也渐渐习惯了这种诡异的情景,王雨鑫真的就像个模具,将各人的招式复制的八九不离十,就连一些微小的动作也都模仿的差不多。看的班柏直头疼,心中哀叹王雨鑫这家伙要是不手把手的言传身教,真的可能走上歪路,可是班柏现在有心无力,他已经被王雨鑫弄的身心俱疲了。

这一路走着,倒也没什么波折,深山老林的除了动物就是植物,极度缺少人气,这也是他们几人选择这条路线的原因,毕竟要防范着断刃的随时出现,敌在暗我在明,这种感觉很不好。而几人之间也没什么交流,虽然是在赶路,却都忙着自己的事情。

在互不干扰的情况下,众人默默的走到傍晚,深林之中虽然光线不充足,可是到了晚上那就基本上没有光线了,几人也准bèi

找个地方休息。这时前方开路的王雨鑫突然停下来,对众人道:“你们听到什么了吗?”

几人看着王雨鑫纷纷摇头。

“有人说话。”王雨鑫继xù

道。

“这地方除了我们没别人,把我的刀给我。”斑驳走向前想取回自己的刀,走到王雨鑫跟前突然停住脚步,耳朵动了动,“还真有人说话。”

第九十八章 捡破烂

王雨鑫告sù

众人到有人说话的时候,众人还不太相信,可是随后班柏也说听到有人说话,众人毫不迟疑的立kè

开始动作。这体现出了一种赤裸裸的不信任,对于王雨鑫的判断,所有人还是持保留态度的。

只是虽然几人都连忙噤声,运功于耳,可是他们还是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而且最让他们感到不解的是,在场这么些人,居然是王雨鑫第一个听到声音。一个初学后进,能复制各种看过的武功招式也就罢了,现在看来竟然连功力都变得比自己还高,让这些自诩高手的人情何以堪。

几人一直走到王雨鑫身边的时候也没听到其他声音,直到姜佛向前迈出一步,才低声叫道:“有人声。”

其他几人也走过去,显示感受到一阵微风,跟着就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声音,果然站在那里就能听到很轻的人声,所有人瞬间恍然,不是王雨鑫的功力高,而是他所处的位置好。众人处身在深林之中,四周有许多参天之树,在这样的环境自然会有许多盲点,声音视觉的盲点。众人方才所站的位置就是一个声音受到阻碍的位置,王雨鑫由于一直走在最前面,他听到声音的地方恰好比较空旷,所以像他这种后知后觉的人都听到了那丝细微的人声。

仔细的辨别了一下,杜樽说道:“声音很小,如果不是可以压低声音的话,说话的人必然极远,大概有里许。”

“想不到你还有这手。”王雨鑫惊奇的看着杜樽,他对杜樽的印象不怎么好,毕竟杜樽给人的印象本就不怎么样。

“切。”杜樽蔑视的看了王雨鑫一眼,“这叫寻音辨位,想当初我在山里修liàn

的时候,全靠这招活下来的。”

“那你教教我吧。”王雨鑫双眼放光,这样的技巧不是招数,王雨鑫的那点道行根本不可能偷学到。

“做梦。”杜樽义正言辞的拒绝,可是转瞬又改口道,“交学费的话,我可以考lǜ

考lǜ

。”

一听到学费两字,王雨鑫的笑脸立kè

消失,懒得搭理杜樽了。

“可以算你便宜点,九八折,最低九五折。”杜樽看到王雨鑫没了兴趣,反倒上赶着。

姜佛看到杜樽这样子也很无奈,在这样的深林中,遇到了外人,也不知是敌是友,不过姜佛相信,能随便出现在这种地方的,肯定不是神呢善茬,他却没把自己等人算在里面。既然有情况,当然要小心为上,可是杜樽还在这没心没肺的推销自己的寻音辨位,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对金钱的爱好大于一切。

“行了,既然有外人,我们还是避开为好,不要节外生枝。”姜佛不好喝止杜樽,只能说正事。

“为什么不去看看?”王雨鑫完全免疫杜樽的推销攻势。

“敌友不明,我们选择走这条路就是为了避开麻烦,江湖上的事太复杂,小心为上。”姜佛一本正经的道,他也是借这个机会教育一下王雨鑫。

“可是我听到有兵刃相交的声音,也许有人在打架,我们远远看看,应该没什么问题,况且知己知彼才不会陷入被动。”王雨鑫这话很有说服力。

“不行,太危险了!”姜佛立kè

否决了王雨鑫提议。

他提倡小心谨慎,主要的还是防范未知的敌人,现在已知的敌人就有断刃和北宫世家两家,而在暗处,那些附庸着北宫世家的小势力,或者还未浮出水面的敌人真不知dào

有多少,这个时候万一暴露了行踪就坏了。

“以我们的修为,只是远远看看,应该不会发xiàn

,如果真是敌人我们还可以顺手料理了。”王雨鑫不轻易放qì



所谓艺高人胆大,王雨鑫现在的口气也越来越大了,顺手料理这样的话也只是和众人说说,如果放到江湖上去,不知dào

又会引起多少人不满。

姜佛听王雨鑫这么说沉吟了起来,他也不是怕事之人,之前那么说只是不想徒添麻烦,毕竟江湖人都有一股血性,那边到底什么情况,目前还不清楚,万一是什么见不光的事,被自己等人撞见,那免不了就是一番厮杀。可如果那边真的是追踪自己等人的探马的话,就这样走掉实在是个隐患,毕竟敌在暗我在明的感觉很不好。

姜佛想了一会,也拿不定个主意,毕竟他也不是这些人的头,在这个团队里,人人都是平等的,又都桀骜,还真不会出现某一个人说一句话,其他人就乖乖的听的情况。所以姜佛刚刚才阐述了自己的理由,是希望其他人能有个判断。

现在姜佛和王雨鑫各有各的想法,在无法做决定的时候,姜佛出了个建议:“既然这样,那我们表决吧。”

“少数服从多数?”杨忠开口问道,说着扫了众人一眼,立kè

开口道,“我同意姜佛的意见。”

杨忠胆子不大,所以基本上是不会涉险的,他宁可多吃些苦,选一条比较难走的路,也要尽可能的避开危险,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面临抉择的时候,他当然不会同意王雨鑫的提议,稳妥才是杨忠的本意,是以急忙表态支持姜佛。

“还有人同意走的吗?”姜佛又问了一次,可是却没人表态。

杨忠见只有自己和姜佛两人同意走,立kè

就急了:“你们怎么不举手啊,班柏,你干嘛不举手?”

“我想活动活动。”班柏回答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杨忠听出了班柏的意思,他是想料理那些还不知dào

是不是敌人的人。

“你活动什么啊?你怎么就知dào

那边一定是敌人?”杨忠质问班柏,他十分迫切的寻找盟友。

“不是敌人的话就最好了,我们也不用担心了。”班柏一脸的理所当然。

杨忠听到这话,瞬间哑口无言,不知不觉的自己就被带到沟里了,可是他找不到反驳的话,是敌人的话就料理了,不是敌人的话也不需yào

担心,这话是不错,可是杨忠还是不想涉险。抬头看了看其他人,看到另外几个人听到班柏的话竟然纷纷点头表示认同,杨忠的心立kè

凉了半截,再转头看姜佛的时候,发xiàn

他竟然也很同意班柏说的话,杨忠还没凉的那半截彻底凉透了。

“既然没意见,那我们就出发。”王雨鑫这次反应一点都不迟钝,看到没人举手,心花怒放的马上转身开路。

杨忠也只有认命了,心中不停的咒骂王雨鑫多事,可是木已成舟,他也没有办法,心情十分的沮丧。

王雨鑫高兴不是没有理由,而且他的理由也不像他嘴上说的那么堂皇,反倒很自私,他就是想偷学武功去。在熟练的掌握了李锋和班柏传授的几个招式之后,王雨鑫逐渐发xiàn

了其中的乐趣,这种将别人的东西拿来自己用的感觉,十分符合王雨鑫的商人品性,这基本上就是没有本钱的买卖,稳赚不赔。

有了这种体验,王雨鑫当然不会满足只从“必胜”众人的身上汲取价值,他的心早就跑到了全江湖,如果能将全天下的武功都偷学过来,一出手就让对手目瞪口呆,那样的感觉想想就让王雨鑫心跳加速难以自抑。所以他才迫切的要去看看打斗的那些人所施展的招数,这个诱惑让王雨鑫连危险的可以不顾了,只不过王雨鑫本来就不是一个谨慎的人,也许他根本没想过会有危险。

抱着这种想法,王雨鑫的心早已飞到了那群陌生人所在的地方,手上的动作更快,招式更犀利,三连闪频频使出,开路那叫一个快,看的李锋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不断的感叹王雨鑫的进步太快了。

每个人都怀着不同的想法,朝着杜樽口中的里许之外进发,虽然直线距离不长,可是在这重重树木掩映的林中行走,还是会绕一些路,而绕路的多少全取决于王雨鑫开路的方向,众人在不断的接近着目标,耳中听到的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

那的确是兵刃相交之声,间中还夹杂着怒骂之声,根据一些断断续续的口音,众人听得出势弱的一方是南人。

其时天下之势比较复杂,北方大部分地区已经尽入金人之手,而南方还是大宋的天下。而在沦陷的地区,不少北方的江湖人士也都成了金人的走狗,北宫世家就是这一派的代表,只不过他们是在金人南侵之前就已经和金人勾搭在一起。

众人都是走惯了江湖的人,虽然不会轻信他人,可是听到了南方人的口音,感情上多少也会有些倾向,更何况人性天生就会同情弱者,是以众人还没见到对战的双方,感情上已经有所侧重了。

“停。”杜樽低声叫住王雨鑫,在王雨鑫开路的时候,杜樽就紧跟着他,一方面是随时观察情况,另一方面却是向王雨鑫推销着寻音辨位的技巧,已经降到五折了。

王雨鑫虽然不理会杜樽的各种降价攻势,但对他的判断还是信服的,此时听到杜樽说话,也是说停就停。

“怎么了?”王雨鑫也低声问道,他现在能清晰的听到打斗声,只是还看不到人。

杜樽没说话,反而指了指身边的树,跟着飞身窜上树梢,显然是要王雨鑫藏身树上。再看其他人也是施展轻身之术,悄无声息的攀上树顶,压根没看杜樽的指示。

王雨鑫一转眼就找不到人了,连忙手脚并用攀到树上,和杜樽蹲在了一起。林中树木都比较大,况且以两人的功力,虽然共同站在一个枝桠上,倒也不至于踩断。

王雨鑫这一上树立kè

豁然开朗,方才还看不到的人立kè

就出现在眼前。

“你怎么知dào

这里能看到?”王雨鑫没注意那群人,反倒先问起杜樽。

杜樽一脸自得的道:“这就是我在山里十几年的经验,我全教给你,打八折怎么样?”

“刚才不还五折吗?”王雨鑫纳闷。

“刚才是单项,现在是一起教给你,考lǜ

考lǜ

?”杜樽不停的诱惑王雨鑫。

“有免费的吗?”王雨鑫明显不上当。

杜樽的脸立kè

就拉了下来,眼珠转了一下道:“免费的有,我教你捡破烂吧。”

“滚!”

第九十九章 树上偷窥

王雨鑫懒得搭理杜樽,他突然觉得和这个没脸没皮的家伙蹲在一起十分的掉价,将身体向一旁挪了挪,尽量保持了一点微小的距离,跟着把目光转向他们来的目标,正在战斗的那两伙人。

两人将目光投向战场,王雨鑫还没觉得什么,杜樽先是轻咦了一声,然后就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王雨鑫。

王雨鑫从杜樽的眼神中读到了诧异,好奇,甚至还有一丝暧昧,于是王雨鑫又向旁边挪了一下,警惕的看着杜樽,心中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和这个家伙凑在一起。

“恭喜你,中奖了。”杜樽开口道。

听着杜樽莫名其妙的话,王雨鑫的脸上露出了疑惑,可是他真的不想搭理杜樽。

杜樽也没真等着王雨鑫问,看到对方这种爱答不理的态度,杜樽心中就已经有数了。他喜欢钱这是事实,喜欢钱没错,人人都爱钱,可是一个高手爱钱就有点拉低身价的味道,在世人眼中,高手就应该是仙风道骨,一派不食人间烟火的风范,爱钱那是满身铜臭的商人才会有的缺点。可是世人在神话自己心中的高手的时候,却忘了高手也是人,也会有普通人的一切情感。

可是话说回来,虽然人们对高手有这样那样的期待,也是因为许多高手都很清高。一个高手对钱是不会太看重的,因为弄到钱对他们来说太容易了,所以江湖上才有劫富济贫的说法,只是劫富济贫到底有多少真实成分在内,实在值得商榷。

王雨鑫以前也会对高手有幻想,可是和“必胜”生活了这么久以来,他早就将高手从神坛上拉了下来,甚至对一些高手还很鄙视,杜樽就是其中之一,这家伙欠债不还,涉赌欺诈,嗜钱如命,连破烂都不放过,虽然王雨鑫是个商人,可他从不信奉无奸不商的理论,反而很痛恨那些奸商,可是王雨鑫觉得杜樽有的时候比那些奸商还奸商。

对于众人这样的看法,杜樽当然心知肚明,只是这个爱好他改不了,可是杜樽自我调节的很好,时间长了他也就不在意了,这就是没脸没皮的体现。

杜樽也不生气,拿下巴点了一下下面的几个人道:“那三个穿夜行衣的看到了吗?”

“你认识?”王雨鑫诧异的问道。

他当然看到了那三个黑衣人,那三人全身都包裹在夜行衣里,如果不仔细看都找不到露在外面的眼睛,王雨鑫诧异杜樽居然这样都能认出对方。

“我不认识。”杜樽一句话就让王雨鑫后悔和他说话,可是杜樽紧接着道,“不过他们的装扮,应该是断刃的人。”

“断刃?”王雨鑫倒吸了口凉气,他明白杜樽为什么说自己是中奖了。

他们这一组的八个人选择走一条不寻常的路,就是为了尽可能避开危险,在深山老林里总不会碰到敌人吧。可让人没想到的是,众人无意间听到的一点打斗声,其中之一居然就是断刃,这样的巧遇只能说王雨鑫运气使然,只不过是好是坏就不知dào

了。

“另外那三个,看服饰好像是东阳世家的人。”杜樽继xù

为王雨鑫介shào



“四大世家中的东阳世家?”王雨鑫还在惊诧自己的运气不好,听到杜樽的话,嘴上喃喃念叨着,又把目光投到另外三个穿着深蓝色衣服的人的身上。

三个蓝衣人的衣服是丝绸质地,在这阳光不充足的林间也偶尔闪过一丝光泽,看得出不是普通货色,他们的胸口都绣着一条戏水的青龙,样子栩栩如生,仿佛要择人而噬。三人从上到下一身劲装,手持宝剑,造型潇洒漂亮,可是他们现在的动作却有点狼狈,与断刃的黑衣人交手,正是左支右绌,节节败退,一看就不是对手。

反观断刃那三人,招招狠辣异常,全是往要害招呼,出手丝毫不留余地,目的就是要置那三人于死地。从三人的动作上看,他们还行有余力,拿下三个蓝衣人也只是时间问题。

“仔细观察,这样下去不出三十招,东阳世家的人就要输了,到时候我们趁机出手料理了断刃的人。”杜樽压低声音对王雨鑫道。

“你怎么知dào

三十招之内,东阳世家的人就输了?我看他们还能撑五十招。”王雨鑫跟杜樽抬杠,他见不得杜樽自信满满的样子。

“要不咱俩赌点什么?”杜樽眼中放光的看着王雨鑫。

“滚,没那闲工夫。”王雨鑫呵斥了杜樽一句,他的双眼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打斗的六个人,毕竟偷学武功才是他来这的主要目的。

杜樽轻笑了一下,也不说话,也是仔细的观察场中的战斗。

王雨鑫是来偷学的,当然更加注意几人手上的招式,他倒希望那六个人打的时间越长越好。

东阳世家的三人都是用剑的,他们世家地处沿海一带,招式中也带着潮起潮落幻化无常的特点,他们三人的剑招绵密无间,攻势一波一波,毫无间断,而且三人之间也互有配合,仿佛浪打礁岩,进退不绝。

王雨鑫渐渐看的入了神,他虽然在钱塘城呆了五年,可是从未见过大海,就连钱塘江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压根没见过钱塘潮的壮观。所以此刻看到了大海一样汹涌澎湃的剑招,脑中不由得出现了大海的壮阔波澜,豪迈之情陡然而生,直想要吼一嗓子抒发一下内心情绪不可。可是他也知dào

现在不是乱吼的时候,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王雨鑫强自克制情绪,身体不禁微微的抖动。杜樽和王雨鑫很近,自然察觉到了王雨鑫的异常,一脸诧异的看了王雨鑫半天,突然开口道:“你抖什么呢?”

“嗯?”王雨鑫刚才情绪激动,身体手心情影响不经意的颤抖,他根本控zhì

不住,此时听到杜樽说话,立kè

回过神来,顺带着身体也不抖了,“哦,没……没什么。”

王雨鑫当然不会表露自己心中的想法,结结巴巴的应付了几句。杜樽看出王雨鑫的异常,一反常态的关切问道:“你哪里不舒服吗?”

王雨鑫一听心中生出一丝感动,觉得杜樽也不是那么讨厌,至少还是很关心同伴的,于是和声道:“没事没事,放心吧。”

杜樽疑惑的看了王雨鑫一眼,想了一下道:“你尿急吧?”

王雨鑫先是一愣,接着反应过来,刚才生出的一丝好感,瞬间消失,狠声道:“放屁。”

“那你抖个什么劲?”杜樽自动忽略了王雨鑫的态度。

“滚,别和我说话。”王雨鑫把头扭过去,下定决心不和杜樽说话了。

王雨鑫将目光转了回去,发xiàn

场中的情形果然和杜樽推测的差不多,东阳世家的剑法虽然绵密不绝,可是断刃那三人的修为也着实不俗,在对方强dà

的实力面前,东阳世家的三人也只是守多攻少,更多的精力都花在自保上。

断刃三人,一个用柳叶刀,一个使短棍,另一个用的是护手刃。武功路数虽然各异,不过可能他们三人惯在一起行动,所以相互间完全可以说配合有度,比起东阳时间的三人剑阵也丝毫不逊色,反而因为他们修为突出,配合起来威力更加不俗,一直压制着东阳世家三人。

这六人的武功路数与“必胜”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同,看的王雨鑫心花怒放,他之前遇到的很多疑问都仿佛找到了答案,王雨鑫觉得这六人对他的帮zhù

比“必胜”的那些教导都来的有用,心中对这些所谓的高手也不禁小小的鄙视了一下。

场中战斗的这六个人的武功绝对不低,放在江湖上也都算是一流水平,可是比起“必胜”众人来说,那还是有所不及,至少单打独斗的话,他们没有一个能胜出。王雨鑫之所以觉得在他们身上能学到更多的东西,原因就在于水平的相近。

王雨鑫虽然屡屡奇遇,修为一路突飞猛进,可是说到底他还是个出入江湖的新手。“必胜”众人就是看出这一点,才特别注重提高他的基础,就算有武学上的教导,也是浅尝辄止。老话说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在没有扎实的基础做后盾的情况下,贸然让王雨鑫接触更高的武学,只能是事倍功半,浪费了王雨鑫一身的功力。

而王雨鑫能走到今天这地步也是足够幸运的。他的起步太高,刚接触江湖就遇到“必胜”这群修为高的离谱的伙伴,若不是他随性的性格,说不定早就丧失信心了。同样因为出发点太高,在“必胜”众人身上,王雨鑫几乎学不到任何基础的东西,因为这些人施展武功的时候都会以最小的代价博取最大的效果,这完全是他们对自己武功的感悟得来的,悟出来的最适合自己的技巧。

王雨鑫虽然可以依靠战斗本能模仿到那些招式,可是却模仿不到其中的神髓,照猫画虎的后果只能是类犬。在别人那里威力十足的招式,放在王雨鑫这里只能算取巧之道。

可是现在战斗的这六个人却不一样,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必胜”众人那样的天纵之资,下面这六人说白了也只是中上之资,对于各自招式的理解和应用还没达到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的境界,说白了就是中规中矩。这样的中规中矩的招式在王雨鑫看来却很受用,他有战斗本能,轻易的就能理解这些人出招的意图,只要稍加分析就能华为己用,所以王雨鑫很轻松的就找到了共鸣,直觉得受用无比。

王雨鑫这边看的津津有味,全副心神都沉浸在这六人的交手之中,却没发xiàn

这六人一路打来,竟然越来越接近他的藏身之处。他正出神间,只感到脚下不稳,身体一晃,一颗心向下沉落,王雨鑫暗道不妙,他竟然掉下树去。

第一百章 暴露行踪

场中六人战的难解难分,断刃的人终究占了上风,一路压制着打了过来。断刃三人配合有度,终于干扰的对手出现了一个破绽。断刃中使棍的那人瞧准对手这个破绽,横棍一扫,狠狠的打中了与他对战那人的腹部。

与持棍之人对手的那人是东阳世家三人中年纪最小的,可是看样子也将近三十岁,其他两人一个是四旬开外的中年人,另一个年纪也在三旬左右。东阳世家的年轻人修为也是最低,所以这处破绽就是在他这里生出来的。

东阳世家的年轻人小腹受袭,整个脸瞬间扭曲,显然痛楚非常,他吃痛之下已然控zhì

不住自己的身体,在断刃持棍者巨大的力量作用下连连后退,径直撞到树上才停下来,其势之大,竟然撞得一棵大树也摇晃了几下。

东阳世家的年轻人刚站稳身形,持棍者已经如影随形的攻了上来,而另外两个东阳世家的人已经被那两个断刃缠住,分身乏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持棍者追击自己的同伴。这种追击起来就毫不留情,不死不休的作风就是断刃的风格。他们找到了破绽,当然不会任由机会溜走,所以一人追击,另两人也拼命的为他创造机会,只要击杀了这个年纪最小的,那胜负的天平就会大幅度的倾斜向断刃这边。

持棍的黑衣人动作快,手上自然也不会含糊,像他们这样的杀手,自然深深明白一个道理,杀人只在一瞬,无谓的耽搁只会害了自己。持棍那人飞身赶到,运棍如矛,狠狠的点向东阳世家年轻人的心口,棍尖带起破空之声,其势之强,让人丝毫不会怀疑这一招会将东阳世家的年轻人刺个对穿。

面临生死一击,东阳世家的年轻人又怎么会束手待毙,虽然有些慌乱,可还是要尽量的抵挡,他强忍着腹中绞痛,手中长剑舞出漫天剑影,企图挡住着致命一击。

持棍的人看到对方垂死挣扎,冷哼了一声,手上速度又加快几分,这一招杀手他志在必得。可就在他手上加力的时候,突然听到头顶一阵??之声,他心下立kè

大惊,心中立kè

冒出了有埋伏的想法,致命的杀手立kè

施展不下去了。

持棍之人心下权衡了一番,照这样下去,虽然能击杀眼前的对手,可是未知的敌人也必然重伤甚至杀死自己,这实在有点得不偿失,只是这一路追来,也没见对方还有帮手,难道东阳世家跑到这里就是为了埋伏自己等人。持棍之人在这瞬间就想了很多,权衡利弊之下,只道难以击杀对手,已经递到中途的短棍立kè

一抬,舞棍成圈,将自己的头顶挡了个严实,同时脚下用力,人已经向后飘去,无论什么情况,先脱出对方的埋伏才是正经。他退了一段距离之后,抬头看向树顶,之后就张大了嘴站在那里。

吃惊的不只是持棍的人,险些毙命的东阳世家的那个年轻人心中也是吃惊不小,他本以为今日就算不死也定然受到重创,本来已经有些绝望了,握剑的手都开始微微发抖。可是眼看着对方的短棍递到跟前,却又抬了起来,若不是腹中绞痛提醒他现在是生死相搏,他真要以为这是哪个师门前辈在和自己切磋了。

东阳世家的年轻人愣愣的看着持棍者飘然后退,手上已然停止了动作,这个时候他也听到了头顶的动静,猛然醒悟过来,断刃那人之所以回临时后退,就是听到了头顶的动静。东阳世家的这人其实也听到了动静,只是方才生死关头,他还哪有心思管其他,此时他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圈,除了惊出一身冷汗之外,也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是谁救了自己一命。只是他抬头之后,也和持棍者一样的反应,整个人目瞪口呆的愣在了原地。

他们两人虽然所处位置不同,可是他们看到了一样的东西,一个硕大的屁股在他们眼前摇荡,虽然角度有所不同,可是看到的情景是一样的,那硕大屁股的主人正艰难的攀着树干,企图爬上去。这两人设想过无数情况,哪怕是五大宗师亲临此地,他们也不会吃惊到现在这种程度,可他俩压根就没想过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可是看爬树之人背上的那对刀剑的样子就知dào

分量不轻,与东阳世家的人用的剑不同,他们应该不是一路人,可是看着攀树那人笨拙的动作,应该不是什么高手,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持棍者有些疑惑,更多的是愤nù

,就因为这么个连树都爬不上去的家伙,自己就停止了攻击,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就被他给毁了,这让他如何不怒。

心中有气,持棍者立kè

冷喝一声:“什么人?”声音低沉的有些沙哑。

爬树的那个人听到这一声呵斥,手上一抖,本来就很困难的附着在树上,这一下滑下来不小的距离,真容就显露在众人面前。

持棍者确定没见过这人,因为这张脸看着就让人来气,如果见过一定印象深刻。看着他死死的抱着树的样子,如果不是废物,那这个人的戏就演的太好了。持棍者心中闪过一丝迟疑,这人一直藏身树上,自己也没发xiàn

,到底是自己大意了还是对方是个高手,他还弄不清虚实,只是断刃可不会因此放qì

行动,他们的宗旨就是不死不休,。

“什么人?断刃办事,闲杂人等回避。”持棍者语气很冷,可是他搬出了断刃的名头也说明他对面前这个不明身份的人有些忌惮,否则早就直接招呼了。

“我是闲杂人等,不用管我。”爬树那人在树干上赶紧说了一句,接着手脚并用就向上爬去,不复之前差点掉下来的样子。

这个努力攀回去的人正是王雨鑫。东阳世家那人撞到树上之后,使大树摇晃了几下,偷窥入神的王雨鑫瞬间把持不住身体,脚下踩空,身子不由自主的掉落下去,也是他反应迅速,回过神的瞬间一把抓住了树干,才没有摔下去。

本来他还想趁下面打的混乱,好神不知鬼不觉的爬回去,所以动作尽量放轻,手上不敢用力,要爬回去自然有些困难。可是他却没注意到,他那肥硕的屁股早就暴露给了下面的人,他的一举一动也都被别人看在眼里。而身在树上的杜樽看到王雨鑫这么白痴的举动,也只能无奈的摇头了。

王雨鑫本来还在努力爬回去,可是听到一声呵斥,就知dào

自己暴露了,之后又听到断刃那人的问话,也不管其他,连忙回答了一句就向上爬了回去。

持棍者问出这句话一是让对方知难而退,二是稳住场面,这个身份不明的可疑男子有可能造成变数。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这么怂,自认闲杂人等不说,还想要爬回树上去,这是在挑zhàn

自己的智慧吗。持棍者有些弄不清状况,可是事情的发展对他们却很有利,如果这个从树上掉下来的人不是东阳世家的帮手的话,那最好不过,待料理了东阳世家,再来料理你。

持棍者打定主意,也不耽搁,现在情势对他们有利,速战速决才是上策。主意已定,持棍者突然出手,只是这次却不是攻向受伤的那个年轻人,而是那两个和自己同伴颤抖的东阳世家中年人。

东阳世家的年轻人已经受伤,战斗力不足为惧,而且那边树上还有一个敌我不明的人,贸然上前实在不明智,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合三人之力,尽快料理了那两个中年人,到时候再做计较。

持棍者这样的作法,在场之人都心明镜一般,只是知dào

他要这么做却无人有能力阻止,东阳世家的年轻人已然受伤,连动一动都很困难,更别说上前救援了。而东阳世家的那两个中年人现在也是有苦难言,他们单打独斗虽然可以支持,可是要想退出却是万万不能,刚才自己这一方的年轻人差点遭了毒手,他们分心之下已经受了点小伤,现在对方又有帮手,此消彼长之下,落败只是迟早之事,难道自己三人真要命丧于此。

东阳世家年纪最大的那人心中泛起了不甘,他知dào

要想活下去,只能求助树上那个人,他们方才虽然战的激烈,可是周围的动静也没逃出他们的眼睛,将那边发生的事看的清清楚楚。他连忙施展了几个虚招,抢得一丝空隙,高声叫道:“树上的朋友,如能出手相助,东阳世家必然感恩戴德,薛宾在此谢过了。”

他这一番话不仅自报了名号,还抬出了东阳世家,筹码下的很大。东阳世家的来头,只要是江湖人都会知晓,他们有天下五大宗师之一做*,还有雄厚的家族实力,虽然近些年来有没落的趋势,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多以个体存zài

的江湖人面前,这样强dà

的势力是独行侠们拍马也赶不上的。

薛宾说出这话心中还是十分不安的,他在江湖上虽然也有些名头,可是身份还不足以惊动东阳家主,如果因为救他而得罪断刃的话,这番抉择实在有些困难,只是薛宾看王雨鑫有点傻呆呆的,多半会选择名声在外的东阳世家。本来他还想再加些筹码,只是对方已经逼了上来,再要分心说话,就算是他也有些吃力。

场面一时沉默下来,可是所有人的注意力却都转移到树上,王雨鑫是否会出手,竟然成了左右战局的关键,只是王雨鑫的样子确实不像个高手,东阳世家的人也都没对他抱有太高的期望,只盼他能出来搅搅局就好。

“波澜剑薛宾?”在树上的杜樽听到薛宾自报家门,喃喃念叨着。

“你认识他?”王雨鑫站稳了身子问道。

“他在江湖上倒也有些名声,你可以去试试手。”杜樽一脸阳光灿烂的看着王雨鑫。

王雨鑫瞬间感觉到极其强烈的不安,可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就感觉一股巨力袭向自己,连忙出手格挡,可是脚下一绊,再次向树下摔去。

第一百零一章 少侠请帮忙

薛宾的绰号是波澜剑,在江湖上也有些薄名,为人比较忠厚,属于老实人的一种,可是他手上的剑术却是大开大合,很有一番波澜壮阔的意味,是以才得了波澜剑这个绰号。

他本人很喜欢这个绰号,自带一股豪迈之意,可是现在薛宾却豪迈不起来,而且内心也很波澜起伏,因为他在报上了家门之后,树上却迟迟不见动静,也不知那人到底有何用意。如今的形势,如果那人不帮自己就是变相帮了断刃,如果那人还在抉择,那自己就要赶紧催一催了。

生死攸关,薛宾也顾不上许多,再次抢出空挡,喊了两个字:“秦栋。”

这两个字一出口,薛宾便不再出声,可是那个受伤的年轻人却是一愣,跟着就反应过来,这人的名字就叫秦栋。薛宾趁机叫他,就是为了让秦栋能够求援,只是情势危急,也没法说的太细,只希望他和这个小师弟能够盘算明白。

秦栋看到两位师兄左支右绌的十分狼狈,本就在心里焦急,只是他受了伤,腹部一直绞痛,想要再战已然不可能,况且就算他拼命上前,也只是徒添混乱。秦栋在这边着急,想不到什么办法,却突然听到薛宾叫他,先是一愣,跟着幡然醒悟,自己虽然不能上前帮忙,但是可以请帮手,敌人放任自己不管,不正是一个好机会吗。

想明白之后,秦栋背靠大树,抬头向上看,希望能找到那个藏身树上的人。可是这种深山老林,树木长的不仅高,而且十分茂密,虽然现在是冬季,可南方本就温暖,而在这深林中仿佛也根本没有季节的变化,树叶枝桠依然繁茂,所以秦栋仔细看了看,也没发xiàn

那人的踪迹。

秦栋怀疑对方是不是走掉了,叫了一声:“树上的兄弟,能否伸出援手,救命之恩东阳世家感激不尽?”

秦栋等人张嘴闭嘴的东阳世家,不仅因为这一点成了他们此刻最大的筹码,也看得出世家的影响在他们的思想里已经根深蒂固了。

说完这句话,秦栋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可是从树上????的动静来看,那人还在上面,只是不知dào

他在做什么。秦栋既然知dào

人还在,当然不会轻易放qì

,急忙道:“树上的大侠,能否下来说话,如果能得贵手相助,东阳家必有厚报。”称谓已经从兄弟变成了大侠。

秦栋虽然在他们三人中年纪最轻,可是也接近三十,这样的年龄在江湖上绝不年轻。行走江湖多年,他也积累了不少江湖经验,虽然之前只是看了一眼,他就判断得出,树上的这人应该没有什么江湖阅历,这点从他的行事的方式上就能看得出。如果是秦栋的话,行踪暴露第一件事就是远遁,绝不会故作聪明的还爬回去,这完全是小孩子隐藏自己的伎俩。只是那人虽然行事有些出人意表,但是藏身树上这么久也没被自己等人发xiàn

,对方的深浅让他捉摸不透,所以才几次三番的向他求援。

秦栋其实心中已经有些着急,他虽然跟树上的人说话,但是眼睛可随时关注着战局,他发xiàn

断刃那边已经提高了攻势,显然是要速战速决,抢在帮手到来之前解决战斗。只是秦栋空自着急,却没有办法,转头向树上看去,这一看就是一惊,因为他一个黑影在眼前不断放大,接着就感觉到一个东西撞到自己怀里,本就受创的腹部更加疼痛。

那团黑影来的突兀,秦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和那东西撞在了一起,撞的他眼冒金星,本就受了重伤的他再也坚持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这一口血吐出之后,秦栋反倒精神了不少,他定睛看了一眼撞到怀里的东西,正是树上的那个神mì

人士。

却说王雨鑫突然受袭,他本能的低档了一下,不想脚下被人绊住,身子立kè

失去平衡就往下掉落。可是王雨鑫的身手早已今非昔比,虽然遭到突袭让他有些混乱,可还是本能的抓住了树枝,阻止了下落之势。这一番动作弄的大叔不停晃荡,杜樽都已经下手了,当然不会再让王雨鑫爬上了,他只做了一个动作,出脚狠狠的踩了王雨鑫抓住树干的手。

王雨鑫起初还死撑着,奈何杜樽下脚毫不留情,二人僵持了一会,王雨鑫终于熬不住了,手上一松,整个人就掉了下去,这次却再也没有任何地方供他攀援了。

王雨鑫一个不留神被杜樽下黑手推下树,无巧不巧的正撞在了秦栋怀里,有了秦栋这个大肉垫,王雨鑫倒是没受什么伤,可是还没等他爬起来,秦栋就喷出一口鲜血,正好喷在了王雨鑫脸上,弄的王雨鑫怔在那里,愣愣的看着秦栋,连爬起来都忘了。

秦栋和王雨鑫,一个脸色苍白,一个满脸是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王雨鑫连忙跳起来,慌乱的道:“你没事吧?”

秦栋见救星就站在眼前,哪会计较那么许多,虚弱的一笑,刚想说话,可是听到王雨鑫接下来说的,把要出口的话全咽了回去。

王雨鑫问完一句之后,立kè

接道:“你可别死了,不关我事,都是那个贪钱鬼推我下来的。”

秦栋一听,先惊后喜,惊的是树上还藏有人,而且自己还没发xiàn

。喜的是,救星不只一个,而且可以判断出树上的另外一个人的修为一定更高,而且听眼前这人说,树上的那个人喜欢钱,这就好办了。以东阳世家的家底,涉及到银子的问题,还真就不是问题。秦栋心念电转,就要请这两人帮忙,可是他发xiàn

自己有些插不进话,因为撞了自己那人已经喋喋不休的说了起来。

“你他娘的混蛋,推我下来干什么,砸到人了你看没看到。”王雨鑫声嘶力竭的骂着杜樽,说到这还看了一眼秦栋,“看样子受伤不轻,你看到了吗,没砸死他,万一要讹上我们就麻烦了。”

王雨鑫顶着一张带血的脸,声嘶力竭的咒骂,让人越看越觉得他像索命的小鬼。

这边王雨鑫气的直跳脚,那边秦栋听到王雨鑫这么说,体内一阵气血翻腾,哇的又是一口鲜血,他觉得自己要疯了,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看着这么不靠谱,自己找这人帮手到底对不对。

秦栋茫然不知所措,可王雨鑫看到他又吐血,立kè

跳开,将两手都举了起来,说道:“这次和我没关系啊,是你自己吐血的,可别讹人啊。”

听到王雨鑫的话,秦栋的心都快气炸了,自己三番两次的恳请他出手相助,现在他人是出现了,却是一副小人样,还气的自己吐血,这样的家伙,要是平时,秦栋压根不会拿正眼看他,可是现在,说不得也没办法了。

“少侠,我两位师兄都有危险,还望少侠能出手相助,东阳世家必有厚报。”秦栋也顾不上和王雨鑫计较,急忙切入正题。

“你的伤和我没关系啊。”王雨鑫始终关心这个问题。

“当然和少侠无关,全是断刃下的毒手,请少侠帮帮我们吧。”秦栋的语气已经带上了恳求。

“你说的啊,你不会事后找我。”王雨鑫不管秦栋的恳求,先把自己的事说清楚。

秦栋气上心,强自抑制,他觉得和眼前这人说话真的说不到一起,有点对牛弹琴的意思,可是现今也只能顺着他说,急忙表态道:“我与少侠素昧平生,如果少侠能出手相助,在下感激还来不及,哪里还会计较这些小事。”

“看你样子也算老实,那我就相信你一次。”王雨鑫斜睨着秦栋,从表情到语气都是一副不信任的样子。

秦栋只感觉气往上冲,他也是心高气傲的主,他觉得自己在江湖上好歹也是有些名头的,居然被眼前这个无名小卒不信任,等我过了眼前难关,一定要杀了你才能泄恨。虽然心中这样想,可是他表面上却不敢有所表露,现在还需yào

这人帮手,急忙道:“少侠,还请快快出手,我师兄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我没说我要帮你们啊?”王雨鑫一脸诧异的看着秦栋。

秦栋先是一愣,跟着恍然道:“少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们一定尽量满足。”他以为王雨鑫要趁火打劫。

“我什么都不要。”王雨鑫只说了一句话,便静静的站到一边,仔细打量着场中的战斗。

秦栋被王雨鑫一句话噎住,不知dào

说什么好,面前这人把话都说死了,自己实在不知dào

从何处入手,可是他也不会就这么放qì

,立kè

道:“少侠如果出手,我师兄弟必定奉上金银珠宝,东阳世家的信誉,少侠应该清楚。”

“你们有什么信誉?”王雨鑫随口问道。

他对东阳世家没有多少了解,所以随便问了一句。可是这话在秦栋听来就变了味道,他绝对想不到王雨鑫不了解东阳世家,而是将这话当做了侮辱和挑衅,神色立kè

冷了下来,阴声道:“朋友这是看不起我东阳世家?是想和我东阳家为敌吗?”他现在动弹都困难,还说出这样威胁一样的话,有点色厉内荏。

王雨鑫没明白秦栋的态度为何反差如此之大,皱着眉看着他道:“我没那么说……哎呦,你他妈要死啊,要赚钱你自己来。”

王雨鑫话到一半,就感觉头上一痛,被一个东西砸了一下,低头一看砸中自己的是一把破茶壶。这荒山野岭的,能有茶壶这么稀罕的玩意的人,除了杜樽再也不用做他人想。知dào

是杜樽,王雨鑫也能想到他的用意,见钱眼开了。

猜到杜樽想赚东阳世家的钱,王雨鑫更加生气,我出力你拿钱,哪有这好事,所以他才又跳脚叫骂。

看到王雨鑫这样的表现,本来满腔怒火的秦栋,瞬间就将怒气转化为疑惑,他实在跟不上眼前这人的思路。可就在秦栋发愣的时候,他就听到“啊啊”两声,一惊之下,连忙转头,正看到薛宾和另外那个东阳世家子弟被击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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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没多大关系

第一百零二章 把握机会

“师兄。”秦栋目眦欲裂,吼了一嗓子。

秦栋的叫声非常凄惨,但是比起他的两位师兄目前的状况,还是有所不及。断刃那三人的修为本就比东阳世家这三人高,又是以多打少,所以很快就分出了胜负,而且还是完胜。

薛宾躺在地上,心口至腹部一片血肉模糊,他最后一招失守,被戴着护手刃的家伙瞬间在胸腹之间打了十数拳。胸腹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这里遭受到打击,基本上就是致命的伤害。

断刃那人既然用护手刃这样的兵器,手上功夫自然是极硬的。被他连开十几拳,薛宾已经动弹不得,倒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了。另外那个世家子弟更加凄惨,右臂被齐根卸了下来,被持棍那人一棍扎在咽喉,登时就毙命了。若不是秦栋突然喊了一声,此时薛宾早就被补了一刀。

秦栋这一嗓子喊的十分凄厉,吓了旁边的王雨鑫一跳,心中直犯嘀咕,这家伙死爹啦?

王雨鑫心中如此做想,却没有说出口,因为秦栋喊了这声就好像一个提醒,提醒断刃那三人这边还有个活人。断刃那三人果然没让人失望,看到王雨鑫站在秦栋身边,迟疑了一下,护手刃和短棍就朝这边走来,柳叶刀没动,准bèi

先料理了薛宾再说。

断刃三人方才虽然在打斗,可是对秦栋这边的情况也一清二楚,若不是发xiàn

王雨鑫在这边和秦栋话不投机,他们早就出手先料理这边了,毕竟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还是有点神mì

的。

看到护手刃和持棍者走过来,秦栋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他从没这么紧张过,在他的江湖生涯,虽然也屡屡经lì

过生死关头,可是像现在这样看着死亡一步步接近自己,还是头一次。

人一紧张就容易慌乱,一慌乱就需yào

找个依靠,恰好离秦栋最近的人就是王雨鑫。秦栋一把抱住王雨鑫的大腿,颤声道:“少……少侠,快出手吧,他们过来了,你不出手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声音透着一股子惶急和惊惧。

王雨鑫小腿一抖,就震脱了秦栋的怀抱。他看到断刃的人走过来,已经在暗暗戒备,虽然他平时比较跳脱,可关键时刻还是能分出轻重缓急,此刻他就整容面对断刃走过来的两人,因为王雨鑫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dà

的压力,这种压力他只在李锋身上感觉到过,那是一种杀手独有的,直刺人心的杀意。

秦栋同样很敏感的察觉到了那股阴寒的杀意,他本能的向后挪动着身体,企图离断刃的人远一点,可是他这么做实在有些徒劳。不过,秦栋虽然没有脱离杀意的侵袭,可是他却感觉到一股强dà

的气势将那股杀意冲淡了不少,而这股气势就是身边的这个外表傻呆呆的家伙放出来的。秦栋一时有些呆住了,他虽然受伤,可是修为还在,他轻松的判断出,能放出这么强dà

气势的人,修为绝对不在自己之下,可能比自己的师兄薛宾还要高一线。

抱着这样想法,同时又有王雨鑫帮他分担了压力,秦栋竟然忘记了眼前的危局,被王雨鑫震慑的呆住了,定定的看着王雨鑫缓缓拔出了背上的剑。

“你们可别逼我出手啊,我可不是好惹的。”王雨鑫拔出重剑之后,对断刃那两人说道。

本来他释fàng

出强dà

的气势让断刃那两人很有些忌惮,可是他说出这句话瞬间就让他的形象弱了几分,搞得断刃那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护手刃和持棍者对望了一眼,同时冷哼了一声,他们也是经lì

过不少风浪的人,各种诡异场面也见过不少,像王雨鑫这样怪异的虽然少,可也不是没见过。稳定了一下情绪,护手刃冷声道:“故弄玄虚。”接着脚下用力,快步向王雨鑫奔来,落脚之处踩出淡淡的痕迹,显然脚下的力量不小。

两人中间本纠不远,护手刃加速之下,转瞬间就冲到了王雨鑫面前,出拳如电,双手分取王雨鑫胸腹要害。护手刃的拳力惊人,又是短打,在方寸之间的威力十分巨大。可是他再强又怎能强过姜佛,“必胜”最不缺的就是近身搏斗的好手,不说精通百家拳的姜佛和以醉拳一道贯通天下拳术的严阳,就是擅长琴音伤敌的刘乐,在近战上也不会特别逊色。

看到对方双拳直冲,王雨鑫微微抬起重剑,就将对方攻势挡了下来,发出当当两声。跟着不等对方变招,王雨鑫手上飞速动作起来,重剑幻化出层层剑影,向护手刃铺了过去。

无风起浪。

王雨鑫起手就是一招反击,他不知dào

这招的名字,可是秦栋却相当清楚,等看清王雨鑫的招式之后,他不禁低呼出声。他怎么会东阳世家的武功,秦栋心中升起了巨大的疑问。可是现实不会让他思考,因为王雨鑫在使出无风起浪的起手式之后,后招连绵不断,如同海浪扑岸,无止无息。

护手刃本是抢攻,可是对方只挡了一下,就立kè

反击,之前秦栋使出的这些剑招威力不著,护手刃本来还嗤之以鼻,可是换了眼前这人使出来,竟然用出了另一种气势,威力倍增。本来抢攻的护手刃被瞬间压了回来,连退了数步也没找到回气的空当,就在他气息要耗尽的时候,压力瞬间一轻,原来是持棍那人架住了王雨鑫的重剑,护手刃立kè

松了口气。

护手刃这才感觉到后怕,他终于体会到东阳世家剑法的特点,绵绵不绝无穷无尽,若不是同伴帮自己挡了一下,说不定这会他已经受伤了。

后怕之后便是愤nù

,护手刃虽然被压了回来,东阳世家的剑术的确高明,可主要原因也是他轻敌。不是他太大意,而是面前这人无论从样貌还是行为都让人无法重视,因为这个家伙太挫了。

护手刃终究是高手,职业的杀手当然能很快的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如果同一个错误他还能犯两次的话,那他的杀手生涯早已结束了。持棍者与护手刃站到了一起,短短的一个交锋,他们就得到了很多信息。他们了解到王雨鑫招数精妙,至少比那三个东阳世家的人用的好。持棍者和王雨鑫兵器相撞,所以最有体会,他现在双臂有些微微酸麻,除了兵器的原因,还因为对方的内功修为不俗,不在自己三人之下。

有了这样的认识,当然要提高警惕才对,一个杀手能够以弱搏强,除了需yào

强dà

的自信和机敏的应变,还应该具有冷静的心态,这样才不会犯低级的错误。

握了握拳,护手刃没有急于出手,反倒出声问道:“你是东阳世家的人?”

护手刃有些看不清王雨鑫的虚实,所以先问了一句,倒不是为了真的得到答案,而是要等柳叶刀过来汇合。面对王雨鑫这样的对手,只有以雷霆万钧之势,一击必杀才行,否则他临死的反击必然会让自己付出很大的代价。而且,树上还藏着一个不知深浅的家伙。

护手刃问话的目的虽然是为了拖延时间,可却问到了秦栋的心坎里,他现在特别希望眼前这人是东阳世家的人,因为这样的话,自己的安全就有了保障。紧紧的盯着王雨鑫,秦栋期待着有利于自己的答案。

“害pà

了?”王雨鑫没有回答护手刃的问题,反倒笑嘻嘻的问了回去,“害pà

了就走吧,我就不开杀戒了。”

听着王雨鑫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护手刃更加糊涂了,对方修为不俗,可是说的话却有点呆,和他的修为一点都不匹配,就像个不成熟的孩子一样。难道他是故弄玄虚,护手刃心中这样想着。

“你你你,对,就说你,拿刀的,你藏什么藏,都看到你了,快出来吧。”

护手刃还在迟疑,就听王雨鑫碎碎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四周望了望,发xiàn

柳叶刀傻傻的站在一棵树后。他企图绕到王雨鑫背后,结果却被王雨鑫抓了个正着,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而王雨鑫正举剑遥指着他。

看到王雨鑫揭破了自己人的企图,护手刃心中也有些不舒服,好像做了什么坏事被人发xiàn

一样,可他是杀手,做的就是见不得光的事,很快就调整了心态。心态一冷静他就发xiàn

王雨鑫此刻正对着柳叶刀,却将整个侧面都暴露给了自己。这是个机会,护手刃心中生出这样的想法。

这人修为很高,可是江湖经验很匮乏,这是之前就有过的判断,此刻看到王雨鑫居然将整个侧面都暴露了出来,护手刃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杀手的战斗往往只在一瞬之间,一击杀死敌人,才是杀手的战斗方式。如无必胜的把握,杀手绝对不会选择今日这样的缠斗,因为战局拖的越久,就越有可能产生变数,而王雨鑫的出现就是这个变数。

既然是一击必杀,那就要把握机会,而眼前的机会,护手刃就要把握住了,无论对方是有心还是无意,护手刃都不在乎。因为在护手刃的杀手生涯中,这样的情况遇到太多了,有些目标仗着修为精深会以身作饵,目的就是引杀手现身。可越是这样,护手刃越喜欢,他不介yì

将计就计,因为把握机会是他最擅长的,而以往的事实也证明了护手刃在这方面的才能,那些自作聪明的人,往往都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看到了王雨鑫露出的破绽,护手刃也不耽搁,因为时间一长,变数就更多,况且树上还有个未知的敌人,速战速决才是上策。护手刃上身猛的前倾,脚下用力蹬地,化作一只黑豹,直奔王雨鑫而去。

他要抢在王雨鑫反应过来之前近他的身,只要近身三米就可以,因为这个距离是护手刃可以发挥最大威力的距离。两人距离不远,护手刃又是突然暴起,转瞬就到了王雨鑫跟前。面对王雨鑫这样的对手,他还是有些心里压力的,看到如此轻易的就可以击杀这个对手,护手刃也不禁心情激荡。

可是作为一个杀手,护手刃马上冷静下来,他不会让心情波动影响到攻击效果。拳头握紧,一记横挥,护手刃一拳砸向王雨鑫的后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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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夹击

有了前车之鉴,护手刃再也不敢存有半点大意,他知dào

自己的对手修为不俗,只是一招真不见得能杀死对方。所以早在冲上来之前,护手刃就已经在心中盘算了一遍,各种后招也都想好。如果王雨鑫没有应对也就罢了,一旦他有所动作,必然会引发护手刃雷霆万钧的攻击。

护手刃对于自己的攻击很有信心,势在必得,所以偷袭王雨鑫后脑的一拳用了九成的力道,之所以不全力以赴就是为了应对王雨鑫的反击,这也是护手刃谨慎的体现。当护手刃的拳头与王雨鑫的后脑只有一线之差的时候,他仅有的一丝顾虑也消除了。

“给我去死。”护手刃心中叫道。

可就在此时,王雨鑫突然动了,他没有闪避,没有反击,而是向前方挥剑。

护手刃攻击王雨鑫的后脑,而人则站在王雨鑫的身侧。可是王雨鑫却向前方挥剑,这一剑无论什么角度都攻击不到护手刃,他这么做到底是何用意。

在场众人是各有各的想法,秦栋的心都提了起来,他不认识王雨鑫,可是看到对方能用出东阳世家的武学,想来和世家也会有些渊源,况且现在王雨鑫如果败了,自己的性命也不保,所以秦栋是最提王雨鑫担心的。

而断刃三人则恰好相反,他们一点都不担心,反倒很舒畅,最爽快的莫过于护手刃了。他切身体会到王雨鑫的实力强dà

,此刻心中不断闪现着击杀对手的快感,流畅的一拳挥出,将力量一股脑的全部打出去,那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如此想着手上不禁再加了一份力。

现实也没辜负护手刃,他这一拳打出去的确流畅至极,一挥而过,毫无阻碍,可是这种流畅却和护手刃心中所想有些偏差,那是一种打在空处的流畅,也就是说护手刃这一拳没打中目标。

流畅的感觉只是一瞬,护手刃紧接着就生出一股烦恶之感,那是力量没发出去的感觉。护手刃用尽全力,却没打中目标,后果就是自身被这股力量带动,在原地转了几个圈,等他好不容易稳住身体的时候,就感觉胸口气闷,再看王雨鑫已经在十米开外和柳叶刀战在了一起。

护手刃也是高手,茫然了一下,就明白了原因,自己没打到对方是因为他逃出了自己的攻击范围。

王雨鑫向前挥剑不是无的放矢,他举剑指着柳叶刀,将侧身卖给护手刃不是有意为之,以他单纯的心思,压根就没考lǜ

过会出现破绽,也没想到断刃的人会趁机偷袭。这不是一个陷阱,而护手刃也敏锐的抓住了这个机会。

护手刃之所以使用这种短到不能再短的兵器,就是因为他的武功路数使然,近身的威力绝大,所以他在偷袭上的造诣也十分深厚。护手刃这次偷袭虽然势大力沉,声息却很小,是因为护手刃有意的隐藏住外泄的气息,这样虽然威力会降低一些,但是隐蔽性极好,况且他偷袭的是后脑要害,只要击中,十成力和五成力的差别还真不大。

只是护手刃的信息不足,他虽然肯定王雨鑫经验欠缺,应变也必然不会迅速,但是他忽略了一点,真气。王雨鑫的真气十分特殊,是来自天外的能量,玄冥真气就是世间一切能量的本源,可以说任何属性的真气都和玄冥真气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是以护手刃的偷袭虽然隐蔽,可还是引起了王雨鑫的自然反应。如果是王雨鑫的话,他肯定或闪或避,或架招阻挡,而这样做的后果必然引起护手刃的无穷攻势。

也是护手刃倒霉,偷袭之下引起了王雨鑫真气自然护主反应,战斗本能立kè

做出应对,剑招使出,带着王雨鑫向前疾冲而出。

怒浪三叠。

虽然护手刃是在时候才想明白原因,开始一直观察战局,为王雨鑫提心吊胆的秦栋却看的一清二楚,王雨鑫刚才逃离护手刃重拳攻击的招式就是东阳世家的武学,怒浪三叠。

顾名思义,此招如同怒浪滔天,层层叠叠,与李锋的三连闪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怒浪三叠虽然只是一招,却可以说是变化无穷,运用到极致的话,剑招铺开,千叠万叠也不在话下,这一招既是东阳世家剑术的精华,也是基础。能将此招运用的出神入化,当真是一招鲜吃遍天。

不过怒浪式学起来容易,想要精通却很难。此招的第一叠消耗的内力不多,可是之后每一叠都要比前式多消耗一成的功力,可以说叠加的越多消耗越大,同样的威力也会倍增,就连研习此招十数年的薛宾,也是堪堪使出第三叠。东阳世家的家主,宗师高手东阳鸣可以施展到第八叠,可是江湖传说东阳鸣的儿子东阳胜可以使到第九叠,两者之间的差距可以说天壤之别。因此也有传闻说东阳胜也早就晋级宗师境界,只是东阳世家还没出来证实而已。

传闻的水分太大,可也不是空穴来风,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传闻,和东阳胜的另一个身份不无关系,这个东阳胜就是与韩兴丰齐名的三公子之一,观潮公子。

秦栋对东阳胜还是很钦佩的,他虽然不知dào

东阳胜能否施展怒浪式到第九叠,可是却见过东阳胜打出第七叠的怒浪式,距离家主的怒浪八叠也只有一步之遥。

此刻他看到王雨鑫起手用出怒浪三叠,秦栋不由得一阵心惊,此招入门容易精通难,天资聪颖的也要数年才能达到三叠的境界,看到王雨鑫施展的毫不费力,秦栋的心思百转,不禁冒出一个想法,难道这人是世家内门的人。

东阳世家弟子众多,像秦栋和薛宾这样的外姓人最多,这类人会得到世家传授上乘武学,只是永远不会进入东阳世家的核心,是为外门。可东阳世家毕竟是一个家族,主要结构还是以东阳家的血脉为主,那些姓东阳的,无论什么身份,只要和东阳家沾亲带故,天生就会比外门弟子高贵一等,这些人组成的就是内门。

怒浪式属于基础武学,东阳世家无论内门还是外门,人人可学,但也只是局限在东阳世家内部,江湖上的人绝对不可能使出怒浪式。而且年纪轻轻就能将怒浪三叠运用自如的,在外门弟子中实属罕见,也不怪秦栋会以为王雨鑫是内门弟子。

秦栋这样想着,不由得对王雨鑫的依赖心理又增加了几分,在他想来东阳世家子弟,互帮互助是必然的,只是他没想过,如果王雨鑫真是东阳家内门弟子的话,那他隐藏身份一定有所用意,此刻被秦栋发xiàn

,他还会有命活下去吗。秦栋没想太多,而且他显然是误会了,只是这个误会没人为他解答,因为王雨鑫正在和柳叶刀过招,不过就算王雨鑫不忙,他也懒得搭理秦栋。

眼见自己失手,护手刃心中怒极,他没想到王雨鑫会用这样的化解手法,之前薛宾出声求援就是用这招跳出了战圈,同样的伎俩在自己面前两次施展成功,自然让护手刃怒不可遏。强忍着心中怒气,护手刃赶紧调息了几下,拔腿就跑向柳叶刀那边,而持棍那人早已经上前支援了。

王雨鑫凭借怒浪三叠成功闪过护手刃的攻击,心中也是一阵后怕,他的后脑被对方的拳劲刮的生疼,如果再慢半步就会小命不保。

怒浪三叠是王雨鑫刚刚从薛宾身上看到的,他第一次施展倒也有模有样,就是因为这一招的本质与三连闪十分类似,王雨鑫以三连闪的剑意用出这招,倒是流畅至极。施展了怒浪三叠之后,王雨鑫脑海中灵光乍现,紧跟着就是一个三连闪,直冲柳叶刀而去,衔接的十分连贯。

柳叶刀之前还惊愕于被王雨鑫揭穿的事实中,作为一个杀手,柳叶刀不是没经lì

过行迹败露的情况,出现这种情况不外乎有两种局面,其一是对手将计就计,假装不知dào

,找机会接近下手;其二就是目标立kè

出手,打自己个措手不及。

这两种局面柳叶刀经lì

过不少,可是唯独没经lì

过被人当面揭穿的情况,因为隐藏的一方形迹暴露的话,对另一方来说实在是个难得的机会,偷袭或者设下一些圈套都是轻而易举,至不济也会有心理准bèi

。可是王雨鑫却恰恰没这么做,他不仅揭穿柳叶刀的意图,而且还为自己的发xiàn

而洋洋得yì



柳叶刀看到此景一时有些懵了,都不知dào

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只是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只是柳叶刀发愣,他的同伴可没有,护手刃抓住了绝佳的机会偷袭,却没有得手,反倒让王雨鑫逼近了柳叶刀几分。

怒浪三叠跟着三连闪,两记前冲的剑招让王雨鑫瞬间来到柳叶刀跟前,王雨鑫立kè

攻击,剑交左手,反手抽刀,剑按在腰际,刀势先落后提,向上斜斩持刀人的手臂。

猴子捞月。

柳叶刀一惊,他认得出对方使得就是自己柳叶刀法中的猴子捞月式,虽然武器不同,虽然手法有些怪异,可是本质上丝毫不差。猴子捞月一场空,什么也没捞到,手臂收回来就蜷在腋下。这招就是模仿猴子手臂的形态,自下而上削到腋下,如果完全收回去,卸掉敌人一条臂膀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柳叶刀见状立kè

清醒,他自己的刀招有多大威力他最清楚,虽然对方的刀没有刃,可是被砍一下也不是好玩的。持刀人手腕一翻,急忙挡住王雨鑫上挑的刀式。柳叶刀通常是二支一同使用,断刃这人也不例外,右手持刀挡住王雨鑫刀式的同时,已经做出反击,左手挥刀横斩王雨鑫咽喉,出手便是招呼要害的杀招。

王雨鑫见状,收在腰际的重剑瞬间提起,挡住柳叶刀的来势,竟然是运剑为刀,双使柳叶刀招。

二人这边刚交手一合,王雨鑫就听到背后传来风声。持棍者和护手刃双双抢上前来,三人齐齐出招,夹击王雨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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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不要停

剑的造型决定了这种兵器不会有太多种类,就算会有差异,也大都算作刀的分支,总体来看,剑的旁支是很少的。与剑不同,刀的分支非常多,形态各异,几乎每一种刀都有独特的武学门类,相互之间虽有联系,但是更多是差异。

初期的刀是以曲刀弯刀为主,柳叶刀就是曲刀的标准刀型,形如柳叶,故此得名。其造型更接近剑,因此柳叶刀秉承了刀法一贯的厚重狠辣,还更顾了剑的轻灵,并且多了一份诡异。柳叶刀法走的是偏锋,多以伤残肢体为主。

柳叶刀法不是什么绝学,相反还流传很广,只因其强dà

的杀伤力,深受一些武林人士的喜爱,毕竟交手过招,还是以杀伤敌人为主,是以这套刀法更适合搏杀而不宜切磋。可是王雨鑫的实战经验确实太少,大部分都来自和“必胜”众人的相互切磋。以王雨鑫的武功,想要伤到这些高手实在有些困难,但是既然是切磋,还是要留有余地,所以王雨鑫在出招的时候就习惯性的有所保留。

手下留情不要紧,要紧的是他一留手就和柳叶刀法的狠戾和一往无前的风格相去甚远。虽然形似,可是神不合,终究难以发挥出最大威力,是以同样的双手柳叶刀法,断刃的持刀人使出来就要比王雨鑫有威力许多。

这一点就是王雨鑫的原因了,武功是死的,人是活的。每个人的经lì

不同,当然会多各种武学都有不同的理解。玄冥真气就是最好的例子,玄冥的特性是毁灭,可现如今是王雨鑫继承了玄冥真气,他的性格本就随意,还多少带着一点商人的俗气和与人为善,这样的性格与毁天灭地的气质简直是极不协调,他能发挥出玄冥真气的多少威力,实在值得商榷。

不过,王雨鑫虽然没使出柳叶刀法的狠辣诡异,却自带一种厚重和凝练,这与他所用的重刀不无关系,这样沉重的兵器,想不厚重都难。

当当两声,断刃的持刀人挡住了王雨鑫上挑的一刀,王雨鑫也架住了断刃的攻击。虽然王雨鑫成功挡住了这一击,他心中却来不及高兴,因为他听到背后传来破空之声,不用问一定是持棍者和护手刃的攻击到了,听这声音就知dào

背后的两记攻击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王雨鑫不敢怠慢,刀剑同时收于腰间,矮身避让,下蹲的同时一个转身横扫,刀剑递出如同一柄长枪,横扫断刃三人下盘。

龙游浅水。

张纵的亢龙枪法再次出现在王雨鑫手上,这次王雨鑫对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身陷夹击的情况下,他手中刀剑的长度刚好能够攻击到三人,一招既躲闪又反击,实可谓攻守兼备。

只是王雨鑫有应对,断刃三人也不是吃素的。攻击落空,下盘还遭到反击,这三人却并不慌乱,几乎同时做了同样的动作,轻轻跳起。断刃三人仿佛约好了一样,同时跳起,一齐向正中的王雨鑫招呼。

龙游浅水遭虾戏,意指没有水的话,再强的龙也翻不出风浪,王雨鑫被围在中央,就像瓮中之鳖,难以逃出生天。可是张纵既然能凭借一套亢龙枪法征战沙场数载,就能看得出这套枪术必然不凡。沙场智商,敌人众多,张纵也能驰骋纵横,区区三个断刃的高手又怎么能难住王雨鑫。

龙游浅水用到一半,王雨鑫立kè

变招,长剑举过头顶斜指青天,重刀倒提着收回腰间,脚步一错用力踏地,王雨鑫旋身而起,如鹞燕般一飞冲天。

青龙出水。

龙游浅水虽然精妙,可是对敌之时却会产生过多破绽,遇到高手只能使自己成为瓮中之鳖。但是龙游浅水之后接青龙出水这一招,恰恰就是最绝妙的组合,是突出重围的绝招,张纵曾经几百次的凭借这两招逃出敌人的围堵,可堪称保命的绝招。

张纵曾经在王雨鑫面前演示过这两招的用法,而王雨鑫也毫不掩饰的表现出对这两招的喜爱,他对保命的绝招特别喜欢,这也能看出他投机取巧的一面。

虽然王雨鑫十分惜命,但是这两招一使出就能看出威力不凡,王雨鑫显然是练习过这两招,一点都不像现学现卖。

王雨鑫旋转上冲,带动重剑也不停旋转,重剑好似龙头,来回摆荡要择人而噬,与断刃三人的兵刃一一相交,破了三人的攻势。只是这还不算完,王雨鑫虽然冲破三人的攻击,可是上升之势不减,收在腰间的重刀终于体现了作用,随着王雨鑫的转动,重刀横扫断刃三人,如同龙尾在不停的抽打。青龙出水一招两式,真zhèng

的攻击还在龙尾之上。

张纵的武器是一条鞭枪,或者叫九节鞭枪,与普通的九节鞭不同,张纵的鞭枪可分可合,分则为鞭,合可成枪,变化莫测,实难防范。张纵使青龙出水的时候,鞭枪前合后分,以枪做龙,与王雨鑫现在刀剑分使,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一招要想发挥出威力,最关键的地方就是旋转,人在腾空而起之前,必须用力拧动全身,旋转的速度越快,龙尾的威势就越强。如果没有一定的腰力和腿力,别说发挥出威力,恐怕这一招压根使不出来。

王雨鑫腾空而起,旋转的速度不算慢,可也算不上快,比起张纵还是有差距,不过王雨鑫起步较晚,有这样的基本功,也要归功于众人对他惨无人道的训liàn



断刃三人也都是高手,眼力一点都不寻常,看到王雨鑫上冲,就知dào

不妙。果然自己的攻击刚被长剑破去,紧接着就要面临重刀的旋斩,攻守之间衔接的恰到好处。

面对这样的攻击,断刃三人也不是束手无策,纷纷出手试图挡住旋转的重刀。可是刀在旋转,其势本就大,再加上刀本身的沉重,称得上名副其实的势大力沉,断刃三人无法完全停住王雨鑫的旋转,可是却借着这股力量飞了出去。

远处的秦栋看到这情景,直觉得一阵诡异。四人交手一个回合,王雨鑫就像陀螺一样转了起来,而断刃三人借力飞出去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被甩出去一样,这场面看的秦栋眼睛发直。

王雨鑫以一敌三,竟然不落下风,看的秦栋吃惊不已,可实jì

上王雨鑫一点都不轻松。他以往的经验都是和“必胜”众人一对一的切磋,偶尔的群战也是一对二十三,那根本就是练习挨打。所以王雨鑫群战的经验实在太少,若不是他有战斗本能辅助,兼之四个人攻防迅速,交手突然,王雨鑫早就露出败象了。如果duàn

刃三人能静下心来,慢慢的磨,收拾掉王雨鑫简直轻而易举。

可是断刃这三个人也有苦衷,他们不敢慢慢磨,因为他们的任务还没完成,而且树上还藏有未知的敌人,那人现在还不出手,应该是有恃无恐,时间拖久了真不知还会有什么变化。作为杀手,断刃三人还是很喜欢混乱的局面,因为这样他们就可以浑水摸鱼,可是如果自己身处乱局之中的话,那就是另当别论了。

断刃三人飞出去之后,丝毫没有停留,足尖点地,再度冲向王雨鑫,兵器亮出,直接朝王雨鑫身上招呼,只是这次他们不是一齐出手,而是相互之间都差了一线。从相差的这一线之中,就能看出三人的配合十分默契,这种先后之差不仅没有降低攻击的威力,反倒因为互相之间弥补了攻击空当,形成了绵绵无尽之势,这种配合唯一的要求就是衔接。

搏斗过招的时候,先是运气,之后出招,招式用完,收招回气,跟着再出招。这中间除了出招的过程,其他时间都会成为攻击的空当,越是高手越是尽可能的减少这种攻击空当,所以高手的出招都相当快。可是这种减少却不是无限制的,就算先天至境的高手也无法完全消除这种空当,必然会有一丝停顿,只是时间非常之短而已,无限接近于无。

世人能晋级先天境界的少之又少,可是人的智慧无限,为了弥补这种攻击空当,于是人们发明了阵法。创出阵法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消除这种空当,依靠布阵之人的衔接,来达到绵密无间的效果。只是不同的人配合的话,终究不能像一个人那样如臂使指,只要有一个人出现错误,那整个阵法就会露出破绽。

所以阵法在向后发展的过程中,尽可能的消除空当的同时,也演化出许多不同的效果,增幅,迷惑等等,只是其最初的目的一直无法达到。

阵法最少两人,多则数百人不等。断刃三人这种攻击方式,倒不是什么阵法,而是默契使然,不过这种默契的存zài

,却带有了阵法的精髓,他们三人的衔接十分完美。

可是再完美的配合又怎么能比得上“必胜”众人,他们以二十三人之力,踏出二十八宿的四象阵法,其中对衔接的要求更加高,而众人布出来的威力也非同小可。

所以,见惯了轮回阵法的王雨鑫,又怎么还会将断刃三人放在眼里。度过了起初的慌乱之后,王雨鑫渐渐的竟然应对自如,反而越来越轻松,刀剑齐使,东阳剑法,柳叶刀法不断使出,偶尔还以剑做棍,施展几招持棍者的棍法。最让断刃受不了的是,王雨鑫还时不时的打出几拳,看架势分明就是护手刃的拳法。

眼见着自己的功夫在对手手中使出来,断刃三人内心的震惊无以言表。其实王雨鑫用的也不是十分标准,外在可圈可点,可内在他就无法完全模拟了,只是他加入了自己的理解之后,居然也使出了另外一种味道。这种变了样的招式,在断刃三人看来,却理解成了兵器的不同,没看这家伙拿着那么重的刀剑吗,如果换成合适的兵器的话,断刃三人不敢细想了。

各种武学一一施展,王雨鑫越打越兴奋,因为这个过程也是他融会贯通的过程,而且这期间还能看到新的招数,王雨鑫心中大乐,都不想结束战斗了。

心中激动难抑,王雨鑫突然低吼一声,大叫道:“不要停。”

第二更到,躺在床上一边看韩老师解说,一边传书,惬意着

第一百零五章 几番纠结

王雨鑫一嗓子喊出来,声音还有些发颤。可是断刃三人却听的清楚,这颤音根本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夹杂着兴奋和激动,仿佛找到了绝世宝藏一样的激动,于是这三个人茫然了。

四人战做一团的场面,虽然非常焦灼,虽然看上去势均力敌,可是断刃三人终究是以少打多,而且王雨鑫也不像表面上那么轻松,招式的运用上也逐渐以防守居多,这是渐入下风的表现。

场面在僵持,断刃三人略占上风,可是王雨鑫也让他们很头疼,那种乱七八糟的打法每每都出乎他们意料之外,再加上王雨鑫使出来的大都是三人的招式,所以在过招的时候,看到自己的绝招在对手手上使出来,难免会出现一丝错愕之感。轻微的恍惚,也会出现衔接不连贯的情况,因此三人一直在僵持,打破僵局也只是时间问题。

断刃三人知dào

速战速决比较困难,也都默契的准bèi

积累优势,可就在看到希望的时候,三人却听到王雨鑫兴奋的叫着“不要停”,这是什么情况。

三人立kè

就不淡定了,对方明明处于下风,怎么比自己还兴奋,难道有什么阴谋。这样想着,三人越加的谨慎起来,招式也越来越严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至少面对突发状况的时候能够保全自己,譬如对方突然的暴走。

可是又战了一会,也没发xiàn

异常,除了对方防守更多,反击更少之外,实在看不出阴谋会出现在哪里。不过还是有一点异常的,断刃三人发xiàn

王雨鑫更加的兴奋了,只有这点让他们想不明白。难道这家伙是受虐狂,断刃三人不由得如此想道,还觉得十分接近真相。

既然没有异样,那就可以大胆一点,三人放手施为,攻势立变,如果方才还是涓涓细流,那现在就如波涛汹涌,排山倒海一般向王雨鑫攻去。

王雨鑫刚刚还在兴奋异常,觉得这场战斗千万不要停才好,他从断刃三人身上可是学到了不少招式,在施展的过程当中也渐渐融会贯通。他的收获是巨大的,就好像一个吃货尝到了诱人无比的没事,那种满足感不可言传。

只是打着打着,王雨鑫就感觉到断刃三人的攻势突然变的犀利起来。压力陡增,王雨鑫一下子手忙脚乱起来,初时他虽然防多攻少,可是还能找到机会反击,但是此刻王雨鑫全力防守也觉得吃力,断刃施加的压力不是一星半点的大。

断刃的攻势变化,也引起了王雨鑫心情的变化,他现在迫切的希望快点结束战斗。本来王雨鑫还想以攻代守,可是强dà

的压力让他不得不先保全自己。别看他现在还能防住,可是其中的压力只有他自己知dào

,毫不间断的攻击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王雨鑫根本找不到机会脱出战局,只能尽lì

防御。

断刃三人现在是完全放qì

了防御,全是进攻的招式,这样难免会露出破绽,只是这些破绽很快就会被其他两人的攻击给掩盖掉,就算王雨鑫看得到破绽,也因为要防御其他攻击而任其消失。

所谓久守必失,王雨鑫有战斗本能辅助也只能尽量守住伤害较大的招式,对于那些造成轻微伤害的攻击,他已经无暇顾及了,这一会的功夫,身上已经挨了好多拳脚。

王雨鑫一直在咬牙坚持,被打的地方虽然疼痛,可是玄冥真气的神奇也得到了体现,虽然是在战斗中,可还是有些许的真气帮zhù

他消减疼痛,这也是最初他的真气散诸全身各穴得到的好处。

之前王雨鑫吸收了三成玄冥真气,剩余的大部分归还天地,可还有一小部分被留了下来,存于周身诸穴当中,这部分真气不增不减,也不活跃,只是存zài

那里,王雨鑫也无法调动它们。“必胜”众人也百思不得其解,不想却在此时,这些沉睡的真气却发挥了作用。其实王雨鑫不知dào

的是,这些存于各个穴道的真气,还有妙用,而且他也得到了益处,那就是极强的反应。

按道理说,王雨鑫资质差,悟性也不高,就算玄冥真气再神奇,也没法使这样的人一步登天,达到和一流高手比肩的程度,更别提临场应变还能出人意料了。可是他在最近的几场切磋和战斗中,每每都能给对手带来意wài

,不仅反应灵活,往往出招也能别出机杼,这一点有经验也不见得能做到,需yào

很高的天赋才可以。可是王雨鑫的天赋,实在是不提也罢。

王雨鑫之所以能做到这些,就要归功于他各个穴位上看似休眠状态的真气。这些真气的存zài

根本的目的是为了感应天地间的玄冥真气,加以引导吸收,因为玄冥真气不能凭空修liàn

出来,所以这些真气的存zài

十分必要。存于穴道里的真气就好像积存zài

坑里的水,而王雨鑫用真气调动就好比大量的水流冲过,始终无法将坑里的水带出来,可是若将石子投入水坑,则会激起水花四溅。外界的刺激就是激起水花的石子,这就是为什么王雨鑫感觉这些真气在休眠的原因。不是这些真气真的不动作,而是活跃的时候王雨鑫压根没感觉到。

有了外界的刺激,能够激发穴道上真气的反应,所以王雨鑫才会做出做出很多出人意料的应对,因为那些都是本能的激发。如果只是这样,王雨鑫最多算是反应惊人,可是他有战斗本能辅助,将这些应激反应牢牢的记下来,渐渐的融入王雨鑫的意识,所以不断战斗的过程也是王雨鑫成长的过程。

虽然王雨鑫的真气有各样神奇的妙用,但是对于此刻扭转他的劣势局面却毫无帮zhù

。王雨鑫不是一个能坚持的人,相反他的性格让他得过且过,不会太执着。所以一陷入挨打的局面,王雨鑫就真心希望能有个人来帮自己,一想到来人帮忙,他立kè

就反应过来,刀剑一分,拼着挨了几下拳脚,将断刃三人逼开,高声叫道:“救命啊。”

这一嗓子来的突兀,可是杀伤力不小,断刃三人听到了不自主的一个错愕,跟着便是心惊,本来绵密的攻势也停顿了片刻。就是这片刻的耽误,让王雨鑫得到喘息的机会,急忙向后退去。

按理说以断刃三人的心志之坚定,断然不会出现被对手影响的情况。而且王雨鑫也不是突然说话,他在战斗的时候一直喋喋不休,开始是兴奋,后来是情势吃紧的发泄。像什么“哎呀不好”,“小心暗器”这样的话层出不穷,开始还能微微扰乱断刃的心神,时间一长就被三个人完全免疫。像这种类似毫无营养的话,除了听着烦之外,根本没什么作用。可是断刃这三个都是什么人,职业的杀手,最能克制的一种情绪就是烦躁,不然埋伏起来,敌人还没出现,自己就先乱了,这种事是万万不会发生的。

断刃三人之所以错愕,还是因为王雨鑫说的内容。他们和王雨鑫交手这么久,虽然是对手,可是心里还是暗暗佩服。这三人都不是庸手,在断刃内部也可以说是佼佼者,但是以三对一还战了这么久,不得不说王雨鑫的实力不错,而且他的乱打方式让这三人也都有种难以把握的感觉,总之断刃三人觉得王雨鑫是个高手。

高手就该有高手的气质和觉悟,你不选择轰轰烈烈的战死,而是在这叫救命,这算什么?最主要的是,王雨鑫的这声救命还成了杀手锏,因为断刃三人猛然惊觉,对方还有其他人隐藏在暗处。

如果不考lǜ

其他因素的话,局面对断刃是很有利的,可是王雨鑫的救命喊出,就把其他因素引了进来。断刃三人几乎都快忘了这片树林还藏着其他人,不怪他们大意,实在是王雨鑫太引人注目了,怪招层出不穷,还经常用处自己的武功,最主要的是他跟滑手的泥鳅一样,种种因素都坚定了断刃三人杀之而后快的决心。可是现实是王雨鑫也不那么好杀,因此三人都隐然把击杀王雨鑫当成了最终目标而努力,眼看胜利在望,王雨鑫就要支持不住的时候,他却喊出了救命,立kè

就让断刃三人惊醒,现在的形式可不是击杀了面前这个怪人就结束的。

三人心惊之余,反应可不慢,看到王雨鑫跑远,立kè

转身防范。身后的树上有敌人他们心里很清楚,要不是王雨鑫太过古怪,他们也不会犯了大意的错误,这个错误很可能是致命的,好在对面这个傻呆呆的家伙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喊出救命,才没让三人将错误进行到底。

三人惊觉转身,却什么也没发xiàn

,身后空空如也,只有秦栋做靠在树根下,茫然的看着自己。

上当了,三人第一时间如此反应,思维展开之后顺着推断下去,也许树上根本没有人,这小子只是虚张声势,之前和现在都是在演戏。这样的想法一冒出来,断刃三人越想越觉得对,以他们的功力,一直都听到树上的气息,如果真有人藏着的话,那这个人的功力一定比自己高出不少。可如果是这样,他看到同伴遇险为什么不出手相助,这点说不通。

想到这里,断刃三人看王雨鑫的眼神就有些玩味。

“小子不错,能把我们骗到。”护手刃第一次开口,声音一样的沙哑,仿佛断刃都是一种声音,“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想好你的遗言吧。”

护手刃和另外两人缓缓向王雨鑫走去,既然肯定了王雨鑫在虚张声势,他们也就不着急了。这种一步步接近目标,可以给对手营造一种心理压力,仿佛死亡在一步步接近对方。这种压力往往比强dà

的攻击力还有用,真zhèng

的杀手不只是杀人,而是诛心。

第一百零六章 乱打的破绽

王雨鑫脱离了断刃三人的围攻,退了出去,趁着三人转身的空当,绕到他之前藏身的树下。此时断刃三人发xiàn

上当,也一步步逼近,他们是为了给王雨鑫营造心理压力。

断刃三人发xiàn

这种压力制造的很成功,因为那个古里古怪的家伙已经有崩溃的前兆了,他对着树干拳打脚踢,还拿刀剑不停的砸着树,和疯子无异。

“你下来啊,我都快被打死了,还不下来帮忙。”王雨鑫一边砸着树,一边乱叫着,只是底气有些不足。

护手刃看着王雨鑫耍宝心中直乐,暗道这家伙还演上瘾了。护手刃当然听到了王雨鑫的喊叫,也听出王雨鑫语气中的慌乱和没底气,于是护手刃更加笃定了王雨鑫是在虚张声势。

你既然想玩我就陪你玩玩,护手刃心情放松,居然起了玩闹的心思,他站定脚步道:“你的帮手呢,快叫出来啊,我们都等不及了,哈哈哈。”只是声音沙哑,听着让人不舒服。

王雨鑫听到护手刃说话,停下了手脚,一脸诧异的看着他。王雨鑫没弄明白护手刃为什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之前还搞偷袭,看现在的派头,还真有等着自己叫帮手的意思。

王雨鑫虽然是诧异的神情,可是配上他那傻呆呆的脸,以及稍显猥琐的气质,就会让人生出一种,他被揭穿了的感觉。看到王雨鑫这样的表情,护手刃不由的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哈哈笑道:“小子,你的帮手怎么还不来啊。”

护手刃这样的张狂实在不配一个杀手的冷静,只是他经lì

了连番激战,又遇到了王雨鑫这样的怪胎,之前还多有忧虑,现在情势完全倒向了他这边。心情几经起落,眼看着胜利在握,他的心神也难免有些激荡。杀手要时刻保持冷静,可是如果绷得太紧,时间太长的话,难免会对自身造成影响,做一些让人不可理喻的事。

像护手刃现在这般张狂,就连身为同伴的另外两人都觉得诧异,可是护手刃是他们这个小组的头,他们俩也不好说什么,况且现在形势已定,谨慎一些也就罢了,不需yào

他们太认真对待。

像护手刃这样的失态,断刃另外两人虽然诧异,可也都理解,做杀手这一行常年潜伏在暗处,很多的辛酸和压力都不为外人所知,保命的原则让他们必须时刻冷静,可是冷静久了,也需yào

发泄。对于发泄,各人有各人的方式,烧杀抢掠对断刃的人来说那都是平常事。持棍之人就喜欢屠戮,与暗杀不同,他喜欢用长棍一点点敲碎别人的骨骼,再将人砸成肉酱,每次听到受害者痛苦惨叫和呻吟声,他都能找到乐趣,其变态程度可见一斑。

幽林中只有护手刃一个人沙哑的笑声,而且笑声中还饱含了开心,这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与持棍者不同,护手刃宣泄情绪的方式虽然没有那么变态,可也一点都不和谐,他喜欢看到人绝望的表情。尤其是从自信满满变成绝望的表情,巨大的心理落差所产生的错愕和不甘的神情,特别能让他心里得到满足。

王雨鑫现在是有点错愕,可是一点也没有绝望的情绪,但是他那张倒霉的面孔,看上去就不是很阳光,总之别人从他脸上读到任何负面情绪都不为过。所以护手刃轻松的就找到了自己喜欢看到的那副表情,绝望。不管王雨鑫是否留露出那样的情绪,至少护手刃很满yì

,他觉得王雨鑫此刻就是该绝望的。

护手刃肆无忌惮的笑着,王雨鑫出声打断了他:“你是要我叫帮手吗?那你等一下啊,我把人叫出来。”

护手刃的笑声戛然而止,现在变成他错愕的看着王雨鑫了,他没理解王雨鑫为什么说这样的话,看王雨鑫的表情还是一本正经的。

“他不会把我的话当真了吧?”护手刃心中泛起这样的想法,“难道他听不出我在讽刺他吗,还是我的语气有问题?”

护手刃这样想着,还回忆了一下刚才自己说的话,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太嚣张了,实在不符合杀手的冷静。可是对面这个傻小子居然硬是没听出自己的意思,他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一连串的疑问不停的涌上护手刃的心头,他突然觉得有些摸不透面前的这个人。明明武功高强,却是一副低能的样子,这个人简直太矛盾了。护手刃想的有些走神,浑然忘了自己正打算击杀面前这个人,反倒探究起王雨鑫的来历。

“那我先走了,你们等着我啊。”王雨鑫看到护手刃站在那发愣,补充了一句,抬腿就要走掉。

王雨鑫不是不想和断刃的人打,可是以一敌三,他已经明确知dào

自己不是对手,他现在的内功很强,可是武功招式却是他的弱项,虽然有战斗本能的辅助,可是这种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成长起来的,非得要一步一个脚印才行,王雨鑫的成长时日终究是有些短,从继承了玄冥真气到现在,也不过才短短半年,想在半年之内就达到和一流高手比肩的程度实在有些妄想。虽然他依靠模拟武功招式能起到奇兵之效,可是这些终究还是取巧,现在让王雨鑫和人单挑,他倒不怕,可是以少打多他还是不擅长,所以他选择了回避。

而促成他想要回避的根本原因还是杜樽那几个人,杜樽他们藏身树上却一直不现身,王雨鑫知dào

他们是不会出手帮自己,目的就是为了锻炼自己,可问题是自己撑不住啊,现在不跑难道还等着挨打不成。

王雨鑫抬腿要走,走之前还跟护手刃打了个招呼,把陷入沉思的护手刃惊醒。护手刃反应过来,厉声喝道:“站住。”

护手刃不相信拥有如此高强武功的人会是低能,他觉得王雨鑫是在耍弄自己,心中一怒就吼了一声。

王雨鑫应声站住,回头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护手刃看着王雨鑫一本正经的样子再度愕然。这家伙真是装的吗?

“别装蒜,今天你别想离开这里。”护手刃收起玩闹的心思,恶狠狠的道,跟身进步就朝王雨鑫冲去。

“你说不让走我就不走,你又算哪个葱。”看到护手刃快速逼近自己,王雨鑫居然还有心情调侃。

经过短暂的交手,王雨鑫也大概摸清了断刃三人的实力,虽然这三人的修为都不俗,可是在王雨鑫眼里也不算什么高手,就连以轻功见长的方燕和项雪都可以稳胜这三人。三人联手的话时让王雨鑫招架不住,可要是单打独斗的话,王雨鑫还真不惧怕他们。

如果护手刃三人知dào

王雨鑫把他们划入一般高手的行列,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居然被这样的家伙鄙视。只是这也是有原因的,不是护手刃三人太弱,而是王雨鑫的眼光太高。

王雨鑫虽然接触过不少江湖人士,可是因为德胜楼的特殊存zài

,江湖人倒也都会买些面子,毕竟这些江湖草莽就算不鸟皇帝,也都对岳飞颇为敬重,连带的对其下榻过的德胜楼也都带些敬意,不过好奇的成分居多。所以在德胜楼闹事的比较少,真有那些不开眼的,也都是些宵小,真zhèng

的高手也不会没事找事。是以王雨鑫第一次真zhèng

意义上接触到的高手就是“必胜”众人。

“必胜”这些人可都是高手,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修为甚至高过许多江湖前辈,就算在整个江湖上,也都是一流的高手。有这样一群高手相伴,王雨鑫的眼界想不高都不行,所以在他眼里能称为高手的,哪怕是一般高手,也都不俗了。

王雨鑫有心情调侃,是以为他发xiàn

另外两人没动,一对一的话他又怎么会怕,不但不逃,反而刀剑相错迎了上去。

护手刃虽然含怒出手,可是他也没失去理智,作为杀手就是要时刻保持冷静的头脑,否则不说能否完成任务,就算得手了,之后能否逃脱也是个问题。他在冲出来之前已经交待了另两人,截住王雨鑫的退路。

护手刃的眼光还是有的,怎么说也比王雨鑫老道百倍,经过短暂的交锋他已经可以判断,王雨鑫修为不错,但是打的没有章法,很多时候明明有机会反击,却被他白白丢掉。这样的乱打固然可以给对手造成干扰,可是对时机没有判断和清楚理解的前提下,这种没有章法的乱打就显得漏洞百出,一旦对手谨慎一些,这种打法就完全没有威胁。

也就是说这种打法很不错,归根结底还是王雨鑫的实力不足,没有将这种打法融会贯通练到家。

看出了王雨鑫问题的护手刃才敢单独上前,他知dào

就算胜不了对方,起码也可以纠缠住,到时候三人又成包围之势,一举就可以把这人拿下。这次的任务已经有太多的节外生枝,他不想耽搁更久了。既然已经肯定对方在虚张声势,护手刃也就不费心再去防备那些不存zài

的敌人。

两人再度战在一起,护手刃进退有度,很有大家风范。王雨鑫依旧是乱打,他心中招数无穷,奇招怪式不停使出,倒也不落下风。只是他的这些招数都是想到什么用什么,根本没有把握好时机,再加上护手刃的严谨对待,两人这次倒是打的势均力敌。

而断刃的另外两人则快速的绕到王雨鑫身后,准bèi

包抄夹击,这是护手刃的指示。

王雨鑫和护手刃战的激烈,可是他也没放过场中的情况,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与人过招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是之前大家早就重点教育过的,王雨鑫执行的也很好。他虽然将断刃三人的动作都看在了眼里,也不是没想过抽身而退,可是他却发xiàn

自己做不到,因为护手刃太粘人了,每当他想要撤开的时候,护手人就如膏药一般死缠烂打的跟上。

王雨鑫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他知dào

自己已经陷入了危机,对方的包围已经逐渐形成,最可怕的是他没办法找到突pò

口。

一股危险的警兆袭上心头。

第一百零七章 巧妙应对

王雨鑫眼观六路,敏锐的察觉到自己正隐隐处于断刃三人的包围之中。虽然另外两人没有出手,但是从他们所处的位置就可以判断,一旦这两人发动攻击,王雨鑫瞬间就会湮灭在对方三人的攻势之下。

危险的感觉直袭心头,王雨鑫很信任这种直觉,因为每次出现危险的感觉时,都会出现不好的事情,屡试不爽。之前在德胜修liàn

的时候,“必胜”众人的各种偷袭,王雨鑫都会有感应,这也帮他躲过了不少攻击。然而这种对危险的感应却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他在最近才发xiàn

了,就算王雨鑫再笨也知dào

这种避害的感应是来自于玄冥真气。

其实这种感应主要还是王雨鑫穴道中的那些潜伏的真气所致,玄冥真气的特性是毁灭,毁灭必然狂暴,狂暴的话,受激反应也自然很强烈,因此玄冥真气对危险的感应远超其他的真气,再加上姜佛传授他的回龙心诀本身就具备很强的感应能力,是以王雨鑫现在对危险的感应非常敏锐。这还是王雨鑫初学乍练,如果修liàn

到最高境界,也许能感应到更多的东西。

感应到了危险,王雨鑫自然暗自戒备着,准bèi

随时迎接对方如山的攻势。他不是不想脱身,而是办不到。护手人攻击力威猛,死缠烂打的功夫也不弱,现在完全采取粘着的战术,王雨鑫一时之间还真拿他没办法。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逃又逃不掉,王雨鑫只有被迫等待对方的雷霆一击。

事实和王雨鑫预料的不差,果然没让他等太久,柳叶刀和持棍者一站好位就发动了攻击。这二人都是高手,眼光极其毒辣,他二人所处的位置完全断去了王雨鑫的后路,更是封死了王雨鑫所有的闪避空间,这样只能导致一个结果,王雨鑫除了硬抗三人合力的攻击之外别无他法。

断刃三人的盘算极其阴毒,他们心知对手的功力高出己方任何一人,可是合三人之力的话,那就要重新估量了。逼着王雨鑫和他们硬拼内力,这就完全破去了王雨鑫唯一的优势,乱打。

虽然王雨鑫的乱打还有很多破绽,还不够成熟,可是威力已经有所显现,依靠着这种打法,王雨鑫以一敌三也坚持了良久。断刃三人这么做也说明他们顾忌王雨鑫的这种打法,因为他的乱打居然有些脱离武学理论,一对刀剑使出的不仅是刀剑的招式,连棍术、枪术,甚至是短打的招式他都能用出来,而且丝毫没有矛盾的感觉。这让断刃三人不习惯,非常的不习惯,比武过招讲究个料敌机先,对方用什么招式,你在心中已经有了盘算,那如何应对也自然会有办法,可是像这种脱离常规的乱打,实在无迹可寻,倒与传说中无招胜有招的境界,颇有几分相似。

所以,他们的目的就是压缩王雨鑫腾挪的空间,逼迫他和自己比拼内力,一旦形成这样的局面,断刃三人稳胜不输。

刀劈下盘,棍挑咽喉,拳打中宫,断刃三人一齐发动攻势。这三人是十分默契,甫一发动攻击,便各找攻击点,王雨鑫前后左右上下,各个方向都笼罩在他们的攻击之下。王雨鑫若想脱身必然会付出不小的代价,可是要全力防御,就算能防住也必然成就对拼内力之局,王雨鑫必败无疑。

临敌之时自乱阵脚是习武之人的大忌,这样很可能十成功夫只用出两成,而如果你冷静面对,遇到险情应对自如说不定还能出奇制胜,一身功夫发挥了十二成,就算是输了也至少可以保住性命。所以性命相搏比的不只是谁的功力高,还要看谁的心理素质好,是一个综合的考量,不能用简单的数据来衡量,否则干脆两个人站在那里互相打,谁先死谁就输好了。

不得不说王雨鑫现在素质不错,已经不会再有手忙脚乱的情况,至少面对危险的时候可以冷静面对,这也是“必胜”众人对他不遗余力的磨练培养出来的。

面对三人全力攻击,王雨鑫也作出了应对。他整个人忽然晃动起来,仿佛浪涛上的小船摇摆不定,在晃动的时候突然转身背对着护手刃,重剑扬起落下,切向袭击自己咽喉短棍,重刀斜掠而起,迎向攻击自己下盘的柳叶刀。几个动作,分别应对了三人的攻击,只是他摇摇晃晃的,好像十分慌乱。

背对着王雨鑫的护手刃看不到什么,可是直面他的柳叶刀和持棍者却看的分明。他们从王雨鑫的脸上看不到丝毫慌乱的表情,反倒是双眼迷离,好像喝醉了一般。

王雨鑫根本就没喝过酒,更谈不上喝醉,即便是他喝醉了,以他的内力修为来说,醒酒也不过是片刻之事。所以王雨鑫这举动就很明显了,不是喝醉那就是模仿醉态的武功。

如果从远处看去,王雨鑫现在做的这个动作,正好像一个醉汉给别人敬酒,却拒绝别人递给自己的酒杯,正是严阳的醉拳的功夫。

醉拳是一种象形拳,脱胎于人的醉态,招法里多有敬酒与喝酒的姿态。王雨鑫现在一招两式,重刀上撩如同敬酒,重剑下切好似抓酒埕,同时脚步踉跄退后大有醉到极处,力不从心之态,如果细看的话,王雨鑫的脚下居然还踩出了张倾虹回风舞柳的步法。这一应变显示出王雨鑫的急智以及他强悍的功力,只是这其中倒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要归结于战斗本能的辅助。

王雨鑫急速退向护手刃,看似是为了避开致命的伤害,其实不然。他脚下踩着的回风舞柳步法乃是张倾虹的绝技,张倾虹的武功多似植物,取于竹柳之姿。柳随风荡,既不忤逆也不顺从,潇洒从容,是一个卸力的过程,所以这回风舞柳步法也是以借力用力为精髓的。

王雨鑫在借力用力上本就有心得,是以这套步法也是拿来就用,他迎向护手刃不是因为护手刃的攻击最低,而是因为他的攻击距离短。短兵器力量爆fā

就会产生强dà

的冲力,王雨鑫就是要借助这股爆fā

力来脱困,其算计之精倒是颇符合他商人的一面。

当当两声,四件兵器相交。柳叶刀和持棍者封住了王雨鑫的空间,同样的他们自己腾挪的空间也相应的减小,所以面对王雨鑫的格挡他们也只能硬碰。只是兵刃相撞也正是他们所期望的,因为进一步就可以逼迫王雨鑫弃掉刀剑。

手上传来兵器相撞的质感,柳叶刀和持棍者心中都是一喜,因为他们感觉到王雨鑫的力量非常小,这说明王雨鑫的已经将全力放在防御身后的护手刃之上,这才放qì

了和自己的对拼。柳叶刀二人心中对王雨鑫还是很欣赏的,因为在这短短的一瞬王雨鑫就能找到最佳的应对方式,至少是将伤害减少到最低,如果换做他二人也不可能做的更好。同时他们两个又有些耻笑王雨鑫的自不量力,集合三人之力如果还能被对方轻易抵挡住,那自己真不如死了算了。

心中如此想着,柳叶刀二人心中不禁冷笑,多年的默契让二人心意相通,手上同时加力,就要逼迫王雨鑫弃掉兵器,近身给他最后一击。可是二人刚刚用力,就感觉一道排山倒海的力量从对方手上的刀剑传来,这股力量之强dà

,远超对方之前任何一次的攻击,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沛莫能御。

柳叶刀二人心中一惊,再看王雨鑫已经咬着牙面目狰狞的朝自己冲过来,如果不是兵器的阻隔,他现在已经扑到柳叶刀二人身上。

王雨鑫开始反击。

第一百零八章 浪花一朵朵

不明所以的柳叶刀二人想不通为什么王雨鑫能爆fā

出如此强dà

的力量,难道他之前在故yì

隐藏实力,他们两个心中想道。

不过,他们也知dào

现在不是追求真相的时候。强dà

的反击让二人险些把持不住手上的兵器,他俩急忙握紧双手,准bèi

全力抗衡。无论对方有什么古怪,既然现在被自己三人包围住,那就不会让他轻易逃脱,困兽犹斗,无论怎样也要先挡住这次爆fā

之力。王雨鑫突然的爆fā

,被柳叶刀二人立即为困兽之斗,所以他二人按捺住心中的疑惑,预备招架住王雨鑫的反抗,因为他们知dào

对方背后还有护手刃在,而且他们也看得到护手刃的拳头已经印在了这个古怪家伙的背上。

这样的情景让柳叶刀二人内心稍稍一定,护手刃的拳劲有多强他俩最清楚不过,因为护手刃修liàn

的是比较罕见的螺旋劲。

螺旋劲又叫伞形劲,劲气以螺旋的方式打入对手体内,会在经脉中瞬间爆开,如同张开的雨伞,爆fā

力十分强劲。护手刃凭借一双肉掌就可以开碑裂石,更别说他此刻还带着锋锐如刀的护手刃。

被他全力打中的话,这个古怪的家伙的背部定然是一片血肉模糊。柳叶刀二人如此想着,心中顿时又安定了许多,强压下心中疑惑,全力与王雨鑫对抗。

现在的局面虽然让柳叶刀二人有些措手不及,可是还是照着他们预想的方向进行着,无论对方这力量爆fā

的多古怪,至少现在已经成了较力之局,怎么看都对自己有利。

场上的形式虽然和断刃三人的预想差不多,但是事实却让二人有些意wài

。柳叶刀二人明显感觉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大到自己快要支持不住了,他俩方才压下的那种不安,瞬息间再度袭上心头。

柳叶刀骇然的看了一眼王雨鑫,发xiàn

他的表情虽然有些狰狞,可却不十分痛苦,根本不像承shòu了护手刃的巨大冲击力的样子。想到这柳叶刀不禁看了一眼护手刃,发xiàn

他面色有些诧异,可是转瞬神色一凝,手臂微不可察的一缩再伸,对护手刃颇为熟悉的柳叶刀知dào

他是在出拳运力,动作十分的轻微乃是用的寸劲的法门。

就在看到护手刃发力的时候,柳叶刀也感觉到对手传来的力量再度爆fā

。这股力量排山倒海一般,仿佛汹涌的波浪,一波升起还未落下,另一波就紧接着扑过来。柳叶刀和持棍者再也把持不住,面对远远超越自身的力量,他二人终究难以抗衡。就在巨力及体的刹那,他二人就觉得自己仿佛撞到了墙上一般,倏忽弹了出去,人在半空还分别呕出一口鲜血。

嘭嘭两声,柳叶刀二人摔落到了地上,手上的兵器早已摔飞了出去。适才二人全力以赴与王雨鑫拼力,一身的真气几乎都用在了手上,可是这样的力量还是没抵挡住王雨鑫的二度爆fā

。在二人被甩出去之前,浑身的真气已经被震散,连护体的真气也没有留一点,这时他俩重重的摔在地上,直摔的七荤八素,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的疼。

柳叶刀二人虽然浑身疼痛,可是终究也只是皮外伤,对于他们这样的高手而言,再重的外伤也不害pà

,只要吊住一口本命元气,性命就可以保住。比起外伤,内伤才是习武之人最担忧的。人的身体如果看成一个世界,那经脉真气就是各种通道,体内的各个器官则是承载这个世界运行的建筑,一旦这些建筑遭到损坏,那这个世界就无法合理正常的运转。轻微的内伤还可以通过真气来稍加治疗,可越是沉重的内伤就越要谨慎对待,一个弄不好自医不成反倒伤上加伤。

江湖上的武学多如繁星,其中不少可以增强自身的体质,提高身体的强韧程度,最终练出一身钢筋铁骨。像比较有名的横练十三太保,金钟罩,铁布衫,练到绝顶可以使血肉凝成铁石,再也不会受伤。

只是这些武学都是外家功夫,也就是说是以炼体为主,而不讲究养气,所以就算你能练就一身铜皮铁骨,对内腑也是毫无助益的。如果遇到一个内家高手,只需一道真气就足以将人摧毁,再坚硬的皮肤也都成了摆设。因此修liàn

这些武学的人也都特别注重内息的养成,只有内外相辅才是平衡之道。

只是一般的高手很少会修liàn

金钟罩这类功夫,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练气来的实在。就以护手刃为例,他没练过外家功夫,但是他的内力之强足以让他一拳裂开一块大石,普通的金钟罩铁布衫在他面前还真不够看,这也是精于一道的好处,况且长年在真气的滋润之下,人的体质本身就会增强,所以练不练金钟罩这类功夫也无关紧要。

柳叶刀二人同样没练过金钟罩,此时真气被震散,没有内息护体,重重的摔到地上与受到一记重击也相差无几了。二人躺在地上不敢稍动,因为他俩感觉到胸口一阵烦躁的热感,这分明是异种真气侵入体内的征兆,当下只有先将其驱除体外才是正经。

二人急忙调运真气与王雨鑫打入体内的真气抗衡,只是他二人的真气在之前已经被震散,仓促之间还有些力不从心,慌乱了一阵才开始运气疗伤。

运气疗伤本应该心无旁骛,只是他二人功力不俗,倒也没将全副心思都放在自身之上,眼光六路耳听八方,这是一个杀手的自觉,也是为了防备突发情况对自己造成的干扰,他们的心思没有完全集中,思绪就不由自主的转移到王雨鑫身上。

这个家伙太古怪了,护手刃明明已经打到他而来,可是他还能爆fā

出那股强横的力量,难道他修liàn

了金刚不坏体。柳叶刀忽然泛起了这样的想法。

金钟罩铁布衫虽然神奇,可也只是炼体,这类武功的作用不小,自然会有很多人加以研究,于是就有了内练和外练两种分支。金钟罩铁布衫就是典型的外练,而内练的代表就要数少林寺的金刚不坏神功了,这套神功有别于金钟罩,乃是以练气为主,又内而外滋养整个身心,先是练就强韧的经脉和内腑,再以气养体,形成钢铁般的身躯。

传闻将此功练到最高境界的话,可以不畏寒暑,不惧刀枪,水火难侵,只要气息不绝,就会真真的成为不死之身,只是这也终究是传闻,因为就是少林寺也是许多年没人修习这金刚不坏神功了。

究其原因,金刚不坏神功除了可以让自己不伤不死之外,再也没有其他手段,攻击力可以忽略不计,也就是说修liàn

这种武功的人注定只是一个沙包。在这处处凶险的江湖上,一个沙包又能有什么作用,所以金刚不坏神功早已被少林弟子视作鸡肋,虽然这神功也十分神奇,可是少林寺七十二项绝技任何一项都足够人钻研一生,实在没必要浪费精力在这一味防守的武学之上。

造成少林寺无人修liàn

金刚不坏的另一个原因则是这项神功修习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想想一个以防御为特色的武学,如果没有大无畏的精神,又怎么能将其练到家,所以这神功非有大智慧不能习之。

柳叶刀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才想到金刚不坏体,而护手刃则是切身感受,他的一拳的确打中的王雨鑫,可是却没感受到任何打击的快感,他的伞形劲压根就没有爆开,这说明自己的劲气根本没有侵入对方的体内,于是护手刃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传承于少林的这项绝技,金刚不坏体。

“少林金刚不坏神功?”护手刃停住了进击的动作,语气中带着莫名的惊骇。

王雨鑫击飞柳叶刀二人后,转身扑向护手刃,吐出一口唾沫,叫道:“呸,老子是浪花一朵朵。”

第一百零九章 砸烂你

护手刃之前与柳叶刀二人配合,同时向王雨鑫发出了最强的攻击,他自信在三人强dà

的实力面前,就算王雨鑫有什么应对也都不会奏效。可是他没想到王雨鑫竟突然背对自己,虽然踉跄的脚部有些奇怪,可是他招架柳叶刀二人的招式还是比较规矩的。一愣之下护手刃立kè

大怒,他觉得这个傻呆呆的家伙是在藐视自己,面对自己全力的一击他居然还敢以后背相对,难道是看不起自己的攻击吗。

只是这怒气却是一闪而逝,杀手的生涯让护手刃学会了克制,他急忙克制住自己的怒气,瞬间又回复冷静,不过他的这股气却还是压在了胸口。既然瞧不起我,就要让你付出代价。护手刃念及此处,一拳的力量再无保留,十成力量全部打了出去,再他看来就算王雨鑫是铁石做成的,也必然会被自己打的四分五裂。

想象都是美好的,事实往往不那么尽如人意,护手刃这一拳的确打到了目标,因为手上传来的触感清晰告sù

他自己正中目标,可是接下来他就有些不舒服。这一拳打出去之后还会有一个真气爆fā

的过程,这才是他的主要伤人手段,外部的伤害再狠,也不如从内部破坏实在。

护手刃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了大量的信息,而最靠谱的一个就是金刚不坏体。能同时以一敌三,还敢硬抗自己的攻击,护手刃实在想不到其他的答案,而王雨鑫架住柳叶刀两人的攻击之后居然反推回去,这就让护手刃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传闻金刚不坏体攻击力不足,可是修liàn

出的真气却十分雄厚,一个人能够与两人全力想抗衡,这也许就是唯一的解释。

面对这天下第一护体神功,虽然护手刃觉得事情有些棘手,可是他也不会轻易放qì

,这么好的机会可不是经常有的,护手刃可不会任其流逝。诧异过后,护手刃急忙施展一个寸劲手法,在最短的时间里再度发出一道强dà

的力量。

第二拳打出之后护手刃的心中丝毫没有不甘,反倒生出一股兴奋之意,一个热血的冲动,如果能够击破天下第一的防御,那是何等的快意。护手刃抱着这样的想法倒不是他自大,相反他的头脑十分清晰,在他看来,王雨鑫的攻击方式虽然乱可是也很凌厉,与此同时他还兼学了金刚不坏神功的话,那他的金刚不坏的修为必然不高,否则直接硬碰硬,以伤换伤都足够将自己三人换死。是以护手刃断定王雨鑫的金刚不坏体还不成熟,甚至根本就是初学乍练。

可是护手刃的第二拳仍旧重复了第一拳的命运,内力虽然发了出去,但却依然没有爆开。然而让护手刃心惊的是,柳叶刀二人居然被这个古怪的家伙震飞了。

金刚不坏神功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强dà

的攻击力?护手刃心中不解,连追击都忘了,白白的让机会溜走。他站在那里,疑惑的问道:“少林金刚不坏神功?”

“呸,老子是浪花一朵朵。”王雨鑫一口吐到了地上,跟着就反扑向护手刃。

护手刃一怔,他没明白王雨鑫说这话的意思,不过他立kè

就恢复过来,不理会王雨鑫的废话,出手就迎了上去,只是他此刻却更加谨慎了,他觉得王雨鑫处处透着古怪,现在还身具疑似金刚不坏体的武功,实在是古怪至极。

两人瞬间就撞到了一起,刀起剑落拳影纷飞,呼吸之间两人就过了十几招,最后二人一拳对过,倏忽分开,各退了数步遥遥的盯着对方。

王雨鑫以剑拄地,咬牙切齿的狠狠看着护手刃,呼吸有些粗重。

护手刃浑身包裹在黑衣当中看不到面容,不过他侧着头看着王雨鑫,好像在想着什么。未几,护手刃肩膀忽然一动,发出了一声轻笑:“哼哼,差点被你骗了,还以为是金刚不坏体呢。”说完护手刃把头转向王雨鑫之前吐出的那口唾沫上,虽然是傍晚林中光线不足,可是以护手刃的眼力还是能看到,唾液是暗红色的,里面含着血液。

“金刚不坏体也会受内伤吗?”护手刃不进攻,反倒调侃了起来。

“放屁,老子什么时候说过我会金刚不坏体,老子是浪花一朵朵。”王雨鑫咬着牙,再度扑向护手刃。他的嘴唇一片鲜红,显然是内伤呕血却被他强行咽了回去。

护手刃第二次听到王雨鑫这么说,微皱了一下眉,也不理会。看着王雨鑫朝自己冲过来,护手刃一点都不急,他已经知dào

对方受了伤,而且是自己两次冲拳造成的。虽然对方强行忍住了,可是刚才快攻的时候,对方却露出了破绽。强压内伤的后果就是气血不畅通,剧烈的运动下必然会出现行动滞碍,若不是对方求胜心切,自己也不会发xiàn

其实他已经受了伤,其实对方大可以将计就计,以金刚不坏神功的威名震慑自己。

“你还是太嫩了。”护手刃随手化解了王雨鑫的攻击,嘴上念叨着,“如果加以时日,你肯定会是一个高手,真可惜遇到了我,我最喜欢将好苗子扼杀在摇篮里。”

护手刃全力防守,嘴上也不停,他现在是有恃无恐,对方受了伤当然耗不起,自己只要牵制住他就可以了,等柳叶刀二人恢复之后,就可以一举杀之,没必要非得现在杀死他。毕竟临死的反扑才是最厉害的,作为杀手,护手刃十分清楚这点,他现在就是一个字,耗。只要耗下去,撑不住的肯定是对方,而他现在喋喋不休也是在心理上给对方压力。

二人又过了几招,王雨鑫看护手刃只防御不还手,也明白对方用意,他现在有苦自知。方才他虽然用上了张倾虹的回风舞柳步法,又有自己的借力用力之术,可是他毕竟还没学到家,护手刃的内力又是异常强劲,多番作用之下,王雨鑫虽然成功借助了护手刃的力量震开了柳叶刀二人,可是他自身也被护手刃的劲气所伤,若不是他强行压住翻腾的气血,此刻说不定已经昏倒了。而且他的后背还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王雨鑫不用看就知dào

,自己的后背一定一片血肉模糊,薛宾就是前车之鉴。

王雨鑫知dào

这样下去,自己就先支撑不住,而树上的那帮家伙摆明了是不会出手帮自己,那为今之计就是趁早逃走。打定主意,王雨鑫刀剑飞速动了起来,顷刻间幻化出一道道刀剑的影子,直刺护手刃的双目。

护手刃初时还闲庭信步似的全力防御,突见对方招式一变,自己眼前就立kè

变得眼花缭乱,他心中一惊,不禁叫出声道:“乱花迷拳法?”

王雨鑫现在使出的正是乱花迷拳,这套表演性质多一些的拳法被姜佛改良之后威力大增,此时王雨鑫手持刀剑用出,倒也增加了些其他的意味,迷惑性依旧很强不说,攻击距离也是倍增。王雨鑫以刀剑使出拳法着实不一般,而护手刃惊讶的就是这点。

护手刃被这突然地变化弄的有些忙乱,乱花迷拳的迷惑性极强,作为一招奇兵使出来收效显著,护手刃一时间还难以适应,被逼的连连后退。

王雨鑫要的就是护手刃后退这个空档,他施展乱花迷拳术不是为了伤敌,而是为了脱身,此时一招奏效,护手刃被逼后退,王雨鑫立kè

转身,回手将重剑甩向身后,直取护手刃咽喉。

二人距离不远,王雨鑫的手劲不俗,准头更是不会有差,重剑带着劲风呼啸而至。以护手刃的修为可不会轻易中招,退后半步将头略偏,狠狠的一拳砸在重剑上,发出当的一声闷响。耽误了这片刻,再看王雨鑫已经跑出了数十米,护手刃冷哼一声:“现在才想走,做梦。”足尖点地,闪电般飞扑向王雨鑫。

王雨鑫正奔跑着,就感觉后颈一丝微凉,感应之下立kè

转身将手上的大刀立起来。又一声闷响传来,护手刃一拳正打在刀身上,打的王雨鑫连退数步。

“我让你挡。”护手刃不由分说,再度前冲,又一拳砸在刀身上,吼道,“我砸烂你的破刀。”

一更早早的来,意wài

不,是不是跟不上额这种诡异的更新节奏

第一百一十章 三分天下

嗵嗵嗵嗵……金铁相交之声不断。

护手刃果然如他所言,招招都朝王雨鑫握着的刀身上招呼。王雨鑫也是不得不招架,他现在分身乏术,受到内伤影响,想要脱身十分困难,可是要反击他也有些力不从心,体内翻腾的气血就够他受的了。而且那边还有柳叶刀二人在调息疗伤,回复行动力也只是时间问题,形势对王雨鑫极其不利。

一连串沉闷的撞击声传出,王雨鑫连连后退。护手刃势大力沉,真有要将重刀砸断的架势,其速度十分迅疾,光从声音就能听出,这一轮疾攻到底有多快。

班柏的刀剑材质特殊,较一般的铁器沉重,所以质地会发沉,碰撞之后发出的声音也很厚实,不像普通的兵器那样清脆。护手刃的拳刃同样不是凡品,与接连十数次的撞击之下,居然一点没有损伤,看得出护手刃对他的兵器还是很自信的,否则也不糊口出狂言,要将王雨鑫的重刀砸烂。

面对护手刃的步步紧逼,王雨鑫只能全力抵挡,他现在连回气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依靠一口先天真气强自支撑。护手刃没出一拳,王雨鑫就会不由自主的后退数步,十数拳轰出之后,王雨鑫已经退了十几丈出去。

王雨鑫忽然感觉背后一紧,撞到了一样东西,不用回头王雨鑫就知dào

自己已经退到了一棵树跟前。深林之中,树木繁多,王雨鑫一路退过去,这才靠到了树上。

王雨鑫心中一惊,靠在树上就表示再无退路,气息不由得一窒。

护手刃把王雨鑫逼到这里,心中涌起一股杀戮的快感,眼看自己可以击杀这个古怪的家伙,护手刃嘴角难得的浮现出了笑意,只是这笑意却隐藏在他的黑衣之下,不过他的热血已经沸腾了,蓄满了力量,一拳轰出就要击杀面前的对手。

一拳三分,护手刃的拳头居然分化出三道拳影,与之前的幻影不同,这三道拳影每一个都有若实质,仿佛每一个都是真的一样。

如果是其他人可能还会以为这三拳是迷惑性的招数,可是王雨鑫却深深的知dào

,这三道拳影每一个都是真的,被任何一拳打到都是致命的,因为他强烈的感应再次起了作用,潜伏在穴道内的真气反馈给他不完全挡住必死无疑的信息。

王雨鑫不由得一阵震惊,现在只是一拳他就快招架不了了,何况是三拳,而且这三拳的来路也不是一条直线,而是各取要害,不挡不行,可是又实在难以全数抵挡,可以说歹毒至极。

三分天下。

王雨鑫的感觉没错,护手刃打出的三拳的确都是实实在在的招式,不是虚影。这一招是护手刃的绝技,催动大量真气于手臂,以极快的频率打出三拳,分别从不同角度攻击对手。可以说这一招其实是三招,只是因为速度实在太快,快到三拳几乎不分先后,极具迷惑性和杀伤力。

护手刃突然施展这招杀手,就是存心一击必杀王雨鑫。

生死边缘之际,本来心中还慌乱的王雨鑫却突然眼神一定,刚才因内伤和护手刃的紧逼而有些散乱的气息也瞬间内敛,他手腕飞速翻动,重刀一转,挽出一记刀花,手臂擎刀斜指向天。

王雨鑫的气质突变让护手刃微微一怔,攻势明显顿了一下,他相信对手能感觉到自己强dà

的气势,然而对方还是如此冷静,难道也要出绝招。护手刃不免如此猜测着,可是他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要率先将其击杀,那对方所有的应对都是徒然。

心中抱定这样的想法,护手刃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拳势不减反增,可是王雨鑫接下来的动作却直接斩断了护手刃要迅速击杀对方的想法。

王雨鑫翻出刀花之后,斜指向天的重刀迅速斩落,其速度之快甚至带出了一道道残影。嗵的一声响过,这是重刀和拳刃交击所特有的声响,王雨鑫成功挡住了第一拳。声响过后,重刀也不停留,顺势斩了下去,仿佛挡住了这一击不是有意为之,而只是王雨鑫随意挥刀,恰巧挡住一样。

刀至中途,王雨鑫的手腕忽然外翻,刀势走向瞬间一变,由原本的向下转为上挑,斜着向上划去。这一划的速度居然比下斩还快,刀光一闪而过,闷响就再度传来,王雨鑫居然挡住了第二拳。

三分天下的拳势不分先后,就算三招之间有一些间隔,也是微不可辨,王雨鑫连续挡住了两招,可见他挥刀的速度有多快,这还是他用的班柏的重刀,如果换做轻一点的兵器,速度只会更快。

王雨鑫百忙之中抵挡三分天下的正是三连闪,他以刀代剑,使出的三连闪丝毫不见突兀,反倒有种融会贯通的真意在其中,速度快捷无伦。

手上传来冰凉的触感,护手刃惊愕莫名,他的三分天下还从未被人连续挡住两招过。这一招的优势就在于速度,激发了潜能的速度,比他平时的出手都要快几分。三拳之间可以说一丝间隔都没有,可是现在居然被一个无法移动半分的人给连挡两拳,护手刃的不自禁的泛出了惊惧的感觉。

是的,惊惧,护手刃有些害pà

眼前的这个人,明明应该是个经验不足的新嫩,可是对方的应变却十分巧妙,常常有出人意料表现,如果假以时日,积累了足够的经验的话,这个人的前途实在是不可限量。

在这个空档,护手刃居然还有工夫想一些有的没的,可是他想到了这却突然坚定了自己击杀面前这人的想法。这人是什么身份自己虽然不知dào

,可是今天之后,对方与自己必然会成为敌人,如果今天不能将其干掉,那日后必定后患无穷。

作为一个杀手,护手刃的潜意识就是保证自己的安全,斩草除根赶尽杀绝是他的宗旨,执行任务的时候,就算杀死垂髫的孩童他也不会眨一下眼,心狠手辣之处可见一斑,是以此刻看到一个会成为自己威胁的人,他当然不会心慈手软。

坚定了想法,护手刃孤注一掷,将全身功力运于拳尖。挡住我两招又如何,这第三拳你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

护手刃想的没错,快如闪电间不容发的三拳,寻常人的确难以尽数挡住。就算以王雨鑫此刻的修为也是千难万难,他连续挡住两拳已经是他的极限,此时又是背靠大树,连闪躲的空间都没有,所以这第三拳他是绝对架不住了。

王雨鑫无法挡住,他也压根就没想要去挡,之前吊住的一口真气已然快用尽了,他现在的处境可称得上强弩之末。既然挡不住那就同归于尽,王雨鑫眼神冰冷的瞪着护手刃,满腔的怒气都转化为力量,在挡住第二拳之后,刀势再变,已经提到胸口的重刀直直的扎向护手刃心口,看样子是要和护手刃以命搏命。

班柏的刀剑既重又长,王雨鑫这一变招,重刀瞬间就到了护手刃胸前,如果护手刃不做应对的话,胸口铁定会先被王雨鑫扎个对穿,可是以护手刃的修为,就算胸口被扎穿,也定然可以轰碎王雨鑫的脑袋,照这样下去,两人必然同归于尽。

王雨鑫无路可走,选择了鱼死网破。可是护手刃却有选择,看到对方拼死的气势,护手刃一怔之后先胆怯了,保命至上的原则让他选择了放qì

击杀对手的机会,双拳猛然下砸,砸到了刀上,护手刃借着这股力量,轻身跳起,向后跃去,两败俱伤之局算是解了。

护手刃落地之后,怒不可遏,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侮辱,三分天下第一次失手不说,对方还逼迫自己后退,这样的情景他不能容忍。

“我要你死无全尸。”护手刃咬牙切齿的低吼了一声,再度扑向王雨鑫。

重刀被护手刃双拳砸中之后,王雨鑫再也把持不住,一刀拄在地上,整个人半跪着,大口大口的喘气,他觉得自己的肺火辣辣的疼。突然感觉一阵风声来袭,王雨鑫心中一紧,抬头看去,护手刃已经挟着千钧之力飞扑而至,。

王雨鑫嘴角泛出一丝苦笑,他知dào

自己再也难以抵挡了,向后跌坐在地上,呻吟道:“救命。”

第一百一十一章 险死还生

王雨鑫的声音很轻,近乎在呻吟,可是这么轻的声音还是难逃护手刃的耳朵。内力高到一定程度,耳力也是惊人的,闹市之中针落可闻绝对不是夸张的说法。

护手刃听到王雨鑫呻吟着说了声救命,冷笑道:“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说罢,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这句话有些太无稽,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护手刃缓步走到王雨鑫跟前,虽然眼看着对方失去了反抗能力,可是护手刃还是以稳妥为上,天知dào

这个怪人还有什么隐藏的手段,到时候给自己一个突然袭击那就得不偿失了。多年的杀手生涯,护手刃见过太多功亏一篑的事情,往往在人最得yì

的时候,就是他跌的最狠的时候,而护手刃也是最喜欢看别人从得yì

到失望再到绝望的那种表情。

“没人来救你。”护手刃话说到一半,一脚横踢王雨鑫颈部,“死了这条心吧。”

护手刃说话间出手,一是隐藏自己的攻击目的,二是麻痹对方,让王雨鑫将注意力放在说话上,而不会对自己搞突袭。防止对方突袭,可是护手刃的突袭却做的十分到位,这一脚来的十分突兀,悄无声息的就接近了王雨鑫。

好在王雨鑫虽然受伤难动,反应却一点不慢,可是匆忙间也只是抬了一下手,挡在了自己脖颈之外,终究是抵消了一些伤害,不过他整个人也被横着踢飞出去。

落地之后,王雨鑫头昏昏的晃了几下,他现在一阵头昏眼花,半边身子都在发麻,若不是有真气护体,估计此刻已经半残废了。

人的脖颈根部是比较脆弱的地方,这里距离脊柱最近,又连着人的大脑中枢,如果把人体比喻成一座城市,那这里就是交通要道。交通的要道被毁掉,那整个城市也就瘫痪了。

王雨鑫现在的体质是不必说的,经lì

过一段时间的锤炼以及玄冥真气的改造,他现在不说是铜皮铁骨,至少也是抗击打能力极强,可是现在被护手刃轻轻一脚就给踢成这样,看得出护手刃这一脚很不寻常。

护手刃这一脚也有名堂,走的是谭腿劲道,发出时无声无息,接近目标后突然发劲,隐蔽性和爆fā

性都极强。王雨鑫遭到攻击的时候,玄冥真气受到激发,对这腿法的发劲感受的十分深刻,如果今天他能逃出生天,那这一腿劲也算是被他学到了。

可是护手刃会轻易放过他吗。

“反应还不错,潜力不小。”护手刃的一腿被挡个正着,却不见他动怒。

比起之前打算速战速决,护手刃现在是一点都不急,他打算慢慢玩死这个给自己造成很多困扰的家伙,一是防止对方临死反扑,二也是要等自己的同伴恢复行动力。护手刃没有紧追着王雨鑫不放,反倒悠闲的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那把重刀。重刀入手颇沉,护手刃上下打量了一番,伸指轻轻一弹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响。

“刀不错,人也不错。”护手刃说着看了一眼王雨鑫,“可惜和你的武功路数不太搭调。杀你之前我会先帮你毁了它。”

护手刃说罢,将重刀一扬,高高抛起,右拳收于腰际,沉腰立马吐气开声,待得大刀落下后,一记直冲拳打在刀身上。

嘭然巨响,重刀带着呜咽之声奔着王雨鑫飞去,所过之处风声呼啸。护手刃这一拳可以说用了全部力量,巨大的劲力加上大刀本身的重量,自有一股势不可挡的味道,看大刀飞去的落点正是王雨鑫的头部,显然若这一下砸实了,王雨鑫免不了被一击爆头。此时的护手人,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残忍微笑,对于杀人他倒没什么执念,可是人们面对死亡时绝望的表情,是她最喜欢看到的,他享shòu

的是杀人的过程而不是结果。

没让护手刃失望,看着箭矢一般飞射而至的大刀,王雨鑫一脸惊愕的表情,他本能的想要伸手挡住,可是玄冥真气的强烈感应告sù

他现在伸手去挡那大刀根本无济于事,唯一的办法只有闪开,可是现在王雨鑫动一下都很困难,更不要说施展什么轻功步法了。眼中大刀的影子越来越大,王雨鑫竟然愣在了那里。

护手刃的心情十分舒畅,看到王雨鑫惊愕的表情,他仿佛看到了天底下最有趣的东西一样,兴奋的几乎要颤抖起来,他真期望这一刻能无限延长,希望对方的恐惧能无限放大,可是他知dào

这是不可能的,大刀飞行的速度很快,快到只是眨眼之间就横穿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对方必死无疑。护手人多少还是有些遗憾,不过他更多的还是享shòu

,享shòu

别人的恐惧给自己带来的快慰。

叮叮当当数声响过,大刀飞到王雨鑫跟前应声而落,随着刀一起落下的还有不少暗器和——垃圾。看到王雨鑫依旧安然无恙的跌坐在那里,护手刃的笑凝固在他的脸上,接着立kè

消失,转为了不可思议,他突然动了。

护手刃没能杀死王雨鑫,立kè

展开身形,却不是上前击杀王雨鑫,而是向后飞退,与王雨鑫保持了一段距离,背靠着大树,眼光不停的在四周逡巡着,仿佛在寻找什么。

就在护手刃退后的同时,一道人影蓦然从树上落下,一把捞起即将掉落的重刀,拿在手里轻轻的抚摸,好像拿的不是一柄兵器,而是一件无价的珍宝。

这人右手握刀,左手从刀柄慢慢向刀尖处抚摸着,虽然护手刃看到了这人脸上的专注。

握刀人摸到刀身一半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轻微的抖了一下,左手抓住袖口用袖子使劲擦着刀身,擦了一会抬头骂道:“杀千刀的杜樽,你哪弄的臭香蕉,这么大的味儿你也带在身上,一会要是臭味弄不掉,我把你的屁打出来。”握刀的人正是班柏。

杜樽?修罗手杜樽?护手刃不知dào

班柏是从哪蹦出来的,心惊这里居然还真的藏有其他人,可是他也听到了班柏的吼叫,杜樽这个名字却更让他吃惊。

杜樽虽然在众人面前表现的比较龌龊,可是在江湖上那也是大大有名的。传闻杜樽年纪轻轻,可是一身武功出神入化,招式如幻如魔,威力巨大而且观赏性极强。护手刃就曾听说有人和杜樽过招之后,三天两头就找他比武,目的就是为了观赏一下那魔幻到极致的武功。因为这种带有传奇色彩的传闻存zài

,杜樽在江湖上也着实有很多拥趸,巧合的是护手刃就是其中之一,只不过他是喜欢杜樽那种魔幻一般的武功,而不是喜欢杜樽这个人,而他压根也没见过杜樽。不过护手刃也算是很有天赋,他自创的绝技三分天下,就是根据传闻中杜樽的武功演化而来的,威力十足。不过三分也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与传说中杜樽的千变万化实在相去甚远。

此时听到了杜樽的名字,护手刃下意识的向四周望了望,想要看看杜樽到底是什么样的,不过他看了一圈也没发xiàn

有人,思绪却立kè

回归现实,惊骇的感觉才涌了上来。

护手刃看到班柏拿刀的样子就知dào

这重刀很可能就是他的兵器,这样看来那个怪人所说的同伴可能就是他,再从方才击落重刀的暗器来看,隐藏在暗地里的人还不少,最少也得有三个。

至少三个人藏了这么久还没被自己发xiàn

,那对方的修为一定远胜自己,这点从隐藏的人用暗器就将自己全力一击的重刀击落就能看出来,这样的修为是护手刃望尘莫及的,冷汗瞬间从他的后背渗出来。

人在受惊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寻找依靠,就连护手刃这样的职业杀手也不例外,他的目光转到了柳叶刀二人那边,可是他看到了让他更加震惊的一幕,柳叶刀二人身后分别站着两个人,一个浑身裹在黑色的披风里,脸上充满了猥琐的气质。另一个抱着一柄长剑,浑身散发的气势比自己还冷,护手刃知dào

自己已经陷入了对方的包围。可问题是那两个人什么时候出现的他都不知dào

,莫名的惊惧在护手刃心中荡开,恐惧的种子已经在他心中生根发芽了。

护手刃还没来得及调整好心态,就感觉一道气势遥遥的锁定了自己,跟着就听到一个揶揄的声音:“你说要砸烂我的刀是吗,我就先砸烂了你。”

第一百一十二章 喋喋不休

看到柳叶刀身后的两个人,护手刃的心就已经凉了一半,他完全感应不到那两人的气息,这说明这两个人隐藏自己的能力远远超过自己的感应力,换句话说就是这两人比自己强出太多。

护手刃非常中肯的评价着,同时他也知dào

自己的同伴肯定是凶多吉少了,不过他可不会傻到前去救援,像他们这种人为了保全自己可以牺牲一切,哪怕是自己的伙伴。

眼看自己已经被人围住,护手刃暗自盘算该如何脱身,连杜樽就在附近他也顾不得去拜会了,而且这个杜樽已经有八成可能是自己的敌人了。正盘算着,护手刃突然感觉一道气势遥遥的将自己锁住,十分的强势霸道。

“你要砸烂我的刀是吗。那我就先砸烂你。”护手刃听到一个揶揄的声音传来,声音来源正是刚才那个握刀的人。

护手刃没有回话,因为对方已经朝他冲过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只是这次护手刃却没了必胜的信心,因为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强势以及强dà



顷刻间,二人就交上了手。

班柏的武功比护手刃还是要高的,他的武功自成体系,比起王雨鑫的乱打要实用的多,经验也比王雨鑫足,冲上去就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力求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大最大。

反观护手刃,早已没了先前的锐气,虽然谨慎依旧,可是一举一动都不在力求战胜对手,而是不停的在寻求脱身之计,招式完全收敛,尽收于守势当中。

班柏最强的就是功力力,他当然敏锐的察觉到护手刃已经无心恋战,一心防守以寻找破绽方便脱身,所以本就攻势惊人班柏更加肆无忌惮,放手施为,完全放qì

了防守全力猛攻。班柏招式一变,护手刃立kè

感觉到了排山倒海的压力,一方面本身的实力不如班柏,另一方面还在眼观六路准bèi

逃走,一心多用之下瞬间就被班柏击中了几下。

虽然重刀无锋,可是架不住其质量大,再加上班柏的膂力和内力极强,护手刃被打中这几下简直是痛彻心扉,不用看他就知dào

,被击中的部位必定已经红肿起来,若是平时一些瘀伤自然可以通过真气加以缓解,可是他现在身处战局,全副精神都放在防御上都抵挡不住,还哪有余暇运气疗伤。护手刃生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他觉得自己今天很可能走不掉了。

这个想法一出,护手刃蓦然一惊,他的预感向来很准确,一个从事暗杀事业十数载的杀手可以安然无恙的活到今天,需yào

方方面面的因素,武功修为绝对不是第一位,缜密的心思和冷静的头脑往往是最重yào

的,可是这位护手刃所凭依的则是他过人的直觉。依靠这种直觉,护手刃也屡次逃过大劫,只是今天这预感来的突兀,而且好像也有些太晚了。

相比起那些真zhèng

的天赋异禀,护手刃的这种直接可以说是一种经验。凭借经验,很多异常在他眼里都可以轻易的发xiàn

,从而转化为怀疑,而所谓的直觉则是那些不同寻常的地方所带给他的不和谐感。

护手刃突然出现这样的感觉,说起来也很简单,被众多高手包围着,自己还一不小心受了伤,要是真的比实力,他也不见得立kè

就会败在班柏手里,可是之前和王雨鑫的交手让他劳心劳力不说,消耗也是不小,所以现在甫一和班柏对上,立kè

就出现败象。

这边护手刃出现了不好的预感,更加迫切的希望赶快脱身,可是另一边的班柏在占据了优势之后愈加的得理不饶人,步步紧逼不说,居然还有心思调侃护手刃。

“力量太差了,连块砖都打不断,还想砸烂我的刀。”

“……”

“速度再快点,我要砍到你左腿了。”

“……”

“耍花招对我是没用的,看吧,被我打中右肩膀了吧,就是说你要用点心。”

“……”

“哎呀,胆肥了你,还敢还手,我让你还手,我让你还手。”

“……”

班柏一边放手招呼,一边还喋喋不休。护手刃听着心里这个气啊,这个肥胖的家伙不说话还好,自己还能专心的思忖脱身之策,可是对方说话不仅吵的自己脑仁疼,还尽扰乱自己的出手。看到班柏一刀斩向自己的右肩,嘴里却喊着要砍自己的左脚,护手刃心中更是气的不行,心道这人也太不要脸了。

你眼睛长在脚心上了,还左右不分。护手刃有心这么反驳,可是他知dào

自己要是这么说只会被对方耻笑。兵不厌诈的道理,护手刃明白,尤其是现在双方对立,生死之争的时候,只要能赢,任何手段都不算卑鄙。身为杀手,他用过的不光彩的手段只会更多。

只是这些的话护手刃还能忍,最让他气不打一处来的是,自己觑准了一个机会反击了一招,却没想到引来对面这个胖子这么大的反应。比武本来就是你来我往的,听这家伙的意思竟然是怪自己还手了。护手人气的咬牙切齿,心中打定主意要给这人一掉教xùn

,就算今天自己不能逃出生天,至少也不会让你好过。

打定主意之后,护手刃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招式一变,攻势立kè

犀利起来,面对班柏凌厉的攻击,护手刃瞧准一处破绽,两拳分别轰向班柏的面部和小腹,也是放qì

了防守,准bèi

以伤换伤。

班柏还在喋喋不休,他完全放qì

了防守,逼的护手刃左支右绌,正攻击的十分流畅,不想对手招式变化,自己的头部和小腹就要遭到打击。自己占据了优势,现在对手要以伤换伤,班柏哪里肯干。他猛然收力,劈出去的刀锋一转,由上至下斩落,逼迫护手刃放qì

攻击,这一招转攻为守变化十分突然,可以看出他的功力不俗,对力量的控zhì

很强。

护手刃仅仅一招就打破了被动挨打的僵局,也是因为班柏有些大意,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班柏多少有了轻敌的心思,只攻不守本就是大忌,他还不停的出言调侃,被护手刃反攻成功只能怪他自己。这一招过后,二人各自跳开,站定对视。

班柏一招之间失去先手,却不见恼怒,轻轻的一笑道:“嗯,这还有点样子,再来。”话音未落,班柏再度冲前,重刀拖在身后,及至护手刃跟前,班柏持刀的手微微一压,拖在地上的刀猛然弹起,空中一个回环,重重的斩落。

“看清楚,刀随身走,力不可久。”班柏在扬起刀的刹那突然出声道。

护手刃早已习惯了班柏的喋喋不休,虽然对方现在不是调侃,可是炫耀也足够让人生气了。手法是不错,炫耀个屁,护手刃暗自腹诽,他打起精神,要给班柏好kàn

。进步横摆冲拳,护手刃冲进班柏身前,一手格开大刀,一手猛击班柏小腹。

“以身驭刀,力在气先。”班柏的身子突然一顿,接着向后退出一步,重刀劈落的速度不减,这一停一退丝毫没有影响手上的动作。

护手刃凝神以对,班柏这一变招难度很高,的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虽然有些措手不及,可是以护手刃的素质还不至于败在这里,他前冲之势虽然已尽,可是脚下用力,身子向旁边一偏,让过了斩落的刀锋,身子半伏,出腿横扫班柏下盘。

班柏刀锋轰然斩在地上,树林里泥土较多,班柏用力一斩,重刀就已经没入土中,只见他吐气开声,手腕一翻,重刀就提了起来,顺道还扬起了一堆泥土。

“力从地起,用力之前必须有所凭借。”班柏再度出声。

重刀夹在泥土中直奔着护手刃面门而去。

护手刃不得不变招,否则就算他能踢中班柏,自己的头也必然被对方砍中。他出掌如电,带出阵阵掌风,将重刀扬起的泥土尽量挡在身外,同时双拳方向不变,一举打在大刀上,借着这股巨力,整个人翩然后退。

站稳了身体后,护手刃突然意识到不对,他觉得对面这个胖子好像不是在向自己炫耀。想到这里,护手刃下意识的向不远处看去,黑暗中只看到一双闪烁着光芒的眼睛注视着自己。

第一百一十三章 接力

黑暗之中的一对亮光十分醒目,护手刃乍一看到就是一怔,接着他就反应过来,这对醒目的亮光不是别的,正是他刚才打倒的那个古怪家伙的眼睛。一双泛着光的眼睛直勾勾的朝自己这边看过来,护手刃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饿狼,饶是以他心志之坚定,也不免打了个冷战,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护手刃的脑海里隐隐有个猜测,他觉得班柏最后说的这几句话好像不是对自己说的,而是对那双发光眼睛的主人说的,那几句话也是不扰乱自己,而是教给那人用力的方法。

想到这里,护手刃觉得自己被人鄙视了,可是他只是轻微的怒了一下便恢复正常,因为他看到了一丝逃出生天的希望,从王雨鑫的发光的双眼中,护手刃敏锐的捕捉到自己可以利用这一点。既然你们自大到拿我当教材,那就不要后悔,护手刃在心中狠狠的想着。

现实也没让护手刃想太久,班柏重刀卷起泥土之后,立kè

就跟了上来,手起刀落便是一斩。

“力是根本,力不可久,久则易老;不可虚,虚则易破;不可坚,坚则易断。记住出招用力需恰到好处,多一分难收,少一分则不继。”

班柏每说一句,便出一招,手上的动作配合他所说的内容,完全就是以实战在展示用力的技巧。

观察了一会,护手刃看到这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于是他也配合着班柏的动作,他不敢贸然有所动作,他要寻找一个机会,一个出手必中,可以让自己安然脱身的机会。

护手刃在仔细的观察,耐心的等待着,他要等待班柏的破绽,等待所有人都松懈的刹那。人在面对突发状况的时候会有一个短暂的失神过程,就算反应再快的人也不会例外,护手刃要的就是这个瞬间,他自信以他的轻功修为,只需yào

一刹那就够了,在夜晚的深林里想要脱身,真的不算难事。身为一个杀手,护手刃的耐心自然是极好的,为了等待一个目标,三天三夜没有动过的情况也是有的。

“身如弯弓,取劲于虚;体似长枪,借力于外。人的一举一动都包含着用力技巧,留意平时的动作,行走坐卧都是修liàn

。看好了。”

护手刃听到这里,心中也暗自佩服班柏的武学素质,这些道理他不是不懂,只是无法说的这么简洁明了。班柏这几句话不仅是教授王雨鑫,同样让护手刃受益匪浅,在心中默默的咀嚼着。

班柏讲完之后,一刀横斩护手刃,他的挥刀动作都很简单,没有任何的花哨,只是普通的横斩直劈,可是就是这些简单的招式却蕴含了极大的威力。他的武功与乱花迷拳可以说是两个极端,一个至简一个至繁,可是班柏就是能从简单中爆fā

出不俗的力量,有股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班柏现在的一记横斩可以说简单至极,可是他刀锋上携带的巨大力量让人不可小觑,将护手刃牢牢锁住,逼得护手刃不得不招架,这就是力量的体现。

护手刃虽然一直被动挨打,可也只是落入下风,还不至于当场败北,面对班柏强dà

的攻击,护手刃能与他互有攻守,也体现出护手刃的高深的实力,如果他不是藏在黑暗中的杀手,必定可以闯出一番名头。

护手刃举拳迎向班柏横斩的一刀,他的拳刃品质不错,所以他才敢硬挡班柏的重刀,否则他一双拳头震也被震碎了。

轻易的挡住横斩的一刀,丝毫没有感觉任何压力,护手刃欺身而上,他走的是近身攻击的路线,自然是千方百计的想要接近班柏。

班柏的横斩被护手刃一拳挡住,左手立kè

握住刀柄,脚下一错,接着护手刃一格之力,手脚同时用力,反向旋转了起来。

原地转了一个圈,班柏握着刀从另一侧再度横斩护手刃。这一斩的威力非同小可,包含了班柏旋转的惯性,以及双手的力量,再算上他借来的护手刃格挡之力,使得这一斩威势前所未有的强,可以说达到了一个巅峰。如果护手刃被这一刀斩实的话,被拦腰打断就是他唯一的下场。

“着。”班柏在此时突然开口吼了一声,吐出了胸口的浊气,速度又提了一筹,他用实jì

行动展现了一次取劲于虚和借力于外。

感受到巨大的威势,护手刃浑身的汗毛瞬间炸开,后脖颈完全僵硬,危险的感觉蔓延了他的全身,顾不得已经近了班柏身前的绝佳机会,护手刃真气灌注到双腿,猛然蹬地,将脚下的泥土踏出两个大坑,同时双手猛然转到身侧,护住自己。

嗵的一声发出后,护手刃如同飞石一般远远的射了出去,去势之强令人咋舌,班柏这一斩之力竟然恐怖如斯。

护手刃身在空中突然几个扭动避开了即将撞到的树,随即双腿一曲,准确的踩到旁边的树上,遽然用力,身体加速向外弹出去,本就极快的弹飞速度再增一筹,他是要借这力量逃走。

班柏将护手刃斩飞之后也不追击,将大刀往地上重重一顿,看着护手刃飞出去的方向,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冷笑。他在将护手刃斩飞的刹那就知dào

对方要借势遁走,因为他这一击力量虽然巨大,可是他手中传来的感觉却有些异样,那是力量没有完全爆fā

的感觉。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护手刃有意被自己打飞,目的是借力逃走。

不得不说护手刃把握机会的能力很强,一个突发的状况居然就被他借用了,成了他逃遁的契机。可是班柏却不认为护手刃能逃掉,因为他已经看不到杜樽了。

原本站在柳叶刀身后的杜樽已经消失了,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护手刃的身边。

护手刃借着班柏千钧之力轻身遁走,其速度可以说快逾闪电,虽然还没走远,可是他知dào

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只要坚持一会遁入林中,那就是鱼入大海,任他驰骋了。可就在此时他却觉得身边的空气有些异样,转头看时他就发xiàn

身边有一个人和他保持着一样的速度,一个浑身藏在黑色披风里的人。

这一发xiàn

让护手刃惊骇莫名,这个人是谁他不知dào

,可是他却知dào

这人肯定是敌人,从自己对上那个古怪家伙的时候,他就已经和这些人站到了对立面上。

眼见自己差一点就可以遁走,护手刃又怎么会放qì

,身在空中突然一扭,攀住一棵大树,手脚同时在树上一撑,速度不减却变了方向。

“你逃不掉了。”

护手刃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扭头一看再度惊骇,那个黑披风就在自己身边。

他是什么人,如此诡异快捷的身法,直和鬼魅无异。护手刃知dào

比轻功自己已经完败,身体猛然一顿,立住身形。与他猜测的一样,那个黑披风也停了下来。护手刃左手一撩,挡住黑披风的视线,右手一记炮拳直冲黑披风胸口。

这一招在黑暗的环境下杀伤力极高,视线本就不清楚,再被左手一挡,右拳的直冲就十分隐蔽。

但让护手刃想不到的是,他得yì

的一拳却被拦了下来,随即右臂一紧,一阵剧痛传来,他知dào

对方肯定是擒住了自己的手腕。大惊之下,护手刃身子半转,右臂一弯,向黑披风踏出了半步,以手肘点向对手。这一招拆掉对手的擒拿,接着反打,可以说攻守兼备。

“雕虫小技。”黑披风冷哼一声,手上突然用力将护手刃甩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卑劣手段

护手刃被甩了出去,整个人如同腾云驾雾一般。事出突然,护手刃在空中无处借力,更兼他被甩出去的时候,黑披风打出了一道强劲的内息到他体内。这股内息不强,但是十分刁钻,恰好阻住了护手刃回气的关键点。

以护手刃的修为,祛除外来真气也只是须臾之事,可就是耽误这片刻,就使得护手刃无法控zhì

自己的身体。而黑披风也果duàn

的快速闪了过来,未等护手刃落地,黑披风探手一捞,抓住了护手刃的脚踝,转身扭臂,将护手刃再度甩了出去。

如此几次,护手刃硬是被黑披风又甩回到之前的位置,重重的摔在地上。黑披风能做到这点,必须在实力上完全的压制才能做到的。

“不赖嘛,就是慢了点。”班柏看到黑披风把护手刃甩回来,一边拿大刀挫指甲一边道。

“要不你来。”黑披风冷声说道,听声音正是杜樽。

“我擅长攻坚,这种活还是你在行。”班柏一舞长刀,顿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杜樽瞪了班柏一眼,没再搭理他,反而转向护手刃道:“起来,咱俩练练手。”

护手刃这会还躺在地上呢,杜樽的最后一摔十分恶毒,瞬间发出数道真气侵入护手刃体内,让他暂时无法调动真气,这才将他摔下去。没有了真气护体,护手刃这一下摔的是七荤八素,五脏六腑都受了震荡。

听到杜樽和班柏两人对话,护手刃急忙加紧运气,他完全体会到这个黑披风轻功的诡异,再跑的话多半也是失败,不过就算今天走不脱,也不会让这些人好过。护手刃一个翻滚,向后滚了两圈,双手一撑,人就弹了起来,站在那里凝神以对。

“不错嘛,抗击打能力还行,继xù

保持。”杜樽看到护手刃没什么大碍的样子,鼓励了一下。

杜樽最后这一摔虽然让护手刃浑身像散架一样疼,可是距离受伤还差的远,不过护手刃却十分憋屈,感觉自己像是一只沙袋一样,这让向来自负的护手刃难以容忍。

“少逞口舌之能,手底下见真章。”护手刃沙哑声音道。他知dào

对方轻功诡异,可是手上功夫不见得就强,之前被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才如此狼狈,现在自己全力以赴,无论怎样先挽回点面子再说。

“还以为你是哑巴呢,你们做杀手的是不是都喜欢装冷酷啊。”杜樽没有立kè

动手,反倒调侃起来。

护手刃还没答话,就感觉身侧突然爆出一道冷如寒冰的气势,护手刃蓦然转身,惊惧的防备着气势的来源,那个怀抱长剑的冷酷男子。护手刃整个人如坠冰窟,冷汗瞬间流遍全身,他之前也注意过这个怀抱长剑的白衣男子,只是这人气势完全内敛,根本看不出深浅,没想到现在竟然突然释fàng

出如斯恐怖的气势。护手刃知dào

自己万万不是这人的对手,一旦对上必定难以幸免。

这一想法让护手刃一直保持的信心也动摇了,他虽然身处重围,可是一直抱着逃走的心思,根本没想过要和他们硬拼。可是一连串的事情都超出了他的想象。班柏的攻势虽强,但是轻功不及自己,如果是单独面对他,护手刃有信心逃走。可是杜樽的诡异身法让他将逃跑的念头压了下来,不得不退而求其次,至少拉个垫背的。但是现在李锋突然爆fā

出的气势,使得护手刃将目标再次降低,这位是他肯定打不过的,而且看李锋的气质,分明也是常年潜藏在黑暗中的人。这人说不定也是个杀手,护手刃暗自评价着。

“我可没说你,别激动啊。”杜樽开口打断了护手刃的思绪。

李锋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之前的气势也瞬间敛去,仿佛他之前什么都没做过一样,不过这样的举动却让护手刃更加心惊。气势不像力量,很难随意掌控,这是一种经过长期的磨练才能养成的东西,比所谓的真气内息还要虚无缥缈。可是眼前这人居然能做到收放自如,这非得有长年近乎残酷的磨练才可以,护手刃对李锋的评价又高了一层。

虽然护手刃在想着心事,但是对周围的情况也一刻没放过,他立kè

发xiàn

了一个机会。杜樽在对李锋说话的时候,居然是侧着身子,那他右手边的空当就完全留给了护手刃。敏感的护手刃立kè

捕捉到了这个机会,他也不管这里面是否有诈,看对方的样子应该不会这么快收拾自己,就算有诈有何妨,如果能将这机会扩大,也许就能转危为安。

想到做到,护手刃不动声色,甚至连气息都没发动,突然跨前一步,右拳向斜上方猛冲出去。

杜樽当然不会这么不小心,虽然在说话,眼观也时刻注意着护手刃,看到对方突然出手,杜樽嘴角含笑,叫道:“来得好。”一手格挡,一手微张如花瓣散落,扫向护手刃面门,

护手刃侧首避过这一扫,感受到自己的拳力被挡住,向下猛砸。之前的冲天炮拳只是铺垫,这一砸才是主要攻击手段。近距离发力,护手刃可以砸断金铁。

“暗器。”杜樽扫手没有建功,却是突然一翻,不知dào

从哪里变出一把花瓣掷向护手刃的面门,这一下来的十分突兀。

担心对方的暗器,护手刃下意识的向后一退,待看清只是一把花瓣后,护手刃下砸的一击已然被杜樽避开了。一个回合,二人谁也没占到便宜。

“果然是职业杀手,就会搞偷袭。”杜樽轻蔑的看着护手刃,跟着一转头,“我没说你,别老对座入号。”

“让你看看真本事。”护手刃声音冰冷,话音刚落,人就已冲了过来,双手一分,一记双龙吐珠。

杜樽一见,也不挡拆,向后退出一步,双手一扬,又是一把花瓣出手:“暗器。”

护手刃谨慎起见,停顿了一下,看清来物还是花瓣,心中有气,讥讽道:“不入流的障眼之法。”脚下用力加速向杜樽扑去。

“小心暗器。”杜樽嗷的一声怪叫,让人听着非得揍他一顿才能解气,还得拳拳打脸才行。

护手刃听到杜樽虚张声势,冷哼了一声,不闪不避,出拳直砸对方。

杜樽双手扬起,花瓣已经亮出来了,可是看到护手刃一往无前的朝自己这里冲,闪电般的反转了一下手腕,再次亮出来的却是一把铁蒺藜,也不知dào

他是从哪里弄出来的。

护手刃当然看到了之前的花瓣,所以他才敢义无反顾,可是眼看就要近身,没想到对方手一翻,花瓣居然真的变成了暗器。大惊之下,护手刃急忙闪避,可是为时已晚,一蓬铁蒺藜扑面而来。护手刃双手乱舞,试图将这些暗器挡开,可是如此近距离之下,以杜樽的手劲,这些铁蒺藜哪是那么轻易就能挡开的。护手刃只觉得小臂刺痛,终究还是有两三枚铁蒺藜成了漏网之鱼,钉在了他的手臂上。

虽然面门要害没有受伤,可是护手刃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这种战斗方式他真是前所未见,比起那个怪家伙的乱打还要让他吃不消。一群怪人,护手刃给杜樽等人下了这样一个定义。运气于臂,将手臂上的铁蒺藜震飞,看到流出来的血液鲜红,暗器上应该无毒,护手刃暗松口气。

“看清楚没,这叫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杜樽一击得手,洋洋自得的看着王雨鑫道。

“我觉得你挺不要脸的。”王雨鑫有气无力的道,他休息了这么一会倒是缓过来不少,只是方才承shòu了护手刃两记重击,却也不会立kè

就恢复。

“你懂个屁,手段不重yào

,关键是胜负。”杜樽一脸严肃的批评着。

“听了你这句话,我更加觉得你挺不要脸。”王雨鑫一本正经的道。

“切,你的手段光明还不是躺在这,我就让你看看我的真本事。”话音方落,杜樽突然就朝护手刃飞了出去,毫无征兆,仿佛根本就没有用力,就这么直挺挺的扑了过去。

公告一下:不出意wài

的话每天中午和晚上更新,朋友们把点击最大化吧,谢谢

第一百一十五章 签个名吧

杜樽毫无征兆的向护手刃冲去,前一刻还在和王雨鑫说话的他,下一刻已经出现在护手刃的面前,这种速度用鬼魅形容,一点都不过分。只见杜樽双手一分,像两只穿花蝴蝶一样舞动起来。

护手刃本来还在检查伤口,突然就看到眼前出现一个黑影,立kè

就要后退规避。可是这黑影却紧紧的粘着他,黑影的双手不断舞动,十指连动,一朵朵花瓣就在指尖绽放,让人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在这双手上。

花瓣越来越多,多到迷蒙了护手刃的双眼。就在护手刃要完全沉浸如眼前的幻彩中时,一丝警兆忽然袭上心头,护手刃悚然一惊,使劲晃了一下脑袋,抬手就要拨开杜樽幻化无方的双手。

护手刃的手臂摆过,自杜樽的指尖突然腾起一蓬烟雾。这烟雾来的突然,消散的也快速,随着烟雾消散,本来飘舞在空中的花瓣瞬间消失,转眼就变成了无数的暗器,直奔护手刃飞去。

护手刃骤遇袭,又有过前车之鉴,哪里还敢硬挡,脚下使力,双手向前一推,发出一股掌风,整个人向后暴退。护手刃的内力不俗,发出的掌风将那些暗器吹的四下乱飞,可是看到这情景,护手刃的心却提了起来。

上当了,护手刃心头冒出了不详的猜测。抬眼望去,护手刃心中一沉,他之所以生出危险的感觉,是因为那些暗器被他轻易的打飞。暗器是专破内息的,被自己轻松震飞,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暗器没有附加任何内力。暗器上没有内力,那打出来做什么,除了迷惑再无其他作用。

事实果然和护手刃的猜测一样,杜樽鬼魅般的身影穿破了暗器形成的壁障,直奔护手刃而去,而此刻正是护手刃发出掌风的收尾阶段,后力不继。杜樽这一举动做的恰到好处,正好卡在护手刃最难受的地方出手,对时机的把握十分到位,这份心思也是相当缜密。

护手刃现在很难受,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纵然心中有千百种化解眼前局面的方法,也使不出来,这就是班柏所说的力乃根本。眼睁睁看着杜樽冲过来,护手刃只能尽量退后,多少争取一些回气的时间,可是却有些徒劳,以杜樽的身法又怎么会给他太多机会,眨眼之间便到了跟前。

只是杜樽来的迅疾,却没有立kè

出手,而是将两只手在空中不断挥舞,幻化出道道幻影,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不片刻就已经化出漫天的残影,层层叠叠,让人分不出哪是真哪是假。

看着漫天的影子,护手刃早已呆住,根本忘了退却闪避,连动都不能动一下。如果现在撕下他的面巾,一定能看到他瞪大的双眼和大张的嘴。

呈现在护手刃面前的是怎样一副场景啊,漫天的残影铺天盖地一般向自己压过来,不说是真是幻,光是这样的视觉冲击就足够让人惊惧。护手刃唯一能想到和眼前场景匹配的就是千手如来,即便是少林绝技千手如来掌恐怕也无法和眼前的情景相媲美。天威,护手刃觉得只有天威才足以形容这种势可摧城的压力。

“天无常形,地无常态,真亦假来假亦真。你的一拳三分挺不错,让你看看真zhèng

的幻化之术。”杜樽舞出残影的时候,嘴里也不闲着,语气十分端庄凝重。

“你是杜樽?”杜樽的话音刚落,护手刃就尖着嗓子问道,之前的沙哑声一点也听不到了,想来那沙哑声音应该是刻意装出来的。

漫天的掌影忽然一顿,杜樽问道:“你知dào

我?”

“你是我的偶像。”护手刃声音发颤,想来是过于激动所致。他知dào

杜樽就在这里,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个身法奇诡的男子,自己输给他也不算冤枉。

杜樽一听,冲着一旁的班柏咧嘴一笑道:“看到没,哥的名头不小。”

“我呸,我看你是臭名昭著,一个变戏法的能有什么名头。”班柏看着杜樽,一脸的不屑。

“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典型的气人有笑人无啊。”杜樽无视班柏的话,洋洋自得的道。

“给我签个名吧偶像。”护手刃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杜樽一听这话,双手一抖,笑嘻嘻的就要给护手刃签名。随着杜樽功力收回,漫天的掌影瞬间消失,仿佛根本就没存zài

过一样,他的功夫当真是幻化莫测到了极致。

护手刃探手入怀就要掏纸笔,可是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纸笔这种东西一般人没事是不会带在身上的,也不知dào

护手刃放在身上做什么。

“怎么没有了?”护手刃语气诧异,“明明在的啊?”

“你再找找,怀里没有看看袖子里有没有,把鞋脱了,看看是不是藏袜子里了。”杜樽看到护手刃找不到笔,在一旁指手画脚,看样子比护手刃还着急。

“有了。”护手刃掏了半天,突然惊喜的叫道。

杜樽一听呵呵直乐,一脸的满足,显然看到有人把自己当偶像,十分的受用。

“偶像,来,给你。”护手刃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就要递给杜樽,可是刚递到一半,突然一甩手,一大把黑影就被他甩了出来,电射杜樽。众人眼尖,看清了护手刃射出来的分明是一把暗器。

杜樽笑容不减,身体猛然后退,双手同时一拉披风,就在身前舞了起来。暗器射到披风上,就如泥牛入海,再也不见踪影。退出了十几米,杜樽才停了下来,将披风一甩,还哪里有暗器的影子。

护手刃在射出暗器的时候,人已经贴地向一旁滑了出去,前进的方向正是柳叶刀所在的位置,他早已经将四周观察清楚。之前杜樽一直站在柳叶刀身后,现在被护手刃的暗器逼退,柳叶刀那边就是孤零零一个人,再无看守,护手刃抢出这个时机,就要救出柳叶刀。两人合力总比一个人单打独斗胜算大些。

转瞬之间,护手刃就来到了柳叶刀身边,出指如电解开了柳叶刀被封住的穴道。柳叶刀闷哼一声,身子一晃,双手撑地就跳了起来,他之前虽然被玄冥真气侵入体内,可是以他的修为,没用多久就已经祛除干净,只是内腑受了些震荡才一直运气调息,况且他偷看战局发xiàn

护手刃占了上风,所以才安心的疗伤,没有上前帮手。却不想突然背后一麻,整个人就动不了了,却是被杜樽封住了穴道。

柳叶刀身体不能动,但是眼睛不受影响,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及至护手刃飞身来救,他也早就做好了准bèi

,能否成功逃脱就看两人的配合了。

“快走。”护手刃低声喝道,身形毫不停顿的飞了出去。

柳叶刀也不耽搁,跟着护手刃也滑了出去,可是没跑两步,就感觉背后一道冰冷的气势传来,让他浑身一僵,身形也不自禁的顿了一下。就是停顿了这一下,他感觉身后的冰冷之意更加浓烈,求生的欲望让柳叶刀瞬间爆fā

出潜能,反手一刀横削出去,另一只手骤然打出一把暗器。

紧追柳叶刀二人而来的正是李锋,他离柳叶刀最近,又怎能眼看着两人逃走,是以气势一放,人就已经赶了过来,刚到跟前就遭到了柳叶刀的双重袭击。李锋冷哼了一声,冷点真如一道闪电,瞬间出鞘,舞出了道道的寒芒。

李锋的剑快得连王雨鑫刻意放出的碎石都可以一一击落,更何况现在柳叶刀仓促之间打出的暗器,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柳叶刀发出的这把暗器被李锋悉数击落,同时李锋剑鞘一竖,就挡住了柳叶刀的横斩。将这两次突袭完全接下,李锋毫不停顿,剑势不停,直刺柳叶刀的咽喉。

可是剑未及体,李锋眼角就发xiàn

一片黑影,一股腥臭味道传来,李锋心知这又是一波暗器,而且上面还喂了毒,这个时候还能发出暗器的,除了护手刃再无他人。

第一百一十六章 电闪雷鸣

李锋急忙收回已经递到柳叶刀咽喉的冷电,向一旁飘然退开。如果他不收剑的话,柳叶刀此刻咽喉必然已经洞穿,只是李锋可不敢以身试毒,就算他有能力将暗器打落,可是从他厌恶毒药的程度来看,如果用剑将暗器击落,那这柄冷电他也不会打算再要了。所以李锋选择了躲避,和那些毒药保持远远的距离,不过李锋的这种应对也给了护手刃和柳叶刀一丝喘息的机会。

护手刃的初衷只是干扰李锋,没想到这一把暗器居然生出奇效,把这个他颇为忌惮的人逼退,他只是微微一怔,便即反应过来,一扯柳叶刀背心的衣服,叫道:“快走。”

柳叶刀半路被李锋截了下来,站在了原地,现在被护手刃一拉,配合着他的力量,足尖点地,加速退了出去,就在推出去的刹那,柳叶刀双手一扬,扔出了几样东西。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李锋反应迅速,离两人又近,也只是和两人过了一招,再看杜樽和班柏直到此刻才开始往这边赶。只是几人的站位本来就不远,这一段距离也是转瞬就追上来,而李锋在避过带毒的暗器之后,也直线追了过来。可是三人刚追到近前,柳叶刀扔出的东西就发挥了作用。

噗的一声,地上腾起一片紫色的烟雾,林中黑暗,可是这片紫烟却显得异常扎眼,一看就不是正经东西。李锋三人看到这烟雾同时停住前冲的身形,他们三人认得这烟雾,与那晚断刃的黑衣女子所发出的毒烟一模一样。识得厉害的三人赶忙停住脚步,脸色凝重立kè

向两边散开,就在三人散开的刹那,一把暗器穿破了毒烟直射了过来,如果三人还站在刚才的位置,必然落得个被暗器打中的下场。

这一招障眼法十分歹毒,正常人看到毒烟肯定会屏息后退,而李锋三人为了追踪肯定也不会退的太远,其实毒烟只是遮掩,真zhèng

的杀手是后面的暗器。视线被阻挡,这个时候被烟雾遮住的暗器突然袭来,很少有人可以反应过来,那身中暗器是必然的结果。就算可以躲的开,也能给柳叶刀二人赢来足够的时间,柳叶刀的算盘打的不错,只是他对李锋三人的实力还是估计不足。

三人在看到毒烟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暗器的破空之声,更何况三人之前接触过这种紫色的毒烟,知dào

这种烟雾凝而不散,唯有从旁边绕过去才可以,是以四下散开,一是为了躲避暗器,二是为了绕过毒烟。

虽然三人及时应对,可是终究还是受到了一点耽搁,不过这点耽搁却和柳叶刀的估计相差太远。所以当看到三人绕过毒烟的身影之后,柳叶刀不禁愕然,他没想到三人毫发无伤的就破了自己设下的陷阱,而且还能这么快。

柳叶刀不仅低估了对手,还高估了自己。换做护手刃就不会对这一击抱太大的幻想,从护手刃毫无停滞的身形就看得出,他根本没把希望放在这一击上。

柳叶刀虽然有些惊异,可还是瞬间恢复清醒,追着护手刃的脚步就跑了出去,不过此刻两人之间还是拉开了距离,虽然不长却很明显。

“旁门左道,也来献丑。”李锋冷冷的说了一句,剑势一展,隔着一段距离就已经出手。

三连闪再次出现。

这一招不只是进攻手段,在李锋使出来,也成了一个追袭的招数。长剑一递,身随剑走,李锋就加速冲了出去,也不知是冷电带动了李锋还是李锋御使着冷电,总之这一冲出去,就瞬间来到了柳叶刀身前。

柳叶刀看到李锋冲过来,也不恋战,求生的欲望爆fā

出一股潜能,速度又增了一筹,紧紧的咬住了护手刃。

看到柳叶刀加速向自己接近,护手刃伸出手一把拉住柳叶刀的肩膀的衣襟。

柳叶刀见护手刃拉住自己,精神不由一震,就要借着对方力量上前,可谁知他还没有动作,就感到肩头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不进反退,被这股巨力推了出去。

“王八蛋!”柳叶刀被推了出去,一怔之后就怒吼了一声。

柳叶刀也是聪明人,刹那间就知dào

自己被卖了,看着借助反震之力,又冲出去不少的护手刃,柳叶刀的怒火直冲脑际,嘴里不断的咒骂着。不过他也不会太震惊,像他们这种人不会有多余的善心,为了保全自己往往是不择手段的,如果*相处,柳叶刀只会做的更决绝。

心中想的通透,也就不过多纠结,当务之急是保住自己,可是护手刃打中他肩头的一掌,劲力十足,让柳叶刀的气息也有些受阻,一时之间难以回气。不过柳叶刀不会坐以待毙,双刀穿过腋下就向背后捅去,试图稍微阻一阻身后的敌人。

可惜,杀上来的是李锋而不是别人,如果是其他人看到突如其来的攻击,或拆或挡总有应对,但是李锋不一样,他本身就是个杀手,在他的思想里,付出一些代价完成任务也无可厚非。所以看着穿过腋下扎向自己的双刀,他根本没改变自己的攻击,三连闪最后一击斜削而下,紧跟着一脚穿过双刀的空隙,狠狠的踢在柳叶刀的屁股上。

柳叶刀的攻击本就没有什么内力,杀伤力不大,自然无法对李锋造成什么伤害,所以李锋义无反顾的一击可以说歪打正着。柳叶刀感觉后背一痛,屁股上就传来了一股大力,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

方才是逼不得已才背对敌人,现在有前冲作为缓冲,柳叶刀急忙转身,无论如何也要面对敌人,不能把后背空当再露出来。想到背后,柳叶刀只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觉伤口一定不浅。

可是柳叶刀不转身还好,一转身就看到一道寒光一闪而过,耳边隐隐约约听到了雷声。

电闪雷鸣。

李锋手中长剑一震,剑身瞬间就抖动了起来。刷拉拉声响,长剑闪电般在柳叶刀身前舞动着,偶尔光芒一闪,仿若闪电划过。

闪电剑法中的电闪雷鸣,这一招的速度简直是攀上了一个高峰,达到极致的速度配合冷电抖动发出的剑鸣,直有一种雷电齐鸣的震撼效果。李锋驾驭着冷电,飞速的施展这电闪雷鸣,仿佛千万道闪电划破长空,气势惊人。

而直面这一招的柳叶刀却是另一番感受,最初柳叶刀仿佛听到了隐隐雷声,转眼之间便是雷声大作闪电纵横,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仿佛天地间降下了无匹的神威,在他的眼中这就是天罚。锐利的刀锋刮的他面颊冰冷,隆隆的剑鸣震的他耳膜生疼,柳叶刀本能的拔刀防御,可是手上却难以动弹半分,他整个人如同冻成了冰块,浑身僵硬的不受控zhì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闪电劈中自己。

噌,一声尖利的剑鸣划破长空,所有的雷声顿时消失,刺目的剑芒也随即收敛,整个天地安静下来。势比天威的一招被李锋硬生生的收住,真的是发如雷霆万钧,收如风卷残云,这一招用下来,李锋也是微微气喘,显然电闪雷鸣这招对他的消耗也不小。

可是这代价不小的一招却好像没有作用,柳叶刀保持着转身时候的姿势,定定的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李锋看也不看柳叶刀一眼,丝毫不做停留,目光冰冷遥遥的锁定护手刃的后背,冷电一甩,就朝护手刃奔了过去。

李锋越过柳叶刀的时候,带过了一股轻风,一直未动的柳叶刀微微一抖,脖子上霍然出现了一道极细的伤口。伤口不断的扩大,最后嗤的一声喷出一道血雾。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追丢了

遮脸的黑巾被划破,从破口看去能看到柳叶刀脖子上有一道伤口。伤口逐渐演变成一道细小的线,鲜血在血压的作用下从这道细小的线上喷薄而出,化成了一道血雾,喷出了足有二尺。

鲜血喷溅,杜樽和班柏急忙运起真气将喷向自己的鲜血阻隔开来,以免沾染到自己身上。二人和李锋一样,经过柳叶刀身边时,看也不看他一眼,对于死人实在没必要浪费太多感情。

脖子上的鲜血喷出就如同导火索,柳叶刀身上的衣服纷纷破裂,紧跟着血雾就从他身上不停的喷出,到最后怕不是有百余处一齐往外喷血,整个人如同一只灌满了酒的千疮百孔的葫芦,从上至下不停的向外喷血。

数息之后,变成了血刺猬的柳叶刀忽然停止了喷血,整个人直直的向前扑倒,最终成为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李锋这一招的效果直入千刀万剐,恐怖如斯。

柳叶刀虽然被护手刃出卖,最后为李锋斩杀,可是他的作用却也有所体现,拖延了李锋一些时间。就是这一招的时间,护手刃已经跑出了很远的距离,他这手阴招的确救了自己,只是手段也太过阴毒了些。

李锋不理会他和护手刃之间的距离已经被拉开,衔尾而追,以他的性格而言,是绝对不会轻言放qì

的,被李锋视作目标的人,几乎没有能生存下去的,哪怕付出再多代价也要置敌人于死地,这也是为什么他执行任务从无失手的原因。

李锋是典型的进攻型,招式冷酷犀利,气质冰冷坚韧,轻功更是不差,几乎没有短板,如果硬说缺点,那就是太过锋锐。所谓刚极易折,目前的李锋就是刚到了极致,他以雷霆之势斩杀了柳叶刀,电闪雷鸣是达到了极致的爆fā

,所以对自身的消耗很大,他虽然杀了柳叶刀,但是后继之力已然不足,此刻能紧紧的吊住护手刃已经是极限了。

咬牙盯着护手刃的北影,李锋一声不吭,但是速度却再难提升一丝。不数息,杜樽就已经赶了上来与他并驾齐驱,并且隐隐有要赶超一头的趋势。

看到杜樽赶上来,李锋也没有停顿的意思,虽然他知dào

以杜樽的修为,要嘴上护手刃不是难事,可是李锋就是这样的人,狮子搏兔尚尽全力,所以事成之前他是不会松懈半点的。

杜樽了解李锋的性情,也不多说什么,加速朝前方追了过去,幻魔身法一展,四周立kè

人影幢幢。

幻魔身法一出,跑在前方的护手刃立时就感觉到了压力,那幢幢的人影也分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这身法太过诡异,不仅营造出视觉上的压力,就连气息也仿佛幻化出了千百道,层层叠叠同时向护手刃压了过去,护手刃感受到的压力也是从此而来。

巨大的压力让护手刃的身形不由自主的一顿,虽然此刻是逃命要紧,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护手刃还是选择了先退敌。不过他也没耽搁太久,只是在原地猛然转了一个圈,与此同时甩出了一枚弹丸,便再度往前跑去。

弹丸落地,紫烟便立kè

腾起。

这种紫麟烟是断刃特有的暗器,使用率颇高,主要作用就是阻敌,优点是凝而不散,造成视觉障碍,而且其中带有迷药的成分,一旦被吸入体内,可以短暂的压制功力,降低对手的战斗力。不过这种紫麟烟缺点同样明显,它的毒性不强,稍有防备就能避过,而且因为其凝而不散的特性导致这种毒烟不会扩散的很远,这也使得其作用范围大幅度降低,作用再降了一筹。

不过这种优缺点明显的暗器能有如此高的使用率,也体现了其作用不小,至少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还是有一定的杀伤力的,而且在干扰对手这方面十分有效。

护手刃此刻打出紫麟烟,就是防止杜樽的近身,因为他实在分辨不出这铺天盖地的身影中哪一个才是真身。不过护手刃向来,只要紫麟烟一起,就算真身近在眼前也必然要停一停。

他预料的不错,虽然他甩出紫麟烟的时候耽误了一下,但是紫麟烟也起到了他预期的作用。烟雾腾起的刹那,杜樽漫天的身影瞬间消失,护手刃感受到的压力也不复存zài



“哼,不过如此。”护手刃出声说道。

护手刃连头都没时间回,他现在忙着跑路,不过身上的压力消失也从层面告sù

他,杜樽已然收回了那诡异的身法。他本不是多话之人,作为杀手隐忍才是王道,然而此刻他却蔑视出声,一是让对手知dào

自己还有反抗能力,二也是给自己信心,拉近双发心里压力差。后面全是高手,而且每一个都是稳胜自己的高手,逃出则声,被追上就死,这样的心里压力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轻易承shòu的。

既然成功阻挡了追兵的脚步,护手刃当然不会出停下来歇息这样的乌龙,反倒在求生欲望的刺激下,潜能爆fā

,速度再增一筹。

“只要转过前方这棵树,就能摆脱后面的人了。”护手刃在心中给自己打气。

他所说的树是一颗二人才能环抱过来的树,这种树在这片深林中毫不起眼,不过这棵树却长在一丛灌木旁边。这从灌木生着很多杂草,高的足有半人高,藏在这里面轻易不会被人发xiàn

,不过护手刃却不是要藏身其中,他的目标是相反方向的树林。

诚然,这片灌木丛是个藏身的好地方,但是如果藏身这里只要是明眼人就能看出来,行迹太重了,所以他以正常思维相反的方向思考,选择了隐蔽性较差的那片树林。

每个人都有思想盲区,如果能找到对手的思想盲区去思考问题,那结果自然是出其不意,能在一瞬间就观察好周围的环境,将对自己有利的一方面做到最大化,护手刃这一点无疑是做的很好。不过他如果就这么冲进树林那就显得太傻了,陷阱终归需yào

一些引导,就在护手刃扎向树林的时候,飞快的向灌木丛甩出一枚紫麟烟,烟雾腾起来的刹那,人已经闪进了树林里。

这一切发生的飞快,而在先前那枚紫麟烟的作用下,杜樽三人也一点没看到护手刃的布置。绕过第一枚紫麟烟后,三人就看到灌木丛中腾起的紫麟烟,想也不想就向那边追了过去。

“等等。”杜樽刚跑出百十来米突然停住了脚步,紧随他身后的班柏和李锋也硬生生的停住身形,“这里没有人踩踏的痕迹。”

班柏和李锋对视一眼都没开口,他们选择相信杜樽的判断。对于追踪一道,虽然两人多少懂一些,而且李锋也算是高手,但是比起杜樽来,他们两人也是甘拜下风的。他俩也不知dào

杜樽在哪里学到的追踪术,对于追踪和反追踪都很在行,而最厉害的就是从细节上了解全局,这一点就算是在军队中厮混过的三星使也是望尘莫及。

“你是说他没走这边?”班柏皱眉问道。

杜樽眯起了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李锋见状二话不说,顺着原路就追了回去。班柏和杜樽也不多说,紧跟着追了回去。

百十米距离对于三人来说也不过几次呼吸的功夫,回到了转入灌木丛的位置,李锋顿了一下,就朝树林的方向奔去。

刚跑出几步,李锋就看到前方一高一矮两道人影朝自己这边走来,他二话不说,气势一发即收,举剑直刺目标,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必然不是朋友。

“慢着,是我。”就在李锋欺近目标的时候,那两道人影突然开口。

方才距离尚远,而且天色已深,树林中光线十分暗淡,李锋看不清楚,此时来到近前,又听到了声音,李锋觉得十分熟悉,待到看清时,急忙一偏手中的冷电。剑势完全偏转,一下轰在身旁的树上。

喀拉拉声响,这棵倒霉的树被李锋削断了一半,另一半也被自身的重量压倒,轰然倒地。

李锋看清来人是姜佛,再往他手上看去,正是自己一路追着的护手刃。

第一百一十八章 寸劲打脸

一头扎向树林的护手刃没有撒丫子逃跑,他知dào

自己的布置很粗劣,对方三人不用多久就能反应过来,如果自己一路逃出去很可能不用多久就会被追上,所以他要找一个真zhèng

隐蔽的地方,这一次才是真zhèng

的隐藏自己。潜藏是他的拿手技能,只要等到这些人自己走掉,到时候才是真zhèng

的安全。

护手刃狂奔了不远,果然让他找到一个心仪的地方,这里有一株参天大树,树叶茂密丛生,即便是冬季,这里也是一片青葱。不过他的目标还不是这棵大树,而是不远处的一棵小树。这棵小树毫不起眼,用来藏身十分不适合,不过护手刃就是要反其道行之,并且将这种行为进行到底。

护手刃走到大树跟前,轻轻跳起,双脚在树身上一点,借力就向附近的另一棵树扑去,几经变向就飞到了他看中的那株小树跟前。他怕杜樽他们当中有追踪的高手,所以刻意的将脚印引到这里,就算敌人追来,也要在树下单个一点时间,等到他们发xiàn

树上无人的时候,肯定知dào

上当,为了弥补在这里耽搁的时间,下意识就会四散追出去。

护手刃将人心琢磨的很透,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恐怕真能被他找到机会,就是现在这么仓促,他也成功的让杜樽三人走了弯路,不过事情真的会如他预想的那样发展吗。

护手刃顺利的跃到了他看中的小树跟前,只要一个蹬踏他就可以翻身上树。时间急迫,他也不会傻乎乎的耽误跑路。足见狠狠的点着身后的树身,护手刃如同一枚流矢,直直的冲向那棵小树。可就在此时,他的烟钱一黑,就看到一道黑影闪了过来,护手刃惊的心脏都差点跳出来。

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点,这道黑影不用问肯定不是朋友,不是朋友那就是敌人。护手刃身在半空难以用力,想要躲避是不可能了,所以他下意识的举起双掌,向这道闪过来的黑影拍去。仓促之间力qì

难以提聚,可即便如此,护手刃这一掌也值得称道。

双掌几乎封死了自己的所有要害,至少先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才能再想伤敌。出掌的同时,护手刃心中已经盘算好,自己方才的谋划势必难成,那就逼对方硬拼,自己好方便借力逃走。所以这两掌本就力道不足,又被他发三留七,势道又弱了几分,不过护手刃刻意营造的声势却不小,风随掌至,呼呼有声。

看到护手刃声势浩大的一掌,那道黑影依然不惧,架势一摆,双手一前一后也递了过去。黑影四指并拢,手臂如毒蛇一般探了出去,就在快要与护手刃对上的时候,他的手臂几个摆动,居然绕过护手刃推出的双掌,径直点向对方的咽喉。

护手刃心惊难抑,对手的应变十分诡异,他本身也是精通拳法之人,这种拳法他也是从未见过,不过看样子倒像是海外银岛的毒蛇拳。虽然不认识这种拳法,可也不影响护手刃的应对。他这双掌本就未尽全力,收敛下来的七成力恰好发挥作用,两手闪电般的内扣,一把锁住对手如同毒蛇一般的手臂。

打蛇打七寸,人手臂的七寸则恰好就是人的脉门所在,扣住这里,就算有通天的手段,也使不出来。护手刃眼力很好,认穴极准,轻松的扣住了黑影的脉门,刚要输出真气,可是黑影的手臂几个转折,就脱出了护手刃的控zhì



护手刃打起了精神,他知dào

黑影是个难缠的对手,方才扣住脉门的时候,只感觉对方的手臂像泥鳅一样滑不留手,自己的力量根本用不到实处。面对高手,护手刃也不敢掉以轻心,一拳前冲,一拳护住头脸,真气汇聚丹田,强行使了个千斤坠按下身形,人在空中难以借力,及早落地才是正经。

可是护手刃还没落地,黑影就又有动作,滑出去的手臂再度打了回来,这次没有了方才的诡异,同样的一拳前冲,如同一杆长枪一样势如破竹。

护手刃暗骂了一声,方才他要和黑影硬拼,偏偏对方不和自己正面对抗。现在自己以攻代守,对面这人却又要和自己斗力,这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十分不好,护手刃不禁在心中骂娘。不过看到对方要与自己斗力,护手刃也急忙应对,发出的力量瞬间收回几分,一方面护住心脉,另一方面是为了借力遁走。

两人的拳头撞在一起,声响也没有气爆,更没有再分开。护手刃立时叫糟。黑影的拳势虽然威猛,但是护手刃对拳之后却根本没感觉到什么力量,对方未竟全力,护手刃第一时间想到这点,紧接着他就不由自主的朝黑影踏了一步。这一步是黑影用了一个巧劲,以真气将护手刃的拳头牢牢的黏住,将他朝自己这边拉过来的。

踏出这一步,护手刃立kè

知dào

要糟,再要用力拉回拳头已然不及。有了这第一步,护手刃整个人就进入了黑影的节奏,腾腾腾连续被拉过去五六步,才止住身形。

黑影将护手刃拉过来之后,突然内息一放,拳如闪电直冲护手刃面门。护手刃气力收回,感觉到一阵窒息,应对奇速,双手交叠挡在自己面前,堪堪挡住了这一拳。

黑影一拳无功也不停留,手臂下移三寸,指向护手刃咽喉,施展寸劲打了过去。护手刃也跟着下移双手再度挡住。黑影的拳头再次下移,这次正对着护手刃的胸口膻中。

两人一个打一个挡,黑影连出八拳,从面门一直移到丹田,拳拳力如千钧,虽然悉数被拦下,但也将护手刃打退了八步。拦下了八拳,护手刃惊呼出声:“寸劲八段?你是什么人?”

黑影没有回答护手刃,第八拳一过,铁拳迅速上移,再次攻击护手刃的面门,一切仿佛要从头开始。

寸劲是微距离发力的一项法门,一旦使出,力道不亚于全力而发。寸劲八段则是连续八道寸劲环环相扣,不给对手任何回气喘息的机会,十分的厉害。护手刃挡下这八拳已然是强弩之末,本就气不能聚,还要再次面对寸劲八段,让他真是有心杀敌却无力回天。

“哼,不过如此。”面上一痛,护手刃只感觉一阵晕眩,向后跌了出去,倒地之后他仿佛依稀听到那黑影在说话,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黑影说完这句话就将护手刃整个提了起来,如果杜樽等人在这的话,一定能认出,这个人正是姜佛。

今晚姜佛的心情是跌宕起伏的,作为王雨鑫这组八人中最厚道的一个人,姜佛还是相当在意王雨鑫的安慰的。至少比起其他人稳如泰山般的冷眼旁观,姜佛多少还是付出了一些关心,每每看到王雨鑫遇到险情,他都忍不住要施救,可是看到王雨鑫总能化险为夷,他也就继xù

旁观。虽然姜佛几次想要出手,但是他能从头看到尾,直到王雨鑫差点被爆头,他还忍住出手的冲动,就可以想见,他的关心有也很有限。

不过看到护手刃要逃走,姜佛就坐不住了。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王雨鑫只要不死,受伤再重也没关系,但是断刃这三人是绝不能活着离开的。

观察了这么半天,姜佛等人早已看出断刃三人的深浅,凭着班柏三人,对付他们是绰绰有余,而且这三人出手的主要目的是拿断刃三人当教材,给王雨鑫上一课。只是这教材不是死物,可以任凭班柏三人摆布,护手刃是活生生的人,而且很有求生欲望,所以几经反抗,最后不惜出卖同伴,居然给他换来了一线生机。更甚的是护手刃最后布下了一个疑阵,成功将杜樽三人引导至错误的方向,而他自己几乎就要逃出生天了。

好在姜佛发xiàn

不对就一路跟了过来,他一直藏身树上,将一切看的清清楚楚,早在李锋三人转向灌木丛之前他就跟着护手刃进入了这片树林,这才能及时赶到,将护手刃制服。

第一百一十九章 找暗器

姜佛瞪眼看着倒地的断树的切面,一半平滑一半粗糙。粗糙的一半是折断的,而平滑的一面则是李锋锐利的剑削断的。姜佛愣愣的看了一会,喃喃道:“有必要吗?这么狠?”说着指了指那棵断树。

“意wài

。”李锋只是冷冰冰的说了两个字,没有多余的话,但是他能解释这一句也是因为认可姜佛的缘故,如果是陌生人,李锋的剑就是他的嘴。

姜佛自然了解李锋的性情,对李锋的语气也不以为意,但是姜佛却在意这一剑的后果。如果他出声再晚上那么一分,这一剑就要斩在自己身上了,虽然他有把握避开这一剑,可是也无法保证毫发无伤。看这剑的威力,李锋怕不是已经全力以赴了。

“你要杀死我啊?”姜佛想着想着有些不忿,万一被误伤,他也只能自认倒霉,所以还是得点一点李锋。

“嗯。”李锋一本正经的嗯了一声,姜佛瞬间一怔,心道你也太坦白了吧,随即又听李锋道,“敌我未明。”

这句话说完,姜佛的心情才稍有缓解。的确,林中偶遇,敌我难分,当然不会等对方先出手,先发制人的道理他很清楚。

“你别告sù

我你没看清是我。”姜佛冷眼看着李锋,虽然这里光线不明朗,但也不至于全然看不清。

其实李锋还真的就没看清来人是谁,他本是心高气傲之辈,之前屡次被护手刃逃脱,最后居然还被护手刃一个粗劣的伎俩愚弄,这让骄傲的李锋难以容忍。加上他之前又施展了电闪雷鸣这样的绝招,消耗不小,虽然面上没有变化,但是心中早已起了波澜,怒意和傲气迸发,誓要斩杀护手刃不可。这才一看到姜佛,也不待看清就突然出手袭击。

“宁杀错不放过。”李锋无论语气还是说的内容都是那么酷,说罢径直朝姜佛走过去。

一听这话,姜佛本来已经有所缓解的心情再度纠结起来,合着我若真被你杀了还是白死了。姜佛极度的不爽,可是他拿李锋也没有办法,这家伙就是块石头,冷冰冰的还油盐不进,你骂他人家不理你,总不能动手吧,就算动手,也不见得稳赢。想到动手,姜佛看了一眼那棵断树,心中暗叹口气,所有的话都压了回去。

李锋走到姜佛身边,伸手接过姜佛提在手里的人,他早已看清这人正是一直追赶的护手刃。抓在手里,李锋的真气已经透了过去,一番探查之后他便知dào

,护手刃没死,只是晕了过去,但是气息极弱,显然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看了一眼姜佛,李锋没有开腔,顺着来路往回走。姜佛看到李锋说走就走,也跟在了后面,两人一直没交流,对于李锋这样的人来说,心照不宣往往是最好的交流方式。

二人没走几步,就看到杜樽和班柏赶了过来。李锋一路追击护手刃,走的还是比较深入的,他开始也没辨方向,走的是直线,恰好遇到了姜佛。而杜樽和班柏两人,却是因为杜樽一路观察才走的这个方向,之间多少有了些耽搁,所以四人这才碰面。

碰面之后一番交流,姜佛将如何擒住护手刃的事情简单交代了一下,四人一齐返回。四人这才开始有了些生气,杜樽等人虽然不像刘乐那样的话痨,但是也绝对不是李锋那样的沉默寡言,总归还是正常人的范畴,交流起来既不喧闹也不冷场。四人一路聊着走了回来,确切的说是三人聊一人听,远远的就看到石伟趴在地上,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干什么坏事呢。”杜樽悄悄的走过去,一脚踢在石伟的屁股上。

石伟找的很认真,仿佛没有察觉到杜樽过来,屁股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他立kè

跳起来,张嘴就骂:“你作死啊,敢偷袭我。”

“我要是偷袭,你还能在这骂的欢吗?”杜樽眯起眼睛看着石伟,一脸的不屑,这家伙就喜欢挑事。

“哼,下次往你饭里下点药,让你知dào

什么叫偷袭。”石伟揉了揉屁股,狠狠的说。

杜樽联想到自己吃的饭被石伟放满了蜘蛛蜈蚣,恶心的打了个寒战,转移话题道:“找什么呢,我帮你找。”语气十分恳切,转变之快让人咋舌。

石伟想起自己还在找东西,瞪了杜樽一眼,继xù

趴到地上:“找暗器。”石伟言简意赅,继xù

他的寻找大业。

“这不是吗,这么多,需yào

撅着屁股找吗?”杜樽拿脚尖点了点散落在地上的暗器,一脸的不解。

石伟“百忙之中”回头鄙视了杜樽一眼,说道:“你懂什么,重点不是暗器,是暗器上的毒。看到没有,这种绿油油的。”石伟扬了扬手,举起了一枚钢镖,上面闪着绿光,一看就知dào

肯定含有剧毒。

“那不是苦胆吗?”杜樽看到镖上的绿色,随口说道。

“放屁,你见过这么……华丽的苦胆吗?”石伟一生研究毒物,对毒物也有一种独特的钟爱,此时听到杜樽这样的评价,立kè

不干了,“这种毒是十八层地狱的一种,叫第五层。中者血液运行加速,流汗不止,最终变成一具干尸。”

听完石伟的介shào

,杜樽四人齐齐的打了个冷战,杜樽更是后退了一步。

而李锋也不复方才的冷酷,眼睛睁得极大,看上去感觉眼珠都要掉出来一般。想象方才差点就被这毒镖打中,吓的他一身冷汗。他浑身僵硬难以自持,提着护手刃的手也用不上力qì

,碰的一声,护手刃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别怕,这种毒需yào

和血液混合才能发挥效用,沾染上一点也没有大碍。”石伟看到四人的表情十分不自然,安慰了几句。

可是这样的安慰实在不足以打消四人的恐惧感,虽然俗话说无知者无畏,但是对于未知的东西还是保持些警惕的好。譬如说毒药,如果不想死在这种高深又恐怖的东西上,那最好就是敬而远之。

“你慢慢找吧,我们不打扰了。”杜樽终究保持了一点镇定,不像李锋那样只是直挺挺的站着。

“哦,过去的时候小心些,别踩到了,不然毒性就分散了。”石伟头也不抬的提醒着。

杜樽三人陆续走了过去,虽然地上的暗器分散,但是谁也不知dào

那一枚就会有毒,所以三人走的还是比较小心。可是李锋就不一样了,他看着杜樽三人走过去,依旧没什么反应,直到三人走远,他才回过神来,惊恐的看了石伟一眼,想要赶紧离这里远远的,但是看着前方的路,他就犹豫了。

李锋怕毒是近乎洁癖的一种毛病,就像有洁癖的人别说是看到,就是听到一些脏东西也会浑身发毛,赶紧去洗三遍澡一样。他惧怕毒药,更不想沾染一点,所以想到前方路上可能会有那种厉害至极的毒药,李锋有点不想从这走了。可是自己的人都在那边,他也别无他路。低头看了看摔在地上的护手刃,李锋有了主意,他先在护手刃身上蹭了蹭脚底,跟着提起护手刃飞身上树,轻功施展就在树上翩然而行。

他蹭鞋底这种举动,就好像有洁癖的人没事就爱擦手,只是寻求一下心理安慰罢了。不过可怜的护手刃如果知dào

自己被人当成了抹布或者脚垫的话,估计恨不得早点死了。

李锋飘然飞走之后,石伟抬头看了他背影一眼,继xù

低头寻找,嘴里轻哼了一声:“切,这帮人,有毛病。”

他还在这里埋怨别人有毛病,殊不知他喜欢研究毒药这种爱好在别人眼里,也是一种毛病,是怪癖。

月影稀疏,今晚的月光很亮,透过密密匝匝的树叶投在林中。微微的光亮使深林中显得更加幽暗。埋头苦苦寻找的石伟不满的自言自语:“该死的李锋,明明有本事把暗器都打下来,非要躲,害我找的费劲。”

石伟的不满,李锋没有听到,不过在树上奔行的他却突然一抖,随即人就从树上跳了下去。

第一百二十章 实话实说

李锋不是主动跳下来的,而是掉下来的,因为他突然感觉到背脊发凉,一阵阵的冰冷感将他包围,这是害pà

的感觉。李锋很少有过害pà

的情绪,除了面对毒药的时候。

突然冒出了这种异样的感觉,李锋浑身一僵,这才掉下树去,在着地之前才堪堪稳住身形。回头望着来路,李锋觉得这条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路上真就如石伟正在寻找的东西一样,是十八层地狱。

平复了一下心情,李锋稍稍缓解了一下内心的恐惧,便踏上了归路。他在树上奔行了一阵,早已经过了有毒暗器分布的区域,可他十分谨慎,还是一直在树上跑着,虽然带了一个人,虽然这样对他消耗不小,李锋就是为了图个安心。

一直回到众人所在地,李锋都觉得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总感觉有人要害自己。难道刚刚不小心沾到毒药了?李锋不由自主的想到这里。看来只要是人,不冷静的时候就爱胡思乱想,将自己的恐惧最大化,就连李锋这种异常冷酷沉静的杀手也丝毫不例外。

“回来了。”杜樽看到李锋走过来,打了声招呼。

他没问李锋是怎么过来的,说实话就连杜樽回来的时候都有种毛毛的感觉,更别说视毒如猛虎的李锋了,不过杜樽相信李锋回来的肯定很狼狈,杜樽有些后悔没等着李锋,看看他是怎么过来的。

李锋没有搭理杜樽,因为他怀疑自己可能沾上了毒药,于是随手把提着的护手刃扔到地上,双脚踏了上去来回的使劲蹭。

看到李锋突然把护手刃扔地上,然后就踩了上去,一干人等顿时目瞪口呆,看着李锋的动作,呆呆的不知该做些什么。

“你们追出去之后发生了什么?”王雨鑫拿下巴点了点被李锋踩在脚下的护手刃,“那家伙占李锋便宜了?”

王雨鑫此刻正盘坐在地上休息,他有玄冥真气护体,恢复力强的惊人,加上也没受什么外伤,所以看起来倒没什么大碍,只是内伤需yào

一段时间的调养罢了。此时看到李锋怪异的举动,忍不住开口问道。

“受刺激了吧?”杜樽看着李锋,有些不确定的回答着。他一路都跟李锋在一起,实在想不通到底是哪件事让李锋做出这么惨绝人寰的事来。

输赢不可怕,可怕的是丢了尊严,这护手刃好歹也算是高手,虽然势必和众人成为死敌,可是再万恶一刀杀了也就罢了,何必还要这么侮辱人。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必胜”的一众高手都深知这个道理,这涉及到做人的问题,他们虽然都是高手,可是不会做出恃强凌弱的事情来,这也是一个高手的操守,否则与魔头无异。

杜樽心念电转,想不通李锋为何如此失态,难道……,杜樽想着想着就把目光转向了姜佛,他唯一和李锋分开的时间,就是李锋追进树林,再次碰面时,就多出了姜佛,也许他知dào

发生了什么。

“到底怎么了?”杜樽看着姜佛问道。

姜佛也不笨,杜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发xiàn

杜樽看向自己的刹那,姜佛就知dào

杜樽动什么心思。

“我什么也不知dào

,我擒下他之后就遇到李锋了,再之后就和你俩碰头了。”

姜佛之前已经跟杜樽三人说过了如何擒下的护手刃,再到几人会面,这中间众人也都能推测出来,这么短的时间也不至于发生什么足以改变李锋性情的大事,杜樽完全能想明白,可是看李锋现在的样子,分明是很厌恶的表情,如果不是护手刃做了伤天害理的事,那就是李锋有毛病,这么想着杜樽的思绪就飘远了。人的思想太强dà

了,往往会把子虚乌有的事情想象的很合乎常理,就像现在的杜樽,他一点不介yì

把李锋这种行为的源头想象的更加低俗和龌龊。

“多谢各位少侠救命之恩。”杜樽还沉浸在自己的畅想中,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顺声音看去,发xiàn

说话的就是东阳世家唯一活下来的年轻人。

秦栋此刻还跌足在树下,场面几经波折,可他就压根没动过,也不知dào

是内伤的缘故还是害pà

的不能动。

“你叫秦栋是吧?”杜樽被秦栋打断了思路却不生气,一脸和善的凑了过去。

如果是王雨鑫等人看到杜樽这副嘴脸,一定会提高警惕,像杜樽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会露出这种表情,非奸即盗。尤其是王雨鑫,他觉得杜樽大部分时候比自己还要奸商,这种人不去做生意简直就是埋没人才。可是秦栋不是王雨鑫,他不了解杜樽的本性,反而觉得杜樽一脸笑意的很友善。

秦栋虽说是东阳世家三人中最年轻的一个,可是年纪也在三十左右,比王雨鑫他们任意一人都要年纪大。现在却被杜樽直呼姓名,多少觉得有些不舒服,可是这些人救了他一命,他也就不和这些人计较了。

“正是在下。诸位少侠救命之恩,东阳世家感激不尽。”秦栋的态度还是很恭谨的,可是张口闭口的东阳世家,也显示出他内心的优越。

杜樽听到东阳世家四个字,笑意更盛,一把揽住秦栋的肩膀,语态亲切的道:“断刃的人为什么追杀你们?”

秦栋皱眉看了一眼杜樽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不自然的动了动,却没有表现很出不满,回答道:“断刃这种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语气义正言辞。

“秦少侠真是高义啊。”杜樽听完,面色立变,看着秦栋仿佛是看圣人一般,夸张的赞叹道。

王雨鑫看到杜樽夸张的表情差点吐了出来,他觉得杜樽简直太不要脸了,表情做作语气浮夸,戏演的太差。不过杜樽这样的表现却让秦栋十分受用,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不说,还顺势靠在了树上,看样子还挺舒服。

“可是据我所知,断刃虽然名声不好,却不会无的放矢,所以断刃的人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遇到的。”杜樽笑意不减,可是所说的内容却和他的笑容完全不相符,充满了质疑。

秦栋听完脸色瞬间转冷,盯着杜樽道:“怎么,你是不相信我东阳世家说的话了。”

“东阳世家的大名,江湖人尽皆知,我又怎么会不相信呢。”杜樽呵呵一笑,急忙说道,秦栋听完面色有些缓和,可是杜樽的下一句话却让他面色再次转冷,“我是不相信你。”

“你什么意思?”秦栋一下抖开杜樽搭在自己肩头的手,语气冰冷。

“我的意思是你还是说实话的好,免得受罪。”杜樽一脸的友善,但是配上他所说的内容,实在有点诡异。

“你要与东阳世家为敌吗?”秦栋身为世家子弟的那种优越感终于展现出来,语气阴狠的和杜樽针锋相对,与之前差点被断刃杀死的时候判若两人。

杜樽也不都说什么,笑容一点也不消退,拍了拍秦栋的肩膀,却被秦栋一把打开。

“差不多行了。”杜樽向李峰喊道。

话音刚落,迎面飞来一样物事。杜樽闪身避开,那物事摔到了杜樽脚边,细一看正是护手恩,而此刻护手刃后背的衣服都破了一大块,可以想见方才李锋蹭的有多狠。

李锋冷冷的看着秦栋,表面上看是恢复了正常。

杜樽看着李锋前后巨大的反差,一脸的狐疑,不过他也不会多问,他知dào

就算问了也不会得到答案。杜樽将手掌按在护手刃的背部,真气释fàng

,一股巨大的内息喷吐而出,试图唤醒护手刃。

一直昏迷的护手刃本就内伤沉重,此刻突然遭到真气的冲击,整个人弹了一下,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虚弱的趴在那里。

杜樽凑到护手刃跟前,满脸堆笑道:“你们为什么要追杀东阳世家的人,最好实话实说,免得受罪。”

第一百二十一章 杀鸡儆猴

“哼。”护手刃只是用鼻音轻轻哼了一声,其他的什么也没说,不过他连番受创,想要开口也的确有些困难,不过这声冷哼却表现出了极大的蔑视和不屑。

“好,你很有骨气。”杜樽笑眯眯的一把拍在护手刃的后背,仿佛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态度十分亲昵。

可是护手刃被杜樽这么一拍,身体巨震,再度喷出一口鲜血,显然杜樽这一拍,蕴含了不少真力,透入护手刃体内将其震伤。

“我很看好你。”杜樽一脸的人畜无害,一点看不出之前一巴掌差点把护手刃打死,“我也不为难你,最多就是给你上百八十道酷刑,我知dào

你们杀手抵抗力特别强,这点考验对你来说就是小意思啦。”

杜樽说的轻描淡写,仿佛不是要对人上刑那么残酷,而是要和老朋友一起喝茶一样简单。

“第一招,催断肠。现在我会把真气持续打入你的丹田,你的真气产生排斥的话,两种真气就会在你体内交战,达到极致的话,你的丹田以下就会奇痒无比,到时候你就能体会到肝肠寸断的美妙滋味了。”

杜樽详细的给护手刃解说着,为的就是增加心理压力,不只是给护手刃,同样也是给秦栋。

说到做到,杜樽花影刚落,手掌就已经贴上了护手刃的后腰,真气缓缓输入护手刃体内,这种放出真气的方法十分恶毒,初时不会引起护手刃的反应,等达到一定量的时候才会引发对方的排斥,这个时候两种真气胶着会产生极强烈的作用,刺激经脉之后,会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杜樽以歹毒的手法开始折磨护手刃,起初护手刃还颤抖了几下,片刻之后他便一动不动了。

“晕过去了?”杜樽有些疑惑。

他的这种手法是从郭玲儿那学来的,具体效果他也不清楚,但是听郭玲儿介shào

,这种手法最歹毒的地方就是不停的刺激受刑者的神经,让他一直保持清醒的状态,无时无刻不在痛苦。所以杜樽看到护手刃一动不动,还以为自己手法有问题,急忙将护手刃的头套摘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十分普通的脸孔,不坚毅也不硬挺,最普通的庄稼汉估计也没他普通了,可是这张普通的脸上却有着不普通的形象,因为护手刃现在已经是七窍流血。杜樽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发xiàn

这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服毒,杜樽在一瞬间想到了这种可能。

护手刃的确是服毒而死,对于杜樽下黑手,护手刃用沉默给予了回应,他知dào

今天这一劫是逃不过了,为了免遭酷刑凌辱,他想到了自杀。

杀手是行走于这个世界边缘的存zài

,非黑飞白,非善非恶,那人钱财与人消灾,这种人往往是立场十分中立的,所以很多人会把秘密分享给这种人,他们宁愿相信杀手,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亲人。

因为杀手的特殊性,很多有操守的杀手,即便被擒也不会出卖雇主的任何信息的,而是宁可将所有秘密都带入坟墓。可是杀手身上有被刺杀者想要知dào

的信息,又怎么会让他们轻易死掉,所以酷刑折磨是免不了的,打断手脚筋,毁掉丹田,各种手段防止杀手自裁。但是自从有毒药产生的那天开始,这些残酷的手段就注定不会有很大的作用。

杀手一般都是从小训liàn

,第一课不是如何杀人,而是如何自杀。杀手会先将自己的牙齿打掉,然后镶上一颗内空的假牙,将剧毒药物藏于其中,一旦遇到不得不死的情况,这颗小小的毒药会保住很多秘密。

护手刃不仅是职业杀手,而且是业内一流的杀手,这样的毒药他也有,之前不用是因为他在努力逃走,在有生的希望的时候,谁都不会干自杀这种事。但是现在不同,自己失手被擒,此时又要遭受这些人的酷刑折磨,而且杜樽问的问题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断刃之所以神mì

,就是因为组织内部的制度十分森严,出卖组织情报者往往会受到极其严厉的惩罚,与那些残酷的惩罚相比,死亡倒更像是种解脱。护手刃想的很清楚,今天之后无论自己是否出卖断刃,都不会再被信任,而且今日落到对方手里,也不见得就能活命。早晚是个死,还不如自己了结来的痛快。最主要的是,护手刃知dào

自己不会白死,这些人一定会给自己陪葬,他十分相信断刃首领的能力。既然杀了断刃的人,这些人唯有死才能让那个人安心。

“装死?”杜樽发xiàn

护手刃已死,丝毫不动声色,反倒说了这么一句。

言罢,杜樽再次把手掌贴上护手刃的后背,同时右手伸到护手刃的身下,像是在扶着护手刃。只是杜樽右手突然用力一抓,已经死掉的护手刃立kè

一颤,最终软了下去。

护手刃新死,身体还没有开始僵硬,杜樽的右手输出真气瞬间灌注护手刃身体,震动了他的肌肉,使护手刃的身体一动,看上去就像是人从昏迷中疼痛醒来,打了一个激灵。杜樽做的这些不是闲得无聊,而是表演给人看,这个人正是秦栋。他的动作十分隐蔽,外人看去根本发xiàn

不了他做了手脚,而秦栋就恰恰被他骗了过去。

杜樽一边假装输送真气到护手刃体内,一边隐蔽的控zhì

护手刃的身体抖动。护手刃的尸体在杜樽的控zhì

下,把一个遭受酷刑折磨,咬牙硬挺的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唯一的缺点就是护手刃现在发不出声音。不过这也难不倒杜樽,他背对着秦栋,凝音成线,以内力催动不断的发出呜呜伊伊的痛苦声音。杜樽演的这场戏还是有很多破绽的,最起码他模拟的声音就很不到位,不过人在看到残酷场面的时候,心神一般难以凝聚,也就是说人在面对凄惨场景的时候,会在内心里将这种痛苦程度扩大,直到恰好超出自己的承shòu能力。

这种状态下,人不会崩溃,但是精神上承shòu的压力是相当巨大的,一点不比受刑的人轻。从这里也看得出,打击一个人的心灵远比摧残他的肉体来的有效。秦栋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他知dào

护手刃有多强,这样的强者被这群人轻松擒下不说,还对他施以酷刑,这件事本身就给秦栋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压力,加上眼看着杜樽折磨护手刃,视觉和听觉双重压力,让秦栋只关注到护手刃会有多痛苦,居然忽略了其中存zài

的种种破绽。

秦栋虽然陷入了杜樽以及自己营造出的压力中,可是其他人却不会,尤其是王雨鑫,这个总是后知后觉的家伙所处的角度刚好能看到杜樽的侧面,他清楚的看到杜樽的喉咙在动,观察了一会,王雨鑫就发xiàn

那依依呀呀的痛苦之声是杜樽发出来的。

“你干什么呢?”王雨鑫突然问了一句,倒把杜樽吓了一跳。

杜樽也有苦衷,他知dào

护手刃是不会轻易就范的,所以他的最终目标还是秦栋,折磨护手刃只是杀鸡儆猴而已。可是没想到护手刃这家伙说死就死,一声招呼都不打,让杜樽陷入了被动,他觉得护手刃十分不道德,心中暗自咒骂,却不想想生死这种事跟道德一点不搭边。杜樽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秦栋是什么样的人他不清楚,不过他看得出这人胆小怕事,却又有一股世家弟子的傲气,如果对他强行逼供,还真不见得能奏效,而现在走迂回路线,对他施加心理压力则是更加有效的方法。

杜樽在做戏给秦栋看,却不想突然冒出了王雨鑫这根搅屎棍,万一被这个笨蛋说破,那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杜樽急忙停下动作,大吼一声:“闭嘴。”

第一百二十二章 威逼

杜樽一声怒吼没有吓到王雨鑫,因为王雨鑫已经习惯了这群人随时随地的喝斥自己,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一些敬畏,觉得自己资质差,遭人喝斥也是正常的,根本没想过太多,只想做的更好。不过时间一长,王雨鑫也明白了,这群人喝斥自己只是出于习惯,他们互相之间也经常喝斥,只是这种喝斥多半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最终都要诉诸武力,还美其名曰切磋。

“你怎么……”王雨鑫把杜樽的吼叫当成了耳旁风,自顾自的说下去。

虽然杜樽的一声吼没震住王雨鑫,却是让其他人警醒,姜佛和班柏立kè

就知dào

杜樽为什么这么激动,他们都是聪明人,开始看到杜樽表演就猜出了他打什么算盘。看着杜樽表演的真像,他俩看的还挺乐,可是听到了杜樽一声吼之后,他俩立kè

知dào

要糟,因为王雨鑫眼看就要掺和到这里面来。

作为一个非专业的搅屎棍,王雨鑫是相当专业的,什么事一旦有他掺和,必然会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所以杜樽刚吼完,姜佛和班柏就同时冲了出去,目标直指王雨鑫。二人不分先后的到达,出手如电,一前一后的封住王雨鑫咽喉周边的两个穴道,把王雨鑫说了半截的话硬生生堵住。姜佛同时说道:“你伤还没好,我俩助你疗伤。”说罢两人还真就盘膝而坐,守护在王雨鑫身边,手掌抵在王雨鑫的肩头,一副运功疗伤的样子。

可是王雨鑫狐疑的看着姜佛二人,想说话说不了,因为姜佛和班柏封住的穴道让他暂时成了哑巴。然而你想动却也动弹不得,姜佛二人一前一后虽然看似在疗伤,其实是以真气压制着王雨鑫,不让他动弹分毫。王雨鑫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他也不反抗,因为他知dào

这俩人不会伤害自己,只是他想不明白姜佛二人为什么不让自己动,所以一脸疑惑的看着二人,却也得不到答案。

杜樽吼叫了一声,除了点醒了姜佛和班柏,还起到了一个作用,那就是震慑了秦栋。本来就被自身的惊惧包围着,秦栋的心防已然不稳,现在又被杜樽突然这么一喝,秦栋整个人猛然打了一个激灵,神智清醒之后,看着杜樽彷如看一个魔鬼。

其实杜樽也没做什么让人发指的事情,只是营造了一些恐怖的氛围,秦栋可以说是被自己的联想吓成这样的,所以说最可怕的就是自己吓自己了。

杜樽当然发xiàn

了秦栋的样子,知dào

自己的小手段已经成功,暗舒了一口气。心中默默的骂了王雨鑫几遍,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一脸的人畜无害,慢慢的踱到秦栋身边,他无时无刻不在给秦栋制造威压,而这些技巧都是从郭玲儿那学到的。

作为逼供的专家,郭玲儿当然对各种手段都极为精通,不过这种看家本领,郭玲儿可不会轻易外传。杜樽之所以会是因为郭玲儿教导王雨鑫的时候,他偷听到的,虽然只是只言片语,可是以杜樽的聪明,从中悟出一些东西倒也不难,所以他现在的这些技巧可以说都是删减版的,而正宗的原版,他是无缘学到了。不过就是这盗版的技巧,也体现了足够的价值,至少秦栋已经上钩了。

“你……你要干什么?”看到杜樽笑嘻嘻的朝自己走来,秦栋的声音都开始发颤了。

秦栋想要向后退去,离眼前这个笑面魔鬼远远的,但是他背后却是一棵树,所以他只能紧紧的贴在树上。方才他还是悠闲的靠在树上,现在却觉得这棵树生的太不是地方,前后发差巨大,相当的讽刺。

“我不干什么,就是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实话实说,免得受罪。”杜樽的语气要多诚恳有多诚恳,表情要多亲切就有多亲切。

可是看在秦栋眼里却是另一番感觉,他现在已经将杜樽的额度无限最大化,他甚至觉得这个笑容阳光却一脸猥琐的男人,有可能下一刻就把自己生吃了。

“你……你……你……你别伤害我。”秦栋磕磕巴巴的说道,身体也不自禁的颤抖着。

“我为什么要伤害你,我的宗旨是对待朋友像春天般的温暖,对待敌人像严冬一样的冷酷。”杜樽仿佛看不见秦栋害pà

,一把揽住他的肩膀,“你要做朋友呢,还是敌人?”

感觉到杜樽的手掌搭在肩头,秦栋立kè

就不抖了,整个人都僵硬着,一动也不敢动,他现在连动动手指的力量都没有了,只感觉浑身的力qì

被瞬间抽空,心中只想着,这个魔鬼不会把我抽成人干吧。

“你怎么不说话呢,要和我们做敌人吗,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杜樽不停的给秦栋施压。

秦栋一听这话,也不知dào

哪里来的力qì

,把头转向杜樽,颤声道:“我……我不是敌人。”秦栋觉得自己转头的时候,脖颈都传来喀拉拉的响声。

“那就是要做我们的朋友了,就知dào

你很明智,那乖乖的告sù

我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们?”杜樽指着死了的护手刃,语气像是哄小孩,可是秦栋却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他们要把……我们抓走。”秦栋看着趴在地上,到现在还一动不动的护手刃,战战兢兢的说着。

“为什么?”杜樽皱了皱眉,他还从没听过断刃除了杀人外还要抢人的。

“我……我不知dào

,真的不知dào

!”秦栋怕杜樽不相信自己,重复了一遍。

杜樽看着秦栋,笑而不语,虽然没说什么,可是怀疑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秦栋一看杜樽的样子,急切的道:“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骗你。”

“方才为什么不说实话?”杜樽问到了关键。

这次换做秦栋默然不语,可能是在权衡,有些话是否可以说出来。杜樽可不会等待秦栋思考太多,很多事情就怕想,一旦细琢磨就会生出很多变数,杜樽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变数,好不容易把秦栋唬住,他可不会给对方太多时间。

“对了,你刚刚见识过肝肠寸断,可惜没体验到,不过没关系,我还有一种手法,我叫它心痒难搔。就是把人的手脚筋先挑断,然后用七寸长的透骨钉从人的心脏这个位置慢慢打进去,恰好扎在心脏上,都是后就会觉得心头发痒,想挠也挠不到。到时候让你试试,特别刺激。”杜樽说着语气还带着兴奋,仿佛在说着特别好玩的事情,加紧恐xià

秦栋。

秦栋听着毛骨悚然,他觉得用魔鬼这个词都无法形容面前这个人,这个人完全就是变态。秦栋想要反抗,可是他却有心无力,他知dào

自己远远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我和师……师兄们一……一起出来,那个,那个什么……”秦栋语无伦次的说着,看得出内心很恐惧。

“慢慢说,兄弟,不要急。”杜樽拍了拍秦栋的后背,一丝真气透了过去,帮zhù

秦栋平稳心神,他还真怕秦栋会吓疯掉。

真气入体,秦栋果然好了许多,说话明显利索了:“我和师兄去……去执行师门任务,不巧碰到了断刃的人,这才发生了战斗,之后的事,你们……你们就都知dào

了。”

“你刚才不说实话是忌讳师门任务被外人知晓吧。”杜樽非常善解人意的问道。

秦栋一脸的得遇知音的表情,连连点头。

“嗯,很好,你的心态不错。”杜樽说着站了起来,笑容灿烂,居高临下的看着秦栋,脸色忽变,厉声喝道,“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说谎。”

第一百二十三章 推测

杜樽变脸比翻书还快,可是秦栋听到杜樽的华语,面色却瞬间一变,变得惊愕,这无疑也证明了杜樽所说的正确性。

秦栋的眼神躲躲闪闪,心中在打着鼓,倒没显得很惊恐,反倒是不自然多一些,看样子他在意的是被揭穿所引发的后果,而不是说谎这件事本身。也就是说秦栋担心被杜樽折磨,却不觉得自己骗了杜樽有什么不妥。

看着秦栋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杜樽嗤笑了一声,自信的道:“你既然不想说,那我就猜一猜。”

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杜樽继xù

道:“断刃组织素来神mì

,普通人想要见到实在很困难。”杜樽说着深深的看了秦栋一眼,显然把他归结到普通人之列。

“所以这次遭遇是断刃主动找上的你们,以断刃这么低调神mì

的作风,所图无非就是一个利字。刚才薛斌死的时候,我看到断刃的人在他尸体上掏摸了半天,想来应该是在找什么东西,你千万不要告sù

我断刃现在不做杀手,改打劫了,而且就为你们身上一点银子。巧遇?哼……”杜樽最后哼出一声,夹杂着内力发出,直刺秦栋心房。

秦栋此刻心神不宁,突然被杜樽这一声重哼刺入精神深处,一瞬间有些失神,跟着眼神回转清明,脱口说道:“他们在找东阳家的秘笈。”

人是一种很矛盾的生物,在理智的作用下可以伪装成任何性格,可一旦失去理智,那表现出来的就是疯癫,而且是最真实的自我。即是说失去理智的时候,自控能力直线下降,失去自控能力,对于自己的行为也无法掌控,所以很多喝醉的人会撒酒疯就是这个道理,因为在这个时候人已经无法用理智来束缚自己,而是本能的展现自我的本性。

不过有一句话叫酒后吐真言,真言不是随随便便能说出口的,平日里人自然会衡量哪些话能说,哪些话是万万不能轻言的,可是喝酒之后自控力下降,什么该说不该说的,也无法深思熟虑,全一股脑的说出来,而这些话往往是一直憋在心里,想说却不能说的话,一般都是实话。

秦栋现在就是如此,他被杜樽一番恐xià

,心情本就激荡,自己还一直胡思乱想。之前没说实话被杜樽揭穿,现在又突然被杜樽这么一喝,心神失守,立kè

就说出了心里话,而这句心里话则是他一直在纠结最想要保住的秘密。

脱口而出之后,秦栋自知失言,整个人立kè

一颓,完全没有一个少年英侠该有的样子,就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杜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一副心满yì

足的表情,虽然秦栋这话听起来也不是那么靠谱,但是在道理上也说得过去。看他一副贱样,真让人想上去打一顿,秦栋就特别想,可是又怕打不过他。

“那就再跟我说说,他们为什么要东阳世家的秘笈。”不理会秦栋夹杂着厌恶痛恨和畏惧的眼神,杜樽得yì

的看着秦栋,其实他早就习惯了这种眼神,因为他见过的太多了,完全可以将这种眼光直接忽略。

“我东阳世家的武学博大精深,徒手器械无所不包,天下的武学门类,只要有的在东阳世家就都能学到。而且我们还有四大擒拿手第一位的擒龙手,在我们东阳世家,只要肯努力,出人头地就不是梦想。”秦栋提到东阳世家的时候,一种异样的神采爬山他的脸颊,还带着莫名其妙的兴奋。

“你在东阳家是负责对外招收弟子的吧。”杜樽一脸无奈的看着秦栋。

“是啊,你怎么知dào

?”秦栋惊讶问道。

“看得出来。”杜樽笑了笑,不过话锋一转,“我想知dào

断刃为什么要从你们身上找秘笈?”杜樽很不明白,像武功秘笈这种东西,很少有人会带在身上,而且还是东阳世家这样的存zài

,他们的武学秘笈都会收于世家之内的重yào

场所,而且肯定会有高手看护。

秦栋听完立kè

闭嘴,他对东阳世家有着近乎盲目的忠诚,向来对自己身为东阳世家的一份子感到骄傲,所以他每次提到东阳世家都会有一种深入到骨子里的自豪感。但是此刻听到杜樽把话题又转了回去,立kè

想到自己失言。沉默了一会,心中一定,既然已经说了,这种事也不能算什么秘密,而且看这帮人对付断刃的手段,他心知这些人起码不算是敌人。

打定了主意,秦栋也就不那么紧张了,缓缓说道:“我不清楚他们的目的,不过我肯定他们是觊觎东阳世家的武学,因为大概大概半年之前,断刃曾经偷偷潜入过东阳世家,企图偷走世家的武功秘笈。”

杜樽皱眉看着秦栋,他感觉秦栋这次说的是真的,说话很流畅,不像圆谎的样子,可是如果秦栋说的是真的,那杜樽就有些不明白了,断刃为什么要偷东阳世家的武功。按理说断刃虽然低调,可是名声也很响,江湖上不说人尽皆知,也称得上谈虎色变。他们能闯出这样的名头,光靠神mì

是不行的,必然要有足够的实力。一个默默无闻的杀手组织,靠实力就能和业内龙头黄泉鬼门相提并论,断刃究竟具备什么样的力量已经不言而喻了。

拥有这样的实力,还需yào

偷窃东阳世家的武学吗,虽然东阳世家近些年也是日渐式微,可好歹也是实力雄厚的大家族,只因近些年门人弟子中没有什么好苗子,所以整体实力上有些下降,只是靠家主东阳浩达独立支撑。这位家主也算是奇才,作为天下仅有的几个总是高手之一,以一人之力扛起东阳世家的招牌数十年,倒是十分艰难的,不过好在他有一个好儿子,观潮公子的名头可是响彻江湖,东阳世家的前途迟早得交到东阳胜的手上。

别说东阳世家还很强横,就算世家没落了,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目前还远不到任人欺辱的地步,断刃敢向东阳世家下手,实在有点捋虎须的意思。可是断刃既然敢打东阳世家的主意,想必一定有所凭依,杜樽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结果怎样?”杜樽猜到断刃没有得手,否则也不会发生今天的战斗,所以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秦栋迟疑了一下继xù

道:“丢失了一些秘籍,不过影响不大。”

杜樽没有问丢了什么,这种事已经涉及到门派隐私了,估计打死秦栋他也不会说。

“看来他们所图非小。”杜樽自言自语着。

低头想了一会,杜樽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盯着秦栋问道:“东阳世家发布师门任务,要门下弟子击杀断刃,对不对?”

“你怎么知dào

?”秦栋又开始惊异了,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好像知dào

很多事情,仿佛可以完全洞悉自己内心的想法,这个人太古怪了。

杜樽得到了答复便不再搭理秦栋,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其他的只能靠自己推测,所以秦栋已经没用了。

“走吧。”杜樽对众人说道。

虽然一直是由杜樽来套取秦栋的情报,可其他人也没闲着,各做各的事情,对于杜樽和秦栋的互动却在一直关注着。听到杜樽的话,姜佛和班柏立kè

收回真气,一直压制着王雨鑫的行动,对他们也是不小的消耗。

王雨鑫可以自由活动,自己解开了身上的穴道,嗯啊了几声适应了一下。哑穴也是封闭输送到咽喉的气血,长时间封住对人正常说话是有影响的,王雨鑫现在的嗓子就有些沙哑,不过适应一会也就无碍了。

“你在演什么戏?”王雨鑫可以说话就把之前的念头捡了起来,立kè

问向杜樽。

姜佛一把揽住王雨鑫的肩膀,带着他向前走去,一边说道:“没什么,回头跟你解释。”

王雨鑫不算太傻,只是有时候不能理解这些高手说话做事的目的,这点是他需yào

学习的。就好像下棋,康星宇这样的高手能看到后面的几十步甚至上百步,而王雨鑫顶多能看出几步,这就是差距。既然理解不了,那就静观其变,这是王雨鑫的想法,所以他顺从的跟着姜佛走了。

刚走出几步,王雨鑫下意识的想要回头看看那个叫秦栋的人,可是刚一回头就看到一对刀剑挡在自己的眼前,跟着就听到班柏开口道:“拿着,一会开路用。”

第一百二十四章 矫健吗

“你把我当什么了?”王雨鑫一脸不情愿的看着班柏,可还是接过了那对沉重的兵器,“我可不是苦力。”王雨鑫最后不甘心的补充着。

“好好爱hù

他们,武器就是武者的第二生命。”班柏没理会王雨鑫的不满,一脸深情的说着。

王雨鑫仿佛从班柏脸上看到了爱的光芒,那一瞬间都有些感动,可是随即他就反应过来,嘟囔道:“这是你的第二生命,可不是我的。”

“好吧,我的第二生命受到损害的话,我会很心痛的,一旦心痛我也不保证会不会做出一些让自己后悔的事。”班柏两眼眯缝着看着王雨鑫,右手成拳,一拳打在身旁的一棵树上。

紧接着班柏右腿猛然抬起在地上重重的一顿,右手收回的瞬间再度推了出去,一掌又印在这棵树同样的地方。喀拉拉声响,这棵不算粗可也绝对不细的树突然从中间折断,随着班柏的掌力,上半截平平的飞了出去。王雨鑫眼尖,正看到这棵树的断面已经破碎不堪,显然班柏这两击,先将树心震碎,再由内而外将树整个打断。

如果是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班柏的摧心掌力的不俗,可是王雨鑫却是个武学知识相当匮乏的主,根本就没有任何眼力可言,班柏这惊心的两击实在有点对牛弹琴的意思。不过王雨鑫看不出班柏一拳一掌的神髓,却很明白班柏的意思,如果自己再有不满,自己的下场就和这棵树差不多。王雨鑫虽然不惧怕班柏,可是双拳难敌四手,这群没品的家伙平时虽然互有争斗,但是面对王雨鑫的时候,经常是团结一心,让王雨鑫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很遭人恨。

点了点头算是明白,王雨鑫忘了最初回头的目的,与姜佛和班柏两人一起走远,康星宇和杨忠也和他们一起走了。这里只剩下李锋和杜樽两个人,因为断刃三人的尸体还需yào

处理,持棍者早在李锋回来之前就被康星宇料理了,而且这里还剩下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那就是秦栋。如何处理秦栋是个难题,至少怎么处理不能让王雨鑫看到,否则又少不了对他的心理产生影响,杜樽等人可不喜欢节外生枝。

王雨鑫几人没走多远就看到了石伟,确切的说王鑫先看到了石伟的屁股,他正趴伏在地上仔细的找,不用问肯定是在找带毒的暗器。

“还在找啊!”姜佛打了个招呼。

“嗯,我刚刚发xiàn

了一件有趣的事,这种叫做第五层的剧毒竟然可以让植物脱水枯萎。”石伟语气里带着莫名的兴奋,站起身直勾勾的盯着姜佛,“你知dào

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王雨鑫抢着问,这些人里只有他和石伟学习过一段毒药知识,虽然对毒药还有几分畏惧,可是一点都不影响他对这方面的兴趣。

“意味着,这种毒……”石伟神mì

莫测的一笑,缓缓的说,“对植物有效。”

除了王雨鑫,所有人都是一个趔趄,齐齐的切了一声,表达着自己的不屑。而王雨鑫则是呆愣了片刻,才切了一声,从各个角度表现着他的迟钝。

“没文化真可怕。”面对众人的鄙视,石伟丝毫不在意,反倒群嘲众人,“我就给你们普及一下基础知识,毒药本身就是一种不稳定的平衡,需yào

外在条件打破这种平衡才能让毒产生作用,而目前所知的毒药都是作用于人体的,所以打破这种平衡的条件一般都是人的体液,无外乎汗水或者血液。”

说到这石伟顿了一下,看着众人问道:“听懂了吗?”

所有人齐齐摇头:“不懂。”

又是只有王雨鑫,他木讷了一会,才点了点头道:“我也没懂。”

石伟一副无药可救的眼神看着王雨鑫:“好歹你也读了那么多毒药典籍,真是够白痴的。”

不等王雨鑫发急,石伟立kè

道:“目前的毒药只能对活体有作用,因为血液和汗液都是流动的,可是植物不同,植物体内的汁液没法快速流动,这种前提下第五层也能产生作用,说明这种毒药作用的是液体,而不局限于液体是否流动。”

“还是不懂。”王雨鑫这次回答的倒快。

“孺子不可教。”石伟无奈的看着王雨鑫,还是解释道,“如果我能将这种毒药提取出来,就可以让任何生物脱水而死。”

石伟说出这种话,众人才倒吸了口冷气,如果按石伟所说,这种毒药就实在太恐怖了。先不说作用于人是什么样的,单及时想想万顷良田,沾染到这种毒的话,全部枯萎的样子,就让人觉得震撼,这种毒足以左右一场战争。

“真有那么厉害吗?”王雨鑫的想象力相当丰富,想到了这种可能,立kè

就来了兴趣。

“那当然。”石伟看到众人震撼的表情,油然生出一股满足感,“不过这种毒也有局限,发作之后毒性就会消失,无法传播。”

姜佛等人这下听懂了,第五层不能传播的话也就无法实现大面积杀伤,真要达到使万顷良田全部枯萎,也不知dào

要用多少这种毒药。

“完全就是鸡肋嘛!”姜佛想明白了,打击着石伟。

“谁说的,我会加紧研究,第五层有这种缺点才没被断刃重视,可不代表我就没有改良它的能力。”

“那期待你早日成功。”姜佛不看好石伟。

石伟不再搭理姜佛,像他这样的高手对于自己钟爱的事物都是很专注的,在自己的领域,越是困难的事越觉得有挑zhàn

,越能激起他们的斗志。石伟坐在了地上,立kè

着手研究第五层这种毒药。王雨鑫也凑了过去,看着石伟鼓捣,这两个人就像玩泥巴的小孩子,蹲坐在地上,专注着的却是令人发指的毒药。

其他几人看到两人这个样子,也都各自休息,这一天他们过得一波三折,就算他们是高手,也有些挺不住,所以抓紧一切时间补充体力,顺便也等等杜樽和李锋。

没过多久,杜樽和李锋就赶了过来,看到王雨鑫和石伟蹲在地上,杜樽问姜佛道:“他俩干什么呢?”

“改变历史。”姜佛不无嘲笑的说。

杜樽好奇的凑了过去,发xiàn

两人在鼓捣护手刃打出的暗器,立kè

了然:“还研究毒药呐。”

听到毒药两个字,李锋就不自然起来,联想到这里的地上全是涂满了毒药的暗器,李锋的后背都在发麻。

“别耽搁了,继xù

赶路。”李锋想要尽快离开这里。

杜樽也附和着:“对,此地不宜久留。”说着还冲姜佛等人使了个眼神。

姜佛会意,起身道:“快点走吧,找个合适的地方早点休息。”

王雨鑫和石伟听完也站起了身,看了杜樽一会,王雨鑫突然问道:“那个谁呢?”

杜樽知dào

王雨鑫所说的那个谁就是秦栋,便道:“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哦。”王雨鑫也没多问,他和秦栋也没啥交集,只是随便问问。

“你的伤势怎么样?”杜樽出奇的关心了一下王雨鑫。

王雨鑫活动了一下,跳了几下道:“没什么事,就是内息有些不顺畅。”

听到王雨鑫如此说,石伟顺手抓住了王雨鑫的手腕,探查了一下说道:“内息滞涩,肺部可能受到震荡了,最近不要激烈运动,将养一阵应该没有大碍了。”

石伟虽然是玩毒的,但是医毒不分家,他对医术也多少有些了解。

“我没事。”王雨鑫一脸无所谓,脚步一错,踢起脚边的一块石头。

左右脚轮流交替,踢来踢去,石头在王雨鑫的控zhì

下就是不落地,看得出王雨鑫对力量的控zhì

已经很不错了。掂了一会,王雨鑫一脚将石块远远的踢飞出去。伴随着啪的一声响,蕴含了真气的石头整个嵌入一棵大树里。

“我矫健不。”王雨鑫得yì

的看着几人。

石伟看着王雨鑫,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说了一个字:“贱。”

第一百二十五章 休息

“我问的是我的身手矫不矫健!”王雨鑫想了一会,终于想明白石伟话里的意思,愤nù

的吼叫着。

“嗯,脚贱。”石伟一脸严肃的看着王雨鑫的脚,一个贱字说的特别重,和王雨鑫所说的分明是两个意思。

“好,我就让你看看是我的身手矫健,还是我的脚贱。”王雨鑫怒极,反倒冷静下来,撸胳膊挽袖子就要个石伟放对。

刚要出手,王雨鑫的眼光就瞥见其他几个人也在摩拳擦掌,想来如果王雨鑫要生事,其他人就会团结一致,丝毫不会含糊。以王雨鑫对这些人的认识,他们以人多欺负人少,压根不会觉得任何不好意思,而是觉得顺理成章,王雨鑫想不通为什么这些人会成为高手,高手的自尊以及高手的骄傲都被他们给吃了吗。

虽然王雨鑫有很多不解,而且很气愤,可是他却知dào

这些人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说不定还很高兴有一个打自己一顿的借口。他虽然迟钝,可是不傻,利弊他还是能权衡出来的。看着这些无耻的人兴奋的眼神,王雨鑫立kè

道:“看看谁先找到歇脚的地方。”说完拔腿就跑,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将速度发挥到了极致,简直是超水平的体现,完全看的出他的身手矫健。

看到王雨鑫跑掉,石伟轻笑了一声,迈步向前走去,他可没闲工夫和王雨鑫比,其余几人也跟了上去。不过李锋比较特别,他是施展轻功在树上行走,显得特立独行,不过其他人知dào

,李锋是害pà

地上的毒镖,倒也不在意。

“处理掉了?”姜佛走在杜樽身边,轻声问道。

杜樽只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那个秦栋呢?”姜佛做了一个横切脖子的动作。

杜樽明白姜佛的意思,摇了摇头道:“断刃臭名昭著,既然已经和我们为敌,死在我们手里不要紧。可是东阳世家,不知dào

是什么立场,我们没有必要树此强敌,就算秦栋要死,也不能死在我们手上。所以我和李锋把他连同那些尸体都放到了安全的地方,能否活下去就看他自己了。”

姜佛点了点头,算是结束了两人的对话,他没问杜樽是怎么处理的,这事情已经无关紧要了。

与此同时,在这片幽林的深处,一个几乎没有光线透进来的地方,倒着几具尸体,在尸体的旁边,一个人被反绑在树上,不断的挣扎,这个人就是秦栋。这个大白天也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应该就是杜樽所说的安全位置,不过秦栋能否活下去实在不好说,估计用不了几天他就会饿死渴死。杜樽虽然没亲手杀了他,不过就是这种处理方法,也足见他没人性。

不过秦栋的死活,杜樽才不会在意,这种无名小卒放在江湖上不知dào

有多少,在这朝不保夕的世道里生存,只有自己的安危才是最重yào

的。

一个小插曲过后,八个人再度上路,只是耽搁了许久时间,天色早就黑沉了,不过在这深林中,黑不黑的倒也影响不大。几个人找到一块相对平坦的地方作为今夜露宿休息的所在,几个人就着凉水吃了些干粮,却不敢生明火,在野外生火很容易招来大型的野兽,这是十分忌讳的事情。

这几个人都是吃得了苦的人,石伟能够辨认毒物,杜樽在出师之前就一直生活在山上,其他几个虽然际遇不同,可是都不会那么一帆风顺,野外生存对于“必胜”这些人来说不算什么。唯独王雨鑫是个例外,他不记得曾经的自己什么样,可是最近五年的记忆里,他从未吃过这样的苦,一个努力赚钱,而且比较成功的商人,当然不会让自己过的不好,虽说不上养尊处优,可也是衣食不缺,他还从未正眼看过这些硬邦邦的干粮。

不过出门在外身不由己,有些时候不是有钱就能解决问题的。就像现在,王雨鑫身上也有不少银两,可是他却买不到可口的饭菜,只能艰难的咽着硬如石头的干粮。

“这样的日子还得过多久?”王雨鑫扔掉了自己手上的饼,他实在觉得难以下咽。

杜樽眼尖,在那块饼没落地之前一把抓在手里,抚摸了几下道:“你不要了?那我就收了。”说着就把半块饼收到怀里。

王雨鑫没好气的看着杜樽:“就知dào

捡垃圾。”

“我要当个光荣的捡垃圾的。”杜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我想吃好吃的,还有多久到目的地?”王雨鑫懒得搭理杜樽,把目光转向了李锋。

他们这次是去黄泉鬼门,自然只有问李锋。

“半个月。”李锋头也不抬的对付着自己的晚饭。

“还得半个月?”王雨鑫惊讶,他们已经走了半个月了,这一段时间以来可以说马不停蹄,除了休息的时间几乎都在赶路,“我们才走了一半?”

“出森林。”李锋又说了三个字,这三个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打在王雨鑫头上。

王雨鑫刚刚还觉得半个月到黄泉鬼门太远了,可是李锋补充的这一句让他觉得自己太天真了。半个月才能出这片森林,那出去之后还有多久能到黄泉鬼门,他没问,因为不敢问,他怕自己失去信心。本来就觉得这种苦日子过不下去了,谁成想这才刚刚开个头,王雨鑫立kè

就沉默了,整个人都颓然了。

“出了这里,大概再有三天就到了。”李锋消灭掉手上的晚饭,补充了一句。

这句话如同给了王雨鑫希望,听完他立kè

就变得斗志满满。人真是很奇怪的生物,如果直接告sù

他一个不算太坏的消息,这个人会觉得太痛苦了。可是如果先告sù

他一个更坏的消息,再把这个不太坏的消息告sù

他,这个人反倒不会太痛苦,相反有了更坏的做对比,他可能还觉得这个坏消息算是个好消息。王雨鑫现在就是如此,有了坏消息垫底,他也不像开始那样消沉了。

王雨鑫心情好转的同时,就有另一样事情困扰着他,他饿了。人的食欲往往不取决于对食物的需求量,而是心情,心情好了吃的就多,心情不好则没胃口。王雨鑫现在看到希望,心情也不错,所以他才开始想念被扔掉的半块饼。

八人小队的食物都是由石伟保管的,而且每天都是有限额的,所以王雨鑫把那半块饼扔掉了,他今天的食物就算没有了。

其实王雨鑫很不愿意吃那种硬邦邦的饼,而且饼还是石伟这个浑身是毒的人带着的,就让王雨鑫更加没胃口,但是肚子饿的时候,哪里还会计较那么多。

“喂,把饼还给我。”王雨鑫不情愿的跟杜樽要东西,他觉得杜樽身上的东西可能比石伟身上的毒还要恶心。

“我捡了就是我的,我也问过你要不要了。”杜樽充分体现一毛不拔的本性。

“我可没说我不要了。”王雨鑫胡搅蛮缠。

“你也没说你还要啊。”杜樽的功力比王雨鑫更深。

“我不管,我饿。”王雨鑫开始耍赖。

“饿着吧,对你也是种历练。”杜樽怎么可能被王雨鑫打动。

“别吵了。”姜佛适时的打断要开口反驳的王雨鑫,“杜樽说的对,饿肚子也是一种历练。”

“你们怎么不历练。”王雨鑫极度不服气。

“我们都历练过了。”班柏接口道,“你要是实在太饿,可以去附近挖一挖,说不定能找到冬眠的松鼠,不过你只能生吃。”

王雨鑫看到这些人又有形成联盟对付自己的趋势,也不说话,冷冷的扫视着众人。

“我觉得冬眠的蛇的味道不错,你可以试试。”石伟说着还咂巴了两下嘴,“要是找到有毒的,别忘了把毒液腺给我留下。”

王雨鑫听着这两人说的,脑海里想象着把蛇和松鼠生吞活剥的场景,瞬间感觉一阵阵的反胃,颤声道:“我突然觉得不那么饿了。”

“嗯,那就好,现在谈谈正事。”姜佛很欣慰的看了王雨鑫一眼,“关于断刃。

更新迟到咧,今天是周日,各位朋友懂的。不懂?那你一定没有女朋友……

晚点会有二更

第一百二十六章 睡前小会

提到断刃,所有人都面容整肃,这是一个严肃的话题,因为断刃已经成了众人的头号敌人,尤其是王雨鑫的。

“他们一定有阴谋。”姜佛以这一句开头。

“哼,一群宵小。”李锋对断刃这群人殊无好感。

李锋对断刃虽然不喜欢,但还是认可为对手,可是今夜之后他就十分鄙视他们了。李锋认为杀手用任何手段杀人都不可耻,可若是做些鸡鸣狗盗的事就很降格了。就如贼会耻笑打劫的没有技术含量一样,这就是所谓的术业有专攻。

“别跑题。”姜佛提醒着。

这些人都是高手,所以个性也更强,很少会认真的对待敌人,这是从战略上对敌人的藐视,增强自信的必要手段,时间一长也就自然养成习惯了。李锋本就是不爱说话的人,主要是他对断刃的鄙视已经深入到骨子里,所以才插了这句话,因此听到姜佛的提醒也没多说什么。

“有阴谋是肯定的,不过目的不明,以后我们要小心些了。”杜樽接着姜佛的话头道。

“有没有建设性的意见?”王雨鑫插嘴问道,他之前对杜樽和秦栋的对话也一字不落的听到了,只是他还想不到事情有多严重。

一般来说,像这样的对话,王雨鑫不会插言,他知dào

自己说什么都会遭到鄙视,所以还是仔细听的好。但是这件事情王雨鑫隐约觉得不太好,至于哪里不好他不知dào

,所以他想得到更多的信息,但是这几个人就像打哑谜一样,好像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一样,因此王雨鑫才开口催促这些人赶紧入正题。

“建设性的意见没有,因为我们得到的信息还不足够。”杜樽出奇的没有打击王雨鑫。

“那他们为什么要偷东阳世家的武功?”谈话需yào

引导,对于王雨鑫来说,没人打击就是鼓励了。

“东阳家世代居于海边,武学也带着大海的潮气。武功特点是环环相扣,绵密不绝,一旦陷入他们的进攻节奏,想要再脱身就难上加难,与其说他们是武者不如说他们是好猎手,布置陷阱,等待猎物上钩。”杜樽开始给王雨鑫讲解。

“不过东阳世家的武学攻击性偏低,除非有压倒性的优势,否则很难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遑论击杀对手。”班柏继xù

道。

王雨鑫正听得津津有味,他很喜欢听这些人讲江湖轶事,可是听到这却突然没人说话了,王雨鑫一一扫过众人,诧异问道:“完了?”

“你不想分析点什么吗?”班柏问道。

“能分析出什么?”王雨鑫没养成分析问题的习惯,不过此时得到提醒才开始转动头脑,“按你们说的,东阳家武功攻击力偏低,那就不适合杀手用。”王雨鑫模棱两可的说着,他其实很不自信。

“不错,继xù

。”姜佛鼓励着王雨鑫。

王雨鑫得到了鼓励,也自然了些:“我说完了。”

姜佛本来满心期待,听到王雨鑫这就结束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刚才的话算我没说。”

“那你们还能分析出什么?”对自己不熟悉的东西,王雨鑫还是很虚心的。

“东阳世家的武功也不都是攻击力低的,他们有天下攻击最强的功夫之一。”姜佛继xù

分析。

“擒龙手?”王雨鑫脱口而出。

“不错,没想到你还知dào

。”杜樽嘿声道。

“废话,四大擒拿手是有名的绝学,只有白痴会不知dào

。”王雨鑫不喜欢别人鄙视自己。

“所以你知dào

,我很惊讶。”杜樽笑呵呵的说。

“等你哪天落单了,我非要你好kàn

。”王雨鑫色厉内荏。

“我就喜欢人多欺负人少。”杜樽毫不要脸的说。

“无耻。”王雨鑫已经无力反驳了,除了无耻他也想不到更好的词形容这个垃圾。

没想到杜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一副洋洋自得,倒是不再和王雨鑫争辩了。

姜佛轻轻咳嗽了一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拉了过来:“擒龙手的攻击性虽然比不上北宫家的缚麟手,却胜在爆fā

力强,出其不意之下,很少有人能逃出擒龙手的束缚。”

“你们的意思是,断刃要偷的事擒龙手?”说到这种程度,王雨鑫要是再想不到,那就真是白痴了,“为什么?”

“我们也想知dào

,这就是要大家小心的原因了。”杜樽回答道。

“不错,以后是该谨慎些。按理说断刃完全不需yào

擒龙手来武装自己,据传断刃首领的武功已经和宗师境界不远了,想来再去修习擒龙手对他也没多大助益。”姜佛说道。

“难道厉害的武功不是学的越多越好吗?”王雨鑫对武学知识还是相当缺乏的,因此想到就问。

“此言差矣,招式是辅助,内功为根本,如果你能达到先天至境,天下武学尽可以拿来用,根本不必拘泥什么招式更厉害。说到底擒龙手也只是一项攻击不错的武功而已,不一定适合所有人。真zhèng

的高手都是在某一方面特别突出的,他们有自己的风格,就算此刻把四大擒拿手都摆在你面前,也不见得就适合你,身兼百家之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姜佛郑重的对王雨鑫道。

“你不是号称精通百家拳吗?”王雨鑫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精通的也只是拳理,看到了拳法的本质,天下拳法可不是信手拈来吗。”姜佛也有一些自傲,“百家拳我倒不是真的都会打。”

“那我呢?”王雨鑫还是关心自己的情况。

“你?”姜佛一声反问让王雨鑫的心不自禁的提了起来,“你还没形成自己的风格,多吸收其他人的经验才能进步快,因为你有战斗本能辅助,所以学别人的招式才特别快。但是你要尽快形成自己的风格,只有这样才能踏入大道。”

姜佛的话给了王雨鑫不小的震撼,他最近觉得自己进步很快,形成了乱打的战斗方式,却没想到这只是学武的必经阶段,他起初还在沾沾自喜,以为自己独辟蹊径,现在听到姜佛这么说才知dào

自己太自大了。

“自己的风格?”王雨鑫喃喃自语,他又茫然了。

王雨鑫不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很多事情都喜欢顺其自然,无意中被他找到了乱打的战斗方式,他就以为是顺其自然的结果,却还是失望了。而现在要他找自己的风格,还真是有点前路漫漫无处可去的感觉。

其实王雨鑫也是太不自信了,乱打这种风格倒不是过渡阶段,而是没人能将其贯彻到底,经常以这种方式战斗,起初是进步很快的,可是到最后却是一种束缚,因为难以驾驭,这种乱反倒阻止了自己风格的形成,因此武者在成长到一定水平之后,就会主动摒弃学百家的方式,而是在自己的强项上下工夫,最终走出自己的路。

不过王雨鑫却有些特殊,他没有经过武学理论的洗脑,一招一式都是发乎于心,不会被套路框起来,所以也不觉得乱打有什么不好。最主要的就是战斗本能的存zài

,因为战斗本能已经收录了大量的前人经验,王雨鑫从中吸收的经验也是无规则的,正好契合乱打的精髓,所以他很有可能将乱打贯彻到底,形成独一无二的风格。

可是现在姜佛的一番话让王雨鑫迷茫了,不知dào

他能否想清楚自己的路。不过好在王雨鑫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想不清楚就慢慢想,顺其自然,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所以他想了一会也就不再纠结。也是因为这样的性格,倒是让他走出了自己独特的路。

第一百二十七章 饿的睡不着

“也就是说断刃拿到擒龙手没有用了?”王雨鑫放qì

了纠结,主动的回归了正题。

“嗯。”姜佛郑重的点点头,“如果传闻没错的话。”

“什么传闻?”王雨鑫问道。

“传闻断刃是用剑的高手,而且从未用过其他武功,他的剑法已经极于道境。”姜佛对断刃评价很高。

“哼。”李锋又发出一声冷哼,断刃和剑法两相结合同时触碰着李锋的逆鳞。

“你抽什么风?”王雨鑫看了李锋一眼,又问姜佛,“那也不代表他就不需yào

擒龙手啊,也许他手上功夫不行。”

王雨鑫真的很无畏,对李锋都敢说这样的话,以李锋冷酷的性格,倒不会好他斗嘴,但是过后的打击却一定是很激烈的,没想到李锋却开口了。

李锋嘴角挂着冷笑:“蠢,剑乃百兵之君,驭剑至极致,必然要心无旁骛。”

姜佛轻咳了一声,继xù

道:“不错,所谓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用在剑上倒也合适。学剑如果三心二意,是万万不会臻至化境的,更甚者终生都难有进步。断刃能够有那么强的剑术,想必在其他方面不会太强。”

“你不就精通百家拳吗?”王雨鑫第二次问这句话。

“我都说过了,我精通的是拳理,天下拳法多不胜数,我不可能所有都会,但是我精通了拳理,那任何拳法在我看来都没有什么奥秘可言了。”姜佛还是耐心的给王雨鑫解释,“你也一样,早日找到适合自己的路才是正经。”

姜佛旧话重提,让本来已经放下心事的王雨鑫又纠结了,不过他又没纠结多久,真不知该说他随和好还是没心没肺好。

“那断刃的人偷擒龙手是为了什么?”王雨鑫问道。

众人给王雨鑫解释了半天,终于让他明白了问题的关键,也是众人想不通的地方,从这点也看得出王雨鑫的水平比众人还是差得远。

没人回到王雨鑫,都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王雨鑫被看的心里发毛,半晌他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你们也不知dào

。行了,别这么看着我了,还看?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们吃掉,反正我现在饿着呢。”

话音刚落,一阵劲风来袭,王雨鑫伸手一抓,将袭向自己的暗器抓住,得yì

道:“还玩偷袭?”待得看清手里的东西,王雨鑫微微一愣,抬头看着杜樽。

王雨鑫抓住的东西是一个馒头,他们这一行人带着的干粮只有饼和一些肉干,根本没带馒头,那这荒郊野岭的能带着馒头的,除了杜樽再无其他人了。

杜樽看着王雨鑫,善意的一笑道:“吃吧。”

王雨鑫握着这个馒头,双手微微的颤抖,显然内心很激动,看着杜樽的目光也变了。

“不用感动,这个算是还你的。”杜樽微笑看着王雨鑫。

“嗖”的一声,王雨鑫用尽全力将手中的馒头扔向杜樽,力度之大,带出了一股气爆。杜樽识得厉害,急忙偏头闪过。馒头余势不尽,直直的打了出去,最终钉在一棵树上,将一棵树打的摇晃不止。

“感动个屁,破馒头都馊了。”王雨鑫胸膛不停起伏,气的不轻。

“嗯?馊了?怎么可能。”杜樽一脸诧异,赶忙在怀里掏摸起来。

“装,装,装的还挺像。”王雨鑫看着杜樽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没馊。”杜樽又摸出一个馒头扔给王雨鑫,这一次的卖相不错。

“我不饿。”王雨鑫接过来捏了捏又闻了闻,满脸警惕的看着杜樽,随后又把馒头扔了回去,跟着补充了一句,“你拿去祸害别人吧。”

“不识好歹,我自己吃。”杜樽接过馒头,不屑的道。

刚要放到嘴里,杜樽就犹豫了一下,把这个馒头放到了怀里,再掏出来的时候,手中拿着的是王雨鑫刚刚丢掉的半块饼,跟着一口一口的吃起来。

“无耻。”王雨鑫一脸早知如此的表情恨声道,眼睁睁看着杜樽慢慢吃掉本该属于自己的饼,对杜樽更加鄙视。

看到杜樽和王雨鑫又闹了起来,姜佛赶紧出来说话:“目前得到的信息只有这些,对于断刃的情况还不是很了解,以后大家一定要万分谨慎,尤其是到了鬼门之后。”

说到这,姜佛看了李锋一眼,继xù

道:“到了鬼门之后,相信会和断刃有更多的交集。尤其是王雨鑫千万要提高警惕,断刃他们抓你,估计就是为了你的玄冥真气。万一你落到他们手里,万难生还。”

王雨鑫无所谓道:“我倒是希望他们快点来,多多的来,好给我练练手,增加点经验。”

说这话时,王雨鑫十分期待,就像一个看到心爱玩具的孩子,他现在从中找到了乐趣,把别人的招式化为己用,这种“借鉴”方式让他非常的兴奋。只不过他这种借鉴近乎于偷,比起断刃偷东阳世家的秘籍也不差多少,只是他的方法比较高级一些罢了。

对于王雨鑫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状态,姜佛还是很理解的,谁都是从初入江湖的小虾米成长起来的,想当初姜佛只会比王雨鑫更傲气。现如今姜佛早已褪去锋芒,成熟起来,只是那段峥嵘岁月,他还会时常想起。

无奈的叹了口气,姜佛摇了摇头,他知dào

王雨鑫现在的状态,说什么都不会管用。不过话已经说到,真要有问题,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做人要谨慎,却不能怕事。姜佛虽然成熟内敛了,但骨子里的傲气却不曾消退半点,其他人也都是如此。

“你是要将乱打流贯彻到底了?”姜佛饶有兴趣的看着王雨鑫。

“呃,我还没想好,不过我想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我很喜欢学习其他人的招式。看到别人的武功在自己手上用出来,总有股热血沸腾的感觉。”王雨鑫沉浸在那种快感当中。

“嗯,既然这样你就慢慢来吧,你现在的情况要形成自己的风格还太早,多多汲取别人的经验也是不错的。但是你要记住,如果有一天这条路走的困难,千万不要勉强。”姜佛郑重的提醒着王雨鑫。

姜佛其实心中也有自己的打算,他也经lì

过王雨鑫相似的情况,以为自己可以集百家之长,将天下的武学融会贯通,谁知到最后还是遇到了难以突pò

的瓶颈,没有成功的走出这条路,不过因缘巧合之下,倒是让他悟出了拳法的精髓,成为了精通百家拳的存zài



姜佛走过这条路,所以知dào

这条路多难走,所以才给予王雨鑫相应的引导。不过他也在这条路上得到了巨大的收获,是以他才没完全阻止王雨鑫,也是想看看王雨鑫到底能走多远,因为他坚信自己可以及时帮zhù

王雨鑫。

“我知dào

了,放心吧。”王雨鑫的回答没有出乎姜佛的预料,这完全就是没听进去。

深深的看了一眼王雨鑫,姜佛没有多说什么。

“早点休息吧。”对付完王雨鑫的半块饼,杜樽终于说话了。

“明天还要早起赶路,今天就早点休息吧。”姜佛附和。

“今晚我守夜。”王雨鑫对众人说道。

“风格蛮高的嘛。”杜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们先休息了。”

看着杜樽惬意的表情,王雨鑫一脸恨意:“废话,你把我的晚饭都给吃了,我是饿的睡不着觉。”

人就是很奇怪,只是一块饼的区别,就让杜樽心满yì

足的睡着,而王雨鑫则饿的睡不着。看着杜樽睡觉的时候还咂巴嘴,王雨鑫有心把他炖了吃掉,可是又怕消化不良,所以放qì

了这个想法。

漫漫长夜,风清月明,七人鼾声已起,王雨鑫支颌想着心事,这一幕分外宁静。

第一百二十八章 被拒门外

“就是这?”王雨鑫等人站在一处大宅之前。

这里已经是临洮府境内,这一点从他们面前的大宅上的匾额就能看出来——临洮府衙。那夜之后,他们八人走了快二十天才到了这里,之所以比李锋预计的慢了点,是因为他们翻了一座山。除了那片深林,他们已经站在了山顶,放眼望去,山脚下就是临洮府的所在。从山顶望下去,背山面河,一座虽不磅礴,却庄严厚重的城池就展现在王雨鑫的眼前,用固若金汤形容这里一点不为过。看着远处滚滚流逝的黄河,王雨鑫豪气陡升,恨不得仰天长吼才能抒发胸臆,可是他却没这么做,因为有一件事制约了他,那就是肚子饿。

连续吃了一个月的硬饼和肉干,别说是王雨鑫,就连李锋这样的硬朗性格也吃不住,所以在知dào

要到达目的地的前几天,王雨鑫就已经开始畅想各种美食,尤其是姜佛等人给他介shào

的面似黄金汤似玉的拉面,还有想想就口水直流的软梨香瓜,无不引得王雨鑫食指大动,所以他看到临洮府之后,豪迈的心情完全转化为食欲,恨不得立kè

吃上烧鸡烤鸭,鲍鱼龙虾。

可是入城之后,他们还没来得及欣赏临洮府的美景,更贴切的说是没来得及欣赏临洮府的美食,就被径直带到了这里。

王雨鑫虽然失忆,但是字还是识得的,临洮府衙四个字代表什么他也是清清楚楚。从这点就可以判断出王雨鑫的身份,至少不算太落魄,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还有机会读书,那也是需yào

一定的身份才可以的,所以众人推断,王雨鑫的身世很可能不简单,至少不会是穷苦人家出身。这样的推断也让王雨鑫坚定了找到自己亲人的信念,因为乱世里钱不会买到生命,但是至少可以免祸,战争归根结底无非就是利益二字在作祟。

识字就应该念过书,王雨鑫在五年内就变身为成功的商人,这与他具备一定的学识水平是分不开的,知识能改变命运,那个时代的人虽然不懂,却可以真实的体会到,很多读书人拼了命读书,就是为了做官,而做官能得到什么则不言而喻了。

宋朝以武建国,以文安邦,朝野上下,文官的低位相当高,相应的文人也备受推崇。读过书的人,思想也更加活络,吃了十几年苦好不容易做了官,自然不能再委屈自己,所以北宋末年之后,宋朝上下贪污成风,几乎没有一个官员是清白的。

王雨鑫做了五年生意,也没少孝敬官府,对这些蛀虫颇无好感。所以当李锋告sù

他这里就是终点之后,站在府衙门前王雨鑫又迷茫了,他设想过千万种黄泉鬼门的模样,大多数是阴森恐怖,就算隔着二里地听到里面传来凄厉痛苦的叫声的话,王雨鑫也不会惊奇,却惟独没想过会是眼前这个样子。另一方面他也是想不到李锋居然是官府的人,所以看着李锋的眼光也有些异样。

“没错。”李锋永远是那么冷酷的表情,说罢率先向府衙大门走去。

王雨鑫等人亦步亦趋的跟上,可是刚走到门口,门前两个公差同时伸手,将李锋拦住,齐声喝道:“衙门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看他们冷冰冰的样子,只怕比李锋还要胜一筹。

看到李锋吃瘪,王雨鑫在后面偷偷发笑,他这个人太恶趣味了,看到别人受挫就很开心,小人嘴脸显露无遗。

李锋也不生气,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牌子,伸到两人面前。两名衙差看到牌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诧的光芒,不过却瞬间敛去,向李锋一抱拳,弯腰施礼,而过程中两人的面色却一点没变,始终是万年不变的寒冰脸,和李锋如出一辙。看到这两人的样子,王雨鑫也开始相信这里是李锋出师的地方黄泉鬼门了,因为这三人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如果不是鬼门这种恐怖的地方,又怎么会调教出这样的人来。

不过,最让王雨鑫好奇的还是那块牌子,他运足目力,仔细盯着那块牌子瞅,不过只扫了两眼就被李锋收了起来。虽然只扫了两眼,王雨鑫也看了个大概,那是一块银色的牌子,上面刻着一个长着大嘴的骷髅,反面刻着一个“血”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特征。王雨鑫对这块牌子很感兴趣,不过他知dào

那牌子可能是鬼门的信物一类的东西,所以打消了现在要过来看看的念头,想必他要了,李锋也不会给他看。这就是他们这群人的奇怪关系,互相之间都看不顺眼,却又奇妙的融合在一起。

李锋将牌子收起来之后,在那两人耳边说了几句话,两人抬头一一扫视着众人,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估计李锋在交待众人的来历,好让这两个守门的放行。

果然,李锋在说完话之后,向后一挥手,招呼众人跟他走。而在其他人已经鱼贯进入临洮府衙之后,王雨鑫才反应过来,他因为想着那块银牌的事情,所以落在了最后。此刻回过神来,急忙跟了上去。

可是刚走到门口,那两个守门衙差突然踏出一步,并排挡在王雨鑫面前,速度之快,以王雨鑫的眼力也是勉强看清。遇到突发情况,王雨鑫条件反射的向后跳开,看着两个衙差不满道:“你们干什么?”

“衙门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两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一样的语气,一样的神情,若不是王雨鑫此时只身站在外面,他差点以为刚刚只是自己精神恍惚出现的幻觉。不过现实告sù

他,压根就没有什么幻觉,自己是真的被拦在了门外。

“我和李锋是一起来的。”王雨鑫以为这两块石头没搞清楚状况,解释了一句。

这句话说完,王雨鑫再度迈步上前。可是刚走到两人身前,这两个衙差却同时出手,四只手掌一齐向王雨鑫推过来。二人合力,势大力沉,劲风扑面压的王雨鑫一阵窒息。

知dào

两人厉害,王雨鑫立kè

止住向前之势,腰腿同时用力,向后暴退,在退后的同时双手封住自身要害,防止两人进击。可是这两个衙差却没有丝毫要追击的意思,看到王雨鑫被逼退,兀自收手不动。其中一人则冷声说道:“血使说过,你不是和他一起的。”

王雨鑫看到两个衙差说动手就动手,而且看样子武功不弱,比他见过的衙差高出百倍有余,暗自提高了警惕。随后听到了血使这个名字,先是一怔,跟着反应过来,血使那不就是李锋吗,他分明看到李锋的牌子上刻着一个“血”字。

“叫李锋出来。”王雨鑫怒不可遏。

既然知dào

了缘由,那也就知dào

了起因,李锋这个小气的家伙,肯定是在报复自己刚刚偷笑。想通了其中关节,王雨鑫的怒气就起来了,你想要我难堪,那我就把你也拖下水。说了这一句,也不待两人回答,王雨鑫大踏步的就向里面走去。毫不意wài

,两个衙差再度出手阻拦,这次王雨鑫有了心理准bèi

,出手如电,与二人分别对了四掌。

拼过掌力之后,王雨鑫堪堪退了两步。而那两个衙差也各自退了两步,两人站定身形后,寒冰脸上居然出现了惊异的神色,看着王雨鑫的眼神也变了,有惊疑又谨慎,更多的还是戒备。三人对掌,各自推开两步,表面上看是势均力敌,实则是王雨鑫更胜一筹,他以一敌二,瞬间发了四掌,速度可见一斑。而这两个衙差同时发力,内息互相影响,又有一定的增幅,可以说每个人的力道都比自身要强,即便这样王雨鑫也和他们斗了个旗鼓相当,其内力之强还在两人之上。一次交手,两个衙差就试出了王雨鑫的厉害,知dào

这人不是庸手,全神戒备着。

“打架是吗?我奉陪。”王雨鑫退了两步立kè

叫了起来,也不待回气,返身冲了上去。

看到王雨鑫立kè

攻上,两个衙差终于变色,同时退后一步,一拳一掌就递了出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拿刀来

拳掌齐至,却又有着微小的差距,眼力好的能看出这两人的攻击先后有别,而又有眼力又有经验的,像姜佛之流,则能够看出两人施展的,分明是一套合击之术。

合击之术与阵法又有不同,阵法通常是以方位为主,通过奇门遁甲的站位以及走位,使敌人陷入阵法循环的大威力中。而合击之术则是发挥出每个人的特长,并将其放大,从而让每个人的自身特点更加突出。前者是以阵为本,后者是以人为本,破阵往往只需yào

找到阵眼,并将其摧毁即可,而合击之术则没有这个隐患,将合击中的一人破去,其他人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而且阵法往往威力巨大,随着人数的增加,威力会成倍的增长,这是合击术很难达到的。二者各有优缺点,而且都需yào

长期的磨练和配合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所以有不少人尝试将阵法与合击术相结合,以期得到更大的威力。

二人合击术是最简单的了,可以将两人之力发于一处,短时间内形成强力的爆fā

。看门二人组就是如此,他们二人互补之下,威力不凡,不过他们两人的真气不属同源,所以无法将两人的力量完全叠加,终究会有些损耗。即便如此,两人的合击术也是不俗,以熟练弥补了威力上的小小缺陷。

姜佛等人有经验有眼力,自然看得出看门二人组的合击术厉害,可是王雨鑫徒有眼力却没有经验,他的武学知识可以说一片混乱,连基础都不扎实,更别说识得合击术了。因此他虽然看出了二人拳掌一先一后,却想不到太多,全凭自己仅有的经验应对。王雨鑫的经验大部分都是取自战斗本能,这座宝库的潜力巨大,不过却没和王雨鑫完全契合,但是王雨鑫很随和,他信奉拿来主义,只要有帮zhù

,拿来就用,根本不想所以然,不过就目前来看,他这样的作法是不错的,因为以他的头脑,等他想明白之后,怕是尸体都被人千刀万剐了。

拳出如风,王雨鑫也不和两人客套,以拳对拳轰了上去。而且王雨鑫的双拳上隐隐有两团小旋风在凝结,虽然看上去很虚幻,可是却给人一种这两拳的用力很诡异的感觉,让人不得不谨慎应对,看门二人组本就戒备的心情,再加上几分慎重。

看门二人组七分力在外,三分力自守,均以严谨为主,就待接下王雨鑫一击后,暴起反击。可是二人雀看到攻向自己的双拳突然消失,幻化出漫天花瓣。

花开万朵,随风散落,眼花缭乱就是二人此时的唯一感觉。不过他俩好歹也是黄泉鬼门的弟子,也就是杀手,虽然只是看门的,但是杀手的训liàn

可是一点都没松懈过,是以微微一怔之后,二人立kè

恢复正常。心中一惊,知dào

眼前这人古怪,但是拳掌之势却不改变,继xù

向王雨鑫攻去。

二人心中想的明白,对手突然变招,势必力有不继,此时逼对方硬拼,足以抢到一线先机,至不济也能将对手逼退,徐图应对。

二人想法甚好,却不及王雨鑫的变化更快。王雨鑫打出的正是乱花迷拳,只是他完全摒弃了攻击的招法,全以迷人眼球为主,所以瞬间就将看门二人组弄的怔住。可是万多花瓣散落,却没有完全落地。降到半途,花瓣突然爆裂,从花蕊中射出了两条长蛇,缠上了看门二人组的手腕。

毒蛇拳法。

姜佛对付护手刃的时候,不是第一次用毒蛇拳法,他之前就给王雨鑫掩饰过不下一次,这种拳法刁钻古怪至极,全取毒蛇的进攻方式。毒蛇最厉害的武器就是它的毒牙,一旦咬中猎物,那猎物必死无疑,所以这路拳法也沿袭了毒蛇的歹毒,攻击点则是人体的各处要害死穴,一旦打中对手,真气陡然发出,轻则气血封闭,重则暴毙身亡。

不过就算不看这路拳法的歹毒,但是其刁钻之处也十分可取,此时王雨鑫双手同时缠上看门二人组的两臂就是证明。成功缠上之后,王雨鑫化拳为指,直点二人胸口。

蛇随棍上。

看门二人组一招便落入下风,蓦然一惊,很有默契的向后退出两步,试图卸掉王雨鑫的缠锁,只是他二人也没报太大期望,反倒另外两只手横打王雨鑫头部,攻敌必救,欲求王雨鑫知难而退。如果王雨鑫不理会,而是继xù

进击的话,那三人就成了三败俱伤之局。

可是王雨鑫却好像没看到二人打向自己头部的两拳一样,果然向前踏出了两步。难道是要比谁更快更狠?看门二人组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也被王雨鑫激起了斗勇之心,再无保留,横摆的双拳全力打了出去,早已把李锋对他俩的吩咐抛诸脑后。

眼看三人就要同时落得重伤的下场,王雨鑫突然变招,仿佛是失掉了和两人比拼的勇气,缠上二人手臂的双手闪电般收了回来,再度弹出来的时候,双拳却打出了六道拳影,分打两人。

三分天下。

王雨鑫这六道拳影就是从护手刃身上复制来的三分天下,区别是护手刃只能打出三拳,而王雨鑫则是双手各打出三拳,高下立判。

砰砰砰砰四声闷响,王雨鑫的六道拳影分别击中二人组的四只拳头。看门二人组横摆的手臂力量爆满,三人对轰倒是不分高下。可是他二人被缠住的两条手臂却力道不足,受了王雨鑫一击之后,再运真气已然不及,被王雨鑫一举击退,腾腾腾退了五六步。二人都是单脚撑在衙门大门的门槛上,才堪堪稳住身形,体内气血一阵翻腾,二人的脸都涨的通红,这一阵王雨鑫完胜。

虽然将看门二人组击退,可是王雨鑫也不好过,三分天下这一招对自身消耗不小,王雨鑫又是双倍使出,损耗更大,以他的修为也是原地调戏了几个呼吸才渐渐平稳下来。

王雨鑫双目赤红,看着两人压低声音吼道:“再来。”声音发颤,听不出愤nù

,倒带着丝丝兴奋。

和王雨鑫相处日久的姜佛等人一定可以看得出王雨鑫现在很兴奋,他是打兴奋的,他正处于渴望战斗的阶段,此时骤遇强敌,当然激起了自身的血性。其实所有人不知dào

的是,王雨鑫虽然资质不高,有一点却异于常人,他是拥有战斗体质的人。这种战斗体质也没多奇特,只会让人从战斗中得到乐趣而已,就像有肥胖体质的人喝水都会长肉一样,战斗体质的人对打斗更加敏感。

王雨鑫带着兴奋又冲了上去,反观看门二人组则是暗自叫苦,他俩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自己毫无防备突然中招也就罢了,对方那股奇怪的内息在自己体内窜来窜去极具破坏力,他俩现在全力压制外来的真气,还哪有力qì

和这人对战。如果时间充足,他俩倒是可以将外来的真气驱逐出去,可是现在缺少的就是时间,眼前这家伙仿佛打了鸡血一样,打起架来不要命了。

虽然心中叫苦,这二人也不能束手待毙不是,赶紧加速真气运行,二人同时拔出了腰间的朴刀,他俩心中有数,对手真气古怪,可不能再被他沾上,用兵器至少可以争取些距离,进而争取到一些时间。两人持刀在手,一横一竖就劈了过去。

看到两人拔刀出鞘,王雨鑫眼前一亮,他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向两人竖起了两只大拇指,叫道:“来得好。”

看到此景,二人组一怔,没想到对方居然有这样的动作。来得好?哪里好?不过就是拔出刀来而已,至于竖大拇指吗。二人想不通,也无暇多想,只把王雨鑫的动作当成是耍宝,二人经验丰富,什么疯癫的人都见过,自然见怪不怪。

王雨鑫拇指刚竖起来,同时内扣,速度不减的向两人冲来,嘴里叫着:“拿刀来。”

第一百三十章 搦战

听到王雨鑫这般叫了一声,看门二人组再次糊涂了。他叫谁给他拿刀,难道他还有同伴?这样疑惑着,二人抽空扫了一眼四周,发xiàn

出了几个胆子大的围观群众再无旁人,毕竟发生在衙门口的战斗,可不是一般人敢看的,围观别人打架实在是最危险的事情,没有之一,尤其在这个乱世,人命是最不值钱的,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杀人。不过这几个围观者,看门二人组也都认识,全是些无业的地痞,常年在这个低头混的,对街头上的面孔自然熟悉至极,毕竟他们也是挂着衙门的名头混饭吃。不过这些地痞也只是远远的看着,不敢上前一步,以他们的距离,能看清楚就不错了,根本听不到什么,从此也看得出这临洮府衙在本地的威势不小。

看到没有陌生人,看门二人组才放下心,他二人和王雨鑫对上之后就一直疑神疑鬼,完全失去了杀手该有的冷静。这次分心,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王雨鑫已经攻到。

只见王雨鑫招式再变,自此灵活的不是手臂,而成了手腕,方寸之间翻转如意,王雨鑫手腕灵活的程度,恰如两个蛇头。

快速的过了几招,二人组算是明白了,王雨鑫竖起的两只拇指根本不是挑大拇哥,而是把拇指当成了兵器,判官笔。

没错,就是判官笔,王雨鑫施展的是打穴手法,不用问就知dào

他是从杨忠那里偷师来的。招法间森然有度,王雨鑫算然是以手代笔,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却更见灵活,几招下来,二人组就迭遇险招。

看门二人组也很不好受,他二人从一交手就被王雨鑫牵着鼻子走,手上功夫被王雨鑫强dà

的内力压制,现在比兵刃,却又不得不和王雨鑫在方寸之地上争胜,完全发挥不出自身的特长,有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记得他俩要吐血。

二人想要后退,可是背后就是府衙大门,再退就退进门内了,他们俩是看门的,现在被人打进了大门,不说会领怎样的责罚,但就是面子上也过不去。所以虽然二人以短击长,却只能坚持,务求寻找机会将敌人迫退。

可是他二人已然陷入王雨鑫的节奏,又怎么会让他俩轻易跳出去,王雨鑫一味抢攻,就是不让二人有反击。

俗话说,刚极易折,王雨鑫一味抢攻难以持久。俗话又说,久守必失,二人组全力防守,很难找到机会反击。这三人,一方在抢攻中寻找破绽,另一方在死守中等待机会,拼的就是谁能坚持更久,只是胜利的天平却稍微偏向了王雨鑫一点。

二人组虽然合击之术很强,可是在上一轮攻防中受了挫折,还没等回气就仓促应战,不比王雨鑫的有备而来,所以先出现破绽的就是他们二人。

其中一人挥刀横削,却因为力有不及,将招式用老,王雨鑫眼尖,瞧准破绽,快速进招,拇指疾点那人手腕脉门,嘴里喝着:“撒手。”

这人招式用老,已知不妙,跟着就觉得手腕一麻,抓到的手把持不住,不由自主的松开,朴刀就掉了下去。

王雨鑫在朴刀落地之前,上前一把抓住刀柄,立kè

退出战圈,伸指弹了一下刀身,朴刀被他弹的微微颤动。

“空手入白刃?”丢刀那人失了刀,虽然满脸惊疑,却没失去理智,眼神马上变为冰冷,盯着王雨鑫说道。

他们二人方才千方百计的想要迫退王雨鑫,现在目的终于达到,确实付出了一柄朴刀的代价。王雨鑫这一阵虽然赢了,可是也很累,他想方设法的要夺刀,乃是因为他已没了兵器。班柏的那对刀剑早在出了树林的时候就被班柏要了回去,王雨鑫经过一个月的磨合,已经用的十分称手,现在被班柏拿走了,总觉得轻飘飘的。

“再来打过。”王雨鑫得了兵器,当然不会放过两人,他觉得这两人给他当陪练正合适。

如果二人组知dào

自己沦为了王雨鑫的陪练,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

方才二人组双刀在握,而对方空手还不是对手,现在对方拿着武器,可以说如虎添翼,对二人来说,形势只能更糟。不过他们是杀手,实力可以不强,却必须具备面对逆境的心理,这一点比拥有一身惊人的武艺还要重yào



就在王雨鑫弹刀感叹的当口,二人组就加紧将体内的玄冥真气驱逐出去,此刻看到对手提刀再上,二人组只能全神应对,可是这一次二人却有种别扭的感觉,至于哪里别扭,问题就出在对手身上,王雨鑫不是举刀上来的,而是拖刀。

朴刀是宋时很常见的武器,却多见于江湖草莽,官家人很少会用这种刀,因为朴刀是脱胎于农耕器具的一种武器,安上长木柄就是大长刀,安上短木柄就是大刀,非常简陋,不过这种刀在江湖上受欢迎的程度十分高,因为其携带方便而且便宜易得。从这里也能看出,看门这两个衙差更趋向于江湖人。朴刀其实就是大刀的变异,不过其刀刃的比例比较大,有别于传统的大刀,而使用的时候也多要两手握住。这一点说明朴刀的重量还是不小的,但是江湖人没把子力qì

又如何闯荡江湖,更别说内力高深的话,朴刀的重量根本不足虑,就连二人组都可以单手使动朴刀,何况王雨鑫的内力修为比他俩还要高些。所以二人看到王雨鑫拖着刀冲过来,才觉得十分别扭。

明明使得动却还要拖着,王雨鑫的用意很明显,就是拖刀计。刀尖点地,一路拖行,迸出了点点火星,待到近前,王雨鑫身子突然停顿,右脚轻磕朴刀,将朴刀踢了起来。王雨鑫握刀的手随着朴刀一起动作,几乎抡了一圈,向看门二人组斩来。

看到对手招式古怪,二人组对望一眼,迅速应对。持刀那人举刀迎上,一招举火燎天。这一招虽是防守,却只是起手式,可以衍生出无数后招,乃是劈雨刀法中的第一式。

看门二人组也是心意相通,持刀人正面对抗王雨鑫,另外一个失了兵器,就空手对敌。他脚下一变,就从一旁滑了出去,闪开了王雨鑫的攻击,双手捏成虎爪就向王雨鑫腰眼抓了过去。

正面被架住,一旁还有歹毒的攻击,王雨鑫虽然气势庞大,却瞬间陷入二人的攻击圈。如果放在以前,王雨鑫必然难以躲开二人攻击。但是现在不同,他在钱塘的时候连番突pò

,虽然让他实力大增,却很不扎实,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磨练,尤其是这一个月的历练,他的进步不小,已经可以发挥的很自由,这是融会贯通的开始。

感受到身侧劲风来袭,王雨鑫猛然拧了拧腰,身在半空遽然转向,本来劈向持刀那人的一刀陡然横削另一人的手腕。由于身体方向改变,他只伸出一脚,踢往持刀人。所谓力从地起,人在地上才方便用力,王雨鑫在空中就完成转身的动作,全败他的虚空借力技巧。放在以前他移动的距离只以寸计,现如今却能完成大幅度的转身,看得出他对这一技巧的应用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

看到王雨鑫这样的应对,二人组虽然心惊,却是急忙压下异样情绪,现在还不是吃惊的时候,对手很强,更需yào

全神贯注。使虎爪的人骤然受袭却不慌乱,反倒心中暗喜,他也是傲气之人,方才被王雨鑫夺走了朴刀,心中自然憋了口气。现在一看对手横削自己,暗道机会来了,他自忖手上功夫也不弱,当然要尝试一下空手白刃的滋味。虎爪微微偏转后撤,猛然内扣,抓向刀背,另一手则抓向王雨鑫的脉门,双管齐下,誓要夺回朴刀。

另一侧,持刀那人改撩为劈,斜斩王雨鑫脚腕,如果王雨鑫不做应对,朴刀被卸掉不说,一只右脚也要分家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撂狠话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说的就是以多打少的道理,华夏的前辈总结的精华实在很有用,连人多欺负人少都能有不同的方式。

以多打少,总能让少的一方首尾难顾,尤其是多的一方还会合击之术,对于少的一方就更加不利,现在的王雨鑫就陷入了不利的局面。

两面夹击,一个要卸掉他的兵器,一个要卸掉他整只脚,看似两难的选择,却不算是什么选择,丢车保帅人人都知dào

,一把刀和一只脚之间的取舍,相信没人会选择舍弃后者。可是王雨鑫总是出人意料,他选择了刀,仿佛不知dào

持刀那人挥刀砍向自己一样,王雨鑫没有收脚,而是快速的撤刀。用力的向后一拽,好像这把刀是他的珍宝一样不容有失。

王雨鑫在撤刀的同时,偏转了刀锋,把刀刃迎向对手的虎爪。如果那人不收手,结果只能是抓住刀刃,再之后以王雨鑫收到的力道之猛,给对手划出一道口子都是轻的,保不齐能削掉半个手掌。

看门人识得厉害,硬生生的收住了虎爪,可是好的攻击手段,绝不能有任何停顿,看门人空手入白刃虽然没有成功,却是立kè

变爪为拳,顺着王雨鑫收回的刀势就跟了上去,没有给对手留下丝毫喘息的机会。

可是诡异的事情出现了,王雨鑫不仅收回了朴刀,就连整个人都跟着朴刀一起后移,仿佛被看门人的拳劲打出去一样。这一后移不仅躲避了看门人的拳势,连带着还躲开了持刀人的一劈,一个应对就化解了两人的攻击,王雨鑫顺势就跃了出去。看门二人组脸色狂变,震惊之色已经爬上了二人的脸。

如果只是躲开二人攻击,还不足让人惊奇,因为只要应对的巧妙,做到这点不算困难。真zhèng

让二人震惊的是王雨鑫居然硬生生的移动了一尺有余,这才是最恐怖的,因为看门二人组根本做不到这点,别说是他们两个,就是他们师门的前辈,都没听说过谁能做到这样,因为这不只是实力超群就能做到的,这是一种技巧,没有莫大的机缘,根本不可能达到的。

王雨鑫的动作看似简单,可是在半空中没有借力的情况下,能让身体横移一尺出去,不是高手根本就不能理解其中的难度有多大。恐怕只有先天至境的高手才能做到吧。看门的二人不自禁的这样想着,可是这想法一冒出来,二人的震惊更甚,先天至境是什么概念,几百年都不一定会有一个,难道会是眼前这个傻小子。

一定不可能,看门二人立kè

否定了这样的想法。王雨鑫的内功修为比二人高,但是他俩也看得出绝不会高出太多,这是切身体会到的。更何况如果是先天高手,举手投足间就可以打败自己,哪还需yào

如此费劲。想通了此点,二人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注视着王雨鑫,他俩之所以不抢攻,乃是职责所在,他们的任务就是不让王雨鑫闯进去。可是经过一番交手,二人也起了争胜的心思,作为杀手,平日里是一定不会打的尽兴,因为杀手就要以最小的代价取了目标的性命,能一击必杀是绝对不会拖泥带水的。可是棋逢对手的感觉,只要是武者就会喜欢,尤其是那种高出自己一线的对手,最能激发自身的潜力,现在二人的潜力没被激发,却激发了他俩的战斗欲望,一如王雨鑫一样。是以,二人虽然知dào

对手厉害,却没有多少畏惧。

而王雨鑫呢,他以往遇到的对手,都是高出他太多的,之前遇到断刃算是他真zhèng

意义上的同等级对手,不过那次他以一对三,也是险死还生,若不是在战斗中不断吸取经验,说不定早就败了。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他反复回想那次的战斗,不断的吸收当时的经验,各个方面都大有进步,此时和二人交手,发挥的也算淋漓尽致。

“江山不改,绿水常流。”王雨鑫站稳身体后,向二人一抱拳。

看门二人组一听王雨鑫这么说,顿时糊涂了,明明打的好好的,这人怎么开始撂话了,难道是怕打不赢丢面子,没道理啊,这人内功深厚,招式虽然很乱,不成系统,可是法度还是很森严的,一时半会也看不出胜败,怎么突然就打退堂鼓了。二人组心中纠结,他们打的兴致正浓,就好像色狼偷看少女换衣服,眼看着脱得就差贴身衣物了,可这时屋里的蜡烛突然熄灭,什么也看不到了,那种心痒难搔的滋味,让人崩溃。看门二人组就是这样的感觉,所以听到王雨鑫说出这话,都有心开口留住他,但是他俩的自制力还是不错的,知dào

自己的职责是什么,所以强忍着心中的躁动,而是一脸企盼的神色看着王雨鑫。

“咱们决战到底。”王雨鑫随后的一句话倒是终止了两人的纠结,不过却让二人组更加不解。

“这货是白痴吧。”

“有可能,他不会不知dào

那句话的意思吧。”

“那比白痴还不如。”

看门二人组一直用眼神交流着,他俩人心意相通,一个眼神就能知dào

对方想什么。此时无声的交流,却是腹诽着王雨鑫,不过他俩倒是一不小心就接近真相了。王雨鑫这个人有运气,也肯吃苦,才有了今天这样的实力,不过比起他雄厚的内力或者怪异的招式,他的白痴属性总能轻易的被人发xiàn

,就像黑暗中的萤火虫一样耀眼。

虽然在无声的议论着王雨鑫,这二人却没有一刻放松过警惕,这不趁着二人对望一眼的功夫,王雨鑫就在此冲了上来。

王雨鑫几次三番的上千搦战,起初还是为了进门,可是在将二人堪堪逼到门槛的时候,他就发xiàn

了更有趣的事物,这两人的修为。对于一个急于吸收不同人武功的人来说,看门二人组给王雨鑫的吸引力比进个门要大的多。

第四度抢攻,王雨鑫虽然依旧激动,可是整个人却沉静下来,面容一肃,气质也跟着改变,如果只看王雨鑫现在这个样子,倒是酷劲十足。这次前冲,王雨鑫不再将刀拖在地上,而是收于腰间,这是比较正统的提刀式。三两步王雨鑫就拉近了双方距离,二人组早已蓄势以待,就等这一合的交手。

可是在和两人还有段距离的时候,王雨鑫藏于腰间的刀就遽然伸了出去。朴刀虽然不短,可是还不足以丈量三人之间的距离,王雨鑫在此时出刀不仅打不到对手,反而可能让自己陷入被动,因为发招太早,等到真zhèng

接触的时候,气势就达不到巅峰,这是过招的大忌,更是用刀者的大忌。

刀乃百兵之帅。为帅者,以谋为主,以勇为基,霸气当先。用刀的人就是要充满霸气才行,否则十成功力也难以用出八成。但是现在王雨鑫的举动却偏离了用刀的主旨,让人捉摸不透。

看门二人组都是用刀的行家,一眼就看出王雨鑫的问题所在,暗想这人用刀倒是不如他手上功夫犀利。二人沉腰立马,就待接下这一刀。可是两人却突然感觉到对手身上猛的暴起一股强dà

的气势,直扑自己二人。

气势是比较朦胧的说法,本质是将真气突然放出去,形成一股强烈的气压。既然分散了那这股气压的杀伤力就很低了,不过气势的目的也不是为了伤人,而是震慑。一瞬间,猛然爆fā

出去的气势,如果用的恰到好处,足以撼动对手的心防。王雨鑫突然爆出的气势也没有让看门二人组受伤,不过却在一瞬间让二人怔住。而王雨鑫要的就是这一瞬间,他伸出去的刀,凌空挽了一个刀花,再定住的时候,持刀的手已经斜指向天,此时他距离二人只有两刀之隔。

本已怔住的二人突然看到王雨鑫这个起手式,愣了一下立kè

恢复过来,眼中充满了震惊之色,一个猜想闪入二人脑中。下一刻,王雨鑫上举的手臂突然斩落。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夜长老

三连闪。

出自李锋的闪电剑法中的绝招又从王雨鑫手上使了出来,如果说王雨鑫最近一段时间什么收获最大,那无疑就是三连闪这招,每天都用这招开路,一天少说也得打几百遍,虽然间中也用过其他招式,可是却没有这一招频繁。现在王雨鑫使用三连闪这招,就连李锋都挑不出毛病了。

王雨鑫用实jì

行动诠释了熟能生巧的真意,不过他现在也只是熟练而已,能使出多少威力,还要看他自己的理解,而这一点正是王雨鑫最弱的。

不过即使如此,以这招对付看门二人组也是绰绰有余了,因为从二人的表情就能看出,他们俩心中的震惊。看门二人不仅认识这招三连闪,而且还很熟悉,只看起手式就能认出来,非得熟悉到了极点才能做到,而这也从侧面说明了李锋平日里的训liàn

有多刻苦。

举刀的手迅速劈下来,王雨鑫可不会给二人太多的准bèi

时间。三连闪的奥义就是快和刁,李锋教给王雨鑫的主要是刁,可是王雨鑫却在快字上收获更多,他现在用班柏的重刀施展这招的速度可以和李锋不相上下,现在用了更轻的朴刀,速度更上一层楼。

刀光一闪,看门二人组真的好像看到了闪电一样,快绝无伦。身随刀走,刀势一起,王雨鑫就消失在二人面前。第一闪光华闪动,王雨鑫来到了两人面前,第二闪挥刀横斩,刀锋就在二人身前划过,第三闪银光落地,王雨鑫倏忽闪过,从二人之间的空隙中钻了过去,再出现的时候已经站到了两人背后,王雨鑫这一招已经到了发乎于心的境界,使出来圆润如意,毫无滞涩,就那么一气呵成。

在王雨鑫出招的时候,看门二人组一动不动,仿佛呆住了一样,因为一切发生的太快,他们两个还没来得及反应,王雨鑫就已经到了他们背后。三连闪果然不负其名,发出的三刀只在须臾之间,在看门二人的眼中,只觉得一道光闪过,眨了一下眼再看去,面前哪里还有对手踪影。不过在方才的刹那,他们两人还是感觉到了劲风袭体,下意识的要应对,提刀擎掌,或挡或避,可是等他们开始动作的时候,王雨鑫早已完成了三连闪,来到了二人背后。

所以王雨鑫就看到两人滑稽的对着空气出招,轻笑一声,双掌在二人背上一推,一股柔力发出,将二人顺势推了出去。

这两个衙差出招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前倾,现在又被王雨鑫加了一把力,前倾之势更猛,如果不及时收住,免不了就要来个双狗吃屎,输了阵不可怕,可是输了面子就事大了,只怕到时候这三人的梁子就再也解不开了。

江湖是个快意恩仇的地方,终日里厮杀不断,人命往往不值钱,而面子才是最值钱的。这样腥风血雨的江湖,自然会衍生出很多仇恨,往大了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经常会有孤儿为了报从未养育过自己甚至从未见过面的父母的仇,而去灭了仇人满门,但是却独独留下仇人的女儿和他浪迹天涯。亦或是,关键时刻儿女情长,放qì

了报仇,最终和仇人的女儿浪迹天涯。这类事情也有两种评价,大仇得报,孝义两全;第二种则是浪子情深,放下仇恨。无论哪种评价,都是极受人赞扬的,面子上自然十分光彩。

不过除却了这种大仇,还有一种小恨,可能是无意间的一个举动,造就了一场杀戮。就如张三小时候吐了李四一脸口水,结果长大后李四建立了雄霸武林的邪教,把整个江湖搅得天翻地覆,尸横遍野,就为了等正义使者张三上门挑zhàn

的时候把他拿下,然后吐他一脸口水。再有就是某某小的时候抢了另一个某某的烧饼,结果另一个某某长大后靠阴谋发动了政变,使得民不聊生,目的就是高亲口告sù

某某,当年自己因为没吃到一个烧饼而饿肚子,结果去当了小偷,不得不受人欺凌,受尽了非人的磨难,经lì

千辛万苦才有现在的地位,而之所以发动政变,做出反江湖反朝廷反整个人类,影响天下和谐发展的恶行,最终原因就是因为你某某,所以这一切的罪恶都要你某某来背负。

以上的一切,说起来很复杂,可是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面子,所以说人是很奇怪的动物,为了顾全小面子,往往做些丢大面子的事情,最后还要找出种种借口,找回自己的大面子,说到底就是因为一个烧饼才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真是够烧饼的。

这种行为虽然旁观者看上去很怪异,但是作为当事人却很难将自己置身事外,所以江湖人认为这种事情很正常,所谓的快意恩仇,也不过是自私的接口罢了。江湖人认为理所当然的事,王雨鑫却不懂,因为他不是什么江湖人,更不懂江湖人的一些奇怪想法,所以他将两人推出去的时候根本没想过会惹出什么麻烦。其实这事很好理解,在别人的家门口把看门的打了,而且还打的很难看,这已经不只是个人的问题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这完全就是欺负到家了,往小了说是欺负人,往大了说是踢馆砸场子,这些太容易就成为仇恨根源了。

不过王雨鑫却想不到这些,他现在打的很爽,这招三连闪是他用的最流畅的一次,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生涩,反倒很舒服,这就是将招式融会贯通才有的感觉。

将两人推出去之后,王雨鑫也没想着让两人抢地,不过他发出的一股柔劲却起到了这样的作用,这股柔劲十分刁钻,暂时封闭了两人回气的要道。人已经失势,气血流转不畅,再想动作完全是不可能的,所以两人抢地之势是不可避免了,而王雨鑫和黄泉鬼门结仇看来也是避免不了了。

不过上天还是帮了王雨鑫,就在二人将扑未扑的时候,一道人影突然闪了出来,双手分别一抓一带,就让看门二人稳稳的站住,其速度之快,就连王雨鑫也是只看见一道残影而已。

“夜长老。”看门二人起初还有些发懵,恢复过来后,看清救起自己的那人,脸色一变,躬身就是一礼,语气十分恭敬。

两人刚说完话,胸前的衣服同时破裂,外衫撕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内衣却没任何损伤。

王雨鑫三连闪的效果终于体现,他那三刀各有用处,划破二人前襟的是第二刀。只是划破的外衣,不仅没有伤人,连第二层衣服都没有割破,看得出王雨鑫对力量的控zhì

已经到了很高的层次,不过他没有伤人,也说明他对江湖事倒也不是完全不懂,至少他明白今后可能要在这里很长时间,不能把关系闹的太僵。至于之后发出的那道柔劲,纯属是兴之所至,乃是战斗本能提供给他的经验使然。

看到衣衫破裂,两人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看着王雨鑫的眼神也不一样了。心知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自己二人定然难逃开膛破肚的下场。

夜长老见此情状,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把目光全放到了王雨鑫身上,眼神中饱含着各种神色,一脸的兴趣盎然。显然对王雨鑫很感兴趣。

在被夜长老打量的时候,王雨鑫也在观察着这位夜长老。夜长老看样子也是个五旬的老者,身材不高还有些佝偻,微瘦,穿着也很朴素,就像个普通的农家老汉。他面上也有些褶皱,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脸上有一些上年纪的人特有的斑点,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的两道眉毛,眉尾很长直指向外,就像龙的两只角一样。

总体上看,如果这个老人混在人堆里,一定不会被人认出来,因为他太普通了,普通的让人难以察觉。不过王雨鑫却知dào

这个老人不简单,他的身法就连王雨鑫都看不清,而且从夜长老的双眼中不时闪过的精光就可以判断,夜长老的内功十分精深,他之所以看上去普通,是因为他在收敛,这分明就是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多谢小兄弟手下留情。”夜长老先打破了沉默,向王雨鑫一抱拳,声音听上去十分慈祥。

王雨鑫却没客套,而是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是谁?”面对自己也看不出深浅的人,王雨鑫还这么直接,只能说他是无知者无畏。

夜长老一怔,跟着哈哈笑道:“老朽,夜孤城。”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我要自学

“你是夜孤城?”王雨鑫问道。

夜长老笑容满面,仿佛很开心,说道:“正是。”

“哦。”

王雨鑫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按理说谈话就跟比武过招一样,应该有个你来我往,可是和王雨鑫说话就很难受,经常说着说着就戛然而止,十分的冷场。也许是性格使然,王雨鑫的随性也带到了说话中,他感兴趣的事情往往说个没完没了,而他不感兴趣的也总是用嗯啊之类回答的取代。从这点也能理解,乱打实在是非常适合王雨鑫的战斗方式,连他说话都是没有章法的样子。

夜孤城好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看到王雨鑫这个样子,只是略略一怔,便恢复正常,朗声道:“小友的修为不错,不知dào

师承何处。”

张口就问人师承是很不礼貌的,在江湖上这叫摸底,目的不言而喻,摸了你的底当然就是探你的*,好惹的就不会客气,不好惹的也要将对方记下,好方便日后使绊,背后捅刀子。无论怎样,陌生人问你师承,几乎可以视为是带有敌意的表现了,然而听到夜孤城这么说的看门二人却心花怒放。

夜孤城是什么人,他俩最清楚不过,辈分之高,武功之强,都不是这两个看门人能比得上的。他俩比不上,那这位来砸场子的也同样比不上,因为在二人心中只把王雨鑫归纳为略胜他俩一筹而已。二人心中认定,夜长老这么说肯定是要找回场子,不过肯定不是为了自己二人,而是为了黄泉鬼门,可是只要能找回场子,那就相当于替他俩出了口气,这让二人如何不高兴。

不过他俩还是会错了意,夜孤城说的直接真不是为了挑事,以他的低位和修为来说,还真不至于怕了王雨鑫,更别说王雨鑫背后可能会有什么身后的*,他这么问是真的对王雨鑫起了兴趣。夜孤城是什么人,在江湖里游了数十年,什么人没见过,王雨鑫只说了一句话,夜孤城就能看出这人没什么城府,而且江湖经验甚缺。对待这样的人,自然也不能绕太多弯子,否则不能沟通不说,很可能弄巧成拙,所以夜孤城说话也很直接。

果然,王雨鑫也没想太多,直说道:“我没有师承,自学成才。”说着还脸带得yì

之色。

夜孤城微微皱了一下眉,随即展开,笑道:“小友莫不是看不起老朽,所以连师承何处都不愿说?招式可以自学甚至自创,可是你一身内功已经到了气敛于内,收发自如的境界,如果没有十几年不辍的苦功是万难达到的,而且还必定要有一定的机缘才行,这些是万万不能通过自学得到的。”

夜孤城说了一大套,王雨鑫还不觉得什么,可是看门那两个人却又吃惊了,他俩想不到夜孤城对这个人的评价这么高。气敛于内收放自如的境界,他俩知dào

,因为这正是他俩现在努力的目标,他俩还做不到。达到这个境界就可以将真气内敛,别人就看不出你的深浅,而控zhì

的技巧再提高就是收发自如,这时候在气息的转换间就可以得心应手。达到这个境界,可以说算是踏入真zhèng

的一流高手之列。而这个叫夜孤城的老者,气敛于内的境界就很高了,完全做到了返璞归真,不仅看不出深浅,反而更像个普通人。

“我真的没有师傅,非要说师傅的话。”说到这王雨鑫顿了顿,想了一下道,“那就是师法自然。”

王雨鑫这么说也不是故作高深,他所说的自然有两个含义,一个是真zhèng

的自然,他开启战斗本能的时候就是在深山中历练,观察了各种走兽的形态,才融汇到自己的身上,这个是第一重意义的自然。而第二个自然,才是师法自然的本意,他现在是从战斗中学习别人的经验和招式,没有师傅教,没有章法,甚至没有系统的学习方式,出了“必胜”众人偶尔给他的一些提点,再无其他帮zhù

,可以说他的成长都是靠自己的摸索,没有走上歪路也算他的幸运。而他的性格又是随性和自由,所以这个师法自然倒是相当贴切。

王雨鑫说的认真,夜孤城却又怔住了,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会有这样的回答,不过看对方说话认证诚恳的样子却不像说话,让这个泰山崩于前也能不变色的老江湖也有些犯嘀咕。怔了一下,夜孤城就恢复正常,心中泛起苦笑,他发xiàn

自从和眼前这个年轻人说话开始,自己已经怔住好几次了,这是最近几年都没有过的事情,不过这样的情况却让他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兴趣又增了几分。

“好一个师法自然,小友性情倒是洒脱,不然也配不上这四个字。”夜孤城说到这,仿佛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笑意更盛,“既然你没有师傅,那我收你为徒如何。”

这话一出,顿时有三个声音一齐叫道:“什么?”

三个声音全是不可思议,其中有两声是看门二人组发出来的,王雨鑫看的清清楚楚,而另一个声音是从他背后传来的。王雨鑫现在就站在临洮府衙的大门前,他之所以和看门二人组打这一阵,可不就是因为被拦在门外吗,此刻他只要转身迈出一步就可以进去,不过他却没有这么做,原因就是夜孤城。

夜孤城就佝偻着站在那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不过王雨鑫却感觉他也夜孤城之间被千万道看不见的线连着,只要自己动一下,就必然引发这个夜孤城雷霆般的打击,虽然这种感觉很荒谬,却是实实在在的,让王雨鑫不敢轻举妄动。而另外一个原因是王雨鑫觉得这个老人很有意思,让他看不透,就是这种神mì

吸引着王雨鑫和他面对面。

听到身后惊诧的声音,王雨鑫立kè

就知dào

是谁,那是李锋的声音,而且听上去他还很震惊,王雨鑫真想看看李锋现在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不过他现在不能动,或者说不敢动,因为对面还有一个夜孤城呢。

说出了什么二字,看门二人组立kè

知dào

自己失态了,夜孤城是鬼门的长老,他俩在夜孤城面前大声嚷嚷质疑,本身就是一种不敬,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俩,而是夜孤城说的话太让人难以相信,所以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人立kè

跪倒在地,冷汗直流,恭声道:“长老恕罪。”

“呵呵,起来吧,年轻人别大惊小怪的。怎么样,小友意下如何。”后一句是对王雨鑫说的。

看门二人组如逢大赦,他俩也暗自庆幸,得亏面前的是夜长老,要是换做门内其他的长老,就算是主事,两人的下场也必定相当凄惨。

看到夜孤城望着自己,王雨鑫摇了摇头道:“我不干。”

这句话如同一声闷雷打中了看门的两个人,他俩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瞪大了双眼,再次嘶吼着:“你说什么?”

“你知不知dào

夜长老是什么身份地位,他纡尊降贵要收你为徒,你居然还拒绝,你不知dào

有多少人想要这份荣耀都得不到。”其中一人赤红着眼睛瞪着王雨鑫说道,说完还一脸企盼的望着夜孤城,显然希望夜孤城把这份荣耀给自己。

“老朽能听听小友的理由吗?”夜孤城遭到拒绝却不恼怒,依旧一脸笑容的看着王雨鑫,反倒彰显了他的大度。

“我要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有人说这条路没人走过,所以我也不需yào

师傅。”王雨鑫斩钉截铁的说着。

他所谓的没人走过的路,正是乱打流。经过一个月的深山磨练,他也用过不少其他人的武功,所以他觉得只用一门武学十分的不爽,没有乱打的时候那种酣畅的感觉,这是他这种性格的人不能接受的,用一辈子剑或者使一辈子刀,他都接受不了,那样他会觉得枯燥,反而影响他的进步。基于这样的想法,王雨鑫不断坚定着在乱打这条路上走下去的信念,天下武学尽为己用,那样的场面想象就让他血脉贲张。

“哈哈哈,小友这话放到江湖上,不知dào

要引来多少风波。好吧,既然如此,那老朽就看看到底有没有资格做你的师傅。”夜孤城笑的很开心,可是话音一落,笑容就立kè

消失,身体化为一道残影,直奔王雨鑫而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杀手之王

夜孤城速度迅疾,只是人影一闪,就已经到了王雨鑫跟前,手成掌势,一记手刀横切王雨鑫脖颈最脆弱的地方。

在夜孤城冲上来的时候,王雨鑫却一动不动,仿佛重演了他以三连闪攻击看门二人的场面,只不过现在被攻击的成了王雨鑫。仿佛吓傻了一般,王雨鑫只是站在那里,可是眼看就要被手刀切中的时候,他却突然在原地转了一圈。

他转圈的动作也是有讲究的,不是站在原地转,而是在转的时候,向后微微错了半步,再转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稍稍向后移动了一点,就是这半步恰好让王雨鑫闪过夜孤城的手刀,而随着他的转动,他手上的朴刀也跟着转了过来,蓄满了旋转一圈的力量,向夜孤城腰间抡了过去。

夜孤城看到王雨鑫连消带打,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这一记手刀看似简单,其实很有内涵。他从出现以来就用真气遥遥锁定住王雨鑫,而冲上来的时候突然爆fā

了气势,对王雨鑫形成了强dà

的威压,如果王雨鑫修为不足,连动一下都不可能。夜孤城接着再用手刀击打王雨鑫的脆弱部位,他的手刀比起钢刀也不遑多让,这一掌如果切实了,王雨鑫不死也要残废。

可是王雨鑫的修为已经不是夜孤城可以轻易压制的了,况且就算他不能动弹,他穴位里的真气也会起到应激反应的作用,。不过这一躲虽然看似巧妙,其实也是险之又险,只要王雨鑫再差一点,就逃不过禁断骨折的下场。

看到王雨鑫应对的巧妙,夜孤城也不禁泛出一股赞赏之意,别看只是交手一招,以夜孤城老道眼光,也足以看出很多东西。

手刀无功,夜孤城也不将招式用老,硬生生将手刀收住,立kè

蹲了下去。他身材不高,比王雨鑫还要矮上半个头,再加上还有些佝偻,看上去就更加矮了。可是王雨鑫一刀斩的是夜孤城的腰际,可见这刀的位置也不高,常理来看夜孤城现在下蹲实在是不明智的选择。

夜孤城一生可以说身经百战,大大小小的场面都经lì

过,又怎么会犯低级错误,他敢于下蹲,就是因为他的速度快。夜孤城的速度在王雨鑫眼里也只能捕捉到一丝残影,他用力下蹲,速度只会更快。夜孤城蹲低身子,顺势向前一滚,就到了王雨鑫的脚边,而此时王雨鑫的刀才堪堪到了夜孤城的头顶,可以想见夜孤城的速度有多恐怖。

一个翻滚就欺近了王雨鑫脚边,这已经是绝对危险的距离,夜孤城顺势扫腿,猛踢王雨鑫的脚踝,如此近的距离,王雨鑫再难闪躲。

脚踝受袭,王雨鑫好像没看到一样,兀自挥刀横斩,而且挥刀的力量不减,反倒增大,因为朴刀斩过的速度增加了。不过再大的力量也不管用,因为王雨鑫横斩的目标早已经滚到他的脚下了。

只是就在夜孤城要踢中王雨鑫之前,王雨鑫却突然跳起,险险的避过。只是夜孤城既然抓住近身机会,又怎么会没有后招,他横扫的一腿,本来就不是为了伤人,就是要逼王雨鑫跳起,身在空中无处借力,王雨鑫就输了一半了。

足尖一顿,夜孤城轻身而起,随着王雨鑫跳了起来,爪出连环,快速的向王雨鑫的腿部抓去。逼得王雨鑫跳起,夜孤城的无穷后招就有了施展的机会,无论王雨鑫挡还是反击,夜孤城都不担心,他有各种拆解的办法,因为他相信王雨鑫肯定躲不开。

可是现实却让这个纵横江湖数十载的老者很惊讶,因为王雨鑫就是闪开了。第三次堪堪躲过夜孤城的攻击,前两次如果说轻松,那第三次就是绝对实力的展现。仿佛是未卜先知,王雨鑫如同预料到夜孤城的攻击,他之所以闪开夜孤城的攻势,靠的就是之前抡刀而过的力量。

王雨鑫转身横斩,虽然没有斩到夜孤城,可他依旧没放qì

这招,而是更加用力,然而这看似已经无用的一招却在关键时刻帮他躲开了夜孤城的一爪。他跳起之后,人就随着刀势摆了出去,这些动作一气呵成,连给人思考的余地都没有,无论快一点或者慢一分,都不能像现在这样恰到好处,二人攻防之间真的就像演练过一样。

夜孤城知dào

他和王雨鑫根本就不是配合,而是王雨鑫恰好的躲开了自己的攻击,之所以每次都是差之毫厘,不是两人默契,而是王雨鑫的实力只能做到这一点。王雨鑫的修为还是不如夜孤城,不过他能连续躲开夜孤城的三次攻击,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最难得的是他还能寻找机会反击。

就在王雨鑫躲开夜孤城的一抓之后,他在空中猛然转身,就着刀势回身反斩夜孤城,王雨鑫总是想方设法的寻找机会反攻,哪怕自己和对手之间有着相当大的差距。

王雨鑫还能闪避,的确有些出乎夜孤城的意料,不过他的经验丰富,可不会茫然失措,只是微愣了一下,夜孤城急忙运气下落,落地之后也不转身,上身蹲伏在地,抬腿向后踢去。

一声轻响,王雨鑫的朴刀被踢了个正着,而借着这股力道,王雨鑫向后飘然退去,他虽有虚空借力之道,可是面对夜孤城他也不敢轻易使用,否则极易弄巧成拙,对于高出自己太多的人,技巧只能成为拉近差距的手段,而不能做为扭转战局的关键,出其不意的话倒是可以起作用,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两人闪电般交手了一合,再度分开的时候,已经是易地而处。不过王雨鑫和夜孤城的这几下兔起鹘落,倒是把看门二人看的目瞪口呆,他俩起初只是以为王雨鑫高出自己一线而已,现在一看,如果这人最初就有现在这样的表现,恐怕自己两人早就落败了。

“藏刀式,拖刀计。如果我没看错小友在我背后横扫的一刀,应该融入了枪法的奥义。再加上之前你用过判官笔的路数,乱花迷拳,毒蛇拳,还有李锋的三连闪,而且你双拳六式倒是有几分异域武学的影子。小友所学广博,实在让老朽佩服。”夜孤城站在门口将王雨鑫用过的武功一一道来。

夜孤城的眼光何其毒辣,几十年的江湖也不是白闯的,天下武学不说都认识,也哟知dào

个八成,所以现在娓娓道来,倒是丝毫不差。

王雨鑫听夜孤城说完,眉头微微一皱,他不喜欢被别人看透的感觉,可是面前这个老头总是给他一种能洞悉一切的感觉。不过王雨鑫旋即就释然了,这个叫夜孤城的老头看样子在黄泉鬼门的地位不低,黄泉鬼门一次派出四个人保护自己,那对自己的信息肯定了如指掌,所以这个夜孤城能知dào

这些也不足为奇。王雨鑫一不小心就把夜孤城的学识广博当成了对自己很了解。

“你和李锋是什么关系?”王雨鑫没接夜孤城的话头,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他有此问,也不是无的放矢,他用出三连闪的时候,就看到了看门二人震惊的表情,稍加推断就能知dào

,这一招三连闪不简单。那两个人震惊的无外乎两点,第一,这一招居然被一个外人用出来;第二,三连闪这一招很难学,这一点王雨鑫有切身体会,他也是足足练了一个月,每天都使用数百次,才达到今天的程度。他有战斗本能辅助,其他招式都是拿来就用,这招三连闪的难度可想而知。

不过夜孤城说到三连闪的时候很平淡,既不吃惊也不疑惑,显然在他看来这一招也没什么出奇的,所以王雨鑫才要问问夜孤城和李锋的关系,因为他觉得这两个人关系不浅。

夜孤城微微一笑,看着特别慈祥,仿佛这个老人永远都不会生气一样,他轻笑道:“呵呵,好说,李锋正是老朽不成器的徒弟。”

王雨鑫一愣,跟着脱口而出道:“你就是杀手之王?”

如果觉得还可以接受这种文,朋友们就介shào

点朋友吧,小五最近特别的忙但是也在努力保持更新,存稿不多了,有些吃力

也请朋友们多多支持,小五在此谢谢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幻想破灭

“呵呵,什么王不王的,江湖朋友叫着玩的。”夜孤城苦笑了一下,不过算是默认了。

王雨鑫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猜得到这个老人身份地位不低,却没想到居然是闻名江湖的杀手之王。

杀手之王的名头是王雨鑫从郭玲儿那里知dào

的,不过他只知dào

杀手之王是李锋的师傅,却不知dào

李锋的师傅叫什么。

看着面前这个老人,王雨鑫的思绪不禁回到了当初,与“必胜”诸人相识的时候。

“你很像一个人。”郭玲儿笑容满面的对王雨鑫说。

“什么人?”王雨鑫打起了精神,他觉得这可能是他亲人的线索。

“就是一个人啊。”郭玲儿嬉皮笑脸的道,“我说你看起来像一个人。”郭玲儿把这个人字咬的特别重。

王雨鑫反应了半天,终于明白过来,郭玲儿在耍自己,他有心找回场子,奈何当初他在众人面前比废物也好不到哪去,而特别有自知之明的王雨鑫也知dào

自己不是郭玲儿的对手,所以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看到王雨鑫气鼓鼓的样子,郭玲儿哈哈大笑,半晌才道:“逗你玩呢,你真的很像一个人。”

“我不像人,难道还像猪狗不成。”王雨鑫闷声说道,他可正在气头上。

“大男人家的,这么小气,逗你玩罢了。我说你让我想起一个人,一个老前辈。”郭玲儿提到这个老前辈的时候,语气不自主的恭敬了起来。

看到郭玲儿这个样子,王雨鑫也来了兴趣,他本就不是记仇的人,现在有了能吸引他的事物,就把对郭玲儿的气放到了一边。

“哪位老前辈?”王雨鑫一脸好奇的问道。

“李锋的师傅。”郭玲儿凑到王雨鑫跟前。

“李锋的师傅?是谁?”其时王雨鑫对众人的师承还不是很了解。

“杀手之王。”郭玲儿一字一顿的说道,脸色出奇的凝重。

这是王雨鑫第一次听到杀手之王的名字,他的心中不禁泛出阵阵涟漪,热血也不由自主的沸腾了。再他看来,能称得上王的,那都不仅仅是业内顶尖,而必须是第一才行,这位杀手之王必然有其突出之处。看看李锋的样子,王雨鑫就能想见杀手之王的风采,必然是冷如寒冰凶似虎豹的存zài

,于无声无息处取敌人的首级,是真zhèng

的黑暗中的恶魔。

“他叫什么?长什么样?我们俩很像吗?”王雨鑫急忙问了一连串问题。

对于王雨鑫这样的人,武功高不成低不就,虽然不至于被人欺负,可是有“必胜”这群人在身边映衬下,他实在是微不足道,所以听到郭玲儿说他与杀手之王相似,怎能让他不激动。有实力的人总能轻易把别人折服,王雨鑫虽然和这位杀手之王素昧平生,可是对他确实心生向往,而且在内心不断的将其完美神话。在他心中这位杀手之王已经俨然成了天下第一的存zài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郭玲儿却没有回答,只是笑而不语。直到等得王雨鑫心急如焚时,她才开口道:“不告sù

你,等你见到他的时候自然就知dào

了。”

郭玲儿不说,王雨鑫也不敢强迫,只能强抑心中企盼,此后对杀手之王的消息那是多有关注。江湖上的小道消息比人世界上的人多十倍不止,尤其是那些成名多年的高手的消息,更是多不胜举。杀手之王这样的身份,各种传说也都是铺天盖地,王雨鑫就听过几十种版本的传说。有人说他是妖一样的男人,皎月之下,广厦之巅,身如鬼魅,行似闪电,去人首级只在一招之间。也有人说杀手之王早已不再过问江湖中事,南山归隐。更有人说杀手之王已经被人灭了炉中火,毁了丹田气海,一身武功全失,成了废人。这个版本是王雨鑫最不喜欢的,他觉得王可以战死,却不能受人污辱,没有比成为废人更让王雨鑫不能接受的了。

不过王雨鑫还听到过一个版本,那就是杀手之王,其实是个女的。这个版本最让王雨鑫纠结,所以就此时他还特意问过李锋,结果是被冷电打脸足足一百下,打的王雨鑫那段时间吃东西都尝不出味道。最后李锋撂下一句话“再敢胡言乱语,倍之。”

王雨鑫果然没有在李锋面前再说过什么,不过他也得到了肯定答案,杀手之王不是女子,还有李锋对他的师傅很尊敬。

这次出来之前王雨鑫本是不想离开德胜楼的,但是自打知dào

目的地是黄泉鬼门之后,他的心情却最急迫,因为他有机会目睹杀手之王的真容,这是目前王雨鑫最大的愿望。他设想了千百种见到杀手之王的情景,无一不让他热血沸腾,口干舌燥。

可是现在杀手之王就活生生的站在王雨鑫面前,他却有些茫然,因为他无法想象这个干巴巴的老头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之王,这与他想象的差距太远了。人们都喜欢将崇拜的人幻想的极度完美,打造成自己心中最好的形象,可是他们不知dào

,偶像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不会十全十美。而作为某一领域的巅峰,必然会有这样那样的缺点,这就是造物的公平,所以说意淫是要不得的。

“你真是杀手之王?”王雨鑫重复问了一遍。

他这样问很没礼貌,因为他现在的确太不能接受了,不过就算平常,估计他也会这么说,王雨鑫就是个不拘小节的人。

夜孤城笑着问道:“怎么,不像?”听口气,完全就是朋友之间的对话。

王雨鑫认真的点了点头,表达着内心的真实想法。

“那你觉得杀手之王应该什么样?”夜孤城饶有兴致的看着王雨鑫问道。

王雨鑫听到夜孤城这么问,愣了一下,组织了一会语言,便道:“明月为伴,利刃为友,潜藏于黑暗之中,杀人于无形之处。刀光一现,必定饮血。”王雨鑫说着,胸膛不停的起伏,显然脑海中勾勒出的画面让他很兴奋。

一声嗤笑打断了王雨鑫的臆想,王雨鑫有些恼怒,瞪着夜孤城,他现在对这个杀手之王已经没什么好感了,因为夜孤城完全破坏了他心中的完美形象。

“你笑什么?”王雨鑫不满道。

“我笑你年轻,杀手是潜藏于黑暗之中不错,不过要以明月为伴就太可笑了,杀手都是见不得光的,也不会像你说的那样飘逸洒脱。你见过真zhèng

的杀手吗?”

“李锋。”听到夜孤城的反驳,王雨鑫更加不高兴了。

“呵呵,那你见过他执行任务时候的样子吗?”夜孤城不在乎王雨鑫的态度。

王雨鑫一愣怔,他见过李锋杀人,却真没见过他去暗杀,默默的摇了摇头。

“那有机会你要问问他喽。”夜孤城笑道。

“那个冰块才不会跟我说这些。”

“哈哈,说的好。我教导无方,调教出来一个冰块,是我的一件憾事。那孩子外表冷酷,却很重情义,他不应该做杀手的,倒是我把他引入歧途了。”夜孤城听别人揶揄自己的徒弟,非但不生气,反倒很开心,只是说道李锋的时候,脸上微现遗憾神色。

“杀手是应该冷酷无情一些才对。”王雨鑫应和着。

“谁告sù

你的?”夜孤城仿佛觉得有趣,反问王雨鑫。

“不是吗,江湖传闻,你冷酷无情,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只要是你的目标,都逃不出你的辣手。你还有个绰号,叫凝固的血。”王雨鑫对杀手之王的轶事可谓知之甚详。

“咳咳,冷酷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听到凝固的血这个绰号,夜孤城不自然的咳嗽了几声,接着面色一肃,“一个人断绝了七情六欲,他的杀人手段再厉害,也只是杀人工具,就像一把刀一柄剑,哪还能称之为人。”

王雨鑫听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自禁的想到那个叫韩兴收的人。

就在王雨鑫思绪飘走的时候,夜孤城话锋一转,突然问道:“你想做杀手吗?真zhèng

的杀手。”

第一百三十六章 诛心

“不想。”王雨鑫斩钉截铁的回道。

这个答案让夜孤城一怔,他这是第二次对王雨鑫加以招揽,第一次还比较直接,第二次却含蓄了很多,可是他却连续两次遭到拒绝,这情况在他近十几年内都几乎是没有发生过的。而夜孤城连续两次跑出橄榄枝,又被王雨鑫连续两次拒绝,这样的情景也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毕竟能受到杀手之王的青睐,那是很多江湖人都梦寐以求的。

“为什么?”夜孤城第一次皱起了眉头,他敛去笑意之后,严肃的表情自带了三分威严,直到此刻他才有了杀手之王应有的气质,“你连什么是真zhèng

的杀手都不知dào

。”

“杀手不就是杀人吗,是不是真zhèng

的杀手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不杀人怎么能称作杀手,不巧的是,我不喜欢杀人。”王雨鑫一本正经的表达了内心的想法。

不喜欢杀人,这个理由夜孤城还是第一次听到。因为不喜欢杀人,所以拒绝杀手之王,放qì

了可能成为顶尖高手的机会,夜孤城有些愣怔。其实不是夜孤城自负,非得认为只有自己才能让王雨鑫踏入顶尖高手的行列,他想方设法的要招揽王雨鑫,是因为对王雨鑫很感兴趣,看到第一眼开始就有种熟悉的感觉,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联系,但是就像女人的第六感一样,准确又难以琢磨。然而夜孤城愣怔的是王雨鑫说不喜欢杀人,他心中顿时泛起了不一样的感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夜孤城忽然展颜一笑,说实话一个干巴巴的老头笑起来真的不是很好kàn

,有点像哭,不过由于气质使然,他的笑就是给人一种慈祥安定的感觉。

夜孤城笑道:“其实我也不喜欢杀人。”

这句话一出,王雨鑫简单的脑瓜就有些转不过来了。杀手之王说自己不喜欢杀人,简直和厨师说自己不喜欢做饭一样,术业有专攻,你既然不喜欢,又如何做到这个行业的王者。所以王雨鑫认定夜孤城在说谎,目的是为了和自己找到共鸣。王雨鑫一点都不傻,除了有时候反应迟钝看起来比较呆之外,他看得出夜孤城对自己感兴趣,想要拉拢自己。

“切。”王雨鑫鄙视出声,自从看到夜孤城和自己的幻想差距甚远之后,他就觉得这个,老头可恶,现在又认为他撒谎,仅有的一些好感也荡然全无。

“不相信是吗,不过我倒是确认了一件事,你很适合做杀手。”夜孤城笑的很开心,仿佛从来没笑过一样。

“省省吧,你这招对我没用,我不喜欢杀人,这点是改不了的。”王雨鑫觉得自己识破了夜孤城的伎俩。

“你错了,做杀手与愿不愿意杀人根本是两回事。”夜孤城一脸傲然的说道。

“嗯?”王雨鑫没听懂,皱眉看着夜孤城。

“金人来犯,百姓惨遭荼毒,战场上厮杀的士兵,任何一人手上的人命都不比我少,但是他们不是杀手。”夜孤城掷地有声的说道。

王雨鑫听着一愣,夜孤城所说的,他连想都没想过,这番话听着牵强,但是王雨鑫却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因为夜孤城说的对,那些征战沙场的士兵,哪个不是背负着数十数百乃至数千条人命,可是却没人叫他们杀手,因为他们是军人。而最著名的军人白起,坑杀了数十万的敌军,也没人说他是杀手,而是叫他杀神。

王雨鑫在这一刻突然动摇了,他一直以来坚持的不杀人的原则,也不那么坚定了。王雨鑫不是矫情的人,虽然他从未涉足江湖,但是他能想象江湖有多深,一旦踏入其中,再难自拔。所以他不想杀人,是为了保存内心的一丝良善,怕有一天再也回不了头,因为王雨鑫知dào

他的自制力很差,布满血腥的路他不想走。抬头看着夜孤城,王雨鑫的眼神有些无助,他期盼着夜孤城能多说点什么,最起码给他一些解答。

看到王雨鑫这个表情,夜孤城微微一笑,虽然和王雨鑫刚刚见面,但是他已经看出了这个年轻人的一些特点,最主要的就是王雨鑫好奇心很重。好奇心重的人一般都不自信,很难坚定自己内心的想法。而夜孤城一试果然如此,他成功的引起了王雨鑫的好奇。这个杀手之王果然不凡,对人心的把握十分到位。

“历代皇上多有文弱之身,可他们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天下人的生死,他们不是杀手,却比杀手更可怕。”夜孤城继xù

道。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客观评价,那现在这句就实在太大逆不道了,虽然现在的皇帝懦弱无能,可是像夜孤城这样明目张胆的直言皇帝的,还是太忤逆了,如果不是乱世,如果不是他就是临洮府衙的一员,那单凭这句话,就足以决定他的后半生注定要颠沛流离。杀手之王又如何,在强dà

的军队面前,一个人的力量简直渺小的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夜孤城就是这样直白的说出来,丝毫没有避讳,也幸好这里没有外人,唯一的几个旁观者也只是远远的看着,不敢上前。只是他说完这句话后却没人有太大的反应,王雨鑫本就迟钝,皇帝在他看来也没什么,他唯一承蒙皇恩的地方也就是德胜楼被赐名,不过那也是托了岳飞之福。而看门二人除了脸色有些难看,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之外,发xiàn

没什么人之外,也没太大反应,因为他俩对夜长老的脾性也是很清楚,别看他总是笑呵呵的,但是这位夜长老却很少将什么事放在心上,十分的洒脱。

夜孤城的话虽然忤逆,却打开了王雨鑫思想,这些事情他从未想过,他的想法在根上看还是有些狭隘,或者说自私更合适些。王雨鑫不喜欢杀人,压根就不是他悲天悯人,而是正常的接受不了,否则他肯定也会阻止其他人杀人。

王雨鑫从叶孤城的话中隐隐约约找到一丝想法,但是这想法对他来说太飘渺,他能感觉到其存zài

,但就是抓不住,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所以,不习惯钻牛角尖的王雨鑫也开始纠结了,可是想着想着他就头疼了,再次把无助的目光投到夜孤城身上。

不过这次夜孤城却没再说话,悠然的看着王雨鑫。两人对望了一会,像在比拼内力一样,差别是两人现在在比耐性,不过显然王雨鑫完败,他可不会保留无谓的矜持。

“我……我……应该怎么做?”王雨鑫吞吞吐吐的说着,他不是没组织好语言,而是根本不知dào

怎么说,那种看得见摸不着的感觉让他抓心挠腮的难受。

“自己去体会,只有亲身感受到的,才是你自己的,我的经验不适合你。”夜孤城死死的看着王雨鑫的眼睛,双眸中射出异样的光芒。

王雨鑫被夜孤城的双眼牢牢的吸引住,失神一般的喃喃自语道:“怎样去体会,杀人吗?”

提到杀人两个字,王雨鑫眼神一清,呆呆的看着夜孤城一眼,下意识的退后一步,有些不知所措。而夜孤城看到王雨鑫居然轻易的从自己的摄神术中解脱,惊讶又带欣赏的看着王雨鑫,说道:“做一个真zhèng

的杀手。”

“那不还是要杀人吗?”兜了一圈,王雨鑫又回到了原地。

王雨鑫又回到了原来的问题,夜孤城却知dào

其中不同,王雨鑫已经不是完全的排斥,而是开始询问,这代表夜孤城的小伎俩开始生效了。

夜孤城一脸严肃,凝声道:“不,杀人是最末流的手段,真zhèng

的杀手从不杀人,而是诛心。”

第一百三十七章 侠之首者

摄神之术,听名字很神奇,其实就是一种催眠方法而已。人是有感觉的,不可能时刻保持神经的高度紧张,总会出现松懈的时候,而此时人的心防是比较脆弱的,催眠就是抓住这个时机控zhì

别人的一种手段。摄神术是夜孤城穷极一生才慢慢摸索出来的催眠术,作用就是给出种种暗示,将自己的想法种在别人的潜意识中,用在实战中可以使敌人产生失神的状态,高手之争,一线空隙足矣。

夜孤城依靠这方法倒不是为了控zhì

王雨鑫,而是让他接受自己的思想,他看得出王雨鑫虽然不够自信,但是心志却极其坚定,这点就连夜孤城都十分佩服。因为心志的坚强不是靠苦练就能形成的,必须是常年的日积月累才可以。而王雨鑫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坚毅的心志,定然有不一般的机遇。

而对待心志坚定的人,可以去影响他,却很难将其改变。夜孤城为了让王雨鑫接受自己的思想,只能用一些非常手段。虽然摄神术没有完全施展,但是现在看来,还是有些效果,王雨鑫已经开始思考夜孤城灌输给他的想法了。

“杀人?诛心?”王雨鑫反复念叨着这两个词,相信以他的脑瓜,想不出二者的关联和区别。

王雨鑫果然又茫然了,只是这次夜孤城没有让他等太久,立kè

说道:“最好的杀手取人性命,而真zhèng

的杀手则取人心胆。”

“那不是杀猪的吗?”王雨鑫问道。

他的一句话让夜孤城噎了半天,他第一次感受到和王雨鑫沟通困难,突然有些后悔对这个年轻人产生兴趣了。不过夜孤城可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瞬间便稳定下来,解释道:“取人心胆只是一种说法,确切的说是慑人心魄。”

“真zhèng

的杀手都会妖法?”王雨鑫一本正经的问道。

夜孤城听罢,眼角微微抽搐了几下,本来已经敛去的后悔心情再度升起。王雨鑫的确有这个本事,让人不想喝他说话,他说一些荒谬的事情的时候,总是特别正经,让人分辨不出他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因为他的表情语气相当认真,可是所说的内容就是让人觉得在开玩笑,夜孤城现在就是这感觉。

“你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啊。”夜孤城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倒是没失态,他毕竟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多年,也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生气,“摄人心魄,就是让敌人失去胆气,从心理层面打倒敌人,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就是如此,与此相比,杀人只能算小道。”

“不战而屈人之兵?那又怎样呢,争执就会不存zài

吗?”王雨鑫认真的问道。

“所以诛心也不是最终目标,杀手绝不是为杀戮而生的。相反,在我看来,杀手是为了终止杀戮才出现的。你知dào

杀手的祖宗是谁吗?”夜孤城显然对这个问题早有答案,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我知dào

,是荆轲。”王雨鑫脱口而出。

“对了一半。”夜孤城没有对王雨鑫全盘否定,“杀手的确是由刺客衍生而来,但是历史上第一位刺客却不是荆轲,虽然他的名气很大。”

“那是谁?”

“曹沫。”提到这个名字,夜孤城一脸的凝重。

“曹沫?”王雨鑫皱眉摇头,表示他没听过这个人。

“森森戈甲拥如潮,仗剑登坛意气豪。三败羞颜一日洗,千秋侠客首称曹。”夜孤城先念了首诗。

王雨鑫读书不多,但是身边有班柏这么个吟诗成瘾的家伙,对于诗词也不陌生,甚至经过长时间的熏陶,还多少有点心得,不至于一窍不通。他听得出夜孤城这首诗中剑拔弩张的紧张局势,以及一人面对千军而不惧的冲天豪气。一骑当千,这是每一个热血男儿都有的梦想。

“好一个‘千秋侠客首称曹’,这人就是曹沫吗?”王雨鑫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

“不错,他比起荆轲如何?”夜孤城笑吟吟的看着王雨鑫。

“豪迈勇武,比起荆轲有过之而无不及,这首诗出自何处?”

“曹沫是春秋时期的鲁人。勇力过人,鲁公很喜欢他,授他将军。可惜他不是带兵的料,与齐国三战皆败,使得鲁国不得不割地求和。后齐鲁会盟于柯地,正当鲁公与齐国即将达成屈辱协议的时候,曹沫暴起,执匕上前,冲破层层护卫,将齐桓公劫持,以恃强凌弱之词喝之,逼得齐桓公不得不承诺归还鲁地。曹沫得到承诺后,扔下匕首回归群臣之中,面色不改,辞令如故。齐桓公大怒,想要食言毁约,却被管仲以不可背信之言劝阻,鲁国最终得回了失地。”夜孤城这个故事讲的不长,乃是史书所载,其中跌宕之处虽然被他一带而过,却更让人浮想联翩。

王雨鑫回味了半晌,开口道:“曹沫果然当得起首侠之称,千军之前,挟持一国之主,面不改色,言辞如常,这份气度果然不凡。”

王雨鑫毫不吝啬溢美之词,他内心中对曹沫这个人也是悠然神往。

“然也,曹沫虽然没有将才,却有侠的大义,他是侠的始祖,也是刺客的始祖。自他之后,才有刺客的诞生,不过与专诸、荆轲等人不同,曹沫诛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人心。他诛杀的是齐桓公的背信弃义之心,这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至高境界。”

夜孤城娓娓道来,听得王雨鑫连连点头,恨不得立kè

找个人劫持一番才过瘾。王雨鑫实在是心痒难搔,连手都不知dào

往哪放好,他想要抒发一下内心的激动,确实没有宣泄口,瞥眼看到看门二人组,低吼道:“过来,让我打一顿。”

两人看到王雨鑫双目赤红,神情亢奋的样子,吓了一跳,也不知dào

这家伙吃错了什么药,突然发疯了,下意识的同时退后一步,镇定了一下道:“你疯了,你怎么不让我们打一顿。”

“好啊,来吧。”王雨鑫现在极需yào

发泄,应了一声,迈步就像两人走了过去。

看门二人知dào

王雨鑫的厉害,不过他俩也自忖不是必输的,所以对于王雨鑫他俩会谨慎,却不会惧怕。但是现在看到王雨鑫跟疯子一样冲过来,他俩却有些胆怯。这家伙是疯子,不会讲道理的,盲目的打一架,伤了谁都不好,而且他俩也是才记起李锋不让他俩伤了王雨鑫的嘱咐。幸好王雨鑫没受伤,不然他俩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不过现在看到王雨鑫就这么过来,两人却不想和他交手了。

“你别过来。”一人紧张的说道,“再过来我们就喊了。”

他也是被逼无奈,堂堂一个差役,还有杀手这个隐藏的身份,被疯疯癫癫的王雨鑫逼的要喊人,可见此时王雨鑫有多骇人。

“来啊,出手啊。”王雨鑫现在精神亢奋,可不理会这俩人有多可怜,步步紧逼。

“小心了。”

王雨鑫正追着看门二人跑,就听到这三个字,同时身后吹来一股劲风,有人偷袭。王雨鑫下意识的想到此处,猛然转身,真气提聚,一掌推了出去。

啪的一声脆响,王雨鑫被击的退出三步,心中一阵骇然。他虽然是仓促提劲,可是也发出了八成功力,饶是如此还是被人击退,对方的功力之强,王雨鑫从未见过。

突然袭击王雨鑫的正是夜孤城,他早就看出王雨鑫的异常,知dào

王雨鑫现在最需yào

的就是宣泄情绪,这才出手帮忙。他不愿意偷袭,这才在出手前出声提醒。虽然将王雨鑫击退,夜孤城却也十分吃惊,他没想到王雨鑫的功力能这么强,如果这是王雨鑫全部功力的话,那已经和李锋不相上下了。而且他发xiàn

王雨鑫的真气很古怪,劲气入体之后便一阵乱窜,大有肆意破坏的趋势。夜孤城功力深厚,一息之间就将玄冥真气祛除,可是那种感觉还是让他有些不适应。

“来得好。”王雨鑫一掌之后,人也冷静了不少,但是夜孤城的强dà

还是激起了他的战斗欲望,一刻不停的就返身扑了回来。

略带惊讶的看了王雨鑫一眼,夜孤城展颜一笑,清啸一声,挥掌迎了上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 暗中观察

啪啪啪数声爆豆般的脆响,连成一片,激荡的掌力将场中的灰尘吹的高高扬起。夜孤城和王雨鑫二人之间灰尘和雾气氤氲,将二人团团围住,有一种似真似幻的感觉。灰尘是被二人的掌力吹起来的,而雾气则是王雨鑫流出的汗水被他高速运行的内力蒸发才产生了。二人在短时间内对了数十掌,速度快疾,威力强劲。

夜孤城出手是为了让王雨鑫发泄出心中的情绪,因为情绪太过亢奋,对人体的损害是很大的。普通人如果情绪亢奋,就会双目赤红,呼吸粗重,顺带着行为也会很怪异,这是因为这种情绪出现的时候,会让人的气血运行加快,血液上涌,同时消耗血液内的大量氧气,所以才会呼吸粗重,如果是普通人一般吼几声也就释fàng

出去,因为没有休息过内功的人,体力和习武的人是没法比的,他们经lì

了这样的消耗之后,体力下降很快,吼几声也是更快的消耗体力,等到体力消耗完了,人就会有种虚脱感,这个时候根本无力维持那种亢奋情绪,所以自然而然的也就好了。

但是习武之人不同,就算只是一个初学乍练的新手,养气一段时间之后,身体也会出现明显的变化,强度韧度已经体力都会明显增长,这都是真气带来的好处。可是这样的话,一旦心情亢奋导致气血不稳,需yào

发泄的强度也更大,这就不是简单的吼几下能解决问题的了。高手或者有经验的人可以自我调节,通过呼吸之道加以平复,但是有一些自制力很差的人就不行,譬如说王雨鑫。

王雨鑫心志足够坚定,而且心性比较单纯,很简单,虽然平日不会钻牛角尖,但是这样的人一旦陷入疯狂才是最可怕的,就如万年不动的火山,一旦爆fā

,其威势足以毁天灭地。正因为知dào

王雨鑫的性格有这样的缺陷,所以姜佛才将醒神诀传授给他,这才是最重yào

的原因。

气血翻涌,如果情况不严重,习武之人都可以通过调息缓解这样的状况,可是一旦气血不稳达到一定程度,就连武者自己都难以轻易的压制,这就是走火入魔的前兆。王雨鑫听了曹沫的故事,心情激荡难以自抑,再加上玄冥真气暴虐异常,虽然平时都比较沉静,可是现在他心绪不稳,玄冥真气的爆裂本质完全体现出来。他本就是心性单纯之人,更加容易受激,所以才有了现在的表现。

而夜孤城眼光毒辣,他早已经体会到王雨鑫真气的不凡之处,知dào

其狂暴难驯,所以一眼就看出王雨鑫目前的状态不妙,不惜以身作饵,帮zhù

王雨鑫疏导真气,宣泄情绪。

夜孤城这样的苦心,也不知dào

王雨鑫能不能体会到,不过至少他现在还没能体会到,因为这样淋漓尽致的将内力打出去,王雨鑫觉得十分舒畅。

王雨鑫从未这样施过内力,起初因为他体内的玄冥真气散于诸穴,想要调动对他来说根本不可能,不过随着对自身玄冥真气的吸收,王雨鑫还是可以应用,只是要十分小心谨慎,因为玄冥真气的爆裂程度,就连“必胜”的诸人也都纷纷咋舌,更别提武学新嫩王雨鑫了,所以他在众人百般告诫下也是慎之又慎,不过饶是如此,王雨鑫还是几次三番的失去意识,被玄冥真气控zhì



而在王雨鑫屡次突pò

,并且修习了醒神诀之后,这种情况也大有好转,他也不必太过谨慎,毕竟真气是为自己所用的,如果需yào

武者分心压制,那不如不要的好。就如凶猛的獒犬,它不帮zhù

主人看家护院,反倒时不时的还要咬主人几口,那它再凶猛也没什么作用,反倒危害更大。只是王雨鑫这种不必太过谨慎,也只是相对而言,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众人对玄冥真气的了解可以说无限接近于零,因为也不敢冒太大的风险,是以对王雨鑫也是严格要求,再让他提升自己实力的同时,也要求他尽量不用太多的玄冥真气,所以王雨鑫每一招调动的真气都不多,这也就给看门二人造成了王雨鑫的真气与他俩不相上下的感觉。而长久这样的锻炼,对王雨鑫本身也有不小的好处,不过分依赖强dà

的内息,使他对招式的掌握更加快速,一个月内就将三连闪融会贯通,除了必要的苦练,和这点也不无关系。

以上种种,如果不是众人最开始就知dào

玄冥真气有诸多神奇,甚至是他们难以理解之处,说不定都会以为这种真气成精了,但是事实证明,玄冥真气离成精也不远了,因为夕兽的出现,一直让众人很不解。只是这种情况,连对玄冥真气颇有研究的怜花门也仅有只言片语的记载,这些人就更不懂其中缘由了,是以对于这种难以掌控的事情,众人也只能小心为上。好在传说中夕兽只在年关才出现,这也让众人稍微放松了一些。

不过王雨鑫现在的状态还是让人很揪心,“必胜”众人虽然没露面,但是一直在暗处观察。李锋之所以让看门二人拦住王雨鑫,就是想给他一点教xùn

,原因就是王雨鑫之前的窃笑,不过这也不是全部原因,这一路上李锋可没少被王雨鑫整,此刻只是一点报复,想看他吃瘪。所以才和众人躲在门内观察,不难看出李锋也是个比较闷骚的男人。

众人想看王雨鑫吃瘪,却不想看门二人太不济,反被王雨鑫打了,本来众人以为好戏结束了,却不想突然蹦出一个老头和王雨鑫对上了。待看清楚这个老头是谁之后,李锋不由精神一震,因为这人就是他的师父夜孤城。

这一发xiàn

,不由得让李锋再度燃起看戏的兴趣,不因为别的,就是因为李锋太了解他师父了。夜孤城虽然身为杀手之王,但是在李锋的记忆里,他却从未见过师父动怒,总是笑呵呵的,还有点孩子似的调皮,一点看不出杀手该有的冷酷和杀气,李锋也曾经就此问过夜孤城,可是夜孤城的回答让当时年幼的李锋很不理解。

“和气养人,动怒伤身,杀手不要有太多戾气。”夜孤城当时笑呵呵的对小李锋这样说着。

李锋当时虽然年幼,却相当早熟,他觉得自己很难理解师傅那样的境界,再他看来杀手就要有杀手的气质,戾气都没了,不如去当和尚。不过李锋也偷偷尝试过像夜孤城那样笑容满面,不过没多久他自己就先受不了了,连他都觉得别扭,更别提其他人,所以李锋也就放qì

了继xù

研究夜孤城的道理,而是走自己理解的路,也许是天生的气质使然,李锋的冷酷一面展露无遗,也与夜孤城对他的期望越来越远。为此夜孤城也充满了遗憾,觉得自己教徒无方,经常玩笑似的说李锋几句,但是无论夜孤城怎么想,李锋的成长还是有目共睹的。

这两师徒所呈现的形象完全是相悖的,夜孤城遗憾李锋太冷酷,李锋同样觉得夜孤城太孩子气,根本不像一个震慑八方的杀手之王。不过这样的感觉李锋从王雨鑫身上也找到了,所以郭玲儿说王雨鑫像夜孤城的时候,李锋也深以为然。

因此看到夜孤城出手对上了王雨鑫,李锋终于眼前一亮,他虽然外在冷酷,但是毕竟年纪不大,内心还是有热血的一面,他也经常隐隐企盼夜孤城和王雨鑫相遇的情景,必然十分有趣。此时看到两人果然对上,李锋难免的也小小的激动了一把,但是又看到王雨鑫一副疯魔的样子,李锋的心瞬间就揪紧,因为他想到了除夕夜的魔变。

想到此处,李锋攥紧了拳头,指甲都深深的没入了肉里,他有种不祥的感觉。

第一百三十九章 师父小心

掌势不绝,王雨鑫和夜孤城在短短的一瞬间对了数十掌,每一击激起的气劲都扩散出去,距离二人最近的看门二人组是最早受到波及的,在王雨鑫和夜孤城对决之初,他俩就急速退开,以防被二人的劲气殃及,可是这两人还是低估了王雨鑫和夜孤城内力对拼的威力。每次王、夜二人掌力对过,看门二人组就被吹的向后退出几步,开始两人还是主动退却,可是最后两人只能勉力稳住身形,退后也都是被气劲吹的。

看门二人在退却的同时,心中的震撼也是溢于言表,他俩最开始还真没瞧得起王雨鑫这个面相很不和谐的人,虽然作为杀手早就被教育过不可以以貌取人,但是王雨鑫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让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对他产生轻视甚至鄙视,都想好好蹂躏他一番才解气,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生出这样的长相不足为奇,问题是整个人的气质居然可以和外貌完全契合,王雨鑫也算是一朵奇葩了。可是在最初的轻视之后,经lì

了一连串的交手,二人组对王雨鑫的评价也是不断提高,以至于到现在居然有些震撼的感觉。

这种震撼的来源,正是王雨鑫强dà

的真气,能与夜孤城不相上下的内功修为,的确能让这两个看门的仰止一下。

与看门二人组同样分享震撼的,还有和李锋一起趴在门后的“必胜”诸人,他们在最初看到夜孤城这个干巴巴的老头的时候,虽然不至于轻视,可也没太上心,因为夜孤城实在是太普通了,普通的让他们的这些骄子都没察觉到任何特殊之处。但是当夜孤城自报名号的时候,众人看他的眼神立kè

变了,这位可是堂堂的杀手之王,居然被自己当成普通人,这个笑话太荒诞了,尤其是在夜孤城和王雨鑫交手之后,以众人的眼力,一下子就看出了这个老头的不凡之处,绝顶高手是众人给夜孤城的唯一评价。

就是这个绝顶高手,却和王雨鑫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比拼内力也不相上下,如果传到江湖上,那王雨鑫必然是一战成名,不过在这个地头上,临洮府衙一家独大,估计也不会有哪个不开眼到处传扬。王雨鑫失掉了一个名扬天下的机会,却也能帮他省却不少麻烦。但是王雨鑫现在对这事一点都不关心,因为他很舒服。

是很舒服没错,他从未有过催动内力到极致的感觉,因为不仅是“必胜”众人害pà

,就连王雨鑫自己也害pà

再出什么状况,前几次的状况一次比一次凶险,上一次的魔变若不是刘乐临时突pò

止音境界,说不定众人早就全军覆没了。所以王雨鑫害pà

的不只是自己受伤,更怕伤害了这些他已经视同兄弟姐妹的伙伴,如果这些人被他错杀,将会是他一声的痛楚。但是现在不同,曹沫的事迹让王雨鑫热血沸腾,相应的他体内的玄冥真气也异常的活跃,就连深藏在诸穴中平日里沉静如水的那些真气也变得有些狂躁。

这些反应都发生在王雨鑫还沉浸在曹沫的热血事迹中,等他有所察觉的时候,再要收束控zhì

已然不及,所以他才开始变得疯癫。幸好夜孤城及时发xiàn

,否则王雨鑫极易走火入魔。

有了夜孤城这样的好对手,也激发了王雨鑫的欲望。一直压抑着玄冥真气的王雨鑫就好像一道大堤,有一处损坏,他就用东西去堵,堵来堵去,水量就越来越大,直到第二处、第三处甚至更多的破口出现,整个大堤就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堵不如疏,浸淫武道数十年的夜孤城自然深明这种道理,才出手帮zhù

王雨鑫宣泄掉多余的能量。

而王雨鑫也的确受益匪浅,内力发出时候的畅快感觉对他来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他的真气开始狂躁的时候,只感觉体内如烈火焚烧,这股烈火灼灼的将他的五脏六腑炙烤的十分难受,王雨鑫急需yào

降火。直到夜孤城蓦然来袭,王雨鑫返身一掌退出之后,他突然觉得一股洪流从丹田生起,行走过半边身体,最后从右手发出去。这一瞬间王雨鑫只感觉到了清凉,半边身子的毛孔都仿佛张开,一齐呼吸着周边的空气,将空气中的清凉都带进身体,那种酣畅淋漓的舒畅是王雨鑫从未体验过的。这一刻,王雨鑫舒服的差点呻吟出声,尤其是左右两半边身体的不同感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王雨鑫越加觉得这种舒畅简直到了极致。

犹如溺水之人呼吸到了空气,王雨鑫怎能任凭这种感觉轻易溜走,一掌重似一掌,王雨鑫的掌力接连不断的发出,他已经忘却了众人的告诫和自己的担忧,全副心思只有将真气打出去来换取那片刻的舒适,王雨鑫不愿意停下来。

王雨鑫不想停下来,却根本没想过自己的对手想不想停,因为他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所想的完全就是寻找那种舒畅感。

然而夜孤城呢,他在出手的时候,也是自恃真气强悍,引导王雨鑫放出真气,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事。只是夜孤城浑没想到王雨鑫的真气居然如此浩大绵长,他之前和王雨鑫过招,也只是看出王雨鑫招式上的不俗,因为王雨鑫刻意的收束真气,即使夜孤城的眼力,也只是估计个大概。但是现在王雨鑫体内的真气完全处于活跃的状态,不仅是他丹田内的真气,就连穴道上潜伏起来的真气也加入其中,这样的威力已经超出了夜孤城的估计,可以说王雨鑫的表现打了夜孤城一个措手不及。

夜孤城最开始还有所保留,因为害pà

伤了王雨鑫,可是在他隐隐感觉有些吃力的时候,他不自禁的不断加力,到得最后每一击都需yào

他全力以赴才行。夜孤城的内功修为极深,能逼得他全力以赴,王雨鑫现在拥有怎样的实力,实在需yào

仔细的估量。

而最了解夜孤城的人,莫过于李锋了,他一眼就看出夜孤城有些吃力,因为一直以来都是笑容满面的夜孤城,脸上出现了凝重的表情,这是李锋过去二十几年都未见过的表情。在李锋的印象里,夜孤城虽然不像普通杀手一样冷漠,但是他却丝毫不怀疑杀手之王的实力,能够笑对一切,必然需yào

极度的自信才行,而他的师父就该有这样的自信。

可是现在这种凝重表情出现,却说明夜孤城已经开始不那么自信了,这说明王雨鑫的实力让夜孤城也感到了压力。

想通了此点,李锋的双拳握的更紧,如果全世界只有一个人不希望夜孤城落败,那这个人不会是夜孤城本人,而一定是李锋,因为李锋对夜孤城的感情已经超越了师徒,甚至更像父子,是一种无条件的崇敬和尊重。

“师父小心。”种种变故让李锋不自禁的喊出了声,他实在是有些担心,因为那种莫名其妙的不祥感觉。

然而听到李峰关心的夜孤城却在心中暗骂了一声:“臭小子,瞎喊个什么劲,也不来帮把手。”夜孤城全力抵挡王雨鑫,根本无暇他顾,虽然他不至于落败,但是现在这样的僵持,对夜孤城来说也没什么光彩。是以他听到李锋说话,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在心中骂几句。

李锋贸然喊出声,却没见夜孤城有任何反应,这让他更为焦急,万年不变的寒冰连也出现了意思焦躁,双手互相握紧,不知dào

该往哪放。

“我们是不是该出手帮……帮夜前辈。”出声的是樊璐,她其实也有些迟疑,毕竟场中的是杀手之王,是以只是以询问的语气说道。

李锋看了樊璐一眼,虽然心中担忧,却还是冷声道:“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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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最近比较忙,接下来要出差了,更新会比较困难,争取不断更,亲们体谅下小五的难处,多多支持吧

第一百四十章 致命一击

“不行。”李锋冰冷的声音果duàn

的道。

李锋的坚决让众人愕然,此刻站在门内的是“必胜”的全体人员,因为王雨鑫一行人走的是深山老林,所以这一路可以说绕了一个大圈,因此他们赶到临洮府的时候,另外两组人早已经到了,听说李锋他们到来,所有人都迎了出来,可是刚出来就看到王雨鑫和看门二人组过招,起初众人还都是看热闹,等发xiàn

王雨鑫修为有了显著进步,这些人也不免赞叹了一番,可是这种赞叹在好戏结束之后,也只是顺带的一种礼貌而已,总之听不出任何的真心实意。

但是当看到夜孤城出现之后,众人的心情再度高涨,可是随即又发xiàn

这个老头比较普通,众人又有些失望,等到知dào

这个老者就是夜孤城的时候,众人的好奇心在那一刻涨到了最高点,满心期望着夜孤城能给王雨鑫点颜色瞧瞧,毕竟在自己家门口生事,就算叔叔能忍,婶子也不能忍啊。

就在众人准bèi

一心看戏的时候,场面又生变化,没想到夜孤城要收王雨鑫为徒,这点别说李锋了,就连其他人也都相顾震惊骇然。杀手之王要收王雨鑫为徒,这是什么概念,就是说只要王雨鑫点头,那他就是一步登天了,不说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发展,单是这样的身份放到江湖上就足够吃得开了,一个无名小卒突然撞了大运,找到了像黄泉鬼门这样的大靠山,除了戏剧还能有比这更扯的吗。不过比起之其他人的震骇,李锋的反应无疑要更大些,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师父居然要收王雨鑫为徒,这都不能用天方夜谭来形容,简直就是开天辟地。所以即便以李锋的冷静,也是惊呼出声。可是还没等众人震惊完,王雨鑫的回答又让他们无语了,这家伙居然拒绝了。刘乐听着恨不得上去左右开弓,先打王雨鑫几百个巴掌,然后把王雨鑫脑袋切开,看看这货脑子里是浆糊还是大粪。再接着两人说着说着就再次打了起来,只是这次交手,却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完全就是实力的比拼,哪一方输了很可能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众人从最初抱着看戏的心态,一直到现在揪心场中二人的生死,心情几经起落,可以说一生之中都很少有像今天这样刺激,但是现在众人却管不了那些,更是把初衷都忘了,他们要想办法分开两人。

比起夜孤城,“必胜”的诸人还是嫩了点,他们就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出王雨鑫的状况,在经lì

过魔变危机之后,众人始终有点草木皆兵的意思,此时看到王雨鑫如此癫狂,不自然的就想往魔变那边靠,殊不知夜孤城虽然吃力,却还没到危急生命的程度。

所谓关心则乱,李锋看到夜孤城少有的凝重,才贸然喊出小心,但是在其他人看来,就联想到更多了,连李锋都这么担心,那夜孤城看来是真的危险了,其他人都这么想着,所以樊璐就提出了要帮手的建议,其实主要还是忧心夜孤城,他们压根就没担心过王雨鑫。

没想到最先否定这个想法的却是李锋,众人不解的望向他,明显是等他解释。

“师父功力深厚,必然不会有损。”李锋斩钉截铁的道。

虽然李锋心下也很担心,但是夜孤城长久以来给他的印象就是无比强dà

,这是一种气质的熏陶。虽然夜孤城没有晋级宗师境界,但是李锋却深信,天下五大宗师随便一位,哪怕是修为最高的常寿,对上夜孤城的话,都不会幸免,死是他们唯一的结局,这就是杀手之王的恐怖之处,天下无不可杀之人。

李锋说话,夜孤城也听的清楚,他听着大为受用,因为对于李锋这样性格比较冷的人来说,说出这样不是恭维的话,比那些恭维更让人舒服。夜孤城觉得自己的徒儿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这点很难得。但是李锋接下来的话,让夜孤城心中一紧。

“我们千万不要插手,师父肯定应付得来。”李锋说到这,压低了声音,“如果贸然出手,师父面子上不会好过。”

李锋虽然是压低了声音,但是夜孤城的耳力还是听的清清楚楚。本来还觉得俄格徒儿挺不错的,但是这句话听完,夜孤城心中只剩下苦笑了。他知dào

李锋什么都好,就是不太像个杀手,虽然有杀手的手段,却没有杀手的心,不懂得随环境改变,就算再冷漠也不算顶尖的杀手。夜孤城虽然也主张诛心而不是杀人,但是他也知dào

达到他现在的境界,必要的历练是少不了的,否则一切设想都只是空谈。当了一辈子杀手的夜孤城,当然不会拘小节,狮子搏兔尚尽全力,更何况眼下王雨鑫还是只疯兔子,夜孤城是真心希望李锋能来帮一把,他可不喜欢这种没结果的争端。

“绝顶高手的尊严?”刘乐立kè

问道。

“错,是男人的尊严。”李锋一脸崇敬的看着夜孤城。

“哦!”其余人惊叹。

他们这些人虽然都是高手,也有与生俱来的骄傲,但是眼看着胜负难料,倒也不会做无谓的坚持,就连李锋也不会,他之所以不同意帮忙,乃是为了保存夜孤城的脸面。这对师徒一个觉得徒弟太迂腐,一个觉得师父应该是高大全,都是站在各自的角度考lǜ

问题,闹出了一个大乌龙,只是这苦也只有这对师徒自己来吃了。

听到众人的对话,夜孤城有气,心道回头非得好好教xùn

教xùn

李锋不可。既然没人帮忙,那就只能靠自己,夜孤城招式一变,想要抽身游走。

方才李锋喊了一声,怕夜孤城和王雨鑫二人周身真气激荡,自己的声音传不进去,是以通过内力将声音逼了过去。这一嗓子犹如一道钢针直刺二人的耳膜,所以不仅夜孤城听到了,王雨鑫也听到了,他听到这声音,显然神智一清,不由得出现了片刻的停顿。夜孤城何等经验,瞬间就瞧到了这丝破绽,浑厚掌力拍出,一掌拍往王雨鑫的咽喉,攻敌必救。

王雨鑫停顿了一下,真气流动自然也出现了滞涩,那种舒畅感觉一去,整个人也回复清明,他体内的灼热感早随着掌力发出而消退,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疲劳感。毕竟人是活的,会感到疲累,就算内功修为再高也不例外,王雨鑫经过了一番折腾,虽有强dà

的真气支撑,但是身体早就支持不住了,如果不是李锋喊了一嗓子,他很可能就会脱力而死。

此时神智回复,王雨鑫也体察到了异常,他之前虽然狂躁,但是对周围也感知的清晰,知dào

自己所作所为,却难以控zhì

。也正因为他之前强行用力,现在的王雨鑫想要住手也有些困难,因为他带给了夜孤城强dà

的压力,逼的夜孤城只能以力对力,现在他想要停手,却还要抗下夜孤城的攻击才行。

之前夜孤城想要罢手,迫于王雨鑫的压力不能成功,现在王雨鑫想要住手,也同样迫于夜孤城的压力难以实现,两人的情况瞬间倒置,甚至连说句话都不可能,这就是比拼内力的凶险之处,能发难收。不同的是,夜孤城之前还有余力应对,此时的王雨鑫却到了强弩之末,但是来自玄冥真气的危险直觉告sù

他,如果现在马上停手,就要直面夜孤城的强悍掌力,必死无疑。

面对危局,王雨鑫只有咬牙坚持,只等夜孤城松懈一分,他也好收力,但是这种比拼内力的局面,谁又敢轻易松懈。不过好在夜孤城突然变招,这是一个机会。看到夜孤城闪身欲退,王雨鑫掌力同时一偏,任由夜孤城闪开,就要开口说话。却不想夜孤城闪身的同时,掌力更猛,居然还拍向自己咽喉,逼得他到了嘴边的话却硬是说不出来,难受的紧。急忙将真气带回来,迎上了夜孤城的一掌。

只是他现在消耗巨大,这一掌又转寰的仓促,力道已经大减,和夜孤城一撞,王雨鑫只感到一股强劲的真气顺着手掌瞬间涌入自己体内,在经脉中一顿奔腾,直袭自己心脉。

王雨鑫的真气已经所剩无几,根本无暇护住心脉,夜孤城的真气又是如此强dà

,这一下如果防不住,自己的心脉就要被震断。想及此处,王雨鑫居然还抬头看了一眼夜孤城,眼中全是绝望之色。

第一百四十一章 百花丸

看到王雨鑫一抹绝望的神色,夜孤城陡然一惊,他知dào

王雨鑫已经回复清明,能露出这样的表情,说明王雨鑫知dào

自己难以抵挡这波攻击。夜孤城暗叫不好,他迫于压力才全力应付,却不想打的兴起,没有收住。夜孤城知dào

自己这一击有多强,王雨鑫如果挡不住,那便是当场丧命的结局。夜孤城惊出了一身冷汗。

夜孤城也算了得,发xiàn

不妙当机立断做出应对,双手猛然一抓,真气逆行,顷刻间硬是收回了一半的真气。这种情况就好像一个人扔出一个带链的铁球,扔出去后立kè

要收回,就得付出更多的力量,而且收回的时候很容易就伤了自己。夜孤城强行收回真气,就是伤了他自己,真气在他体内碰撞,产生的爆fā

力将他的内腑震伤,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见此情景,李锋再也顾不上什么男人的尊严,几步就抢了过来,一把扶住夜孤城,真气赶忙渡了过去,帮zhù

夜孤城疏导郁结的气血。

就在李锋抢过来的同时,王雨鑫也是一口鲜血喷出,看喷出的血量就能想见王雨鑫的伤比夜孤城要重的多。

王雨鑫在感受到夜孤城的真气侵袭自己心脉的时候,不由自主的露出绝望的表情,这也是一种本能反应,就像人们遇到危险时第一个动作不是规避,而是看向危险的来源,这是下意识的动作。可就是这个本能反应,给了夜孤城一个信息,让王雨鑫没说出的话从脸上说出来。好在夜孤城修为精深,及时收回一半的内力,不过仅是一半的真气也不是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王雨鑫所能抵挡的。

心脉受袭,王雨鑫却无力防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攻击到来。此时王雨鑫的心脉就如一个脆弱的鸡蛋,而夜孤城的真气就像是一把大锤,要重重的砸在这枚鸡蛋上。就算大锤上的力道减弱了不少,可也不是一枚鸡蛋能扛得住的。

碰撞毫无悬念的发生,真气发出的速度极快,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早在真气入体的时候,王雨鑫就已经抵受不住这种强烈的痛楚,他只感觉眼前一黑,神智都在这瞬间陷入黑暗,人的趋利避害的本能让王雨鑫立kè

昏迷过去,此时即便他还有余力护住自己的要害,也分不出这份心了。可就在夜孤城的真气侵入王雨鑫心脉的时候,王雨鑫的四肢百骸周身穴位同时爆出千万条真气,如同千万道丝线同时汇入心脉之中,其速度比夜孤城侵入王雨鑫体内的真气还要快上百倍。只是须臾之间,两种真气轰然相撞,产生了强dà

的破坏力。这股破坏力威力十足,瞬间席卷了王雨鑫的五脏六腑,刺激的王雨鑫在失去知觉的时候也是喷出了一口鲜血。

这口鲜血一喷出,王雨鑫体内的两种真气也各自消散,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样,但是王雨鑫的五脏六腑却如激斗过的战场一样,一片狼藉,他最终没有走火入魔,可是体内的情况比走火入魔也好不到哪去,到此时王雨鑫才真zhèng

的失去了意识。

李锋抢出来的同时,其他人也一起动了,与李锋只是前后脚的差距,樊璐扶住了王雨鑫。将王雨鑫轻轻放倒在地上,樊璐同样缓缓输出着真气,帮zhù

王雨鑫疏导气血。只是真气反馈给樊璐的信息让她脸色一变,回头对王师喊道:“快点,王雨鑫不妙。”

只说了一句,王师已经摸上了王雨鑫的手腕,眉头越皱越紧,最后王师一张黝黑的脸完全冷了下来,沉声道:“快抬他进屋。”

“等等。”夜孤城出声叫住了准bèi

抬起王雨鑫的众人,随后他从怀中掏出一物,扔给了王师,“先把这个给他吃了。”

王师凌空抓住夜孤城掷来东西,摊手一看是一粒银色的药丸,同时一股淡淡的清香传来。王师将药丸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脸色一变,看着夜孤城失声道:“难道这个是?”

“百花丸。”李锋立kè

接口道。

“果然,哎呦……”王师刚刚惊叹就惨叫了一声,整个人被推了出去。

取代王师位置的是石伟,他把王师推出去之后,一把抓住从王师手中掉落的百花丸,珍而重之的捧在手心,双眼虔诚的看着这粒百花丸。

“这粒药丸就是传说中集中了一百种奇花异草的精华,以毒药之道炼制出来的,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的奇丹,百花丸!”石伟的声音发颤,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说完还和王师一样嗅了嗅,甚至还伸舌头舔了舔。

“滚一边去。”趁着石伟痴迷的看着百花丸,王雨鑫一把将药丸抢过来,顺便将石伟拱了出去,“这是用来救命的。”

王师最后一句义正言辞的话打消了石伟冲上来的念头,的确现在不是他们研究百花丸的时候,因为比起他俩,王雨鑫才是目前最需yào

这粒药的人。

石伟停了下来,不过依然贪婪的看着百花丸,眼睛一刻也不离开。百花丸对于他们这种研究药物医术的人来说,就如同玄冥真气之于武者,有着非凡的意义。

百花丸还有另一个名字,药尊,真zhèng

的药中至尊。其配置方法十分独特,除了原料非常难得之外,还需yào

长时间的酵制才行。每一次百花丸制成都会伴随着奇异的香味,可是这个时候的百花丸却是带有剧毒的,必须要放置一段时间,等到毒性随着香气消散之后,才算真zhèng

的成品,这也就是百花丸以毒药之道入药的结果,而这点也正是石伟所感兴趣的。

能称为药尊,百花丸的药效自然非同小可,传闻任何人就是受了再重的伤,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百花丸就可以让人恢复如初。传闻有几分可信,实在值得商榷,不过这种事情也不会是空穴来风,因为药师庐的常寿就曾经想要以元气诀来交换百花丸的配置秘方。不过交换最终没有成功,因为常寿居然被黄泉鬼门拒之门外。是何原因难以理解,但是药师庐院长也感兴趣的药物,其功效也绝对不会差到哪去。所以药尊之名,当之无愧。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像百花丸这样的神药,简直就是第二条命,这样的诱惑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致命的,所以百花丸也曾经引来无数人的觊觎,暗偷明抢,以势压人的手段屡见不鲜。幸好黄泉鬼门本身的实力不俗,才抵挡住贪婪之人的百般骚扰,而这件事的发生也致使黄泉鬼门学会了低调,从明处转到暗处。

过去种种自不多提,单是百花丸的神奇就让人研究不完。百花丸从现世的时候身含剧毒,到最后香气消散,又具备了灵丹之功,这样的转变倒与冬虫夏草有几分相似。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况,无人知晓,不过由于百花丸太过神奇,人们纷纷猜测这种丹药应该不是凡间之物。不过近几十年来,随着黄泉鬼门低调,百花丸也越来越少在江湖上出现,很多人认为黄泉鬼门已经没有了百花丸的配置秘方,这种丹药很可能会在不久之后成为绝响,所以更多的人想方设法的要得到一粒百花丸,尤其以药师庐最甚。一个研究医术毒术的人,几乎无法抵抗住百花丸的诱惑,所以石伟和王师才这么激动。

“你怎么还不给王雨鑫吃。”石伟双眼放光的看着王师手中的百花丸。

“呃,王雨鑫伤势很重,我怕百花丸的药效太强,得先研究研究。”王师的表情比石伟也好不到哪去,差点都流口水了。

“既然要研究,那还是我来吧。”石伟伸手抓向百花丸。

石伟的动作让王师一惊,下意识的往回扯,可是石伟却已经抓住了王师的手,两人一下子就僵持住了,毫不相让,恰如两只斗鸡。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分为二

“就不劳烦你了。”王师捏着百花丸向后扯了扯,却没能成功让百花丸脱离石伟的手。

“研究药物我是专业的,要是针灸之术我就不和你抢了。”石伟微微用力,又将百花丸拉了回来。

“你研究毒药在行,这可是药尊,治百病的,还是我来吧。”王师再次用力,将百花丸又拽了过来。

“你既然这么说,我就要给你普及一下知识了。”石伟暗自运力,又把百花丸拉到自己这边,“百花丸是以毒入药,成药的时候就带有剧毒,所以我研究正合适。”

“那我也?嗦几句,百花丸虽然最开始有毒,可随着香气消散,毒性也会转为药性,所以还是我来合适。”王师说着手上也加了把劲。

“你说的不错,药性有先后,既然毒性在先,那就我先来研究。”石伟不甘示弱。

“此刻百花丸毒性全无,你还研究个屁,去找刚配置出来的研究。”王师立kè

反驳。

两人同时捏着一颗小小的百花丸,拽来扯去,跟拉锯一样,也不怕他俩的手劲把这颗珍贵的药丸捏碎了。只是说也奇怪,两人虽然在较劲,却没伤到百花丸分毫,显然两人用的都是巧劲,护住了百花丸,比较这颗银色的药丸才是他俩争夺的目的。

王师的话让石伟一阵憋气,不说现在黄泉鬼门还能不能制出这百花丸,就算可以,他又怎么能上门讨要,连常寿携着巨大的筹码也没成功,何况是他贸贸然的上门,不被人赶出来就是他运气好了。

“我呸,你当百花丸是烂大街的大力丸呐,说要就要,你怎么不自己去要。”石伟怒斥王师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有了,你厚颜无耻拿着不放的就是夜前辈给我的。”王师瞪视石伟。

“你说谁?这是给你的吗,这是夜前辈给王雨鑫的,我看厚颜无耻的人是你才对,我在努力拯救你,以防你堕入罪恶的深渊。”石伟义正词严的对王师道。

提到王雨鑫,两人蓦然一怔,转头看去,身旁还哪里有王雨鑫的影子了,别说王雨鑫,其他人也都走了个干净,站在临洮府衙门外的,除了他俩就只剩下一个人了,刘乐。

“人呢?”二人异口同声的问着刘乐。

“都走了,进屋了,等不起了,再等王雨鑫就嗝屁了。”刘乐一连串的话脱口而出。

“可是他还没吃药呢。”石伟抢先道。

他为了增强语气,还用力把百花丸伸向刘乐眼前,也不知dào

他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借机把药抢过来。只是王师也死死的抓着百花丸不放,终究没让石伟得逞。

“你怎么不进去?”王师诧异的看着刘乐。

“重伤员有什么好kàn

的,也不是没见过。”刘乐理所当然的说道,“还是看斗鸡有意思。”

刘乐的话十分伤人,石伟和王师很想动怒,可是他俩不敢,这位大小姐不是他俩能惹得起的,就算去招惹脾气火爆的严阳,他俩也不敢招惹刘乐。众人里唯一敢和刘乐放对的,恐怕只有王雨鑫了,因为他无知的无畏,不过他的勇敢也是需yào

付出代价的,而且代价不是一般的大。

强忍着怒气,王师最终放qì

了找回场子,拔腿就往临洮府衙内走去:“我去看看王雨鑫。”

王师动的非常突然,毫无征兆的就动了。石伟和王师的连接关系就是两人共同抓住的百花丸,王师这么一动,石伟差点就被甩脱,好在他时时都留着心眼,才没被甩出去,不过他也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次更加谨慎,与王师并肩走入了临洮府衙。

刘乐则紧紧的跟着两人,一脸没心没肺的笑。

临洮府衙外面虽然平淡无奇,但是内部却别有洞天,占地面积极广,毕竟是一地之主,倒也不会太寒酸,只是这里却有些太大了,别说只是一个县衙,就算鼎盛时期的开封府,怕都没有这般大的面积,毕竟府衙主要用作行政办公,就算再腐败的官员,也不会更不敢讲衙门修的太大。

衙门是朝廷的脸面,更是管辖官员的脸面,为了震慑百姓,门面必然要体现出威严才行,所以官府门前大都立有石兽,内里也要一尘不染,营造出肃杀的氛围。可是这临洮府衙的风格和其他地区的衙门却颇有不同,门前光秃秃的十分空旷不说,连里面也显得空旷,而这种空旷却只局限于刚进门的外间,过了府尹审案的正堂之后,再转出来则又是另一番景象。这里与其说是府衙,倒不如说是花园更合适,入眼便是一条小路,蜿蜒进去,小路两旁种着草木植物,看上去虽然随意,可是肯定是有人用心整理过,不过在这寒冬时节,草木也都是光秃秃的,不过只看这格局,就能想见到了繁花似锦的时节,这里的景色将会是何等动人。

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必然会被此处的景象吸引,因为这里与一个府衙的形象完全不搭配。不过王师三人却没做停留,丝毫没将眼前的景色看在眼里,穿过小路径直走了进去。

没走多久,王师一个急停,从极快到极慢转换的十分流畅,而石伟却差点被甩出去,急忙停住脚步,终究没冲过头。

“他们在哪里?”王师回头问刘乐。

“应该在客房那边吧,穿过小路左转。”刘乐如实回答,她毕竟提前到了这里,对此处还是比较熟悉的,不像王师只是提前了一天到达。

王师一点头,径直向前走去,石伟则仿佛和王师连体一样,与王师同进退。

三人又走了一段,终于来到刘乐所说的地方,远远就看到一排古朴的房屋外站着不少人。

“什么情况?”王师上前问道。

“你俩斗完了?”严阳不冷不热的说道,“夜前辈给他吃过药了,不过王雨鑫的内伤不轻,要想恢复应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众人都是高手,虽然没有王师那么高明的医术,但对于各种伤病也都有所了解,严阳方才也替王雨鑫把过脉,自然知dào

了王雨鑫伤情的严重。

“我进去看看。”王师听罢露出一丝尴尬,随后迈步就进了屋。

“你慢点。”石伟不满的叨咕了一句,还是紧紧的抓着药丸,跟着王师进屋。

王师没理石伟,推门进屋之后就看到屋内的三个人,王雨鑫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夜孤城坐在床头给王雨鑫把脉,脸色有些苍白,而李锋则恭敬的站在夜孤城身后,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师父。

“夜前辈,你有伤在身,劳心劳力的活还是晚辈来吧。”王师也不废话,开门见山。

夜孤城收回搭在王雨鑫脉门上的手,看着王师和石伟微微一笑道:“你俩斗完了?”

王师面容一赧,一躬身道:“晚辈玩闹,倒是让前辈见笑了。”

“呵呵,无妨,真豪杰才见真性情,你等也都是新一代的翘楚,以后不必太过恭谨,我很喜欢你们这群年轻人。”说罢夜孤城开心的笑了几声,起身让开位置,“老朽杀人在行,论起医术和你们可没法比,我就不在这献丑了。”

“晚辈唐突了。”王师也没再客气,带着石伟就来到了床前。

“你能不能松手,影响我瞧病。”王师瞪了石伟一眼。

“嗯,你松手吧,我不打扰你。”石伟顺着说道。

“你快松手,我给王雨鑫吃药。”

“夜前辈已经给他吃过了,这粒药还是我来研究研究。”

“你……”王师刚要说话,就被夜孤城截住了。

夜孤城抬手虚按了一下,笑道:“两位小友别争了,百花丸虽然只有小小的一粒,但是药性极强,依我看你俩一人一半应该也够研究。不瞒二位,百花丸这药,老朽这里也仅有两粒,否则……”

夜孤城话没说完,但是他的意思王师和石伟都懂,是以他俩也不好意思再争了,十分默契的将百花丸一分为二,这才分开。

二人尴尬的一笑,同时冲夜孤城一抱拳。石伟开口道:“前辈见笑了,我俩也知dào

太过不堪,不过实在是因为百花丸非同小可。”

夜孤城苦笑了一下道:“老朽也不瞒你们,今天就算你们不抢,老朽也会给你们一粒供你们研究,因为当今世上百花丸已经所剩无几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遗失配方

“难道传闻是真的?”石伟刚刚将半粒百花丸珍而重之的收入囊中就失声叫道,“百花丸的秘方失传了?”

“不错,百花丸的配方已经不在我们鬼门手里了。”夜孤城一脸苦笑着道。

“让人偷了?被毁了?被人当草纸擦屁股了?”石伟一同胡乱猜想,到最后说的越发不堪,不过也是因为他太激动了。

百花丸的价值实在太高了,唯一的拥有者黄泉鬼门居然说配方不在他们手里,这让对百花丸抱有极大希望的石伟难以接受,他这次来黄泉鬼门,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研究百花丸,就算不能看到配方,只是小小的研究一下,对她的助益也是极大的。

比起石伟的激动,王师还算沉得住气,可是他紧缩的眉头也出卖了他内心真实的感受,不能接受。

“夜前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方便告知晚辈吗?”王师凝声道。

他还算冷静,所以敏感的抓住了夜孤城话里的深层含义,配方不在鬼门手里,也就是说在别人手里,能从黄泉鬼门盗走这等至宝,那盗走配方的人必定非同小可。王师不相信有人能堂而皇之的从黄泉鬼门手里抢走百花丸的配方,所以他觉得一定是有人潜入鬼门,盗走了百花丸的配方,所以才有此一问,而且夜孤城既然首先提起此事,那便是有话要说。

夜孤城赞许的看了王师一眼,轻声道:“百花丸的配方没有被毁,不过现在却不在我们手上,已经遗失了。”

王师心道果然,知dào

配方丢失,王师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来到窗边向外看了一眼,回身轻声问道:“是神偷干的?”

王师所说的神偷也是久负盛名的前辈,江湖上鱼龙混杂,贩夫走卒各色人都有,没有一技之长很难在江湖上混下去,坑蒙拐骗偷,吃喝嫖赌抽,都能成为职业。然而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要做的突出,做的比别人好,就算再不起眼的职业也能出头,没见到这里还有一个杀手之王吗。在江湖上公认的天下第一偷,就是王师嘴里所说的神偷,他能成为公认的第一神偷,除了本身偷窃技术非常高明之外,就是他喜欢偷富济贫,从不偷良善之人,而被他偷过的人必然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贪官污吏自不必说,欺压百姓的富户等等也都是神偷的主要目标,这一点在充满血腥的江湖上是很受推崇的。江湖的主题永远都要包含一个侠字,劫富济贫这种事,光是听着就有一股勃发的侠气,更何况这位神偷能将这种侠气贯彻始终,所以拥护他的人很多,可是被他光顾过的人必然会憎恨他,所以这位神偷可以说兼备了最多的爱与恨。谁坏偷谁,谁好就接济谁,也正因此他俨然成了道德的风向标。

夜孤城一听立kè

摇头,忙道:“不是不是,我黄泉鬼门虽然做的是黑道生意,可也不至于滥杀无辜,况且我和神偷也有过一面之缘,他应该不会对鬼门下手。最重yào

的是,百花丸早在五十年前就已经丢失了。”

夜孤城前一段话让王师有些赧然,他只是凭借自己的猜测判断是神偷所为,除了神偷之外,王师再也想不到谁还有这种本事,能从鬼门手中拿走配方,他倒忘了神偷只偷该偷之人,先不说黄泉鬼门在神偷眼里是否算道德败坏那一类,就算是,王师现在当着人的面也不能那么说,这和打脸无异,比王雨鑫在鬼门门前直接出手的性质还要恶劣几分。

想通此点,王师的后背就布满了冷汗,急忙躬身一礼慌道:“前辈莫怪,晚辈唐突,可是晚辈不是这个意思,因为晚辈实在想不到除了神偷之外,还有谁会有这么大本事从鬼门偷走东西。”

王师这么说虽是告罪,可也是小小的拍了一个马屁,事已至此再解释也是徒然,可是不解释的话更糟,所以王师才阿谀了一下。

夜孤城轻笑道:“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不会介yì

的。”

夜孤城是为了让王师宽心,可是王师却知dào

这个误会可大可小,换做一般人的话,涉及到名誉问题,早就翻脸了,也就是夜孤城的脾气好,才没和王师计较。

“夜前辈气度过人,晚辈告罪。”王师还是拍了一下,继而转换话题道,“既然不是神偷所为,那不知前辈是否知dào

配方现在何处?”

夜孤城方才的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百花丸的配方在五十年前就遗失了,五十年前神偷应该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必然不具备现在这般的通天手段。知dào

不是神偷做的,王师就更加想不通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配方的遗失倒和被偷了也差不多,是鬼门弟子做的。”

夜孤城一句话让几人俱是差异,王师更是脱口而出:“监守自盗?”

夜孤城没说话,只是轻轻的点点头,算是回答。

“是什么人如此大胆?”李锋终于不再沉默,冷声问自己的师父。

李锋虽然在黄泉鬼门地位不低,但是他也是自由的性子,很少关心鬼门的事,只是做好一个杀手的本分,这样的人不能做领袖,更适合做冲锋陷阵的将军,所以这段秘辛,他也是首次听到。虽然李锋性子冷淡,但是对鬼门的感情还是很深的,尤其是他的师父,现下听说有人背叛鬼门,是他不能接受的,他素来最讨厌朝秦暮楚之人。

而另一个让李锋不淡定的原因就是黄泉鬼门的门规十分严苛,对待叛徒的手段也非常严厉,屠非所领导的鬼差的一项职责就是惩罚叛徒,落到屠非手里,其下场可想而知,正因此李锋才不相信有人胆敢背叛。

“那人的胆子的确不小,而且现在想来,那个人盗走百花丸的配方也是有预谋的。”夜孤城仿佛自言自语的说着。

眼中闪烁着回忆的光芒,夜孤城整个人陷入了沉默,应该是在回忆往事,现在的他像一个迟暮的老人更多于像杀手之王,不管怎么说夜孤城都已经年界六旬,即使内功修为再强,也只是让他的身体机能不至于急速衰退,无论是他的外貌和心态,这个自信可以取天下任何人首级的杀手之王都早已到了暮年。人活七十古来稀,六旬的夜孤城也到了开始回忆人生的时候了。

夜孤城在回忆,也没人出声,屋内除了不省人事的王雨鑫,只有四个人。其余人都没有进屋,倒不是不关心王雨鑫的安危,而是出于礼貌也是对夜孤城的敬重和信任,不敢轻易打扰,就连刘乐也是老老实实的待在门外。有夜孤城在此,他们倒也放心将王雨鑫教给他。况且论及医术,还有个王师在这呢。

室内一时安静下来,除了王雨鑫的呼吸声,其他四人的呼吸几不可闻,显然内功俱已臻至极高境界。

半晌,夜孤城终于从回忆中走出来,看着王师和石伟歉意的一笑道:“人老了,就喜欢回忆以前的事,让你们等了这么久。”

“师父。”李锋有些嗔怪的喊了一声。

李锋这样的语气极其少见,恐怕也只有在他师父面前,他才会有这样的表现。李锋这声师父的意味十分明显,有些恼火夜孤城自言老迈,在他眼里夜孤城永远都是震慑天下的杀手之王,就算年龄大了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夜前辈此言差矣,前辈风采不减当年,即使如今已经不在江湖行走,您也是我等小辈效仿的典范,何来老迈之说。”王师句句铿锵。

其实王师也不是完全的阿谀之词,对于这位杀手之王,众人都是很敬重的,不因其实力超群,只因为其成长之路也是异常坎坷,足够书写一部励志传记了。

“不说这些,王雨鑫怎么样了?”夜孤城不置可否的轻笑了一下,把话题转到了王雨鑫身上。

王师和石伟进门这么久也没开始给王雨鑫把脉,此刻被夜孤城点到,立kè

就按上了王雨鑫的脉门。

细一探查,王师的眉头就越皱越紧,片刻,王师收回了手,面上全是震惊之色,冲夜孤城道:“百花丸果然神奇。”

第一百四十四章 都有渊源

王雨鑫在受伤之初,脉象极不稳定,时而浮,时而沉,时而迟,时而虚,时而滑,时而洪,时而细,时而弦,总之只要是病脉的脉象,王雨鑫基本上都占全了,不用细探就知dào

王雨鑫的五脏六腑都受伤了。

脉象虽然听起来玄妙,可是说白了就是心脏在输出血液时产生的震动,脉象的形成与五脏六腑的气血关系密切,所以脏腑发生变化就会在气血运动上有所体现,就会出现不同的脉象。

不过像王雨鑫这种百脉交缠的情况,却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普通人受了内伤之后,必定伴随身体虚弱,活力就会大幅度降低,如果多处脏器受创,那这个人也就离死不远了。可是王雨鑫内力精深,在玄冥真气的长期滋养下,生命力也不是一般的旺盛,而且在夜孤城的真气侵袭他的心脉的时候,玄冥真气无功而起,堪堪的护住了他的心脉,所以王雨鑫现在的情况就是心脉没有受损,而其他脏器则损伤严重。因为他的气血来源没有遭到损伤,给他提供了强dà

的生命力,但是供给身体行动的其他器官则无法工作,就导致了一个后果,王雨鑫的脉象异常紊乱,而且十分清晰的就让王师探了出来。

可是此刻王师再度摸上王雨鑫的脉搏,只是轻轻一搭,他就感受到了极大的不同,王雨鑫的脉象依旧不稳定,可是那种杂乱感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比较有规律的跳动,只是这种跳动很虚弱,深谙医术的王师当然知dào

这种情况,这是药力发散之后,引导真气自行疏导血脉,清除郁结的一种现象,也就是说百花丸已经开始发挥它的作用了。

从王师和石伟开始争执,到进入这间卧室和夜孤城对话,再到王师给王雨鑫把脉,这个过程都没有一盏茶的时间,可是短短的时间内,百花丸就已经开始发挥药效,而且这药效也十分的强劲,如果按照这个速度,不消两天王雨鑫的内伤就能好个七七八八了。普通的药物要想完全发挥作用,还需yào

各种辅助手段,按摩、过血、针灸等等的配合才行,可是百花丸却在自行发挥作用,而且药效还不是普通的丹药可以比拟的,其药尊之名果然不虚,不怪王师这种见过世面的人也忍不住惊叹。

“先别激动,这粒百花丸的能量也就仅此而已了,虽然神奇,可是依我看也只能算作疗伤圣药,与药尊之名倒是不大匹配了。”夜孤城淡然的说着。

“前辈这是何意?”王师一时没明白夜孤城所指为何。

“稍后再说,以百花丸的药力,王雨鑫只需yào

静养即可,我们去别的地方说话吧。”夜孤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眼望窗外,显然这个我们也包括了“必胜”的其他人。

王师三人点点头,跟着夜孤城出来,和其余人简单的说了几句,一行人就跟着夜孤城来到了不远的一个稍大一些的房间,里面桌椅齐备,显然是可以供多人聚集的地方。

“这里是做什么的?”石伟看着宽敞的房间以及厅内摆放着的桌椅,轻声问李锋。

“我知dào

我知dào

,这里是食堂,是黄泉鬼门招待我们这样外来人的地方。”刘乐抢着道,她来了有几天了,对此处倒是相当熟悉。

石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同其他人一样找了个地方坐下。

“诸位请坐。”夜孤城以这句做了开场白,“地方简陋,诸位将就一下。”

“前辈就别客气了,我们能走到一起,也都算是自己人,前辈有什么话就说吧。”刘乐嘴快,有什么说什么,也不管这话说的得不得体。

夜孤城也不以为忤,开怀一笑道:“刘姑娘说的是,那老朽也不绕弯子了,你们今天聚集在此,其实是我的意思。”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像了李锋,一副了然的神色。众人在离开德胜楼之前,就曾开过小会,商议要去哪里,可是人多主意也多,说什么的都有,最后李锋提出了要来黄泉鬼门。当日的李锋一改往日冷漠的形象,侃侃而谈,说出了十几条理由,让众人把目的地放到黄泉鬼门,而且郭玲儿和常氏兄弟也在一旁帮腔,这才让李锋力排众议,决定了此行的终点。李锋反常的举动十分令人生疑,可是众人相处了这么久,也知dào

彼此不会做出互相损害的事来,所以黄泉鬼门虽然对外人来说是恐怖所在,可是对他们来说倒无所谓,是以也就没多做纠结,只是把李锋的反常当做思念师门的一种情绪。可是到此刻,众人才知dào

,李锋之所以那么反常是得到了夜孤城的授意,虽然这种事上升不到欺骗的程度,但是李锋的刻意隐瞒还是让众人有些不舒服,所以看着李锋的眼神都带着几丝玩味,如果王雨鑫在此肯定就会知dào

李锋将要有难了,至少也会吃点苦头。

看着众人齐刷刷的看着自己,脸上都带着几分高深莫测的表情,李锋也少见的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

“咳咳,其实是我不让李锋跟你们说的,你们如果不舒服,那就……找他报复好了。”夜孤城一指李锋。

夜孤城赤裸裸的出卖李锋,倒是有几分玩笑的意味,可是这种行为出现在普通人身上也就罢了,他堂堂一个杀手之王居然说这样的话,让众人还是有些不适应。

“师父。”李锋的语气有几分无奈和认命。

他深知自己师父的性格,带着一些玩世不恭,虽然杀手之王的名号让人胆寒,可是夜孤城本身的性格却就是这么跳脱,所以郭玲儿才会说王雨鑫和他很像,两人的确也有相似之处。

听到李锋略带不满的声音,夜孤城一副恍然的表情,立kè

会意道:“哦哦,对,大家下手的时候别太狠,别弄死了就行。”

夜孤城这句话让无奈的李锋都有些绝望了,十分的无语,要不是夜孤城是他师父,他都有心和夜孤城拼命,可是摊上这样的师父,也不知是他的幸还是他的命。

“说正事吧。”夜孤城把目光转向众人,“诸位都是青年才俊,在各自的师门内也都是年轻一辈的翘楚。你们大都出身自四门四府,以及怜花门,想必很多事情也都知dào

,四门四府虽然表面没什么联系,其实私下却是同气连枝的。”

夜孤城说出这话,众人却没什么不理解的表情,显然早就知dào

夜孤城所说的事情。只不过众人中除了四门四府之外,倒还有一些闲散人员,比如隶属回龙教的姜佛,来历不明的杜樽,酒神的传人严阳,以及自学成才的王师。这几个人只有姜佛是有根基的,可是回龙教在经lì

过浩劫之后,也已经元气不复,姜佛可以说是个光杆司令,所以这四个人倒是游离于四门四府之外。

只是夜孤城对众人的来历非常清楚似的,一一点到:“姜佛、严阳、杜樽,你们三人虽然各有出身,可是与四门四府以及怜花门却有极大渊源,不知几位长辈是否曾对你们说过。”

姜佛三人齐齐摇头,表示不知dào

,看他们脸上的神情也不似装糊涂。

夜孤城见状,沉吟了半晌,开口道:“既然如此,老朽今天就做个多嘴之人,将各位的渊源说一说。”

夜孤城说到这话锋一转,看着王师道:“王师,你的本事虽是得于奇遇,可你和四门四府的关系也是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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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渊源

“我知dào

,齐异人曾是怜花门的弟子,我学了他所留的古卷,这么看来,我也算是怜花门的半个弟子。”王师郑重的点点头。

“齐异人是叛徒,根本不算怜花门的弟子,你没的辱没了怜花门。”石伟反驳王师道。

石伟说这话倒是有一半和王师抬杠的成分,他气不过王师和他抢百花丸。不过说到叛徒的时候,石伟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李锋一眼,李锋也恰好在看着他,两人同时想到了夜孤城所说的那个黄泉鬼门的叛徒。夜孤城所说那人盗走了百花丸的配方与齐异人抢走怜花门的医术典籍,两者倒有几分相似之处。

“齐异人虽然是个嗜血魔头,可是所学也的确来自怜花门,王师这么说倒也不过分。你们聚在此处既是缘分也是天意,冥冥中自然有一双手将你们拢在一起。”夜孤城最后说的很玄幻。

“夜老不是向来不信命运的吗?”郭玲儿笑嘻嘻的调侃夜孤城,她素来喜欢喝夜孤城耍闹,对这位名震江湖的老人,郭玲儿几乎都是祖孙之间的爱。

“命运之道,玄之又玄,不能尽信,也不可不信。”夜孤城跟郭玲儿解释着。

“我看夜老你是真的老了,开始疑神疑鬼了。”郭玲儿嘿嘿笑着。

郭玲儿的话十分的不恭敬,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只让人感觉到顽皮之意,夜孤城听完也不生气,哈哈一笑道:“小丫头的嘴真厉害,个人问题解决了就是不一样了。”

夜孤城一脸的揶揄,显然所指的正是郭玲儿和常务两个人的事。郭玲儿和常务两人确定关系只是在众人出发之前的事,夜孤城能得到消息,明显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这个人自然是李锋无疑,可是他们师徒交流信息之快在这个通讯极不发达的时代还是让人很佩服的。

郭玲儿不傻,立时就知dào

是李锋说的,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李锋看到郭玲儿的表情,满脸只有无奈,他听到夜孤城说这事的时候就知dào

不好,郭玲儿和夜孤城总是吵吵闹闹,现在郭玲儿的事被夜孤城拿来调侃,郭玲儿明显就处在了下风,虽然不伤筋动骨,可是涉及到面子问题,也是很吃瘪的一件事,所以不用问郭玲儿的气肯定会撒到李锋身上,保不齐常务也会帮手。

想清楚了现状,李锋在心里一声长叹,摊上这么个师父,何愁不被玩死啊。

夜孤城严格来说是个好师父,可是他玩闹的心思太重,本就不喜欢李锋太过冰冰冷的性格,所以逮住机会就调戏他一番。对此李锋也是习以为常,开始还会反抗,可当反抗换来加倍的摧残之后,李锋也就默默接受了,而对于欺负徒弟这种下流行径,夜孤城的解释是锻炼李锋的心理承shòu能力。

“前辈,不知dào

我们和四门四府之间有什么渊源?”姜佛插口问道。

“你师父呢?”夜孤城不答反问。

“师父他老人家已经仙逝了。”姜佛露出了一丝伤感,“在给我那封信之后。”

“哎,过去的老朋友也所剩无多了,回龙教也曾是江湖第一大教,只可惜风光不再。”夜孤城神色黯然的感叹了一句。

“有缘人的事情你们应该都已经知dào

了,从有记载开始他们已经出现过数千年了,虽然他们的存zài

一直很隐秘,可是经lì

了数千年的传承终究还是会为世人所知,可是这种虚无缥缈的信息,恐怕信的人不多,更遑论可以和有缘人接触。不过有一类人却必须和有缘人产生联系,这种人就是守护者,也就是你们的先驱。”夜孤城开始说话就没人再出声了。

夜孤城所说的他们虽然知dào

,可是从夜孤城嘴里说出来却有另一番沧桑的味道,作为黄泉鬼门资历最老的人之一,夜孤城有资格知dào

这些事的,而且很可能比张倾虹知dào

的更多。

“守护者与有缘人很相似,天生就带有神圣的使命,不过你们也许不知dào

守护者是怎么来的。”夜孤城说到这扫了所有人一眼。

众人知dào

夜孤城讲的事情很重yào

,所以注意力更加集中。

夜孤城顿了一下继xù

道,“最早的守护者分为两派,怜花门就是其中之一,另外一个就是四门四府以及你们回龙教的前身。”

“前辈的意思是?”姜佛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以姜佛的才智,还不至于连一句话都听不懂,他之所以这么问一是掩饰心中的震撼,二是也想确认他猜测的事。如果按夜孤城所说,四门四府以及回龙教很久之前是一家,那这样的组合实力之大,估计还隐隐超过怜花门,推测出这点怎能让姜佛不震惊。

不止是姜佛,其他人也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盯着夜孤城等他解答。

夜孤城微微一笑,他看得出这些聪明的晚辈已经猜到了,点点头道:“就是你们所想的意思,四门四府不仅同气连枝,而且和回龙教早很久以前都是同源。”

“可我怎么不知dào

?”姜佛在吃惊过后,反倒冷静下来。

“回龙教发展的很迅速,曾经门人弟子众多,也做过江湖第一大教,只是种种原因导致了如今的凋零局面,这些秘密只有门派掌门才有资格知晓,你师父许是还没来得及对你说。”

姜佛沉默了一会点点头,表示明白。的确他师父去世的很突然,像许多回龙教教众一样,姜佛的师父是死在梦中。虽然回龙教的前辈悟出了醒神诀以防止此类事情的发生,可是回龙教传到姜佛这一代也只有他和他师父两个人而已,曾经的江湖第一教沦落到如此地步,怎能不教人心痛。而且不幸的是,姜佛的师父是个很急躁的人,总想着能让回龙教在自己手里再复荣光,急躁之人修liàn

着速成的功法,本身就是干柴加烈火,再加上种种原因导致姜佛师父更加求成心切,最终致使他在修liàn

中死去,真的很讽刺。一时间所有人都随着姜佛陷入了沉默。

“那我呢?”严阳打破了沉默。

“酒神这个称号代表什么,你应该清楚吧。”夜孤城反问道。

“酒神是一种传承,又叫酒神道。第一代酒神嗜酒如命,最终以酒道参入武道,创出了以酒行气的心法,取名酒神诀,打遍天下无dí

手,闯出酒神之名,立誓酒神一派必须一脉单传,前代酒神去世,其弟子才能承袭酒神之名。”

“没错,那你知dào

酒神这一派为何要一脉单传吗?”

严阳沉吟了一下道:“师父曾对我说过,之所以如此是为了保持酒神一脉的纯净和传承,因为每一代酒神选择弟子都要经过严格的考察和磨练,非纯良之人不能收入门墙。”

严阳侃侃而谈,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说酒神的传人必然是万里挑一的人才才行,可是众人却听不出任何骄矜之意。

“嗯,那你没发xiàn

什么有趣的地方吗?”夜孤城微笑看着严阳,他仿佛很喜欢喝这群小辈说话。

严阳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眼光不由自主的扫向姜佛,最后看着夜孤城,凝声道:“酒神道一脉传承,选择最优秀的弟子传下去。回龙教光散枝叶,门人弟子一度如过江之鲫,两相比较,就是两个极端。”

严阳在陈述事实,倒没有讽刺姜佛的意思,姜佛听了也不以为意。

“嗯,酒神的传人果然才智高绝。”夜孤城笑着点了点头。

“您的意思是,回龙教和酒神道也有联系?”姜佛忍不住问道。

“不仅有联系,严格来说你们回龙教和酒神道才是真zhèng

意义上的同宗同源。”

“怎么可能?”姜佛和严阳异口同声道。

姜佛和严阳就是这两派仅存的硕果,他们知dào

回龙教和酒神道别说联系,简直就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现在夜孤城说两人同宗同源,那岂不是说酒神道也是出自守护者的一派,那这个与怜花门同存的一派简直就有了称霸整个武林的实力,所以众人不由得产生疑惑。

夜孤城不理众人惊色,慢条斯理的道:“你们谁知dào

‘醉生梦死’?”

第一百四十六章 醉生梦死

听了夜孤城的问话,众人更加疑惑,他不说正题,却接连抛出各种问题,也不知dào

是何用意。不过虽然众人心存疑惑,还是纷纷摇头,表示没听过这个名字。

“没听过就好办了。”夜孤城仿若自言自语的道。

“夜前辈,您是要蒙我们吗?”刘乐忍不住出声道。

“没听过我就仔细解释解释。”夜孤城呵呵一笑道。

除了李锋、郭玲儿以及常氏兄弟这几个了解夜孤城脾性的人之外,其余人尽皆无言,心道这杀手之王也太无聊了,果然和王雨鑫有的一比。

“‘醉生梦死’是两个人,他们距今千年前的人物了,你们不知dào

自然不稀奇。”夜孤城终于开始了他的讲述。

“我们知dào

就奇怪了。”刘乐低语着。

夜孤城看了刘乐一眼,笑了笑,继xù

道:“从前有兄弟两人,一个嗜酒如命,从小就是喝酒长大的。另一个贪睡,总也睡不醒一样。两个这样的人在人们眼中自然被归为怪胎,不过除了这些奇怪之外,两人倒也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可是人有异样之行必有独特之处,任何事情做到极致,都会有特别大的收获,许是上天眷顾,这两兄弟得了莫大的机遇,一个以酒道入武道,悟出了神妙的行气之法。另一个更玄,一觉醒来仿佛神仙附体一般,就拥有了一身震古烁今的强悍真气。两人从一个普通人一夜之间就拥有了超凡入圣的实力,这种事情听上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嗯,确实挺扯淡的,王雨鑫那家伙肯定喜欢听这种故事。”刘乐毫不忌讳的说道。

“何止,神怪演义恐怕也没这么扯淡,可是我说的不是故事,而是真人真事。”

“这两兄弟就是‘醉生梦死’吗?还真有这样的人?”刘乐瞪着一双美目看着夜孤城。

“的确有。”严阳一脸凝重的回答了刘乐的问题,“而且这两个人就是第一代酒神和回龙教的祖师爷。”

姜佛此时和严阳同样的表情,重重的点了点头:“‘醉生梦死’还真是好名字。”

姜佛已经不知dào

该感叹什么好了,这种事情听上去玄之又玄,可是身为酒神道以及回龙教的传人,两人却深知夜孤城所说的是事实。

“不错,这两兄弟得天赋神功之后,便闯出了不小的名声,得了‘醉生梦死’这个称号,随后他们俩也各自开宗立派,只是兄弟二人的理念有所不同,第一代酒神认为传人就应该择优而取,宁缺毋滥,可是回龙教的祖师爷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大浪淘沙,只有广泛的撒网才能知dào

谁更适合自己的武学,而且选出的人才还不只是一个。所以两兄弟分道扬镳,才使得这两派传承至今。”

夜孤城一番话说完,众人再度沉默,尤其是严阳和姜佛,了解了这些事情,自然也明白夜孤城所说的同宗同源的意思,的确这两派情况迥异,可是追根究底却还是亲兄弟。

“那他们和四门四府联盟的前身又有什么关系?”刘乐张口问道。

“联盟的前身是为了守护有缘人而存zài

的,世上突然出现了两个拥有这样奇遇的人,当然会引起注意,所以联盟前身和怜花门同时派出力量,结果发xiàn

这两兄弟不是有缘人。虽然目的没有达成,可是最终还是将两人吸纳进来,成了守护者的一份子。”

“原来如此,所以在联盟前身分裂之后,两人也都组建了自己的派系,做起了开山祖师。”

“嗯,不过他们两人开宗立派却是得到了联盟前身的门主授意。”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逼得联盟前身分散,怜花门被迫隐藏起来?”张倾虹突然开口问道。

张倾虹的问到了关键,因为顺着夜孤城所述的想下去,立kè

就能找到问题的根源,那就是当初发生了什么事,使得这个庞大的联盟前身不得已的解散,即便当时的组织没有现如今的联盟这么强dà

的实力,也绝对不会弱太多,所以这个守护者的敌人一定很强dà



夜孤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叹息了一声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夜孤城只说了八个字,但是包含的内容却很深,留给众人想象的空间很广。张倾虹果然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会说道:“有缘人?”

“对,就在当时的守护者纳入‘醉生梦死’之后,那一代的有缘人便横空出世,而且在守护者找到他之前,他就完成了玄冥真气的吸收和融汇,修为之高已经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玄冥真气主毁灭,那个有缘人在吸收融汇之后,却没能摆脱玄冥真气的控zhì

,以致失去了理智。”张倾虹接着夜孤城的话道。

夜孤城点点头,继xù

说道:“那人不仅是失去理智而已,而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仿若来自地狱的杀神,专门挑zhàn

世间的强者。其实江湖上最具势力的人几乎都在守护者当中,所以联盟前身和怜花门毫无疑问就成了那人的目标。”

夜孤城说到这停了一下,没人接话也没人打断,所有人都静静的听夜孤城说下去。

“王雨鑫只吸收了三成真气就有如今的修为,那人既然融会贯通,那他的实力自不必说,当时守护者的精英尽出,即使所有人联手也不是那人的一合之将,当时的一战,守护者死伤无数,元气大伤。”夜孤城沉声说道。

“那守护者岂不是被他屠杀殆尽了?”刘乐快人快语,听到紧张处,不由的出声问道。

夜孤城摇了摇头道:“人力有时尽,即使有通天的手段,也只不过是血肉之躯罢了。那个有缘人几乎具备了通天之能,可是这样的实力也必然遭到天妒,就在他催动真气到极致,准bèi

将所有人毁灭的时候,却引发了天雷压顶。最后这个有缘人被劈的连渣滓都不剩了,十足的讽刺。”

“天劫?”王师脱口而出道。

天劫是传说中存zài

的说法,据说在俗世之外有那么一群人,不食人间烟火,以追求天道为目标,进行着艰苦的修行,传说这种人叫修真者,而修真者在修为达到极致的时候,就会引发天雷地火,这就是所谓的天劫,如果可以凭实力度过天劫,就可以平地飞升成就仙人之躯,如果渡劫不成,那就会和那个有缘人一样灰飞烟灭。只是这天劫一说,终究是虚无缥缈,因为谁也没见过修真者的踪迹,更别提见过天劫了,可是夜孤城所说的情景让王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天劫二字。

“也许吧,毕竟这种事都是传说,也没人见过。”夜孤城不置可否的回答。

“依您所说,守护者元气大伤,再也无力领袖群雄,可是守护者又太过强dà

,必然被很多其他势力惧怕和憎恶,是以在经lì

这场浩劫之后,不得已的化整为零转入暗处?”张倾虹猜测道。

“其实怜花门损失比较小,所以才能完整的由明转暗,可是联盟前身几乎被灭门,所以才化整为零,将组织内的典籍分散开,各自发展,希望有一天能够重振昔日的雄风。不过经lì

了千年,倒是隐隐形成了攻守同盟,想要再聚合在一起或许有些困难了。”夜孤城接着张倾虹的话说着,显然认可了张倾虹的猜测。

“可是千年前的是,前辈又怎么知dào

的这么清楚?”张倾虹疑惑问道。

“这些信息必然要传承下来,同盟以及怜花门的掌门继任者都会得到上代掌门的传承,供后人引以为戒。守护者的工作虽然看似轻松,其实相当危险,因为我们不知dào

有缘人什么时候就会失控,所以才需yào

你们学习轮回大阵。”

“那您怎么会知dào

呢?”

“除了掌门之外,历代的护者也有资格知dào

这些事,老朽也和你们一样,也曾是护者的一员。”

“啊?您也是护者?”刘乐一惊一乍的说着。

“怎么,不像?”夜孤城笑问。

“晚辈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据晚辈所知近年来的有缘人只有王雨鑫一个。”张倾虹接口道。

“呵呵,你说的是活着的有缘人,而我这一代出现的有缘人早就死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凶手不是人

“死了?”张倾虹先是怔了一下,接着诧异的问道,“可是我没听师父提起过。”

“早就是陈年往事了,你师父和你说起也没什么意义。”夜孤城有些感慨的道。

“前辈能否跟晚辈说说?”张倾虹希冀的看着夜孤城。

夜孤城深深的看了一眼张倾虹,随即道:“既然你愿意听,那老朽就唠叨唠叨。”

“晚辈求之不得。”张倾虹客套了一下。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别看老朽现在是老迈年高,想当初我也和你们一样风华正茂,英气逼人。”夜孤城还没开始叙述就先吹嘘上了。

听到夜孤城这么说,李锋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嗔道:“师父,讲正题。”

夜孤城微微一愕,不高兴的道:“我说的就是正题啊,若不是我年轻有为,又怎么会被选为护者,你以为我在吹牛吗?”夜孤城最后把眼一瞪。

李锋看到夜孤城这个样子,也不敢多说什么,他倒不是怕师父生气,他也很少见到夜孤城生气,主要是李锋不想将这个话题继xù

下去,因为他觉得夜孤城这样太有损杀手之王的形象,所以李锋选择了沉默,期望夜孤城赶紧把这一页翻过去。

夜孤城见李锋不吱声,也就不管他,继xù

眉飞色舞的道:“那时候虽然还没做杀手之王,同样也没有太多的负担,比起逍遥自在,又怎么是现在能比的。”夜孤城说着还一脸的回味无穷。

“当时我的修为在同侪之中也属出类拔萃的,所以毫无疑问我自然成为当时黄泉鬼门的重点培养对象,可就在我意气风发的时候,鬼门却突然告sù

我要去保护一个人。”夜孤城说到这停了一下才继xù

道,“你们可以想象一个以成为顶尖杀手为目标的意气风发的少年,当得知要去保护一个人时,当时他的心情会是怎样,反正我觉得很别扭,同时更多的是不服气,凭什么要我去保护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他何德何能。

“唉,年轻的时候就是狂妄,更不懂得人外有人的道理。可是我还是有年轻人的血性,尤其是在同辈中是最突出的一个,当然会瞧不起其他人。”

“那您和我师父比谁更厉害?”夜孤城说到这,郭玲儿突然插口问道。

“你师父?”夜孤城笑意大盛,“别怪我太坦白,当时你师父可没现在厉害,相反他还是我们那一辈最笨最弱的一个,欺负他都会觉得掉价,你说谁厉害?”

“哦!”郭玲儿点点头,拉着长声应道,“改天我去问问我师父,把您的话和他印证一下。”

郭玲儿之所以这么说乃是报复刚才被夜孤城调侃,现在好不容易抓住机会,也是要夜孤城尴尬一下。

“小丫头没大没小。”夜孤城听了郭玲儿的恐xià

也不动怒,反而笑着道,“你师父就算在场,老朽也是这么说,小心回头跟你师父告状,让他好好管教管教你。”

郭玲儿知dào

夜孤城是吓唬自己,冲着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倒是没再说话,这一阵又是她败了。看到郭玲儿这个样子,倒是惹得夜孤城一阵开怀大笑。

经过郭玲儿的插科打诨之后,夜孤城倒是加快了讲述的速度:“虽然心中不服,可是师门任务我也不敢违抗,只能听命行事,不过在那之前我也有资格知dào

很多事,包括有缘人和玄冥真气,以及守护者的使命。知dào

自己的使命就是保护有缘人,这让我更加不忿,心中想着在找到那个有缘人之后,一定要给他个下马威,虽然和他素不相识,可是就冲他让我沦为保镖,我也多少要让他吃点苦头。

“只是我盘算的虽好,但是一切却没有发生,因为就在我们找到那个有缘人之前,他就已经死了。”

“死因是什么?”张倾虹急忙问道。

“不知dào

。”

“怎么会?”夜孤城的回答让张倾虹一怔,反应过来之后便即问道。

“我们虽然没有找到活人,却找到了那人的尸体,他的死状很恐怖,整个人仿佛从内部被炸碎一般,不只是经脉,就连四肢百骸,骨骼血肉都已经破碎,实在是惨不忍睹。”

“是什么人干的?”张倾虹脱口问道,可是问出口她就后悔了,既然夜孤城都不知dào

那人的死因,当然更不可能知dào

是谁干的,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夜孤城却没计较,只是摇了摇头,继xù

道:“当我们一干护着看到这情景时,都是非常的震惊,死人我们都见过,可是这样的死状却还是第一次见,甚至以前都闻所未闻。我们急忙将这情报反馈给师门,得到的答复是任务取消。虽然当时的我对给人当保镖还是很反感的,但是遇到这样的事,还是成了我们心中的一个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那个有缘人以这样的方式死掉。

“而当时的联盟和怜花门却能够说出个所以然来,因为即使经lì

了千年的传承,守护者对于玄冥真气的了解也只是处于初级阶段,几乎可以说是全然不知,唯一知dào

的是玄冥真气破坏力很强,几乎是人力所难以控zhì

的,所以当时上面给我们的解释是那人有可能是妄自修liàn

玄冥真气却不得其法,导致真气反噬,才最终爆体而亡。

“这种事其实很平常,就算我们修liàn

的真气也会出现反噬的情况,更何况玄冥真气这个以破坏为特性的真气,所以虽然我们还存有疑问,但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答案,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虽然我们是守护者,但也有前提,那就是玄冥真气能找到适合它的人,很可惜那个人没什么福气。”夜孤城有些唏嘘。

“前辈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张倾虹沉吟了一会说道。

“说来听听。”夜孤城饶有兴趣的问道,其他人也是一样的神色。

张倾虹整理了一下语言道:“我们怜花门的定位之术,只能定位活物,也就是说在预测到有缘人位置的时候,那人应该还活着。”

夜孤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眼神示意张倾虹继xù



“护者不能太弱,您那批护者想来应该比我们的实力还强才对,以你们的功力,就算在最偏远的地方,找到那个有缘人也不会超过半个月。半个月的时间,那个人从得到玄冥真气开始到爆体而亡只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这就是问题所在。玄冥真气虽然霸道,可是在初期应该只是潜伏起来,需yào

有缘人将其开启才能像普通真气一样使用,看看王雨鑫就应该知dào

开启玄冥真气有多难,非有莫大的机缘和运气是做不到的。”

随着张倾虹的讲述,夜孤城的笑意也渐渐敛去,出声问道:“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那个有缘人可能还没有开启玄冥真气就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普通人靠什么让自己从内到外爆开,这种死法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必须修为极高才行。”*快的接道。

“不错,普通人的确做不到,可是如果有外力帮zhù

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张倾虹这话一出,就如同石破天惊,让所有人都露出震惊的神色。

“你是说有人凭借强dà

的修为激发了那人体内的玄冥真气,然后使他爆体而亡?那人会是谁,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刘乐一连串的疑问甩了过来。

张倾虹微微点头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因为这件事太蹊跷了,而且如果真如我猜测的话,那啥了那个有缘人的也许不一定是人。”

刘乐听到这里,一双美目睁的极大,看着张倾虹,脸上全是惊恐之色。

第一百四十八章 可怕的猜测

随着张倾虹的话音落下,室内突然安静了下来,尤其是刘乐,更是以一种惊恐万分的表情看着张倾虹,一双美目快要瞪了出来。

“虹姐,你……你是什么意思?不是人做的,难……难道是鬼?”刘乐带着颤音问道,更加出卖了她心里的惊恐。

毕竟是女孩子,武功再高也抹不去女孩的天性,那就是对鬼怪有着天生的恐惧,别看刘乐杀人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但是她对鬼怪却是敬而远之,真是应了那句话,再强的人都有弱点。

刘乐的恐惧表现得很明显,其他人也大都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几个姑娘也是和刘乐的反应差不多,只是没像她那么激烈而已。

张倾虹乍见众人这个样子,怔了一下反应过来。

“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有鬼,只是……”说到这张倾虹沉吟了一下,“只是不是人而已。”

“不是人那不就是鬼吗?”刘乐的脸色有些难看。

“天下间还有很多我们不知dào

的存zài

,往近了说就要数先天至境的高手,往远了说那些上古的神兽及玄学,都不是我们能触摸到的。”张倾虹郑重的道。

提到了先天高手,众人不由的想到了王雨鑫,除夕之夜莫名其妙的魔变让众人到现在还心有余悸,王雨鑫那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让众人意识到自己的弱小,不是众人悲观,而是在绝对力量面前,任何人都会生出绝望之感,就算众人这样的顶尖高手也不例外,因为那种力量已经脱离了凡人所能理解的范畴。

看到众人都陷入沉默,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夜孤城开口打破了沉默道:“你的意思是指玄冥真气?”夜孤城的一句话将众人的心绪拉回现实,避免他们在这种情绪中越陷越深。夜孤城是何等样人,只是略一搭眼就看出众人不对劲,所以才出口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晚辈正是这个意思。”张倾虹点了点头。

“玄冥真气又有什么不对?”刘乐听说不是鬼怪,立kè

就好了很多,快言快语的本性立时显露出来。

“它成精了。”张倾虹一脸淡然的道。

张倾虹有些没头没脑的话让刘乐一愣,随即就陷入了沉思。

只听张倾虹继xù

道:“说句不谦虚的,咱们都是修liàn

真气的行家,相信在座的各位在修liàn

过程中都经lì

过千奇百怪的问题,只是我们修liàn

出来的真气有哪一个会像玄冥真气那样不听话?”

“内功气息最是缥缈,难以掌控,我们从小就打根基,朝夕练气,寒暑不辍,才能有如今的成就,每一分真气都是辛苦修liàn

得来的。”刘乐如是说道。

她虽然没把话说完,但是也足以让张倾虹明白,意思很明显就是说王雨鑫的玄冥真气全部得于奇遇,没有经lì

过半点修liàn

的艰苦,出现这种情况也很正常。

张倾虹却摇了摇头,辩道:“我不否认你说的,可是你我的真气就算反噬也顶多走火入魔,万万不会让我们变成另外一个人。”

张倾虹所说的另外一个人是谁,刘乐相当清楚,就是那个自称是夕兽的家伙。众人中对夕兽最熟悉的就非刘乐莫属了,因为她不仅成功的将其驱逐,还和夕兽对过话。这个夕兽的确不是常理能解释的,因此听到张倾虹的话,刘乐即刻沉默了,因为她知dào

张倾虹说的对,如果夕兽真的是玄冥真气的化身的话,那说玄冥真气成精了,真是一点都不夸张。

“还不只如此,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哪一件都不是常理能够说清的,说到底玄冥真气本身也许就不是应该存zài

于人世间的东西。”

张倾虹的话虽然近乎玄幻,可是众人全部都亲身经lì

过,也深知这些听着玄乎的事情有多真实,只是以往种种如果不是亲身经lì

过,只怕他们也不会相信。

“所以你认为上一个有缘人是被玄冥真气杀死的。”严阳突然开口说道。

“正是!玄冥真气已经成精了,自主性很强,如果说它根据自身情况选择继承者,我不会有丝毫怀疑。”张倾虹说完这话,便直直的看着众人。

“这么说的话,倒也在理,那人不是真zhèng

的有缘人,虽然机缘巧合得到了玄冥真气,可是却不能真zhèng

的驾驭它,最后反被玄冥真气反噬而亡。”夜孤城一边想着一边总结着,“可惜我们没有想到这一层。”话里有一股难掩的失落之意。

“前辈也别怅然,这些都是晚辈的猜测,不见得是真。”张倾虹慢慢说道。

“世事难预料,你方才所言虽是基于猜测,可也不能说有错,反倒更接近事实。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我有一句忠告给你们。”夜孤城此时玩笑之色尽敛,少有的凝重,“事不可为,当机立断。”

夜孤城虽然只说了八个字,可是这八个字的分量不小,在场的都是聪明绝顶的人物,立kè

就听懂了夜孤城的意思,而且夜孤城所说的八个字也暗合了众人在接取师门密令时,上面的最后一句话——如若有缘人失控,杀无赦。

这也就是众人习练轮回大阵的原因,守护有缘人只是其次,最主要的原因乃是防止有缘人被玄冥真气控zhì

,而成为邪魔。

能发出这样的命令,显然是守护者早已料到有缘人会出现失去理智的情况,甚或曾经发生过可怕的事情,导致守护者要做出这样的决定,最有可能的就是当初那个导致联盟分裂,最终引发天劫的有缘人。不过无论怎样,至少有一件事是清楚了,那就是守护者的存zài

早已从最初的保护演变成了监护,守护的不仅是有缘人,还是整个天下。

“原来我们还挺伟大的。”想明白此中关节,刘乐突然说道。

“我看不见得,守护者的本质已经变了,那我们现在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背离了最初的意愿,我们所做的还有意义吗?”姜佛无疑想的更深远。

“万事不要太拘泥,这使命已经传承了千年,到底有没有意义我也不知dào

,但是我想正因为如此,你们才有必要寻找其中的意义,这也许是另一种使命。就算撇开这些不谈,即使王雨鑫不是有缘人,他也已经成为你们的朋友,就冲这点你们也不会放手不管的。”夜孤城侃侃而谈,说到最后,语气十分煽情,连他自己都差点被感动。

听了夜孤城的话,所有人都愣在当场。夜孤城很满yì

自己的话带来的效果,看着众人满yì

的点了点头。

可是夜孤城刚要再煽情一点,就听李锋冷冷的道:“王雨鑫若不是有缘人我就先揍他一顿。”

“啊?你说什么?”夜孤城不知dào

李锋为何如此说,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下反问道。

“他要不是有缘人我就揍他了。”李锋一字一顿的强调了一遍。

夜孤城这次听得清楚,可是他更加糊涂了,想不通李锋为什么要这么说,可是在李锋打开话匣子之后,其他人也纷纷表态。

“我是第一个,谁也别拦我。”刘乐自然不甘落后。

“我可以试试我新研究出来的毒药。”这是石伟。

啪的一声,严阳手中的酒瓶应声而碎,她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

看到所有人都是一副打王雨鑫一顿而后快的表情,夜孤城突然在心中替王雨鑫默哀,也不知dào

这家伙做了什么,得罪了这群人,看着面前的这些小辈兴高采烈的讨论怎么让王雨鑫吃更多的苦,夜孤城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煽情太白痴了,这群人分明就不知dào

廉耻为何物。想到自己的徒弟也是这群人中的一员,夜孤城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

“夜前辈?”就在夜孤城想着心事的时候,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又是叛徒

“啊?”夜孤城还在想着心事,突听有人对自己说话,微微一愣,下意识的啊了一声。

“前辈叫我们来,还有更重yào

的事吧!”夜孤城这才看到说话的是王师。

怔忡了一下,夜孤城开口道:“呃,啊,对,是有事,你们吃饭了吗?”

“师父?”李锋一眼就看出夜孤城的心不在焉,所说的话完全是驴唇不对马嘴,所以他才出声提醒夜孤城注意。

夜孤城盯着李锋的双眼全是茫然之色,等了一会他才慢慢聚焦,终于恢复了正常,同时暗恼自己定力居然变得如此之差,被这些后辈跳脱的思维影响了不说,竟然没能转回来,闹出了答非所问这么一个乌龙。夜孤城当然知dào

王师要说的是关于百花丸的事,自己浑浑噩噩的回答实在是太白痴了。

“我的意思是没吃饭的话就等一会,说完正事再吃。”夜孤城赶忙把自己的话圆了回来。

他好歹也是前辈,就算他性格洒脱思想前卫,在后辈面前也要保持前辈该有的形象,刚才这事如果无法自圆其说就会直接演变成一个笑话,在后辈面前出洋相实在是非常掉价的事,所以夜孤城只能自圆其说。

只是现在这个时间也是刚用过早饭不久,距离午饭还有段时间,根本涉及不到吃饭的问题,就算王雨鑫等人新到,黄泉鬼门会尽地主之谊大加款待,也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时候,所以夜孤城这么说显得十分突兀。

除了少数几人,其他人都不知dào

夜孤城说出这话是什么意思,即便是王师也是愕然的看着夜孤城。一时间屋内没人说话,众人不理解夜孤城的意思,不知dào

怎么开口,夜孤城是自圆其说之后在观察众人反应,双方就这么对视着。

众人不明所以,却不知就是因为他们的思想太跳脱了,让本来觉得自己很煽情的夜孤城有些跟不上,才闹出这些事来。如果是半年前,众人一定不会跳脱如斯,而他们之所以变成这样,和王雨鑫有很大关系。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王雨鑫这个人的思维就经常让众人琢磨不透,而这些人在一起相处半年,互相之间早已开始慢慢融合,所以众人的思维和做事方式都在潜移默化的适应着王雨鑫,这才会导致方才的事发生。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不能说明王雨鑫的魅力太高,只能说他感染力强,激发了“必胜”众人深藏在骨子里的天马行空的个性,这一点所有人都是相似的。可以这么说,这些人能聚在一起,虽然看似偶然,其实冥冥中自有看不见的东西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看到众人没什么反应,夜孤城也没表现出什么,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这种能力也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

“老朽把你们叫来,是想说说陈年往事。”夜孤城扫了一眼众人,“只是和百花丸相关,想必你们会更有兴趣一些。”

的确,夜孤城说到百花丸,就连平日里最淡然的黄莹都露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显然百花丸的吸引力对任何人都是致命的,之前夜孤城第一次拿出百花丸的时候众人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反应,主要是因为王师和石伟冲的太快,他们没抢上罢了。

“当今世上,百花丸已经所剩无几了。”一样的话再次引起哗然。

这句话夜孤城之前只对李锋三人说过,其他人还是第一次听到,震惊是在所难免,即便是王师三人是第二次听到,也依然把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前辈的意思是百花丸快没有了?”张倾虹反问道。

夜孤城点点头,没等别人问便道:“而且配制百花丸的秘方也已经遗失了。”

夜孤城语不惊人死不休,接二连三的给众人带来震惊。张倾虹听到这话立kè

站了起来,惊声问道:“是谁干的?神偷?”

张倾虹这话说的极不客气,一副质问的口气,同时得罪了两个人。

张倾虹心情激荡,心里的话脱口而出,可是刚说完便即后悔,知dào

自己说错了话。

果不其然,张倾虹的话音刚落,一声重重的冷哼便传了出来,跟着一个冷至极点的声音说道:“捉贼捉赃,污蔑也要拿出证据。”伴随着这个声音,杜樽拍案而起。

杜樽突然发怒,让室内的温度陡然降了几分,杨忠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愣愣的看着杜樽,显得十足的不知所措。

张倾虹看到杜樽发作,脸色忽青忽白了一阵,终于没和杜樽针锋相对,冲杜樽一抱拳道:“小妹唐突了,杜兄别见怪。”

听到张倾虹这么说,杜樽虽然有火,却也没再发作,否则也显得太过斤斤计较,毕竟张倾虹已经放下姿态主动认错了,不过张倾虹的言语辱及了他的师父,杜樽虽然没发作,可还是不忿的哼了一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情绪。张倾虹何其冷静,她当然分得清轻重缓急,绝对不会起无谓的争执,更何况是同伴之间。

武者都有傲气,除非是大是大非,一般不会承认错误。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就是指武者都自认厉害,轻易不会服气其他人,向别人承认错误,无异于自认低人一筹,除非真心诚意,否则就算拿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武人把尊严看的比性命更重yào



如今张倾虹当众认错,不管是否真心,至少姿态已经做足,完完全全的堵了杜樽的嘴,让他想发作也发不了。

平日总是一副吊儿郎当样子的杜樽突然变得如此认真,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张倾虹和王师都曾提到过的神偷正是他的师父——迟早来。

杜樽的师承比较隐秘,很少有人知dào

他是迟早来的徒弟,因为两人的武功完全不同,半点联系都没有,非要说他二人有点联系,那就是一般的无耻。

神偷迟早来虽然做着劫富济贫的侠义之举,可是他本人却很有些小市民的性格,见钱眼开还爱占小便宜,也不知dào

他劫来的那些富有多少济了他自己的贫,不过作为到的风向标,迟早来还是比较称职的,最起码不会虚伪的光说不做。

知dào

杜樽的师父是迟早来的人不多,“必胜”恰好就是为数不多的人之一,所以张倾虹在脱口说出神偷之后,立kè

就意识到不对,而王师在王雨鑫的卧室里提及神偷的时候,也谨慎的看了眼窗外,看的就是杜樽。

“的确不是神偷做的,因为这早已经是五十年前的事了。”夜孤城看到气氛有些紧张,急忙站出来打圆场,将矛头引开。

“前辈知dào

那人是谁?”张倾虹心中默念着五十年前,嘴上问着夜孤城。

“拿走百花丸配制秘方的人是黄泉鬼门内部的人。”夜孤城点了点头说道。

“又是叛徒?”张倾虹声音冰冷。

如果说谁对叛徒尤其憎恨,那就非她莫属了,因为齐异人对于怜花门来说始终是个挥之额不去的阴影,造成的影响也是很深远的。

“不错,又是叛徒,只是这个叛徒有些不一样,他本来也不是黄倩鬼门的人,是慕名而来的。”

“怎么可能?”李锋和郭玲儿以及常氏兄弟异口同声的说道。

他们四人从小长在黄泉鬼门,对鬼门的情况十分熟悉,黄泉鬼门从来不收外人,门下弟子大都是从小收养的孤儿,加以培养,也有一部分老人的子嗣继承父业,因为杀手这个行业,可以不专业,但是忠诚一定要摆在第一位。所以四人听说盗走百花丸秘方的人是半路加入的鬼门,才如此吃惊。

“以前的鬼门也没有不收外人的规矩,就是因为那个叛徒才立下的这条门规。”夜孤城语气很淡。

“难道当时没对那个叛徒进行考察吗?”郭玲儿不解问道。

“该做的都做过,所以才会让那人加入,不过鬼门能将其纳为成员,还有一个更重yào

的原因。”夜孤城扫视众人,“那个人的医术极高,他懂得如何配制百花丸。”

“那人叫什么名字?”张倾虹失声问道。

夜孤城早知有人会问,答案脱口而出:“他叫——西门吹血。”

第一百五十章 改个名吧

“西门吹血?”张倾虹喃喃的念叨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心中有些茫然。

她从夜孤城的话中总能感觉到这个叫西门吹血的人很熟悉,也许是相似的经lì

造成了张倾虹的这种感觉的产生,因为她总是不经意的就会想到齐异人。都是路人的身份加入,最后又都叛离,带走的不是医术就是药物,最重yào

的是,这两个人医术都是不凡,这点从夜孤城的语气就能判断出来,因为那个叫西门吹血的能配制百花丸,很有可能黄泉鬼门上下都找不出第二个人来。百花丸是否难以配制张倾虹不知dào

,但是听夜孤城的语气,显然百花丸不是随便一个路人甲能够做出来的。

“是鲜血的血,不是雪花的雪。”夜孤城接着张倾虹的自言自语说道,脸上的神色尽是对往事的回忆。

听到夜孤城突然说这么一句,张倾虹有些不解,她不明白夜孤城强调一个血字有什么意义,因为张倾虹关注的也不是一个名字,而是这个名字到底属于谁,是否就是那个齐异人,这才是张倾虹关心的。不过张倾虹也知dào

,只凭一个名字,她根本判断不出什么,因为这是最容易作假的,这会再想想,张倾虹觉得自己太急切了,齐异人给他们怜花一门带来的影响已经深入骨髓里了。

不过无论张倾虹怎么想,夜孤城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他方才说的那句看似无聊的话对他来说却有着别样的意义,多年前的画面瞬间占据了他的脑海。

“疼吗?”一个年约二十几岁面容十分儒雅的男人,看着一个八九岁大而且鼻青脸肿的小男孩,好奇的问道。

“你是谁?”小男孩拉开了和儒雅男人的距离,语气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味道,显然对眼前这个儒雅男人十分戒备。

儒雅男人也不在意小男孩的态度,自顾自的问道:“你们这里就是这么修liàn

的?”

小男孩虽然年纪小,却处处显着一副老成的样子,他之前从未见过眼前这个人,不过他深知能走进这里的,应该不会是外人才对,可是这个男人的这句话却彻底将其出卖,很明显他不是师门中人。

“你是何人,怎么会在这里?”小男孩已经不只是戒备了,轻轻向旁边跃开,立kè

就摆出了防御的姿态来。

这一个轻跳就能看出小男孩的功底十分扎实,既封住了儒雅男子可能的进攻路线,又给自己寻找了一个有利的位置,显然战斗的素质不低。

而儒雅男子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小男孩,没做任何动作,只是站在那里,待得小男孩跳开将防御的姿势完全展开,才开口道:“观察力不错,姿势很到位,防守的也很规矩,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水平,你很不错。”

得到了儒雅男子的夸奖,小男孩却殊无得yì

之色,反而更加戒备,怒声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黄泉鬼门的门人。”儒雅男子根本不为小男孩的态度所动,不过这次却回答了小男孩的问话,同时从怀中掏出一物,亮给小男孩看。

小男孩看到儒雅男子伸手入怀,就开始暗自提聚真气,以防对方偷袭,如果儒雅男子是敌非友的话,那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引起门人的注意,他现在之所以与儒雅男子对峙,就是要寻找机会,因为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仿佛一条其貌不扬的毒蛇,随时有可能暴起伤人。

可就在小男孩真气提聚起来的时候,他看清了儒雅男子拿出来的东西,一块牌子,一块上面刻着一个可怕的骷髅头的银色牌子。

小男孩虽然在黄泉鬼门不是什么重yào

人物,可他的父母却都是黄泉鬼门的杀手,他自小在鬼门长大,对这里的一切都十分熟悉,所以他一眼就认出这块牌子的来历。

“幽冥银牌?”小男孩看到这块牌子先是一愣,跟着立kè

恭敬的弯腰执礼,“弟子夜城见过拘魂使。”

“你认识我吗?”儒雅男子见小男孩如此反应,立kè

问道。

犹豫了一下,小男孩立kè

到:“弟子不曾见过。”

“那你如何知dào

我就是那个什么拘魂使呢?就凭这块破牌子?万一是我捡的或者偷的抢的呢?”儒雅男子语气有些轻佻。

“这个……”夜城瞬间哑然,他虽然显得老成,可是毕竟还只是个孩子,此刻一听儒雅男子这话,立kè

不知dào

如何回答,因为他从未敢怀疑过拿着幽冥牌的人,那种人对于小小年纪的他来说,实在是遥不可及的存zài



看到夜城这个了半天就没了下文,儒雅男子微微一笑,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拍身旁的地面说道:“过来坐。”

夜城愣愣的看着儒雅男子,有些不知所措,黄泉鬼门森严的等级制度教育他不能违抗命令,可是和拘魂使平起平坐,他又怎么敢。沉吟了一下,夜城就做出了决定,从容的走到儒雅男子身边,和他一样席地而坐。

儒雅男子将夜城的犹豫看在眼里,也知dào

夜城在犹豫什么,眼中露出了一丝赞许:“当机立断,小小年纪着实不易。”

“使者谬赞,弟子愧不敢当。”夜城的回答也透着和他的年龄不符。

“我说你是不是太老成谨慎了点,小小年纪怎么净说大人该说的话?”儒雅男子语气里有些埋怨。

“啊?”夜城有些不明所以,他自小就是被这么教育的,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此刻儒雅男子语气里的埋怨却让他有些茫然,不知dào

自己做错了什么,急忙站起身,“弟子无知冒犯,请使者赎罪。”

看到夜城这个反应,儒雅男子倒是一愣,有些傻傻的问道:“你冒犯我什么了?”

夜城心道,我也想知dào

哪里做的不对,只是他不能问,也不敢问,只能恭敬的站在那里。

“算了算了,坐下。”儒雅男子也不理会,再次拍了拍身侧说道。

夜城仔细的看了一眼儒雅男子,也没多余的动作,马上就坐了下去。

“不疼吗?”儒雅男子第二次问了这个问题。

“弟子不敢。”夜城如此回答。

“这有什么敢不敢的,疼就是疼,不疼就是不疼。”儒雅男子话音里透着不解。

夜城从小在黄泉鬼门长大,所见所闻不是残酷的杀戮就是赤裸的压迫,何曾见过有人这么说话,瞬间就有些晃神。

儒雅男子看到夜城又一次失神,微微叹了口气道:“他们这群杀手也真是,自己冷血也就罢了,下一代也不好好教育,世世代代都一样,还怎么走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他虽然是在抱怨,可是这样的话听在夜城耳力是又新鲜又恐惧,因为儒雅男子的话实在有些忤逆,可是他毕竟是拘魂使者,夜城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当什么都没听见。

抱怨了这一句,儒雅男子也没再多说什么,话锋一转问道:“你平日就是这么训liàn

的?”

夜城知dào

儒雅男子指的是自己脸上的淤肿,急忙恭敬道:“回使者话,弟子天资不高,只能以极端手段激发潜能,让使者见笑了。”

“胡说。”儒雅男子脱口说道,这两个字再次让夜城吓了一跳,儒雅男子见状,语气转柔道,“在你这个年纪中,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何来驽钝之说。我就是觉得你的训liàn

方法有些问题。”

夜城听到儒雅男子这么说,立kè

抱拳道:“弟子愿闻使者教诲。”语气带着难掩的兴奋。

其实夜城是以为儒雅男子要教授自己修liàn

之法,一个拘魂使者的垂青,对小小的夜城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所以他才表现的这么激动。而儒雅男子却只是随口说说,看到夜城这么激动,他其实是有些不解的,可是既然夜城话已说出,儒雅男子也没拒绝,立kè

道:“你这副鼻青脸肿的模样,练习的是抗击打的能力吧。”

看到夜城点点头,儒雅男子继xù

道:“你这么练就是走入了误区,抗击打能力怎么可以一个人练呢,根本达不到最佳效果。而且练习自身的抗打能力,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弟子愚鲁,还请使者明示。”夜城恭敬得无以复加了。

“你叫夜城对吧?”儒雅男子没有继xù

说下去,而是问了句毫无关联的话。

夜城微微一愣,便恢复了正常,恭声道:“正是。”

“嗯。”儒雅男子点点头,“那就改个名吧。”

“啊!”

才五点多吧,我这边快七点了,昨天大家七夕过的怎么样,反正我不怎么样,十一点下班不说,住的地方还没网,呀呸的,最可怕的是小五存稿没了,朋友们看到的是我现码的,每天在领导环视之下,提心吊胆的码,这份苦心大家多多体谅吧,要不来个几万点击,几千收藏的,慰藉一下吧,或者我也改个名?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夜倾孤城

“改名字?这和练武有什么关系吗?”夜城一脸的不解。

“不懂吗?名字不单单是一个称谓而已,它的意义有的时候比它所指代的事物本身还重yào

,是事物的灵魂。”儒雅男子说着,眼中就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儒雅男子眼中的神采,夜城读不懂,甚至就连儒雅男子刚才说的话,夜城也不是很懂,毕竟是上升到了哲学层面的讨论,他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即使再早熟,也不可能理解通透,况且这种哲学层次的东西,即使在几百年后也不见得有人能完全理解。

儒雅男子没有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说出这些也是希望夜城能够和他对上话,辩证就是互动的过程,越是有不同的看法越好。儒雅男子之所以选择和夜城说,是因为他第一眼看到夜城就觉得其与众不同,小小年纪就有一般成年人都不具备的老成持重,而且也因为年纪小,不会有成年人的定式思维,尤其是在这个传统的社会,人们的思想僵化,很难产生独有的想法,儒雅男子觉得夜城会给他带来一些惊喜。

可是事实让儒雅男子失望了,夜城的确有着远超他年龄的思想,但是身处在黄泉鬼门这种环境下,还是很难使他的思想开拓,更别说能达到和儒雅男子对话辩证的程度了。

看着夜城一脸愕然跟着转变为茫然,儒雅男子叹了口气,一丝落寞神色一现而逝,被他瞬间掩藏了起来。不过只是这一瞬,却被夜城很好的捕捉到了。作为杀手,必然要有敏锐的观察力,而从小被父母以顶尖杀手为目标训liàn

的夜城,在这方面做的很好,而且他也很有天赋。方才的一瞬实在太快,夜城本来还茫然着,可就是直觉般的扫了儒雅男子一眼,就感受到了那丝让他永生难忘的落寞神情。

那是怎样一种感觉,夜城没法用语言形容,他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情绪,可是夜城却有种感同身受的错觉,仿佛那种寂寞如同一双大手,狠狠的握着他的心脏,要将他整个人都拉进无边无止的寂寞之中。在夜城眼里,这个儒雅男子已经不只是他自己而已,寂寞的情绪仿佛变成了实质,犹如水一样将儒雅男子紧紧的包裹在其中,夜城深切的感受到这个儒雅男子与整个世界的格格不入,仿佛这人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超脱了天地,与这个世界并存,甚至可以说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世界。

这种寂寞感不是离家万里的无人作伴,也不是心比天高却苦无知音,儒雅男子所散发出来的就是最纯粹的寂寞,世间万物都与他毫无关联的那种寂寞。

虽然只是一瞬,可是夜城却读到了太多东西,儒雅男子的情绪只是一闪而过,就轻易的刺透了夜城的身体,深深的刻印在他的骨髓里。说来话长,儒雅男子控zhì

情绪的功夫很强,那种落寞也是转眼而逝,可是夜城却觉得仿佛过了千年万年一般,独自一人,寂寞如水。

“你从哪里来的?”夜城被儒雅男子的情绪渗透之后,恍惚间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儒雅男子听到夜城的问话,从地上一弹而起,仿佛根本没有用力,人就飘了起来,这手轻身功夫实已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他一把抓住夜城的肩膀,手上的握力极强,捏的夜城疼痛难忍,立kè

就从茫然着恢复过来。

“啊。”夜城失声痛呼,不过声音却戛然而止,换成了呜呜的咬牙坚持声。

杀手可以流血,不可以流泪,更不能示弱。这是夜城的父母教育他的话,痛苦不可怕,忍受痛苦是坚强,可是叫痛就是懦弱的表现了。

夜城强忍着痛楚,没再出声,可是他第一声低呼还是提醒了儒雅男子。知dào

自己太过激动,儒雅男子立kè

减小了力道,以他的修为居然没能控zhì

住手上的力量,可以想见他的内心有多激荡。

虽然减小了手劲,儒雅男子依然没有放开夜城,沉声问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说什么了?”夜城不禁问道,他虽然受制于儒雅男子,可是对方是拘魂使者,他也不敢生出不满之心,况且夜城也知dào

对方修为不弱,自己就算不满也不能怎样。而最主要的还是夜城生不出不满之心,因为这个儒雅男子给他的感觉就是充满了亲切。

“你问我是从哪里来的。”儒雅男子眼睛一眯,满脸质疑之色。

“我说过吗?”夜城茫然之色更重,“我不记得了。”

儒雅男子不说话,紧紧的盯着夜城的双眼,要找出夜城说话的证据,可是以他的眼力,看着夜城的茫然表情却不似作伪。

“那你刚才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说!”儒雅男子却不放qì

,知dào

夜城不会无缘无故的说出那句话。

儒雅男子这么一说,倒是让夜城想起了刚才看到的情景,不过那情景却仿佛梦幻一样慢慢淡去,只有深入骨髓的伤感让他知dào

自己刚才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什么。

“我……我看到,周围的颜色都消失了,你身上发着光,光把你包围起来,只有你是最耀眼的,却和四周的一切格格不入,好像不属于这里一样。”夜城一边回忆一边喃喃的说着。

“没了?”看到夜城停了下来,儒雅男子急忙问道。

“嗯,只有这些,然后我就觉得肩膀一痛,然后……然后……”夜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然后怎么了?”儒雅男子仿佛乱了方寸,也不考lǜ

就脱口问道。

夜城没回答,而是看了看儒雅男子抓住自己肩膀的双手,低下了头。

儒雅男子只是心情激荡,还没变傻,看到夜城的神态就知dào

他的意思,夜城方才陷入了某种幻觉,然后在不经意的说出那句话后被自己抓痛了才清醒过来,他不敢说下去,原因就是自己是那个什么拘魂使者。

想通了关键,儒雅男子立kè

松开了手,却没放qì

,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会看到这些?”

“弟子不知,只是……”夜城说着再次犹豫了一下,偷眼看着儒雅男子。

儒雅男子见状,立kè

道:“但说无妨。”

这句话仿佛给了夜城鼓励,夜城继xù

说道:“只是弟子觉得使者大人很寂寞。”

儒雅男子听到夜城这话,整个人就愣住了,定定的看着夜城,仿佛要看穿他一般。半晌,儒雅男子才嗤笑了一声,豪迈的道:“寂寞?你居然能看出我寂寞,好,你很好。你叫叶成,叶子的叶,成长的成?”

“弟子是夜晚的夜,城府的城。”夜城纠正儒雅男子。

“呃。”儒雅男子一怔,随即豪气更盛,“无所谓,无论是哪两个字都不适合你。你不是问我名字和练武的关系吗,我就告sù

你,名字起的好,可以带起一个人的气势,就拿武功来说,天下四大擒拿手,缚麟,控鹤,纵凤,擒龙,哪一个不是霸道凌厉,光听名字就带了三分气势。同样的武功,我叫抓虾手,还没打呢自己就先弱了。”

夜城觉得儒雅男子说的很有道理,连连点头,问道:“那我叫什么名字好?”

经过一段短短的接触,夜城也大概了解了一些这个儒雅男子的脾气。与黄泉鬼门中冰冷阴森的作风完全不同,这个儒雅男子虽然给夜城一种捉摸不透的未知神mì

,甚至有一丝危险的感觉,可是夜城却觉得和这个人相处不那么紧张,很轻松。即使儒雅男子偶尔会露出威严的神色,可是夜城却没有任何惧怕。这个儒雅男子仿佛天生就能给人以亲近感。就从他的问话就能看出,夜城已经不自禁的想要听从这个儒雅男子。

所谓子承父姓,名字都是父母给的,这里包含着孝道,可是现在夜城居然问儒雅男子自己改什么名字好,显然他已经默默的被这个人感染了。

儒雅男子沉吟了一下道:“你叫夜城,又能看到我的孤独,就叫夜孤城吧。”

“夜孤城?一夜倾孤城?”夜城默默的念了几遍这个名字,立kè

拜倒,“多谢使者大人赐名。”

“一夜倾孤城,能做到这个地步,你足以做个杀手之王了,不过能不能匹配这个名字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儒雅男子说完,转身就走。

“大人?”看到儒雅男子要走,夜城急忙将他叫住。

“什么事?”

“弟子能否有幸知dào

大人名讳?”夜城恭声问道。

儒雅男子回头洒然一笑:“你既然叫夜孤城,那就叫我西门吹血吧。”

小五赫然发xiàn

,没存稿了,小五面临着发不了文的风险,怎么办……此处省略3000字算下一章的怎么样

第一百五十二章 原因成迷

一样米养百样人,即使是孪生兄弟也会有差异,这就造成了很多人会有自己独特的魅力,或是一颦一笑,或是一个眼神,每个人总会有一处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等待别人去发掘,很多人一见钟情,与此夜不无关系。

而有一种人魅力特别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致命的诱惑,举手投足间都能对其他人产生强烈的吸引力,让别人的眼光不离其左右,这种人如果是女人多半是天生媚骨,如果是男人则多是一方豪雄甚至是天下霸主。

只不过这种魅力的体现,每个人也都不同,有的人非常霸道,如火一样的炽烈,就是所谓的王霸之气。而有的人则十分内敛,这种魅力不会显露,只有在深入了解他的时候,才会深深的震撼于对方的魅力。这种人表现出来的魅力就像涓涓细流,无时无刻不在滋润的别人,可是当人们发觉到细流之后,就会立kè

看到藏在细流最深处的大海。

这个自称叫做西门吹雪的儒雅男子就是第二种人,初时会给人以亲切的感觉,让人不自禁的想要亲近,从而发xiàn

他最大的魅力,而让小夜孤城深切感受到他内在魅力的,就是西门吹血的洒然一笑。这一笑充满了阳光的和煦暖人,又将他的书生气质散发的淋漓尽致。西门吹血这一笑让夜孤城觉得暖洋洋的,而且有了之前那种孤寂感觉的对比,这种暖人的阳光更让夜孤城记忆深刻。

“西门吹血?”小夜孤城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感受着这个名字的霸气,仿佛觉得纵横交错的劲气扑面而来。

西门这个姓氏虽然不生僻,可是也不多见,尤其是天下四大世家之一的西野世家的崛起,使得不少姓西门的人都纷纷改姓西野,以图能有机会攀附,毕竟复姓还没多到随便一抓就一把的程度,所以这种做法倒也有不少人成功,只是这种叛祖离宗的行为,终究是为人不齿。

“记住,是鲜血的血,不是雪花的雪。”西门吹血的笑意更盛,晃得小夜孤城连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

双眼一闭一睁,夜孤城就回过神来,他回忆着自己与西门吹血的第一次见面,这个人对他的影响是深远的,可以说夜孤城能成为杀手之王,与西门吹血有直接关系。

在他们第一次见面之后,这两人就产生了交集,夜城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改叫夜孤城,本来改名也不是大不了的事,但是夜城的父母还是觉得突兀,但是当他们知dào

是拘魂使者替夜城改的名字,也就欣然接受了。倒不是他们势利,而是黄泉鬼门一向的等级森严的基调,决定了身处高位者的绝对话语权。

夜孤城的父母都是黄泉鬼门的杀手,自小在鬼门中长大,杀手的级别也只是中等档次,许是受到天赋的限制,他的父母最多也只能做到如此了,所以他们寄希望于夜孤城能在杀手一道上走的更远,对夜孤城也是严格要求。

自从与西门吹血见过一面之后,夜孤城也渐渐的了解了这个人。西门吹血加入黄泉鬼门十分的突兀,仿佛是门主从街上捡来的,就那么突然的出现在黄泉鬼门,并且被许以高位,而直到后来,夜孤城才知dào

西门吹血能够加入鬼门,凭借的是他高明的医术。而其时,黄泉鬼门就正好缺少一个医术精绝之人。

百花丸这等神药,夜孤城在很小的时候就知dào

,只是像他这种地位的弟子,别说拥有,连见都没见过,即便是他的父母也没有资格使用,因为他们一家虽然都是杀手,但是在黄泉鬼门中的地位却不高,所以他也只知dào

百花丸的药效不凡,其他的一概不知。

而在之后和西门吹血的接触当中,夜孤城也知dào

了西门吹血为什么会被招入黄泉鬼门,原因就是百花丸已经快没有了,黄泉鬼门存量不足,而且最重yào

的就是,黄泉鬼门还没人会做,无巧不巧的是,这个西门吹血就刚好能做出百花丸。这种秘密,以夜孤城当时的身份当然没有资格知dào

,可是西门吹血却好像十分喜欢他,把这么重yào

的事当做吃饭睡觉一样简单的事随意的说给夜孤城知dào



在夜孤城眼里,西门吹血就是这样的人,洒脱不羁,万事不萦于怀,仿佛没什么事能被他放在心上,而要做到这样,除了天性的自由之外,还需yào

有强dà

的自信才行,西门吹血的自信从哪里来,那自然就是他强dà

的实力了。

西门吹血到底具备多高的实力,夜孤城当时的眼力还看不出来,但是小夜孤城却可以肯定,西门吹血一定比当时的鬼门双门主联手还要厉害。夜孤城酒曾见过西门吹血以真气打落过天上的飞鸟,飞鸟行于空中,距离地面少说也有几百米的距离,运气于指,将里许外的物体打中,还是飞鸟这样目标很小的物体,真气之强,辨位之准,可见一斑。

而直到夜孤城神功有成之后,才能理解西门吹血的这一手功夫有多难。古人百步穿杨就被传为神技,况且百步穿杨尚且借助弓箭之利。西门吹血只用真气外放就能建十倍之功,此人的功力实已到了化境,夜孤城推断,西门吹血很可能已经到了宗师的巅峰之境。

一个已经站在宗师境界巅峰的人,却这样籍籍无名,思古及今,夜孤城实在想不到这个西门吹血是谁。在夜孤城慢慢成长之后,他就知dào

西门吹血只是这个人的化名,可是他却不知dào

这个人的真实身份。能达到宗师境界的人,无不是天下武人追捧的对象,就拿当今的五大宗师来说,哪一个都是跺跺脚就能影响天下局势的人,可见这样的人就算想低调也不可能,可是那个西门吹血却做到了,而且做的十分彻底,不仅来历成迷,最后消失的也是无影无踪。

越与西门吹血接触的久,越能感觉到这个人的不凡,夜孤城现在的很多性格都是在和西门吹血的接触中养成的,洒脱乐观,全无杀手该有的冷酷,可就是这样的人却做了杀手之王,实在让人觉得讽刺。除了性格之外,夜孤城的眼光和很多想法都是受了西门吹血潜移默化的影响,他经常冒出很多奇怪的想法,也是拜西门吹血所赐。

可以说夜孤城从西门吹血那里学到的东西,比他的父母教给他的都多,这一点夜孤城的父母还是很欣喜的,毕竟自己家的孩子与拘魂使走的很近,可怜天下父母心,望子成龙的心情,就算是冷酷的杀手也不例外。西门吹血也仿佛很喜欢夜孤城,对于他提出来的问题都一一解答不说,还经常指点夜孤城的修liàn

,让夜孤城的受益匪浅。

可是越和西门吹血走的近,夜孤城就越不能接受西门吹血的反叛,他觉得这个惊才绝艳的男子和偷鸡摸狗这种事情联系到一起,就是对这个人的一种亵渎,仿佛一块美玉掉进了粪坑一样的恶心。

不过事实就是事实,夜孤城不能接受也没办法,已经发生的事情不会以他的意志为转移,那一年夜孤城十三岁,超绝的天赋以及机缘使得夜孤城成为了黄泉鬼门最年轻的中级杀手,前途不可限量。可就在鬼门上层准bèi

重点培养夜孤城的时候,却发生了西门吹血盗走百花丸的配方,人间蒸发这样的事。黄泉鬼门全员出动找寻西门吹血的下落,而只有夜孤城一人知dào

,即使动用了鬼门全部力量也是徒劳,那个男人是不会被轻易找到的。

果不其然,事情过去了五十年,也没人再见过西门吹血一面,这个人仿佛真的从人间消失了一样。不过这次鬼门的倾巢而出却使得江湖上人心惶惶,以为发生了什么变故,生怕自己成为鬼门的目标。

西门吹血为什么要盗走百花丸秘方,鬼门上下一直找不到原因,以西门吹血的医术,能制出百花丸,那秘方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重yào

,所以很多人认为他此举只是恶心人来的。而且还有一件事让所有人都想不通,那就是随着百花丸秘法被盗,西门吹血也留下了一样东西,一百枚炼制好的百花丸。

差点没赶上

第一百五十三章 总有问题

西门吹血出现的神mì

,消失的又彻底,甚至没人知dào

他的来历,而唯二可能知dào

西门吹血身份的人就是当时黄泉鬼门的两位门主,可是这两人也在西门吹血盗走百花丸秘方的当天,离奇毙命,有人认为是西门吹血下的杀手,可是经过检查,却发xiàn

这两位门主居然是死于自杀,被对方的真气侵入体内,很可能是在练功的时候,走火入魔才导致真气控zhì

不住,互相击杀而死,

不过人们总是喜欢迁怒,虽然知dào

了两位门主不是西门吹血所杀,但是这事情肯定和西门吹血盗走秘方脱不开干系,所以西门吹血自然就成了黄泉鬼门的死敌,人人欲杀之而后快。不过也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夜孤城,他也希望尽快找出西门吹血,只不过他最急迫的不是杀了西门吹血,而是要弄清事情的真相,因为他不愿意相信这个亦师亦友的儒雅男子,居然会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出来,所以这件事也成了夜孤城一生中唯一的一块心病。

随着夜孤城陷入自己的回忆当中,屋内再度进入沉默,本来是夜孤城将众人招集在一起,却因为他接二连三的沉浸于回忆当中,导致众人都不知dào

该说什么好。

“前辈把我们招集起来的目的,是为了这个西门吹血?”良久,王师率先打破了沉默,众人中对百花丸最上心的,就非他莫属了。

夜孤城被王师的声音从回忆中拉了出来,收拾了一下心情,还咂摸了几下嘴,默默的回味了一下。记忆是一个人最弥足珍贵的宝贝,不仅是因为记忆承载了太多的情感和经lì

,还会延伸出不同的可能,成为一种心理寄托。虽然记忆已经成为过去,可是由于人天生的侥幸心理,总会产生各种如果当初怎样,之后就会如何的想法,并且为曾经做过的傻事错事懊悔不已。

夜孤城虽然没做过后悔的事,可是他也有过如果当初这种想法。如果当初自己不认识西门吹血,也就不会为这事纠结一辈子;如果当初没有百花丸这种药,那西门吹血也不会将秘方偷走;如果当初黄泉鬼门有人能做出百花丸,西门吹血也就不会凭此进入黄泉鬼门,进而成功偷走秘方。人往往有太多的如果当初,却没想过这些如果当初随便一个发生了,他也就不会站在这里想着如果当初了。

夜孤城之所以这么纠结,就是因为他的内心中不愿意相信西门吹血做出这种事。曾经在别人努力找西门吹血下落的时候,他却在找证据,证明西门吹血清白的证据,可是他的努力却只能更加将一切的根源指向西门吹血,所以夜孤城很快放qì

了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只是希望还能见到西门吹血,将一切问个清楚。

在王师出声的时候,夜孤城就在想着如果当初,直到放qì

,希望能见西门吹血一面。这种情形不是第一次了,每每夜孤城独处的时候,就会想一遍,跟着落寞怅然。

回过神来之后,夜孤城又想了几个如果当初,重重的叹息了一声,看着王师点了点头。

夜孤城这声叹息来的十分突兀,把王师弄的一怔,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仔细想了想没发xiàn

什么不对,也就不再多想,继xù

他的问题:“那个西门吹血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所有人都非常关心,因为光是一个名字,就可以引起众人无限的遐想。落寞独立,孤高胜雪,化身为剑,他就是天地间最伟岸的人,能配得上这个名字,将会是怎样的一个绝世之人。众人在脑海里不断的将这个西门吹血神化着,仅仅是凭借一个名字。

提到了西门吹血,夜孤城的眼里也露出了炽人的光芒,微笑再次出现在夜孤城的脸上:“西门吹血是一个真zhèng

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夜孤城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的敬意和虔诚是难以掩盖的,只是他所说的内容还是让众人有些吃不消,刚刚在心理建立起来的无限神化的形象也在瞬间打了一个大大的折扣。

“前辈,说点实jì

的吧。”王师很没眼力劲的打断了夜孤城。

夜孤城斜眼扫视着众人,他看得出这些人对自己说的话很没认同感,很不满的道:“你们没见过那人,又怎能想象他的高处不胜寒,又怎知我说的不实jì

?”

“前辈……你们……应该是敌人吧。”王师有些结巴的问道。

他没想到夜孤城对西门吹血的敬意居然如此之深,完全不像对待一个盗走师门重宝之人该有的态度,所以王师的语气也有些惊疑。

听到王师的问话,夜孤城微微一怔,他对西门吹血的感情只有他自己清楚,那是一种亦师亦友的感情,正因为如此,夜孤城经常不经意或者说有意的忽略了西门吹血与他的真zhèng

关系,死敌。正因如此,夜孤城几乎没有黄泉鬼门其他人一样仇恨的态度,而此刻王师非常直接的一句话让夜孤城猛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太天真了,以往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事实是西门吹血的确盗走了百花丸的配制秘方,还很有可能导致了上代双门主的毙命,就算他对自己有过恩情,发生的事也难以挽回了。

夜孤城再次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其实这些事他也不是没想过,只是有些情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放下的。西门吹血第一次出现就成功的成为了夜孤城的偶像,少年时认同的偶像往往会对一个人产生终生的影响,尤其是夜孤城这位偶像还是实实在在摸得着的,而且西门吹血也的确给夜孤城的成长之路带来了很多决定性的影响,譬如说夜孤城的名字,譬如说夜孤城的性格,所以夜孤城在终生纠结于西门吹血所作的事情。他是有恨得,恨西门吹血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只不过这种恨的根源,还是夜孤城对西门吹血的敬爱。

收拾了一下心情,夜孤城将心中杂念都抛掉,郑重的道:“西门吹血是一个你们无法想象的人,只有绝世二字才能配得上他。”

夜孤城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竖起了耳朵,而且他所描述的也和众人心中的想象十分相近。

“我第一次见到西门吹血的时候是八岁,当时我正在……”夜孤城悠悠的开始了他的故事。

从最初两人见面,到西门吹血对夜孤城的引导,再到西门吹血盗宝消失,这一系列往事,夜孤城说了有两个时辰,都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众人却没有一个人喊饿。因为夜孤城的讲述虽然不精彩生动,可是他所述的内容却十分吸引人,毕竟杀手之王的成长经lì

可也是很传奇的,尤其是这里面还有一个异常神mì

的西门吹血。

“……人们发xiàn

上代双门主死亡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以后了,那个时候西门吹血早已不知所踪。他留下的除了骂名和仇恨,就只有一百枚百花丸。”

“这么说现在黄泉鬼门所用的百花丸都是西门吹血留下来的?”王师紧接着问道。

“嗯,就是这些百花丸,消耗了五十年,也没剩多少了。”夜孤城不无遗憾的说道。

五十年没用完一百粒丹药,这样的速度很慢,可是想到百花丸的功效,这样的速度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百花丸不是糖豆。

“既然这样的话,那晚辈就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前辈。”王师直直的看着夜孤城。

“嗯?”夜孤城也望向王师,突然道:“你怎么那么多问题?”

第一百五十四章 百鬼夜行

夜孤城一句话就让王师一个愣怔,愣愣的看着夜孤城不知dào

说什么好。

“我……我……”王师我了半天,实在接不下去。

“你别理他,他只要一提到那个人,就会很反常,你说你的。”郭玲儿看出王师的尴尬,开口替他解围。

“哦。”王师完全没反应过来的应了一声,整理了一下心情道,“夜前辈,你说的这些我能理解,可是有一件事我却不明白,既然百花丸是黄泉鬼门的震门之宝,你们……你们又怎么会不能制作呢?”王师问出这个问题也犹豫了一下,这句话无异于揭人短处。

夜孤城说了那句没头没脑的话之后果然也恢复了正常,沉吟了一下道:“其实百花丸的配方我也看过,材料繁多,配制过程也非常复杂,的确很不简单,可是除此之外倒也看不出什么特异之处。不过我、医毒两道我都没有什么研究,这些也只是门外人的看法而已。”

“前辈不是说百花丸的秘制之法已经丢失了吗,而且丢失的时候您才十几岁,应该没资格看到吧,您怎么会……”刘乐虽然嘴快,说的话毫无遮拦,可是说到这还是被人打断了。

“黄泉鬼门人才济济,记住一个秘方应该没什么问题,虽然原件丢失了,可是前辈应该看过默写出来的副件。不过,前辈看过的那份秘方应该不完全吧,所以贵门才一直制不出百花丸。”王师虽然打断了刘乐,却是对着夜孤城说着。

“你只说对了一半。”

夜孤城说了这句话,让王师的眉头一皱,立kè

道:“愿闻其详。”

“秘方的确是被盗走了,门中现在也的确有百花丸秘方的副本,而且这份副本也却是不完整,不过这都不是我们做不出百花丸的原因。”夜孤城说着就顿了一下,没等王师再问就说道,“因为就算是被西门吹血偷走的那份秘方也是不完全的。”

夜孤城一句话让众人吃惊不小,尤其是王师,更是睁大了双眼,失声道:“怎么可能,黄泉鬼门传下来的圣药,怎么可能会是不完全的?”

夜孤城说的这件事实在太诡异,而且漏洞颇多,完全经不起推敲,只要稍稍一想就能找出很多问题,不过王师关心则乱,药物的巅峰成就摆在自己面前,他无缘得见不说,现在居然说百花丸本身就有问题,这让他怎么能接受,王师内心的激动可想而知。

“因为百花丸本就不是黄泉鬼门之物。”回答王师的不是夜孤城,而是张倾虹。

“什么?”李锋失声叫道,他平时冷漠寡言,此刻居然惊疑出声,看得出这话对他的震惊不小。

“百花丸本来就是怜花门的东西。”张倾虹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话让众人彻底被震撼住了。

听到这话,李锋刚要问个清楚,可是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夜孤城,却将自己要说出的话硬生生收住了,因为他看到夜孤城根本没有任何表情,一脸的淡然,没有震惊,疑惑,愤nù

的表情,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李锋十分了解他的师父,虽然平日里夜孤城很洒脱随意,可是他对黄泉鬼门的感情却是最深的,是那种完全融入其中的感情,所以夜孤城不会容许任何人说出半句诋毁黄泉鬼门的话,但是现在夜孤城根本没有动怒,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夜孤城知dào

张倾虹说的这件事,再想下去的话,张倾虹所说的很可能是事实。

“师父?”李锋没有问张倾虹,而是对着夜孤城叫了一声师父。

师徒俩心意相通,夜孤城当然知dào

李锋的意思,只见他点了点头道:“小张姑娘说的对,百花丸最早的确不是黄泉鬼门之物。”

李锋听完瞬间无语,他虽然不滞外物,可是乍一听到自己门派的至宝是别人家的东西,是个人都会觉得难以接受,即便以李锋的性格,也是有些茫然失措,更别说其他人,郭玲儿已经常氏兄弟也都好不到哪去,愕然的神色也都爬上了他们的脸。

夜孤城说完,脸色依旧平静如常,话锋却是一转道:“百花丸虽然是怜花门所制,可是现在却是黄泉鬼门之物,为了交换百花丸,敝门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夜孤城语气很平静,而众人也从他的话里得到了这样的信息,那就是黄泉鬼门得到百花丸是等价交换,能够换到药尊,想必黄泉鬼门付出的代价一定很大。

夜孤城虽然说的很淡,可是张倾虹这样直言终究显得突兀,听出了夜孤城语气里的不快,张倾虹忙道:“前辈莫怪,晚辈不是这个意思。晚辈是想说,百花丸既然出自怜花门,而贵门运气不佳没有制出百花丸,这中间一定有什么差错。既然那个西门吹血能够做出百花丸,那我们就能从他身上找到答案,所以我怀疑……”说到这张倾虹顿了顿,仿佛不知dào

该如何说下去。

“你怀疑西门吹血是齐异人?”夜孤城语气淡然的替张倾虹把剩下的话说完了,“可是你没有证据,不是吗。”

张倾虹沉吟了一下,咄咄逼人的道:“这的确是晚辈的猜测,可是前辈应该知dào

这种可能存zài

而且很大。”

“我不相信猜测的可能,只相信事实。”夜孤城的态度很生硬,甚至有些不讲理。

张倾虹却明白夜孤城的想法,她当然也看出了夜孤城对西门吹血的敬重,所以她才一直犹豫要不要说出来,就在她下决心说出来的时候,还是遭到了夜孤城的排斥。

场面有些尴尬,就这么僵持住了,可是众人还是惊讶于张倾虹的猜测。他们一早就判断齐异人很可能活着,现在联系着这么多事情来看,西门吹血是齐异人的可能性的确很大,倾黄泉鬼门之力都做不出来的百花丸,却被西门吹血一个人做出来了,问题不仅仅出在医术上,很可能是西门吹血掌握了黄泉鬼门所不知dào

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就是制作出百花丸的关键。

结合百花丸是出自怜花门之物,那么西门吹血是齐异人也不是附会之说,因为自从齐异人带走了怜花门所有的医学典籍之后,整个怜花门几乎没有了医术这一门类了。

只是伴随着这个猜测,另外一个问题也产生了,那就是当初黄泉鬼门换得百花丸的秘方的时候,知不知dào

这个制药的关键,还是在多年的传承中,这一关键已经失传了。不过无论是哪种情况,对众人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你所说的,我们不是没想过,只是事关重大,我们也不好妄下结论,所以我今天才将你们召集在这里,希望你们能够找出西门吹血,而这也是联盟和怜花门共同商议的想法,你们作为这一代的护者,权作历练吧。”夜孤城突然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你们找了五十年都没找到,难道就凭我们几个就能找到?”刘乐立kè

接嘴道。

“其实也没寄希望于你们能找到,只是把这个当成历练好了,顺便也算是对王雨鑫的历练吧。”夜孤城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显然又想到了西门吹血,“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正式在黄泉鬼门生活,你们的使命我就不再啰嗦了。”

“帮zhù

有缘人尽早成长,好驾驭玄冥真气,比一味的保护他重yào

的多。”说着夜孤城从怀中拿出了一叠纸张扔到桌子上,扫视了所有人一眼,“王雨鑫最缺的还是实战,所以从今天开始你们也要陪着王雨鑫一起历练,这些是鬼门近来接到的业务,你们要接手这些任务。从今而后,你们的行动就叫——百鬼夜行。”

赶上了吧,赶上了吧,吓我一大蹦

第一百五十五章 帮不了你

“吃不吃惊?高不高兴?”夜孤城给了众人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笑容满面的问道。

不过看众人的样子,惊倒是不少,可是喜却没有半点。

“王雨鑫去历练也就罢了,我们为什么也要和他一起?”刘乐表示了一下不满yì



“小姑娘,学无止境没听说过吗你?”夜孤城笑看着众人道。

“前辈,我在这呢。”刘乐发xiàn

夜孤城没看着自己,连忙举手提醒着。

“我知dào

,这句话是说给你们所有人听的,我知dào

你们都是成名的高手,心高气傲很正常,我能理解,不过有一件事你们一定要清楚,那就是你们是护者。”夜孤城表情凝重的道,“你们现在的水平,都有可能晋级宗师之境,可是依我看最早也是十年之后的事,你们现在的实力作为护者是远远不够的。”

“护者都是宗师高手吗?那普天下还真找不出几个。”刘乐反问道。

“以往的护者可以不是,但是你们却必须是。”夜孤城的话十分强硬,不给人半分回转的余地。

“凭什么?”夜孤城话音刚落,刘乐就问了出来,根本没考lǜ

自己的语气是不是对前辈的不尊敬。

夜孤城听了刘乐的话,立kè

不出声了,刘乐说的话的确很不尊重夜孤城,别说夜孤城是众人的前辈,而且是赫赫有名的前辈,就算是平辈之间,刘乐说这样的话也极其容易引起矛盾。夜孤城的沉默让场面有些冷,严阳害pà

生出波折,急忙替刘乐解围道:“前辈,小乐不是有意顶撞您的,请您……”

“不用说了。”夜孤城打断了严阳的话,让众人的心同时一提,可是随后就听夜孤城口风一转,“我没往心里去。”

夜孤城的话让众人都松了口气,只是谁也没敢说话,毕竟都是第一次见面,他们也摸不太清夜孤城的脾气,所谓言多必失,恐怕也只有刘乐不会在乎这种事。

夜孤城终于叹了口气,道:“我没介yì

,只是在想西门吹血的事,小张姑娘说的不错,西门吹血的确很有可能就是齐异人,所以你们肩上的担子才这么重。齐异人消失了几百年,如果他真以西门吹血的身份出现的话,那他的目的就很明显了,想要收集怜花门的典籍,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对咱们来说都不是好事,所以你们当务之急还是提升自己的实力为首要。”

夜孤城说了一大套,解释了一下他的想法,可是众人也同时听出了一些潜在的意义,那就是夜孤城已经决定放下和西门吹血的一切情感,至少目前来看,他是做了这种决定,因为他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交待清楚的意思,显然这话不仅是对众人说的,更多的也是对夜孤城自己说的,就像出师表一样的给自己以某种精神支持。

“可是……”刘乐刚说了两个字,就被严阳飞快的截住。

“小乐,别老可是了,少说几句。”严阳做事还是很与分寸的,无论怎么样,他们也是初来乍到,为了一点小事产生不必要的争执,实在犯不上。也亏得夜孤城不拘小节,要是换个小心眼的,这会说不定已经出手打起来了。

“可是,人家的武功不适合搞暗杀啊!“遭到严阳呵斥,刘乐还是嘟囔着把话说了出来。

听了刘乐的话,夜孤城微微一笑,仿佛听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一般,随即开口道:“武学之道,贵乎多变,一味的墨守陈规最多也只能赶上前人的脚步,实在谈不上突pò

,只有不断的尝试,才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

众人都是聪明人,自然能够理解夜孤城的意思,而且夜孤城所说的道理也不高深,可是越直白的道理,想要做到就越难。自古至今,武学之道经lì

过千多年的发展,绝顶人才更是多如过江之鲫,可是真能做到突pò

的又有多少。现今江湖上的武学繁多,也多是在前人的基础上加以改良而已。倒不是说前人的经验不好,问题是要做到突pò

,必然有一个先破后立的过程,这个破就是打破陈规,完全从头开始,要想做到这些,除了卓绝的大智慧之外,还要有敢于尝试的心才行,因为没有坚定的信念,几乎不会有人敢于尝试。

夜孤城的话还是说给所有人听的,不过对他最有认同感的还要数就在不久之前突pò

了止音境界的刘乐,所以听到了夜孤城所说的话,刘乐立kè

就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刘乐是在生死边缘的压力下才成功突pò

了止音境界,这其实也是一种打破成规的手段,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敢于徘徊在生死之间,而要在那种莫大的压力下,成功的激发自身的潜力,也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各种要素都缺一不可,说白了就是这种方法不能作为常规手段,因为一个不小心就是死亡的收场。

刘乐能够突pò

,那是她的机缘,也是实力的体现,不过突pò

之后,刘乐的问题也跟着来了,因为她失去了方向。

止字三境虽然听上去很玄乎,却只适合刘乐一个人。刘乐的师傅也是有大智慧之人,因材施教,将自己对刘乐以及音律的理解加以整合,才创造出了止字三境,可以说这三个境界都是刘乐师傅凭空想象出来的,到底该如何达到,恐怕连刘乐的师傅也说不上来。音律不像其他的门类,最讲究天赋,如果没有对声音的敏感是万难体会到音符之间的真意的。

刘乐是有这种天赋的,不过她走出的路却有点误入歧途的感觉。好在有止字三境可以帮zhù

她走上康庄大道,但是在突pò

了止音境界之后,她就失去了方向,因为止音境界还可以从字面上理解,可是下一阶段的止杀就让刘乐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虽然一直为此苦恼,可是刘乐的性格是不会把这种事挂在嘴上的,所以最近刘乐也沉默了许多,每天也说说不上几万句话了。然而此时夜孤城的一席话,犹如一盏明灯,给在黑暗中苦苦摸索的刘乐指引了方向,倒不是说夜孤城说的有多好,只是恰合时宜而已,而刘乐也立kè

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

“夜前辈,方才晚辈冒犯,您别介yì

。听了前辈金言,晚辈若有所悟,近日晚辈武学之上遇到了瓶颈,不知dào

前辈能否屈尊赐教?”

刘乐说这话时,相当的谨而慎之,无论语气还是语意都显得十分尊敬,可见她不是个不通世故之人,只是大部分时候嘴比脑子快而已。

听到刘乐这么说话,所有人都惊愣的看着她,因为刘乐现在的表现比王雨鑫突然开窍,一夜之间踏破虚空飞升而去还让他们难以接受,这根本就是本质的改变。在他们看来,刘乐哪怕是叫嚣着和夜孤城放对,他们都可以理解,可是现在这算什么,回头是岸还是妖魔附体,这比王雨鑫的魔变还可怕。比起众人的震惊,夜孤城还是很淡然的,或者说他还不是很了解刘乐,所以才能这么淡定。

“我知dào

你要问什么,你刚刚突pò

了止音的境界,现在还找不到方向。”夜孤城表情不变,大有一种宠辱不惊的感觉。

这句话说到了刘乐的心坎里,听罢连连点头,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夜孤城的确说中了刘乐心中所想,也是最关键的地方,刘乐的感觉就好像正要睡觉,就有人送来了枕头,及时又暖心,所以在这一刻刘乐心中甚至生出了一丝歉然,为自己刚才的态度。好在这想法只有她自己知dào

,要是被众人知dào

了,恐怕震惊都不能形容他们的心情,刘乐会产生歉意,这是对众人人生观和价值观的颠覆。

看到刘乐点头,夜孤城接着道:“你现在的问题很明显,可是我帮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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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最近几天可能会有一天不更,月底了吗,小五是身心俱疲惫,而且听说明天开始这里有台风,希望不要被刮跑,大家来点收藏,点击和票票把我压住吧,呵呵

第一百五十六章 没有精神

听了夜孤城的话,刘乐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刚刚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还说知dào

问题所在,引起了刘乐的希望,可现在居然说帮不了自己,这算什么说法。夜孤城的一番话让刘乐忽起忽落,从惊喜到失望经lì

了一个遍,尤其是从喜悦跌落到失望,这比直接的失望还让人不舒服,刘乐只感觉一阵阵的窝心。她深切的体会到,夜孤城所说的杀人诛心的意思,他把诛心做的十分到位。

“前辈是在耍笑我吗?”刘乐想到了之前对夜孤城的不尊重,觉得夜孤城是在打击报复,语气又开始不善了。

“呵呵,小姑娘冷静点,凡事别太急,着急了可能会错过很多东西。”夜孤城笑着道,根本没觉得自己做的事让别人接受不了。

看着夜孤城的笑容,正在气头上的刘乐更加气了,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憋着,她不敢有教xùn

对方的想法,因为她知dào

自己肯定胜不了夜孤城,因为她最大的优势——内力,在夜孤城眼里恐怕根本不值一提,因为夜孤城可是把身具玄冥真气的王雨鑫都打上了,而纯比拼内力的话,现在的刘乐已经不是王雨鑫的对手了。这也是刘乐最不能接受的,看着以前被自己完虐的家伙,一步步成长的比自己还强,刘乐多少还是有点嫉妒。

虽然她也是新近突pò

,可是境界上的突pò

只能决定她可以继xù

进步,却无法立kè

就带来实力上的提升,尤其是内功这种需yào

日积月累才能看出进步的东西,更是找不到任何取巧之道。

武者修liàn

出来的真气一部分扩充经脉,一部分再对经脉加以滋润巩固,剩下的净化了杂质之后才能成为自身纯粹的真气,这个过程是漫长而枯燥的。而不同功法的特质不同,有的可以加速修liàn

,有的更善于扩充经脉,有的则会产生非常纯净的真气,所以越是绝学才越有威力,因为同样的修liàn

时间,绝世奇功产生的效果是普通功法的几倍,十几倍甚至几十倍。

而在这一点上,王雨鑫纯属异类,他的玄冥真气不是自己修liàn

来的,而是取自天地之间,完全不需yào

像其他人那样,只要他有能力瞬间将散落在天地间的玄冥真气全吸收了,那平地飞升也不是难事,所以王雨鑫才会经常产生跳跃式的成长。不过这些也是说易做难,想将玄冥真气全数收于体内,王雨鑫的小身板还不一下子被撑爆了,所以强dà

的真气也是一把双刃剑。

而基于这两种原因,刘乐才急于找到前进的方向,她不能容忍王雨鑫比自己强,否则以后王雨鑫还不得把以前受欺负的仇完全报回来。王雨鑫的成长在刺激着刘乐,只不过是从相反的方向,从这也看得出,敌人对人产生的督促作用往往比正面的榜样还要有效百倍,这就是危机感。体会到了危机感,刘乐表面不急,心中却很焦虑,就算抛开王雨鑫不谈,未来该怎么走,也需yào

她抉择一下了。

不过刘乐也不像表面上那般张扬,能成长到他们现在这个地步,也都不会太平凡,刘乐虽然心中有气,可还是敏锐的察觉到夜孤城话里有内容,所以她才强忍着吐血的冲动,死死的盯着夜孤城,也不说话。

夜孤城见刘乐没说话,多少也有些讶异,他虽然对刘乐不太了解,可是这位的话痨属性还是有所耳闻,自己故yì

刺激她,居然还能忍,的确值得夜孤城对她侧目了。

刘乐的隐忍倒是让夜孤城有点小意wài

,他故yì

刺激刘乐也是想趁机将教育进行彻底,因为刘乐虽然突pò

了止音之境,毕竟有些事情,切身感受比简单的说教来的实jì

的多。

夜孤城只是微微怔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他也没过多的纠结,便继xù

说道:“世间万事万物都有缘法,是习武的也好,学文的也罢,哪怕是打酱油的,只要修liàn

到极致,最终都会达到同一个地方,这就是道的所在,我们每个人所为之努力的不过就是抓住这个道而已,这就是所谓的殊途同归。我说帮不了你是因为我不懂音律,在这方面我是知识是零,不过我可以从武学上面给你些指引。”

夜孤城一番话出口,众人先是一愣,跟着无不动容,就连李锋也是一样的表情,虽然他跟着夜孤城这么久,却也从未听夜孤城说过这么振聋发聩的理论。夜孤城所说的话直指世间万物的本质,若没有站在巅峰,一览世间小的体验,又怎么能有这么深的感悟。众人动容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夜孤城的话虽然没给他们带来实jì

的好处,可是他们的内心深处却感受到了最真的震撼,这种话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说得出来的,众人虽然都是顶尖高手,可是阅历和经验以及所处的时代,种种都制约着他们无法看得透彻。

只是震撼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深深的茫然和不解,夜孤城的修为还没达到宗师境界,这是众人都知dào

的,如果他真有如此的眼光,那别说宗师境界,就连先天至境恐怕也容不下他。

“前辈的眼界实在让我等难望项背,一句殊途同归道出了万物的根本,实在是……”张倾虹想了半天也找不到适合的话语,最后起身抱拳,“晚辈佩服,只是前辈所说的境界,只怕晚辈一生业难以企及。”

张倾虹的话有些颓然,他们这些人年纪都不算大,未来还有几十年可走,习武之人勤练不辍,这几十年都用在修liàn

上,如果机缘巧合能踏入先天至境也未可知,可是张倾虹现在就断言她一生也达不到那样的高度,实在是有些悲观。不过这件事仔细想一想,倒也不为过,先天至境虽然高绝,难以仰望,可是众人还是能够理解那种境界,但是夜孤城此时所说的道境,却让众人连理解都理解不到,全因那种境界太过虚无缥缈了。

不过众人理解不了那种道境,却不代表其他人不行,如果王雨鑫在场的话,就一定会知dào

夜孤城所说的道境,就是他在自己潜意识中看到的画面,那种超越了凡俗,只能在神话中存zài

的力量。虽然王雨鑫也无法描述出那画面,可是画面中举手投足俱是毁天灭地之威的力量却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他的骨髓之中了。

看到张倾虹流露的神情,夜孤城微微一愕,他没想过张倾虹会说出这样的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些人都是年少成才的高手,心中的傲气就像他们的朝气一样蓬勃,这点夜孤城看李锋就能了解的差不多。可是这样高傲的人居然自承不行,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夜孤城扫视了众人一圈,发xiàn

不只是张倾虹,其他人也差不多露出同样的神色,失落又遗憾。看到这里夜孤城一惊,他说这话的本意可不是为了打击众人的士气,而是让他们有一个清醒的认识,认识到什么叫天外有天,什么叫学无止境。

知dào

适得其反,夜孤城急忙补救道:“其实这话也不是我说的,我的境界还达不到那种高度。”夜孤城决定现身说法。

果然夜孤城这话勾起了众人的一些兴趣,张倾虹由衷的赞叹道:“黄泉鬼门果然是卧虎藏龙,不知是哪位前辈能悟到这种道境?”

听了张倾虹的问话,夜孤城却笑而不语,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看到夜孤城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张倾虹茫然了一下,跟着一个念头瞬间涌上脑海,脱口而出道:“又是西门吹血?”

“不错。在我见过的人里,恐怕也只有他能达到那种境界。”夜孤城的眼中又出现了回忆的光彩,完全忘了自己这话会不会又打击了他面前这群年轻人。

听了夜孤城的话,张倾虹陷入了沉思,而其他人依旧打不起精神,一股懒洋洋的气氛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察觉到了这点,夜孤城终于忍不住了,高叫一生:“你们要死啊!”

第一百五十七章 以杀止杀

夜孤城的话成功的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不过也只是引起注意罢了,夜孤城发xiàn

众人只是抬头定定的看着自己,没有任何朝气,更没有什么精神,懒洋洋的看透世情一般。夜孤城看着众人的样子,心中有气,感情这些人抬起头也只是因为自己声音大而已。

“打起精神来。”夜孤城夹杂着真气的怒喝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犹如舌绽春雷,夜孤城一嗓子来的突兀,一下子就炸了出来,而且效果也十分显著,众人都是一个激灵,然后直勾勾的看着夜孤城。

“看看你们什么样子,一个虚无缥缈的道境就让你们意志消沉了吗?枉你们还自诩年少有为。”夜孤城的话无疑说的很重,他真的有些动怒了,他完全想不到自己的一句话居然能让这些人消沉如斯。

不过另一方面,夜孤城的疑惑也不小,他虽然不是对每个人都了解,但是对于李锋,他是再熟悉不过,自己的徒弟的性格虽然和自己的理念有些不融洽,可是李锋却胜在意志坚韧,几乎很少有事情能让李锋产生情绪波动。这样的性格,练武的时候自然能持之以恒,克服很多困难,不过说到做人的话却也太过无趣了,夜孤城就不是很喜欢李锋的性格。

不过不论夜孤城喜不喜欢,他也不得不承认李锋的坚韧程度超出他的想象,经lì

了该有的惊异,夜孤城也渐渐的习惯了,不过此时夜孤城看到自己的一番话让李锋也有些无精打采,这是他难以想象的。道境就那么骇人听闻骂,我当初听说的时候也没像他们这样啊,夜孤城不自禁的想着,他实在理解不了众人的情绪变化。

想不出头绪,夜孤城也不多想,看着李锋问道:“你怎么回事?这个样子还配做我的徒弟吗?”夜孤城的话音里带上了众人不曾从他身上找到的威严,毕竟是封王的男人,这种威严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师父,我不是消沉。”李锋说着脸上露出了苦笑的神色,“只是您说的道境,对我们来说太遥远了。”

“你放……你胡说。”夜孤城生气李锋不求进取还找借口,不过为了顾及形象,到了嘴边的脏话还是硬生生的收住,“你没见过佛祖又怎知极乐是什么样?”

“师父,徒儿虽然没见过道境,可是却见过先天至境的巅峰,想来与您所说的道境也相差不远了吧。”李锋的语气有些怅然。

听了李锋的话,夜孤城不解的看着他,随即就反应过来,沉声道:“你指的是王雨鑫的魔变?”

“嗯。”李锋点了点头,“不是弟子无心进取,而是没有见过那种力量,是不会体会到巅峰到底是什么。一样的,没见过佛祖又怎知极乐。”

听到李锋将自己的话原样送回,夜孤城难免有些愣怔,不过他立kè

就问道:“他不是被刘乐姑娘打败了吗?”

李锋看了一眼刘乐说道:“刘乐也没打败他,只是恰好能克制王雨鑫的魔变罢了。”

“哎呀,要是没我,你们说不定都死了。”刘乐听到李锋的实话,连忙反驳。

“现在不是争论这个事情的好吗。”严阳及时出声阻止刘乐可能引起的无休止的辩论。

“对,你们就爱跑题,说着说着就说到别的事上去了。”刘乐一句群嘲得罪了一帮人,“刚才说到哪了?”

“你失去方向了。”严阳给刘乐提醒。

“不错,前辈,我失去前进方向了。”刘乐听罢立kè

问向夜孤城。

刘乐等人不知不觉间就把话题给转换掉了,夜孤城当真是目瞪口呆,他虽然行事风格已经相当前卫了,在很多人眼里是前卫的不正常,可是和“必胜”众人比起来,夜孤城就显得太正常了,就是说正常人很难理解疯子的世界。

虽然夜孤城很难适应这么跳脱的思维方式,不过看到这些人摆脱了刚才那种死人一样的消沉情绪,夜孤城还是比较欣慰的,所以顺着刘乐的话说道:“呃……那就说说这个。”

夜孤城还是有些不适应这么跳脱,顿了一下道:“你突pò

了止音境界,相当于已经初窥了宗师境界的门径,再进一步就可以晋级宗师了。只不过这是一道坎,从这里就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一切相当于重新开始,所以你失去方向是很正常的,因为以往所有的经验都已经不适合你了。”

“既然经验不管用,那应该如何做?”刘乐脱口问道,不过刚问出口就意识到夜孤城也没晋级宗师境,自言自语道,“五大宗师他们是如何做的呢?”

“哼,这种事也是机缘巧合,他们五个运气好而已,要干掉他们几个,对我来说轻而易举。”夜孤城语气中有着难掩的不屑。

众人知dào

夜孤城没有晋级宗师境,所以对天下仅有的五位宗师多少带有一些嫉妒,不过这种嫉妒被他表现为不屑。虽然夜孤城没晋入宗师境,但是他常说要杀掉这五个人很简单,也不知dào

是真是假,因为即使距离宗师境只有一步之差,也会有巨大的差别,不过杀手之王既然放话,那估计不会是吹牛。

“前辈,您跑题了。”刘乐口无遮拦。

“嗯,你刚刚突pò

了止音境界,现在最重yào

的是巩固,根基的重yào

性就无需我说了。”

刘乐聚精会神的听,可是夜孤城刚说了一句就停了,刘乐不禁诧异问道:“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到了你现在的阶段,最不应该有的就是规范,如果我给你树立了条框,等于是将你毁了。”

“可我还不知dào

该做什么呢。”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夜孤城顺理成章的说道。

“前辈!”刘乐无奈的说了一声

夜孤城摇了摇头:“你的缺点就是太急躁,不肯静下来用心想想,虽然突pò

了止音让你有所收敛,可惜距离你师父的期望还有距离。我所说的吃饭睡觉,是让你在生活中找到方向,等你在行走坐卧中体会到至高的境界,那时候你就成功了。”

“可是我每天做的不就是这些事吗,我体会不到什么特殊的东西。”

夜孤城说得对,刘乐的确是不肯静下心来思考,即便夜孤城此刻已经指出了她的缺点。

“好吧,你的下一个境界是止杀,既然要止便需先起,从杀戮中体会止杀的真谛,这就是我给你的建议。”

夜孤城也算是能人,一个几经跑偏的话题硬是被他引回道自己的初衷上。

“从杀戮中体会止杀的真谛?”刘乐喃喃的念叨着这句话,她也不是不思考,只是选择性的思考罢了。

看到刘乐若有所思的模样,夜孤城也不打扰,只是让刘乐自己想,毕竟这种事不能借助外力帮忙。

“杀人难道不会迷失自己吗?”刘乐想了一会,突然开口问道。

她问的这个问题正好是王雨鑫一直在纠结的问题,也是王雨鑫不想杀人的主要原因。

“杀一人而救十人,你们应该都懂,我不说那些陈词滥调。迷失不迷失只是个抉择的过程,就看你的内心会选择什么,如果心智不坚,就算过了这一关,也早晚会迷失自己。”夜孤城从一个新的角度给众人解读。

“以杀止杀,多多谢前辈指点。”刘乐点了点头,“前辈,我还有一个问题,这些事您怎么知dào

的?”

看了看刘乐,夜孤城知dào

她说的是晋级宗师境的事,立kè

傲然道:“你现在的情况,老朽也曾经lì

过。”

“可是您为什么没有……”刘乐话没说完,不过意犹未尽,而且还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夜孤城的脸色变了几变,显然对于没能晋入宗师境的事也很纠结,不过几个变化之后,夜孤城说道:“还不都是道境给弄的。”

道个歉先,昨天没更,因为没稿了,让还在看我问的朋友久等了,小五最近忙的是脚打后脑勺,还有不知所谓的玩意天天对我吆五喝六。

过几天写点感受,因为最近写到了夜孤城和西门吹血,过几天就浅谈一下他俩

昨天没更居然还有个收藏,欣慰到惊喜,感谢大家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止步的境界

有内容,这是众人第一时间的想法,夜孤城没能晋级宗师境居然是和至高的道境有关,不过到底有什么关系,众人也想不清楚,因为这两个境界对他们来说都还陌生得紧,妄自揣测也不会得出什么结果。

刘乐此时眼珠一转,笑着问道:“前辈,给我们讲讲您的光辉事迹吧。”

杀手之王在江湖上可以说赫赫有名,各种传闻甚嚣尘上,如果这些传闻都是真的,那么夜孤城不眠不休不吃饭,估计也得到百岁开外才可以了,所以说传闻不能尽信。“必胜”这群人耳聪目明,具备与他们实力相匹配的信息量,当然知dào

杀手之王生平的那些事迹,所以刘乐这里说的不是夜孤城做过什么大事,而是指的宗师境和道境的事。

夜孤城沉吟了一下,这种事终究是隐私,尤其是武者,对于自身的修为那是能隐瞒就隐瞒,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谁知dào

今天他说的一句话会不会成为别人杀死自己的关键,特别是他还是杀手之王,专门取人弱点加以攻击,更知dào

将自己暴露给别人是多么危险的事。不过夜孤城还是不决定藏着掖着,一是显得不大度,二是这种事也没什么紧要,先不说他面前这些后辈口风严不严,就算被人知dào

又如何,现在全天下都知dào

五大宗师,而最有可能成为第六位宗师级高手的就是这位杀手之王,所以夜孤城的修为恐怕已经被很多人摸透了。

“其实你现在的这个阶段,我在三十年前就已经达到了。”夜孤城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透着一股沧桑,显然这件事对他来说还是比较遗憾的。

夜孤城今年还不到六十,这在当时已经是很老了,人活七十古来稀,那个时代大部分人也都是五六十岁的寿命。不过他这个年龄在习武之人中倒不算太大,养气之人如果不是死于非命,活到八十九十,甚至百岁高龄也不是难事,常寿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以他的养气养身之道,再加上元气诀的神奇功效,真的很难想象他到底能活到多少岁。有了常寿这个异类,夜孤城就更加不显得老,三十年前他也不过就是二十多岁,比他面前的这些晚辈也差不多,他能以如此年龄踏入初窥宗师门径的地步,也堪称天才二字。

其实“必胜”众人都已经有进阶宗师级的实力,现在他们距离宗师境也不过只差一步而已,刘乐只是比他们更近了一小步,只要她能捅破那层窗户纸,未来的康庄大道就摆在她眼前了。可是夜孤城走这一步居然走了三十年,而且依旧没有迈出去,这样的事实让众人不禁惊诧,尤其是刘乐,更加觉得心惊不已。

“最后一步就这么难走吗?”刘乐的脸上出奇的难看。

她自认资质不会比夜孤城更好,连杀手之王都在宗师门外徘徊了三十年,自己又得要多久,刘乐一直以来无所畏惧的心也突然出现了一丝动摇。

“修liàn

这种事情最讲求机缘,机缘到时,也许只是喝一杯茶就能体悟到大道的玄妙,顺理成章的突pò

,如果机缘不到……哪怕穷极一生,也难有突pò

。”

夜孤城这话不是危言耸听,而是自身深切的感悟,他就是那个难有突pò

的,而五大宗师就是机缘巧合的,相仿的年纪,却是鲜明的对比,虽然实力上夜孤城自认不比任何人差,可是境界上的停滞就制约了他在武道之上无法寸进,其他五大宗师都可以去参悟先天至境,而他却是三十年苦功无果,被挡在了宗师境界的门外,人的一生又有多少个三十年。

听了夜孤城的话,所有人都沉默无声,机缘这种东西最是飘渺,众人自信勤奋努力都不差于任何人,唯独机缘二字却不是他们可以掌控的,所以有了夜孤城这个例子在眼前,众人难免有些低落。

“你们也无须气馁,毕竟你们和老朽不同,你们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夜孤城看着众人低落,出声安抚着。

“前辈不用安慰我们了,晋级宗师这种事我们也都想过,其中难易我们也都心里清楚,您才智高绝尚且三十年无功,我等只怕……”刘乐很罕见的以凝重的语气说道。

显然她的内心不像表面那么平静,都已快晋级宗师级了,这些人都可以轻松的控zhì

情绪波动,否则走火入魔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老朽不是安慰你们,老朽无法突pò

宗师境是因为眼界太高,你们还有机会,至于老朽,恐怕此生也无望突pò

了。”

“师父。”李锋听到夜孤城这么说,急切的叫了一声,他何曾见过夜孤城这样的神态,完全像个风烛老人,哪还有杀手之王的风采。

看到李锋的态度,夜孤城却是一笑道:“师父老了,就算心比天高,也是力有不及了。这种事我已经看淡,宗师之上还有先天境,先天之上还有道境,道境之上还有什么我不知dào

,不过我相信一定还有更高的存zài

,但是那已经不是我能触摸到的了。”

夜孤城的话很没士气,不过他却说的很淡然,想必是真的已经看开,至少三十年都没突pò

宗师境,光是这份忍耐得住的定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其实夜孤城所说的这些,“必胜”众人还真没想过,虽然都是年轻有为的顶尖高手,可是他们的目标却还是宗师境,毕竟突pò

先天境的高手已经几百年都没出现过了,宗师级高手已经足以横行天下了。所以即便有一天他们可以突pò

宗师境,至少现在众人还没想过突pò

之后的路该怎么走,更别说还能看见天道的存zài

。倒不是众人愚昧,而是眼光太浅,就像一生都生活在山村中的人,可能永远想象不到房子可以盖到几层甚至十几层那么高。

“我做不到,是因为我已经看到了境界的本质,正因为看透了这点,我才失去了前进的动力。”说到这,夜孤城看向刘乐,“而你们不同,即使知dào

了道境存zài

,也不会有我这样的感悟,所以我说你们还有机会。”

刘乐知dào

夜孤城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因为现在只有她和夜孤城的情况差不多。

夜孤城如此感叹,却不是他意志消沉,而是因为他看的透彻,境界之分也不过是将不同阶段定义成一个个名字,好像很玄乎,其实就跟爬上了一级台阶一样,区别就是有的台阶很高,有的台阶很低,爬来爬去也不知dào

哪里是最高点,而自己爬上去又是为了什么。夜孤城看的透彻,有些遗憾的同时又有些庆幸,遗憾的是自己再无进取之心,当然难有寸进;而庆幸的则是自己无需再进,因为这条路太过漫长,夜孤城已经累了。

想到这些的同时,夜孤城就想到了西门吹血和他说的那些话,那是当时年幼的夜孤城闻所未闻的东西。那些话的内容甚至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夜孤城很多都听不懂,各种境界的划分,各种修liàn

的体系,这些东西听的夜孤城震惊无地,年纪小小的他一下子就被大量的新鲜知识湮没,同时这些知识也给夜孤城埋下了隐患,那就是思想和修为还未完全成型的他,被这些知识打乱了成长的脚步,难以专注。

在夜孤城还小的时候,这些体现的不明显,可随着他修为日深,他就越能体会到西门吹血对他讲述的那些修liàn

体系的特异之处,完全与自己的认知不同,却又有自己独特的道理。夜孤城看得越深就越茫然,到最后他甚至连什么是自己的武道都不清楚了,空有一身神功,可在境界修为上却止步不前。

“前辈,您方才所说的道境造成您无法突pò

是指什么?”刘乐按捺不住的问道。

夜孤城想了良久,几次欲言又止,仿佛有什么东西说不出口,最后叹了口气道:“这些事你们还是别问了,对你们有害无益,等你们真的突pò

宗师境界之后,如果还有兴趣,再来问我吧。”

突然发xiàn

一个问题,开了第三卷已经三章了,居然忘了建新卷,真是坑啊,所以小五偷偷的改掉,希望大家不要诧异

好吧,我承认我失误了,大家原谅一下吧

第一百五十九章 麻烦来了

夜孤城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那就是这个话题他不想继xù

下去。

“可是……”刘乐还想要再说什么。

夜孤城一个眼神看了过去,精光迸发,气势直刺刘乐心底,让刘乐突然一滞,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收住,这在刘乐身上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没事还要说几句呢,更何况现在有事,刘乐的话被憋了回去,这对她来说简直是一种伤害,她只觉得喉咙间有什么东西堵着一般,异常的难受。

夜孤城的气势一发即收,当真又发如雷霆万钧,收似风卷残云之势。然后夜孤城也不说话,而是一步步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夜孤城蓦然停下,背对着众人道:“你们现在还不需yào

想这些,照常修liàn

才是最紧要的。作为护者,有缘人带给你们的益处是你们无法想象的,所以才让你们和他一起修liàn

。”

“杀人也算修liàn

?”樊璐问道,她虽然也杀人,可从不胡乱杀人,比起杀手以杀人为事业,樊璐最多算是自保。

“杀人只是手段,你们的目的是炼心。不入凡俗,焉知红尘滚滚;不看破红尘,又怎能踏上大道。”夜孤城语带严厉的道。

说罢,夜孤城就走出了屋子,抬头看了看已经要西斜的日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勘破红尘,谈何容易,希望这些孩子们不要迷失了自己。”说完夜孤城就独自走掉了。

夜孤城的突然离开,留下了众人面面相觑,对望了半晌,严阳第一个开口道:“我觉得夜前辈,好像有什么话没说。”

“而且还很重yào

,不过有些事我们还是不要窥探的好。”姜佛补充了一句。

众人无不点头,这些事他们看得明白,自然也知dào

掌握分寸,不过所有人还是把目光投向了李锋。

李锋自然知dào

众人什么意思,摇了摇头道:“我什么都不知dào

,不过我也从没见过师傅这样。”

李锋性格淡漠,说话也只是说一句,不过这也足够众人揣摩了。夜孤城显然有什么事情想要跟众人说,可能是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而且他说的还和修liàn

有关,突pò

了宗师才能说,难道是关于先天境界的事。众人根本没往那虚无缥缈的道境上面想,因为这已经完全和他们没有关系了,因为在见识了王雨鑫魔变的实力之后,众人多少有些认清了现状,那先天境都不是他们能企及的,既认清了事实,又认清了自己。所以在夜孤城提到道境的时候,众人才殊乏兴趣。不过这些说到底也都是以后的事,当务之急还是修liàn

为主,毕竟宗师境界还有待他们突pò

,也许突pò

之后能看到一片新天地呢,这些人不是失去了锐气,而是认清了事实之后,抛却了盲目的骄傲,学会了审时度势。

“这些可以先不管,夜前辈的话虽然说的不清不楚,可是至少有一件事我们能肯定。”严阳说这话,看了所有人一圈,“以后我们一定会和那个西门吹血遭遇,我有预感。”严阳说到最后还重点补充了一句。

“如果西门吹血真是齐异人的话,倒是真的麻烦。”龙井茶不离手。

“我倒希望他就是齐异人。”张倾虹冷声道。

看到众人望向自己,张倾虹解释道:“无论如何,这两个人都是我们的敌人,既然是敌人还是越少越好。”

“不错,按夜前辈所说,那个西门吹血的修为一定不低,很可能已经……达到了先天境界。”

严阳所说的话,其实众人心中早有了判断,可是严阳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还是让众人脸色难看了一下。

“就算是先天至境,难道能比王雨鑫的魔变还强吗?”刘乐这话听着像是给众人打气。

严阳一拍酒坛道:“小乐说的对,王雨鑫才是关键,以他的资质,能被选中为有缘人还能顺利继承玄冥真气,而且屡屡都有突pò

,这已经不能只用运气来解释了,也许冥冥中的天意在指引他方向也说不定。”

龙井慢条斯理的道:“所以夜前辈说得对,我们要和王雨鑫一起历练才行。”

“以杀止杀吗?倒是和你师父给你的境界挺像。”姜佛说着看了一眼刘乐。

“那是,我师父水平高,名师出高徒嘛。”刘乐洋洋得yì

,自吹自擂。

刘乐话音刚落,杜樽突然弹身而起,整个人如同遭到猛击,忽然向后撞了出去。杜樽这一下让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因为杜樽这一下太突兀了,导致众人都没及时反应过来,待到看清时,杜樽已经撞到了门上软软的滑了下来。

“你怎么样?”杨忠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去扶杜樽。

其他人则是如临大敌,纷纷戒备起来,能够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杜樽无声无息的击飞,这样的修为是众人没见过的,最主要的是众人还没察觉到任何真气的波动,出手之人的功力实在是深不可测。

“你怎么了?”杨忠焦急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

所有人一看杜樽,看到他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想来应该是受了内伤,而杨忠的手已经贴上了杜樽的背心,以真气辅助杜樽疗伤。

可是杨忠的手刚一用力,脸色就是一变,仔细看了一眼杜樽,双手蓦然一松就把杜樽扔在地上,起身就回到座位上。

杨忠这样的举动让众人非常不解,班柏立kè

问道:“你做什么呢?”

“你问他。”杨忠瞪了杜樽一眼。

看到所有人都望着自己,杜樽眉头微皱,声音虚弱的道:“有股风把我吹飞了。”

“是什么人的掌风能强至如斯地步?”姜佛戒备着,动容问道,他的内力不弱,自然更加震撼。

杜樽伸手一指刘乐道:“她,她吹的。”

杜樽的话让所有人都是一愣,班柏想了一会才道:“你是说刘乐吹牛吧!我真服你了,说吐血就吐血,还真下血本。”

班柏的一句话让众人明白杜樽是故yì

的,所以都是一脸无奈的看着他。

“刚才飞过来不小心把嘴唇咬到了。”杜樽说着连吐了几口血唾沫。

“你要死啊。”刘乐听罢飞扑向杜樽。

杜樽早有准bèi

,哪还会坐等刘乐来打自己,弹身而起的同时就向屋外撺了出去,刘乐则紧随其后也追了出去。

与此同时。

威虎堂。

威虎堂正中的太师椅上铺着一整张虎皮,虎头搭在地上,双眼圆睁,能够想见这头山中之王生前会有多凶猛。虎皮椅上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汉,他身着厚实的棉衣,一脸虬髯,虎目含威,瞪视着前方,浑身的气势凝而不散有若实质,显然内功修为已经臻至化境,比其他来,连他坐下的百兽之王也要逊色三分。

“是谁做的?”中年大汉沉声问道。

而他面前的大堂正中一个双人抬的藤椅上坐着一个年轻人,如果“必胜”的人在的话,就可以认出这人,正是武林三公子之一的折花公子——韩兴丰。

“伯父,是……是那个叫王雨鑫的人干的。”韩庆丰语气依旧虚弱。

“王雨鑫?他不是不会武功吗?”中年大汉直直的看着韩兴丰,虽然是问话。情绪上仿佛没有丝毫变化。

“情……情报有误,他不只会武功,为人还狡诈,骗我不会武功,还对我偷袭,所以我才着了他的道,最让我不能容忍的是他们居然敢辱骂伯父您……”

“哼。”韩兴丰的话没说完就听到中年大汉的冷哼,到嘴的话立kè

收住了,冷汗直流。

“丰儿,你安心养伤,你的愁伯父一定给你报。”说着中年大汉走到了韩兴丰身边,轻轻拍了韩兴丰的肩膀,傲气勃发,“欺负我北宫世家的人,我北宫合绝不会让他好过。”

话音方落,一拳挥出,几上的茶具毫无声息的全数化为了齑粉。

堂上的北宫世家弟子顿时噤若寒蝉,他们知dào

北宫合虽然没什么表情,可是已经是非常震怒了,同时对那个叫王雨鑫的暗暗同情,欺负谁不好,居然欺负了韩兴丰,这位最得北宫合喜爱的弟子,无异于摸了老虎屁股。

“传令门下弟子,遇到王雨鑫一行人,擒来见我。”

第一百六十章 再见玄冥

黑暗,又见黑暗。当再次被黑暗包围的时候,王雨鑫知dào

自己又被打入潜意识了,不过这次他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的惊惧。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发xiàn

没有什么异常,而且身体好像比上一次结实了不少,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不那么虚弱了,虽然同样提不起真气。

等到认清了自己的所在,王雨鑫立kè

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往地上一躺,懒洋洋的叫道:“玄冥出来。”听这语气跟叫儿子回家差不多。

“吼。”王雨鑫话音刚落,一个深沉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你太没有礼貌了。”

深沉的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正是王雨鑫之前在意识中遭遇过的玄冥。

王雨鑫所处的地方全是一片黑暗,仿佛无限的延伸,他也分不清方向,躺在地上随意的道:“都这么熟了,还在意这个干什么?”

“我和你很熟吗?”玄冥的声音仿佛万年不变,冰冷的机械,就连问话也听不出是哪种语气。

“不是见过一面吗?”王雨鑫诧异的语气,好像玄冥说了什么违背常理的话让他十分不理解。

王雨鑫的话让冰冷如玄冥也默然无语,沉默了良久,王雨鑫先忍不住了,大声道:“出来啊,给照个亮,这里怎么这么黑。”

王雨鑫喊完话,四周根本没有反应,直到王雨鑫又喂了一声,空间才发生变化。熟悉的扭曲再度袭来,王雨鑫又看到了自己的屁股,随即又恢复正常,两点光源就出现在王雨鑫的眼前。

“这里如果是一片光亮,你就能成神了。”玄冥冰冷的语气说着调侃的话,怎么听都觉得别扭。

“怎么这么慢?”王雨鑫表达着不满。

“你这人怎么不知dào

感恩,给你帮zhù

还落一身埋怨?”玄冥难得的居然产生了情绪。

“你把我拉进这里和你聊天,连点光也不给,居然还反过来指责我?”王雨鑫和玄冥针锋相对。

“哼,我可没有能力拉你进来。”玄冥哼了一声,言外之意自然是说王雨鑫自己陷入这里的。

“胡说,你上次还说能随时把我拉进来的。再说这里黑漆漆的谁愿意进来,只有你这种怪家伙才喜欢呆在这里。”对于玄冥这个超越自然的存zài

,王雨鑫没有一点惧怕也就罢了,竟然连点尊重都不带,语气十分之嚣张。

“黑暗只是表象,忽略这层表象,才能看到本质所在。”玄冥没再和王雨鑫斗嘴,而是说了些哲学层次的话。

“我听不懂。”王雨鑫直言道,“你在这里时间长,告sù

我黑暗后面有什么?”

“我不知dào

。”玄冥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你还说的天花乱坠的,还以为你多明白呢。”王雨鑫鄙视的看着玄冥的两团光源。

“这里是你的意识深处,不是我的,黑暗褪去之后你能看到自己的潜能,至于是什么就只有你自己清楚了。”玄冥不带感情的声音给王雨鑫解释着。

“你是说这里藏着我未知的能力?那我能不能飞天遁地?”王雨鑫开始发动他的想象力。

“万得其一,可横行天下;百得其一,能主宰世界。飞天遁地又算得了什么?”玄冥有些看不上王雨鑫的小家子气。

“潜能有这么大的威力?”王雨鑫明显不相信玄冥的话。

“你们这个世界的生物,都拥有自身潜在的能量,这种能量比你们表现出来的要强dà

的多。新芽破土,能扛起万斤顽石,这种力量不是你们能想象的,可笑的是你们不研究如何开发潜能,却舍本逐末,发明一些所谓的功法来提高自身的实力,真是可笑。”玄冥不无鄙视的说道。

王雨鑫一愣,他虽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武学理论,可是天下武人都是这么修liàn

的,他也没想过修liàn

内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因为人人都是这么做的。此时听到玄冥如此说,王雨鑫皱着眉若有所思,笑容渐渐浮现在脸上。

“主宰世界我没想过,横行天下倒是不错,到时候看刘乐那个小妮子还怎么欺负我。”王雨鑫兴奋的自言自语,转而对玄冥道,“快告sù

我怎么能开发出这里的潜能。”

王雨鑫能这么快就接受玄冥的这种反传统的理论,正是因为他没怎么了解过武学理论,可以说还没陷入那种思维定式,所以接受其他的理论也容易一些,不会产生排斥情绪。

“点亮这里。”玄冥言简意赅的道。

“具体点。”王雨鑫愣了一下,不满的道。

“自己摸索。”玄冥对王雨鑫这种追问不感兴趣。

“放屁,我要是自己能摸索出来还问你吗,周围连个先例都没有。”王雨鑫呵斥玄冥。

玄冥沉默了一下说道:“以你现在的能力,修liàn

到你们所谓的先天境界,应该有资格开始点亮这里。”

王雨鑫敏锐的抓住了玄冥话里德关键词:“有资格?开始?我都进阶先天境了,还需yào

来开发这个什么破潜能吗?”

王雨鑫十分抓狂,他现在的情形就好像明知dào

宝藏藏在某个岛上,却被人告sù

需yào

成为百万富翁才能建造一艘通往那里的大船,实在是一个非常让人窝心的事。

“你不是想冲破世俗的桎梏,看一看天外的力量吗?”玄冥的两团光源一亮又再度变暗。

“你怎么知dào

?”王雨鑫瞪大了眼睛,看着玄冥。

这个想法是他在第一次看到灭世冥雷的时候出现的,从来也未曾对别人说过,玄冥怎么会知dào

的。不过他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玄冥是存zài

于自己意识深处的,那自己的想法它应该有能力知dào



“窥探别人的思想是不对的。”王雨鑫语重心长的对玄冥说道。

“你的那点小心思,还没资格让我窥探,看你的表情就知dào

了。”玄冥懒得理会王雨鑫。

王雨鑫撇了撇嘴,对玄冥表示了不屑,不过他暗自想着,玄冥说的倒也不错,如果自己真的以灭世冥雷为目标的话,那现在这点程度真是不够看的,就算先天至境也只能当做开始而已。这么一想王雨鑫倒也泰然了,觉得自己当务之急还是提升到先天境才对。好在王雨鑫现在都是内心的想法,如果被外人知dào

他把晋级先天境界当做家常便饭一样简单,非得拿唾沫把他淹了不可。

王雨鑫想通了,自然也就不纠结潜能的问题,而是偷眼看着玄冥。他是想晋级先天境,虽然他对武学境界了解不多,可是在“必胜”众人的耳濡目染之下,也知dào

达到先天境界有多难,很多人恐怕就算修liàn

两辈子也不一定能达到先天至境,因为除了努力之外,机缘也很重yào

。而王雨鑫听玄冥刚才对自己等人修liàn

的方法十分不屑一顾,显然他有更高明的修liàn

法门,所以王雨鑫琢磨着怎么从玄冥口中套出更高级的修liàn

方法来。

“你不用动心思了,我是不会教你的。”玄冥突然来了一句,把王雨鑫吓了一跳。

“你果然能窥视我的思想,你这个偷窥狂。”王雨鑫指着两团光源,大声呵斥。

“这里虽然是你的领域,可也同样是我的,只要在这里,你想什么我都能知dào

。而且修liàn

是你自己的事,你修liàn

我的方法,会和你们的世界格格不入,这种事还是你自己来吧。”

面对玄冥赤裸裸的拒绝,王雨鑫也知dào

自己想太多也是白费,干脆放qì

了。不过王雨鑫话锋一转,瞪着玄冥道:“你不教我,我自己也能行。说说你吧,为什么总想控zhì

我?”

王雨鑫问完,黑白两团光源瞬间大炽,耀的王雨鑫几乎睁不开眼睛。王雨鑫立kè

眯起眼睛,随即就知dào

要糟,一股危险感涌上心头。

朋友们都干啥呢,我还加班呢,压力那木大啊有木有,昏昏欲睡之际想起还没更新,赶紧来传,发xiàn

掉收藏了,这是多沉重的打击啊

不多说了,发xiàn

最近废话很多,都是八卦惹的祸

第一百六十一章 灵光

“如果我说想要控zhì

你的不是我,你信吗?”

玄冥的语气虽然冰冷机械,可是说的话却一点都不冰冷,王雨鑫总觉得这个玄冥和李锋很像,表面冷酷,内心十分的——闷骚。

“你觉得呢?”王雨鑫眯着眼睛反问,他和玄冥说话从一开始就非常随意,完全不像面对一个超级存zài



王雨鑫等了半天,发xiàn

玄冥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张嘴嚷嚷道:“喂喂喂,你别装糊涂,想着不说话就划过去了啊,没门。我问你,夕兽是不是你?”

“夕?那是你们的说法,我叫它恶念,那家伙是我的一部分,不过你非要认为它是我,也随你。”玄冥的话很无所谓。

“什么叫随我,你差点要了我和我朋友的命,这么严重的事你居然无所谓,草菅人命吗?”王雨鑫义愤填膺的问道。

“如果你足够强,还能被轻易的迷惑住心神吗?”玄冥根本不在乎王雨鑫说什么。

“你还死猪不怕开水烫,闹出那么大的事,还假装和自己无关。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你了,但是你这么大气,总该给点补偿吧,譬如说速成功法什么的?”王雨鑫本来还义正言辞的,说到最后,小人的嘴脸暴露无遗,把真实的想法全说出来了。

“没门。”玄冥把王雨鑫的话又还给了他。

对于玄冥的直接,王雨鑫已经开始有些习惯,他也没想过玄冥真能答yīng

,所以也不意wài

,而是转而严肃道:“控zhì

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王雨鑫突然变得正经,让玄冥也忍不住沉默了。良久,玄冥空灵的声音才说道:“你是我的寄宿体,控zhì

了你就能占据你的意识,到时候你连灵魂就会湮灭,而我就能取而代之,我就是你,而你就会死掉。”

玄冥的话十分直接,毫不委婉,听得王雨鑫胆战心惊。王雨鑫上次就听玄冥说过,他俩不是朋友,而是敌人,所以王雨鑫丝毫不怀疑玄冥这话是否出于真心。看着眼前的两团光源,王雨鑫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他深怕玄冥会直接朝自己扑过来。

“诶,你的光怎么变暗了?”王雨鑫一指玄冥的两团光源。

玄冥的一黑一白的两团光源从一出现,王雨鑫就发xiàn

不对,不仅比上次小,还很暗淡,一看就知dào

不正常。

王雨鑫硬生生的转移话题,十分的突兀,一点都不委婉,他和玄冥在这一点上倒是很像。不过王雨鑫转换话题生硬,玄冥却没什么表示,声音依旧如冰块般寒冷,顺着王雨鑫的话继xù

下去。

“那个老头突然袭击,如果不护住心脉,你就死定了。”玄冥实话实说。

“你是说我身体突然生出来的真气是你做的?”王雨鑫皱着眉,惊愕的看着玄冥,“所以你现在很虚弱,不过你为什么要救我,正如你说的,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你的心脉受创,就算不死也是残废,一个坏掉的躯壳,我要来做什么。”

玄冥的话让王雨鑫微微一愕,反映了一会才问道:“你是在和我说笑吗?”

玄冥没说话,但是那两团光源却上下动了动,王雨鑫看的清楚,这家伙在点头。

“哼哼,一点都不好笑。”王雨鑫表情冷漠的说着。

“你之前也看到了,我的存zài

是为了毁灭这里的一切,可是没想到居然被封印在这里,再也回不去了。经lì

了亿万年,我也和当初不一样了。那些对你产生影响的不是我,不过也可以说是我,因为那种力量也是我分离出来的,我叫它恶念。”

玄冥说到这戛然而止,王雨鑫听得入神,却突然卡在了这里,有些不舒服的问道:“还有呢?“

“没了,有些事情我不能说,你现在也没资格听,要想知dào

的更多就赶快提升实力吧。“玄冥虽然语气不变,可是王雨鑫总感觉有种被苦口婆心说教的感觉。

“又是提升实力,你给我个速成法,我就能快点提升,大家互利互惠,何乐而不为啊。”王雨鑫的模样就像在哄小孩吃糖。

“修liàn

者最忌讳根基不稳,循序渐进才是王道,你也不用费心机从我这里套取修liàn

方法了。”玄冥是铁了心的不理会王雨鑫,“我要回去休息了,这样和你对话,对我的消耗很大。”

玄冥说走就走,说着两团光源就渐渐暗淡下去,同时说道:“你要好好利用信息库。”

“信息库是什么东西?”王雨鑫抓紧时间问道。

“就是你们说的战斗本能,好好利用,你回受益无穷。”玄冥的光源终于熄灭了。

王雨鑫愣愣的看着玄冥消失的地方,沉默了良久,突然开口怒道:“喂,你给我回来,我该怎么出去啊,快回来告sù

我。”

王雨鑫喊的嘶声裂肺,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可是四周却没丝毫反应,想来玄冥已经不打算理他了。

“你不会真把我一个人放这吧,太没人性了,下次见到你一定要你好kàn

。”王雨鑫歇斯底里的喊着。

可是他话音刚落,空间就是一阵晃动,熟悉的扭曲再度出现,王雨鑫又看到了自己的屁股,等到一切恢复正常之后,王雨鑫就看到了黑白两团光源在自己面前闪烁。

发xiàn

两团光源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王雨鑫愕然无语,心道玄冥还真出来了,支支吾吾的半天,终于说道:“要不,我给你弄朵花戴头上,让你好kàn

些?”

王雨鑫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十分的破坏和谐。

“想要回去,就自己想办法。”玄冥没理会王雨鑫的废话,说完这么一句,立kè

就消失了。

看着玄冥再度消失,王雨鑫是彻底凌乱了,自言自语道:“你出来就说这么一句,太无聊了吧。”

等了半天,王雨鑫发xiàn

玄冥是真的不会出来了,才开始有些失落。他不是耐不住寂寞,只是这种空荡荡一无所有的地方,呆上一会,也会觉得像是过了一年。人在独处的时候最喜欢胡思乱想,王雨鑫也不例外,他想不出脱出这里的办法,只能没事乱想,想着想着,他就考lǜ

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自己万一永远也出不去会怎样。

自己两次进入潜意识深处都是因为昏迷,上次还有王师的神针施救,万一这次没人救自己,那岂不是要困死在这。悲观的想法像瘟疫一样蔓延了王雨鑫的整个身体,他越想越害pà

,倒不是他胆小,实在是这种黑暗的地方会将人的恐惧放大。

想着想着,度过了最初的恐惧,王雨鑫渐渐的想得更多,他想到自己此刻肯定在昏迷,如果自己醒不过来,那岂不是要睡一辈子,睡上一辈子却醒不过来,真的太可怕了。

王雨鑫正想着突然一个灵光乍现,他好像抓住了什么。

“睡一辈子?睡觉?有了。”王雨鑫猛然叫了一声,朝四周喊道,“说直白点能死啊,还得我自己悟,幸好我机敏过人,不然还不被你玩死在这。”

王雨鑫这话时对玄冥说的,说完也不耽搁,立kè

席地而坐,意念一动,虽然他在这里调动不了丝毫内力,可是行功的路线却不会有半点影响,他此刻运行的正是醒神诀。

王雨鑫抓住的那道灵光正是醒神诀,此功最初的目的就是唤醒沉溺于睡梦之中的修liàn

者,王雨鑫现在的情形不正和回龙教的门人一样吗。所以想到做到,王雨鑫立kè

就开始运行醒神诀。

功运一个周天,虽然没有真气,可是意念到处,王雨鑫还是感觉到了反应,四肢以及丹田各处同时生出几股清凉的细流,随着醒神诀的运行,而慢慢上移,在胸口膻中穴汇聚,直冲脑海天灵。

冰凉的气流涌入脑海,王雨鑫只觉得神智清明了不少。可是紧跟着轰的一声,他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声响在脑海里炸开,随即整个人再度失去意识。

第一百六十二章 你不厚道

脑海遭到冲击使得王雨鑫的意识在一瞬间出现了空白,可是也只是一瞬,他就又恢复过来,入眼的除了四周的黑暗,远处多了一个白色的光团,在黑暗的空间里显得十分醒目。

王雨鑫摇了摇头,毫不犹豫的起身就朝白光走去。越接近白光,王雨鑫就越看不清四周的一切,如同黑暗一样,极度的光明仿佛也能吞噬一切,王雨鑫觉得自己正在被这团光吞没。白光亮到了极致,王雨鑫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同时一股强烈的疼痛感瞬间侵入了王雨鑫的身体。他第一个感觉就是五内如焚,头痛欲裂,呼吸时都感觉喉咙被锯剌着一样,四肢百骸都仿佛有蚂蚁在啮咬一般,又麻又痒又痛。难受的感觉让王雨鑫呻吟出声,白光过后,王雨鑫猛然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硕大的脸。

“啊~~~”那张大脸看到王雨鑫睁开眼睛,尖叫了一声,飞快的向后退去。

王雨鑫虽然睁开了眼睛,可是一时间还难以聚焦,不过他的听力却已经恢复正常,这叫声虽然尖利,可是王雨鑫却已经辨认出来了,这人是刘乐。倒不是王雨鑫的耳力好,如果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他都铁定听不出来,可现在叫的是刘乐,一个每天都会在你耳边说个不停的人,她的声音,王雨鑫想记不住都不行。

刘乐的叫声持续了一会,才突然收住,瞪视着王雨鑫道:“突然睁开眼睛,你要吓死人啊。”语气里丝毫没有看到王雨鑫醒来而应该有的喜悦,霸道十足。

王雨鑫习惯性的想要开口反驳,可也只是让嘴唇抽动了两下,心里的话最终也没能说出来。

不过王雨鑫的动作还是被人察觉了,王师取下了王雨鑫身上的几枚银针,随手又扎在了王雨鑫的颈部和双手上,边扎边轻声道:“不要乱动,你的内息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可不能再出半点差池,虽然你服食了百花丸,可这么重的伤,还需yào

自己调节才行,你不要妄动真气,也……不要动怒。”

王师的最后一句顿了一顿,用眼角瞥了一下刘乐,显然这句话主要是说给刘乐的。

“你偷看我干什么?你什么意思?我觉得我会和他一个重伤的人一般见识吗?再说了,他动怒就一定和我有关系吗?你给我说清楚,你要是不说清楚,我就和你血战到底。”刘乐连珠箭一样,瞬间震慑了全场,屋里出现的短暂的安静。

王雨鑫休息的房间只是一个单人卧房,空间不是很大,供几个人活动倒是没问题,可是此刻“必胜”的二十三个人却齐聚一堂,将这个狭小的空间塞的满满登登。而在刘乐说完话之后,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却没一个出声,场面极其诡异。

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尴尬的沉默,只听他耻笑了一声道:“嘁,血战到底?大妈掉吗?”

这个声音一出,所有人都第一时间冒出糟糕的念头。果然刘乐在听到这人说话之后,将头一扭,从眼角瞪着房屋的角落,冷声道:“又皮痒了是不是?”

刘乐说了这么一句,所有人都看向声音的来源,而先前说话那人也是一滞,低下了头不敢招惹刘乐。

顺着众人的目光,王雨鑫也看到了那个蹲在角落里的人,虽然那人低下了头,可王雨鑫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人就是杜樽。看清了这人是谁,王雨鑫也看清了杜樽此刻的样子,顶着两个黑眼圈,而且还鼻青脸肿,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烂不堪,仿佛被什么大型野兽碾压了一般。

看到杜樽这个狼狈的样子,虽然身体疼痛,王雨鑫还是忍不住想笑,不过他现在想要动一动都很困难,所以他的笑就全转化为抖。王雨鑫刚抖了一下,就牵到了身体,一阵剧痛袭来,王雨鑫又把抖转为了抽搐。

看到王雨鑫抽搐,众人都吓了一跳,王师和石伟则是一阵手忙脚乱的救治,忙活了半天才让王雨鑫回复平静。

“我觉得他需yào

静养。”王师忙出了一身汗,停下来之后,冲着刘乐就道。

“那就静养呗,谁不让他静养了。”刘乐的话说的理直气壮,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可是刘乐说完,发xiàn

所有人都看着自己,顿时就愣了,张了张嘴没出声,她也知dào

众怒难犯,杜樽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于是强忍着道:“他需yào

静养,咱们就都出去,难道就我一个人扰民吗?”

“好了,大家都出去吧,王雨鑫既然醒了,就没什么大碍了,也别在这耗着了,各自忙各自的吧,让他安静安静。”最后还是王师出声把众人赶了出去,毕竟他是这里唯一的大夫,这种时候,他的话还是很有效力的。

余人都看了王雨鑫一眼,知dào

王师既然这么说,那王雨鑫应该没什么问题,也就陆续的出了房间。王师走在了最后一个,他还要叮嘱王雨鑫两句。

“你刚才情绪变化才导致气息紊乱,这段时间不要太激动,如果心不能静下来,可以运转醒神诀,有助于宁心静气。”

看到王雨鑫情绪稳定,王师也就不再多说,转身就要出门。

“师兄,等下。”

王师刚要步出门口,就听到身后的王雨鑫说话。他立kè

转身来到王雨鑫身边,皱眉看着王雨鑫道:“你怎么能说话?”

果然,王师刚说完,王雨鑫就咳嗽了起来,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冒了出来。王师见状立kè

取针扎了下去,手指连动,眨眼间王雨鑫身上已经多了十几枚银针。这些银针一扎上,王雨鑫立kè

就好转了,呼吸也平顺了不少。

“想说什么抓紧时间,这些针能暂时将你的气息提起来,不过时间不能太久。”王师叮嘱着王雨鑫。

王雨鑫平息了一下,果然觉得好了很多,于是情深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快一天了,夜前辈的十成功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个老家伙还真狠,趁我不备玩阴的。”王雨鑫狠狠的道。

王师笑道:“呵呵,杀手之王的攻击当然是以打击破绽为主,抓住机会必然是雷霆一击。我觉得你应该感谢夜前辈,若不是他收回了一半的力道,以他的摧心掌力,我可救不回你,况且你还吃了他的百花丸呢。”

“把我打伤了,当然要补偿了,他还讲不讲道理了。”王雨鑫十分不忿。

“杀手之王还需yào

讲道理吗?”王师笑看着王雨鑫。

“这里是强盗窝吗?还不讲道理。”王雨鑫不依不饶的道。

“嘘,隔墙有耳,你说夜前辈没关系,可其他人不见得像夜前辈一样不介yì

,这里的人可都和李锋差不多。”王师一脸坏笑的看着王雨鑫。

王师的话果然奏效,王雨鑫想到了李锋那张石头脸,并把这张脸在脑海里复制了一百遍,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心想要是真有一百个李锋这样的人在一起,就算不说话,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把自己冻上。

看到王雨鑫闭上了嘴巴,王师伸手搭上了王雨鑫的脉搏,探了一下道:“百花丸果然不俗,你这么重的伤,居然可以恢复的这么快。”

“百花丸是什么,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听你说。”王雨鑫的八卦之心又起。

王师将王雨鑫的手腕放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问道:“你叫我留下,不是为了问这些事吧,快入正题吧,这些银针不能扎太久。”王师早就看出王雨鑫有话要说,这才以银针暂时提起他的气息。

“呵呵,师兄,我是想知dào

杜樽怎么变成那副狗样子了。”王雨鑫一脸的期待。

“就问这个?”王师讶异王雨鑫就为了这么个无聊的问题。

“我好奇。”

“怎么不问别人?”

“因为你厚道呗。”王雨鑫恭维道。

“哦!”王师点了点头,随即笑道,“我知dào

,但是我不告sù

你。”

第一百六十三章 耗尽的真气

王师略带揶揄的回答让王雨鑫堆笑的脸瞬时就冷了下来。

“你怎么不去死?”王雨鑫阴着脸瞪视王师。

“那天下间岂不是少了一位神医,这真是天下人的损失。”王师不理会王雨鑫的动怒,右手又不经意的搭上了王雨鑫的脉搏。

“我呸,你的连皮厚度和你的道德下线简直就是标准的互补。你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促进人类堕落的原动力,所以赶快有多远死多远。”王雨鑫的讽刺十分强力,估计他都不记得刚刚还说过王师厚道。

结果王雨鑫这一番强烈控诉没得到王师的回应,反倒被王师直勾勾的看着,看得王雨鑫心里直发毛,接着就听王师自言自语道:“嗯,七针锁气的效果差不多就是这个程度了,我来试试九转归元。”

什么七针锁气?什么效果?王雨鑫的心中升起了一大堆疑问。可是接下来王师的动作就给了他解答。只见王师飞快的从针囊中取出两枚银针,在王雨鑫的面门和胸前比划了半天,害的王雨鑫吓了个半死,以为王师要借故报仇,给自己狠狠一击。

不过王师也没让王雨鑫担心太久,比划了一会终于找了一个位置就下了针,王雨鑫也没感觉到多疼,暗暗松了一口气。

下针之后,王师才仿佛反应过来,笑眯眯的盯着王雨鑫说道:“我要是英年早逝,就会有很多疑难杂症得不到解决,岂不是罪孽深重,日后见了玉皇大帝,可多没面子。”

王师的大言不惭让王雨鑫十分不屑,斗嘴的活,王雨鑫可不愿意落下风,这都是跟刘乐长期战斗培养出来的。

“就你这人品,我看将来肯定是下地狱的料。”王雨鑫大肆攻击。

“去了阴曹地府我也不怕,谁让我绰号鬼见愁呢。”王师得yì

洋洋的道。

听完王师的话,王雨鑫一阵无语,王师的绰号是鬼见愁,这个他听其他人说过,鬼见愁这个名字听上去很霸气,鬼见了他都害pà

,但是真实的意思却和字面上有些出入,鬼见愁其实主要是说王师的医术。地府的鬼差,主要工作是勾魂拿魄,一些濒死的人魂魄不齐,就会被鬼差盯上,就算有生还的可能,也只能坐以待毙,可是王师的医术却专门扰乱鬼差的工作,经常让它们无功而返,所以就算鬼见了王师也会发愁。这一句鬼见愁就是形容王师的医术高明,不过以王师高深莫测的武功,倒也当得这个绰号。

“你也就是让鬼愁一下而已,疑难杂症也没见你治了几个。”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王雨鑫的辩驳也相当苍白,不过这不影响他寻隙反击。

“至少我还能治好一个杂症。”王师说着顿了一下,直勾勾的看着王雨鑫,“脑残。”

王师的话着实让王雨鑫愣了一会,他呆愣愣的看着王师,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可是看着王师那揶揄的眼神和表情,王雨鑫却突然福至心灵,立kè

就反应过来,王师是在说自己。

气冲胸臆,王雨鑫破口大骂:“杀千刀的,你他娘的说谁是脑残,没受过教育是不是,素质这么低下。”

“嗯嗯嗯,继xù

,别停。”王师听了王雨鑫的叫骂非但不生气,还一直在鼓励。

王雨鑫哪能受得了这个,他虽然随和,可是这种上升到尊严层面的事情,他无论如何也随和不了,尤其是王师还不断的刺激着他,就在这时,王雨鑫只觉得一股邪火顺着自己的小腹冲至头顶,霎时间呼吸异常顺畅,心跳的速度倍增,要不是他现在不能动,说不定就跳起来绕着临洮府跑上一圈才行。

“继xù

你个头,老子和你没完,等我能动弹了,咱俩大战八百回合。”王雨鑫骂声不停,他此时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在能够快速吸收他人的招式之后,他就有一种不惧任何人的感觉。

王雨鑫此刻叫的很欢,一点重伤病人的样子都没有,中气十足,若是没看到他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光听声音还会以为是哪个底气十足的戏子在练声呢。许是情绪激动,王雨鑫在说了一句之后,就感觉体内气血一阵翻腾,方才冲上来的火气增大了数倍,以丹田为中心飞速的流过四肢百骸。这股气息流过之后,王雨鑫身上的九根银针同时被顶了出来,激射而出,钉在了屋顶上,发出了几声咄咄声响。

这一变故让王师和王雨鑫同时愕然,王雨鑫盯着深深插入棚顶的九根银针看了一会,猛然坐直了身子,抬手横切,立掌如刀,削向王师的腰际。王雨鑫突然起身倒把王师吓了一跳,于是他本能的向后跳了一步,就是这一跳,堪堪躲过了王雨鑫的横削,虽然王师险之又险的避过了这一击,可他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王雨鑫这一下太过突然,劲力不俗,刚才王师躲过的时候,衣襟都被掌风吹了起来,可以想象如果被削中,王师可能都已经爬不起来了。

王师之前虽然一直也没生气,可是这一下差点要了他半条命,就算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王师踏前一步刚要发作,就见王雨鑫又直挺挺的向后倒去,躺在床上气若游丝,比之前还要不堪,刚才那刚猛的一击倒更像是回光返照。

看到王雨鑫这个样子,王师也顾不得报复,一把抢上前去,一手搭在王雨鑫脉搏上,一手握住了王雨鑫的手掌,真气已经缓缓的渡了过去,作为大夫,作为一个武功高强的大夫,王师一眼就看出王雨鑫是用力过度,真气耗竭,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

王师一边探查着王雨鑫的经脉情况,一边渡气疗伤,手法十分娴熟,不过王师一运起真气就已经暗暗心惊。一是心惊于王雨鑫真气耗竭的程度,王师能感觉到王雨鑫体内的空空如也,这种情况十分危险,人的经脉就如同河床,真气就好似流水,水是流动的,在流水的滋润下,河床才能保持紧固,没有龟裂崩坏的担忧。如果流水尽去的话,河床就会很快干燥枯裂。现在王雨鑫体内没有真气,经脉得不到滋润,如同死人一般,长久下去就算人活着,身体也废了。不过凡事有好有坏,将真气耗尽的话,经脉就会需求大量的真气,这时候生出的内息便会愈加纯净快速,如同河中的水全部掏空,将杂质也都去除了,这时候产生新的水源才会更加纯净。这样做属于深层次的挖掘自身潜能,好处不言而喻,只是莫大的危险还是让习武者望而却步,毕竟内功一道太过莫测,一个不小心就有走火入魔之虞。

此是其一,让王师心惊的第二个原因则是王雨鑫的经脉情况,许是耗尽了真气的缘故,王雨鑫的经脉受损不小,按王师的计算,以王雨鑫此是经脉能容纳真气的量来看,他的经脉坚韧程度必然是极高,否则不用外力施加,光是快速的真气流动就足以让王雨鑫的经脉破裂了。可是现在王雨鑫的经脉情况十分不乐观,如同干涸的大地,处处都破败不堪,和王师的计算相差甚远,照这样看,幸亏王雨鑫体内真气不足,否则他自己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王师推测目前这种情况可能源自玄冥真气的破坏本质。王雨鑫本来基础就差,一步登天似的获得了大量的玄冥真气,经脉没有得到一步步的锤炼,和他的人一样,底蕴很差,于是在玄冥真气这种破坏力极强的真气作用下,王雨鑫这个主人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于是王师在心惊的同时也暗暗庆幸,还好王雨鑫此刻真气耗竭,不然真不知dào

这种情况要何时才会被发xiàn

,真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才发xiàn

的话,王雨鑫恐怕就会一命呜呼了。

除了这两个原因,更让王师惊奇的是,他的真气探察到一股柔和的力量在不断修复着王雨鑫受损的经脉,一寸寸一缕缕,虽然速度很慢,可是效果很明显,经过这股力量修复的经脉弹性十足,与王师所计算的也相差不多了。一边催运真气,王师一边体会着那股力量,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百花丸。

百花丸享有药尊的美誉,药效果然不同凡响,王雨鑫经脉受损如此之重,还能被其一点点修复,如果这药一旦用尽,真是世人的一大损失。不过王师更感兴趣的还是百花丸的作用方式,像他现在这种零距离的与百花丸接触的情况,几可以说不会发生,如果不是王雨鑫耗尽了真气,王师想要轻易的将真气渗入都着实困难,更别说还要肆无忌惮的在王雨鑫体内进行探视。所以机会难得,王师也不耽搁,放出的真气缓缓流向了百花丸修复的位置,甫一接触,王师便是一震,他发出的真气瞬间就被那股能量包裹住,与王师失去了其联系。

百花丸所蕴含的能量已经远远超出了王师的想象,不过他能感觉到自己被吞噬的真气已经被百花丸所同化,进而转化为自己的力量来修复王雨鑫的经脉。这一发xiàn

让王师十分的震惊,百花丸能同化外来的能量,那岂不是说如果从这一点出发加以研究可以研制出加速真气增长的药物。想到这点,王师隐隐觉得仿佛抓到了什么,只是那种感觉十分飘渺,他也看不透彻。不过至少有一点,王师十分清楚,那就是百花丸绝对不只是疗伤圣药这么简单,它一定还具备其他不为人知的功效。

心有所想,王师也没闲着,既然不能和百花丸的能量接触,王师就将真气转入其他地方,王雨鑫的丹田。王师以真气疗伤只是治标,只有激发王雨鑫自主疗伤的能力才是治本,虽然玄冥真气破坏力强,可是如果放任王雨鑫现在这样不管,情况只会更加危险。

王师的真气转入王雨鑫的丹田,企图激发王雨鑫的丹田反映,只要有一丝真气产生,那便可以积少成多。王师的真气刚一渗入王雨鑫的丹田,就成功的激发出了一股真气,可是这股真气一出,王师的脸上就立kè

出现了骇然之色。

不更就有点要翻天了,七天菜码了这点字,下周领导要来,更不能自由了,大家原谅一下吧。

小五最近真的很忙,今天又被人甩了脸子,差点就冲动的要去卷领导了,亚历山大的说。

这一章献给石中隐语朋友,感谢你给我鼓励,万分感谢

第一百六十四章 王师的猜测

丹田乃人之死穴,分上中下三个位置,下丹田则是气之根本,因为人体的气海就在这个位置。王师以真气探入王雨鑫的丹田,这个举动本身就危险至极,一旦他的力道没掌握好,就容易毁了王雨鑫的丹田,那样的话即便王雨鑫有通天之能,也会成为一个废人。而且王师这么做,他本身也处在危险之中。丹田是真气的源泉,可是对于异种真气来说,这里就充满了危险,外来真气侵入,丹田之气将其化为无形是最轻的,弄不好的话趁机反噬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王雨鑫身上的真气消耗殆尽,可是丹田气海这个位置却不会一丝真气也无,反倒因为这里包藏着人体的精气神,丹田中会有许多不活跃的能量存zài

。所以当王师的真气探入这里的时候,不活跃的能量立kè

感受到了威胁,受激而发,强力反弹起来。

两种真气瞬间相撞,王师发xiàn

不对,脸上就露出了骇然之色,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真气再度和自己失去了联系,王雨鑫的玄冥真气将其吞噬了。

短时间内真气两次被吞噬,王师的感觉一模一样,他能百分之百确定,修复王雨鑫经脉的那股能量和其丹田内爆fā

出来的真气如出一辙,也只有同种真气才能给人同样的感觉。难道说百花丸吸收了玄冥真气的特性,才对王雨鑫的经脉进行着修复,毕竟是王雨鑫可以自由运使的真气,就算破坏力再强,也会产生护主的特性,而百花丸的药性决定了其将这一特性发挥到最大效果。如果按此推想下去,百花丸之所以对内伤有如此显著的效果,就是因为它能吸收服食者的真气特性,对内伤进行修复。

想及此处,王师心内一阵激动,直觉得自己找到了百花丸的本质,对这神奇的药物的理解更深了几分。由此判断,百花丸的神奇绝对不是只体现在疗伤之上,这种药物很可能会是一种非常好的融合物,能吸收任何真气特性,甚或是与任何药物融合在一起,如果将毒药和百花丸融合在一起,说不定能配出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

想到毒药,王师的脑海中就出现了石伟的面容,他立kè

摇摇头,将这想法驱逐出去,把疗伤的圣药和毒药联系到一起,太荒谬了,王师自己都觉得有点汗颜。

王师能有这样的推测,也是因为他对玄冥真气不熟悉,作为最了解王雨鑫身体状况的人,王师本应该对玄冥真气也同样了解,可惜的是玄冥真气太过霸道,容不得丝毫外来真气的存zài

,每当王师将真气探入王雨鑫体内的时候,都会招来强烈的反击,长此以往,王师也就放qì

了探查的想法。这次机缘巧合,王师能够将真气释fàng

到王雨鑫体内,而且他也是第一次知dào

玄冥真气居然还有吞噬异种真气的功能。

抛却心中杂念,王师还知dào

自己身边还有一个重伤之人。既然将王雨鑫的真气引了出来,王师现在也只能静观其变,此刻他不敢下针,针灸之术是以刺激穴道为手段,激发人体内的气血流动,加速消除病症,可是此刻王雨鑫体内真气空空如也,盲目下针别说治病,还很可能引起不良的反应,破坏他的经脉,适得其反。所以王师现在只能静观变化,对于王雨鑫这种情况,他也是空有一身本事却无处施展,只能看着病人自行恢复,这种束手无策的感觉,王师很不喜欢。

不过王师虽然帮不上忙,却也不是无事可做,他要好好研究一下百花丸。手指搭在王雨鑫的脉搏上,柔和的内力就已经透了过去,这次不是为了引导,只是简单的探视。王师的医道精髓全集中在针灸之术上,所以他的各种手段都带有针灸术的影子,就连探脉的手法也不例外,普通的大夫诊脉都是根绝脉搏的跳动来判断脉象,而王师更习惯刺入真气进行诊断,这与针灸的原理如出一辙,以点破面。

因为这种手法的缘故,王师对内息的控zhì

更加灵活,于是他的针灸之术就更加成熟,这是一个良性增长,不过他的这种手法却在王雨鑫这里碰了壁,原因就是王雨鑫的玄冥真气排外性太强,就算以王师之能也无法将内息以线状的形式探入王雨鑫的脉络之中。

身后吱呀一声传来,打断了正在全神贯注的查看王雨鑫经脉的王师。听到声音后,王师蓦然一惊,急忙收功转身,虽然没什么动作,可是隐隐间已经展现出了戒备的姿态。王师的功力何其深厚,就算方才的注意力大部分集中在王雨鑫的经脉之上,可是身后这人居然能无声无息的接近自己,直到门被推开发出声音,自己才有所察觉,对方的修为之深,绝对在自己之上。

王师下意识的摆出防御的姿态,不过随即就想到,如果这人真要偷袭自己,那推门进来那一刻就足够对方施展雷霆一击,自己恐怕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想到此处,王师也就慢慢的放松了下来,不是松懈,而是随意,因为他还没弄清楚状况,至少也不能显得敌意太重。不过当王师看清楚来人之后,他就彻底放松了下来,推门进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走掉之后就没再露面的夜孤城。

“夜前辈。”

看清来人之后,王师本来提起的气势瞬间散去,不过气势忽提忽散,普通人可能难以察觉,对于夜孤城这样的大高手,痕迹太过明显,于是王师顺势就是一揖,恭敬的叫了一声。

王师的恭敬倒也不是完全的伪装,他们这一群人都是天纵之才,傲气是有的,不过也不是傲气凌人之辈,对于前辈,出于礼貌的尊敬,他们还是有的,然后夜孤城不只有让众人尊敬的地位,还具有足以压倒他们的实力。在江湖上,实力就代表着说话的底气,在这一点上,夜孤城的底气无疑是很厚重的。

夜孤城早已将王师的一切动作看在眼里,以他的眼力,尤其是作为杀手所必备的敏锐的观察力,让他将王师的心思都摸透了。看了王师一眼,夜孤城却只是轻轻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问了一句道:“他怎么样了?”

王师直起了身子,看到夜孤城的一笑,动了动嘴角算是笑了一下。听到夜孤城这么问,王师叹了口气道:“刚才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都怪我,看他精神了,只想着研究百花丸,所以……下手没有轻重。”

听了王师此语,夜孤城两步来到王雨鑫床头,探手就搭住了王雨鑫的脉搏,脸上神色也有几分凝重。

“气血两虚,体内空如旷野,他这次的消耗还真是不小。”说这话时,夜孤城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都怪晚辈没有轻重,以为他的体质不错,就……”说着王师又叹了一声,转而道,“好在有百花丸这等奇药,否则晚辈真是束手无策了。”

王师的医术不说通神,在当今天下也算是数一数二了,连他都说束手无策,抛出谦虚的成分,也足见王雨鑫现在的情况十分不妙,耗尽内力的确不是好玩的。

夜孤城没有接王师的话,而是深深的看着王雨鑫,轻声自语道:“百花丸果然适合你。”

“前辈,您说什么?”

夜孤城的话语很轻,王师的耳力之强居然也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这才问了一句。

夜孤城没有回答,转身问道:“想必你也察觉了百花丸在他体内的作用,你怎么看?”

提到了百花丸,王师的状态立kè

就不一样了,眉宇间神采奕奕,也没细想夜孤城为什么有此一问。

“晚辈方才仔细查看了王雨鑫的脉象,发xiàn

有一种能量在持续修复着他受损的经脉,而这股能量与他丹田中的真气如出一辙,想来应该都是玄冥真气。所以晚辈猜测,百花丸能够吸收服食者的真气,继而对服食者进行疗伤。”

王师说完,就看到夜孤城直直的看着自己,眼神中有一缕思索的神色。同时,夜孤城也敏锐的察觉到了王师话中的不确定,出声问道:“想来?”

不更新,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可是也没人说点什么,骂几句也好啊,唉……

第一百六十五章 巧语试探

听到夜孤城的询问,王师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苦笑:“玄冥真气的排外性极强,几乎对任何异种真气都具有毁灭性的排斥。晚辈学识浅薄,能力有限,至今也没能以真气探入他的体内,是以……”王师的话语里不免带着几分怅然。

夜孤城若有所思的低着头,眉头微锁,也没接王师的话。而王师见状也不敢冒然打扰,立在一旁不出声,整个房间瞬时安静下来,出了王雨鑫细弱的呼吸声之外,再无其他声音。夜孤城和王师的呼吸几不可闻,也看出两人的功力深厚。

良久,夜孤城才从沉思中醒过来,看到王师微微一愣,仿佛才反应过来室内还有其他人,歉然一笑道:“你也不用自谦,以你的医术若还算是学识浅薄,那天下间恐怕真就无人敢自称为医了。常寿那个老怪物也不见得比你高明多少。”

王师听到夜孤城如此说,即便以他的心境也不免喜极。王师诸人都是何等的天才,各种光环加身,人前背后的溢美之词肯定听过不少,对这类的话几乎都具有了免疫力。可同样的话在不同人嘴里说出来,代表的意义却有着天差地别。如果夜孤城方才的话从一个普通百姓甚至一半的江湖人口中说出来,王师都不会有太大的反应,最多就是报以一笑。可是夜孤城说出口,那这分量就不一样了。

杀手之王可是站在天下最高峰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虽然没有突pò

宗师境界达至大成,可是他的修为却绝对不会比另外五人低,甚至若单论杀伤力,夜孤城还可能在五大宗师之上,这就是最最顶尖的杀手的实力体现。所以夜孤城的给出评价,虽然所处领域不一样,却是十成十的一种荣耀,难怪王师也要小小的激动一把。更何况夜孤城拿来对比的对象还是药师庐的院长,这位天下顶尖的杏林圣手,给王师的心情平添了几分兴奋。

夜孤城见此情状,淡淡的一笑道:“王雨鑫的伤势虽重,现在的情况也总算稳定。玄冥真气虽然暴戾难驯,可是其中奥妙却不是我等凡人能够揣度透彻的,它既然有排外之能,自也有护主之功,恐怕你也插不上什么手了,有百花丸的辅助,相信他恢复过来也只是时间问题,你们一路行来也是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可是他……”王师听罢皱着眉看了一眼王雨鑫。

王师听出夜孤城的意思,自从众人来到黄泉鬼门之后,紧跟着就发生了王雨鑫的连番激战,虽然众人只是旁观并无插手,可是王雨鑫受伤之后,众人还是十分担心。毕竟相处日久,这些人互相之间早已把对方看做伙伴,生死相依的伙伴,就算平日里会有打闹,可是真到紧要关头,各人的真情才会自然流露。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可是每个人心下的担忧却是丝毫不少,所以听得夜孤城的劝告,王师还是下意识的迟疑了一下。

“莫说他是有缘人,就算只是不相干之人,做为我黄泉鬼门的客人,身处此地老朽也不会教他有半点差池。”夜孤城话语中豪气冲天,一股王者的傲然霸气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蓦然感受到这股霸气,王师先是一阵愕然,旋即就恢复了正常,冲夜孤城作了一揖道:“晚辈唐突了,前辈莫怪。只是身为医者,晚辈实在难以放下病人,不过前辈说的对,以晚辈的医术,留在这里也只是束手无策,倒是担心多余了。”说完,王师却并不起身,依旧保持着作揖的动作。

夜孤城听着王师从容的话语,脸色不由露出几分赞许神色。他方才放出了一股傲然霸气倒不是无心之举,他对“必胜”众人大部分都是知根知底,唯独对王师了解不多,虽然也从李锋那里知dào

了王师的一些信息,不过这种空口白话,夜孤城是不会尽信的,所以才对王师多多观察,方才霸气外放也是略作试探而已。

只是让夜孤城没想到的是,他磨练了几十年的强横气势只是让王师微微一个愣怔就恢复了正常,而王师的应对也极其巧妙,弯身作揖看似恭敬,其实是为了减少自身承shòu的压力,将力量集中起来加以抗衡,正如蛇弹出之前,必定弓身蓄力一样的道理。夜孤城几十年的功力毕竟非同小可,就算以王师之能也只得取巧应对,不敢正面相抗,不过他这样的应对既保全了双方的面子,也没有让自己陷入险境,夜孤城赞许的正是王师的这份修为和机变。

试探过后,夜孤城立kè

收回了气势,收放自如彰显了杀手之王的超绝手段。而王师也不动声色的渐渐散去积蓄起来的力量,他虽然应变得体,可是心下却是疑惑非常,他弄不懂夜孤城这一手的用意,只能缓缓直起身子,默然不语。王师身材高大,比起夜孤城这个佝偻的老头要高出不少,可是两人这么一站,却让人感觉不出王师高在何处,这就是夜孤城多年来养成的气质使然。

深深的看了王师一眼,夜孤城的笑容浮起,点点头道:“你,不错。”只说了三个字便转身朝外走去。

夜孤城的话和行动都让王师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夜孤城的后背,一脸的茫然。

刚走到门口,手搭上了房门,夜孤城突然停住身子,背对着王师道:“乌雀反哺,羊羔跪乳,禽兽如此,人当如何?”

夜孤城的话问的没头没脑十分突兀,王师不免一怔,愣了一下,不过他何等聪明,只是心念一转,立kè

就揣度出夜孤城的意思,弯下去的身子也不直起,慌忙说道:“禽有鸠占鹊巢之举,兽有饿而食子之科,禽兽的举动不可以常理度之,晚辈以为反哺跪乳皆为本能。人有智慧可以明辨是非,这恰恰是人兽的却别,不以本能行事,大丈夫行当行之事。”

王师这一番话掷地有声,放到哪里都能平添几分豪气,只是配上他此刻的动作和语气却显得有些不协调,给人以几分弱势的感觉。王师是对着夜孤城说的,可是夜孤城却好像没察觉到那种不协调甚至仿佛没听到王师说话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手十分稳定的搭在门上,看不出他内心到底在想什么。

夜孤城不动,王师也不敢稍动,虽然夜孤城没有像之前一样放出气势压迫他,但是别忘了眼前这位是谁,杀手之王,黑暗中的王者,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杀人于无形的猛兽,他越是沉默,王师就越觉得危险,这是一种高手才能体会到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王师在默默坚持着,他收敛着全部心神,和那种来自自身的危险感觉相抗衡,完全放qì

了对周围的感知。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王师突然感觉到身体微微一轻,危险的感觉带给他的压力仿佛出现的一丝松动,就如小鸡破壳前蛋壳陡然出现的一道裂缝,紧接着危险的压力瞬间支离破碎,王师重重的呼出了一口郁气,整个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与此同时,王师就听到一个声音喃喃念叨着:“明辨是非?”

王师自然听出了这声音是从夜孤城嘴里发出来的,不过却是沙哑沧桑至极,与片刻之前他听到的声音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夜孤城虽然已经年界六旬,可是他身具深厚的内力,虽然外表有些老态,可是身体机能却十分正常,甚至比普通的壮年还强数倍,万万不会短时间内就迅速衰老,哪怕是受了内伤,毕竟练了一辈子气,底子还是有的。而且身为医生的王师也知dào

夜孤城不是因为身体衰老才沙哑,而是因为心境,也许自己刚才说的哪句话触动了眼前这位杀手之王也说不定。想到这里,王师就更加不敢稍等,甚至也不敢接话。

不过夜孤城也没有要王师接话的意思,而是自顾自的说道:“世间之象不外乎阴阳,阴阳尚且相辅相成,你又如何分辨是非?”话音落定,夜孤城转身看向了王师,目光里满是咄咄逼人。

被夜孤城这样的大高手盯住,王师明显有些不自在,长年的杀伐生活使得夜孤城的目光也带着浓浓的杀意,即使他没有刻意的释fàng

,但是那种源于骨子里的杀意还是有若实质的释fàng

了出来,刺得王师一阵难受。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王师不自禁的晃动了一下脖子,反倒不像之前那样噤若寒蝉,连动都不敢动。除了王师本身修为不俗之外,更重yào

的原因则是夜孤城的根本没有刻意释fàng

杀意,所以对王师的冲击力还不是很强,而且这种赤裸裸的杀意犹如明道明枪,让人可以防范,不像之前沉默的夜孤城将自己的心意完全收敛,那种未知的危险往往才是最致命的。

不留痕迹的动了几下,王师努力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气息,以最佳的防守姿态面对着夜孤城的杀意,他抬起头,眼光落在了夜孤城的嘴上,一字一句的道:“阴阳相生,幻化大象,为万物根本。然而大是大非却是相对立的,齐异人双手沾满了血腥,杀人便要偿命,晚辈驽钝,倒也相信公道自在人心。”王师这番话说的不卑不亢,其实他也耍了个心眼,他不敢直视夜孤城的双眼,只能压低目光,至少表面上看他在气势上不输夜孤城,可实jì

上王师还是弱势的一方,不然也不会耍这样一个手段了。

夜孤城直视着王师,两人心照不宣,都明白对方能理解自己话中的深意。夜孤城此来是探望王雨鑫,不过王师的表现却让他很感兴趣,所以一时兴起从语言和行动上对他进行了小小的试探,所谓的禽兽之说也是暗指王师师承齐异人,真到大是大非的时候,王师该如何自处。不过王师的应对的确有些出乎夜孤城的意料,尤其是王师说出了齐异人这个名字,教夜孤城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因为齐异人也的确没做过什么光彩的事出来,不然他也不会兴起试探王师了。

王师说完这话,本拟夜孤城会再施加压力,不想全神戒备之下,陡然感觉周身的压力瞬间消失,接着整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抬眼望去哪里还有夜孤城的身影。

久违了各位,小五回归了,只是并不华丽,在这样一个日子,今天有点烦心,希望能平静的度过

搁浅了有整整两个月,说实话小五却是太忙了,抽不出时间码字,最主要的是小五是手残,大家都懂的

也许这段时间流失了很多关注这本书的好朋友,不过希望留下来的朋友多多给予鼓励,小五努力回归状态,谢谢大家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疑问(上)

身具高手和医生双重身份的王师此刻正坐在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起伏的胸口以及额头上密密的汗珠暴露了他内心的惶惑,当真是狼狈至极。

高手都是骄傲的,像王师这些人如果不眼高于顶一些都配不上青年才俊这样的称呼,所以王师像此时这样的狼狈相也的确少有,更加上他还是个医生,自古以来医生都是受人推崇尊敬的职业,因为医生都要具备丰富的知识,而读书人也会比寻常人高出一等,不说这些,但就治病救人这一项,就足以奠定医生的超然地位,因为最最古老的医生一般都是整个族群的长老或者先知一类的人。

正因为这种古往今来的约定俗成,虽说医者父母心,可是医生本身都会有一种骨子里带出来的超然气质,也因此王师向来都会给人一副仙风道骨的感觉,这是高手的气场辅以医生的气质才成就出来的产物。

即便如此,王师却也顾不得保持什么风范了,冷汗已经湿透了背心,他现在的内心中出了惊惧就是疑惑,惊的是夜孤城浓稠如血的杀意,疑的是不理解夜孤城方才的所为的目的为何。心里想着心事,双眼望着此时空无一人而刚刚就是夜孤城停留的地方,王师若有所思,虽然人已不在,可是王师仿佛还能感觉到那种刺入骨髓的危险气息,在这严寒之夜,虽然他有神功护体,却也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

想着心事,王师却也没闲着,缓慢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慢慢催动真气,收束体内因为夜孤城的刺激而有些躁动的内息,过了片刻,王师就平稳了下来,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回复了往日的优雅从容,不过他的内心却不像表面上那样平静,对夜孤城的猜测是一刻未停。

王师对夜孤城的修为到此才算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杀手之王的威名他是听说过的,江湖上流传的各种传说他也有所耳闻,不过王师为人谨慎,自然也不会轻信那些谣传杜撰,可也不会全盘否定,毕竟名声在外,不会实力不副。但是王师初见夜孤城这个佝偻小老头的时候,却没什么想要仰视的感觉,因为夜孤城的外表实在太普通了,普通的让人连忽略的心思都提不起来,多少有些以貌取人的味道,不过这也不能全怪王师,这一点是人的本性,很难改变。

第一印象不佳,夜孤城的第一次出手也没给他添多少光彩,和王雨鑫打了个半斤八两,还差点被王雨鑫得手,让本来抱着惊艳的心思观摩一下的众人有些不知所措,想象和现实的差距让众人有些难以平衡。

众人都是年轻高手,就算再谦逊,心中的骄傲也会比一般人多,即便面对老前辈,众人也不会卑躬屈膝,更何况夜孤城给众人的第一印象也不如传说中那般高绝,因此众人已经对这个杀手之王留下了时光不饶人这样的印迹,他们没有全盘否定夜孤城曾经的辉煌,不过其时,倒真都觉得时间是把宰人的刀,即便是随时可能晋级宗师的大高手也没法幸免。宗师境界其实是一道坎,跨过了就有资格摸索踏入天道的路径,跨不过那终究也只是凡人一枚,这一步虽然看似简单,其实却是难如登天,因为一旦进入那个境界,肉身凡胎的束缚已经大大减小,换句话说就是长期在生生不息的能量循环滋润之下,人的寿命就会大大延长,所以常寿能够以百岁高龄还能保持壮年人的外表,出了元气诀的神效之外,晋身宗师境界也是一大原因,因此也就不怪众人要慨叹惋惜夜孤城的老态了。

不过心有戚戚归心有戚戚,众人在面子上的尊敬可不会少,能达到当今的境界,众人也都不是驽钝之人。只是这些个高手毕竟年轻,常年行走于江湖,看重实力是必然的,如果不是夜孤城是老前辈,说不定还真就一点面子也不会给了。

本来已经将夜孤城看轻了几分的王师却没想到在此时被夜孤城来了个下马威,几番威压之后,王师的轻视之心全收,取而代之的则是慎之又慎,按理说以王师的心性万不会轻易被见闻所左右,但是自从遇见王雨鑫这个异类之后,众人的认知经常被王雨鑫给带偏,所以很多时候也是失去了平常心,对夜孤城的判断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

夜孤城虽然让王师多番惊惧,不过也无疑是给他及时的上了一课,这对他调整自己的心态是很有帮zhù

的,这一番惊吓是好是坏倒也难以分说。不过夜孤城此来倒是让王师的脑筋活泛了起来,眼光自然而然的落到了王雨鑫身上。

按理说众人除了黄泉鬼门的几位之外,和夜孤城都只是初见,说不上深交更谈不上大恨,有的也只是对这位站在世人巅峰的王者的神往和崇敬。尤其是王雨鑫,不涉江湖,可能连哪一点神往都没有,这些人的交集理应是热情中带着一点客气,就算真有不同,也应该是惺惺相惜而已。但是夜孤城所表现出来的却是有那么一点不同,虽然表面上看是一视同仁,但是夜孤城与王雨鑫初次见面就打了一架,这就是第一个不寻常。

夜孤城虽然身体状态正值巅峰状态,可毕竟也是年过六旬,所谓人活七十古来稀,六十正是耳顺的年纪,含饴弄孙,颐养天年才是这个岁数人的主要工作。不过夜孤城一生精研武道,倒是未曾娶妻生子,更谈不上含饴弄孙,可见任何一个成功的人取得的成就都不是偶然的,这其中的艰辛和寂寞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人的阅历不一定受到年龄的影响,但是当经lì

了一定的岁月琢磨之后,心态上往往会有一些细微的变化,这种变化虽小,却总是能让人产生巨大的变化,是以很多年轻时雄心壮志的人到了暮年都会有一种与世无争的恬淡感觉,就是这个道理,很多事情都看淡了,就无所谓争胜。

只是夜孤城虽然无孙可弄,可年纪还在那摆着呢,即便他的各项状态都是鼎盛时期,但是心态却有了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一丝恬淡,也就是俗称的看破。夜孤城穷极一生也未能达至宗师境界,这对他来说是一大遗憾,不过他本人却不是太意wài

,因为突pò

宗师境界需yào

的顿悟对他来说是很难的,原因就在于他有一股执念,对于西门吹血的执念。

西门吹血无疑是影响了夜孤城一生的人,如果没有他对夜孤城的短暂教导,夜孤城的修为很难有飞速的提升,虽然夜孤城的资质甚高,可是若没有西门吹血的介入,夜孤城也不会顶着杀手之王的名号叱咤江湖三十年。然而西门吹血就仿佛是一柄双刃剑,他给了夜孤城莫大的帮zhù

,同时也阻碍了夜孤城的通神之路,他当年的所作所为在年轻的夜孤城心中种下了一颗名为执念的种子,随着夜孤城的修为日深,这颗种子就长的越茁壮,心中留有这种执念,对自己是一种动力,但是对于需yào

顿悟的人来说却犹如天堑一般难以逾越。

顿悟需yào

的是放平心态,在平静中沟通天地来抓住以往不曾被发xiàn

甚至被遗忘的感受,越是平静无为越是能放空自己,这个时候就可以置身事外来感受周遭的一切,摆脱当局者迷的困扰,只是这种放空不是之前说的看淡,那是心态成熟的必然阶段,看淡事情的心态本身已经带有一丝安于现状的味道,而放空一切是一种全新的状态,能达到这种地步就已经成功了九成,欠缺的就是伸手一抓。说白了就如同猜谜,只是着眼于谜面很可能误入歧途,但是将思维发散开来,也许一个不相干的想法就能带来谜底。夜孤城的执念就是如此,一心的只看谜面,也许能机缘巧合的得到谜底,但是机会却比发散思维还来得渺茫。

心有执念外加年纪的原因,夜孤城除非再有天大的机缘,否则突pò

宗师境实在太困难了,这一点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所以恬淡的心态也就越加的重了,这导致的后果之一就是夜孤城不愿意与人争斗,这点对于杀手之王来说实在有点匪夷所思,尤其是最近几年,夜孤城几乎从未动过武,如果不是知dào

夜孤城修为精深,恐怕就连他唯一的徒弟李锋都要觉得自己的师傅已经过气,更遑论其他人了。

夜孤城不与人动武这个消息,王师也是从李锋嘴里知dào

的,所以对于他和王雨鑫的交手,最惊讶的反倒是李锋,而王师知dào

这个消息之后也只是微微表示了一下惊讶,真zhèng

让他不理解的反倒是夜孤城为什么如此做。练武不像其他行当,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漫说几年不和人交手,就是几天不练拳都要生疏很多,这一点王师等人再清楚不过,天才也会败给惰心,就算众人天赋异禀也不敢有丝毫松懈。而对于夜孤城的突然出手,王师也只是嗅到了其中的一点不平常的味道,此时想来倒是真的很异样。

而第二点不寻常,则是夜孤城下重手打伤了王雨鑫。起初王师倒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夜孤城数年未曾出手,加上年岁日高,武功有所生疏,不能做到收发自如也很正常,况且他们当时也都在场,将经过看的清清楚楚,就算当时无法全部理解,事后细细品味也能想得明白,夜孤城出手太重和王雨鑫也有直接关系,当时的王雨鑫分明是被激发了凶性,玄冥真气全力施为之下,其强悍程度,众人是再清楚不过,就算以众人的能力,也得布下轮回阵法才能堪堪做到只擒不伤,夜孤城以重手法打伤王雨鑫也算是无奈之举。

可是疑问就在这里,夜孤城的突然造访并且给予王师的威压,让王师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夜孤城对付王雨鑫是行有余力的,即便是再王雨鑫凶性大发的时候。

“难道……”王师喃喃出声,心中涌起了一个想法,蓦然一惊。

有点哭笑不得啊,套用小花大神的一句话,最喜欢以上下为标题的章节名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疑问(下)

“难道夜前辈是故yì

打伤的王雨鑫?”王师的心中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并且喃喃的念叨出声。

王雨鑫所在的卧室本就处在临洮府衙的深处,属于清净之处,此时他又是重伤之身,旁人也是刻意回避,免得打扰他休息,所以整个卧室几乎可以用呼吸可闻来形容,别说房内没有半点声音,也压根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声音,所以王师这既似叹息又像低呼的一声显得十分突兀,就连当事人自己也不自禁的吓了一跳。

王师惊醒之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之前夜孤城停留的地方,此刻已经是空无一人,不过他还是感觉到一股压迫感,让他喘不过气来。使劲的摇了摇头,王师努力的镇定了一下,苦笑浮上了他的脸颊,同时心中更加的谨慎了几分。以他此时的修为,王师自信可以正面对抗任何人,哪怕是天下五大宗师站在自己面前,他也不会露出任何颓态,即便他可能无法战胜宗师级的对手,也不会在气势上输给对方。因为武功练到他这种程度,气势的比拼往往更胜于招式,否则一旦落入下风,十成的水准也发挥不到八成。这种自信是必须要经lì

过刻苦的磨练才能逐渐养成的,绝对不是目空一切的自大,这就是输人不输阵。

王雨鑫目前就不会具备这样的气势,他的气势全来自玄冥真气的恐怖,而不是来自于他本身,虽然他现在的修为已经与众人在伯仲之间,但是在这一点上,他与众人相比当真是高下立判。不过王雨鑫的情况终究是异类,众人几次与他对手,虽然都很吃力,但是却从来没有在气势上显露过哪怕一丝败象,除了实力上的绝对差距产生的无力感,众人还都是可以应付的。但是今日夜孤城带给王师的直刺心底的危险和压力,让王师有种久违了的惊觉,因为那才是纯粹来自于气势上的压倒优势。如果说绝对的实力差距让人产生无力感,那么夜孤城的威压就让王师有一种束缚感,被牢牢的捆住,却无力挣脱,即使反抗也只能换来更强的压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才是最让人害pà

的。

许是和王雨鑫相处的太久了,竟然变的自大起来。王师心中难免泛出这样的想法,他真的差点忘记了那种受压迫的感觉,夜孤城也算及时给他提了个醒,只是这个教xùn

未免也太深刻了些,即便始作俑者已经离去,王师仍然有种心悸的感觉,但是王师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夜孤城是杀手之王,杀手往往可以杀死比自己强dà

数倍的对手,究其原因出其不意是一方面,更重yào

的是这种长期生活在黑暗中的人都具备那种令人心悸的杀意,一旦释fàng

就会伴随着雷霆一击,这种杀意才是最主要的手段。

这种的心悸感觉越清晰,王师就越笃定自己的猜测——夜孤城是故yì

打伤的王雨鑫。因为拥有这样强dà

杀意和气势,夜孤城要想对付一个没经过刻苦修liàn

,只是偶然间得到一身强dà

真气的王雨鑫,简直易如反掌。只要用杀意牢牢的锁定王雨鑫,他将没有任何反抗的办法,这就是没有融会贯通的后果,玄冥真气真气和王雨鑫之间无法共通,王雨鑫就很难如臂使指的运用这些真气,遇到修为相当的人还好说,一旦遇到远胜他的人,这一点就是天大的破绽。所以夜孤城之所以出手这么重,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刻意压制了自己的实力。如果那样强悍的一击也是在压制实力之后才使出的话,夜孤城的真zhèng

实力到底有多强。

这个最接近宗师境界的人实在让王师难以揣摩,而且王师也开始重新评估宗师境界到底有多强,毕竟他也从未见过宗师级人物的真实实力,一切只能靠自己的臆测,也许以往的认识太过保守了。

王师的头脑无疑是极好的,他能在密室中仅靠自己修liàn

就达到如今的程度,可见他无论是心性和资质都是上佳之材,虽然他只是从蛛丝马迹中做了一些猜想,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猜测不会有错。所以疑问跟着就又来了,如果夜孤城真是故yì

打伤王雨鑫,那他的目的何在,而且不惜为此浪费了三颗百花丸。

百花丸本来就已经所存不多,常人哪怕一辈子也不会有机会看一眼,更别说吃上一颗,王雨鑫现在腹中有一颗,王师和石伟各得了一颗,这三颗百花丸的价值,如果让王师衡量的话,他宁可用王雨鑫的伤去换,这是他从医生的角度做的判断,如果从朋友角度看的话,王师却是不觉得可惜。但是他不觉得可惜是因为王雨鑫是他们要保护的人,他身上的玄冥真气关系重大,更何况王雨鑫还是众人的伙伴。可夜孤城呢,初次见面就以三颗百花丸当做见面礼,这礼简直太重了,重到几乎都没法还上的地步,而这也是王师发xiàn

的第三个不寻常所在。

想了这么多,王师也有些找不到头绪,于是他又从头想了一遍。三点疑问,多年不与人交手;刻意隐藏实力,打伤王雨鑫;之后又馈赠圣药疗伤。

不与人交手这一点暂且不考lǜ

,而另外两个疑问才是最让王师疑惑的,他思来想去也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除非夜孤城手里的百花丸多的吃不完,所以拿王雨鑫来消耗一批快要过期的,否则王师真的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原因。事不寻常必有妖异,王师虽然满心觉得这其中一定有被自己忽略的地方,却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站在原地皱眉苦思。

如果王雨鑫和王师用地相处,以王雨鑫的性格可能早就不想了,王雨鑫本就是个随性的性格,不钻牛角尖,想不明白就不想。不过王师不同,他心性坚毅,否则也不会在从未拜师的情况下,将医术和武功都练到如今这个程度,这股毅力可不是一般人都能有的。

王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着心事,突然感觉身边有些异样,转头一看却是王雨鑫的身体在微微颤动,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显然正处在痛苦之中。见此情状,王师也不敢耽搁,手指一抚上王雨鑫的手腕,真气就透了过去,他不敢耽误时间,飞快的就探查到了症结所在。之前王雨鑫虽然内力枯竭,却受益于百花丸的神效,引导着他体内的一丝若有若无的真气对经脉进行着修补,这个过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虽然缓慢却非常明显,而处于这种状态下的王雨鑫也是安稳的很。

不过此时王师一探视就立kè

发xiàn

,修复虽然仍在进行着,却遇到了一个困难,百花丸在修复王雨鑫经脉的时候卡在了一个位置,那里就是王雨鑫受伤最重的地方——心脉。

夜孤城数十年的修为何其强dà

,他的全力一击虽然在最后关头被玄冥真气一举挡下,没有完全击中王雨鑫,可是这样两股能量的冲撞就发生在王雨鑫的心脉周遭,就算是王雨鑫的身体再强悍也承shòu不住,虽然心脉守住了,可是也已经有了枯萎断绝的迹象。之前王师所做的工作就是以金针输送进柔和的真气,勉强的护住了王雨鑫的心脉枯萎的地方,使其不至于快速的枯萎断裂,不过王师也不敢再做进一步的救治,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拉断了王雨鑫脆弱的心脉,心脉不同其他,一旦受损非死即残,所以王师不敢轻举妄动。

只不过王师已经想好了对策,王雨鑫的心脉既然受损,那就不要再触碰这里,更不能让玄冥真气流向这里,那么首先要做的就是散掉经脉中的真气。本来寻常武人的真气都是修liàn

出来之后归于丹田储存起来,所以那里才叫气海。但是王雨鑫最初无法驾驭玄冥真气,所以这些玄冥真气都散于他的各个穴位之上,直到他屡得奇遇才收束了大部分的真气。王师的想法就是要王雨鑫回归初始,再将体内的真气散到穴位上存起来,这样就可以不给已经破损的经脉加上重负。

其实经脉受损最好的办法就是真气滋养修复,可是王雨鑫的玄冥真气太过特殊,毁灭性胜于一切,如果让玄冥真气去滋养受损的经脉,说不定会把王雨鑫没受创的地方也弄的千疮百孔,这个险王师不敢冒,所以才想出这么个法子。

只是要散气于穴实在很不容易,王雨鑫本来就不擅长控zhì

真气,更何况现在重伤之下还要收束真气,不让它们触碰心脉,简直是难上加难,所以王师就想到了一个笨方法——气。

普通人生气的时候气血会上涌,气到极点,手脚都会发麻,这是血气运行的征兆,当大量血气流过的时候,人体的经脉承shòu不住就会发出警示,不仅发麻还会颤抖。不过练气高手都能控zhì

自己的血气,一般也不会出现这种症状。不过这也说明,人在愤nù

的时候,血气会流向四肢,这也正是王师想要的结果。

王雨鑫虽然随性,但是心性却不那么成熟,受不得激,有的时候莫名其妙就会生气,王师就是要把握这一点,让王雨鑫生气,待玄冥真气流往四肢的时候就出针封住,暂且营造出一个体内没有任何真气的情况出来。所以才有他之前种种言语上的刺激行为出现,不过王师的目的虽然达到了,效果却有些太过了,王雨鑫的体内的确空空如也,但是内伤却更加重了,这可吓坏了王师,不过好在他发xiàn

了百花丸的妙用,也算是意wài

之喜。

此时王师探查,发xiàn

了问题所在,他之前用真气暂时护住了王雨鑫的心脉,却不想王雨鑫受激不过,玄冥真气散去之后还将王师的真气也一并冲散。没有了真气的保护,百花丸的修复工作到此也算遇到了瓶颈,王雨鑫此时的情况就好比水流过河床,当留到一个非常干燥的地方时,却怎么也过不去,只能眼看着水流在这里断绝。

发xiàn

这情况,王师反倒安心下来,因为现在的情况他完全可以掌控,只见他摊手入怀,再掏出来时,手上已经捏住了四根颜色各异,非金非铁的长针,天地玄黄。

第一百六十八章 扑朔迷离

四根神针入手,王师的眼神都有所变化,散发着炽热的光彩,整个人的气势也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以前王师也经常使用这四根神针,却从未进入过现在这种状态,这是精气神达到了一个极高的契合点才拥有的状态,也就是所说的高度集中,这种状态下的人基本上都会有超水平的发挥。不过王师能轻松进入这种状态倒也不是偶然,究其原因则是拜夜孤城所赐。

在夜孤城那般强dà

的威压下,王师的潜力也被激发了出来,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活跃着,连头脑都较往常更清晰,否则也不会透过一些蛛丝马迹就想得这么深远,只是他自己还震慑于夜孤城的恐怖,没有发xiàn

这情形罢了。

此时神针在手,王师就立kè

显示出了不凡,精气神前所未有的集中,眼力和出手是又准又快。只见光华一闪而过,王雨鑫心口附近的四个大穴就已经被针插上了。

天地玄黄四针插入穴位之后,王师却没停下来,而是伸手在每一根针的针尾上轻轻捻动,借着捻动的力道缓慢的将真气透入到王雨鑫体内,手法轻缓有度,十分有大家风范。虽然王师打进去的真气对于王雨鑫来说属于异种真气,但是有天地玄黄这四根奇针在中间充当媒介,再加上王师输入的真气量少,这才没引起王雨鑫的排斥。天地玄黄此时就好像四根桥梁,贯通了王雨鑫的四处受损的心脉,目的就是延续百花丸修复的道路。只是心脏附近的经脉极其繁多复杂,兼且较其他部位的经脉脆弱,所以王师也只敢使用天地玄黄四针来施展如此手段,换做普通的针灸,也许刚下针的刹那就已经要了王雨鑫的命了。

只是这手法固然神奇,工具也十分重yào

,两者缺一不可才能达到治病疗伤的效果。不过王雨鑫的心脉受损处极多,要想一一修复,非得不停的施针渡气才行,这是一项繁复的工作,而且很危险,因为一旦出错就会引发更沉重的内伤,以王雨鑫现在的情况,怕是一点伤害都无法承shòu了。

王师的手指飞速动作着,在每一根针的尾部捻动,或快或慢,有的只是轻轻一弹一带而过,有的则停留多时继而由慢变快不停转动,这种手法也是因时而异,根据不同的状况而有所不同,其中就需yào

耗费大量的精力,若非此时王师的精神高度集中,恐怕也很难支撑如此繁杂的工作。

随着王师的动作,王雨鑫也渐渐平静了下来,方才他体内气血滞涩不畅,牵动了伤势,才有了那样痛苦的表情,经过王师的一番施为,明显有了好转。王雨鑫的气息平稳,王师可不敢有丝毫放松,反而面容上更加凝重,手上的速度再次加快了几分,如此过了半个时辰,王师才渐渐慢了下来,此时的他已经浑身已经被汗水打湿,脸色更是涌上阵阵不健康的潮红,显然这一番施术对他的消耗极大,不光是体力和内力最主要的还是心力的耗损。

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王师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这口气他一直吊在胸口,生怕不规律的呼吸打乱了自己手上的节奏,幸亏他的内气修为精湛,否则也根本坚持不了这么久。折扣浊气吐出,王师的神色也放松下来,这半个时辰的苦功没有白费,他已经将王雨鑫心脉上的主要脉络贯通,在百花丸的强力修复效果下,大部分心脉经络都得到了初步的修复,只是还有一些非常细微的经脉没有接驳,那些地方时王师也不敢触碰的。认得经脉非常复杂,即便是内家高手也不敢随意动用所有的经脉,尤其是一些细枝末节,正因为它们脆弱才更容易受损,过也因为那些位置太过细微,正常状态下,练气者也不会轻易动用,因为没什么必要。王雨鑫现在还没连通的就是这些位置,王师束手无策,也只能等王雨鑫恢复功力之后,自己慢慢的修复了。

完成了这一项耗费极大精力的工作,王师看着王雨鑫怔怔出神,随即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夜前辈还真是下血本啊!”

王师如此感叹倒也不是无的放矢,方才他疗伤的时候虽然全神贯注,却也隐隐有一丝明悟,仿佛已经找到了想要的答案,而在疗伤结束之后,他略微一思索,便即肯定了自己心中的判断。在他看来,夜孤城之所以打伤王雨鑫在前,随后又赠药为他疗伤,目的就是为了验证百花丸与玄冥真气之间的融合程度。而且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其结果也是不言而喻的好。至于夜孤城如此作为的原因,王师倒是可以略作揣测。

百花丸与玄冥真气配合起来的效果的确是极好的,不仅于此,以王师专业的角度来看的话,两者搭配起来的效果简直超乎他的想象,之前王师只是感叹药尊的神奇,此刻细细想来,也觉得这种药效简直好的过了头。与其说百花丸的药力通神,王师倒觉得百花丸中仿佛是蕴含着一种生命,当药力发挥的时候开始引导真气的运行。可是这样的想法一冒出来,王师自己都觉得荒谬,因为这种事情已经近乎神话了。

在那个时代,医术虽然得到了广泛的认可,可是在普通人看来还是敬畏如鬼神的存zài

,正是因为人们不了解才会有这样的敬畏,而王师则不同,他不仅了解医道,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当今世上恐怕也找不出几个比他医术更高明的人,即便是药师庐的弟子也不见得比他更优秀。正因为有这样的认知,王师才不能接受那样的想法,因为蕴含生命一说纯粹就是迷信,相比起来,王师倒是更愿意相信,百花丸与玄冥真气之间有着某种联系。二者只见仿佛被一条条肉眼难辨的细线联系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才造就了王师所看到的一切。

往深处想去,再结合夜孤城的行径,一个名字自然而然的跳入了王师的脑海中——西门吹血。通过夜孤城的描述,王师的心中不难产生那个男人的形象,孤傲如雪,冷酷如冰,即使笑起来也带着妖冶的魅力,整个人就如同一柄锋芒毕露的宝剑,就算什么也不做也能让四周剑qì

莹然。虽然他没见过西门吹血,但是也只有这样的形象才能与那个名字相匹配,也正是这个男人早就了当今世上的杀手之王。

想及此处,王师不免就想到了另一个人,那个早就了今天自己的人,齐异人。如果真如张倾虹所说,西门吹血就是齐异人的话,倒是可以解释一些事情。譬如齐异人为什么要让自己找到王雨鑫,关于这一点,王师其实早有猜测,不幸的童年虽然使他历尽了坎坷困苦,却没有磨掉他的锐气,他不愿意做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所以即便他受了前人之恩,学成一身惊人艺业,却不会盲目的供人驱策。早在刚认识众人不久,王师就有了定论,“必胜”众人虽然各有所长,却唯独没有一个医生,而他的出现正好弥补了这个缺憾。再加上从张倾虹等人口中知dào

的关于齐异人的事情,王师更加笃定了一件事,那就是齐异人需yào

一个医术高明的人跟在有缘人身边,而自己误打误撞之下,恰好就参与到了齐异人的安排之中。

想到了安排,王师转念间就苦笑了一下,以齐异人占卜定位的手段,恐怕自己的出现也不算是误打误撞,说不定也早在齐异人的算计之中,这种身为棋子被人掌控的感觉,王师很不喜欢,恐怕任何人也都不会喜欢自己的一切都被人掌握的感觉。轻轻摇了摇头,王师试图甩掉心中的不安,知dào

的越多,他便越觉得自己等人的一举一动仿佛都被人监视甚至是控zhì

着,而那个齐异人正是王师心中不安的源头。

有些事可以解释,但是更多的还是扑朔迷离,齐异人为什么要变换身份成为西门吹血?百花丸的作用真的只是药效神奇而已吗?齐异人安排自己到王雨鑫身边,目的何在?种种疑问涌上心间,正应了那句话,知dào

的越多反觉得自己更无知,王师就有种身处迷雾之中的感觉,他始终有种错觉,自己等人正陷入一个巨大的阴谋当中,一个谜局困住了自己知dào

的所有人,而且这个谜局还在不断扩大,就仿佛一个巨大的迷宫,将所有人都圈在了里面,想要走出去难上加难,除非出口能自己来到面前。

而且王师还有种预感,就是即便找到了出口,也需yào

一把开启出口大门的钥匙,而这把钥匙……,王师的目光不禁落到了王雨鑫身上。

此时的王雨鑫十分的安静,重伤之后的脸上也是少有的苍白,紧抿的嘴唇有一些干裂,眉头微微皱起,显然是刚刚经lì

了痛苦之后还没完全舒展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是他承shòu痛苦之后留下的唯一痕迹,发际上有一缕长发被汗水打湿,无力的垂下,给王雨鑫略显稚气的脸上平添了几许潇洒意态。看着这张脸,王师也不禁觉得王雨鑫还是比较耐看的,尤其是嘴唇和下巴长的很漂亮,倒有些像女人。

王师早已经不为王雨鑫改变样貌了,因为王雨鑫开始吸收了玄冥真气,再做那些小动作已经毫无必要了,更主要的是王雨鑫出了脸有些稚气外,其实外貌挺普通的,放在人群里一定不会被发觉,之前若不是为了安全起见,王师也不会施展那样的手段。

凝视着王雨鑫,王师陷入了沉思,心中的疑问不断增多,整个人如坠雾里。

比起王师的如坠雾里,王雨鑫可算真的是坠入雾里了,他的眼前依旧是如墨的黑暗,出了自己他看不到任何事物,不用分辨,王雨鑫便知dào

自己在哪里了。

“怎么又回来了?太没创意了吧。”王雨鑫的话语里充满了无奈,继而将双手放在了嘴边,大叫道,“玄冥,快出来,我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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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寂寞的黑暗

“玄冥,你给我出来……”王雨鑫把双手放在嘴边,用力的喊道。

只是他的声音没有像他预期的那样远远传出去,音量反而像他平时说话那样,既不洪亮也不低沉,不至于听不清却也没有震耳欲聋,就好像他身处的地方一样,诡异又神mì

。同样的黑暗包围着他,就在不久之前,他才刚刚脱离这里,回想了一下刚才发生事,王雨鑫苦笑不已。

这个玩笑开大了,不知dào

王师现在有没有在救自己。王雨鑫不筹划如何返回,反而还有闲心想这些事情,可见他的性格的确比较随性。

胡乱想了一通,王雨鑫才发xiàn

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而自己召唤的玄冥却迟迟没有出现,有些诧异的王雨鑫又喊了几声,只是音量照旧不是那么大,这样的音量恐怕也只能满足两人面对面说话,稍远一些可能都会听不清,不过王雨鑫却不以为意,因为他早就领略过这个黑暗空间的诡异之处,而且他深信,玄冥如果想听到,根本不取决于自己音量的高低,哪怕自己心中默念,那两个蜡烛也能知dào

,这点也是王雨鑫曾经领教过的。

呆呆的等了一会,周围根本就没有什么异常,那种让自己的身体产生扭曲却不感觉疼痛的波动也没有产生,一切都很平静,每次呼之则来的玄冥压根就没有要出现的意思。

“喂,睡着了吗?”王雨鑫的话虽然是调侃,可是语气却严肃无比,他也知dào

玄冥这种存zài

可不会睡死了而没听到自己说话。

玄冥不出现,王雨鑫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对于这里他还是未知,一点线索都没有,更加无从推理了。随意的向四周看了看,王雨鑫拔腿就向前走去。虽然四周黑咕隆咚的难以辨物,可是王雨鑫还是走的很干脆,在他想来,这种黑暗应该也不会无边无际,与其在那里傻站着,不如走走,也许运气好被自己发xiàn

什么也说不定。

这也就是王雨鑫,空有一身本领却毫无江湖阅历,如果换做“必胜”里的任何一个人与他同样的处境,都绝对不会如他这样的莽撞,对自身状态的检查,对周边环境的探测都是必不可少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做好必要的工作就算不能胜,至少也能让自己存活的可能性更高,真要像王雨鑫这样说走就走,“必胜”这些青年才俊真不知得死多少回才行。

人心之险恶,王雨鑫此刻还没有完全体会到,他现在只知dào

碰运气,诚然他的运气是不错的,能成长到今天这个程度,他的好运气帮了他很多,只是有些事情不能全靠撞运气,就比如现在,一味的撞运气别说什么都撞不到,还很可能撞到墙。王雨鑫冒冒失失的就走了出去,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他根本不知dào

自己要走向哪里。

人有五感,声香味触形,这五感共同组成了人对外界的一切认知,可以说人们分辨任何事物都离不开这五感,而这五感之中也有高低之分,人们对形也就是视觉和听觉的依赖是远远重于其他三种感知的。俗话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形容人们对周围一切洞察如明镜,仅靠声和形就能做到。而俗话又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人们对视觉的依赖性由此可见一斑。

正因为人们在潜意识里都相信眼睛看到的,所以即便很多时候明知dào

所见不是真实的,人们也不会质疑自己的眼睛,反而去质疑真实事物本身。基于这样的心理,就有人创造出了障眼法,目的就是为了欺骗人的双眼。小到江湖戏法,大到奇门遁甲之术,障眼法无所不在,区别只是手段是否高明而已,其本质说白了也就是利用人视觉和心理的盲点,把人糊弄过去而已。而这种障眼法最平实的体现就在走夜路上,走夜路的人都会紧紧的盯住脚下,而不会目视前方,这种下意识的行为不完全是为了看清道路,即便是在平坦的大道上,人们也会这么做,原因就在于,如果在漆黑的环境,目视前方走路的话,任何人都无法走出直线。

眼睛看东西总会寻求一个焦点,正因为有这个焦点的存zài

,人们才能走出直线,这条直线也就是人的眼睛和焦点之间的那条看不见的线。而在漆黑的环境中,人的眼睛无法聚焦,焦点很散乱,这样即便平衡感和方向感再强的人也难以走直,此刻的王雨鑫正式如此。

他虽然自认为走的是直线,可是在没有参照的情况下,走出第二步的时候就已经偏离的最初的方向,虽然偏差很小,可是他走的距离越远这种偏差就会放的越大,而且他的每一步都会出现这样那样的偏差,最终智能导致他越走越歪。

这样的走法倒也不能说他错,因为在这一无所有的空间里,向哪里走其实都是一样的,他走的歪歪扭扭,甚至有可能是在画圈,却不影响他行动的目的,因为他本来就没有什么目的,此刻的王雨鑫,用没头苍蝇来形容简直再恰当不过了。

起初,王雨鑫还走的很起劲,怀着对未知领域的探索目的开始行动,也让他保持了不少热情,可是这种热情就犹如冬天里放在户外的热水一样,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在久久找不到自己期待的答案之后,王雨鑫的这种热情就开始急速的冷却,而且当看到自己的作为一点收获也没有的时候,这种冷却的速度也开始加速了。王雨鑫本来就不是执着的人,随性的性格让他能不考lǜ

结果,轻易的做出很多重大的决定,可是不考lǜ

结果却不代表不需yào

结果,估计任何人在做一件没有结果的事情时都不会坚持下去,当然如果过程十分有趣的话倒是另当别论,可是王雨鑫此刻在做的事情却无论如何也与有趣搭不上边,相反还是枯燥至极。所以在发xiàn

四周依旧还是一模一样的黑暗之后,王雨鑫终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吸也开始急促了起来。

王雨鑫不知dào

自己走了多久,如果仔细回想,应该花了不少时间,可是他却并不觉得累,来到这个黑暗空间里,他一直也感觉到过疲惫,仿佛身体里对疲劳的感知已经被这个空间剥夺了似的。他呼吸急促不是因为疲累,而是因为焦急。跌坐在地上的王雨鑫这才开始有些焦急,他的性格随性,倒是和神经大条比较接近,很多事情发生的时候,他还没产生相应的情绪,而等到他反应过来之后,要产生情绪波动也有些为时过晚,所以他只能一笑置之,长久以来就养成了他的这种性格。

常理来说,换做一般人当发xiàn

玄冥没有现身的时候,就会开始着急了,毕竟这里不是自己熟知的地方,一切的黑暗都代表了未知和神mì

,要再没有一个勉强算得上熟悉的人出现的话,一个人面对未知是可怕的,而那种孤独寂寞却更加可怖。

坐在地上的王雨鑫茫然的扫视着周围,虽然他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对于这片茫茫的黑暗,他却已经再熟悉不过了。虽然他只来了两次,但是他清楚的知dào

这里就是自己的意识深处,他其实不太懂意识深处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不妨碍他有自己的理解。通过和玄冥有限的两次接触和谈话,王雨鑫认为所谓的意识深处就是自己的身体里的一个地方,就如同丹田气海一样。

真气对练武之人的作用不言而喻,不仅是伤人的利器还可以保护自身,最重yào

的是可以滋养习武者的身体,只是虽然真气有着诸多好处,却没人看到过真气的模样,武者能掌控的真气也只是通过内视或者气血的运动来感受着真气的存zài

。只是真气这东西虽然看不到却真实存zài

着,而且就存zài

于人的丹田之中,但是那里到底是什么,谁也不知dào



王雨鑫把意识深处也理解成丹田一样的地方,真气就是玄冥所说的潜能,只要有了行气的功法就能修liàn

出真气,而先天境界就可以看成是功法,有了这个境界就能开启这里的潜能。

王雨鑫的理解简单却很直接,虽然不那么到位却也不差太多,他所身处的黑暗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蕴含着无数神奇与可能的地方,能挖掘出这里的宝藏的话,他就是神;如果不能,那他也就是个普通人而已。

不过,虽然王雨鑫的理解能力不错,但是这对他脱离这片黑暗空间毫无帮zhù

,就好像一个人掉到了陷阱中,即便他能对丛林中的一切动植物都如数家珍,也不如有一根牢固的绳索有用,王雨鑫现在缺少的正是这样一根绳索。

“有人吗?”王雨鑫毫无目的性的喊道。

没有人回答他,甚至连回音都没有,不过这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否则他也不需yào

走这么远的路了。

无助的王雨鑫顺势就躺了下去,双手交叉枕在脑后,身体还略作调整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这时候他若是再叼一根竹叶倒是有几分潇洒的意味,可是此情此景的王雨鑫却很难潇洒起来。

“还真是无聊啊!”王雨鑫慵懒的自言自语着。

穷极无聊的他也不知dào

该做些什么,就这样躺着,眼前是一片黑暗,王雨鑫的眼皮忽然动了动,大有合在一起的趋势,照这样下去王雨鑫可能就要睡着了,如果玄冥看到王雨鑫这个样子,说不定都会佩服他的心宽。

睡意来袭,王雨鑫当然不会做任何抵挡,眼睛眨了几下就合了起来,可是当他的眼睛刚刚闭上,却又猛然睁开,一道闪动的光彩从他的双眼中射出来,跟着整个人一下子坐了起来。

“我还真是笨啊!”王雨鑫语带兴奋的道,“居然把这么重yào

的事都给忘了。”

只是说完这句话,王雨鑫就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仿佛刚才从未坐起来过。

第一百七十章 脱身之策

再度躺下去的王雨鑫立kè

就闭上了眼睛,呼吸也不那么急促了,变得很轻微却又十分绵长,看这个样子这个人仿佛睡了过去,意态安然。可是此时若有内家高手看到他的样子,定然可以轻易发xiàn

,王雨鑫不是在睡觉,而是在运使一种心法,看他呼吸绵密悠长,胸腹间起伏有度,隐隐间暗合着某种节奏,可以断定他正在运行的还是一种极其高深的心法。

的确,王雨鑫不是在偷懒睡觉,而且在这样的环境下,估计就算神经再粗壮的人也不会有心思睡觉,因为置身于黑暗之中,每一个正常的人都会感觉到难以言喻的压抑。现在的王雨鑫其实是在练功,更准确的说是在筹谋脱身之策,因为他正在运行的正是醒神诀。

醒神诀和回龙心诀都是姜佛的绝技,堪称回龙教的镇教绝学,正式凭借这两种神功,回龙教才一度成为江湖上最有实力的教派,其鼎盛之际,就连佛道两大教派的泰斗也让让其三分。只是仿佛印证了盛极而衰的道理,在经lì

了连番变故之后,回龙教也渐渐走向了下坡路,最终也是落得了一个门人凋零的下场,不过这两样绝学却还是传承了下来,并且几经辗转,由姜佛传授给了王雨鑫。

能习得回龙心诀和醒神诀,王雨鑫也算是因缘巧合,有了这两种神功,加上遍布全身的玄冥真气,王雨鑫也渐渐弥补了他最欠缺的基础部分,而且他还可以无时无刻都处于修liàn

之中,这样的进步速度也比普通的武者要快上很多。最主要的是,有了醒神诀的帮zhù

,王雨鑫再也不虞被玄冥真气所控zhì

了。

长时间的修习这两样神功,也让王雨鑫养成了只要一躺下就开始运功的好习惯,所以方才他刚躺下,身体就已经自然而然的模拟出回龙心诀的运功路线。而在这个空间里王雨鑫根本无法调动出哪怕一丝丝的真气,空有运功路线却无真气的流动,名震江湖的神功回笼心诀竟然变得和催眠术不差仿佛,在这样的作用下王雨鑫才会眼皮发沉将要睡去。

只是与很多不幸的回龙教前人不同,王雨鑫在学习回龙心诀的时候也一并学习了醒神诀。醒神诀的创造是为了解决回龙心诀的隐患,避免修习回龙心诀的人因为过分沉溺于修liàn

而导致走火入魔甚至再难苏醒的情况。单就这一点而言,王雨鑫无疑是幸运的,所以他每每修liàn

回龙心诀的时候,也同时在运行着醒神诀,这也是姜佛千叮万嘱要王雨鑫注意的地方。

回龙心诀运行,醒神诀自然而然的也跟着运行起来,所以王雨鑫才激灵灵的又重新起身,而且一个因为不知所措而被他遗忘的事实也重新回到了他的脑海中,那就是在不久之前,王雨鑫就是依靠醒神诀的帮zhù

才脱离了这里。

如此重yào

的事情,恐怕也只有王雨鑫才会忘记,一来他对这个叫做意识深处的地方没有特别的恐惧,二来他也没想到如果一辈子困在这里将会是什么结果,反正以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想这些,即便是想到了,很可能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不过既然有机会脱离黑暗,恐怕谁都不会无所谓吧,重新躺下的王雨鑫就立kè

开始默默运功。醒神诀以醒神为名,的确也有其独到之处,传统的修liàn

功法都是以丹田为起点,引导真气延着体内奇经八脉游走,将真气运行周身百骸,最终还是要归于丹田,是为大小周天之说。运行了一个周天,就等于让真气在体内进行了一圈运动,这是一个涤荡血脉的过程,将体内的杂质通过这种方式加速排出体外,而且在运动过程中真气也会得到锻炼。这就好像人的跑步锻炼,跑步过后会出汗,也就是排出杂质,而在跑步之后人的身体就会得到锻炼,虽然一次两次看不出变化,可是长此以往坚持下去,终究能看出效果。

此乃周天运行之道,就连回龙心诀这样特异古怪的功法也不例外,区别只是运行的路线不同而已。可是醒神诀却不同于普通的功法,它不以丹田为起点,反而是以眉心印堂处的泥丸宫为起始而运行真气。人的丹田有上中下之分,下丹田就是人们熟知的气海,而上丹田就是印堂的泥丸宫,醒神诀虽然是独辟蹊径,却也自由它的武学道理。从印堂开始行功,延着督脉一路下去,流经全身之后再返回印堂,这个过程与普通行功无异,可是这样运行了一周天之后,练功者的头脑自然而然就会清醒几分,扩充了上丹田,锻炼的实jì

上是人的精神,精神力提升,修liàn

者当然会耳聪目明头脑敏捷,就算有走火入魔的可能,几率也是微乎其微了。

夫心者,物法之本。初,玉无瑕;万法以雕琢,棱角分辨,润圆无华,经世之化焉,有珠蒙尘,始清心。清心明性,神为之觉,天地可通途……

心中默诵着醒神诀的总纲,王雨鑫的呼吸已经配合着醒神诀该有的律动运行起来。练功都讲究个心静,静不下心来就难以感知真气的流动,一副毛躁躁的样子最容易导致走火入魔。而调整呼吸的节奏是最好的静心方法,虽然醒神诀是要人保持清醒,可是却和静心并不相悖。王雨鑫现在的身心都已经沉浸如一片宁静之中,能轻松进入这样的状态,和他平日刻意保持着练功的习惯也是分不开的,任何成功的人都不是偶然的,没有辛劳的付出,不会有人一步登天。

呼吸越来越轻微,同时一呼一吸之间的间隔也越来越长,这是回龙心诀运行起来的标志,现在的王雨鑫可以做到呼吸间隔达到一盏茶的时间,他修liàn

的时间不长,能达到这个层次倒也不易,而回龙心诀练到极致,可以保持吸气便入定,再呼气可能已经是年余之后的事了。做到这点,整个人外表与常人无异,出了呼吸就像睡着了一样,实在是如同活死人一样。然而这样的境界可不是轻易就能做到的,那是将外呼吸转为内呼吸,以血液供给修liàn

者足够的空气,若要做到这一点,必然要有强dà

的真气修为和强壮的体魄才行,王雨鑫距离这一步还差的很远。

虽然没有达到最高的境界,可是能做到现在的程度,对于王雨鑫来说也着实不易。他的回龙心诀运行至此步,醒神诀也已经开始运转了起来,两种神功同时运行,虽然王雨鑫现在无法唤起任何真气,可是效果却一点不差。绝学毕竟不同凡响,王雨鑫现在的体内就好像有两股自成一体的循环,虽然各自独立却又隐隐然相互影响。

这种影响不是互相遏制,反而如阴阳两极一般,相辅相成,相生相长,由此两种循环竟然越来越和谐自然,并且大有互相融合的趋势。这种情况是王雨鑫从未遇见过的,别说是他,恐怕就连创出醒神诀的人也不会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创出醒神诀本来就是为了让修liàn

回龙心诀的人摆脱梦境的束缚,而且效果也极其显著,可是当下的情况,醒神诀非但没有遏制住回龙心诀,反倒催化了心诀的运行。

以往王雨鑫虽然也同时运行两种神功,可是有玄冥真气的介入,两种行功路线被他刻意分离,不产生任何交集,只有在他需yào

的时候,才控zhì

醒神诀介入,强行停止回龙心诀的运行,因此他也从未碰到过这么诡异的情况。可是如今他调动不了任何真气,两种运功路线竟然奇迹般的互相牵引,正常来说,运功的时候一旦遇到自己不了解甚至脱离控zhì

的情况出现就要马上停止,这样才能防止走火入魔的危险发生。可是此刻的王雨鑫却没有这么做,不仅如此,他体内的神功运行反而丝毫没有束缚,就好像他压根没有发xiàn

这样的异常状态发生一样。

其实这样的事情发生也不能怪王雨鑫,他现在正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混沌状态,根本就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而且就算他发xiàn

了体内的异常,以他现在没有任何真气在身的状态,也无力阻止这种诡异的行功状态,融合之势在所难免。

如果王师或者姜佛任何一人在这里都能轻易的发xiàn

王雨鑫的异常,他现在不仅呼吸若不可闻,印堂和丹田两处更是已经渐渐变红,一会的功夫,这两处人体要害已经红的发亮,甚至给人一种药燃烧起来的错觉。可惜的是现在王雨鑫是孤身一人,就算他的身体发生了再明显的变化也不会有人知dào



王雨鑫的印堂和丹田越发的变红,只是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变化。他的印堂处红的发亮,让人不敢正视,最后红色仿佛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红到极致的白,耀眼的白炽。而丹田处则恰好相反,变红之后是越发的红,浓重的红色一层层的叠加,到最后赫然变成了如墨的黑色。

一黑一白两种颜色也在不断的加重,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颜色都给比下去。白色亮的仿佛一点光源,而黑色却比周围无边的黑暗还要黑上几倍,两种黑之间也是层次分明。

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当黑和白再度加重到了极致之后,无形之中突然发出了“啵”的一声轻响,声音虽轻,却仿佛捅破了窗户纸一样,一种诡异的平衡被瞬间打破,王雨鑫的丹田和印堂两处已经变化到了极点的黑白突然快速的向他的体内消散而去,黑白两色立kè

交织在一起,既像水乳*交融,又有水火不容之势。黑白两色凝聚的十分缓慢,可是混杂在一起却十分的迅速,随之而来的则是王雨鑫身体的猛然一颤。

处在半梦半醒之间的王雨鑫仿佛被两股巨力同时击中,身体一阵违反常理的扭曲,跟着他就感觉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击碎,已经潜入意识深处的王雨鑫居然昏迷了过去,除了身体偶尔的几下颤动,王雨鑫已经完全失去了感知。

第一百七十一章 混沌之间

半梦半醒之间的王雨鑫,目似瞑,意暇甚,正处于一种叫做假寐的状态之中,如果不明就里的人看到,肯定会以为这货睡的悠闲的很。

很多人可能都有过假寐这种状态,就是仿佛是在睡觉,却又有一部分思维是清醒的,对周围有一定的感知,却又不那么清晰,而且恍惚间还能看到一些平常看不到的事物,最重yào

的就是这个状态的人无法控zhì

自己的身体,想醒却醒不了,想睡又睡不着,十分的诡异。

王雨鑫体会到的正是这种感受,以往他也有过半梦半醒的情况,可是自从修习了回龙心诀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那种情形,大有睡觉睡到手抽筋之势。然而因为回龙心诀而大有改善的恶劣情况却又一次因为回龙心诀而出现,倒是真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巧合。

处于这样的状态,王雨鑫虽然不明所以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态发展,起初他还没着急,等到发xiàn

情况不对时,却为时已晚。从黑白两团能量相互交融开始,一切就已经脱出了王雨鑫的掌控,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有掌控过,在使用醒神诀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注定了这种结局。

为什么前一次好好的,什么也没发生?在能量交织到最后的刹那,王雨鑫的脑海不可遏制的冒出了这样的想法,紧接着一股巨力强行灌入了他的大脑,其势之大简直是王雨鑫前所未见的。大脑在由内而外遭受了这样的重击之后,王雨鑫的下场也就不言而喻了,昏过去都是他运气好,如果真的走火入魔,他只能硬生生的承shòu着各种痛苦,并且还是在头脑清醒的情况下,那种苦痛实在无法用语言尽述。

头脑遭到重创,王雨鑫就昏迷了过去,不过也只是一刹那,光华一闪而过,眼前一黑随即王雨鑫就又恢复了意识,只是他依旧无法控zhì

自己的身体,甚至他都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存zài

,察觉到这一点已经足够引起他的惊惧,可是王雨鑫却美誉半点反应,因为他正被另一样东西吸引着注意力。此刻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混沌,不黑不白,不浊不清,不虚不实,不钝不锋,总之他看到就是似是却非又说不清道不明,仿佛是一切又好像什么都不是,这种难以言喻的矛盾又和谐的状态带给王雨鑫一种淡淡的压迫感,被混沌所包围,王雨鑫既觉得紧迫又好像很舒心,就好像自己正被一双大手握住,身处其中虽然压抑却又温暖,矛盾又和谐是这片混沌自始至终带给王雨鑫的感觉。

脱离了黑暗的环境,看着模糊不清的混沌,王雨鑫倒是来了一些精神,好歹现在他还能看到一丝亮光,比起之前压抑的黑暗要好上不知多少倍。既然有亮光,王雨鑫自然要查看一番,环视了一周,最终还是徒劳,此时的环境虽然明亮了少许,可是以王雨鑫的目力却根本看不到多远,模糊的一片缭绕在眼前,晃的王雨鑫有种想吐的感觉。

观察了四周,王雨鑫这才开始审视自己的情况,思绪一收回来,他就立kè

发xiàn

了异常,因为他根本看不到自己,不是看不清而是他现在根本就没有身体,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团雾蒙蒙的光团,这一发xiàn

让王雨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一颤。本来没有身体的他是无法做出任何动作的,可是他的意念刚动,混沌中的光团就上下抖动了一下,接着便停在了那里。

看到这样的情形,王雨鑫也忍不住好奇起来,他本就不是畏首畏尾之人,若不是刚才的发xiàn

太过离奇,也不会有那样的反应。这个光团大概有两个拳头大小,就定定的漂浮在那里,王雨鑫的视角可以看到光团的全貌,却也只能在这光团周围转动。目光在光团前前后后转了几遍,王雨鑫也算有了初步的判断,这个光团应该就是他自己,至于为什么变成这样,他不知dào

,不过少不了和之前突兀出现的黑白能量有关系。既然想不通,王雨鑫也不过分纠结,反倒开始尝试控zhì

自己的新形态,他管这个光团叫做意识,有了玄冥之前的教育,王雨鑫也能接受一些新的知识,并且难能可贵的是他还会发散思维。他觉得光团就是自己的意识,拜黑白能量所赐,他的意识脱离了身体的控zhì

来到这里,也有可能自己从意识深处来到了更深层次的地方,至于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也不清楚,一切只能凭主观推断。虽然王雨鑫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可是他接受起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来,倒是出奇的快。

他现在的处境,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过他此时却一点都没考lǜ

过自己是否有危险,自从看到混沌以来,他就有种亲切熟悉的感觉,这个地方仿佛似曾相识,只是这记忆久远到他已经快要遗忘了。

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王雨鑫有太多的疑惑,可是他也知dào

以他现在的程度,根本想不通其中的缘由,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好在王雨鑫有这样的性格。收敛的思绪,王雨鑫当然不会傻呆在这,他要找到出路,就算这片混沌他感觉到熟悉,却不代表他喜欢呆在这里,尤其是这个地方比黑暗还让人崩溃,目不视物还可以想象,可是如果眼前根本无法分辨为何物的话,人的压力会更大。

方才无意中的发xiàn

让王雨鑫知dào

,他可以控zhì

光团,而这也是他做出一系列判断的原因。脑海里想着前进,王雨鑫赫然发xiàn

光团向前移动了少许,随即就停了下来,就好像朝前迈出了一步。试验有了效果,王雨鑫大喜,就像平常一样想着向前走,光团果然如他所愿的向前移动着,就像走路一样,光团还上下的颠簸着。这种体验对王雨鑫来说是新鲜的,别说是他,估计任何人都不会有过这种体验,所以控zhì

着光团前进,王雨鑫难免带着几许兴奋。

就这样不辨方向的一直走着,光团的前进自然撞破了周围的混沌,可是这里的一切就仿佛是烟雾一般,碰到了便即散开,接着又在身后成型,如同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新鲜的体验和新鲜的环境让王雨鑫的兴奋着实持续了一段时间,可是就像在之前的黑暗空间一样,一成不变的混沌终究还是战胜了新鲜感,就这样飘了一会,王雨鑫还是感到厌倦了,而这一次他也不复之前的平静,发泄一般的吼了一声:“有没有活着的,滚出来一个……”

这一声吼,王雨鑫愤nù

至极,用尽了全身力qì

,吼声中带着无奈,焦躁,还有几分歇斯底里,其声音之大可想而知。叫声一出,就连王雨鑫自己都有种被声音震到的感觉,不同于那个黑暗环境,在那里他喊的再大声,最后听到的也如同喁喁细语,可是在这片混沌空间,声音一点都没有受到限制,要多嘹亮就有多嘹亮。吼声发出,倒是把王雨鑫这个始作俑者给吓了一跳。

心神被震,王雨鑫也冷静了下来,呆愣愣的看着前方,不仅是因为他被自己的声音吓到,而且他还发xiàn

了一个奇异的现象,方才他发出声音的刹那,下意识的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才吼了出去,这也是人的正常动作,蓄力之后才能发力。

可是诡异之处就在这里,王雨鑫现在是没有身体的,所以他吸气也只是个习惯性动作,然而这个习惯性动作却引发了一系列反应,他吸气的时候分明看到眼前的雾状的混沌向自己这边移动,而在吼出去的时候,又被自己喷了出去,就好像他真的呼吸到了这里的气体。这个发xiàn

才是让王雨鑫惊呆的原因,他想不通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难道意识也能呼吸?王雨鑫默默的想着,同时回过神来,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果然发xiàn

眼前的混沌向自己呼吸的方向滚动,接着他停止了吸气,混沌也跟着停了下来。这更加说明了他之前看到的不是错觉,可如果是真是发生的,又该如何解释,王雨鑫茫然了。

只是这茫然却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不是个善于纠结的人,有的时候想不明白的事情,他就会以实jì

行动去验证,既然不知dào

这种现象的原因,那不如好好利用一下。

已经是光团形态的王雨鑫突然控zhì

着光团向前冲去,看这速度应该是在奔跑,而且随着他奔跑,周围的混沌被他带的向两旁卷去,而且看样子他还在加速。起初王雨鑫的速度还在正常的奔跑范围,可是渐渐的他的速度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而且他前进的速度还在不断的增加。以他现在的速度,如果是在现实中,可能人们只会看到一道光影闪过,甚至连他的影子都不一定能够捕捉到,这样的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

其实这也是因为王雨鑫没有了肉体的束缚,才能达到这种速度,而且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不会感觉到疲劳,否则别说保持这样的速度,可能还没等加速他就已经累趴下了。

移动的速度不断增加,光团果然如王雨鑫所想卷起了一道十分恐怖的气流,气流就仿佛一道箭矢向前方狠狠的扎了过去。

而在奔跑中的王雨鑫确实另一番感觉,起初他还能听到气流波动的声音,随着速度增加这种声音也越来越急促尖锐,和所谓的破空之声也不差仿佛,可是当他加速到一个程度之后,破空之声戛然而止,他的耳畔变得分外宁静,从极其喧闹到极其宁静只是一瞬之间,让熟悉了那种尖锐风声的王雨鑫一瞬间都有些失神。

可也就是在声音消失的瞬间,王雨鑫的眼睛捕捉到了一丝光华,比周围的微光要闪亮不知多少倍的光华,就在他的正前方,仿佛在等待他的发xiàn



第一百七十二章 光幕

迅若奔雷。

往往形容速度到了极致,比雷声还快速,可是雷声又如何能快过闪电。肆意加速的王雨鑫就如同一道闪电,划破混沌空间的同时还带起了翻涌的气浪,也只有经久不散的气浪还能证明王雨鑫刚刚从这里经过。

化身为闪电的王雨鑫此时脑海里也划过了一道闪电,因为他的目光捕捉到了一点强光,以王雨鑫这样的速度还能看到的事物,也只不过是一闪而过而已,但是就是那一瞬间,王雨鑫的心神巨震,冥冥中他感觉到那点强光正是自己要寻找的东西,虽然他也不知dào

自己要寻找什么。

速度不减反增,王雨鑫就向着未知的目标飞速前进,凭借那一眼的印象,他朝着记忆中的方向冲去。

人们成长往往都需yào

有个目标,这样才有前进的动力,王雨鑫尤其如此,他随性的性格决定了他在没有目标的时候最是懒散,有一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意味,可是当目标出现之后,他也能坚定的贯彻追求目标的决心,这一点从他毫无武学根基还能成长到现在的程度就看得出。

急速的移动,王雨鑫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但是以他的速度,就算时间不长,移动的距离也是惊人的,可是前进了许久他也没到达之前看到的光点所在,王雨鑫的心中顿时产生了疑惑,前进之势不止,还四下不停的大量,忽然间眼角又瞥到了那点强光,急忙改变方向。

如此几次,那点强光仿佛在和王雨鑫玩着捉迷藏的游戏,每每在王雨鑫变向之后就会发xiàn

强光又跑到了其他地方,这让王雨鑫十分无奈,却也没有办法,只能这样被强光牵着鼻子走。

就这样兜兜转转的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那点强光仿似在刻意消磨着王雨鑫的耐心,偶尔的出现一次如同一道诱饵诱惑着王雨鑫,等到他上钩,自己却又消失无踪。遭到光点这样的玩弄,王雨鑫也是憋了一口气,当再一次瞥见强光出现时,立kè

就要转向,可是还没等他动作,他的视线里又出现了一点强光,就在他的正前方。

光点不只一个。

王雨鑫的脑海立kè

就冒出了这样的想法,想到此处,他也不犹豫,笔直的奔着前方飞速移动,看样子恨不得拥有缩地成寸的本事才甘心。

两个光点同时出现让王雨鑫的思路清晰了不少,原来他之前一直都在兜圈子,如果开始他就延着一个方向一直走下去,说不定早就找到光点了,可惜他现在的速度太快,目光能捕捉到的事物都只是一闪而过,甚至很多东西都无法被看到,若不是那些光点太耀眼,恐怕他也不会看到。

其实王雨鑫能看到光点也是十足的侥幸,起初是他从吸气时引发了混沌移动中得到了启发,他在想如果速度足够快将混沌空间的气流卷动,当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是足以破开这迷雾一样的混沌空间的。这个在普通人看来十分不可思议的想法一出,王雨鑫便立kè

行动起来,他压根没觉得这种做法有多可笑,毕竟他连身体消失意识独立这样的情况也能很快接受,何况做一些突pò

人体极限的事,而且他现在连身体都没有,还有什么不敢尝试的。王雨鑫做事很少考lǜ

后果,想到便做,也正因如此他做事很少畏首畏尾,瞻前顾后不是他的习惯。

一个疯狂的想法往往能催生出很多不可预计的结局,或好或坏,正因为这种不可预测,许多狂人才会变得疯狂,甚至迷恋疯狂。王雨鑫当然不是狂人,也不存zài

什么迷恋,他这么做也只是心之所至而已。不过也幸亏他的这种个性,才让他有机会发xiàn

了那些强光,他根本不清楚这个混沌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存zài

,也不清楚这里有多么广大,如果他只是漫无目的的飘荡,结局只能有一个,就是一辈子都会困在这个混沌之间,直到他的精神衰弱消散。

保持高速移动的王雨鑫,正想着他的目标一点点接近,而且速度还在不断增加,只不过比起最初的爆fā

式增长,此时的增速倒是不那么明显,可是他现在的速度也只能用恐怖还形容,幸亏他现在没有身体,否则以他的肉体凡胎,早就在这样高速的移动中分解掉了。

奔行了一会,王雨鑫就看到了自己的目标,虽然离的尚远,可是目标实在是太显眼了,离得很远还以为只是一个光点,可是越接近光点放的越大,直到王雨鑫来到跟前时,光点整个呈现在他眼前,这是一团亮的几乎让王雨鑫睁不开眼睛的光团。

愣愣的看着眼前比临洮府衙的大门还要大一倍的光团,王雨鑫却不知dào

应该做什么,整个人完全的呆住了。

“这是个什么东西?”王雨鑫喃喃自语的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的确这么巨大的发光物,别说看见,连听都没听说过,王雨鑫的意识也散发着微光,可是和巨大光团比起来,简直就是萤火虫和太阳的区别。慢慢的围着巨大光团绕了几圈,王雨鑫仔细观察了一下,发xiàn

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是一样的,巨大光团仿佛是一个发光的蛋,无论从体积还是外观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人天生就会对巨大的物体感到恐惧,所以很多古代人会将自己崇拜的神祗描绘出顶天立地的存zài

,能力越强便越是巨大,而且很多种族都会将自己崇拜的图腾建立的十分巨大,这些都是深藏在骨子里的恐惧因素在作怪。

看着眼前的巨大光团,王雨鑫也难免产生了恐惧的情绪,不说其他的,就是这个大家伙倒下来,他被砸个正着,就讨不到任何好处去。带着敬畏的心情看着眼前的巨大光团,王雨鑫已经不知dào

接下来要做什么,甚至连千辛万苦来到这里的目的都不记得了,因为他的目光已经被巨大光团牢牢的吸引住。起初王雨鑫看到光团还没觉得什么,可是他肆意的打量仿佛引起了光团的反感,只是一瞬间,王雨鑫就感觉自己的目光再也离不开,就算他的双眼已经被光芒闪耀的有些刺痛,因为他已经无法控zhì

自己的目光偏离了,而且他还没察觉的是,他现在化身而成的意识光团正在以缓慢的速度向巨大光团移动。

双方的距离一点点拉近,可是王雨鑫却没有丝毫察觉,因为他现在满眼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到任何事物,而他的思维也是空荡荡的,连大脑都好像停止了运转。

二者之间的距离本来就不远,虽然王雨鑫受到牵引的移动很缓慢,可是那点距离,也是瞬间就拉近了,一大一小两个相差悬殊的光团陡然接触在了一起,王雨鑫化身成的意识光团就是一阵剧烈的抖动。

王雨鑫恍惚的神智瞬间清醒,目光所及,他发xiàn

自己刚刚进入巨大光团的光幕边缘,如此近的距离下,之前灼人眼目的强光也仿佛褪去了色彩,王雨鑫可以清晰的看到光团中的一切,那里面只有一片烟雾缭绕,比周围的混沌还要浓稠百倍的烟雾。

这个发xiàn

有些出乎王雨鑫的意料,可是他现在却无暇思考,因为一股疼痛感正在侵袭着他的意识,他现在没有身体,所以根本不可能感觉到肉体上的刺痛,所以这种痛楚是完全来自意识,更直观的说就好像是头疼一般,而这些都是光幕的作用。

巨大光团仿佛一个陷阱将王雨鑫向自己这边吸引,可是当两者接触的时候,光幕就产生了庞大的力量,试图同化这个对自己肆无忌惮的小光团,而巨大光团的目的无疑是达到了,王雨鑫果然不受控zhì

的被吸引过去,而且他现在的处境的确相当的危险。

“啊……”王雨鑫不自禁的发出痛楚难当的呻吟,如果他现在有牙齿,相信他已经咬紧了牙关,不幸的是他现在只是一团意识,所有的刺痛都来自精神层面,就算神经再坚韧百倍,恐怕也难以长时间忍受这样的痛苦,王雨鑫的情形相当不妙。

自己要被一切两半,这是王雨鑫在痛苦中仅有的一丝想法。来自灵魂深处的痛楚使得王雨鑫的意识无法进行任何思考。意识光团突然一阵痉挛,这是痛苦到极致的表现,随即意识光团在剧烈的抖动中拼命的光幕之中挤进去。王雨鑫虽然随性,可是骨子里自有一股坚忍不拔,否则也不会承shòu住“必胜”众人给他的种种考验,成长到今天这一步。求生的本能让他在大脑一片空白的情况下做出了这样的举动,摆脱光幕的控zhì

,拼命向光幕里面挤进去,察觉到王雨鑫的举动,光幕的压力也剧烈的增加——

江陵城。

江府。

这江府在江陵一带倒是名望甚重,是少有的名门望族,这样的贵族庭院自然占地极广,而且必然会有森严的守卫,毕竟身份级高的人就算不顾惜自己和家人的安全,也会有很多人抢着来顾惜他的生命。平日里这江府也称得上是戒备森严,三步一明岗五步一暗哨,这样的形容一点都不过分,可是今夜,整个江府却安静的有些诡异,别说巡查的岗哨,就连代表江府脸面的正门守卫也不见了踪影,江府巨大的前门,此时就像一个蛰伏的野兽,冷眼巡视着四周,寻找着自己的猎物。

月黑风高杀人夜,今夜的风虽然算得上冷冽,可是月亮却高高挂起,仿佛在用月光净化着人间的杀戮,只是不知dào

清冷的月亮又见证了多少血腥惨剧。

清冷的月光下,宁静的江府偶尔传出几道兵器破空声以及人的闷哼声,这一切都预示着今夜江府中正在发生着不寻常的事情。

第一百七十三章 潜入

荆楚之地自古人杰地灵,民生富庶,江陵府作为东南重镇也是出了不少了可歌可泣的故事,英雄人物和名门望族更是层出不穷,能在这里占有一席地位的家族,对整个天下来说,都是举足轻重的,而这个江府就是这样一个存zài



此间的主人姓江名讳盛群,封云麾将军,任江南水军督监,所以江府又被江陵的百姓叫做将军府。江盛群的官职虽然算不上太高,可是他掌管着南宋几乎半数的军队,大部分的水军部队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权势之大可想而知。只是宋朝向来重文轻武,若非特殊时期,武将的地位是不如文官的,而另一方面,其时汉人的水军力量在全世界都是首屈一指的,所以这些军队虽然实力不弱,却很少有机会投入作战。因此,江盛群虽然手握重兵,却更像一个闲职,平日里不太显山漏水。不过他手上的力量却不可小觑,是以很多人都私下里都管江盛群叫江中王,取意江中之王。

虽然这种称呼只是私下流传,但是难免会传入上位者的耳中,尤其为皇帝所忌惮,而朝堂之上也很有一些无事生非的小人见不得江盛群的好,所以有事无事都会参他一本,而切入点正是江中王这个称呼。只是皇帝却从未就此事猜忌过江盛群,反而对其信任有加,这让许多人都不明就里,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江盛群赵氏忠心,而他也的确还有一个称号——忠直公。

自古以来,帝王之家对于臣子都会施以各种手段,不过各种手段也不外乎四个字,恩威并重。有威严自然能震慑群臣,可是一位的震慑只能使人心涣散,所以这个恩字就尤为重yào

,而且还要掌握一个度。这个度不只是上位者需yào

掌握,就连身为臣子的人也要懂得掌握,毕竟功高盖主这个大帽子可不是人人都有胆量戴的。

只是就算要掌握这个度,也要看环境,所谓时势造英雄,很多上位者能够达到非凡的地位也是由各种因素推动的。很少有人能做到功成身退,因为这不仅需yào

莫大的魄力,还会有很多身不由己。位极人臣者的一举一动往往都不能只代表他自己一人,而是干系着天下苍生,这样的人有过便是大过,有功也是天功。可是一个人走到了这一步,权势也只能用滔天二字来形容,这要再加封赏,就只能封爵了。

封王封爵者,非是皇亲国戚不可,作为外形旁人,能得爵位,莫不都是有着天大的功劳才行,真要说积功而封爵者,那纵观以往千多年都是不曾有的,毕竟在中华传承的历史中,血缘观念是极其重的,可是在茫茫的历史长河中,越是血亲越是心怀不轨,弟杀兄,子弑父的丑闻层出不穷,归根结底都是为了权利二字。也正因为这样的事情多不胜数,同时就衍生出许多忠心耿耿的臣子平乱勤王的戏码,相应的因为有勤王这样的天功,劫后余生的帝王自然不会吝惜赏赐,所以也造就了许多异姓王侯,这些异姓王就是除了皇亲国戚之外的另一类爵爷。

爵位是区别于官位的另一种体系,其尊贵程度是任何臣子都无法比拟的,就算再有权力和武力的官也无法和拥有爵位的人相比,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爵位可以世袭。

爵位也有高低之分,公爵是最高一级的爵位了,再往上那就是王了。江盛群能得到忠直公这个称号,足见其身家分量,可是他这个公却不是皇帝封的,而是天下人给的,就是赞其忠心耿耿正直不阿。江中王和忠直公这两个名号都没有官方的肯定,却都是名副其实,百姓的眼睛可是揉不得半点沙子的,可是能顶着这两个名头还能把官坐的如此安稳,一来可以看得出江盛群的过人之处,二来也能看出皇室的态度。

此时正值天下大乱,赵氏的江山可以说岌岌可危,朝堂之上急需江盛群这样有实力又忠于皇室的人,这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道保险,此时此刻比起皇室的宗族,赵构反倒更倚重这个外姓臣子,如果不是赵构现在自顾不暇,估计他会毫不吝惜的将江中王和忠直公两个称号封给江盛群,一则是为了拉拢人心,二则也是想抱住江盛群的大腿。虽说江盛群是他的臣下,可是在这非常时期,手握兵权的人才有说话的权力,赵构就算目光再短,也分得出轻重缓急。

虽然赵构没有封赏江盛群,但是他不否认就算是变相的默认了江盛群那两个称呼的存zài

,这其中也不无江盛群战功不著的原因,毕竟宋朝水师强dà

,一般人还真不敢轻易捋这根虎须。而且赵构其实也不急封赏,师出无名不说,江盛群的忠心他也是信得过的,因为江家的忠心也是时代相传的。江盛群能在战功不著的情况下,坐稳现在的位子,自然也是蒙了祖荫,江家世代终于赵氏,这几乎已经成了家规一样的存zài

,所以赵构才敢放心大胆的放任江家手握重兵。

凡事都有两面性,江盛群为赵构所倚重,自然会有人对他忌惮,想要处之而后快,而且这样的人还不少。

月明星朗,江府门前分外的冷清,偌大个江府外,平日就没有多少人气,普通的百姓可不敢在这里游荡,对于上位者的畏惧养成了最底层人民的卑微性格,今夜同样如此,只是江府门前连守卫都消失无踪,给本就威严的江府凭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冷风阵阵带来了刺骨的寒意,只是再冷的风也吹不散空气中的肃杀之意,如果有鼻子灵的人在此,也许能够闻到空气里那丝淡淡的血腥味道。

今夜,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不寻常。

哧,真气破空特有的摩擦音在寂静的江府中响起,仿佛一个开始的信号,一时间各种短促的破空声接连响起,破空之声停下的瞬间,就会伴随一声微不可闻的闷哼传出。

江府占地极广,内里也是别有洞天,各种植物和人造景观一应俱全,而且为了体现主人的品味,江府内的布置奢华之外还十分符合自然韵味,若是在平时,这些布置当然是赏心悦目,可是此刻,这些象征着品味的布置却成了天然的屏障,掩护着潜入这里的敌人。

唰唰连声,衣袂飘飞的声音十分轻微,皎洁的月光下,十数个黑衣人借助各式的屏障快速的移动着,目标直指江府的最中心,江盛群的卧房。

一众黑衣人紧紧的包裹在夜行衣当中,就连头部也都被藏了起来。十几人飞掠至一处假山所在,跟着悄无声息的散开,其中一人却直直的向前冲去,快要接近假山的时候陡然加速,身体突的压低,几乎快要趴在地上了,只是这样的举动却丝毫没影响到他的速度。压低身子的黑衣人手腕微动,手上就闪过一道银光,赫然便是一柄短匕,真气灌注匕首之上,原本不长的匕首陡然暴出半尺长的刀锋,借着惯性,黑衣人化作一道残影,毫无停滞的冲过了假山。只是他刚刚越股假山,身形却蓦地停了下来,从极快到静止,中间没有任何过度和缓冲,足见这黑衣人功力不凡,控zhì

力也是惊人,单凭这一身法,黑衣人足够跻身江湖一流高手的行列,更别提他灌注在刀刃上的起劲,若没有极深的内功修为也是万难做到的。

黑衣人停住身形之后,身后却突然传来嗤嗤的声响,可是响声刚起便即消失。在他身后,另一个黑衣人突然闪身而至,从草丛中拖出来一个身穿军服的兵丁,右手在兵丁的脖子上一抹,便随手扔到了一边。仔细看去就能发xiàn

兵丁的脖子上有一道细细的红线,红线上还有几滴鲜红的液体慢慢的滴落,血腥味极浓,显然这个兵丁已经被抹了脖子,死的不能再死了。

黑衣人出手快速狠辣,兼且互相配合默契,一人杀人在先,另一人处理尸体在后,半点声音也不发出,看得出在这方面都是精英级别。这两个黑衣人解决了一个暗哨的同时,其他几人也都各自杀了几人,行动都是干净利落。

这些黑衣人无疑都是专业的杀手,分工明确配合有度,看他们的身法,无不是轻功极高的高手,这次他们潜入江府显然也是有备而来,对江府内的暗哨都摸的清清楚楚,若非江府中有内鬼便是这些杀手做足了功课。

眨眼间除掉了几个暗哨,一众黑衣人却没有片刻停留,立kè

展开身法想着此行的目的地前进,那个贴地滑行杀人的黑衣人走在了最前面。可是他们身形刚动,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惨叫。凄厉的叫声打破了诡异的宁静,也让这十几个黑衣人瞬间顿住了身形。

走在最前的黑衣人猛的望向声音来源,一股寒冷的杀意立kè

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让他周围的黑衣人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一群废物,那个方向是谁负责?”最前面的黑衣人显然是个带头的,此刻这人语气冰寒刺骨,显然内心愤nù

至极。

只是这人话音虽然冰冷,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却是清脆悦耳,这个武功高强的杀手居然是个女人。

听到这女子问话,她身边的一人赶忙弯腰回道:“回大人话,那个方向应该是狼牙负责。”语气虽然镇定,可是一丝惧意却分明流露了出来。

“哼!”女子不置可否的重重的哼了一声,展开身法向前奔去。

看到女子走掉,回话那人呼出了一口气,他深知这女子的厉害,虽然对方什么都没说,可是必定已经有所计较,而且今晚的行动事关重大,狼牙那些人恐怕要遭殃。

想着心事,回话之人也不敢耽搁,随同其他人紧紧跟在了那女子身后。与此同时,江府里已经是人声大作,显然那声惨叫已经引起了此间主人的注意。

恶战,一触即发。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何威猛

夜风阴冷如前,明月依稀明亮,江府仍旧是那个江府,而且门前半个人影也无,本来这就已经很不寻常了,可是如果有心之人从这里路过,也许能听到江府里隐约传来的忙乱之声。声音很多很杂乱间或夹杂着愤nù

的吼叫,只是可能乱起的地方离江府正门很远,即便是站在这里,听到的声音也不那么真切,而且这深更半夜的,恐怕连鬼都不愿意在外面游荡。

不过没人见证,却不能影响事情的发展,此刻,江府之中已然大乱。

“快点集结,你们这群兔崽子,动作快点,女人玩多了手脚发软吗?看老子回头怎么拿捏你们。”响亮粗豪的声音在江府内响起,声音中带着些许愤nù

,更多的则是不屑一顾。

听到声音就能想见说话之人的样子,而这个人也没长得太出人意表,一脸络腮胡子几乎把他整张脸都要盖上了,不过他的五官还是很争气的,长得比普通人的都要大很多,在他布满胡须的脸上也争取到了一席之地,总之这个人的脸用一个字就能形容,那就是大,眼耳口鼻无处不大,可是这样的巨脸配上他足有两米的身高以及魁梧的身材,却是十分的协调。这条大汉此刻正站在江府内的一处大石之上,这个位置很显眼,大石几乎有半米高,再加上说话这人几近两米的身高,这条大汉几乎可以将小半个江府收于眼底,如果府内没有那么多建筑的话。

大汉一身统制的军服,一看便知官职不低,而且能在江府中大呼小叫,这个人的地位必然不低。不过有些人即便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这个大汉虽然军阶不低,可是那一身军服却被他松垮垮的搭在身上,衣袖挽到了手肘,胸口半敞着,露出里面虬结的肌肉,棱角分明,恰如刀削斧凿一般,力量感喷薄而出。不过他胸口一丛乌黑浓密的胸毛却给他的力量美增加了几许脏乱的感觉。他一手倒提着一柄虎头大环刀,另一手插在腰间,就那么吊儿郎当的站着,对着大石下面步履匆忙却又井然有序的军士大呼小叫,俨然一副指挥者的样子,只是他这身造型却与他此时的身份不太相符,怎么看都更像一个专业的山贼,还是山贼头。

这条大汉的确不是行伍出身,他的上一份职业就是贼,而且是水陆两栖的贼,倒是不辱没他的造型。此人姓何,双名勇猛,人如其名,何勇猛悍勇非常,天生力qì

过人,一身横练外家功夫非同小可,用铜皮铁骨形容一点也不过分,家传的虎啸惊鬼刀法也算是刀法中的奇葩,以刀诀的大开大合刚猛凝实为基,还融入了短打兵刃的小巧腾挪刁钻古怪,施展起来令人防不胜防,威力惊人。何威猛不只外家功夫不俗,就连内家的练气之术也不弱,堪称是内外兼修的好手。

这样的人才尤其是乱世,自然会为各方势力所青睐,可是何威猛空有一身本领,却无甚大志,只是偏安一隅做了个劫道的小贼。

小贼倒不是说何威猛的规模小,能聚齐近千人的力量,这样的贼众也算一大势力,而是这何威猛仿佛天生志向就不远大,力量不俗却不懂的经营之道,带领着近千人的贼众落草在岷江江畔的山林之中。

岷江位于巴蜀之地,发源于岷山,全长千余里,滋养着巴蜀之地,给当地人民带来丰富的自然资源。不过,这种滋养却有一个前提,那就是都江堰的存zài

,在都江堰建成之前,岷江非但没有体现出任何滋养的特质,反倒是一条祸河,其附近水旱之灾频繁,粮食产量不高,当地的人民生活也十分的贫苦。都江堰修筑之后,疏导了岷江的湍流,大大减少了自然糟害对当地百姓造成的侵袭。而且岷江水流甚急,渔产十分丰富,是以都江堰筑成之后,往来的商旅船舶众多,十分兴旺,巴蜀之地的富庶与岷江和都江堰有直接关系。

民生富庶,商旅众多,在此地落草为贼也算是守着一个宝藏,可是何威猛仿佛真的缺乏眼光,他落草的地方在都江堰的上游。岷江自岷山发源,水势甚急,有了都江堰的阻挡,在下游才算渐渐缓和,可是上游水势依旧,就算是行商的商船也很少在行走于岷江上游,是以何威猛守住的就不是宝藏了,而是锁住宝藏的门,虽然只要打开这道门就能拿到宝藏,可是何威猛却一点这方面的意愿都没有,就是捧着破碗望金山,还自得其乐。

不过无论何威猛怎么想,饭还是要吃的,手下养着近千人,何威猛的担子也不轻,因为资源匮乏,何威猛每次劫掠都是极尽搜刮之能事,犹如蝗虫过境,从不放过任何资源,被他盯上的目标,下场就只有一个,分毫不剩片子不留。有这样一群疯狂贪婪的家伙盘踞,本就不兴旺的岷江上游也日渐冷清,给何威猛这伙人的生存带来了极大的挑zhàn

,不过即便如此也还是会有一些铤而走险心存侥幸的商人途经此地,也算个了何威猛他们一点缓冲的余地,可是何威猛的凶名却实实在在的传了出去。

所谓盗亦有道,就算是再狠辣的盗贼有的时候也会懂得见好就收,做事留有余地,可是何威猛却不然,不懂得资源循环利用,实在是竭泽而渔,于是乎江湖上把这何威猛也传的十恶不赦,恶名一时无两。

治下有这样的暴民,上位者当然不会舒服,就像脸上的一个痘痘,虽然不在意时没什么感觉,可是当无意间碰到或者看到,就会觉得不舒服。何威猛就是这样一个痘痘,而他恰好就长在了江盛群的脸上。

岷江上游的环境决定了百姓不多,除了一些远离俗世的少数民族,倒也没有多少人,可以称为地大人稀,所以朝廷也不会太关注这里,反倒是都江堰的中下游成为了重点看护的地方。所以何威猛的所在十足就是个鸡肋,没人愿意看管却又弃之可惜,所以才能让何威猛逞凶许久。只是天下水道莫不都在江盛群的管辖之下,何威猛的存zài

虽然没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却犹如苍蝇一样让人讨厌,尤其是在何威猛的恶名越来越响亮的时候,江盛群终于下定决心要拍死这个苍蝇。

朝廷所凭恃的自然就是军队,宋朝水军实力出众,多年来也很少有战事需yào

动用水军,所以江盛群也把这次讨伐当成了一次契机,战前大张旗鼓,一通宣扬,并且派驻了大批精良的军队,对何威猛进行了讨伐。

何威猛虽然是一把好手,可是在战阵之上却不甚精通,虽然带着近千人,却不过就是乌合之众而已,面对精锐部队,自然不堪一击,到最后也只是何威猛凭借勇武与江盛群的水军对峙了片刻,只能束手就擒。可是就是这片刻的武勇引起了江盛群的兴趣。

江盛群为官多年,又是行伍出身,对于猛将最是喜爱,虽然他手下能人不少,可是像何威猛这样的人还是不多,所以他也起了赵兰之心。此次平贼与其说是建功倒不如是做戏的成分更多些,一是扫平贼寇给百姓一个交待,二是展示一下水军的实力,况且水军久不经战事,这次也是个习练的机会,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而且江盛群还突然发xiàn

何威猛这等人才,自然更加欢喜,所以他也就效仿了一下诸葛武侯七擒孟获的手段,终于将何威猛招致麾下。至于朝廷能否接受,江盛群自有手段不提,此次平贼可是说大获全胜,是个人人都满yì

的结局,自然皆大欢喜。而自此之后,何威猛也就留在了江盛群的身边,做了江府护卫的首领。何威猛这种人放在前线指挥是万万不行的,可是做个护卫的统领却是绰绰有余,他可是带过千余人的山贼,如今这职位也算得心应手,况且堂堂的江中王的府上是一般人敢来造次的吗,所以何威猛这个职位基本上就是个闲差,没事就操练操练手下,喝喝酒赌赌钱倒也悠闲自在,看得出江盛群对何威猛也是喜爱有加。

可是何威猛这个闲差今夜也不能闲了,他没想到还真有人敢夜闯江府,这是何等大胆,这无异于捋虎须的行径,而且听到那声惨叫,敌人分明已经潜入的很深了,而且自己还没有丝毫察觉,这让何威猛既惊且怒。不过何威猛却没跟小觑敌人,敢闯入江府,必然是有极大的凭依,而且对方的武功定是不弱,今晚自己需得打起精神不可。

何威猛虽然外表粗豪,心思却是细腻,否则也不会聚啸山林那么久,地处偏僻是一方面,和他本人的领导也是分不开的。他隐隐感觉到今晚的敌人不普通,而且很可能比自己要强。

何威猛自幼揣测,他也在行使着自己的职责,江府护卫统领,虽然就是个护院的头儿,可是护院也分三六九等,皇宫里的护院就叫近卫军,那可是天下少有的劲旅,而他自己就算做不到那么好,也绝不能差太远。

“一二四九,沧澜庭外收缩护卫;三六观潮院埋伏;五七从听海阁向外搜索;八十上外墙……”一连串的命令从何威猛的口中吼出,他脚下的士兵们也各自奔跑,有条不紊的行进,显然平日的操练也十分到位,紧急时刻却没露出半点慌乱之色。

何威猛口中的数字,其实就是江府内护卫的编队,江府内护卫众多,平均编成了十队,每队一百人,平日里就是这些人轮流负责着江府的安全工作。一千人很多,可是放在偌大一个江府中就只是零星一点而已,所以他们也不能全面的守住江府所有地方,他们正在集结的地点,就是江府的主人江盛群的所在,而那个沧澜院就是江府的寝居之地。

看着江府护卫们的有条不紊的动作,何威猛也停下了吼叫,毕竟指挥不是他的特长,今夜他的职责是保护江府上下的所有人,这将是一场恶战。想到此处,何威猛紧了紧受伤的虎头大环刀,重重的呼了口气,瞪大的牛眼望向惨叫传来的方向,精光四射。

今天是个好日子,20130101,新年伊始给各位朋友道声恭喜,不知dào

大家又看到小五,是不是喜,不过小五又回来了

恢复更新,不过这次可能会比较断续,因为工作实在是太忙了,请还坚持点这本书的朋友见谅吧,等小五忙完这段,一定静下心来好好经营这本书,其次,真的感谢还在期待这本书的朋友,万分感谢……

第一百七十五章 请君入瓮

何威猛没有选择派守卫去四下搜寻,偌大一个江府,就算是一千多的守卫都派出去也不够用,白白浪费人力。他现在对敌人一无所知,不知dào

对手的人数,来历。不过何威猛知dào

敌人的目的,对方的目标只有江盛群一个人,只要守住江盛群就不怕对手不现身,所以何威猛选择等待,以逸待劳,而且自己这边都是军中的好手,擅长的是战阵攻击,江湖上的手段倒是一般,派出去只能是送给敌人各个击破。

而且何威猛还知dào

今晚的敌人都是高手,能悄无声息的潜入守卫森严的江府,这份修为必然不俗,若不是对方失手让自己人喊出声来,说不定真就被他们悄悄的摸过来了。还有一点是何威猛不得不想的,那声惨叫到底是对方失手还是故yì

的,如果是失手还好说,可万一是故yì

的,那这里面肯定有阴谋,这也是自己不得不防的。

何威猛虽然长得像个莽汉,可是心思细密的程度确实少有人能及的,久在江湖行走,江湖人的那一套他也是知dào

的清清楚楚。

战场上可以施展各种手段,那叫战术,下毒,心理战术,甚至是虐俘,这些都可以无所不用其极,无论是多惨无人道的手段,只要能赢得最终的胜利就是好战术。可是江湖是快意恩仇的地方,自诩为江湖中人的无不是有着侠客的梦想,侠客自然都是光明磊落的行径,像撒石灰粉,下毒放冷箭,挟持人质这样的行为那是不屑为之的,能做出这些反反侠客事情的人,只能用武林败类来形容,人人得而诛之。所以江湖中人不同于军人,就算需yào

做些下三滥的行为也得偷偷摸摸的,而且还会美其名曰情势所迫,因此做这样的事情,万一被人知dào

,很可能就是身败名裂的结局。在实力为尊的江湖上,自有一套江湖的道德理念,杀人不可耻,可耻的是不择手段的杀人。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任何地方都会有异类存zài

,在如此异样的江湖道德理念下,还是会有一些行走于江湖道德边缘,甚至游离于江湖道德之外的存zài

,他们不讲究快意恩仇,杀人或者被杀在他们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杀人就是他们的职业,这就是杀手,行走于黑暗之中,以各种手段取目标的性命,换取买家的报酬。杀手为人所不齿,可人们对杀手却无可奈何,因为这群人最善于隐匿自己。

何威猛知dào

,今晚来的敌人,肯定都是这种人——杀手,还是非常厉害的杀手。武功高强的杀手不可怕,可怕的是手段高明的杀手,有些人精于算计,可以精密的安排下一系列布局,能够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这种人是最最可怕的杀手,他们也许压根不会武功,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人才是最恐怖的。

好在今夜的敌人没有这样的人。何威猛心中这样想着,他的判断很简单,这群人功夫极高,而且是硬闯进江府,若没有一些凭依是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胆量的。不过何威猛这样想也不无自我安慰的成分在里面,因为他也是首次和杀手遭遇,虽然杀手很可怕,却也不会频繁的在人前出现,即便他是江湖中人,也是如此,是以何威猛心中也难免会紧张,因为他的背后就是整个江府甚至可以说对于整个天下都极其重yào

的一个人,如果江盛群出了什么闪失,自己就算不战死,也得不到什么好去。

要想达到目的,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何威猛默默的在心中念道,为自己打气,提升自信,这在过招甚至是生死对决之前都是极其必要的,因为武功只是实力的一部分,强dà

的自信才能决定将实力发挥出多少,何威猛不敢浪费等待的时间,他要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在清冷的夜色之中,江府的十组护卫一千余人,层次分明的将沧澜院护卫在当中,十组人虽然分散却也互相有照应,即便一个方向被突pò

,其余人也能迅速集结,将敌人圈住,这就是战阵的好处,将每一个人都运用到极致,而不是一盘散沙,所以就算武功再厉害的高手,也很难在战阵中生存下来,因为没有呼应的话,处处都是敌人,耗也耗死了。何威猛知dào

今夜的对手很强,而且是个个都很强,不过他却不怕遭遇,也不怕自己随意安排的阵型被对方突pò

。论个人实力,今夜的敌人不是这些普通士兵能挡下的,被突pò

是必然的,可是一旦对方进来,就别想轻易出去,何威猛这一手就是瓮中捉鳖。不怕敌人来的太快,就怕敌人不来,而且就算突pò

了这些外围又怎样,何威猛心知自己这边还有一道最后的屏障,这道屏障比他这个守卫头领还要有保障。

陷阱已经布好了,而且是赤裸裸的陷阱,何威猛早已从大石下来,飞身上了更高一层的院墙,这个位置虽然会阻挡一部分视线,可是几处重yào

的通路却能尽收眼底,那里是何威猛选择的几处突pò

点,所以他有意的在这几处留出破绽,他相信对手一定可以发xiàn



威猛组织防守之初,还怕敌人来的太快,自己不能完全布置好,可是等到守卫各自就位集结完毕,也不见今夜的对手现身,何威猛脸上浮起一抹冷笑。

“心理战术吗?就看看谁沉得住气!”何威猛自言自语道。

他当然沉得住气,现在的形式,他们这一边虽然人多,可是对手实力高深莫测,一时也难以判断孰高孰低,可是何威猛这边却是守方,他们虽然像个大诱饵一样等着野兽来吃,可这也是他们唯一的优势,不需yào

费尽心机的寻找机会,只要守株待兔就可以,到时候谁是野兽还真不好说。

可是在那一声惨叫之后,来袭的野兽就又蛰伏起来,一个虎视眈眈的敌人在侧,这种压迫感可不是一般人能承shòu的。好在江府守卫虽然只负责保护江府安全,心理素质却不弱,这种无形的压力对他们来说也只能算无关痛痒。

攻守双方以无声的方式进行了第一回合的交锋,方才还杂乱的集结声已然消失,整个江府又恢复了之前的那种诡异的宁静,除了沧澜院外的千余人的呼吸,再也听不到任何声息,就是这写呼吸声也在渐渐被调整着保持一致。战阵杀伐需yào

处于战阵中的士兵必须训liàn

有素,保持高度的一致,这样才能让指挥者有如臂使指的感觉,在保留人数优势的前提下,发挥出极强的灵动性。调整呼吸节奏,就是保持一致的前提,否则极其容易从内部出现溃乱的情况,就像骑马冲锋,千军万马如同利箭一般前冲,如果其中一员脚步买错了,很可能就会导致后面的人马乱了节奏,破绽就此产生。所以调整呼吸节奏虽然看似简单,却是十分重yào

的,这些江府的守卫无疑做的很好,随着呼吸的节奏调整,他们的心态也在归于平静。

一刻……

两刻……

转眼半个时辰过去了,黑夜里一点动静也没有,没有何威猛预料中的强势攻击,入侵的敌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不过何威猛等人可不敢有丝毫松懈,他不相信这些有着绝高身手的敌人会在暴露行踪之后而撤tuì

,对方只是在和自己这边比拼耐心。

何威猛早已料到这点,所以他才没派人出去搜寻,甚至没有抽出丝毫精力去照顾那些散布府内的下人。不是他太过谨慎,而是江盛群的安危重于一切,甚至比他的命还要重。

就在何威猛想着心事的时候,他的耳中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破空声,声音之细弱,要不是恰好有一阵微风吹过,他几乎都难以捕捉到,而且也要多亏他的练气功夫极高,耳聪目明。

“来了。”何威猛心中低吼了一声,右手立kè

向一旁做了个手势。

这个手势如同一滴水落入湖中,激起了不多的涟漪。在何威猛判断出的声音方向,一队守卫悄然的变换了一下站位,仿佛是受不住寒冷似的一阵瑟缩,使得原本整齐的阵营变得有些杂乱,虽然没有太大变动,可是在高手眼中,破绽简直就如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显眼。

诱敌深入。

何威猛虽然是山贼出身,可是追随江盛群的日子也不短,这些战术基本知识他还是掌握的很不错的。何威猛已经抛出了吸引野兽的第一个诱饵,等待野兽的应对。

何威猛眼光也在有意无意飘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随即他的身体陡然绷紧,带着寒光的双眼直刺墨黑的远处,一道黑影闪电般冲向何威猛故yì

留出的破绽。

这道黑影全身都包裹在黑衣之中,虽然很好的和夜色融为一体,可是以何威猛的眼力还是轻松的捕捉到了他。黑影看不出男女,看不出体型,整个人几乎要趴在地上,上身与地面平行,以一种诡异又迅捷的姿势向前疾冲,如同一匹饿狼。

何威猛最先有了感应,可是江府的守卫也不慢,只是慢了半拍,便也有所动作,离黑影最近的人倏忽向两侧分散,露出了一大块空间,整个阵型俨然如同一只大口袋,迎接这位不速之客。这些守卫严阵以待,手上的武器随时准bèi

递出,只要敌人敢上前,他们就能做到全方位的打击,伤害最大化。

守卫们的应对也算极快了,可是那条黑影却更快,看到这处缺口,在冲进去之前,硬生生的停住了堪称恐怖的速度,从极快到极慢只是一瞬之间,毫无滞碍。随即黑影身形一变,不理会前方的缺口,陡然变向,身体划出一个之字形,贴着守卫方阵的外围就要突进去。

以黑影表现出来的速度,冲阵轻而易举。

第一百七十六章 强敌

眼看着黑影凭借速度迂回,布下陷阱的守卫们蓦然心惊,不只是惊讶黑影的应变迅速,更震惊对方的速度,只是这一呼一吸之间,黑影就已经越过了近百人的方阵,而他们这些人仅是能捕捉到一丝残影而已。

自己的防线被轻易突pò

,这些守卫慌而不乱,前后阵立kè

互易,张开的口袋也顺势展开,犹如一枚箭矢向黑衣人扎了过去,只是和黑衣人比起来,这箭矢的速度只能用龟爬来形容。不过这枚箭矢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及时赶上黑衣人,因为在这队守卫颠倒阵型的时候,附近的另外两队也一齐动作,迅速的向黑衣人围了过去。

三面合围,前方虽然是黑衣人今夜的目标所在,可是他也不敢就这么大喇喇的冲进去,其中到底有什么样的埋伏不说,单是那个貌似土匪的大汉就不是易与的,直接冲进去无疑是是自投罗网,就算黑衣人他自视甚高,也不敢陷入这样的重围,所以虽然前方看似没有阻拦,实则却是最危险的地方,黑衣人不能陷入包围,冲出去是他唯一的选择,而他的依仗就是那恐怖的速度。

身形猛然顿住,黑衣人变态一般的控zhì

能力再次体现出来,只见他不进反退,以更加迅捷的身姿,向着身后的箭矢冲去,一匹恶狼,一只狩猎的利箭瞬间碰撞在一起。

刀枪齐动,箭矢方阵的守卫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纷纷向黑衣人招呼了过去,前排攻击方落,后排的攻击就紧随而至,间中没有一丝的空隙,层层递进,这种波浪似的连环攻势,显然也是守卫们平日刻意训liàn

出来的,这就是战阵的威力所在。

不说这样连绵不绝的攻击,光是百人保持一致的威压,恐怕就足以让普通人胆寒,可是这个黑衣人却不然,他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面度连绵的攻击,他会觉得有些棘手,却不会束手无策。

甫一交错,黑衣人本就几乎与地面紧贴的身体再度压低,险之又险的避过了第一轮的攻击,任那些兵刃贴着身体飞过,他已经疾冲而过,卡住第二轮攻击递上来的刹那空隙,手脚连动,全向离自己最近的那些守卫的下盘招呼。这种深入敌阵的近身打发十分凶险,如果不能给敌人重创,那无疑就是把自己置入险地。黑衣人艺高人胆大,出手也极狠辣,手脚过处,那些最先和他交手的守卫便纷纷倒地。守卫们的腿上,赫然都是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血条,显然难以再站起来了。

黑衣人一招建功,也不等招式用老,双足轻顿,整个人便向后滚了出去。说来话长,这些动作也不过发生在一瞬之间,直到黑衣人滚出去之后,守卫们的第二波攻击才堪堪赶到,黑衣人行动之迅捷,恐怖如斯。

一合交锋,黑衣人毫发无损,却已经让七八个人失去了行动力,这样的手段却是不凡,可是还远远不够,就是耽误了这一会,另外两队也已经快速逼近,几队守卫互相之间相互照应,距离本就不远,这一刻耽搁,守卫们对黑衣人的包围已然初见端倪。

眼见自己陷入重围,黑衣人却不筹措脱身之策,仿佛激发了一身血性,刚刚退出了箭矢方阵的第二波攻击范围,丝毫不见停留,使出一股巧劲,便再度向前滚了回去,再次展现了其身法的恐怖,也把滚来滚去演绎的淋漓尽致。

虽然黑衣人的姿势不太好kàn

,可是生死之间,谁还有工夫注重自身形象,更别提杀手这种最讲究效率的人。黑衣人的把握时机的能力的确不俗,他滚回去的时候,恰好是第二波攻击收招的空挡,此时第三波攻击本应该递进来弥补第二波攻击留下来的破绽,可是守卫们没想到黑衣人的身法如此诡异,所以本该发动第三波攻击的人,几乎都没有动作,而是下意识的想要去追赶,因为如果黑衣人不滚回来,第三波的攻击只能打在空处,可以说毫无意义。

然后黑衣人的应对却让打了守卫们一个措手不及,此时的箭矢方阵就好像将招式用老的高手,虽然有着无穷后招,可是这一招用老就需yào

收招和回气,然而对手却不给他们收招的机会,恰好卡在了一个最让他们难受的时机,让他们连防御都做不到。

面对一群无法防御的人,黑衣人自然无惧,就算对方人多他也不怕,现在这群人在他眼中可以说全是破绽,不尽情的出手都对不起这么完美的机会。如虎入羊群一般,黑衣人凭借着极高的身手,高速杀伤着这些守卫们。

突pò

口已经打开,黑衣人要做的就是将这道口子不断扩大,既是伤敌又为了自保。黑衣人在出手的时候,一直使身体贴伏于地面,专门攻击守卫们的下盘,动作就像狼一般,而且他手脚上也各有奥妙,手上是一对铁爪,鞋子上也覆上了一层铁皮,上面长着几根锋利的刺,偶尔一道白光闪过,看着就让人胆寒。这个人的看家本领,就是兽形拳的狼形,而且这个黑衣人不单具备狼形,还有狼性,他就是之前那个黑衣女人问到的叫做狼牙的家伙。

江府的守卫素质毕竟不低,在阵型被撕开的情况下,居然也慢慢开始了抵抗,虽然场面依旧被动,可是几息之后,他们也体现了自己的实力,不是待宰的羔羊。

从狼牙出现直到现在你来我往的厮杀,不过就是片刻间的事,何威猛精心布置的陷阱,被狼牙轻易破掉,虽然还不够彻底,可是能做到这样,已经是很不错了。

箭矢方阵几乎已经难以成型,看到此时的局面,何威猛却依然沉得住气,他知dào

这个狼牙只是前阵,真zhèng

的杀招都隐藏在黑夜之中,那才是最需yào

他费神的。于是几个手势打了出去,不远处的另一队终于开始向占据方向移动。这一队集结在距离沧澜院最远的地方,如果有人冲进来,本该是首当其冲的,却被狼牙可以避开了,所以显得有些鸡肋,此刻终于被何威猛调动起来。

集结在最外围的这一队,虽然之前看着挺尴尬,可是当他们一动作,他们身后一个硕大的缺口便漏了出来,这个方向几乎没有任何守卫的力量,因为最外围的这队守卫的存zài

,将一切破绽都堵住了,直到他们移动,这个最大的漏洞终于显露出来。此时何威猛正目光冰冷深邃的看着那个方向,他做出这样的指挥,与其说是不得已而为之,倒不如说是在赌,赌敌人能一次性的出动,比起那些隐藏起来的杀手,狼牙这个前阵简直就是死士一样的存zài



箭矢方阵和狼牙进行着纠缠,其他三队守卫迅速将狼牙包围了起来,包围圈已成,狼牙就算能冲出重围,也必然付出极重的代价,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就算宗师境界的人也很难全身而退,更遑论狼牙这个只能算作一流高手的人,因为一个人的力量简直太过渺小了。何威猛只是瞟了一眼这边,就不放在心上了,目光直指漏洞的方向,手中的虎头刀被他紧紧的攥住,青筋都爆了出来。

嘭嘭嘭。

几声轻响传来,终于将全神贯注的何威猛的目光拉了过来,入眼处就看到一大片紫色的烟雾在以狼牙为中心的包围圈中腾起,凝而不散。

“不好,紫麟烟。”何威猛的双眼瞬间收缩,浑身上下瞬间冒出一层冷汗,“快闭气,紫烟有毒。”

其实不用何威猛提醒,守卫们都知dào

紫烟有问题,颜色这么鲜艳,浓重的黑暗也掩盖不住紫烟的颜色,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江府守卫毕竟是军人,不在江湖行走自然对于江湖上的那些手段不太了解,所以很多守卫都是在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如果换做江湖人,肯定第一反应就是闭气退开。

何威猛眼力不错,虽然没怎么接触过杀手,但是江湖阅历却是不浅,像紫麟烟这么有名的毒药,他也是一下子就辨认了出来,既然认出了紫麟烟,那这些黑衣人的身份自然呼之欲出,不是断刃还能是谁。

发xiàn

今晚的对手是断刃,何威猛的心脏也不自然的收紧了几分,断刃的恶名他自然听过,那都是视人命如垃圾的主,被这些人盯上,麻烦真不是一般的大。

紫麟烟毒性其实不强,只是迷药的成分很足,不过放在一般的武者都会修习真气,自然可以抵抗这样的毒性,可是江府的守卫却不是人人都能修习真气,所以对迷药的抵抗能力也大大降低,一个不小心吸入一部分,有些人就开始有了反应,脚步不稳都是轻的,更有甚至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眼混沌不清,明显已经陷入了幻觉。

狼牙身陷重围,却以紫麟烟当做杀手锏。这种以阻挡敌人为目的的毒药,在此时竟然发挥了奇效,瞬间帮zhù

狼牙打开了一条逃生之路。这样的机会摆在眼前,一般人肯定选择自保优先,毕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有勇有谋,可是狼牙却丝毫没有要撤tuì

的意思,看也不看露出的缺口,反而冲向了守卫最密集的地方,拳脚齐动,开起了杀戒。他这一动就如砍瓜切菜一般,如果说之前的守卫还能给他造成一定的威胁,那么现在吸入了紫麟烟,阵型已经乱七八糟的守卫们几乎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了。

战局形式立kè

逆转,本来出动了近四百人围死一个狼牙就已经是一种浪费了,可是现在四百个人非但没有把狼牙围死,反而被杀的七零八落,这样的情形有些出乎何威猛的预料,他此刻当真是怒火中烧。何威猛虽然足够冷静,可是自己这边如此不堪,让他如何还能淡定,目眦欲裂就要下去会一会狼牙,可是还没等他动作,视线中立kè

捕捉到一道道残影,破空之声紧随而至。

“不好。”

何威猛低吼一声,冷汗顺颊而下,眼光望向他刻意漏出来的大缺口,十数道人影已经飞速闪了进来,比起狼牙只快不慢。

强敌来袭。

最近很郁闷,很多事控zhì

不了,只能无力的看着

而且存稿也没了,哪个神来打我,不,打救我吧

第一百七十七章 短暂交锋

十几条人影转瞬即至,看他们一往无前的冲势,显然是直奔目标而来。何威猛给他们流出了缺口,这些黑衣人明显也不打算客气。

捕捉到了对手的行踪,何威猛内心的惊骇却没有稍减,因为看这些黑衣人的速度,丝毫不比狼牙慢,就算他们的身手不如狼牙,也绝对不会差太多,而且对方派出狼牙来打头阵,何威猛就知dào

这些最后出现的人一定比狼牙还强。因为如果不是狼牙实力超群,说不定此刻已经死在守卫们的乱兵之下,他扮演的角色根本就是来送死的,这样的人,无论地位还是身手,必然不会是最高的。

与狼牙实力相仿的对手,一出来就是十几个,这让何威猛如何不惊,他自信单打独斗可以不输给狼牙,可是对方还有比狼牙更厉害的人,自己孤掌难鸣,今夜能否杀退敌人简直不用再做思考了,虽然他这边还有近千的守卫,可是这些士兵就算杀伤力再大,却不一定能保证江盛群的安全,因为对手不是一般的江湖高手,而是杀手,为了杀死目标可以不择手段的杀手,这样的人别说十个,就算是一个,何威猛也不敢有万全的把握。

不过何威猛毕竟也是刀口舔血的江湖人,不战先怯这样的事是绝对不会在他身上发生的。惊惧的情绪一闪而逝,何威猛就知dào

自己该做什么了,擒贼擒王。何威猛要拦下这伙人的首领,他心知就算他能拦下对方的头目,对这些杀手的影响也不会太大,可是他现在别无选择,作为江盛群安全的最后保障,他只能努力做到最好,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

打定主意,何威猛就要面对另一个问题,找出对方的领头人,这的确是个难题,因为这些人几乎都是一样的装束,全身包裹在黑衣之中,看不到头脸。这样的装扮别说外人,恐怕他们互相之间都很难辨认。可是何威猛的眼光何其毒辣,多年的江湖生涯也不是白混的,只是扫了一圈,他就发xiàn

了不一样的地方,这伙人里冲在最前面的人比其他人身材略小,虽然同样是全黑的装扮,可是何威猛下意识的就看到了这个人,而且直觉告sù

他,对方是个女人。一个女人混迹在男人之间,就算不是头领也必定有她的独到之处。

今天就先拿你开刀。何威猛打定主意,旋刀入手,身子半旋,虎头刀平平的斩了出去,带起了虎啸一般的劲风,气势无两。从看到黑衣众到何威猛心念电转,捕捉到目标后的决然出手,不过只在几个呼吸之间,何威猛的反应和决断十分惊人。

拦腰断鬼。

虎啸惊鬼刀法中威力极大的一式,被何威猛随手使了出来,这一招以沉重的虎头刀为基础,附着内力于刀身之上,横斩出去,威力自是不凡,不过这一招的精髓还是在持刀人的身体半旋之势。身体旋转的幅度虽然不大,却必须蕴含强劲的爆fā

力,否则别说带动虎头刀,恐怕整个人都要被甩出去,这一招讲求的就是一气呵成,恰到好处,否则动作多一分就力qì

可能完全浪费,少一分则威力不能体现。因此这式拦腰断鬼虽然看似简单,却蕴含着极深的内涵,需对力量控zhì

的极有分寸才能达到极致,而练到极致之后,即便不催动内力,也能产生外放的刀锋。看何威猛这一刀,虽然没有练到极致,可是刀刃上已经可以看到明显的气刃,裹挟着嗤嗤声响袭向敌人。

何威猛不仅眼光毒辣,运气也很好,他选中的目标的确就是这行黑衣杀手的头目,正是之前那个询问是谁暴露行踪的女子。

能领导刺杀江盛群这么大的任务的首领,要说手底下一点实力都没有,打死何威猛他也不会相信,所以这一刀拦腰断鬼主要还是拼气势,能建功最好,不能伤敌也要拦下敌人的前冲之势,高手对决,抢占先机尤为重yào

。何威猛声势浩大的一招,无论黑衣女子是退是避,何威猛都会满yì

,因为局势会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出所料,即便黑衣女子再强,面对何威猛全力的一刀,她也不得不选择暂避锋芒。前冲的速度明显一顿,与狼牙之前的应对如出一辙,黑衣女子硬生生的止住了身形,恰好停在了虎头刀的刀锋之外,距离拿捏的恰到好处。

看到黑衣女子停住,何威猛低喝一声,持刀的右手臂一震,发出了几声爆豆一般的脆响,虎头刀遽然变向,改斩为刺,点往黑衣女子腰腹。这一变化既快且疾,偌大一柄虎头刀被他用的如同点穴撅一样灵巧。

这样迅捷的变化,体现了何威猛极其扎实的武学根基,以刀进行刺击,狠辣隐蔽的确让人防不胜防,黑衣女子仿佛被这样的招式吓住了,只是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如何应对,这样的心理素质与她方才灵巧的身法简直有云泥之别。

何威猛与黑衣女子本来就是近在咫尺,他的变招又太过突然,黑衣女子此时的表现虽然令人生疑,他却也没时间细想,况且目标就在眼前,何威猛哪里还会再迟疑,刀尖刺出去,整个人也向前踏出了一大步。

嗤。

没有熟悉的打击感,也没有鲜血四溅,何威猛整个人直接穿过了黑衣女子的身体,一股想吐血的感觉立kè

涌了上来。

没有打中目标,何威猛感觉自己的脊椎都要被刚才强dà

的惯性给拉断了,可是习武之人身体的协调性就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的,急忙微不可察的几个摆动,何威猛瞬间消去了巨大的牵动力带给自身的伤害,可是他终究无法完全消除这股力量,不由自主的向前扑将出去,同时一股不祥的警兆涌现心头。

这丝警兆浮现的同时,何威猛已经下意识的开始了动作,前扑之势未止,他已经发动强dà

的腰力,上半身猛然反转过来,挥刀封住自己上身空门。

叮当。

金铁交击之声传来,一股巨力瞬间传遍了何威猛的全身,老道的经验虽然救了他一命,可是由于变起仓促,他也只来得及提起三成内力而已。何威猛的内功修为不俗,可是勉强提起的三成内力,对上敌人的全力一击,结果可想而知,他整个人被狠狠的砸到了地上,浑身骨骼几乎要散架了一般,无处不痛。可是比起身上的震痛,何威猛心中的震骇却只能更甚,因为就在他下意识的转身抵挡的那一刻,他已经看清了攻击自己的人是谁,黑衣女子。

这女子是如何逃脱自己的全力一刀,还能反守为攻将自己砸翻在地。何威猛不得其解,方才气机牵引之下,何威猛已经运气锁定了黑衣女子,在强dà

的气势压制之下,黑衣女子是绝难逃脱的。何威猛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可是危机就在眼前。黑衣女子见自己的一掌被挡住,也不迟疑,化掌为勾,狠狠的向何威猛的胸口斫了下去。

形势容不得何威猛再纠结对手是如何逃脱的,忍住身上的剧痛,何威猛腰背用力,猛的向一旁翻滚了出去。

黑衣女子的勾手距离何威猛的胸口本来就是近在咫尺,她又是毫不迟疑的变招,何威猛虽然反应及时,却也没能完全躲掉。

嗤啦一声,何威猛的外衣被黑衣女子锋利的勾手划破,同时在他的背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听到衣服被勾破的声音,感受到背部火辣辣的疼痛,何威猛一刻不敢停留,顺势向外滚出了十几米,手臂猛震底面,人已借势跃起,虎头刀舞出一片刀花,防止黑衣女子趁势欺近。

虎头刀渗出丝丝真气,仿佛要将空气撕裂,何威猛情急之下,也有些难以控zhì

。不过他很快就发xiàn

自己的防守完全做了无用功,瞥眼间看到那条略显娇小的身影压根就没理会自己,而是返身冲向了所有人关注的重点——沧澜庭。

这一发xiàn

让何威猛大惊,住手顿足,整个人已经向着黑衣女子飞身扑了过去。论整体修为,何威猛不见得比黑衣女子差,可是轻身功夫就不是他特别擅长的了,而这正是断刃的杀手们最精通的,尤其是短距离的爆fā

。江府占地甚广,一个沧澜庭就远比一般富户的庭院还要大,可是这点距离对于何威猛这样的人来说都有些不够看,更何况这名断刃女子。

发xiàn

黑衣女子没有追击自己,何威猛就知dào

糟糕,虽然整个人扑了过来,可他也知dào

自己万万是无法拦截住对方,不过这一点不妨碍他做点什么。手臂一扬,怕不有几十斤重的大环虎头刀就被何威猛当做暗器扔了出去,看他举重若轻的样子,显然这一手练的很纯熟。

飞虎投林。

何威猛的这一掷可不是鲁莽之作,而是惊鬼刀法中的一式奇招,取猛虎飞入山林之态。

行走江湖之人大都喜欢轻便的武器,这样更容易隐蔽,也利于长途跋涉,所以重兵刃十分少见,就算是使刀的大家也很少选择重刀,朴刀已经算是比较沉重的兵器了。重兵器很少,拿重兵器当暗器用的简直就是凤毛麟角,是以何威猛这一招就十分有奇兵之效。以独特的运劲手法扔出虎头刀,飞行中的虎头刀非但没因重量影响了去势,反而裹挟着强dà

的气劲,隐隐发出了雷暴之音,速度比黑衣女子快了数倍。

气机牵引,黑衣女子感受到了背心微微的刺痛,心知何威猛招式厉害,以她之能也不敢硬接,沉腰立马,身形瞬间止住,同时整个人陡然向一旁闪开。

只是黑衣女子虽然闪开了背心要害,却也是避的困难,面对何威猛全力的一掷,黑衣女子也不能做到游刃有余,所以堪堪避开刀锋后,立kè

在原地转了一圈,双手齐动,指点连环,瞬间已经出了十几指,一一撞在刀身上。

她虽然成功的改变了虎头刀的走向,然而危机却没有化解,耳畔风声响起,何威猛已经提着两个斗大的拳头,倏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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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平分秋色

弹指一挥间。

黑衣女子的出指快捷无伦,兼且指力也是相当惊人,弹出的指力破开空气,瞬间产生了低沉的音爆之声。仔细看去,甚至能看到空气的扭曲。

饶是如此,她面对何威猛全力发出的一式飞虎投林,还是有些力不从心。一个是蓄势而发,一个是仓促应对,结果不言而喻,可即使如此,黑衣女子仍旧毫发无伤的将虎头刀击飞,这份应变和修为足以让她轻松跻身一流高手之列。

然而躲过了一劫的黑衣女子却并没能松一口气,耳畔劲风吹动,眼角便扫到何威猛斗大的拳头已经双双砸了过来。

拳未至,拳风已到,黑衣女子这一瞬甚至感觉到呼吸有点困难,大惊之下连忙低头避让,拧腰提气,右脚为轴,左脚从背后凌空踢了过去。

蝎子甩尾。

黑衣女子此时的动作恰如一只毒蝎甩动自己的毒螯,阴狠至极。她临危之变,以攻代守,瞬间逆转了被动局势,形成了硬碰硬的局面。

何威猛本就是以勇力见长,最怕黑衣女子凭借轻功闪开,是以在看到逼得对方不得不硬接之后,自然欣喜。于是拳势凭空陡然加重了三分,双拳一错,分别打向黑衣女子的脚踝和腿弯。

击打关节是技击关键,不仅因为关节是相对脆弱的部位,还因为击伤关节可以大幅度降低敌人的行动力,此消彼长之下,也许就会成为一场战斗的关键。何威猛此刻的目的就是如此,是以双拳分打黑衣女子的腿部两个关节,只要打实,就算不能第一时间击碎黑衣女子的骨骼,也能让她气血闭塞,短时间内轻功是别想再用了。何威猛自信,只要给他一点时间,击杀对手就不是问题。

心中想着,何威猛的双眼都有些兴奋的发红,他喜欢那种鲜血四溅的场景。

电光火石之间,拳脚顷刻相交,却又闪电般的分开,何威猛与黑衣女子各自退开数步,何威猛双拳之上已经是血流如注,而他的双眼直视着黑衣女子的脚尖,其中则带着三分惊讶和七分兴奋。

再看黑衣女子,此时左腿微微颤抖,显然何威猛双拳之力也不是好想与的,黑衣女子很明显也是受创不轻,而她的鞋尖上赫然伸出一柄闪着寒芒的短匕,短匕弯曲如蛇,其上还带着鲜红的血液,自然是何威猛留下的。

原来方才两人拳脚甫一接触之际,黑衣女子左脚闪电般动了两下,分别点中了何威猛的双拳,听声辩位的功力十分深厚。踢中了何威猛同时,黑衣女子已经发动机括,靴中刃飞速弹出,等到何威猛感觉不对却是为时已晚。唯一值得何威猛庆幸的恐怕就是黑衣女子的靴中刃上没有喂毒,否则何威猛就注定要交待在这里。

然后表面上看是何威猛吃了一败,可是他的拳劲也已经轰入了黑衣女子的经脉之中,他的目的显然已经达到,只是自己也受了一点伤。

“靴中刃?奶奶的,小娘们够狠。”何威猛咬牙说着甩了甩沾满鲜血的拳头,整个人随即再度冲了上去。

这一次何威猛含怒进击却没有乱了方寸,步履间十分沉稳,法度森严,叠步跟身,三两步便跨过了两人之间数米的距离,左手横掩,右手自腰间闪电般弹出,一记炮拳直冲黑衣女子前胸。

何威猛本身不以速度见长,他来的虽然迅疾,却也在黑衣女子承shòu范围之内,只是她却不闪不避,看来是准bèi

和何威猛一决高下。

对于黑衣女子这样的抉择,何威猛倒没有丝毫意wài

,毕竟黑衣女子此刻行动不便,要想达到目的,唯有清除眼前的障碍,即便她不想,也不得不先与何威猛交手。

面对夹杂着雷音的冲拳,黑衣女子连忙退出三步,第三步踏出,堪堪避过了何威猛的拳锋,左脚朝天登出,脚尖的蛇形短匕自下而上猛踢何威猛下颚。

何威猛炮拳方才冲到一半,力道一沉,化拳为掌横切黑衣女子小腿。虽然是两败俱伤之局,可是何威猛必然能抢在黑衣女子之前擒住她,这一点双方都明确的判断出来,于是黑衣女子不等招式用老,小腿忽然蜷起,一记膝袭撞向何威猛的小腹。面对黑衣女子快绝的变化,何威猛手掌再沉,顷刻间印到黑衣女子膝盖之上。

何威猛心中一喜,膝盖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此刻被他按住,何威猛已经能够想象黑衣女子小腿被自己拍断的样子。心中想着,何威猛就待放出内力,可是还不等他内力吐出,一丝危险感觉忽然自心底升起,紧接着手掌便传来一阵刺痛,何威猛本能的收回手掌,掌上赫然出现了一个血洞,再看黑衣女子膝盖上伸出了一柄利刃,刺穿何威猛手掌的正是这柄利刃。

何威猛握着受伤的手掌连退数步,看着黑衣女子目眦欲裂,这一番交手,他已经接连受创,而对手付出的代价仅仅是短暂的行动不便,算上之前他差点被这个女子一掌打的闭过气去,何威猛自出道以来几乎就没有这么憋屈过,处处受制。

何威猛觉得这个黑衣女子简直就像一个刺猬,浑身上下无处不是机关和陷阱,让他无从下手,而这样一直被压制,何威猛有种有劲无处使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憋闷的想吐血,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不敢接触黑衣女子,何威猛的虎头刀也在方才被震飞,他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可是黑衣女子却不会一直等他,她行动不便也只是被何威猛的气劲侵入体内,只要给她时间,要清除这种外来的真气不是什么难事,而此刻何威猛的进退维谷就给了黑衣女子机会。

片刻之间,黑衣女子便已经将何威猛的真气祛除殆尽,这一次换做她进攻了。

脚跟点地,黑衣女子如同猎豹一般冲向何威猛,数步距离转瞬即逝,黑衣女子成功欺进何威猛身前,立kè

展开了雷霆攻势,指点掌击,膝顶脚踢,肘撞劈打,仿佛要将方才的怨气全数发泄出来一般。

面对这样雨点般的攻击,何威猛也唯有见招拆招,别说反击,他现在连自保都显得有些吃力,因为黑衣女子身上的暗器可以说是层出不穷,不知dào

什么时候什么部位就会突然弹射出夺人魂魄的利刃,这样的攻击比起最精妙的招式都让人觉得可怕,因为这种无影无踪的暗器,最是无迹可寻。

一会的功夫,何威猛身上就又多了几处刀伤,若不是他处处留心,谨慎应对,说不定此刻已经命丧黄泉,杀手浑身上下都是武器,何威猛到此刻方才深有体会。

只是深有体会却对眼前形势没有任何帮zhù

,何威猛已经被黑衣女子的一顿快攻逼的连连后退,既不能也不敢反击,他唯有等待,等待一个反守为攻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就是他的虎头刀。

方才他掷刀阻敌,虽然成功拦下黑衣女子,可是虎头刀也被打飞到一边,何威猛一身功夫几乎有一半都在刀上,他没了虎头刀就等于猛虎失去了利爪,实力凭空降了五成还多,所以才一路被压制后退。

只是何威猛虽然被压制,却没有乱了方寸,表面看他显得很狼狈,可是若是细心观察,就能发xiàn

他退的很有章法,步履十分稳健,毫无滞涩,而且退的方向正是他的虎头刀掉落的地方。

何威猛目标明确,与其说是被击退,不如说是在引导黑衣女子的攻击,在有心算计之下,二人很快就移动到了虎头刀的所在。

脚下一个磕绊,何威猛踩到一物,他知dào

那是他的虎头刀,心中一喜,矮身避过黑衣女子刺目的双指,身子整个伏低,一记扫腿横扫黑衣女子下盘。

黑衣女子见状急忙跳起,跟着双脚朝前一递,猛踩何威猛头顶。

何威猛扫腿的同时已经抄刀入手,对于踢向自己头部的双脚看也不看,整个人借助旋转之势,举刀上撩,一式举火观天用的精妙至极,两人再次成就两败俱伤的局面。

可是这次显然何威猛更划算一些,即便他遭到攻击,也能瞬间将黑衣女子劈成两半,嗜血的神色再度出现在何威猛的脸上,只是这次他却收敛了很多,他知dào

人在半空换气极难,所以黑衣女子很难再有什么变化,可是他也清楚对手修为极高,不会轻易就范,必然还有应对,所以何威猛也准bèi

好了后招,只待黑衣女子应变,便可引发他的凌厉反击。

果然不出所料,黑衣女子不想与何威猛硬碰,身在空中,胸腹猛然一收,娇呵一声,上身前倾,双掌猛然合在一处,稳稳的将虎头刀夹在掌心,仿佛是要将虎头刀夹住。

何威猛又如何能让黑衣女子得逞,内力催动,刀身一震,顿时将黑衣女子双掌震开。而黑衣女子也借着这股震力,向一旁横移出去。

何威猛怒喝出声,他最恼黑衣女子的这身轻功修为,可是愤nù

也不能解决问题,怒喝之后,提刀便刺,紧追着黑衣女子的身形而去。

一逃一追,两人仿佛再次陷入僵持场面,可是黑衣女子甫一落地,就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她不退反进,迎着何威猛的刀锋冲了上去。

见此情状,何威猛微微一愕,旋即便压下心头惊讶,内力催动,刀锋偏转,故yì

放了黑衣女子近身,跟着刀尖便倒刺回来,同时左掌也递了出去,请君入瓮。

黑衣女子急切的前冲,瞬间就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可是面对前后夹击之势,黑衣女子却并不惊慌,轻轻跃起,凌空一字马,双脚前后分点何威猛的左掌和刀身。

何威猛见状立kè

收掌,他可不敢以肉掌与黑衣女子的靴中刃对碰,可是紧跟着一声清脆的金铁相交之声,却让何威猛脸色立变,拉开了距离,寒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第一百七十九章 斩杀

“要你命的人。”

听了何威猛的问话,黑衣女子这才第一次开腔,声音婉转清脆,如果放在寻常女子身上必然十分动听,可是由黑衣女子说出来,清脆婉转也都罩上了一层寒霜,听着令人遍体生寒。

话音方落,黑衣女子再度上前,双手左右一分,祭出蛇鹤双形,兜头向何威猛打去。

听到黑衣女子阴冷的话语,何威猛就已经暗自防备,见黑衣女子突然出手,连忙挥刀化解。方才他手中没有兵刃,一直被黑衣女子压制,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此时再度交手,当然不会再客气,刀走偏锋,完全摒弃了刀法厚重沉猛的路数,全走阴邪一路,一柄虎头刀使的诡异异常。

面对这样的刀法,即便是以黑衣女子之能也不得不谨慎对待,尽量避开虎头刀的攻击轨迹,这样一来两人就开始了僵持。黑衣女子在观察何威猛的刀法,而何威猛又何尝不忌惮黑衣女子诡异的身法和身上层出不穷的暗器。

另外,对于黑衣女子的身份,何威猛心中生疑,是以他也不愿意逼迫的太紧,因为他要解开心中的疑问。

“青蛇口中信,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何威猛随手化解着黑衣女子的攻击,口中念念有词。

听到何威猛嘴里的念叨,黑衣女子攻势蓦然一紧,犀利了不少。何威猛顷刻间就感觉到了压力大增,连忙调整了一下呼吸,内息加速流转,刀招也变得愈加凌厉。

两人越打越快,一个攻的迅猛,一个拆的凶险,刀风拳风四射。随着速度加快,何威猛的嘴却是不停,说完那四句似诗非诗的话之后,立kè

冷声问道:“毒妇钱婆是你什么人?”

听到钱婆这个名字,黑衣女子微微一怔,手上的动作也跟着一顿。何威猛是何等的老辣,虽然黑衣女子的停顿转瞬即逝,却还是被他敏锐的抓住,虎头刀平平的挥了出去,左手紧随虎头刀打向黑衣女子的小腹。

黑衣女子失神的刹那,便知dào

不好,心中的危险感觉油然而生,危急关头上身猛的后仰,险之又险的避过了虎头刀,但是藏在刀后面的冲拳她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

冲拳打到仰面朝天的黑衣女子小腹位置,猛的向下一砸,这一记重手法如果砸实,足以毁掉黑衣女子的丹田气海,一身修为瞬间就会被破去。黑衣女子心知不妙,双手成拳,十字交叉于小腹之上,全力朝上架去,试图阻住这一记重拳。只是仓促之间,黑衣女子未能竞全力,面对何威猛蓄力的一拳,此消彼长之下,只能堪堪消除大部分冲击力。

剧痛传来,黑衣女子虽然架住了何威猛的重拳,却还是被对方击中了小腹,虽然消弭掉了绝大部分力量,黑衣女子还是被砸到了地上。砰的一声,激起了大量的尘土。

不久之前,黑衣女子还曾一掌将何威猛砸翻在地,此刻她却被何威猛以相似的手法击倒,当真是报应不爽。

趁你病要你命,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尤其是在生死相搏的时候,也许一个瞬间的变化就能决定生死。以相同的方式击倒黑衣女子之后,何威猛的下一个动作与黑衣女子也是如出一辙,那就是乘胜追击。只见他右手手腕一个轻微扭动,偌大一柄虎头刀就挽出了一朵刀花,平削出去的虎头刀立kè

变向,急转直下,径直向黑衣女子劈了下去。何威猛挽出刀花倒不是为了耍帅,而是这样更节省时间,他知dào

以黑衣女子的身法,哪怕耽搁一刻,都会给对手以机会。

只是何威猛还是低估了黑衣女子的实力,他的刀虽快,却还是有所不及,黑衣女子刚刚倒地的瞬间,便忍住剧痛,背部肌肉飞快的蠕动,借着微弱的力量,黑衣女子在虎头刀落下之前就向一旁滑了出去。

砰,虎头刀落下,却只砸中了地面,将地上的石阶劈的粉碎。没有击中目标,何威猛微一错愕,旋即回过神来,手腕连抖,追着黑衣女子滑出去的身形一路劈将过去,扬起大量的碎石。

何威猛的应变不可谓不快,只是失了先机,要想劈到黑衣女子就是难上加难,虽然看上去只是一线之差,但是高手相争,争的就是这一线。滑出了十数米,黑衣女子真气一聚,连忙做出了反击,她内息上行,流转到后背时,黑衣女子猛的向地上一磕,借助真气之力,黑衣女子下半身突然上扬,头上脚下的倒立而起,双手在地上交错撑起,借着接错旋转的力量,黑衣女子整个人旋转起来,双腿连环踢向何威猛。

攻守之势逆转,何威猛慌忙封刀自保,整个人向后飞退。方才他追击之时,就差一线距离,他只恨自己不能再近一步,然而此刻两人距离太近,面对黑衣女子的强势反击,何威猛连刀都舞不开,又恨两人离的太近,当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不过恨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何威猛企图拉开距离,奈何黑衣女子逼得太近,如跗骨之俎一般紧紧的黏住何威猛,她的长靴之上,蛇信和蜂针两刃一齐递出,令得何威猛防不胜防,一阵猛攻之后,何威猛身上已经接连挂彩,整个人如血人一般,看起来狼狈不堪。

何威猛的虎头刀虽然施展不开,可是防守的也是十分严密,他身上的伤虽然看着恐怖,却并不如何严重,连失血过多都算不上,以他的内力修为,有些伤口甚至已经开始止血。只是外伤虽然无碍,何威猛的内心却掀起了层层波澜,眼前黑衣女子的靴中刃让他想起一个曾经令江湖人闻名丧胆的人物,毒妇钱婆。

看着身上留下来的鲜红血液,何威猛确认对方的靴中刃上没有涂毒,这一点又与传闻中钱婆的毒名大相径庭,所以方才何威猛只是试探的问了一句,不曾想这一问换来了一个击伤对手的机会,自然的发动了雷霆攻击,可是他心中的疑问却没人给他解答,直至被黑衣女子暴起反击,思路才又回到钱婆身上,不过这一分神,却险些被黑衣女子打中要害,何威猛急忙收摄心神,全力应对。

黑衣女子的反击虽然强势,却也不过是仓促而为,这样的攻击一般都是难以为继的,就算她的武学素养不俗,可是遇上一个不比她差多少的何威猛,这样的反击也仅能起到奇兵之效,能再奇兵的基础上尽量的给对手以重创,这才是黑衣女子的主要目的。

一轮急攻之后,黑衣女子力qì

将近,何威猛觑准这个机会,急忙拉开距离,只是后退却不是逃命,距离拉开,何威猛虎头刀转瞬劈至。黑衣女子已然无力为继,也不恋战,双手随即一扬,两枚暗器闪电般打出,何威猛识得厉害,挥刀一磕,叮叮两声将暗器打飞,可是黑衣女子也趁机脱出了战圈。

何威猛与黑衣女子两人遥相对峙,却都没急于上前,只见何威猛向下虚斩一刀,冷声问道:“再问你一次,你和那个死鬼钱婆到底是什么关系?”

何威猛虽然外表粗豪,但是心思十分细腻,他当然看得出眼前的黑衣女子与毒妇钱婆有渊源,否则也不会露出之前的那处破绽,只是他不知dào

两人到底是何关系,所以才再次出言试探,与其说他为了解开心中疑问,倒不如说他对已经作古的钱婆相当忌惮,只是他问话的语气倒更像是挑衅。

果然不出何威猛所料,黑衣女子听了他的话,浑身气势立kè

爆fā

,显然内心情绪已经激荡难抑。

只听她突然开口道:“将死之人,没必要知dào

。”语气冷如寒冰,在这寒夜之中,刺的何威猛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好,既然你不说,我就送你下去和那个死鬼作伴。”何威猛强自镇定,虎头刀平举胸前,行宫踏斗,抢先刺了出去。

何威猛本是抢先出手,可是刚刚踏出一步,眼前就是一花,定睛一看,不是黑衣女子又是谁,不看倒好,这一看清,何威猛心中立kè

震骇莫名。两人相距虽然不近,可也有十数米距离,何威猛步法虽然精妙,可一步之距也绝跨不过十数米这么远,唯一的解释就是黑衣女子比自己还快。何威猛知dào

黑衣女子轻身之术高明,可是眨眼之间便能跨越十数米的距离,这样的修为着实是恐怖,几乎就是缩地成寸的法术。

何威猛当然知dào

黑衣女子用的不是什么法术,可是光靠轻功就能达到瞬移的效果,简直比法术还令人惊骇。震撼无地的何威猛不自禁的想到之前自己被拍翻的时候,自己虽然依靠气息锁定了对方,可还是被对方瞬间闪开,两相对比,这黑衣女子显然会一种奇异的功法,可以将身法施展到极快的程度,甚至已经超出了眼目可以捕捉的极限。

刹那间,何威猛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量步。

这个名词乍一出现,何威猛还没来得及细想,两枚尖利的指针便直戳他的双目,逼人的真气刺的何威猛双目微痛,令他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只是双目刚刚合上,何威猛便知不妙,急忙舞刀成网护住身前,防止黑衣女子的偷袭,可是在目不视物的情形下,这样的防御又能发挥多少作用。

几乎就在瞬间,何威猛就觉得小腹一痛,紧跟着便是双肋,黑衣女子食指与拇指捏在一起,其他三指伸直,连续戳在何威猛身上,出手之快远超方才,一路向上打去,何威猛身前的大穴尽数被封,黑衣女子的内息透体而入,将何威猛的内腑全数破坏。

黑衣女子一套攻击打完,将何威猛击退了十数步,可见其力道之强劲。

堪堪停住身体,何威猛立kè

跪倒在地,七窍之中各自流出了鲜血,双手撑地,气息已然微弱至极。

“量步……穿针手……咳咳……你……是……钱婆的……传人……”何威猛气若游丝的道。

不待何威猛把话说完,黑衣女子缓步从他身边走过,随即,何威猛的人头突然弹起,重重的滚落在地。

还有朋友看吗,昨天愚人节都没敢传

第一百八十章 战局胶着

传说,人的头颅在离开身体的刹那,并不会立kè

死去,甚至感觉不到疼痛,一切都会与平常无异。何威猛从不知dào

这个说法的真假,可是此时他的确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他能听能看甚至还可以思考,除了他眼中的世界有些天旋地转。

何威猛的头砰然落地,他看到了那个黑衣女子抖手将一根滴着血的银色丝线收到了袖子中,如果不是夜色之中,那根银丝闪过一道银光,何威猛几乎也捕捉不到。

看着黑衣女子坚定不移的向着沧澜院中心走去,何威猛的脑海里突然掠过一个不祥的想法,也许他最后的期待也不足以阻挡这个黑衣女子的脚步。不过随即,何威猛就再也不能思考了,而他最后看到的东西,就是一个无头的魁梧身体缓缓的倒了下去。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dào

的好!”黑衣女子冷漠的说道。

黑衣女子与何威猛一路从沧澜院外打到院内,早已与其他人形成了两个战场。沧澜院外,十队护卫与断刃的其余杀手正胶着在一起,虽然少了何威猛的指挥,但是这些护卫也都是经lì

过风浪的战士,无论单兵素质还是整体实力,都不是普通的兵士可比,即便在没有指挥的情况下,也与实力远超自己的武林高手互相牵制在一起,双方互有死伤。只不过死的都是江府的守卫,而断刃的杀手虽然大部分人带伤,可是至今也没有减员,看得出断刃杀手的素质之高,即使是在战阵之中,也能进退自如。

而守卫方面,因为不了解江湖上的下流手段,与断刃杀手甫一接触便着了紫麟烟的道,随后守卫们虽然依靠自己强悍的体质强撑着,可终究还是削弱了一定的实力,若不是仗着战阵之利,此刻也许已经全军覆没了也未可知。

只是虽然如此,江府守卫依然在节节败退,若不是他们肩负重任,也许早就露出了败象,而他们能撑到此刻,凭借的只是一个信念,那就是要守护住他们必须要保护的人,哪怕因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与其说守卫们在守卫着身后的沧澜院,倒不如说他们在进行着攻击,自杀式的攻击,意图就是驱逐这群不速之。尤其是在何威猛倒下的刹那,他的死亡仿佛点燃了这些守卫灵魂深处的能量,江府的守卫爆fā

了前所未有的战意,几乎放qì

了所有防御,战阵启动,攻势立kè

一紧,各种兵器交织更替,瞬间形成了一张绵密的大网,向着断刃的杀手们罩了过去,虽然守卫们放qì

了防御,可是在这样排山倒海的攻势之下,杀手们也很难找到反击的机会。形势顷刻间逆转,断刃杀手立kè

感受到了死亡的压力。

几百人形成的绵密战阵攻势不可谓不惊人,光是声势就足以慑人心胆,面对陡然增强的攻势,断刃的两名杀手应变不及,眨眼间便被数十把兵器洞穿了身体,眼见是不活了。只是人虽然死了,但是高手临死前的反扑也是足够惊人的,这两个杀手为了自救,一个炸碎了自己的右臂,汹涌而出的内息将周围的守卫尽数震死。而另一个则撒出了数把毒粉,粉末一出,沾者立毙,死相极其恐怖。可饶是如此,在数十人的共同攻击下,这两人依旧难逃死亡的命运,只是他们的死却同伴争取了一些有利局面。但是他们的同伴仿佛压根就不关心这些,对于两人的死亡,断刃的杀手不仅没有反应,连一丝情绪上的波动都没有,反而借着两人打出的空当,做出了有效的反击。这群冷血的杀手,不仅漠视敌人的生命,对自己的生命也是同样的不以为意。

对于手下和护卫们的战斗,黑衣女子丝毫不关心,连眼角都懒得向那边瞥一下,她的目标在沧澜院这个幽静的院落中最主要的建筑当中。

没有了何威猛的阻拦,黑衣女子反倒走的不那么急切,她知dào

江盛群虽然没有露面,但是一定目睹了何威猛被杀的全过程,所以她缓步前行,就是为了给江盛群造成心理上的压力。作为一个杀手,黑衣女子可以藐视任何人的生命,却绝不会轻视任何一个敌人,尤其是江盛群这样的行伍出身,如果没有一定的身手,是绝对不会站到这个位置。不顾黑衣女子倒是没过分担心,像这样的武将,征战沙场可以所向披靡,但是武功争斗绝非他们所长,更不要说江盛群今晚面对的是一群精通杀人之术的杀手了。

黑衣女子面前是一片坦途,没有一个敌人,江府的护卫都在与断刃的杀手缠斗,哪还能分出心神关注黑衣女子这边,可是何威猛失手被杀,终究还是吸引了护卫们的注意。

正缓步前行的黑衣女子突然听到一片强dà

的破空之声,来不及转头看个究竟,黑衣女子拧腰踏步,整个人倏忽向一旁飞了出去。黑衣女子刚刚跃开,她之前所站的地方已经钉了几十把武器,或刀或枪,深深的没入地面,有的还在微微颤动,显然余劲未消。紧随投掷兵器之后的,则是数十名倒持短匕的护卫,动作敏捷的朝黑衣女子冲过来。

在战局胶着的情形下,还能瞬间分出数十人来对付黑衣女子,既显示了江府护卫的训liàn

有素,又体现了黑衣女子的实力恐怖。

险之又险的避过了这波攻击,黑衣女子的身形还未站稳,抖手间便是大把的银光闪过,悄无声息的,跑在最前方的护卫突然倒地,立kè

就没有了呼吸,如果仔细检查便能发xiàn

,倒地的这些护卫喉咙上都有一个红点。这些都是黑衣女子打出的暗器造成的,只是这样细小的暗器,是万万难以造成致命的伤害的,所以那些暗器上面必然涂了毒药。

顷刻间让数人毙命,黑衣女子半刻也不停留,返身折回,迎着护卫们就冲了过去,面对数十倍于自己的敌人,黑衣女子毫无畏惧之色,

黑衣女子速度奇快,眨眼之间便来到了插满兵器的地方,前冲之势不止,反手握着一杆长枪,借着冲势,长枪无声无息的被拔出地面。沉肩定肘,黑衣女子劲运手臂,呼的将长枪抡起。长枪在空中转了半圈,重重的砸在护卫中间。

长枪砸在人群之中,同时灌注了黑衣女子大量的真气,激起了土石无数,纷纷向四方飞溅,其劲力之强,打的护卫们气息都有些闭塞,其中一个比较倒霉的,恰巧被一颗碎石击中了太阳穴,登时毙了命,护卫们的阵型立时大乱。

长枪击地,打乱了对手的阵型,黑衣女子也不停留,待得长枪弹起,平端着向前直冲。手腕运劲,长枪在黑衣女子手中立kè

化作一条灵巧的长蛇,被其缠住非死即伤。黑衣女子这一冲就显示出扎实的武学基础,驭枪本是大开大合的武功,在她的手中,已经化枪为鞭,尽显灵活刁钻的特点,而在这种乱战的局面下,黑衣女子的战术十分奏效,虽然是只身冲入敌阵,却大有虎入羊群之势,威风气势自然不在话下。

黑衣女子虽然大占上风,却也是借着出其不意之利。江府的护卫也不少寻常武者可以比拟,心理素质自然不差,在经过了短暂的慌乱之后,他们也迅速调整了阵型,不仅稳住了阵脚,还集结起了一个包围圈。由于黑衣女子冲击之势太猛,自然难免深入,直到此刻护卫们开始集结,无巧不巧的将黑衣女子围在了中间,如果不是方才护卫们一脸的凝重还未退去,真会让人以为他们演了一出请君入瓮的好戏。

包围圈一成,护卫们的攻击便频繁递出,攻势如潮连绵不断,全往黑衣女子身上招呼,丝毫不见留情。黑衣女子身处阵中,却不见慌乱,长枪舞的密不透风,将护卫们的短匕尽数挡在了身外,黑衣女子攻时猛烈,守时细腻,战斗风格转换的自然流畅,丝毫不减滞涩,看得出基本功极其扎实。

只是虽然黑衣女子防守严密,但是俗话说久守必失,就算黑衣女子是铜头铁骨,在护卫们攻势不绝的情况下,也绝对讨不到任何好处去,她要想逃出生天,唯有打破包围圈,打破被包围的局面。

黑衣女子身处局中,自然对自己的处境分外清楚,可是她既然敢孤军深入,当然不会毫无准bèi

,枪舞成圈,黑衣女子忽的一顿,漫天枪影忽的一收。这些枪影并不是单纯的影子,而是实实在在的长枪运动的轨迹,由于这些枪影的存zài

,黑衣女子才能将护卫们的短匕尽数挡在身外,然而此时枪势忽然一收,黑衣女子整个人完全暴露在护卫眼中,浑身上下立kè

无处不是破绽。这样的机会,护卫们当然不会放过,顷刻间,十数把短匕层次分明的从各个方位捅向黑衣女子。

对于这些足以致命的攻击,黑衣女子视若不见,长枪收回便是一抖,青蛇吐信般蜿蜒前冲,闪电般叼中了一名护卫,这名护卫还来不及反应,胸口正中已经被长枪贯穿。内息疾吐,长枪前冲之势未消,又将后面的护卫扎中,两名护卫被黑衣女子强劲的内力穿在了一起。黑衣女子顺势送出长枪,双掌连环印在第一个护卫胸前,长枪的冲力加上黑衣女子两掌的助力,穿在一起的两个护卫像弩箭一样被推了出去,其威势之强,让后方的护卫也难以抵挡,黑衣女子的前方瞬间出现了一条宽阔的通道。

量步展开,黑衣女子身形瞬间从原地消失,刹那间她便顺着被打开的通道闪了出去,而直至此刻,那些短匕才相继攻击到黑衣女子方才的位置。

刚刚脱离险境,黑衣女子立kè

掉转身形,冲了回去,手中赫然多了一把和护卫们拿着的一模一样的匕首,显然是从尸体上夺来的,一场屠杀就要开始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卧海听涛

啪嗒。

一滴鲜血从匕首上落下,滴落在沧澜院的青砖之上,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闷响。随即,一个人重重的扑倒在地,身下的鲜血慢慢的流出来,眼见是不活了。

一对几十,看似实力相差悬殊,最后却成了一个人的杀戮游戏,几十名江府护卫在黑衣女子面前,仿佛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在被她冲出包围之后,便彻底乱了阵

脚,别说有效的抵抗,连格挡都只是一星半点。黑衣女子鬼魅的身法和闪电般的出手,以及冷血的杀戮手段,掀起了屠杀的高潮,明明只是一个人,忽焉在东忽焉在西,给护卫的感觉仿佛不是面对一个人,而是同等数量的对手,而且个个都是高手。

这些护卫论及个人实力,自然远不及黑衣女子,此时乱了阵脚,连最大的凭依——战阵,都无法施展出来,败局便已注定。所以虽然是以少打多,黑衣女子却很聪明的各个击破。应变和机智,已见不凡。

干掉这些护卫,对黑衣女子来说虽然有些麻烦,却也不算困难,稍稍花了点时间,黑衣女子便将几十名护卫屠戮殆尽,局势对护卫们来说更加不妙了。黑衣女子先斩何威猛,后又吃掉了这批护卫,本就与杀手们互相牵制的护卫们再难分出力量拦截黑衣女子。

随手扔掉夺来的短匕,黑衣女子看也不看一眼满地的尸体,再度向着沧澜院中心走去。这一次,她倒是没有再玩心理战术,因为没走多久她就到了沧澜院中最显眼的建筑前面。

卧海听涛。

来到小楼前,黑衣女子首先被门前的匾额吸引,这四个大字,龙飞凤舞铁画银钩,端的是意境深远,一股至尊之气从一笔一划之间冲天而起,让人看了顿生敬畏之心。凝视着这四个字,黑衣女子忽然浑身绷紧,缓缓的抬脚就要迈上石阶,这一步起的缓慢,落的慎重,仿佛黑衣女子在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好像是犹豫不决。

卧海听涛阁的石阶只有三层,三层台阶三步足矣,而就是这三步,黑衣女子足足走了半炷香的时间,这半柱香的时间仿佛耗尽了黑衣女子的力qì

,当她终于踏进卧海听涛阁之后,竟然如释重负般的呼出了一口气。可还不等她完全调整过来,整个人便是一愣,她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前方。

卧海听涛阁虽然名字大气磅礴,可说到底也只是一方主卧而已,但是这个卧室却有点特殊,室内的布局略显单调,甚至有些空旷,进门便是一间方厅,除了一些简单的摆设,角落里的一个大书柜是最显眼的,其次就是厅中央的圆桌,此时黑衣女子的目光就落在这张圆桌上面。

桌子没有特别,特别的是坐在桌边的人,这个人坐在桌边,背对着门口,右手拄在桌子上,捧着一本书仔细研读,左手则支在膝盖上,整个人就那么随意的靠在桌子边,虽然随意却又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自然感,书卷气十足,可是桌子上一柄古朴的长剑却将此人的书卷气也冲淡了不少,平添了几分英气。就是这样一个随意的搭配,就将此人的不凡展露无遗。

不用看这个人,单凭此人能够稳坐在卧海听涛阁之中,黑衣女子便能确定他的身份,这个人就是她们此行的目标,江中王江盛群。

江盛群威名传于天下,盛名之下定无虚士,江盛群又是行伍出身,不说身手不凡,也绝对不可小觑。黑衣女子虽然身怀绝技,可是作为杀手,第一大忌就是轻敌,所以接到任务之后,她也对江盛群做了一些评估,可以说以她得到的情报,只会高估而不会轻视。当她看到卧海听涛四个字的时候,黑衣女子就立kè

感受到笔画中的冲天剑意,蕴剑意于字之中,这种修为已然超出了黑衣女子的预估,所以在进阁之前,黑衣女子本来的三分戒惧又添了三分。直到进入屋内,看到了这个浑然天成的背影,黑衣女子立kè

就愣住了,因为这个人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压力。

此人深不可测。黑衣女子下意识的冒出了这个想法,回过神来之后,她立kè

敛息凝神,丹田内息陡然加速运转,身体微微下蹲,转眼间便将江盛群带给她的影响消弭于无形。

“嗯?”江盛群仿佛受到了感应一般,饶有兴趣的回头看着黑衣女子。

江盛群一转头,黑衣女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位名满天下的江中王的样子。一张国字脸,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剑目星眉,双眸炯炯有神,精光内敛。鼻子高挺,双唇厚实饱满,棱角分明的下颌上留着三寸短髯,配上上唇的一道横须,整张脸看上去英气逼人。

乍一看到江盛群,黑衣女子心志之坚定也难免呼吸为之一滞,只是细细的打量这个气质独特的男人。

“尔等费尽心力闯入我将军府,不会只为了参观江某的卧房吧。”江盛群声音不高却浑厚有力,不过开口就是调侃之语。

听到江盛群的话,黑衣女子旋即恢复了正常,冷冷的道:“忠直公忠心之名传于天下,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这忠直二字就写在脸上,就连居室之中也透着一股忠直之气。只可惜,越是忠心之人,越是短命。”

黑衣女子刚开口还算是恭维,可最后话锋一转,杀意逼人。

仿佛没听到黑衣女子的威胁,江盛群淡然一笑道:“天下之大,想杀我江盛群的人不在少数,却没有几个人能取江某性命,你的功力不错,只是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乱世之世,人人都是贼,区别在于有的人窃金银,而有的人是窃天下。赵家做皇帝使得民不聊生,如今赵氏的江山已然危在旦夕,有德有能者皆可取而代之,你愚忠昏君,死不足惜。”黑衣女子声音依旧的冰冷,只是带上了几分激动。

“好一个有德者窃天下,姑娘能说出这等话,倒是江某小觑你了。不过听你所言,我猜姑娘不是汉人,毒妇钱婆的传人居然是番邦异族,倒真有意思。”

再一次听到了钱婆的名字,黑衣女子气势立kè

一变,冷如寒冰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女子是什么人不需yào

将军操心,本来小女子还心折于将军的气度,只怪将军也知dào

的太多,所以今日您……不得不死。”

黑衣女子嘴里说着敬语,手上却一点不含糊,双手同时扬起,几道银光电射江盛群,同时双足轻点,整个人紧随银光袭向江盛群。她一出手便是连环攻击,不想给江盛群任何还手的机会,她如此做,完全是出于忌惮。

江盛群是武将,宋朝虽然是以文治国,可是武功却也没有松懈,不说人人尚武,至少军人的功夫就不是寻常人可及,遑论江盛群这个将军了。可是战场终究不算是武林,就算是万人敌也不见得胜过一个武林高手,所以黑衣女子虽未轻视,却也没太放在心上,直到她看到卧海听涛后才收敛了全部的轻视之心,她知dào

自己将要面对的敌人,不是自己简简单单就能打发掉的,是以此番一出手便是连绵不绝的攻击。

卧海听涛阁相较普通人家来说已经算大的了,可是这样的距离对黑衣女子来说还是很难称得上距离,几乎只是眨眼之间,银光和黑衣女子便来到江盛群身前,黑衣女子拇指与食指紧捏,捏出了穿针手,疾点江盛群胸口大穴。

面对黑衣女子的雷霆一击,江盛群仿佛没有准bèi

一般,直到黑衣女子近身之后才反应过来,而且他的应对也十分滑稽,慌忙转身先把手里的书卷扔了出去,整个人转身向后仰倒。

书卷是纸质的,被扔出去弱不受力,在空中就展了开来,没飞多远便落了地,可是书卷展开的同时却无巧不巧的把那几道银光挡了下来。书卷落地,上面赫然钉着几枚细若牛芒的短针。

江盛群后仰的时候,仿佛还在手忙脚乱,想要抓住什么稳住身体,一把抓住了圆桌边缘,却又没有抓稳,将圆桌整个推了出去,圆桌被推动,横亘在两人中间。黑衣女子的穿针手要想落实就得越过圆桌,这一次攻击算是落了空。

江盛群这一系列举动似有意似无意,巧妙的化解了黑衣女子的攻击,虽然十分精妙,可他最后还是躺倒在地,就在他倒地的瞬间,两枚牛芒针擦着他的鼻尖飞过,如果江盛群刚刚真的扶稳身体,这两枚牛芒针将毫无悬念的打进他的体内,以断刃的风格,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两枚牛芒针就足以左右战局。

看到江盛群连自己最后的杀招都躲掉了,黑衣女子心中更加凝重,她看不透江盛群,对方的表现虽然狼狈,可却将自己的连环杀招化解于无形,而越是如此就越让黑衣女子看不出深浅。因此看到江盛群跌倒,黑衣女子却没有贸然上前,而是戒备观望。

江盛群躺在地上哼唧了一会,这才缓缓起身,看到黑衣女子在前方看着自己,洒然一笑道:“姑娘这几招当真是厉害的紧,要不是江某运气好,就真着了道了。”

黑衣女子这次没急着出手,冷静的道:“将军应对精妙,举重若轻,运气一说倒是过谦了,倒是小女子还要感谢将军手下留情。”

江盛群闻言面容一肃道:“战场之上敌我分明,江某出手从不留情,而我与姑娘素不相识,今日你来杀我,不过是收钱消灾而已,若姑娘能弃暗投明,也是你我之幸。”

“将军此言差矣,明暗之分只是将军的一厢情愿罢了。如今赵氏懦弱无能,群雄逐鹿,最终鹿死谁手,谁便是明,不如将军弃暗投明,算是你我之幸。”

黑衣女子身手不俗,嘴皮子也不弱,原话送回给江盛群,足见犀利。

江盛群闻言哈哈大笑,道:“如此说来,江某倒是不得不与姑娘刀兵相见了,只是可惜了这样的人才。”

江盛群话音方落,身形向前一闪,双手成掌,隔空向黑衣女子头顶劈落。

第一百八十二章 离魂针

大龙劈挂。

江盛群出手便是行意拳法中的龙形劈挂,他的双臂如同一条大龙,双掌便是龙头,狠狠向下叼去,虽然只是简单的双掌上扬下按,可是里面的门道非常多,所谓掌中有天地,劈挂的威势蕴含在吞吐之间,双掌下劈便是吐势,如果劈实,便会紧跟着一个抓取的动作,是为吞势。

形意的劈挂练到极致,只要劈掌挨到对手,就能控zhì

对方的重心,粘住不放,吞吐之势也是连绵不绝,对手就会像身处波浪之中一样,再也无法控zhì

自身。越简单的功夫,同时也是越困难的,化繁为简才是极致的表现。

江盛群这一劈,虎豹雷音立现,双掌如同鞭子一样抽了下来,掌中蕴含着澎湃的内力,压的黑衣女子气息一滞。

黑衣女子见状心中大惊,从这双劈掌上,她更进一步认识了江盛群的实力,轻易打出虎豹雷音,内力隐而不发却又有若实质,这个江盛群显然是个内外兼修的高手。

骤然遇袭,黑衣女子虽惊不乱,双手交错迎了上去,一记举火燎天,企图架住双劈掌,可是黑衣女子本就不是以力量见长,虽然内力也自不俗,但是她也判断得出自己和江盛群相比,单论内力肯定是不如,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只能如此应对,足见江盛群这双掌的压迫力有多强。

黑衣女子这一招架,虽然也是应变及时,可是主要原因还是受到江盛群的气机牵引,是以仓促之间的招架,没有半点志在必得,反倒使的十分犹豫。

她的这些举动,全被江盛群看在眼里,一抹笑意浮上了他的嘴角。出其不意的攻势,果然抢到了先机,凭借一丝先机,江盛群便可以掌控局势,多年的沙场生涯,也造就了他这种善于抓住机会的性格。

于是江盛群招式一变,左掌依旧下按,右掌掌势倏忽一收,五指陡的探出,右手成爪向下抓去,右手招式变化,掌力立消,随即便是五道锥形气劲透指而出,直刺黑衣女子脖颈。吐势未发,吞势已现,江盛群对机会的把握能力十足惊人,虽然还没击中对手,仅凭一点先机便开始准bèi

后续的杀招,他就连单打独斗都带着一股子沙场气息。

一方趋势而发,一方仓促应对而且还犹豫不决,双方高下立判,占据主动的江盛群毫不犹豫的拍了下去。

双劈掌和举火燎天瞬间接触,江盛群掌力刚吐,便感觉掌心一下剧痛,蕴于双手的真气立时消散,吐势不出,吞势也无处可去,江盛群这一记凌厉杀招瞬间被破的干干净净,而直至此刻,江盛群才看到黑衣女子双指间夹着的一枚闪亮银针,就是这枚破气银针,令得江盛群大的杀招功亏一篑。江盛群攻势凌厉,却还是不及黑衣女子的杀招暗藏,只是他也不会就此停手,手上内劲一消,双手闪电般收回,右腿却是猛然弹起,一脚踢在横在了两人之间的圆桌上。

圆桌受力,平平的被踢了出去,撞向黑衣女子小腹。黑衣女子哪会轻易中招,足尖轻点,整个人高高跃起,落在圆桌之上,立kè

施展出千斤坠,圆桌就稳稳的被她踩在脚下。

圆桌刚刚停住,江盛群探手抽出一直放在桌子上的长剑。仓然声响,宝剑出鞘带出一道龙吟,江盛群出剑极快,长剑化作匹练长虹,由下而上向黑衣女子撩了过去。

长虹贯日。

一招普通至极的剑招,用在此时却是恰到好处,江盛群的武功已然到了能化腐朽为神奇的境界。

面对时机和气势都十分契合的一剑,黑衣女子可不敢硬接,急忙向后翻了出去,脚下用力,圆桌就被她踢开,闪避时不忘攻击,这就是高手的抢攻意识,占得先机才是奠定胜利的基础。

剑至中途已然难以建功,江盛群手腕一翻,上撩的剑势改为下剁,一剑劈在了圆桌上,无声无息的,圆桌就断成了两半,在江盛群鼓荡的内力作用下,圆桌向两边飞了出去。江盛群的宝剑之锋利,实可以削铁如泥,如果这一剑真的劈在黑衣女子身上,她绝对不会比这张圆桌的下场更好。看到这一幕,饶是以黑衣女子的心志之坚,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习武之人,尤其是像他二人这样的武者,都已经到了不假外物的境界,一花一叶都能成为他们的武器。只是这并不能说明,他们就不需yào

武器,一柄真zhèng

的好兵刃,对他们这种境界的武者来说绝不只是锋利一点而已,而是如虎添翼的存zài



劈开桌子的江盛群一引剑诀,挽出剑花的同时,跟身进步,长剑就已经直刺黑衣女子的前胸,毫无花俏的剑法直接又狠辣。

倒翻出去的黑衣女子丝毫没做停留,仿佛预见到江盛群的攻击路数一般,接连向后翻出去,险之又险的避过的江盛群的刺击,双手连扬,身体耸动,十数枚暗器便从她身体各处纷纷飞出,袭向江盛群。

叮叮当当。

江盛群剑花连舞,将射向自己的暗器纷纷打飞,眼力之强可见一斑。这种全方位的暗器攻击对于江盛群来说,基本够不成威胁,甚至都没能阻挡江盛群前进的脚步。脚踏玄斗之步,江盛群直奔黑衣女子而去。

江盛群抢攻之势迅疾,黑衣女子退的也快,一进一退,两人都为了抢出一丝空隙,此时谁先停,便会落到下风,以他二人的身手,抢占先机便是完全的上风。

卧海听涛阁虽然较普通人家宽敞,可是斗室之内也仅能供二人腾挪,疾进疾退之间,很快就退到正门口。黑衣女子猛然止住身形,正面江盛群的剑。黑衣女子一停,瞬间就打破了两人之间保持的微妙平衡,江盛群的剑毫无停顿的中宫直刺,剑至中途,上下一分,分点黑衣女子咽喉和心脏两处要害。

黑衣女子停住身形,却不是坐以待毙,她将头一摇,两枚银针便飞了出去,电射江盛群双眼。

面对这样的攻击,江盛群轻笑一声道:“雕虫小技。”左手骈指横在眼前,两枚银针便已被他夹在指间,右手长剑却是毫无停顿的直刺向前。

看到两枚银针没有奏效,黑衣女子却并不惊慌,双手陡然握拳,向自己身前猛然收回来。黑衣女子收拳归胸,看似是要蓄力冲拳,这一招本无可厚非,可是用在此时就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面对直指咽喉的一剑,她非但不闪不避,反而还在寻求反击,而且看这反击的架势,也是十足的昏招。

眼见黑衣女子这应对,江盛群也不免一愕,他虽然自负剑法犀利,又仗着宝剑之利,步步紧逼将黑衣女子逼至如此境地,可是他也知dào

黑衣女子的实力绝对不止如此,即便此时落入下风,也断不会出此昏招,一丝警兆闪电般窜上江盛群的心头。

不过江盛群可没有就此罢手的心思,敌人的反常表现只会让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突发状况,至于好不容易抢到的先机,他可不会白白丢掉。

虽然嗅到了危险的味道,江盛群却不退反进,剑势一变,变得更加劲急,势如破竹般的取向黑衣女子咽喉。

眼见黑衣女子就将毙命于剑下,江盛群突然感到颈部大椎,背部的陶道、身柱、神道、灵台,一路下去直到腰俞穴,同时感到一阵为不可察的刺痛,如果不是江盛群此刻真气鼓荡对外界的感应更加敏锐,如果不是他刚刚感觉到可能有危险而小心戒备,他绝不会察觉到这些穴位上的异常。

乍一感受到了背后有异,江盛群暗叫一声不好,他知dào

这定然是黑衣女子施展出来的攻击,一个名字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离魂针。

一想到这个名字,江盛群立kè

就惊出了一身冷汗,不及细想,持剑的右手闪电般收回,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别剑于身后,左手飞速探出,一掌推向黑衣女子胸前,掌风凌厉吹的黑衣女子衣衫摆动,显然这一掌用上了十成十的力道。江盛群收剑出掌,变化极其突然,旁人或许还会以为他手下留情,可是只有场中二人才知dào

其中凶险究竟几何。

离魂针不是一种武器,而是一种武功,脱胎于乾婆的穿针手,阴毒可怕之处却堪称其武功之最。离魂针的可怕不在于杀伤力,而是它的另一个特点——操纵。撒出数枚银针暗器,银针离手之后,还能被缠在上面的细丝控zhì

伤人,银针本就细小难辨,再加上这样的控zhì

,更加让人防不胜防,而要想做到这样细微的控zhì

,只能以穿针手作为根基,是以这套离魂针非得是乾婆传人才能用出来。

然而,仅仅如此,离魂针也不过只是一种巧妙诡异的武功罢了,而其操纵的真zhèng

内涵,不只是操纵飞针,而是操纵人。

毒妇乾婆擅长用毒,是以离魂针上喂有奇毒,将这种毒打入督脉的大穴上,顷刻间就能麻痹敌人的神经,将敌人变成自己的傀儡,这时候的人其实已经死掉,然而在乾婆独特手法作用下,却还能如正常人一样行走攻击,与玩偶已没有什么区别。

江湖上,杀人不可怕,一刀下去一了百了,而这样把敌人变成行尸走肉般的傀儡,实在是为人忌惮和不耻。是以,这套武功自从现世以来,便震慑了整个武林,也掀起了不小的腥风血雨。

手中线,身上针;人虽在,魂已分。

这就是对离魂针的真实写照。

叮叮叮叮,一床脆响。江盛群听到声音的同时,就已经感觉到一股巨力从剑身上传来,他整个人被这股力量推着向前冲去,饶是以江盛群的心志坚毅,也不由得心跳如鼓,差点就成了行尸走肉,这样的遭遇可比死海可怕。

虽然身不由己,江盛群还是强行借了飞针之力,掌力凭空雄厚了几分,掌势随即一变,忽而三分,掌影左中右三分,拍向黑衣女子左右肋骨以及胸口。

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击,黑衣女子仿佛吓傻一般,一动不动,已然完全落入了下风,避无可避。

第一百八十三章 重伤

卧海听涛阁,虽然不小,却也不见得多大,毕竟是寝居之所,太多的空间反倒显得累赘。

就是这样的地方,江盛群和黑衣女子你来我往,腾挪辗转,斗智斗力,交手了十数个回合,打的是难解难分。可是江盛群还是老辣一筹,仗着多方面的因素抢占了一丝先机,便步步紧逼,迫使黑衣女子一路后退,两人此时所处的位置,正是卧海听涛阁的门口,黑衣女子仅差一步之遥,便要踏出阁外。

见此情势,江盛群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丝轻松之色。他虽然不是少年习武,可是也已经浸淫武道二十余年,再加上有强dà

的外力压迫,是以虽然起步较晚,进境却不慢,相反的,他的天资不俗,种种原因作用下,江盛群虽然居于庙堂之上,可是修为却也足以叱咤江湖。

可是以他的修为,面对黑衣女子,也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这女子真是天生是为杀人而生的。江盛群看得出自己和对方的修为也只是伯仲之间,如果正面拼杀,谁胜谁负还真难定论,可是就在他占住了先机的情况下,还屡屡陷入危局,对方的手段让他到此时还有些后怕,所以他才如此的得理不饶人。

江盛群是军人,压根就没行走过江湖,江湖人讲究的所谓风范,在他看来,根本就是不值一晒。征战沙场自然是以保命为上,为了保住自己,那用各种手段杀死敌人都不为过,所以在感受到了生死压力的情况下,江盛群顿时收起了轻忽之心,准bèi

动用他最大的优势,地利。

这里是江府,江盛群的确占着主场之利,可是黑衣女子敢于孤军深入,显然是不畏惧这些,而且江盛群此时也是孤身一人,没有其他帮手,这地利一说,倒是不足为道。

高手比斗,虽然都是纤毫之争,而修为高强如他二人,却也不会因为场地的不同而有太大的影响。这个道理,黑衣女子懂得,江盛群却只能更加明白,然而明白归明白,江盛群此时要借的却恰恰就是卧海听涛阁这个地利。

三才掌法随手使将出来,江盛群内力澎湃而出,再加上借了离魂针上的力道,这三掌之力足以用排山倒海来形容。

面对这样毫无花巧的力量攻击,黑衣女子却仿佛失神一般,不知闪避,甚至不做防御。而此时的江盛群却心思电转,方才黑衣女子也是这般状态,结果就埋下了一招让他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的杀招,要不是他警觉,此刻怕是已经成了别人的傀儡。此时相似的情景再次出现,江盛群下意识的就谨慎起来,只是虽然暗自提高警惕,江盛群却没过度紧张,他这三掌的力量简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如果易地而处,江盛群自忖难以安然脱身,就算是及时退却,也必然要付出惨重代价。而如果黑衣女子退出了卧海听涛阁,那才是正中了江盛群的下怀,他的掌劲凌厉无匹,主要目的却还是逼黑衣女子出去。是以无论这三掌中还是不中,江盛群都已经是大占上风了。

说的虽多,这一切也不过发生在刹那之间,三才掌挟着莫大的声势准确的击打在黑衣女子身上。

受到攻击的黑衣女子这才仿佛回过神来,此时再要有所应对,却是为时已晚,她只感觉胸口及双肋有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量轰然炸开,整个人便不受控zhì

的向后飞跌出去,人在空中,便感觉到喉咙一甜,一口鲜血猛然喷了出来,透过了蒙面,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可怖的弧线。

黑衣女子终于是被逼出了卧海听涛阁,虚弱的瘫倒在地,此时已经是气若游丝,江盛群的掌力雄奇可见一斑。

虽然将黑衣女子击飞,江盛群却也没有占到太多便宜,方才他吐出内力的刹那,就感觉到黑衣女子体内突然爆fā

出一股强势的反击。江盛群料到自己会遇到反击,可是却不想着反击之势如此强劲,他赶紧催动内力,妄图将对方的反击压回去,然而他强对手更强,他疾对手更疾,一个预料不到,江盛群便被那股强dà

的力量远远的撞了出去。因此,他虽然攻击得手,自己却也向后飞了出去。

江盛群毕竟是沙场征战多年,倒地之后也不管好不好kàn

,立kè

向后翻滚出去,一是卸掉余劲,二是拉开和黑衣女子的距离,随即赶紧起身,运转内力消除体内闭塞的气血,惊疑不定的看着黑衣女子。

江盛群这些举动十足的有些多余,因为他看到黑衣女子重伤倒地,血染黑衣,估计连站起来的力qì

都没有,更不要提趁机反攻了。不过即便如此却也不能消除江盛群的疑心,他刚刚在多种因素作用下,发出了平生最强的三掌,他自忖那样的力量就算是两个他加在一起也万难抵挡,更别说反击。然而那一刹那从黑衣女子身上爆出来的力量却已经将他震慑,他弄不清楚为什么黑衣女子能发出那样的力量,他唯一知dào

的是黑衣女子可能无法自由运使这种力量,否则自己在她面前简直与蝼蚁差不多。

看着黑衣女子倒在地上虚弱的样子,江盛群虽然渐渐平复下惊疑不定的心,可是生性多疑的他还是无法完全肯定黑衣女子是否在使诈,不过既然他已经成功将黑衣女子打了出去,那么大势已定。

倒执宝剑,江盛群缓步走到了门口,负手站在门内望着黑衣女子,脸上虽然有些不健康的潮红,可是双眼却炯炯有神,灼灼的盯着黑衣女子,仿佛想用目光把对方杀死。

调息了一下,江盛群突然开口道:“这位姑娘,想你我无冤无仇,你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罢了。以你的身手,日后的前途定然不可限量,若能助我大宋,必可叫天下早日太平,汉人百姓及早安定。何苦要与江某在这里做生死之斗,白白便宜了番邦异族。”

江盛群此时占据了绝对优势,居然再次升起了招揽之心,一前一后虽然说的内容差不多,可是情势却是相差甚巨,也看得出江盛群的爱才之心。只是面对这样的游说,黑衣女子却是无动于衷,除了微弱的呼吸声之外,再也不见她有任何回应。

江盛群也知此女心志坚定非常人可比,不会因为自己几句话就动摇,可是他却不想就此放qì

,叹了口气道:“姑娘能用出离魂针,想必和乾婆的关系必不寻常。乾婆的武功虽然诡异毒辣,却一心驱除胡虏,虽然有失光明了一些,可也称得上巾帼英雄,只可惜仙逝的早,姑娘身为其传人,为何不继承她的遗志,保住有用之躯作为一番?”

江盛群不知dào

黑衣女子身份,却敢肯定黑衣女子和乾婆的关系不浅,这才以此入手。不出江盛群所料,听他提到乾婆之后,黑衣女子忽然浑身颤抖起来,看样子是想爬起来,可是努力了几次,却只能撑着半坐起来。

“光明?呵呵……咳咳……”黑衣女子笑着便咳了起来,喘息了一下继xù

道,“一个弱女子为了自保而用毒就是阴险毒辣?所谓的正道人士在乾婆的饮食中下毒就是光明正大?”

黑衣女子气息不足,几句话说的很慢,却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她略作调息之后继xù

道:“对付一个弱女子,那些正道人士伏击几百里,最后出动数十人人围攻,将乾婆杀死,让她死也没个全尸,这就是你所谓的光明正大?”

黑衣女子虽然声音并不响亮,然而字字句句却掷地有声,说的江盛群一时有些语塞。江盛群没法反驳,因为黑衣女子所说的都是事实。

乾婆其人倒真有几分悲剧色彩,她虽然叫乾婆,可是见过她的人都说她年龄却并不如何大,乾婆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她有一张堪比厉鬼一样的脸,布满了刀疤和伤痕。这人来历不明,她第一次出现在人们视线里,就是毒杀了一整个茶棚的人,只因为这些人嘲笑她的脸,从此就开启了她诡异的江湖路。人们只知dào

她来自南方,而且又善于用毒,所有人都深信她来自苗疆那个神mì

的地方。

随后乾婆一路北上,目标直指金国境内。她虽然武功诡异,可是江湖经验却极其欠缺,而且还有些不谙世事,她一直向北走,既不避讳别人,也不知dào

低调行事,其间也引发了不小的骚乱,杀了不少人。死者的亲朋必然会来报仇,如此往复循环之下,乾婆虽然总是经lì

凶险,却一路活了下来,而她诡异阴毒的武功也渐渐呈现在江湖人眼中,一时间激起了群愤。

正在江湖上正道人士准bèi

替天行道的时候,乾婆终于进入了金国境内。一入金国,乾婆就开始重复的上演一路上的杀人戏码,只是这一次她却更加狠辣无情,一个人就搅的金国边境城市天翻地覆。这让准bèi

替天行道的正派人士的情绪也平缓了下来,如果这个乾婆真能在金国内捣一捣乱,对大宋来说倒是好事一件,于是诛魔的行动便搁置了下来,而乾婆也开始在江湖上名声大噪,虽然她杀了不少江湖人,可是一个弱女子敢于孤身进入敌国,而且一去就搅得敌人不得安宁,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这份勇气,就足以让人钦佩。

可是从此之后,乾婆却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她就像一朵昙花,只是一现便再无声息。直到她再次出现在人们视线里的时候,乾婆已经变的封魔一般,见人就杀,在连毙二十七名高手之后,各大门派终于再次联手,准bèi

合力诛杀乾婆。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下杀手

针对乾婆的一场诛杀,虽然没有经过精密的策划,却也是环环相扣,一路的袭杀和骚扰,各种手段不停上演,其中龌龊之处也不断刷新着人的道德底线。

诛杀是从下毒开始的,一种让乾婆这样的用毒大家也着了道的毒药。乾婆再次出现虽然疯疯癫癫,可使毒的手段却一点不差,即便这样她还是被正派人士算计到了,可见这种叫做七日麻的毒药隐蔽性有多强。

世间万物的属性很难有完美的,毒药也不例外,这种东西,在各个方面往往很难平衡,毒性剧烈的气味或者颜色也会很重,而很具隐蔽性的毒药的毒性也一般比较轻,那些传说中无色无味可杀人于无形的剧毒毒药,必然会存zài

很致命的缺陷。

乾婆所中的七日麻毒既然能连她都察觉不出来,隐蔽性已经算是很强了,这也就决定了其它方面的不足,这种毒药是一种慢性毒药,而且很慢,毒药入体必须要在血液的供养下生长,形成一定的规模才能开始产生作用,而且七日麻的效果也很一般,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中毒者变得虚弱。

为了拖到七日麻毒发,正派人士才设计了一场千里袭杀,只是这场袭杀持续时间虽长,却从头至尾没有过正面对决,可以说乾婆是被这些正派人士给阴死的,究其原因主要还是怕了乾婆的离魂针法。面对那样可怖的针法,任谁都会觉得毛骨悚然,也许前一刻还是盟友,并肩作战,下一瞬间这个盟友便被夺去了魂魄,成为敌人的傀儡,这样的心里压力无疑是极大的,不仅要小心自己被离魂针所伤,还要当心身边的同伴。

也正因此,乾婆才能以一人之力独对半个江湖的正派人士,还逼迫对方不得不使出诡计。可就算如此,乾婆也毕竟势单力薄,就算她再强,又能强到什么地步。终于在追袭千里之后,七日麻毒发,正派高手突然出手,数十人瞬间的爆fā

力十足的惊人,乾婆也仅是稍作抵抗,便被击毙当场,在各式攻击之下,乾婆连具全尸都没留下。不过她临终的反抗却也非同小可,正派人士也付出了不少代价,三人当场毙命,十几人重伤,功力大打折扣。

这一战可以说毫无称道之处,甚至在正派人士的刻意隐瞒下,这一战也很少有人提到,不过作为乾婆仅有的几次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这一战对任何一个江湖人都不陌生。因为乾婆整个人就是一个谜,没人知dào

她从哪里来,横跨整个中原大地进入金国境内的目的是什么,而她再度出现在世人的视线中又为什么变的疯疯癫癫,尤其是她一身歹毒的武功又是如何练成的,种种谜团一时间把乾婆烘托成了整个武林最神mì

的人物之一。

神mì

的事物,往往是最容易被人记住的,而像乾婆这种神mì

的一塌糊涂的人物,更是飞快的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各种版本的猜测也纷纷流传开来,一时之间,乾婆成为说书人嘴里最热门的话题。她已经不在江湖,而江湖却从来不缺少她的传说,昙花一现的只是乾婆的身影,而她的故事却一直在传播。

人们津津乐道的谈论这个诡异可怖的女人的时候,却从没想过,乾婆也是实实在在的人,真真zhèng

正的出现在他们身边过,或许也正是因此,人们才更愿意听她的故事,因为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江湖毕竟太远,那些高来高去的大侠,他们又真见过几个。

对于乾婆这样一个死去的人,人们不介yì

发出各种猜测和论断,毕竟这些都是别人的事,对于普通人来说,泡一壶茶,吃点小吃,再听口才好的说书人讲上那么一段诡异神mì

的段子,这样的生活不免惬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就是人性的一面。

这段往事,江盛群自然清楚,虽然已经成为了传说,可毕竟也就是七八年前的事情。江盛群虽然不涉江湖,但是习武日久,对江湖的轶事也有听闻,更何况乾婆的传说不说家喻户晓,也算得上是广为流传,他对此事倒是真不陌生,而且和其他人一样,江盛群也就把这事当趣闻听听罢了。可如今一个连行动都有些困难的女子,声音虚弱的问自己这件事,他只觉得对方的话有股无穷的力量,让他不知dào

说什么好。

未久,江盛群终于叹了口气道:“乾婆的事,江某虽然不曾参与,却也深感遗憾。姑娘既为江湖人,应该也知dào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吧,江湖凶险,草莽之士的生死都在旦夕之间,这样的杀伐争斗,想必姑娘应该比江某更清楚。”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黑衣女子语气虚弱的念叨了一遍,反问道,“如果不在江湖,人就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吗?乾婆从未想过进……入江湖,可恨世人歹毒,容不得他们害pà

的一切。”

江盛群闻言一愕,旋即明白了黑衣女子的意思。乾婆来历神mì

,况且外貌如同鬼厉,天下之人多是以貌取人之辈,看着乾婆难免会害pà

,由怕变恶,由恶生恨,也就造成了这样的惨剧。江盛群根据自己知dào

的消息,此时仔细想想,乾婆还真的没有主动招惹过什么人,一切杀戮的开始,也都是无聊人的挑衅,乾婆的遭遇不仅是一出惨剧,更可以称得上是横祸。

“乾婆与姑娘到底是何关系?”江盛群闷了片刻,突然问道。

黑衣女子默不作声,只是微弱的喘息着,显然并不想回答江盛群的问题。

“如今时事不好,战祸席卷了天下,各处多见刀兵,苦的全是百姓。”见黑衣女子不答,江盛群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却说了句不相干的,跟着话锋一转又道,“天下人虽然多愚蠢,可也不应该受此磨难,姑娘何不以德报怨,尽显大义。”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黑衣女子冷冷的说道。

“姑娘好口才,你若不想念及天下苍生,不如助江某一臂之力,以姑娘才能,平定天下也是指日可待,到时候功成名就,你为乾婆讨回公道,也是易如反掌。”江盛群晓以大义不成,便开始利诱。

“哼哼。”黑衣女子冷笑了一声道,“如今天下已然四分……五裂,要想平定,我又何须……助你,我现在做的……和你做的有什么区别吗。各为……其主罢了。”

听完,江盛群愣了一下,有些可惜的道:“姑娘心志坚定,江某十足佩服,不过言已至此,姑娘就别怪江某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我各为其主吧。”言罢,江盛群剑诀一引,长剑斜指向下,气势陡然放了出来。

黑衣女子此刻十分虚弱,被江盛群气势一激,好不容易有所缓和的内息,顷刻间一阵猛烈的翻涌,喷出了一口鲜红的血。

鲜血吐出,黑衣女子虽然更见虚弱,但是神色反倒好了一些,狠狠地道:“你一口一个天下百姓,又为天下百姓做过什么,不过也是个道貌岸然之徒。今日我杀不了你,来日你也休想活命。”

“姑娘是说外面那些人吗?”江盛群轻笑着撇了一眼还在和守卫们纠缠的杀手们。

黑衣女子也看了一眼外围的战圈,她现在的情况连动都困难,唯一的希望也就是外面的那些杀手。他们这次行动,组织上十分重视,所以这批出来的杀手在断刃里也是出类拔萃的,可是黑衣女子和江盛群交手了这么久,这批杀手却还在和守卫们纠缠,显然形势也不算太乐观。黑衣女子这一看,发xiàn

双方果然还在胶着,而且,杀手们仿佛还处在下风。

这一发xiàn

,让黑衣女子心中一惊,因为就在她斩杀何威猛的时候,江府守卫还乱哄哄的是一锅粥呢,这不过片刻的时间,便已经开始反制,她知dào

这群杀手的本领,自然对江府的力量更加吃惊。

其实黑衣女子虽然武功很高,可是多年的杀手生活还是让她形成了错误的观念,杀手的杀伤力不等于实力。杀手为了杀人可以不择手段,甚至有的杀手能够成功刺杀绝顶高手还能全身而退,他们的瞬间爆fā

力高的惊人,像这种将全部实力全部释fàng

在一瞬间的人,持久战力必然不强,所以很多杀手就是三板斧,有的甚至连三板斧都没有。这样一群人突然出现偷袭,的确让人防不胜防,在刚刚接触的时候打江府守卫i一个措手不及也是理所当然。可是在度过了最初的慌乱之后,组织起战阵的守卫们开始稳扎稳打,就算没有指挥的情况下,也与杀手们僵持起来,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守卫们还开始慢慢占据了优势。

杀手和守卫们现在是各有优势,杀手仗着手段层出不穷,而且单兵能力强和数十倍于自己的敌人纠缠。而守卫们不只是人多,他们结起的战阵威力也开始显现,战阵的优势绝不是堆叠人数,而是可以让结阵的人形成一个整体,实力也能大幅度的上升。

看到此情此景,黑衣女子想不通其中关节,可是心却开始往下沉了。

正在不明所以,黑衣女子就听江盛群傲然道:“只要在这卧海听涛阁里,以你们的身手,就算十个八个一起来,江某也不惧。”

江盛群的话把黑衣女子的目光又引了回来,他说话间,手却未停,剑诀虚引,一式雨打飘萍,隔空就向黑衣女子虚点下去。这个距离,如果江盛群的宝剑能再长十米,也许能勉强点到黑衣女子,可是现在,别说打到黑衣女子,就算江盛群能够剑qì

外放,这个距离也是有点远了些。

黑衣女子看着江盛群剑势不俗,却也判断出万难打到自己,正暗自揣测江盛群意欲何为,可是随即她就知dào

了答案。随着剑式打出,黑衣女子顿时感到一股冲天的剑qì

凭空出现,如密雨般撞向自己,瞬间大惊失色。

第一百八十五章 反制

让黑衣女子大惊失色的,正是江盛群发出的沛莫能御的强dà

气势,这股气势有若实质,压迫的黑衣女子呼吸困难。

这样的压迫力当真是前所未见,黑衣女子连想都没想过会有如此强dà

的力量。她虽然自视甚高,可是也有骄傲的资本,以她的实力,即便对上宗师境界的高手,也有正面一战的自信,可是在江盛群发出的气势面前,她只觉得自己像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飘摇无状难以自保。别说她此时重伤,就算是巅峰状态,恐怕也难缨江盛群的锋锐。

这样的力量,只消一击,就能将自己撕碎。黑衣女子在面对万道剑qì

时,心中陡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说来话长,可是一切不过是转瞬之间,虽然黑衣女子还有工夫转念,却也只来得及想一下而已。她现在根本没办法躲避,也无从躲避,江盛群的雨打飘萍引发的剑qì

可以说是泼水难进,光靠剑qì

就能营造出这样的气势,此时的黑衣女子除了闭目待死,也无计可施。

可是以黑衣女子的坚韧性格,让她引颈就戮是不可能的,这可是个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的主,于是黑衣女子唯一能做的就是瞪视着江盛群。虽然她的眼睛被黑巾包裹着,可是她凌厉而冰冷的眼神还是穿越了剑qì

交织成的无形大网狠狠的刺向了江盛群。

感受到了黑衣女子冷冽的目光,以江盛群的心志也不免一愣,不过他瞬息间就调整了过来。黑衣女子的眼神虽然冷厉,可是终究也只是一道目光。江盛群是什么人,手握重兵,那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zài

,身居高位这么多年,别人见他都是恭敬谨慎,就算是皇帝也对他客气有加,哪还有人敢这么瞪视他。

所以,惊诧过后,江盛群的火气就腾了起来,他之所以对黑衣女子百般招揽,也是看中她的才能,就像何威猛一样,能够招致麾下他可不愿意错过。但是识才不一定惜才,同样的就像何威猛,为了保护江盛群不惜战死。对此,江盛群非但不出手援助,甚至连一丝惋惜都看不到,心性之冷可见一斑。

此时他被黑衣女子的一个眼神慑住,立kè

就勾起了他的无明业火,火气一起,杀机更增,催动内力,雨打飘萍的剑势更上一个台阶,看样子江盛群不仅要杀死黑衣女子,还打算把对手凌迟而死。

瞪着江盛群的黑衣女子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压力陡增,她知dào

江盛群下了杀手,这样的爆fā

力已经不是人力能够做到。而且,她也发xiàn

了江盛群能发出这样滔天气势的秘密,那就是那块匾额,卧海听涛。

因为她感受到增大的压力完全是从那块匾额上发出来了,或者是说被江盛群的剑法引出来的。在生死关头还能够保持这样敏锐的观察力,黑衣女子的心志不说,但是对生死的漠视就足够让人动容。漠视别人的生死顶多算冷血,漠视自己的生死才是超脱。

自从闯到卧海听涛阁的时候,黑衣女子就觉得这块牌匾有古怪,她花了不少功夫进入阁内,就是为了对抗卧海听涛这块牌匾散发出来的压迫力。只是她虽然对这块牌匾抱持了戒心,却也没太多关注,毕竟是块死物,这都要小心提防,那就太可笑了。黑衣女子只是以为这块牌匾是某种阵法的阵眼,所以也没太往深处想。

将军府毕竟是权势之家,有些镇宅的古怪玩意,那简直太不古怪了。对于鬼神之说,黑衣女子虽然不信,却也无法全盘否定,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她也知dào

自己身上的杀气太重,所以招到这种驱邪法器的反应也不奇怪。

可是直到此刻,黑衣女子才知dào

自己想错了,那块卧海听涛的匾额根本不是什么阵眼,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高手。

黑衣女子一点都没看错,虽然她现在行动不便,可是眼光却还是毒辣的很,通过江盛群的一个变化,她不仅发xiàn

了江盛群的秘密,还抓住了事情的核心本质,江盛群所发出的滔天气势,和他自身的实力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是那块匾额的功劳,如果非要说江盛群的作用,那他就是个引子,通过自己和手中的剑,将匾额中的剑qì

引渡出来,所以他才会自恃在阁内不惧任何人。

卧海听涛四个字此时在黑衣女子的眼中,一笔一划都是剑意冲天,方才她之所以没有发xiàn

,乃是因为这剑意隐藏的太深,滔天剑意在互相的影响之下反倒保持了微妙的平衡,平时不显山露水,根本无法察觉,只有在高手将其引导出来,平衡被打破,才能彰显出其恐怖的力量。就好像给长堤掘开一个口子,洪水从缺口汹涌流淌,那样的气势才是端的惊人。

说来话长,可一切不过是瞬息之间,也是黑衣女子心念转的快,还能想了这么多,不过思想再快,终究不及江盛群引出来的剑qì

腾云。

转瞬间,剑qì

及体,黑衣女子身受重伤,哪还有余力抵挡,受到这股庞大力量的冲击,重伤的内腑再次受创。黑衣女子只感觉喉咙一阵腥甜,鲜血已经涌了上来,可是被这股西部来剑qì

压迫着,黑衣女子这口血硬生生的就被憋在了喉咙里。

这口血卡着喉咙,上不去也下不来,让黑衣女子感到一阵窒息,就在此时剑qì

已到,这剑qì

虽然锋锐无匹,但是如此庞大的剑qì

却好似一面重盾,狠狠的向黑衣女子砸了过去。

黑衣女子本就被血卡住,再有剑qì

压迫,一口气始终喘不上来。这样下去的话,就算没有剑qì

攻击,黑衣女子也被憋死了。

就在内不能呼吸,外有剑qì

来袭这个内外交煎的时候,黑衣女子突然感觉憋在喉咙里的真气急转直下,喉咙向心口冲去。而与此同时,她早已空空如也的丹田中凭空生出一缕真气,顺着督脉一路向上,目的地赫然也是心脏。

说时迟那时快,两股气体转眼间交汇于心脏处,消弭于无形,几乎毫无征兆的,黑衣女子就觉得心脏猛烈的收缩起来,仿佛要蓄积力量,就好像要拉满的弓弦,准bèi

弹弓射箭。心脏飞快的收缩至极限,立kè

就鼓胀开来,随之而出的就是一股庞大到足以将黑衣女子多炸裂的内力。

感受着这股既熟悉又陌生的真气,黑衣女子几乎快忘了自身处境。可是就算她忘了,另一个人也会替她想着的,就是江盛群。

黑衣女子浑然忘我,可在江盛群眼中却不是那么回事,他的雷霆一击丝毫没有保留,剑势一引,剑qì

便出,瞬间就到了黑衣女子面前,可就在剑qì

要将黑衣女子撕碎的刹那,但见黑衣女子身体一个摇晃,随后就从体内爆出一股庞大的真气,真气到处,江盛群引导出来的剑qì

一瞬间就被化解了个干干净净。

“咦?”

看到自己志在必得的一剑无功而返,还全被化掉,江盛群心中的震惊已经难以言表,他只是呆愣愣的盯着黑衣女子,一脸惊容,忘了自己该做什么了。

场中两人,一个震惊于对方还隐藏着恐怖的实力,另一个则不解自己从哪里爆出来的那股真气,两人各有心事,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如果两人真能这么瞪视下去,对黑衣女子来说是相当有利,可是很快江盛群就率先清醒过来,他恶狠狠的盯了黑衣女子一眼,向后退出两步。

“扮猪吃虎吗?你很成功,江某差点就上了你的当,你这样的敌人太可怕了,所以今天你必须死!”

话音未落,江盛群便已舞剑成团,他每出一剑便引出一道剑qì

,剑舞不辍,剑qì

也是满场横飞,缓缓的将黑衣女子围了起来。

江盛群这招有个名堂,叫地网天罗。

这一招十分花俏,出招繁复无比,极尽眼花缭乱之能事,这样的招数,杀伤力十分的有限,可是此时被江盛群施展出来,而这招的致命伤,也被卧海听涛中蕴含的剑qì

弥补掉了,一招花俏无用的剑招,顷刻间变的杀气弥漫。

被漫天剑qì

围住,黑衣女子没有像江盛群预想的那样立kè

反抗,而是仍然一动不动的跌坐在当地。

江盛群施展地网天罗,不只是想下杀手,更是因为小心谨慎,他判断黑衣女子是故yì

隐藏实力,逼他上钩的,既然能爆fā

出将卧海听涛剑qì

都消化掉的真气,黑衣女子的真zhèng

实力恐怕已经到了江盛群难以企及的程度,哪怕是借助卧海听涛的剑qì

,只怕他也讨不到好处去。

“既然你想演戏,我就让你演到底。”江盛群忿恨的想道。

他好像还嫌漫天剑qì

不足杀死对手一般,仍旧一剑紧似一剑的引出道道剑qì



地网天罗,顾名思义还是以束缚敌人为主,与其说江盛群在舞剑,不如说他是在布置一张网,足以将黑衣女子困死的网,待到网结成的时候,就是他收网之时。

舞了一会,江盛群还差最后几剑便可收网,可恰在此时,黑衣女子微微的一个扭动,身体瞬间横移了三尺,同时撞碎了横飞的剑qì

,江盛群的这张网,还未收官便已经失败。

见此情景,谨慎的江盛群急忙后退了几步,没了江盛群的引导,漫天的剑qì

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可就在江盛群退步的同时,黑衣女子终于有了动作,只见她五指箕张,黑暗中,五道暗光一闪即过。暗光速度已经快疾,饶是以江盛群只能,也只看到了一道残影,更别提躲避抵挡了,他只是感觉胸口微微一痒,连蚊子咬都比不上。

可是就在江盛群感觉到痛痒的刹那,他暗叫一声糟糕,他的胸口上赫然吊着无根红线,如果能解开衣服,必然能看到胸口上扎着五根银针。

发xiàn

不对,江盛群再次后退,横剑一挥,试图斩断红线。然而黑衣女子也早有准bèi

,五指轻叩一下,江盛群的胳膊猛地一扭,右手以一个非常别扭的姿势向外甩了出去,跟着扭着胳膊把剑直插入地砖中。

做了这个动作之后,江盛群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干净净。

第一百八十六章 醒转

久居庙堂的人,对于江湖都或多或少的怀着几分不屑和鄙夷。江盛群不是江湖人,他是朝廷重臣,一个上位者,在这方面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他是个武将,不会像文人那样孤高自傲,他虽然同样看不起江湖上的草莽,却也深知这群人拥有怎样的能量,于是他想方设法的要把这些人收为己用,虽然有些成效,但是却不理想。

江湖人士多如牛毛,实力普通的还是很难入江盛群的眼的,而具备一定实力的,要么是闲云野鹤,要么就自成一派。真zhèng

顶尖的高手,大多具备自己的势力,譬如说五大宗师和他们的四大家族,就连最接近宗师境的夜孤城也是黄泉鬼门的长老。

其实说来也简单,江湖虽然远离朝堂,但是只要有人就会有争斗,如果把江湖上的各大势力看做诸侯或者国家的话,那么江湖上的争斗要比朝代更替还复杂和惨烈的多。

就是这样的江湖孕育了一群这样的豪杰,而这些人中的高手实可以用人中龙凤来形容,想要收服这样的人,要么具备更强的实力,要么就拿出足够的利益。

对于想要招揽黑衣女子为己用的江盛群来说,这两样东西他都不具备,虽然他能凭借“卧海听涛”的剑意完胜黑衣女子,可是这样的力量也不是他能自如控zhì

的,更何况黑衣女子也不像是个威武能屈的角色。至于利益,江盛群所许诺的荣华富贵,显然也不是黑衣女子所贪图的。

黑衣女子究竟想要什么?她又是为了什么来刺杀自己?

这样的疑问出现在江盛群的脑中,不过他恐怕永远也得不到答案了。在离魂针的作用下,江盛群只觉得自己周身的真气一泄,向着黑衣女子涌了过去。而他最后的意识,就是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黑衣女子掠去,在将她抱起之后,飞身便跃出了江府。留下了还在战斗的守卫以及此刻,还有一地狼藉——

如果说有谁最不顺心的话,王师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己。而不是躺在他面前的王雨鑫。虽然大家都知dào

王雨鑫经常做出比较出格的事,可是在众人的努力下,许多事情也都在可控范围内,倒也没出什么大乱子。

可是也不知dào

这王雨鑫是发了什么疯,突然挑zhàn

夜孤城也就罢了,居然还能逼迫夜孤城不得不施展全力才将他制住,受到杀手之王的全力一击,身体受创程度可想而知,可他居然也完全接了下来,虽然让众人有点意wài

,可也没太惊奇,毕竟他在经lì

了连饭遭遇之后,肉体的强韧程度已经非同一般。

只不过外表虽然无碍,内伤却不容小觑,在体内存于各个穴位内的真气都耗尽的情况下,王雨鑫虽然保住了小命,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好在王师妙手,才吊住了他最后的精气,再加上百花丸的神效,王雨鑫的丹田中终于有了真气的动静。

可功于百花丸,坏也坏在百花丸上,见识到了百花丸神奇的功效,王师一时技痒,施展了玄妙针术,不想却刺激了本就虚弱至极的王雨鑫,一个不小心导致王雨鑫经脉不堪重负,就此昏迷过去。

虽然是自己的无心之失,可是王师还是不住的后悔自己手欠,如果他用七针锁气之后就收手,说不定此刻王雨鑫已然能够自行疗伤了。

“九针还是太过霸道了。”王师自言自语着。他现在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了。

王雨鑫目前的状况,药石难近,一个不小心就是经脉尽断的下场。可是这种束手无策的滋味,王师却很不喜欢,一个医生看着伤着却不能救治,这和一个吃货看着山珍海味却不能大快朵颐的感觉也差不多了。

眼看着重伤垂死的王雨鑫,王师只感觉一阵阵的后悔,以及眼馋。后悔和眼馋都是因为他自己下手不分轻重,不然现在就可以大加医治一番,至于同情心理,对于王雨鑫,王师是一点都无,毕竟同情心也是要因人而异的,对于王雨鑫,估计“必胜”的其他人也都不会抱有这样的心思。

“他让我来就是给你当苦力的吗?”王师有些无奈的道。而他口中的“他”自然是齐异人了。

“你……除了……折磨我……还出……出过……什么力……”

王师话音方落,就听到一个虚弱到极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道。听到有人说话,王师也是吓了一跳,不过他马上就反应过来,这是王雨鑫在说话,惊讶之情更盛。

“你醒了?”王师喜道,说着已经摸上了王雨鑫的手腕,仔细诊辨着。

“命大……没……被你弄死……”王雨鑫的气息还很微弱,但是他还有心情开玩笑,显然他的心情还不算坏,否则以他的性格早就破口大骂了,对于别人他可能还会收敛一点,但是对于王师等一众损友,他可不会有丝毫顾忌。

“下次给你来个更猛的。”王师随口应和着。

相比王雨鑫还有心情玩笑,王师却没有半点调笑之心,搭上王雨鑫的脉门之后,王师的眉头就开始皱起来,嘴上不停,心中的疑问也是层出不穷。

王雨鑫能自然醒转,这在王师的意料之中,可是距离王雨鑫昏迷也仅是一个昼夜,他能醒的这么快,却是王师没有想到的。而且就脉象来看,王雨鑫此时依然非常脆弱,非得要好好调理一番不可。至于他为什么能这么快苏醒,王师只能把疑问先放到一边,先行医治才是正经。

王雨鑫能够自然醒转,算是度过了一大难关,这之后能否痊愈就要看王师的手段了,只是他虽然醒来,却还要面对更多的困难,因为他此时的经脉遭受了严重的创伤,自我修复变得十分困难,好在百花丸的药效十分雄壮,又隐隐和玄冥真气相辅相成,这才让王师施加外力成为可能。只是当次情形,王师也不敢贸然救治,否则必然会出现之前一样的状况,所以他只能先慢慢度一点真气过去,帮zhù

百花丸的药力化开,届时才是王雨鑫自我疗伤的过程。

推宫过血,这种比较基本的疗伤方法用在王雨鑫身上总是那么困难,之前王师等人也尝试过这么做,可是由于玄冥真气极强的排外性以及破坏性,让外来真气很难起到预期的作用。然而现在王雨鑫体内空空如也,仅有的一点真气也是填补在丹田之中,王师的真气虽然能够度过去,可是却得不到对方的任何响应,他更不敢让自己的真气自由穿行于王雨鑫的体内,毕竟王雨鑫现在的身体状况,也经不住任何的冲击了。

所以,王师只能缓缓的,慎之又慎的控zhì

着自己的真气在王雨鑫肩头部分的局部经脉中游走,这个位置远离丹田,离要害部位也都不近,是比较安全的区域。而且这里是连接手臂的关节,经脉虽然分布较少,却较其他位置更为灵活,因此无论受创程度还是控zhì

程度都是比较理想的。选择这里主要是为了安全,虽然可能很难感应到王雨鑫微弱的真气,但是谨慎如王师却宁可事倍功半,也不愿意再冒险了。

可是即便如此,王师还是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才勉强调动起王雨鑫的一点点真气,这还要归功于百花丸的强dà

药力,如果没有百花丸,王师要想完成有效的引导非得花上一番大手脚不可。在给王雨鑫推宫过血的期间,也有人前来探望过,但是看到王师的动作,便都悄然退了出去。

“必胜”这些人,虽然平时打闹惯了,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很顾全大局的,

而这段时间,王雨鑫和王师也没闲着,两人不紧不慢的聊着,王师专注于疗伤,却更想解除心中的疑问,王雨鑫是无事可做,偏偏又十分清醒。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王师算是把王雨鑫如何醒来的了解了个大概。

“我看到光幕之后,就冲了进去,是我感觉我冲了过去,我也不知dào

自己是什么状态,你能理解吗?”王雨鑫在休息了一会之后,慢慢的说话倒也不算太困难。

“嗯,我可以把当时的你理解成精气神的源头。”王师言简意赅的总结着。

虽然他还不能完全理解那种状态是什么,不过王师却还是以自己具备的医学和武学知识,简单概括了王雨鑫成为意识体的那种状态。

“你这么说,倒是更贴切一些。”王雨鑫略作思索继xù

道,“只是当时我能感觉到疼痛,还有害pà

。”

“来自精神层次的痛苦往往是最致命的。”王师不假思索的道。

王雨鑫看着王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继xù

道:“冲进去之后我就感受到巨大的压迫力,我感觉自己快要被压扁了,那是让人窒息的疼痛,与此同时我就感觉到了害pà

,我觉得自己随时都会灰飞烟灭。”

王雨鑫的语气虽然微弱,但是他言语中却透露着一种异样的凝重,显然那样的经lì

让没心没肺的他也心有余悸。

听了王雨鑫的描述,王师只是紧紧的盯住了对方。对于王雨鑫的遭遇,王师虽然能够勉强解释他的状态,但是对于他经lì

的这些奇异现象,王师也没有半点头绪,只能听王雨鑫继xù

说下去。

“就在我觉得自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股心悸的感觉涌了出来,我能体会到在心悸出现之后,来自光幕的压力明显一滞,同时一股力量就从……从我的精神体中爆fā

出来,与光幕的压力产生了碰撞。”

“然后呢?”见王雨鑫停下来,王师追问道。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的眼前一暗一亮,我就看到你了。”王雨鑫道最后居然还幽默了一把。

王师一阵愕然,立kè

问道:“难道你没什么感觉吗?”

“当然有!”王雨鑫说着努力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说道,“我感觉,屁股有点疼。”

第一百八十七章 运气于臂

听着王雨鑫的描述,王师顿时疑问丛生。

“按你说的,你的体内突然冒出一股能量?”王师问道。

“嗯,我最后感觉到的,很强,而且很熟悉。”

“是玄冥真气?”

“似是而非,我不敢确定,不过处在潜意识中,我压根调动不了任何真气,所以那股力量到底是什么,我无法肯定。”王雨鑫回答的十分谨慎。

“我们假设那股力量就是玄冥真气,根据你的描述,能和玄冥真气相抗衡的光幕压力,两者互相碰撞,应该会产生很强dà

的爆fā

力,可是我一直在你身边,却没有感应大任何真气的波动和变化,这的确有些奇怪。”王师慢慢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也许只是那个空间特有的能量,或者可能是我感觉错了,那时候我连自己都控zhì

不住,也许是产生幻觉了。”王雨鑫絮絮叨叨的说着。他不求甚解的本性流露无遗,这货对和自己切身相关的事都这么无所谓,更遑论其他了,若不是现在他有伤在身,说不定早跑出去溜达了。

王师有些无语,其实这些疑问本应该是王雨鑫最关心的,可是现在两个人的角色有些颠倒了,王雨鑫衣服无所谓的样子,反倒是他被问题困扰着。有些无奈的咂摸了一下嘴,王师也不打算再想了,因为一旦涉及到玄冥真气,确实不能以常理去解释。

这些末节王师可以不去想,可王雨鑫到底是怎么醒过来的,这才是王师最关心的,一个已经完全失去自我恢复能力的重伤者,居然还能自行醒过来,如果能知dào

其中缘由,对王师在医术上的进步是有极大好处的。

不过王师看了一眼王雨鑫茫然无知的脸,只能认命的叹了口气,如果换做“必胜”的其他人,就算不能知dào

具体原因,王师也相信自己能够得到很有用的信息,可是为什么偏偏是王雨鑫这家伙。于是一种挫败感涌上了王师的心头,他第一次觉得王雨鑫继承了玄冥真气,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收摄心神,找到肩井穴里的那丝真气,把它调动起来,沿着手少阳三焦逆行,只在手臂上游走,待真气增加之后再行心包及三焦,最后汇聚于耳目。切记不要把让真气归于丹田。”王师郑重的对王雨鑫说道,搭在对方肩头的手也收了回来。

他引出的那丝真气非常微弱,以王雨鑫目前的身体状况恐怕很难自由控zhì

,所以王师很谨慎的叫王雨鑫不要把真气接近丹田,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被丹田吸收掉了。

正常的真气运行,始于丹田,经过各个功法独特的行功路线运行一周回归丹田。称为小周天,以小周天的法门引导真气运行于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之后回归丹田,才算一个大周天。行十二正经还好说,练武者要想打通奇经八脉,要么就要有过人的天赋,要么就有一定的奇遇,还需yào

持之以恒才能做到,所以小周天人人都能运行,而能运行大周天的人却着实不算多。

功一周,是通过真气与天地自然建立联系,吸收外界的能量,化为己用。正因为大多数的功法都是始于丹田而终于丹田,所以丹田也有气海之称。丹田储存着真气,当然也对真气有着吸纳作用,练气之人在不运功的情况下,自身的真气也会缓慢增长,靠的就是丹田的吸纳,而这部分真气的来源则是人体的经脉。

其实无论是否练武之人,人体的经脉都会与外界进行沟通和交换,而交换得来的能量就会存储在经脉之中。只不过因为普通人没有练气的法门,所以无法感受到能量的存zài

。而练气之人则能够自主锁住真气,是以在不知不觉当真,丹田能够缓慢的将其吸收炼化,成为自身的真气。

王师之所以让王雨鑫仅仅控zhì

真气在手少阳三焦经中运行,原因就在于此,他想让王雨鑫通过吸附经脉中的那点微弱至极的能量来壮大他引导出来的真气,因为真气就好像水分一样,即使再干涸的土地,也会有看不见的水分,只要方法得当就能得到。

所以王师所想的这个行气路线也比较冒险,说白了他是在榨取王雨鑫体内最后的“水分”。之前王雨鑫正常的时候,身体的各个穴位中就存储着庞大的玄冥真气,虽然此时表面上看是消耗一空,但是王师认为这和干涸的土壤是一个道理,而特殊的手段就是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真气。只要这丝真气不被丹田吸收,通过不停的游走,总能榨出那点隐藏的“水分”,而王师的依据就是之前王雨鑫吸收玄冥真气的时候,把大量的真气放归于天地之间了。

如果是其他种类的真气也就罢了,王师不认为这种自古流传的神奇能量会自然消散,他就是要王雨鑫通过压榨自身来吸收散落外界的玄冥真气。

可是这种方法险就险在,王雨鑫是通过自身作为载体来进行沟通,而且他体内的那丝真气太弱了,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反被外界吸收掉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重伤之下再失去真去润泽,王雨鑫再想恢复正常,恐怕就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王师是在赌王雨鑫的运气和命大,可是王雨鑫却对此一无所知,他只是听从王师的话,控zhì

着真气运行于三焦经中,开始无疑是非常困难的。王雨鑫自从有了内息之后,真气的庞大程度就远非常人想象,虽然驾驭那样庞大的真气让没有经验的他很是狼狈,可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训liàn

,他也能勉强控zhì

,尤其是在几番奇遇之后,他还能控zhì

的很好。不过凡事有得必有失,正因为玄冥真气不是王雨鑫修liàn

出来的,所以二者之间一直缺少一份亲和力,王雨鑫虽然能够控zhì

它,却很难做到如臂使指那样的精妙。俗话说一力降十会,在巨大威力的前提下,很多缺点也都被掩盖了,王雨鑫无法自如的控zhì

就是一个被掩盖了的,最严重的问题,而且这个问题连“必胜”的众人也都没有发xiàn

,所以王师还在想当然的期望王雨鑫以小搏大。

所有人都没发xiàn

的问题,王雨鑫当然不觉得是问题,他本身就不是个具有钻研精神的人,所以碰到各种问题,有众人帮他想最好,如果没人帮他想,那就随便好了。是以他遵照王师的话运行真气,虽然举步维艰,他也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而且他调动真气的时候向来是这样的,所以这个很可能致命的隐患被他归结于身受重伤,真气全无。

斗室内,一个艰难的控zhì

着自身微弱的真气,一个静静的观察着对方的异常,两人都不说话,可气氛却有些凝重,只是两人都不知dào

他们的举动有多危险。

显然这样精妙的控zhì

对王雨鑫来说是很吃力的,他的额头和鼻尖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可他依然在咬牙坚持着。他也知dào

这丝真气对自己的重yào

性,是以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神经都绷的紧紧的。

王雨鑫收摄了心神,内视着真气从肩井开始,缓缓的流到天髎穴,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寸距离,王雨鑫硬是花了一炷香的时间,中间还有几次控zhì

不住差点蹿到督脉上去,惊出了王雨鑫一身冷汗。移动了一个很小的距离,却是一个成功的开始,虽然前路漫漫,可终归是有个方向。就在真气运行到天髎穴的刹那,这个学位突的就是一跳,一股刺痛感觉从天髎开始传遍了全身,王雨鑫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可是被这么一吓,他的精神一时没有集中,好不容易运行到这里的真气突然乱动了一下。王雨鑫大惊,急忙强忍痛楚才强行将真丝救命的真气稳定了下来。

经此变故,王雨鑫终于知dào

王师的要求有多么困难,不说不停的游走在这条经脉之中,他发xiàn

自己就算在三焦经上运行一遍真气也好像有些困难。手少阳三焦虽然是贯通手臂,可是中间也有几个比较大的转折,要想控zhì

真气精确的运行,难度不可谓不高,这般想着,王雨鑫不免有些泄气。不过随即他就把这些杂念抛诸脑后,他虽然比较随性,但是随性中自有一股韧劲,说好听了是迎难而上,说不好听了就是钻牛角尖。不过好在他有这股子傻气,否则单是天髎穴这下刺痛,就足够要了他的命。

这下刺痛不是无中生有,而是王雨鑫体内真气与外界的玄冥真气产生了感应所致。玄冥真气不属于自然界中的任何一种能量,而是能量的本源,所以其更为纯粹,不像其他能量那样可以互相转化,这就使得王雨鑫能够很快的通过体内的一丝真气与外界进行了有效的沟通。他之所以能够如此快的就做到这点,除了和玄冥真气的特性有关之外,也要多亏他的心无杂念,否则抱有执念的话,恐怕只会事倍功半。

王雨鑫踏出第一步虽然很快,但是玄冥真气终究太过霸道,在建立了联系的一瞬间,玄冥真气的破坏力差点让王雨鑫脆弱的经脉不堪重负,好在王雨鑫凭借一股坚韧意志才硬扛过去,这其中的凶险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而且王雨鑫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当事人还茫然无知,连王师这个大夫也一点不知dào



真气经过天髎穴后陡然壮大了几分,这一发xiàn

令王雨鑫精神一震,对真气的控zhì

也熟练了几分,只是他的水准还远远不够,可也比最初强了不少,王雨鑫就这样控zhì

着微弱的真气磕磕绊绊的向关冲穴行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真气贯通

半个月后。

王雨鑫仰面卧于榻上,似睡非睡间,呼吸绵长轻缓,如果不是呼吸之间还有微微的声响,说不定他会被当做死人。

室内寂然无声,除了呼吸间的响动之外,室内还有另外一个很有节奏的声音,一种十分微弱的嗤嗤声响,伴随着王雨鑫的一呼一吸而发出。

如果有心之人仔细观察,就会发xiàn

嗤嗤的响声与王雨鑫的呼吸频率十分吻合,可是如果耳聪目明的人在场,就能发xiàn

,嗤嗤的声响不是王雨鑫呼吸发出来的,而是来自于他的双手指尖。

他是在运功疗伤,以回龙心诀的法门运使玄冥真气行走大周天,不假外物便能做到声息隐匿,把自己融入到周围环境中,比起他之前单纯的只是入梦修liàn

,修为的增长不是一点半点,而能做到这点,与他这半个月的勤奋修liàn

有很大关系。

那日王雨鑫刚刚醒来,就被王师引导出一丝真气用于疗伤,虽然初始的进展极慢,可是王雨鑫的韧劲却恰当的发挥了作用。虽然可以调动起的真气很少,却也聊胜于无,王雨鑫控zhì

着那丝真气从肩井穴开始沿着手少阳三焦经,向关冲穴缓慢行进,他本身对真气的控zhì

能力就十分粗糙,突然就要从如此细微的地方入手,更是难上加难。不过在几番惊险之后,王雨鑫控zhì

的微弱真气还是成功的缓缓行进着,而且在前进过程当中,也果真如王师预期的那样,从已然枯竭的经脉和穴位中吸附了少量真气。在积少成多的作用下,王雨鑫最初的那丝微不可察的真气也有了质的变化,而这样的变化也成了让王雨鑫能够忍受这种枯燥的一种动力。

一切仿佛都很顺利,除了真气经过穴位时必然出现的刺痛之外,倒是真没什么波折,而这个最危险的信号,也没王雨鑫硬生生给忍了下来,从天?到关冲,整整十五个穴位,王雨鑫就刺痛了十五次,到最后随着真气的壮大,每次刺痛都让王雨鑫冷汗直流。

守在一边的王师看出了王雨鑫的异常,但是他却无法出手探察,而王雨鑫也是一声不吭,王师也只能把异常归结为王雨鑫伤势过重而已。

手臂长度不过半米,真气在经脉中运行会比较复杂,单也不见得有多曲折,就是这么短短一段距离,王雨鑫却花费了三天时间,三天的不眠不休,对于王雨鑫这样的重伤来说,负荷是不言而喻的,可他却硬是挺了下来。

习武之人虽然可以不用睡觉,只通过真气运行让自己的状态达到饱满,但那是在真气充盈的前提下,王雨鑫真气依然耗尽,挺住了三天也已经到了极限。普通人终究是有极限的,除非能修liàn

到修仙辟谷的境界,否则谁又能真的不眠不休。

就在王雨鑫冲到关冲穴的时候,真气突然仿佛有了感应一般,不受控zhì

的直冲无名指尖,经过了手少阳三焦经的真气积累,这股真气算不上多可也不少,一股脑的全从关冲穴涌出,顿时发出一声嗤响,十分尖锐。

真气外放。

这响声让守在王雨鑫身边打瞌睡的杜樽吓了一跳,他在瞌睡中突然受惊,急速向后暴退三尺,撞破了房门,倒翻出屋外,落地之后已然摆出了防御姿态,待他看清没有异常之后,只是丈二和尚般站在原地,不知dào

是什么惊醒了他的美梦。

杜樽的反应不可谓不快,而他发出的动静也不小,撞破了房门瞬间引来了不少人。大家七嘴八舌的一顿吵嚷之后,还是王师发xiàn

了根源,经过这一下,王雨鑫右臂的手少阳三焦经算是彻底贯通。虽然积蓄多日的真气完全放了出去,可是这条经脉一通,自然形成了一个小的循环体系,在这条经脉中的真气已经可以独立的与外界进行着能量交换。

这现象说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王雨鑫的玄冥真气本就不是他修liàn

出来的,所以根本不需yào

像其他人一样必须经过丹田淬炼,反而因为他的奇怪遭遇,让真气长期驻留在穴位当中,时间一长,他的穴位反倒起了丹田的作用,直到他贯通了这条三焦经之后,穴位自行呼吸交换,成了若干个小的丹田,真气便由此而生。

王雨鑫此番重伤能够得到这样的收获,实在是因祸得福,而众人虽然不明就里,但是在一起参详启发之后也隐隐把原因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于是个个瞠目结舌,这样的事情别说是见,他们连想都没有想过,不禁纷纷感叹王雨鑫的运气简直好的变态。如果他们的猜测是真的话,王雨鑫只要自行贯通了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之后,那么浑身上下几乎无处不是气海,那样的修liàn

速度,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可是有些事情是羡慕不来的,王雨鑫得到这样的收获,也是在鬼门关前走了数遭才得来的,其中的危险与奇妙实在不是言语能够表述。

“如果他练成了,岂不是全身都是要害?”

比起其他人的羡慕,也有谨慎小心如杨忠这样的人提出了不同意见,浑身上下无处不是丹田,那就无处不是要。

丹田人体的重yào

性不言而喻,这里遭到创伤的话,也就成了废人,不说功力尽失,连正常的生存都很困难。

“丹田之所以重yào

,乃是其绝无仅有。如果王雨鑫真能神功有成,丹田对他来说反倒不那么重yào

了,毁掉一处,他还有几百处。弱点不可怕,可怕的是弱点太多而找不到真zhèng

的弱点。”最后还是王师解释了杨忠的疑问。

众人如是想着,都觉得王师说的有道理,看着王雨鑫的眼神,也和看怪物无异。经过这件事,众人的反应不一,有性子比较直的,立kè

就去闭关练功了,以李锋和无常兄弟为代表;也有看得比较开的,像石伟就发奋去研究毒药去了;而更多的是武功比较奇特的,严阳去喝酒,龙井去饮茶,康星宇观棋不语,最直接的就要数姜佛了,他立马倒头就睡,众人也是见怪不怪。

众人各有反应,唯独杜樽不去练功,因为他要修门。修罗手果然名不虚传,不仅锣修的好,连门也修的有模有样,半天功夫一扇门就完全看不出破损过样子。众人感叹杜樽神乎其技,却总觉得修好的门与屋子总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而杜樽就在众人的赞扬声中洋洋自得。

与此同时,临洮府城内郑姓大户。

“来人呐!”一个脑满肠肥的胖子怒不可遏的喊道。

“老爷!”

“老爷!”

“怎么了,老爷?”

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急忙赶来,纷纷张口问道。

“你们这帮混蛋,我的门跑哪去了?”胖子气氛的骂道。

“门?这不是……”一个领头的家丁指着空荡荡的门框,说了一半的话戛然而止。

“遭贼了,老爷!”另一个家丁嘴快喊道。

胖子听完劈手就给了这人一耳光,怒喝道:“放屁,谁家的贼会偷门板?”

“是,是,小的放屁,可……可是这门,跑哪去了?难道自己长脚了?”挨打的家丁捂着脸,瑟瑟缩缩的说着。

“啪”,胖子又赏了他一个耳光,大骂道:“你是老爷,还是我是老爷,看到门没了,还不给我找去!”

“是,小的这就去找。”这家丁捂着肿起来的脸,委屈的回着。

胖子这一发飙,和府上下顿时大乱,集体寻找已经被某人“拿”走的门板,折腾了大半天只能是徒劳,而且他们也没发xiàn

其他财务损失,除了厨房了丢了几块抹布和一桶泔水。

“老……老爷,都……都找遍了,没……找到……”挨打的家丁气喘吁吁的向胖子汇报。

“一群饭桶。”经过了这么一会,胖子也不像最初那么愤nù

了,可是他家的门板不翼而飞,确实让他有些难堪。

“老爷。”家丁见胖子怒气有些消退,壮着胆子进言道,“您看……会不会是闹鬼?”

“胡说。”胖子听完就高高扬起了自己的手,准bèi

再给这家丁一个巴掌。

可是他的手举到空中却停住了,好像想起了什么事。那家丁见自己又要挨打,也不敢躲闪,只能闭目等着,可是迟迟不见巴掌落下,战战兢兢的睁开眼睛,看到胖子好像在想着什么,觉得胖子可能听进自己说的话了,急忙补充道:“老爷,这全府上下那么多人,要是真有贼扛着一扇门板出入,很难不被人发xiàn

啊,除了鬼神,谁还有这能耐?”

听到家丁这么说,胖子扬起的手终于重重的扇了下来,打的那家丁原地转了一圈。胖子怒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里来的鬼怪。老爷我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哪个鬼……敢来找老爷。”这句话开始还说的理直气壮,到最后却声音越来越小,显然胖子的底气不足。

“把所有人给我召集起来!”胖子最后一声令下。

“老爷,叫人干什么呀?”家丁清醒了一下问道。

胖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叫道:“搬家。”

于是,一夜之间,临洮府最大的富户连夜搬走,除了一个大宅子,其他什么也没留下,而住在附近的人就开始传出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大宅子闹鬼的说法。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厚颜无耻的接受众人的称赞。

“以后有什么坏的都交给我修就行了。”杜樽自得的道,“我只收你们成本费。”

听了杜樽最后一句话,众人顿时作鸟兽散。

此后的半个月,因为有了三焦经贯通的良好开端,王雨鑫也有了方向,他一边治伤一边修liàn

,慢慢弥补着自身修为上的缺陷,在有了三焦经中生成的真气,他的疗伤进程也在不断加快,仅仅是半个月时间,王雨鑫右手的三条正经就接连贯通。真气运行的时候,隐隐带着外放的趋势。

第一百八十九章 出大事了

真气外放最基本的就是内功根底深厚。

王雨鑫在全盛时期,内力倒是相当深厚的,在一定因素作用下,还可以做到御气为器。可是他此时身上有伤,全身真气损耗严重,若不是贯通了三条经脉,真气从穴位中交换相生,恐怕连疗伤都很困难。

他现在一呼一吸之间能够间隔一盏茶的功夫,这个时间不算太长,却恰恰到了一个临界点,如果能够间隔的更久,那表明他的修为就能更进一步。伴随着呼吸发出的嗤嗤声则是真气经过指尖穴道与外界形成的联系,也就是所谓的真气外放,只不过他此时的程度还比较弱而已。

如是的修liàn

,王雨鑫进行的有条不紊,他不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可眼下的情况也由不得他选择,王师给他的既定目标是贯穿双手的三阳三阴经脉,这样就能保证王雨鑫身体的正常运作,之后再一一打通其他正经,才算有所小成。

如此又过了半个月,王雨鑫整整躺了一个月的时间,修liàn

了一个月,他就睡了整整一个月。三十天的时间对回龙教的人来说算不得长,可是王雨鑫自从修liàn

回龙心诀之后却从未睡过这么久,一个月的不吃不喝对他来说的确有点吃不消。

这日,王雨鑫正在修liàn

,突然身体一颤,仿佛睡梦中的人受到惊吓一般。他的双手猛然抬起,接连向前方虚弹了数指,只听啵啵几声发于他的指尖,几道气劲随着王雨鑫的指点,瞬息间就弹了出去。气劲过处,带出了一阵气流,最终撞到了对面的墙上,几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墙面上顿时扬起了一大堆土石碎屑,一时间室内都被烟尘弥漫了。

其时的房屋结构多以土木为主,也会有一部分具有财力的人家会使用土石或者木石混合的结构来建造房屋,黄泉鬼门虽然隐蔽,但是能因府衙作为掩饰,其财力自然不能小觑,所以此处的房屋几乎都是土石混合材料建筑成的,王雨鑫这几下指弹真气,就射在了土石墙上。

尘埃落定之后,墙上赫然出现了六个空洞,大小不一,显然王雨鑫发出的真气强度也是不同,不过王雨鑫此时内力修为虽然不在巅峰,但是经过一个月的休养,也回复了七七八八,饶是如此,他外放的真气也仅仅在墙上留下几个孔洞,黄泉鬼门的建筑坚韧程度也可见一斑,如果换做普通的房屋,怕是早就被王雨鑫的气劲洞穿了。

屋内一片狼藉,而做出了这样的举动的王雨鑫却仿佛不明所以,呆呆的看着墙上的孔洞,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有些麻木的双手,若有所思。不片刻,他突然激动的抬起手指,向对面的墙上虚点几指,可是这次却没有声响,也没有气劲波动,除了他夸张的动作显得有些滑稽之外,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怎么不行呢?”王雨鑫有些泄气的自言自语着。

他经过了将近一个月的入梦修liàn

,完全贯通的手三样三阴经脉,知dào

最后一条手太阴肺经圆满贯通的刹那,他体内的这六条经脉中的真气突然自行流转,几个呼吸之间就形成了一个圆润的整体,真气在他上身畅行无阻,并且运转速度越趋自然。飞速运行的真气终于在短短几息之后达到了巅峰,王雨鑫只觉得一股无穷的精力要透体而出,于是不受控zhì

的,他猛然起身,真气向着最近他最熟悉的几个运行路线运行过去,最终汇聚在他的手指之上,经过了一个月的压抑,他体内的真气的确已经蓄积了很多,此刻有了这样的宣泄口,自然争先恐后的放了出去,这才有了他指弹气劲,击破墙面的一幕。

自己真气的情况,王雨鑫当然十分清楚,虽然最后的真气自主运行没有受到他的控zhì

,但是那种感觉他已经牢牢抓住。可是他凭借记忆依法施为之后,却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这让他大为困惑。

他正自低头琢磨着,那扇与整个房间显得格格不入的木门被应声推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走了进来,王雨鑫一看,发xiàn

是郭玲儿,诧异的点了一下头。

“呦呵,动静不小啊!”郭玲儿看着一地灰尘以及墙上的几个孔洞,啧啧的说道。

“啊呵呵,不小心,不小心。”王雨鑫随即恍然,有些尴尬的说着,看来郭玲儿是被他弄出的动静引来的。

“那你要小心点,房子是不是都被你拆了。”郭玲儿一边调侃着,一边走到墙边,伸手在孔洞里摸了摸,“够深的啊,怎么做到的?”

“应该是真气外放。”王雨鑫说的模棱两可,其实他也不清楚刚才射出的气劲到底算什么。

真气外放只是使用真气的一种形式,最常见的是将身体散步于体表,增强对外界的感知,再强一点的就是护体罡气,以真气抵消外界的伤害,而更胜一筹的就是气势。气势由弱到强,就是威慑到伤人的演变。真zhèng

高层次的气势,仅仅是释fàng

出来就足以吓破人胆,这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张飞。

这种真气外放,多是防御或威慑,有一种真气外放的形式则是纯粹的攻击,通过兵器为载体,将真气附着在兵器上面,成为剑qì

一类的存zài

,这种方式更为直观,攻击力也更强悍,只不过能做到这点却是极难的,除了对内功修为的要求之外,对武功招式的理解也尤为重yào

,一招一式,在什么时候发劲最合适,就决定了释fàng

内力的时机与程度。

这两种真气外放的方式虽然不同,但是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需yào

一个媒介,人体或者兵器。而刚刚王雨鑫这样,直接以气劲的形式释fàng

出去,不说绝无仅有,也是非常罕见的,是以他在说真气外放的时候,有些犹豫。其实他不知dào

的是,他的这种能力更接近于御气为器,只是这种能力他还不知dào

,也暂时接触不到。

“骗人。”果然,听到王雨鑫说真气外放的时候,郭玲儿想都不想的就把他否定了,“这几个孔洞虽然和手指形状相仿,可也太深了些。别怪我太直啊,要想穿的这么深,以你的指力,恐怕还差点火候。”

郭玲儿这么说,一点都不直,相反还很委婉。王雨鑫的武功虽然驳杂,偶尔也有信手拈来般的神来之作,但这一切全都靠战斗本能的辅助作用,他压根就没学过指法一类的武功,根本谈不上指力一说,他所有的拳掌指劲都是来自于玄冥真气的改造,比起真zhèng

的修liàn

过指法的人,他简直毫无可比性,所以郭玲儿所谓的差点火候,也是给足了王雨鑫面子了。

说到指力,天下武学多如繁星,虽然徒手武学多不胜数,可是指法却是个例外,真zhèng

的指法绝学十分少见,而最为有名的就要数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中的指法武学,还有与之齐名的四大世家的看家武学——四大擒拿手。擒拿手法对指力要求很高,否则擒拿敌人不成,反被对手的内力震脱,那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除了这些大门大户,江湖上能拿得出手的指法就很少了,只不过少却不见得没有,有些练武的人因为武功独辟蹊径,往往是单以指力见长,郭玲儿的师傅屠非就是这种人。

屠非是逼供的专家,精通各种偏门的器械,很多人只知dào

屠非的奇怪器具不少,却不知dào

屠非一门借助这些令人胆寒的器具很好的掩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他们一脉修liàn

的一种叫做摄魂的指法。

能够使用他们那些奇特的工具,必然要有一双稳定的手,稳定的手自然要对力道有足够的控zhì

,而能够自由控zhì

的前提是必须具备足够的力量。就好像一个人能够拿起一百斤的东西,那他肯定能够轻易舞动十几斤的家伙。

摄魂指法,以劲力见长,名曰摄魂,击打的全部是人体要害,一旦被劲力穿透,不死也残。屠非精擅的指法,郭玲儿又怎么能不会。所以单论指力,在“必胜”众人中,郭玲儿足以排在首位,因此,她品评了一下王雨鑫的指力,倒是非常有参考价值的。

可是听了郭玲儿的评断之后,王雨鑫却摇了摇头,简单的把自己如何释fàng

气劲的过程说了一遍。

郭玲儿听罢,有些发呆,如果她用摄魂指击打墙壁的话,她自信能够穿的比王雨鑫的还深,虽然面积可能会小一些,但也不会差太多,所以他看到墙上的那些孔洞倒也没太在意,可是听了王雨鑫的叙述之后,郭玲儿不由有些错愕。以指力戳出来的洞与单纯以气劲打出来的洞,完全就不在一个档次。先不说是否有人真能把气劲当做暗器打出去,就算是有,还能做到这样的破坏力,其难度可想而知。王雨鑫能做到这点,不得不让郭玲儿觉得难以置信。

“你说的是真的?”郭玲儿也知dào

王雨鑫没必要吹牛,可是要她相信这一点却还是有些困难。

“骗你干嘛,只是我现在想要以同样的运功路线再打出气劲,却不行了,也不知dào

为什么。”王雨鑫询问的目光自然落到了郭玲儿的脸上。

听完王雨鑫的话,郭玲儿略作思索,缓缓说道:“这么说的话,可能是你疗伤的时候,真气打通了某种循环,误打误撞的创造出这样的攻击方式。啧啧,你运气还真不错,这样都没走火入魔。”郭玲儿略带羡慕的感叹了一下。

王雨鑫想了想也有些后怕,他虽然是个武学新手,可是也知dào

在运功的时候,真气走错了路线是很容易走火入魔的,刚才他的真气自主运行,刹那间不受控zhì

,万一出了差错,说不定他真的就走火入魔,再次重伤了。

打了个寒战,王雨鑫看了郭玲儿一眼,随口问道:“怎么只有你过来了,其他人呢?”他以为郭玲儿是被自己闹出的动静引来的,可是两人说了一会话也不见其他人过来,有些奇怪。

“哦,光顾着和你说话了,你现在能走了吧?”郭玲儿猛然醒悟一般,看到王雨鑫点了一下头,上前拉起他就往外走,“快跟我走。”

“去哪啊?”王雨鑫诧异。

“议事堂,出大事了。”郭玲儿头也不回的道。

第一百九十章 强劲指力

议事堂。

王雨鑫被郭玲儿拽着来到了这里。

黄泉鬼门虽然是府衙,却比一般的府衙要大的多,里面包含了黄泉鬼门的所有部门,各类设施也都齐全,只是这里的很多房屋也像黄泉鬼门一样,十分低调,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是用来做什么的,也许一个在普通不过的房间,里面就藏着森罗地狱。

议事堂,一如黄泉鬼门的低调,外面看就是个茅草屋,一点也不符合议事堂该有的庄重,不过这也符合黄泉鬼门的风格,而且这个议事堂的利用率也的确很低。黄泉鬼门的人每日里各司其职,由于经过了很多年的传承,所以鬼门内部自成体系,每个人只要做到自己的职责,自然就能让一切井井有条,不需yào

处理太多的突发事件。而真要有事情发生时,也不是紧急开个会就能解决的,就像王雨鑫之前在府衙门前大闹,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可是鬼门已经及时调动了相应的防备措施,一旦发xiàn

王雨鑫的敌意,必然就是雷霆般的打击,而好在夜孤城出手了,否则王雨鑫付出的代价就不是重伤,而可能是他的小命了。

所以这个议事堂也只是象征性的存zài

,除非是有一些比较棘手又斟酌不定的事情,才可能用到,而关于议事堂的事情,王雨鑫也在来的路上听郭玲儿简单介shào

过了。

有了郭玲儿的介shào

,王雨鑫却更加糊涂了,他想不出到底有什么事需yào

用到这个象征意义更多于实jì

用处的房间。

“你怎么知dào

我要醒了?”王雨鑫被郭玲儿拽着,努力调匀了呼吸。

“我不知dào

啊。”郭玲儿头也不回的说道,“就是路过。”

“路过?”王雨鑫疑惑。

“是啊,就是……师……师父。”郭玲儿话说了一半话锋一转,整个人立kè

停住了。

一路被郭玲儿拽过来的王雨鑫一个收势不住撞在了郭玲儿的背上。郭玲儿早有防备,运气于背上,把王雨鑫轻轻弹开,止住了他惯性。

王雨鑫止住去势,目光就被一个矮小的身影吸引去了,这个人就站在郭玲儿和王雨鑫面前。王雨鑫只是中等身材,而他眼前这个男人比他还要矮一个头,再加上这个人微微隆起的肚子,怎么看怎么像个球。

这个球一样的男人不光身材不出众,连样貌也很平凡,一张方脸上长着一双不太明显的三角眼睛,鼻子略微有点大,嘴唇很厚也很大,总之这个人除了身高,哪里都显得大,王雨鑫对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他是个厨子。

可王雨鑫马上就知dào

自己的印象有多错,就因为郭玲儿叫了这人一声师傅。

他是屠非。

王雨鑫当然知dào

屠非是谁,与“必胜”众人这段时间的接触,可不只是练武这么简单,更多的还是对江湖的了解,要了解当然是从身边的人和事开始,所以王雨鑫最开始了解的就是自己的这些伙伴,已经他们身边人的故事。

屠非在王雨鑫的印象里是冷酷与残忍的化身,一个整日里与刑具和逼供打交道的人又能阳光到什么程度。

然而直到此刻真的见到了屠非,王雨鑫才知dào

自己的想法有多错误,从屠非的外表根本看不出一点残忍和暴戾的影子,甚至王雨鑫根本没发xiàn

这人的任何感情,他不是没有,而是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深不可测。

这是王雨鑫心中给屠非的评价,他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够做到一点存zài

感都没有,就连夜孤城都没给过王雨鑫这种感觉,如果不是就看到屠非站在自己眼前,王雨鑫会以为他就是快磐石。

一个没有任何气息与温度的人,危险,王雨鑫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这一步引起了屠非的注意,屠非的目光在王雨鑫脸上停留了一下就收了回来。

“又跑哪玩去了?”屠非的声音一如他的外表一样朴素。

“徒儿去给您买好吃的去了。”郭玲儿不知dào

从哪里变出一个油纸包,递给了屠非。

屠非扫了油纸包一眼,鼻子微微动了动,开口道:“十字街锦记的三皇包!”

王雨鑫这下知dào

郭玲儿说的路过是什么意思了,看来应该是黄泉鬼门有要事商量,而她却偷偷跑出去买这个三皇包,回来时恰好被自己弄出的动静给引了过去。

“师父的鼻子真灵,这是徒儿特地孝敬您的。”郭玲儿满脸甜笑。

“孝敬我的?未必吧。”本应该是质疑的语气,从屠非嘴里熟出来,却十分平淡。

“哼!徒儿一片孝心,您不领情也就罢了,还要挖苦徒儿。”郭玲儿略带嗔怒的说道。

“我说了什么吗?到底是给谁的,你自己最清楚。”屠非的话听上去有些揶揄,可是因为语气太过平淡,没有一点音调变化,致使王雨鑫一点不觉得想笑。

“师父。你要是不领情,徒儿就不给您了。”郭玲儿微微发恼,作势就要把油纸包收起来。

就在此时,王雨鑫突然觉得眼前一花,再看屠非还是那个姿势站着,只是手上却多了一个油纸包。原来他在一瞬间出手如电,从郭玲儿手里把油纸包给拿了过来,只是他的速度太快,快的王雨鑫根本没有看清。而直到发xiàn

屠非手上的油纸包之后,王雨鑫才知dào

刚刚发生了什么,不由得脸上骤然变色。

王雨鑫从来没自忖为高手,就算是继承了玄冥真气,他也没妄想过打遍天下无dí

手,可是就算他起步晚资质差,在有了玄冥真气对身体的改造之后,也能勉强跻身一流高手之列,对上“必胜”这群翘楚,他就算不敢轻易言胜,也不至于一定会输,最起码他能做到见招拆招。然而眼前这个屠非,一个只以心狠手辣著称的人,王雨鑫居然无法捕捉到他的动作,此人修为之高,只怕比起夜孤城犹有过之。

王雨鑫不是个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人,他心中的震惊,此刻全在脸上展现了出来。他错愕的表情很难不引人注意,屠非和郭玲儿的视线一齐转到他的脸上。

看到王雨鑫满脸精容,郭玲儿笑意难掩,笑着低声道:“快吧,是摄魂指,速度和指力都很强。”

又是摄魂指。

郭玲儿这话很有自吹自擂的嫌疑,可是王雨鑫却不这么觉得,他甚至觉得很强都是一种保守,亲眼见到了那鬼魅一般的出手速度,王雨鑫才知dào

自己的实力又多弱。

“你就是有缘人?”屠非这时终于跟王雨鑫说了第一句话。

“见过前辈。”王雨鑫抱拳一礼。

“你的伤势恢复了?”屠非的语气让王雨鑫听不出他到底是不是关心。

“基本没有大碍了,部分经脉已经畅通,其他的只能慢慢将养了。”王雨鑫说的比较谨慎,对于不了解的人,他还是保留着些许礼貌。

恰在此时,一股危险的感觉袭上心头,王雨鑫下意识的向后退出数步,入目的则是一双骈指在自己眼前一寸的位置,随着自己后退,如影随形般的跟着。

看到了这两根手指,王雨鑫自然看到了手指的主人,屠非。王雨鑫不知dào

屠非为何突然暴起,事实上他也来不及想,战斗本能立kè

出现,几乎是下意识的,王雨鑫挥掌横切,劲运掌缘,身形却后退不止。

没等王雨鑫的手掌切到,屠非双指陡的下滑一截,指向王雨鑫咽喉,既避过了王雨鑫的切掌又攻敌之必救。屠非这两指虽然也是快捷无比,但是却还在王雨鑫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显然他也没有抱有敌意,否则只要施展出那鬼魅一般的速度,王雨鑫恐怕连一招都接不下来。

经过一招的交换,王雨鑫也想通了这个关节,眼见对方变招,他反倒不像开始那样惊慌,手掌继xù

毫无停滞的下切,闪电般挡在了自己咽喉面前,另一手同样屈起双指,向上点往屠非的指根。

人的指根关节也是一处要害,掐住这里,手指很难再能动作,这下应对是战斗本能给出的最佳应变之策。

这样的应变,如果对手是全力施为,王雨鑫定能一举功成,可屠非终究是保留了实力,也不见他有太大的动作,手指就略微向后移了几分,双指突然弯曲下点,与王雨鑫的双指对了个正着,两人同时发力,内息在之间相撞。

修习过指法的人,但是手指本身的力量就不是常人可比,更何况还有真气加持。两人互击这一下,无论是指力、内力还是位置,屠非可以说是占尽了上风,王雨鑫只感觉手指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气息一个松懈,差点就背过气去。

可无巧不巧的是,就在王雨鑫遭受重击的刹那,他的真气突然以一种非常熟悉的方式运转,真气瞬息间汇聚于指尖,猛的发了出去。

气劲外放。

这一下来的仓促,王雨鑫发出的气劲终究不足,不过饶是如此还是与屠非拼了个半斤八两,两人指尖刚一接触就被撞的各自退开几步。

“手三阳三阴经脉。”屠非退开后,只说了几个字。他突然出手主要还是试探,仅仅是一个接触,就摸清了王雨鑫的经脉情况,他对人体的构造简直太熟悉不过了。

两人互拆这几下十分迅速,直到二人分开,郭玲儿才反应过来,连忙站在两人中间,笑嘻嘻的对屠非说道:“师父,刚才他把卧室里的墙给弄坏了,开了个洞。”她此时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

“坏了就坏了,这种小事跟我说什么。”屠非话里带着和语气不相符的不悦,让人听着别扭。

郭玲儿笑意更盛,屠非的反应已经在她的预料之中,只见她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唉!徒儿还以为师父会感兴趣呢。”

说着,郭玲儿故yì

顿了一下,才继xù

道:“哦,对了,忘了说了,他是逼出气劲把墙打坏的,我看了,打的还挺深。我们走吧。”最后这一句是对着王雨鑫说的。

“逼出气劲?”屠非此时睁大了他的三角眼,音量也提高了许多,话没说完,人已经施展轻功飞了出去,人在空中,声音却飘了过来,“快进议事堂。”

“你师父指力真强。”王雨鑫握着麻木的没有感觉的手指,轻声念叨着。

“不,是你强。”郭玲儿笑吟吟的道。

第一百九十一章 没正型

王雨鑫面露疑惑之色。

郭玲儿立kè

解释道:“你看我师父走的时候,两手缩在袖子里了吗?”

王雨鑫望着屠非离开的方向,他记得屠非离开时,双手负在背后,隐藏于衣袖之中,配上他还算飘逸的轻功,虽然身材矮了点,却也透着一股飘然之意,点了点头道:“看到了,屠非前辈倒是有一股飘逸风范。”

“飘逸个头。”郭玲儿开怀笑着,对屠非一点尊重之意都没有,“他这人从来都不顾自己的形象,施展轻功想来是手蹬脚刨,跟条小狗似的。他把手藏在袖子里,估计是被你的内息震的发麻了,哈哈哈。”

郭玲儿笑的十分畅快,王雨鑫却觉得一阵阵无语。像条小狗,有这么说自己师父的吗,不过对此他却不置可否,人家师徒俩的特殊感情,他觉得自己很难理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王雨鑫回味了一下方才那股熟悉的感觉,短时间内这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两次出现都是毫无征兆,也都是不由自主,王雨鑫很想抓住那种感觉,可是他知dào

自己缺少一种感悟,就算能够让真气模拟个七八分像,却终究是差点火候,不由得有些颓然。

王雨鑫在和屠非交手的时候,就知dào

自己和对方的差距了,虽然自己的伤势没有全好,不过就算是没受伤,王雨鑫估计自己也很难跟上屠非摄魂指的速度,更遑论拆解了。一个速度与破坏力并重的指法,王雨鑫能够想象它的威力,可是摄魂指居然和自己放出的气劲拼了个旗鼓相当,那气劲有多强,王雨鑫也有了一个侧面的认识。可是再厉害的武功,自己使不出来,那和不会也没什么区别。想到这些,本来对气劲外放抱有期待的王雨鑫顿时更加黯然了。

“唉。”王雨鑫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本来他也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是他这种人虽然对一切都很随性,可一旦沉浸于某个领域,也很难以自拔,他在没有武功的时候,专心做一个老板,在继承了玄冥真气之后,生活重心也跟着转了过来,在见识了各种武学和这些高手之后,对练武的兴趣也日益加深,直到此时他已经有些难以自拔了,是以发xiàn

自己有能力使出一种威力绝强的武功,却又不受自己控zhì

,这种感觉让王雨鑫十分难受。

还不如听屠非说话呢。王雨鑫心中这般想着。

听到王雨鑫叹了口气,郭玲儿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你打不过我师父也正常,单论指力的话,就连少林寺的般若堂的不言僧也不见得能胜过我师父。我说他是小狗,可没有说贬低你的意思啊。”

郭玲儿以为自己拿屠非开涮反倒让王雨鑫有些不舒服了,她方才虽然没及时反应过来,可是也看的清楚,刚才那几招交换,王雨鑫是处于下风的。而现在自己说屠非是小狗,那打不过屠非的王雨鑫又是什么。郭玲儿怕王雨鑫多心,急忙解释了一下,然而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反倒把王雨鑫的注意力拉到这上面来,只见他微微一愕,又重重的叹了口气,满脸的无奈。

两人正在说话的当口,只听身后吱呀一声响,二人闻声转身,发xiàn

议事堂的门被打开了,夜孤城就站在了门口。

看到王雨鑫,夜孤城却不意wài

,脸上闪动着丝温和,上下打量了王雨鑫一番,关心的问道:“已经能走动了,感觉怎么样?”

这还是王雨鑫重伤后,第一次看到这个老人,见夜孤城这么跟自己说话,王雨鑫不由得有些不自在,自己重伤都是拜眼前这个老头所赐,可是说到底还是自找的,他想埋怨也不行,最重yào

的是实力不够,还有什么好埋怨的。

王雨鑫的随性决定了他不会轻易的恨上一个人,略略调整了一下心态,王雨鑫答道:“劳前辈挂怀,伤势倒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还没完全恢复。”

“能和屠非交上手,看样子你也没什么事了。”夜孤城笑着的道。

王雨鑫看了一眼夜孤城,知dào

自己和屠非短暂的交手过程被对方一览无遗。也难怪,王雨鑫重伤初愈,虽然经过一个月的疗伤过程,对真气的控zhì

有着长足的进步,可面对了屠非这样的对手,想要隐蔽气息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更何况他最后还放出了气劲,这些被夜孤城感知到也不足为奇。

“屠非前辈手下留情,只是略作试探而已,否则晚辈怎么有资格与他拆招。”王雨鑫不无谦虚的说着。

听到王雨鑫这么说,夜孤城微微错愕,他觉得有些奇怪,虽然从未见过王雨鑫,但是从李锋的描述中他也对王雨鑫有一定的了解,这人没什么心机,单纯所以随性。可是经过了这一次重伤,王雨鑫反倒变得谦逊了不少,不像初遇夜孤城时那么咄咄逼人了,夜孤城猜测玄冥真气可能对人的影响不只是在武学上那么简单,连性格都会影响到。

“那个家伙只是见猎心喜罢了,他早就想和你试招了。你也不用太过谦虚,做你自己就行了。”夜孤城又转向郭玲儿道,“你师父呢?“

夜孤城最后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王雨鑫也不知dào

他是什么意思,只能微笑了一下。

郭玲儿接口答道:“见猎心喜去了。”

“呃?”

夜孤城一愣,他刚刚说了句让王雨鑫不明所以的话,自己就受到了一次同样的待遇。不过他素知郭玲儿古灵精怪,是以也就不往下接,话锋一转:“快进屋吧,正好人齐了。”说完率先走了进去。

随着两人进了屋,王雨鑫开始大量这里,议事的地方,一般都是比较严肃的,黄泉鬼门虽然很神mì

,可这里也承袭了严肃的特质,这是个很大的房间,没有过多的装饰,正对房门的位置放置了两把太师椅,显然是给主持会议的人坐的,此时上面恰好就坐着两个型容相似的人,看穿着打扮与常氏兄弟差不多,王雨鑫猜测这两人应该就是黄泉鬼门的门主,星夜双斩,展星和展夜。

主位的两旁下手依次各放置了两排椅子,椅子旁边都有齐腰桌,粗略数了一下,大概能做四十余人。除此之外,房间里再无其他物品,所以显得比较空旷,王雨鑫算了一下,如果空旷的地方也站满人,那这个屋子恐怕能容纳二百余人而不会拥挤。

除了两位门主之外,二人下手离他们最近的两个位子都空着,王雨鑫猜测那是夜孤城和屠非的座位。再往下左右各坐了一人。王雨鑫左边这人是个胖子,身着锦缎,脖子上戴着一个之金灿灿的圆环,圆环上穿着一块长命锁,两手各戴了两个扳指,手腕上也都套着金质的镯子,王雨鑫也是生意人,一眼就看出这个胖子身上的东西都是货真价实的金玉,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的手上捻动着的一串晶莹剔透的玉质佛珠,商人的嗅觉告sù

王雨鑫,这串佛珠只怕比胖子浑身上下所有的物件加在一起还要值钱。再看这胖子一脸的笑容可掬,活脱脱就是个满肚子流油的暴发户,王雨鑫自忖如果不是自己误打误撞成了有缘人,也许十几年后,自己就是和这个胖子一个德性。

看到王雨鑫望过来,那个胖子笑容满面的跟他点了点头。王雨鑫也是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后又看向了与胖子正对的右手边那人,这个人脸色有些苍白,浑身上下的粗布衣浆洗的也有些发白了,眼窝内陷,还有一圈淡淡的黑眼圈,嘴唇上没有血色,虽然五官挺标致的,可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与胖子的脑满肠肥相比,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虚弱,仿佛他不是天生就带点病出来都对不起他这副尊容。

王雨鑫看向他时,他正耷拉着眼角,好像随时都能睡过去一样。感受到了王雨鑫的目光,这个人无力的抬了一下眼皮,就又闭了回去。

看完这几个人,王雨鑫才有机会看看其他人,而直到此时他知dào

夜孤城所谓的人齐了是什么意思,他看到了一屋子熟人,“必胜”众人悉数都在,分散在屋里的各个角落。

黄泉鬼门的人虽然都有些奇怪,可是无论是门主还是那个胖子和病人,都是安静的坐在位子上,可除了他们几个,其他人就显得太随意了。“必胜”众人可能是在德胜楼随意惯了,此时一个个站没个站相,坐没个坐相,人人都是东倒西歪的,还都各忙各的。

喝酒的喝酒,饮茶的饮茶,下棋的下棋,有的写写画画,有的嘴里念念有词,王雨鑫还看到方燕和黄莹四女坐在房梁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小声说笑,一点也不严肃,唯一不太影响其他人的就是刘乐,只是她好像着魔了似的,伸出双手在面前的空中虚按着,王雨鑫看了两眼,才知dào

她这是在弹琴。

就在王雨鑫有些头疼这些人没个正型的时候,一个鼾声适时的响起,王雨鑫顺着声音望去,发xiàn

姜佛趴在两把椅子上面睡得正酣,而鼾声正是他发出来的。他的背上则放着一堆药材,石伟把姜佛的后背当成桌板,正在调制毒药呢。

看到这群人一点形象都没有,王雨鑫突然冒出一个我不认识他们的念头。就在他呆立在那不知所措时,夜孤城一把抓住他的手向着两位门主走去。

“我先介shào

一下,这位就是王雨鑫王少侠。”夜孤城说着把王雨鑫往前一送,又转对王雨鑫说道,“这两位就是我们鬼门的门主,星夜。”

“晚辈见过两位门主。”王雨鑫急忙施礼。

夜孤城是老资历,所以叫这两人星夜也是出于亲切,可星夜双斩是常氏兄弟的师父,王雨鑫与常氏兄弟平辈相交,自然是以晚辈自称,他虽然随性却也不敢太过放肆。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王雨鑫正施着礼,就听到一个尖细到无以复加的声音突然开口说话,听到这个声音,王雨鑫无来由的打了个寒战,脸现讶然的看向说话的人。

第一百九十二章 赠宝

听到那人说话,王雨鑫不禁遍体生寒,他觉得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于是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说话之人。

展夜。

身穿黑袍,面色惨白,他的脸色是一种很不寻常的白色,仿佛涂了粉一般。王雨鑫知dào

展夜没有涂粉,他的脸色是因为体质和所修liàn

的乾坤极反神功所致。

修liàn

乾坤极反功,是把他体内阴寒之气完全修liàn

出到体表,功力越是深厚,外表的颜色就越是惨白,直到修liàn

至阴极阳生的境界之后,做到返璞归真,将阴寒之气内敛,才能让外表与常人无异,可是达到那种境界,他们的修为简直是成倍的增加,几乎可以一夜之间晋级宗师境。

王雨鑫对于乾坤极反这功夫只是知dào

,根本不明就里,所以也看不出深浅,但是他听常君说过,皮肤颜色越是纯粹,功力就越是深厚,所以他看了一眼展夜,推测展夜的功力恐怕和夜孤城不相上下。

刚才说话的正是展夜,他不仅体质阴寒无比,因为修liàn

了乾坤极反功的缘故,连说话的声音也尤为奸细,听了他说话,王雨鑫只觉得一阵阵发寒,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宫中的公公。

诧异的看着展夜,王雨鑫立知自己太过失礼,急忙俯身掩饰自己的唐突,连声道:“晚辈只是运气好,前辈过誉了。”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一个洪亮如同撞钟一般的声音恰在此时说道,声音中包含着沧桑。

这人的声音十分洪亮,致使较一般房屋都大的议事堂也产生了回音,回音激荡,震的王雨鑫耳膜有些发痛,心脏仿佛被大槌打了一记,一时间有些发懵。他赶紧调息稳定了一下心神,心中不免有些惊愕,这人的声音没有夹杂内力就能起到振聋发聩的效果,显然说话的人中气很足,纯阳之气极盛。王雨鑫听出这个声音是从前方发出来的,而那个位置除了展夜就只剩下展星一人,纯阳之气旺盛到这种程度,显然乾坤极反的修为已然臻至极高的境界了。

王雨鑫心念一动,真气便已飞速运转,心神立kè

就稳定了下来,神智清明之下,他也听出了展星话里的沧桑味道,显然展星说话不是毫无营养的称赞。王雨鑫不知dào

展星为何这么惆怅,但是至少知dào

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他也就不知dào

如何接口,识趣的闭了嘴。

恰在此时,夜孤城笑着插嘴道:“运气一说太过飘渺,还是自身的实力更加重yào

。”

夜孤城这话是为了缓和一下有些沉闷的气氛,不过他也没等别人接话,一把拉住王雨鑫的手,继xù

说道:“来来,老朽再给你介shào

一下。这个胖子就是临洮府的首富,金满堂金老板。”

“晚……见过金老板。”王雨鑫和金满堂见礼。

王雨鑫虽然彬彬有礼,心内却满含了诧异,听着夜孤城的介shào

,显然金满堂的身份和这屋子里的人有些不搭调,一屋子的武林人士,就他一个商人首富,倒是有点羊入虎群的感觉,但是能够坐在这里的,王雨鑫也知dào

他的身份不一般,王雨鑫本来是想以晚辈自称,可是又想到夜孤城只是介shào

了他临洮首富,没说江湖上的名号,是以略一迟疑,只是和他见了一礼。

“呵呵呵,王少侠年少有为,今日一睹少侠英姿,金某倍感荣光啊。”金满堂笑容满面,显然练就了一身逢人先带三分笑的本事。

如果遇到不涉世事雏,恐怕会被金满堂的笑容晃瞎了眼,可王雨鑫不同,他也是经商数年,对于奸商的那一套当然是知根知底,所以看到金满堂笑容满脸,自然也有应对手段。

只见他脸上堆起恶心的假笑,连连作揖道:“金老板太客气,看您红光满面,这是福相,首富果然名不虚传,都在哪里发财啊。”王雨鑫的恭维话也是张口就来,一点都不带脸红的。

“嗨,发什么财,做点倒买倒卖的生意,勉强糊口而已。”金满堂熟练的接着话。

“您太客气了,您要是都算勉强糊口,那我们岂不是都得要饭了。”王雨鑫笑了几声,压低了声音,一脸猥琐的笑着,“有什么发财的门路,可要关照关照小弟我啊。”

“见外了不是,咱哥俩谁跟谁,有发财的路子,老哥我还能忘了你吗!”金满堂说着就把手搭在了王雨鑫的肩上。

“呵呵呵……”

“嘿嘿嘿……”

两人此时的动作显得十分的亲密无间,一口一个老哥,一口一个小弟,一点都不像初次见面。不知dào

的人还以为两人有多大交情,殊不知他二人就在片刻之前还称呼对方少侠和金老板呢。

商人就是有一股自来熟的天赋,这两人把奸商的丑恶嘴脸展现的淋漓尽致,旁若无人的互相恭维着。

就在两人亲热的当口,夜孤城终于忍不住轻咳了一声,给两个无耻的人提了个醒。听到这声咳嗽,两人才意识到不对,急忙各自站开,笑着抱拳作揖。

“我和王老弟简直一见如故,不送点见面礼,也真对不起首富这个虚名了。”金满堂笑呵呵的说着,丝毫看不出尴尬,显然表面功夫做的很好。

他说完这句话就在身上摸索了起来,仿佛在选择要送的东西。他现在金银满身,随便送出个什么,都是份大礼,可是他看样子对身上的东西都不太满yì

,也不知dào

他打算送多大的见面礼。

挑拣了半天,金满堂终于从手上解下了一件珍珠手串,这手串由八颗晶莹剔透的珍珠串成,韶光流转于其上,精华敛于内,王雨鑫一眼就看出这手串价值不菲。不说珍珠本身的价值,单看八颗珍珠被打磨的大小一致分毫不差,这手工定然出自名匠之手,恐怕价值连城也不足以形容珍珠手串的价值。

不同于王雨鑫是以价格来衡量这个手串,其他人欣赏的眼光就有些不同了,屋子里的所以姑娘在金满堂摘下手串的时候,目光就齐齐的被吸引了过去,这种来自女性天生的直觉相当的可怕。盯着闪烁着韶光的八颗珍珠,每个女人的眼中都闪烁着精光,里面只包含了一种情绪,痴迷。就连众女中最温婉的樊璐,双眼中也闪现着异样的神采。

这件手串对女人的杀伤力太大了,之前金满堂虽然戴在手上,可是被衣袖遮住,也没被人发xiàn

,此时一拿出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八颗珍珠也是金某偶然间所得,取材东海寒贝,每一刻都是独一无二的,我得到后特地请高人打磨成一般大小,串制而成。王老弟以为,它价值几何。”金满堂成功的吸引人众人的注意,朗声说道。

“东海寒贝乃贝中之王,想要结出珍珠最是困难,每一颗寒贝珍珠现世都曾引起过不小的轰动,就是最普通的寒贝珍珠都能让人富足三代,金大哥这八颗不仅一般大小,而且韶光凝而不散,各个都是极品。恕小弟冒昧,我看着八颗也不是出自普通寒贝,而是贝母结出来的。至于价值,小弟不敢妄自猜测,只怕胡乱安个价格,让宝珠蒙尘了。”

王雨鑫这话一出,有几人都倒吸了口凉气,在场的众人都是见识卓著之辈,都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主,虽然大都不重视金银,可是对于这种极品珠宝,又有几人能做到视金钱如粪土,尤其是知dào

这八颗珍珠都是东海寒贝母孕育出来的,价值又要翻上几倍,顿时所有人都无法淡定了。

“哈哈哈,好一句宝珠蒙尘。无价易有,知己却难求。”金满堂笑的很开怀也很洒脱,铜臭之气为之一扫,“王老弟眼光犀利,这八颗珍珠的确是寒贝母所结。所谓宝剑赠英雄,老哥我没什么宝刀宝剑,就是这金银物件不少,若是送你金银未免显得太俗气,身上只有这个手串还拿得出手,就送与老弟如何。”

金满堂说着就把手上的珠串递了过去,王雨鑫虽然早知他有此举,惊讶之情却更盛。他虽然也做过老板,又是在临安那等繁华之地,见惯了金银过手,可是像金满堂这么大方的还是生平仅见,不说两人只是初次见面,就算真的交情深厚,也不见得就能送出这样的人情。可王雨鑫看金满堂毫无做作和心疼之色,对他的看法也有了些改变,此人出手阔绰大方,显然这价值连城的手串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物件而已,若不是他有更好的货色,那就是此人真的不把钱财看在眼里,这样的人就绝对不仅仅是一个商人那么简单了。

王雨鑫虽然心中惊讶,面上却强自不懂声色,他知dào

金满堂赠宝珠,绝对不会像他说的一见如故那么简单,这份人情太大了,大到以王雨鑫的随性,也不得不生出戒心,谨慎对待。

“宝珠玉石都有灵性,这珍珠手串,八颗合抱,意指八珍旺主,所代表的吉祥之意恐怕比它本身的价值还要高出许多。我已经弃商习武,戴着它倒不如您戴着合适,更何况无功不受禄,小弟怎么敢夺您所爱。”王雨鑫话说的不卑不亢,既不显得贪财,又说明了缘由,最后还把手串的归属也说的有理有据,显然生意人那一套在哪都吃得开。

“王老弟此言差矣,这手串虽然珍贵,可在老哥眼里就算是十件八件都不及一个人才更有价值。”金满堂紧紧的盯着王雨鑫,显然所说的人才就是指他,跟着话锋急转,“难道王老弟是瞧不上老哥这东西?”

王雨鑫听出金满堂已有不悦之意,连忙道:“金大哥千万别误会,这件珍珠手串的价值不可估量,与之价格相当的珍宝,世上恐怕也不多了,不是小弟瞧不上,而是真的高攀不起啊。”

比起金满堂这个首富,王雨鑫五年的经商经lì

还是太少了些,不过也是他太过随性单纯,被金满堂一个姿态就弄的有些慌张。

“不多?那就是还有喽。”金满堂抓住王雨鑫话里的漏洞,“看来老弟还是觉得这东西不够档次,也罢,老哥哥今天就做一次暴殄天物之事。”

金满堂说罢,立kè

就从手串上拽下一粒珍珠,轻轻递到王雨鑫面前,另一手将剩下的珍珠握在手中,再摊开时,本来完好的七颗珍珠已然被他握成了粉末。

看到这一幕,“必胜”的所有人终于再难淡定,齐齐的低呼出声。

第一百九十三章 珍珠粉

金满堂随手将一颗珍珠拽下来,整个手串就散了开来。

王雨鑫何等眼力,距离金满堂又近,在金满堂扯断串珠线的刹那,发xiàn

丝线也闪过一丝乌光,显然串珠的丝线也不是凡品。以王雨鑫的见识,他立kè

就想到一物,金乌木。

金乌木这个名字一出现,他的头脑中就闪过一段文字。《品毒》上记载:金乌木生于极西漠野,无叶自生,无水自长,人畜难近。木身坚且韧,金石难断,取之以寒冰。可制器,带重火毒,应以寒气衡之。

这是一段介shào

金乌木的文字,这种木头长在极西的荒漠之中,以炎炎烈日为养分,不需yào

水也能生长,金乌木通体光秃秃的,没有半片叶子,毒性很烈。当地人认为它是火神怨念的化身,是以都不敢接近,因为当地接触过金乌木的人尽皆全身焦黑而死,宛如被烈火焚烧一般,是以人们都是尽量远离它。不过这种毒物一般生在在荒漠之中,很少被人发xiàn

,是以也没有造成很严重的危害。

金乌木不仅毒性猛烈,质地也很奇特,材质坚硬不说,还很有韧性,所以江湖上的用毒高手也很少用它制药,反倒是做成带有火毒的饰物或者器皿。金乌木虽然坚硬,可是万物生克自有道理,它的火毒很猛,所以有一些寒性的东西能够抑制它的毒性,因此要想斩断金乌木只需yào

极寒的物品就可以了,而人们将金乌木制成器具,也大多搭配寒性的物品,以达到阴阳调和的目的。金乌木做成的饰物戴在身上,可以阻挡毒物的侵袭,实在是难得的极品。只是金乌木本来就少见,获得又困难,是以金乌木的饰品也是少之又少。

王雨鑫虽然没见过金乌木,但是金银珠宝却见过不少,他不认为金满堂会用一般的丝线串起那八颗东海寒贝母珠,而想来想去他也想不出其他,唯有金乌木能够对号入座。

想到了金乌木,王雨鑫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石伟,发xiàn

这小子居然也两眼发直的盯着金满堂的珠串,痴迷程度一点不比众女差,估计如果不是忌惮在场的都是前辈高人,他早就上来抢走了。

看到石伟那个样子,王雨鑫也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可是他虽然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心中却掠过了另外的念头。

金乌木之所以难以入药就是因为它的坚韧,就算寒贝母珠的寒性异于常物,也不至于天下无双,金满堂轻描淡写的就把金乌木制成的丝线扯断,他的手劲大的简直令人匪夷所思。王雨鑫可不认为金满堂是天生神力,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如此看来,金满堂的指力只怕不在屠非之下。想到了此点,王雨鑫心中隐隐觉得有事要发生。

果然,金满堂扯下了一颗珍珠之后,直接递到王雨鑫面前,另一手将其余七颗珍珠与金乌木丝完全握在手心里,轻笑道:“王老弟,我现在就把这颗世上独一无二的珍珠送给你。”他说着就摊开了另一只手。

随着他的手掌摊开,众人赫然发xiàn

本来串在一起七颗珍珠已经在他的一握之下成为了齑粉,碎的十分彻底。看到此景,“必胜”的所有人终于遏制不住的齐齐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王雨鑫虽然早有心理准bèi

,可是看到金满堂露了这么一手,也是惊异莫名。

珍珠虽然不是细软之物,但是质地也是偏硬的,只是在练武之人眼中,珍珠硬度还是有些不值一提,只要内力修为到了一定程度,运用暗劲,几乎人人都能把珍珠握碎,区别就是碎的程度,有些真气控zhì

的好的人,自然能握碎的很彻底。

同样是石头,大理石就要比普通石头坚硬的多。一样的道理,也不是所有珍珠都是一般硬度,有些珍珠的硬度还要胜过大理石,东海寒贝结出来的珍珠就在此列。由于生长在东海海底,寒贝的生长环境十分恶劣,寒冷与压力并存使得这种寒贝面临的生存挑zhàn

更严峻,所以它的硬度及耐寒程度是非常强的,相应的寒贝凝结出来的珍珠也具备了和寄主一样的特性,坚硬,寒性。

在场众人都是见识卓著之辈,东海寒贝珠这样的珍品就算没见过,也肯定都听说过,这种珍珠也算是有了解,此时看到金满堂将其捏成了粉末,越是有见识的人越是知晓其中难度,单是那份指力,足以跻身顶尖高手之列。

金满堂这本事一露,顿时可以说技惊四座,可是惊的也只是“必胜”众人,至于黄泉鬼门的这几位,则好像一点都不意wài



果然,金满堂展示了手中的珍珠粉末后,还没说话,夜孤城就已经插口道:“老朽忘了说了,金老板除了是临洮首富之外,还有个身份,就是我们黄泉鬼门的拘魂使者之一。”

听了夜孤城这么说,其他人倒没怎么样,反倒是常氏兄弟以及郭玲儿和李锋显得有些意wài

,他们四人都是黄泉鬼门的弟子,而且身份不低,对门内的一些秘辛也都有所知晓,拘魂使者的存zài

就是其一。

黄泉鬼门低调神mì

,但是门内的组成却并不复杂,最高的是门主,权利最大,其下设有两堂:夺命与追魂。夺命堂主刺杀,黄泉鬼门大部分弟子都隶属于夺命堂,这一代的夺命堂堂主就是夜孤城。追魂堂主抓捕情报,这一堂的堂众全有鬼门的精英组成,而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鬼差就是追魂堂的主要成员,堂主则是屠非。这两堂的实力可以说不相上下各有擅长,平日里各司其职,支撑了整个黄泉鬼门的运作。

除了这两堂之外,黄泉鬼门还有一个重yào

的部门,执法。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个组织要想延续,相应的规条是必须的,而要想让规条得以实施,监督机构是必然要存zài

的,只是不同于有些组织将监督机构作为震慑的存zài

,黄泉鬼门的监督机构十分隐蔽和神mì

,鬼门弟子只知dào

这些监督者叫做拘魂使者,而他们的身份象征则是一块幽冥银牌。

拘魂使者具有生杀予夺的权利,他们的权利有时候更加凌驾于门主之上,只是做了拘魂使者就不能过问门内事物,是以拘魂使者们的权利虽然极大,却几乎没有掀起过什么波澜,而能够这样和平有序的发展,与拘魂使者互相之间的制约也有很大关系。

一个凌驾于制度的存zài

,又带着神mì

的味道,自然很容易成为传奇,尤其是很多人没见过拘魂使者的情况下,对他们的猜测往往会演变成幻想。尤其是李锋他们这样的年青一代,向往着拘魂使者是再正常不过,可是他们四人都有自己的性格,不会像其他人那样盲目崇拜,但是此时知dào

拘魂使者就在眼前,再加上看到对方露出的一手绝技,惊讶之情大盛。

不过这四人自制力倒是很强,没有惊讶的太久就恢复了正常。可是与他们四人不同,王雨鑫压根不知dào

什么拘魂使者,对于夜孤城的介shào

,他也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唯一知dào

的就是金满堂的身份不低,看来首富只是他的一个掩饰罢了,而他也随即明白了金满堂此举的用意。

方才王雨鑫只叫他金老板,显然是没以江湖人的方式对待,于是金满堂就展露绝技,一是为了震慑,二是为了提醒王雨鑫自己也是江湖人。江湖人自然就有江湖人的规矩,礼节什么的自然也有差别。这金满堂虽然久经商场而带着油滑,可性情倒透着几分可爱,他这么做就是为了争口气。

想通了其中关键,王雨鑫也有点哭笑不得,他实在不能理解金满堂大费周章就是为了争口气,尤其是夜孤城帮忙圆场,更让王雨鑫苦笑,他压根没听过拘魂使者这么个名字,所以也谈不上有什么感觉。

“晚辈见过金大……拘魂使者。”王雨鑫一边想着,一边再次跟金满堂见礼。

金满堂连忙笑着一扶王雨鑫手臂:“王老弟不必客气,什么晚辈前辈的,你还叫我声大哥,我还是叫你声老弟,方才是老哥献丑了,没别的意思,只是一时技痒。这颗珍珠你无论如何得收下,其余七颗都成了粉末,只剩下这一颗,价格能翻个十几倍,算是老哥一点心意,就当为刚才唐突陪个不是。”

商人的本质还是要处处与人为善,金满堂握珠成分的功夫虽然是为了震慑,可之后还是把话给圆回来,能不交恶他是绝对会尽lì

修善的。

“大哥,小弟不是故作姿态,也不是瞧不起你,只是这颗珠子太过贵重,小弟真是无福拥有。”王雨鑫说到这,略一沉吟,转口道,“不过小弟总不能驳了大哥的面子,请恕小弟冒昧,小弟想请大哥把那些珍珠粉赠与小弟。”

金满堂听完一愣,下意识的把握着粉末的手递了过去,嘴里问道:“你要这写垃圾做什么?”

“呵呵,大哥有所不知,天生我材必有用,万事万物只要应用得法,就都有它们的用处,这珍珠粉对您用处不大,可是对我这个朋友却好处颇多。小弟斗胆借花献佛,将这些珍珠粉转送给我的朋友,希望大哥不要介yì

。”王雨鑫双手捧过珍珠粉,转头拿下巴点着石伟说道。

金满堂武功虽高,对于旁门左道的涉猎却不多,不知dào

石伟能拿珍珠粉末做什么,不过精明如他当然知dào

凡事不能过的道理,是以也不多问,而是笑着道:“既然给了老弟,那就是老弟的东西,怎么分配是你的自由,能够物尽其用也算是不浪费这些东西,呵呵呵。”

早在王雨鑫结果粉末的时候,石伟就已经抢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纸包,准bèi

把这些珍珠粉装好。

可是王雨鑫看到石伟要接,却没立kè

给他,而是两手一合,把珍珠粉末整个合在手心里,玄功默运,脸上一阵潮红闪过,再张开手时,手心中赫然多出了一颗硕大的圆珠。

第一百九十四章 破坏与修复

破坏与修复。

这是一对反义词,可事实上破坏总是比修复简单很多。要想拆掉一座房子往往只需yào

拿走一块砖或者推倒一根柱子,而要将其修复,花费的手脚会大很多。

众人惊诧于金满堂捏碎寒贝珍珠,不只是因为他的指力与内力的强劲,更多的还是出乎意料,毕竟他的形象让人先入为主的就没什么好感,高手自然要有匹配的样貌和气度,不然怎么好意思和其他高手打招呼。可是谁又规定高手就必须是英姿飒爽的,那只是世人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而这一点,就连“必胜”这些年少有为的少侠也不能免俗。

金满堂显露的这一手要说多难也不至于,不说黄泉鬼门的这些前辈,就是“必胜”众人中也着实有几个以内力或指力见长的能做到。可是此时王雨鑫凝粉成珠这一手就不一样了,修复比破坏难的多,破坏往往只需yào

一些蛮力,而修复需yào

的确实高明的技巧。更何况还是寒贝珍珠这样质地不同寻常的东西,王雨鑫只是一握之下就能将其凝聚成形,其中的巧劲运用才是关键。

七颗珍珠的粉末聚合成的一颗大珠子,个头也要大很多,没给别人看,王雨鑫顺手就把这颗珠子交给了石伟,仿佛他惊艳的一握只是随手而为般不值一晒。石伟接过与金乌木丝揉在一起的大珠子,诧异的看了一眼王雨鑫,就赶紧把珠子收了起来,仿佛害pà

别人抢夺一样,几步就蹿回了姜佛身边。

比起王雨鑫的无所谓,其他人就不同了,吃惊是统一的表情,就连那个一直双眼有些呆滞的病人,在这一刻也睁大的眼睛,射出了一道精光。最夸张的还要数金满堂,他的嘴张开的能放下两颗鸡蛋。不过金满堂也是见惯了事故之人,很快收拾好惊愕的表情,仍旧换上他的笑面,开怀道:“哈哈哈,王老弟这是打老哥的脸啊。”

“金大哥千万别多心,小弟重伤初愈,手上的劲有点控zhì

不住,呵呵呵呵……”王雨鑫傻笑了几声,对于装糊涂他也不陌生。

其实王雨鑫那一手虽然难,却也不见得就把金满堂比下去,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巧妙的障眼法。玄冥真气的特质是破坏,王雨鑫虽然没练过指力,但是以他此时的功力,再加上玄冥真气的破坏特性,想捏碎寒贝珍珠也是可以做到的,但是要想凝聚的确有些困难。“必胜”众人之所以惊讶,就是因为他们对王雨鑫知根知底,知dào

他还没这个本事。

可是所有的事也不都是确定无误的,理论上王雨鑫是做不到,可是他打算露这一手,自然也会独辟蹊径。他的初衷,金满堂既然给他来了个下马威,他当然只能接着,可是金满堂已然把珍珠握碎,那他就只好让其成型。他也知dào

自己真气的特质,做到这一点很难,不过他一接过珍珠粉的时候,真气就开始流转到上面,多日来的修liàn

让他对真气的控zhì

更加得心应手,这下真气自然运行,一个念头也闪进了他的脑海,既然不能成型那就破坏的更彻底。

真气渗透手掌直接作用在了珍珠粉上,王雨鑫甚至能感觉到粉末被研磨的更加细碎的触感。这个过程极快,可是随后王雨鑫就感觉到了不同的变化,他只感受到手心一热,热力自然喷吐,在这股热力作用下,王雨鑫能够清晰的看到粉末在飞速消融,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一团浆糊。王雨鑫此时心念一动,手上的真气逆向运转,珍珠粉化成的浆糊便急速的冷却下来,再经过他的掌力一握,几乎是瞬间就凝结成了一团,也就是众人所见的大珠子。

只是这颗新珠子到底还算不算寒贝珍珠就不好说了,寒贝珍珠本性属寒,经过了王雨鑫异想天开般的炼化之后,是否还具有与生俱来的寒性也不得而知了,可至少在外观上还是很唬人的,可是要做到这点也不轻松,玄冥真气的极度破坏力是首要因素,破坏与创造的差异往往只在毫厘之间,破坏的极致很容易就演变成创立。除了玄冥真气的特性之外,王雨鑫恰逢重伤初愈,对真气的控zhì

力进步惊人,如果换做以前,他别说要做这么精细的控zhì

,恐怕只需yào

稍稍用力,珍珠粉就会化为烟尘。

然而王雨鑫虽然误打误撞的把珍珠粉重新凝聚成型,可是那一握的时间终究太短,他的进步就算再大,也总有个极限,所以他虽然将珍珠粉凝聚成形,可是时间尚短,这颗珠子其实非常脆弱,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散开,所以王雨鑫才飞快的将珠子交给了石伟。而石伟在摸到珠子的时候也发xiàn

了不对,可他也没让王雨鑫失望,只是诧异了一下就迅速的将珠子收起来。所以王雨鑫这个小手段,还多亏了石伟的帮忙,他俩这么一搭档,成功的挽回了一点小小的面子。

虽然是耍了一点小手段,但是王雨鑫这话说的直接,又半真半假,就连金满堂这样的老油滑也一时不知dào

怎么接口,于是也干笑了几声道:“没关系,等你伤好了,咱哥俩再叙叙。”他说话的时候笑容满面,还真看不出他是何用意,只是估计也不会是完全的友善,但至少敌意也不那么重。

两人这边商人式的你来我往,旁人听着分外难受,他们虽然也都不是省油的灯,但是对于这种纯粹讨价还价一样的机锋,他们终究不太适应。夜孤城离两人最近,当然是分外难受,不过他的涵养不错,一直也没什么表现。不过杀手之王对时机的把握的确是高人一等,此时瞅准了两人说话的空当,立kè

就插嘴进去说道:“好了好了,叙旧也等正事办完了再说。”

夜孤城把叙旧二字咬的特别重,显然是告sù

二人,他们可没什么旧可叙。二人也很识趣,连忙又是拱手又是恭维,忙活了一会才各自消停。

看到两人分开,夜孤城重重的突出了一口浊气,看来是打算把心口的烦闷给吐掉,他一把抓起王雨鑫的手臂,朝着病秧子那边大步走了两步,看样子是想让王雨鑫和金满堂两人尽量离的远点。夜孤城这么做也只是象征的意味更多一些,议事堂虽然宽敞,但是两排椅子也不至于相聚太远,夜孤城两大步就基本横跨了,而为了表示决心,夜孤城这两步跨的还不是一般的大,他和王雨鑫此时与那个病秧子距离极近,差一点就脸贴着脸了。

病秧子终于不再是一副病容了,显然夜孤城两步跨过来,很是出乎他的意料,病秧子下意识的就向后闪,可是他坐在椅子上,又是仓促之间,哪里闪得开,于是三人很“成功”的拉近了距离。这样的变化实在是超出大家的预料,三人虽然处在一个非常尴尬的处境,可是都没有立kè

做出反应,只是面面相觑着。如果空间狭小,大家挤作一团也就罢了,可是离三人最近的也差不多得有五米,这样一来,他们三个凑到一起,在旁人看来就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暧昧。

三个不同年龄段的男人显得暧昧,这让心理强度低的人很是有些难以承shòu。议事堂内非常诡异的沉默着,连当事人都闹不清楚怎么回事,旁人就更加糊涂了。

恰在此时,一阵喀拉拉的声音从病秧子身下传出来,紧接着哗啦一声,病秧子身下的椅子一下子散开,眼看他要跌坐在地的时候,病秧子终于有所反应,脚下用力,整个人立kè

弹了出去,这一手腾挪术显示着这个病秧子身手不凡,而直到病秧子稳稳落地,他坐下的那把椅子才彻底的散落在地上。原来他方才仓促应变,用力之下,还是产生了影响,真气将坐下的椅子震裂,只是那椅子也结实了些,虽然被震裂却还是保持了该有的形状,直到支撑着病秧子坐了一会才最终坚持不住,散成了一堆废木头。

“咳咳咳,老头要干啥。”病秧子身手虽然矫健,可是落地后就连连咳嗽,显然这番运动让他不太舒服,而他的声音也带着浓重的倦意。

病秧子咳嗽着看向夜孤城,这个老头显然称呼的就是对他了。病秧子敢于这么称呼杀手之王,要么就是有恃无恐,要么就是和夜孤城十分亲密,可无论是什么原因,这个病秧子显然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痨病鬼,反应这么大干啥,也不怕病重了。”被人称作老鬼,夜孤城不以为忤,反而笑骂着,更显出两人关系不一般。

经lì

了方才的尴尬,即便以夜孤城的涵养也有些发窘,可是他一句话就把这事揭过,果然是人老成精。

听了夜孤城的讥讽,病秧子反倒不说话了,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算是做出了反应,仿佛说话也会浪费他的力qì

一样。

王雨鑫从开始,注意力就一直放在病秧子身上,他感觉不出这人的任何气息,除了虚弱,如果不是他出现在这个不寻常的地方,王雨鑫会直接把他当做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因为这人简直虚弱至极。可就是这个病秧子,刚才的一下腾挪,显示出了扎实的功底,王雨鑫距离他最近,自然也看得最清楚,这个病秧子的反应很快,因为方才他如果再慢一秒,恐怕就会跌倒在地。另外,王雨鑫在那一瞬间明显的感受到了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真气,暴烈如火但是却一闪而逝,当真是发若雷霆,逝若云烟,一点痕迹都找不到,如果不是椅子发出声音时王雨鑫也立kè

反应过来,恐怕他会以为那是幻觉。王雨鑫盯着病秧子若有所思,病秧子轻咳了几下,也看了回去,两人目光交错,进行了一次无声的交流。

“来来,我再来引荐一下。”夜孤城又适时的插进话来,用手一指病秧子道,“这是痨病鬼。”

第一百九十五章 病鬼

这是夜孤城第二次叫病秧子为痨病鬼。

痨病又叫肺痨,也就是所说的肺结核,这种病即使在科技发达的今天也是很难治愈的,更别说在比较蒙昧的古代。由于得了肺痨的人轻则咳痰,重则咳血,而且传染性很强,所以这种病被古时的人视作瘟疫,更有甚者,过去的人专门创造出瘟神,就是传播肺痨的。

所以在古时候,得了痨病的人就被大家当做不祥之人,是神仙的怪罪,很容易遭人唾弃,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而有些行为比较野蛮的,会把得了痨病的人活活烧死,以免连累了其他人。种种现象也体现出那时候的人对痨病的惧怕,毕竟这种病不容易治,而且容易传染,因此痨病鬼也演变成了一句骂人的话,和扫把星的意思差不多。

然而看着病秧子的状况,王雨鑫可不觉得夜孤城是在骂他,可是如果病秧子真的得了痨病,夜孤城这么直白的宣之于口,那比骂他还要过分了。搞不清楚状况的王雨鑫也不插嘴,而是选择了静观其变。

让王雨鑫没想到的是,病秧子非但没有对夜孤城这样的称呼表示不满,相反还冲着王雨鑫点了一下头算是默认,这样的表现让王雨鑫很诧异,不过他却没多说什么,做了五年的店掌柜,各色人等他可见过不少,江湖人大都很奇异,这点他很早就知dào

了,是以他虽然奇怪,倒也没表现出来。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病秧子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径自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好像多站一会他都会倒下去一样。

病秧子虽然不介yì

,依然我行我素,可是面对痨病鬼这样的称呼,王雨鑫实在不知dào

如何跟他打招呼,于是把求助的目光投到了夜孤城的身上。

夜孤城微微一笑,继xù

给王雨鑫介shào

着:“这个痨病鬼可不一般,在黄泉鬼门里,他可是最像鬼的一个。别看他病怏怏的,天下间敢说稳胜他的,屈指可数,我叫他痨病鬼,你就叫他孙病吧,这个人你可以多亲近亲近。”

夜孤城话中有话,显然是希望王雨鑫不要和金满堂走的太近。随着夜孤城的说话,王雨鑫也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叫孙病的病秧子,之前只是扫过一眼,倒也没太注意,近距离一观察,就发xiàn

了异样,这个孙病脸色很白。与展星这种由于体质和修liàn

内功导致肤色发白不同,孙病的白是一种病态的惨白,他脸色苍白的同时,眼圈却有些发黑,这证明孙病很缺乏休息,而且王雨鑫也发xiàn

孙病的长相不凡,秀气的脸上带着适度的坚挺,书卷气十足却点缀了适当的坚毅,王雨鑫立kè

就想到一个词来形容,美男子。

若单论相貌,孙病的确很出众,用美男子来形容他一点不夸张,只是这份美丽仿佛受到了老天嫉妒似的,被他的病态完全掩盖了。本来孙病的容貌就算是病也称得上是病态美,可是他的病态简直太严重了,严重到能够让人忽略他的美貌的程度。

跟着王师也涉猎过一些医术的王雨鑫从孙病的外表得出了一些粗糙的判断:孙病有病在身,这点毋庸置疑,因为病是绝对装不出来的;这种病很难根除,很可能是先天之症,毕竟练武之人就算不能百病不侵,至少也不会染上痨病,这和练武者的体质强悍逃不开干系的,尤其是王雨鑫感受到孙病的真气极强,如果是痨病在练气时必然不能做到气息精纯,单这一点就制约着练武者难以有所突pò

,要想练到孙病这种境界,更加是不可能的。

综上几点,王雨鑫判断这个孙病要么是先天体弱,要么就是受了难以治愈的重伤,才会是如此一副病态。可无论是哪种情况,孙病能有如此修为,足以证明这个人无论毅力还是天赋,都必须要过人一等。做出了这样的判断,王雨鑫对孙病这个人生出了许多好奇,不由对他有了兴趣。不过人人都有秘密,王雨鑫虽然感兴趣却也知dào

有些东西不能问,问了就会出事。

王雨鑫对江湖事知之甚少,可像他这样的愣头青毕竟不多,他不知dào

孙病是谁,不代表其他人不知dào

,就在王雨鑫还暗自观察孙病的时候,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怪叫道:“日悬九天上,命短剑自长;有疾尚在表,人已入膏肓。你就是孙病?”

声音沙哑,却是因为兴奋所致,王雨鑫都不用看,光听那四句俏皮话似的诗就知dào

这事班柏在说话。不过他还是顺势看了一眼,不看还好,只见班柏这个堂堂八尺男儿盯着孙病双眼放光,好像色狼看到不穿衣服的少女一样赤裸的不带丝毫掩饰。

孙病对班柏这样的眼神盯着,没有丝毫的不自在,依旧是那副病入膏肓的样子,仿佛一切悲喜都和他无关。

班柏也不在意孙病的态度,他的兴奋劲还没过,激动的说道:“残刀病剑的孙病?”

班柏话音刚落,病怏怏的孙病终于有了反应,双目圆睁,剑眉倒竖,反倒比之前看上去英俊很多。

“咳咳,胡说八道,是病剑残刀。”孙病反应有些激烈的纠正班柏语序上的错误,说完就重重的喘了一会气。

孙病这样一个状态,任谁都会觉得这家伙快要翘辫子了,而听到孙病的纠正,王雨鑫猜测那个残刀应该是和孙病齐名的高手,光听名号也知dào

是个用刀的高手。

被孙病这么一喝,班柏有些愣怔,随即就有些发懵的点头应着:“哦。”

“孙老弟何必将虚名看的这么重,残刀病剑有何不可,何必让年轻人下不来台?”金满堂此时突然开口对孙病说着,依旧把笑容挂在脸上。

金满堂虽然是一副脑满肠肥的样子,可是这句话说的掷地有声,无形间把自己的形象衬托的很是高大。与之相反的,孙病拼着身体不适也要纠正班柏的失误,对仅有两人排名先后还要这么在意,顿时让自己落入了下乘。王雨鑫也觉得孙病有些太重虚名,注重名利的人,往往做人也很成问题,是以他刚刚对孙病产生的兴趣也有些消减了。

孙病听了金满堂的话,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紧跟着就咳嗽起来,把本应该有的气势弄得十分之弱。

两人的话题没有了继xù

,王雨鑫拉了拉夜孤城的衣襟,轻声问道:“前辈,残刀病剑既然齐名,不知dào

这残刀是谁?”

王雨鑫声音虽低,可是室内也没人说话,他距离孙病又近,是以他说的话,孙病也都听在耳力,不等夜孤城回答,孙病用近乎呻吟的声音说道:“病剑残刀,咳咳咳。”

其实,王雨鑫是有意说成残刀病剑,就是为了故yì

说给孙病听,他不是刻薄的人,可是这样小小气孙病一下,他却不介yì

。不理会孙病的纠正,王雨鑫看着夜孤城,等待答案。

对于王雨鑫的问题,夜孤城倒是不意wài

,只见他用下巴一点金满堂,以很轻蔑的语气说道:“就是这个家伙。”

这个答案无疑令王雨鑫很意wài

,他没想到与孙病齐名的残刀就是金满堂,不过得到了答案,王雨鑫顿时豁然开朗,看着金满堂的眼神也充满了鄙夷。金满堂是残刀,那他方才斥责孙病就一点不大义凛然,相反的倒是把商人的精明的奸诈体现的淋漓尽致。

想通这点,王雨鑫强忍着冲上去朝金满堂吐口水唾弃他的冲动,咬着牙问夜孤城:“他可看不出哪残。”

“病剑说的是人,残刀说的是他的刀,金老板的武器是一把断刀,镶金的断刀。”夜孤城同样咬牙切齿的说着。

这两人一老一小,都表现出了对金满堂的不忿,这也难怪,金满堂虽然没说得理不饶人,但是他耍的那个小心机,的确让人不舒服,尤其是孙病这样的病人,即便人人都知dào

孙病不弱,可是他的外表还是很迷惑人的。

对于夜孤城和王雨鑫两人表现出的不忿,金满堂却没有丝毫表示,仍旧笑对二人,仿佛二人的表现不是对他似的。只听他笑着道:“好说好说,残刀就是区区在下,呵呵呵呵。”

看着金满堂无耻的样子,王雨鑫怕自己控zhì

不住自己,只好转身背对着他,看向孙病,抱拳施礼道:“见过孙兄,王雨鑫唐突,还请孙兄莫怪。”

孙病仿佛是个不擅言语之人,听了王雨鑫的话也不多说,喘息了几下,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句:“有机会,切磋。”接着便闭嘴不言。

王雨鑫也不在意,微笑着冲孙病点了点头,算是答yīng

,他的武功路数还不成熟,急需yào

从孙病这样的高手身上吸取经验。

就在此时,王雨鑫突然感到一丝警觉,他嗅到了一股危险的味道,紧接着一股凌厉的气息从身侧发了出来。这气息一出,王雨鑫觉得周围的温度也随之降低了,不只是他,孙病也同时感受到了这股气息,整个人也立kè

做出了戒备姿态,王雨鑫清晰的感受到这股气息是冲着孙病去的。

扭头一看,王雨鑫就看到了刘乐。刘乐此刻捧琴在手,另一只手虚按琴面,随时准bèi

弹出她的音符,而没人会怀疑刘乐的音符是足以致命的。王雨鑫进屋时还看到刘乐凌空虚弹,此时竟已把琴拿了出来,他一直纳闷刘乐把这么大的琴藏在什么地方。

“哼。”刘乐一扫往日的玩闹性格,冷哼一声,空气都为之一寒,“病剑孙病?你可认识秦若梅?”

听到秦若梅这三个字,孙病身子一震,虽然还保持着戒备的姿态,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全被吃惊所占据,哪还有半丝的病态。

“你……你是她什么人?”孙病说话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刘乐冷笑了一声,缓缓说道:“她是我师傅。”

第一百九十六章 负心人

有内容。

王雨鑫愣怔了一下,下意识的想着。不用别的,光看孙病乍喜带悲,既惊且怕的表情,王雨鑫就知dào

这内容还很劲爆,一个人的脸上能同时糅杂这么多的表情,估计内心的波澜只会更盛。

“她是你的师傅?”孙病喃喃的重复着刘乐的话。

“不错。”刘乐带着怒气,显然对孙病这个模样很不爽。

“那你……”孙病看着刘乐,可是眼神却透着茫然,很明显他的心绪不在刘乐身上,“你”。了一会终于接着道,“你是她徒弟?”

“废话。”刘乐怒气勃发,她本来脾气就很冲,更不要说此时本就带着怒气,柳眉倒竖,怒吼着。

其他人和刘乐也是差不多心思,觉得孙病简直是太废话了,只是大家都不觉得愤nù

,而刘乐之所以气成这样,显然是有原因的。

就在众人猜测各种原因的时候,刘乐终于改不了话痨本性,她看着孙病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等孙病再说什么,张嘴就道:“你茫然什么,废话什么,不要给我假装你不认识,看你这副样子也知dào

你没忘了我师傅,你也不可能忘,你又怎么会忘,忘了她你的良心就被狗吃了,你这个负心汉。”

刘乐的嘴快如闪电,唠唠叨叨了一会,虽然都是表达着心中不满,可是众人也得到了有用的信息,负心汉,这个名字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背得起的。于是,始乱终弃,薄情寡性等等对一个男人自私无情的本性形容的淋漓尽致的词汇,大量的充斥在众人的脑海中,看向孙病的眼神也都怪怪的。

负心,这是人性和本质问题。如果换做其他人,譬如王雨鑫,“必胜”诸人也许会怀疑一下,毕竟他那个木讷的样子,要负也是别人负他。可是孙病不同,他的俊脸虽然藏在了病态之下,可是只要用心看,任谁都得承认孙病的样貌属于很难让人挑剔的,这种妖孽一般的美貌与负心汉联系起来,众人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并且都觉得孙病始乱终弃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她还好吗?”孙病用一个她来代替了称呼,很明显和刘乐的师傅关系不一般。

“好?当然好了。不过就是形容憔悴些,身体消瘦了些,头发都白了些,食欲不振了些,总是被人欺负嘲风而已,也不能更坏了。”刘乐话语中带着怨气,字字都能听出怨念来。

听到亲若梅被人欺负,孙病颓态一扫,呼的站了起来,几步冲到刘乐面前,一把抓向刘乐的手,厉声问道:“谁敢欺负她?”他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一点都看不出病人的样子。

刘乐在怒气作用下有些激动,孙病发动的又快,刘乐没有心理准bèi

,猝不及防之下,右手已经被孙病抓住。孙病心情难以自抑,手上也没个轻重,这一抓之下劲道不小,可是他却不自觉。刘乐被握痛了,立kè

反应过来,娇喝一声,右手向左横挥,随即立kè

转向又向右侧摆了回来,仿佛在甩手一般,不过却成功的摆脱了孙病的掌握。

长扫弦。

琴府的功夫虽然都以音律见长,但也不会一点近身手段都没有,刘乐使出的长扫弦招式就是出自抚弦散手。这套抚弦散手乃是琴府一切武学的根基,其原本是抚琴的指法,可是在琴府前辈高人的改良下,增加了很多进攻性,指法具备挥、扫、点、捺、按、挑等特点,是优雅与攻击完美结合的一套散手功夫,琴府的音杀之法都是凭此手法发出的。

刘乐虽然对各种拳法也有涉猎,可是在骤然遭到袭击的情况下,本能的反应就使出了抚弦散手里的一式长扫弦。长扫弦是为横扫过整个琴弦,大开大合之际,用力最是深沉迅疾。

孙病心情激荡才上前抓住刘乐的手,虽然十分唐突却也无意袭击刘乐,他手上的劲道不小,也没用上真力,才被刘乐轻易挣脱。然而刘乐挣脱孙病的掌握,却不打算收手,她哪管孙病心情激动不激动,盛怒之下又遭“调戏”,哪里还能隐忍,长扫弦使罢,刘乐小手指突然灵活的一勾,勾起了一根琴弦。在刘乐的用力之下,这根琴弦如同弓弦一般被猛的拉弯,弯而不断,其韧度之强可见一斑。将琴弦拉满,刘乐即刻放手,伴随着琴弦归为,一声清脆的琴音从琴上发出,恰如凤凰栖枝,鸣音梳羽,涤荡着众人心扉。

仅仅是一个音节,当然不可能产生这样的效果,刘乐在松开琴弦的时候,就已经注入真气于音律中,发出了音杀之术。声音本来是没有形状的,可是在刘乐真气的作用下,人们能看到一道半圆形的气劲从琴面上发出,横扫面前的孙病。

刘乐含怒出手,本是全力而发,奈何她攻击之前也没有准bèi

,是以这全力也只是七成而已,不过音杀术最是伤人无形,琴府的高手与人对敌经常只在数招之间就分出胜负,因为她们的对手往往在听到声音的时候,音杀的攻击都已经到了半天了。是以,即便是七成真力,来自音杀的攻击也不容小觑,更何况孙病距离刘乐太近,近到只有半步之遥,面对无形无色的音杀术,别说闪避,孙病想要躲开都成问题。

一个猝不及防,一个含恨出手,孙病几乎完全陷入了被动。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就在琴音响起之前,孙病居然毫无征兆的动了。和冲上去一样的突兀,孙病几乎没有任何蓄力就朝后退却,同时右手疾向腰间按去,跟着一甩就已经从腰间掏出一物,凌空对着刘乐挥舞了起来,空中留下一道道影子。

那东西绵软无力,就算在孙病的舞动下,也没有个固定形状,王雨鑫以为他舞动的是一条鞭子,可是定睛一看,去发xiàn

自己判断错了,孙病舞动的哪是什么鞭子,而是一柄剑,一柄缠腰软剑。

江湖中人用的兵器多如繁星,平常所说的十八般兵刃也只是最基本的兵器,由于各人的性格与所学武功的不同,很多奇兵异器就从基本兵刃上衍生出来,光是剑就有不下百种的分支。孙病所执的缠腰软剑就是一个典型,它兼具了剑与鞭两种兵器的特性,把剑法和鞭法的缠、点、绕、带、盘等特点发挥的淋漓尽致,是很多武功走轻灵路线的高手钟爱的武器,而因为缠腰软剑的隐蔽性,一些喜欢偷袭和耍帅的人也不介yì

备一把这样的兵器。只不过缠腰软剑虽然方便携带,终究还是要当做武器用,不仅要够软,更重yào

的是韧性和坚固,否则与别人的刀兵磕碰几下就损坏了,那还有什么意义。所以,这种缠腰软剑虽然喜欢的人多,但是真zhèng

品质好的却不多,其中优秀的,更是价值不菲。

孙病的称号是病剑,那他的佩剑也不可能是凡品。王雨鑫用他对宝物的敏锐眼光看了一眼,就知dào

孙病这柄缠腰软剑也算是少见的好东西,只不过孙病的软件好像比寻常的缠腰软剑更软了几分,已经距离真zhèng

的软鞭不远了。看来病剑这个称号也不完全是说孙病这个人,他的剑也真的跟病了一样,绵软不受力。可就是这样一柄仿佛用不出任何力量的软剑,在孙病的舞动下却给人一种风雨不透的感觉,刘乐发出的有形音波触碰到软剑后就再难前进分毫,被孙病挡在了身外。

刘乐的音杀之术有多厉害,“必胜”众人最清楚不过,这些人轻易也不敢招惹刘乐,一个原因也是害pà

刘乐动用音杀术,面对无形无色的杀招,谁又不忌惮三分。可是孙病此时却舞动软剑把刘乐的音杀完全接了下来,这份修为被众人看在眼里,自然多了几分惊骇。比起那些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看不见的才是最可怕的。

众人相顾骇然之际,刘乐却丝毫不停,音律既起,又怎能轻易停下,刘乐手指不停滑动琴弦,音波攻势便绵绵不绝,如同暴雨般洒向孙病,绵绵无止。

反观孙病,凭借一柄软件,屹立在刘乐潮水般的音波攻势下,如同狂风暴雨中的小舟,虽然随时有覆灭之危,可就是屹立不倒,看得其他人也不由得替他揪心起来。

一个攻一个守,虽然保持了很微妙的平衡,可是两人的处境一般危险,因为没人敢轻易停下来。孙病停下来就要直面凌厉的音杀术,而刘乐若是先停,孙病蓄势已久,立kè

就能发动雷霆的反击,刘乐可不敢赌孙病不会反击。

议事堂内妙音不停,不知dào

的人恐怕会以为是谁在演奏一曲清音,可是在屋中的人,全部都被笼罩在一股杀伐之气中,面对音杀这种无视敌我的攻击,没人敢抱着无所谓的心态,是以室内的所有人都运转真气护住自身。可是与这些人的好整以暇不同,处于风暴中心的孙病,才是那个最危险的人。

既然有了乐声,就必然有说话声,刘乐虽然手上的动作不停,但是一点都不影响她说话,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谁敢?都是因为你,负心汉。要不是你,我师傅怎么会过上那样生不如死的日子。”刘乐怒叫着,不知情的人可能会以为孙病负的是她而不是她师傅。

“若梅到底怎么样了?”孙病虽然处在最恐怖的暴风中心,可是竟然还有余力说话。

刘乐见状也不由暗暗心惊,她的攻势有多强,只有她自己最清楚,虽然现在弹奏的不是她最强的曲子,可是十成功力也用出了八九分,即便这样也好像奈何不了孙病,刘乐不免有些心急,不过她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你也配叫我师傅的名讳。”

刘乐说话间,手指一顿,轻轻捺在琴弦上,仿佛轻柔的抚摸着爱人的肌肤一般,柔和却充满心疼。随着刘乐这一顿,琴声忽变,由高亢转为婉转。

听到乐曲变化,孙病双眼忽然变得恍惚,有些颤抖的声音道:“你怎么会弹这首曲子?”

第一百九十七章 病榻缠

“你只盼全天下都没人会弹这曲子吧。”刘乐难得的言简意赅了一次。

刘乐不愧是琴府这一代最出色的弟子,在音律上的造诣的确高深莫测,两首曲子,一个高亢杀伐惊心动魄,一个婉转轻柔如泣如诉。她在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曲调上转换时,毫无突兀感,一切都是自然而然,仿佛曲子到这里,就是应该有这样的变化。然而,也只有真zhèng

精通音律的人才能体会到其中的难度,曲调的转换不只是手法与节奏的变化,更是心境上的变化,乐曲的灵魂都是靠情绪赋予的。

听着有些哀伤的曲调,孙病舞剑的动作明显慢了许多。之前他虽然舞的迅疾,可是动作却比一般的武功招式优美很多,不像在防守,倒更像是跳舞。只是他处于最危险的境地,方才的曲调又是充满了杀伐之气,人人都只关注孙病防卫的如何,对于这些细枝末节反倒没那么在意。可是此时刘乐音调一转,孙病也跟着放慢了动作,众人的神经一送,顿时发觉孙病的剑招倒是带了三分舞蹈意态。配合着刘乐弹走的曲调,两人仿佛在合zuò

表演一曲柔曼清音一般。

刘乐弹奏的快,孙病的剑舞的就快;刘乐弹奏的慢,孙病也跟着就慢了下来。这样的姿态,任谁看到都会觉得孙病行有余力,若不是刘乐音功无形的特质,说不定她早就落败了。可是如果仔细观察,就能看到孙病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显然他不像别人看到的那样轻松。

琴府出身的人眼力也都不错,因为用音律对敌的时候,最需yào

的是协调策应和寻找破绽,音杀术虽然厉害,但是对内力的消耗也是巨大的,如果短时间内不能分出胜负,那自身就很危险了,所以寻找破绽,一击破敌是很有必要的。刘乐作为琴府的优秀弟子,眼力自然也过人一等,她捕捉到了孙病表情的变化,同时也看到了脸上的汗珠,一抹冷笑浮现在她的嘴角,在场众人中她对孙病的了解反倒是最深的,她从她师傅秦若梅那里知dào

,孙病的病态不是一种掩饰,而是真zhèng

的病。

看出了孙病的吃力,刘乐加紧了对音律的控zhì

,随着她的弹奏,曲调中的婉转之色渐退,哀怨痛苦之音更盛。

孙病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阵痛苦神色,手上的动作也有些散乱,仿佛悲戚的曲调勾动了他身体的痛楚,孙病虚弱的有些发白的脸上瞬间涌起一阵潮红,不过随即就逐渐淡去,显然是他用内息压制住气血的翻涌,可是任谁都能看出他此时有股强弩之末的感觉,不仅脚步略显轻浮,连握剑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室内众人大都不通音律,所以不明白为何孙病能挡住十面埋伏的杀伐之气,却敌不过小家碧玉自伤自怜的哀婉。不过孙病的败象已呈,是每个人都能看出来的,一旦孙病守不住,结果必然就是杀气入体,被刘乐含怒的音杀攻击到,碎尸万段的下场都是可能的,毕竟声音不像动作,往往是易发而难收。

预见到这样的结果,严阳与龙井不由得对视了一眼,眼神交错,瞬间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必胜”诸人来到黄泉鬼门就是客人,实jì

上乃是避难,就算他们身怀保护有缘人的使命,可这里毕竟是黄泉鬼门的地盘,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地头的也是龙而不是蛇。他们虽然不知dào

刘乐为何对孙病的恨意这么深,可孙病能坐在议事堂内,必然不是普通角色,肯定和鬼门关系不一般,刘乐万一失手杀伤对方,要想善了就很难了。

想通了此点,严阳与龙井齐齐看向了李锋及郭玲儿还有常氏兄弟四人,他们四个是鬼门出身,应该对孙病很熟悉才对,两人看向他们,也是想得到一些信息。可是他们一看就后悔了,这四个人除了郭玲儿,其他三个要么木讷要么冰冷,脸上根本没有表情,更遑论眼神交流了,唯独郭玲儿也是一脸茫然,感受到二人的目光,看回来的眼神就更加茫然了。

严阳和龙井相视叹了口气,同时微微点头,显然达成了共识,一旦事情发展不对,拼着受伤也要出手干预,至少不能让孙病有性命之危。两人想到这里,也顺便瞟了一眼黄泉鬼门的诸位前辈,星夜双斩稳坐正位,死死盯着战局,身体微微前倾,看样子也是随时准bèi

出手。夜孤城早已退开,不过脸上也换上了凝重之色,他正站在两人中间,想来也是打着分开二人的心思。而金满堂仍旧是笑呵呵的看着两人拼斗,但是隐藏在他笑面之下的是一对寒光闪闪的眸子,他内心的想法显然不似表面那么和善,看他眼神赤裸裸的在刘乐身上来回扫荡,丝毫不带任何善意,不用猜也知dào

,一旦刘乐下了杀手,第一时间身首异处的绝对不会是孙病,而是她了。

金满堂的心思让人难以揣度,他刚才还跟孙病斗气,可是在孙病身处危险当中的时候,又是他表现的最为关注,两人的关系看似简单,其实应该不浅。

严阳和龙井心思缜密,也是同时发xiàn

了金满堂的异常,一丝危险感觉掠上心头,二人下定决心,待会万一情况不对,一定要第一时间出手,至少也要比星夜双斩和金满堂快才行。可是要做到这点,光靠他们两个显然不够,他二人都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可是面对成名已久的前辈高手也不能保证稳胜,而且现在比的不是实力而是速度,这让二人都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他俩虽然内功深厚,可是胜在持久,真要说瞬间爆fā

的速度优势,他俩也没有十分的把握。

然而,两个人做不到,那就要团结众人的力量,严阳和龙井纷纷用眼神知会“必胜”诸人一齐出手,众人都是相聚日久,能够练成轮回阵法,互相之间的默契自然不必说,可是例外总会有。在二人给杨忠暗示的时候,这家伙一直用非常茫然的眼神看着二人,直到他俩耐心耗尽,终于放qì

了杨忠,这种比速度的时候,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也没什么。

除了杨忠之外,王雨鑫也是严阳没有团结到的,倒不是他也没理解,而是他压根就没看严阳一眼。王雨鑫此时饶有兴趣的看着孙病与刘乐比斗,粗大的神经一点都没感觉到其中的杀气,反倒觉得这样的比拼很有意思,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关注更多的还是两人的招式,刘乐的音功倒也罢了,王雨鑫看不出门道,孙病的舞剑成风却大有门道,王雨鑫看的津津有味却觉得不够,直希望两人打的更激烈些,他也是唯一一个嫌事情还不够大的。

就在众人暗自戒备,随时准bèi

出手的时候,孙病突的向后退了一步,他在刘乐的音杀中坚持了许久也没退后半步,此时突然后退,明显是坚持不住了。

刘乐看到孙病后退,也知对方快要坚持不住,咬着牙道:“很好,难得你还记得这曲《病榻缠》,也不枉我师傅为你耗费心神,我这就让你尝尝她所受的痛苦。”

刘乐说罢,手上动作顿时变快的许多,泣诉交织的曲调也变得快了几分,曲调大有绵绵细雨的架势。

时机已到,刘乐加紧了攻势,严阳和龙井等人心有灵犀就待出手,可恰在此时,孙病却突然开口说道:“疾来人入榻,疾去人安眠。病榻欲留人,人已随病还。”

这四句四不像的诗从孙病嘴里念出来之后,他便再度踏前一步,又站回了原地,剑招也凌厉了几分。看到孙病又站了回去,本待出手的几人也放松了一下紧绷的神经,孙病能踏步向前,虽然局势一样的凶险,但至少维持了微妙的平衡。众人之所以不贸然出手,乃是时机不好,两人维持的平衡虽然很胶着,可总算没有太多差池,然而万一他们出手介入,那必然就导致平衡打破,到时候催动内力攻击的刘乐肯定讨不到好去,就连被动防守的孙病,是否会受伤也在两说,是以众人不敢出手,反倒是寄希望于两人能够主动罢斗,只是这希望也太渺茫了些,看刘乐不死不休的样子,想要善罢甘休基本上很难。

“病榻留不住你,我就让你再也下不了病榻。”刘乐狠狠的说道,抚琴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调子由缓转疾,刘乐驾驭的十分到位,音色一点都没因为她弹奏的速度而变化,反而平添了几分激情味道。

刘乐快,孙病就跟着她快,局面大有变成了先前的暴雨凌舟的趋势。然而这般险境,孙病却好似没有察觉,居然轻声和着琴曲吟唱了起来。

“浩浩志,茫茫愁。病榻缠,怎绸缪。壮志凌云,空负情仇。情亦不敢问,仇亦漫天楼,且恨蛟龙浅水游。成也败也,画地为囚。

缱缱情,绻绻绪。短歌行,丝绦曲。卿卿伊人,心如霏雨。芳菲有时尽,雨若青云炬,千把愁思成万缕。对乎错乎,丹心难许。”

音乐是最容易感染人的,刘乐的弹奏出神入化,让众人想不到的是孙病的唱词居然也十分悦耳动听,两个互为敌对的人,居然在此时配合的完美无瑕,仿佛演练过千百遍一般。众人跟着他二人的弹奏吟唱,渐渐进入了一个画面。一个踌躇满志的男子却因为有病在身,控油满腔抱负,却只能把爱恨情仇放在一边,人生之不得志也莫过于此。而后,一个女子为了爱人付出了一切,却无法和对方在一起,最终只能化作愁思万缕。

这样的画面交替闪现在众人眼中,随着一弹一唱,把愁苦哀痛的情绪推倒了巅峰,就连一直准bèi

寻找机会分开两人的严阳等人也都沉浸其中。

忽的,随着“嗡”的一声闷响,迅疾无匹的琴声戛然而止。

第一百九十八章 恨亦难

琴声被打断,众人也都跟着回过神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严阳,她经常处于醉酒的状态,方才的琴音就让她有种酒酣的错觉,此时酒酣的感觉一失,严阳也是回复的最快。

她清醒过来之后,立kè

知dào

要糟糕,下意识的就要出手,可是刚踏出一步,严阳就硬生生的停住了,吃惊的看着刘乐和孙病。

此时的刘乐与孙病相对站立一动不动,孙病不动是因为他手里握着剑,而刘乐不动则是因为这柄剑正点着她的喉咙。严阳之所以停住,是不敢轻举妄动,她怕自己一动,下一刻孙病的剑尖。就朝前递进个一寸半寸的。

严阳是最快回过神的,其他人也只慢了一点而已,等到看清了场中形势,“必胜”众人不由得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方才刘乐压制孙病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可就是众人一个恍惚间,孙病已经制住了刘乐的要害,其间发生了什么,众人不知dào

,可是他们知dào

的是,孙病既然能扭转颓势,他的武功绝不止众人看到的那般。如果他之前防守的点滴不漏的剑法还未尽全力的话,那孙病的真zhèng

修为就是难以想象的恐怖了。

而不同于其他人的惊惧,王雨鑫此时却是满脸的亢奋,看着孙病的眼神里满是热切。

“怎么可能?刚才的词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可能破得了病榻缠?”刘乐的性命握在人手,可她却丝毫没有恐惧,严重全是震惊和不解。

方才发生的事,其他人没看到,可她却知dào

的清清楚楚。孙病一直在琴音中苦撑没错,可是当他吟唱完最后一个音节后,软剑一抖,剑影七分,在虚空中连点了七下,七剑过后,孙病陡的前进了一步,就是这一步把刘乐编织起来的大网一下踏破。音波攻击不像普通的招式,以虚招诱敌,实招杀人,虚实之间往往难以分辨。音杀却不同,由于声音的无形无质,只要在真气的催动下,可以说处处是虚,处处又为实,因此音杀术几乎毫无破绽可循,唯有在音律或者内力上更胜对手才可。

没有破绽的东西,就必须平衡,也代表着没有特别强的点,孙病撕裂了刘乐组织起来的大网,其实就是以点破面,他突pò

了音波的包围就毫不犹豫的长驱直入,一剑直指刘乐要害,就算身后的音波攻势铺天盖地也奈何他不得。

孙病的剑已经刺过来,刘乐不会手忙脚乱连抵挡都不会,她立kè

按住琴弦向后一拉一放,“嗡”的一声,犹若实质的真气随着琴弦的复位重重的打向孙病。然而孙病却仿若未见般的不躲不避,驾驭者手上的软剑继xù

递进,最终停在了刘乐的咽喉前。

刘乐最后的一拨本是攻敌必救之策,谁想孙病对此视而不见,硬生生的受了这波攻击,却也成功的制住了对方。性命堪舆,刘乐虽然愤nù

,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她现在关心的不是自己的安慰,反倒是孙病如何破了自己的音域。

“若梅教你病榻缠的时候,难道没告sù

你这首曲子是我和她两人一起做的,而这首词也是我写的吗?”孙病提到秦若梅的时候,神情带着难掩的温柔。

听了孙病的话,刘乐忽然若有所思,不过还是大声嚷着:“放屁,我师傅只说你是个负心汉。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擅动我师父的曲词,还要胡写乱添。”

任由刘乐谩骂,孙病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痛苦神色,声音有些颤抖的道:“若梅真的是这么说的?”

“你还敢叫我师傅名讳。”刘乐当真是怒急,也不管剑在咽喉,抱琴横扫,显然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思。

琴短剑长,刘乐挥琴要想打中孙病就得向前向前进步,可是孙病方才没下杀手,显然是不欲取她性命,急忙退却闪过挥来的琴,手上也不停顿,软剑突然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了两次,就在刘乐的身上疾点了几下,刘乐保持着弓步挥琴的动作,就此不动了。

眼力好的人,立kè

就瞧出其中关键,孙病用内力压弯软剑,借剑传劲封住了刘乐的穴道,这一手功夫虽然不花俏,可是难度却极高,首先是借剑传劲,其次是虽然封住了刘乐的穴道却连衣物都没刺破,这首控zhì

的功夫当真是出神入化,不过若是没有这样的修为,孙病又怎么会选择一柄软剑做武器。

封住了刘乐的穴道,孙病却突然跪倒在地,一口鲜血哇的就吐了出来,看来刚才他虽然制住了刘乐,可是硬承了刘乐的真气也不好受,之后又传劲封穴,这才不堪重负呕出血来。

孙病受伤跪倒,突然一道身影闪了过来,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当口,朝着刘乐抓去。刘乐此时穴道被封,根本不能动弹,而偷袭这人来的又快,其他人想要施救却终究慢了半拍,眼见刘乐就要落入那人手中,又一道人影却恰在此时挡在了刘乐面前,两条人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闪电般的对了三掌。第一道人影飘然后退,而第二个人因为背后就是刘乐,退无可退之下,只能硬生生的受了下来。

直到第一个人翩然退开,众人才看清楚,偷袭之人正是金满堂,而挡住金满堂攻击的却让所有人都有些意wài

,居然是王雨鑫。

“王老弟掌力雄奇,年轻一辈能胜你的不出一掌之数。”金满堂挂着笑容,一点也不像刚刚偷袭了别人一样,反倒是一股正气凛然。

王雨鑫稳如泰山般的站在刘乐身前,半步不退,给人的感觉要想攻击刘乐,非得先打倒他不可,可是他木讷的脸庞和因为接下金满堂三掌而有些弯曲的身子,看着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和金满堂的正气凛然一比,王雨鑫反倒更像是那个偷袭不成的家伙。

王雨鑫长长的吸了几口气,突然吐了口血,看得众人不由一惊,他方才生生接下三掌,却不能后退卸力,明显是受了不轻的内伤,这点光看他吐出的血量就能知dào



“好说好说。”王雨鑫挡在刘乐身前,一边吐着血一边和金满堂打着哈哈,“金大哥内功修为乃是小弟生平仅见,若不是您手下留情,小弟差点就接不下来了。”

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王雨鑫和“必胜”众人在一起,插科打诨就像个无赖,面对夜孤城又是很有礼貌,可对着金满堂这个胖子,王雨鑫却是一副商人嘴脸,一点看不出受了内伤的样子。王雨鑫边吐血边说话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的滑稽,可是他吐血之后,面色却好了许多。

看着王雨鑫这副样子,金满堂也不由暗暗钦佩,他看到孙病受伤,所以才含愤出手,虽没用上全力,可是力道也自不弱,被王雨鑫仓促之间接下,就连金满堂后退卸力之后都觉得手掌一直发麻,更何况王雨鑫全然承shòu了内力的冲击,内伤之重可想而知,可是现在却没事人一样谈笑风生,光是这份洒脱就够人佩服的了。

金满堂虽然暗自佩服王雨鑫,表面上却没表现出什么,刚想开口说话,却被孙病无情的打断:“我的事不用你管。”

遭到了孙病的抢白,金满堂欲言又止,终于有些不悦的低声道:“好像当成驴肝肺。”说罢就走回座位坐下。

看到金满堂落座,王雨鑫也退了下来,王师赶紧上前诊断了一番。王雨鑫虽然看着很恐怖,其实却没收到太严重的创伤,他的玄冥真气本就爆裂异常,对于侵入体内的真气有种天然的抵抗特质。之前别说对王雨鑫有伤害的真气,就连王师用以疗伤的内息都探不进去。是以金满堂与王雨鑫对掌之后,侵入的真气第一时间就引起了玄冥真气的注意,而由于王雨鑫重伤之后对真气的控zhì

力大有进步,是以金满堂的真气在造成致命伤害之前就已经被玄冥真气消灭了七七八八。真zhèng

让王雨鑫受创的还是两人对掌产生的震荡,这股撞击力很大,就连金满堂也要后退才能卸掉,更何况王雨鑫重伤未愈。他的内腑受到了冲击,牵动了旧伤,这才呕出了那口血。王师刚一摸上王雨鑫的脉门,就知dào

王雨鑫受伤不重,不过他却没露出放松神色,反倒皱着眉把王雨鑫扶了下去。

插曲过后,孙病强撑着站了起来,盯着刘乐说道:“谁告sù

那首曲词是我乱加的,你师傅对你说过什么?”

刘乐虽然不能动弹,可发生的一切也都知dào

,她心内担心王雨鑫伤势,更加不耐烦回答孙病,只是冷哼了一声,叫道:“解开我的穴道。”

孙病看到刘乐不回答自己,突然眉头一竖,厉声喝道:“说。”一个说字夹杂了真气吼出,直透心扉。

穴道被封的刘乐不由得也是一震,她对孙病有气,可是看到对方森罗恶鬼般的模样,一时也有些心旌动摇,她毕竟只是个小姑娘,被这么一喝,心神一松,忍不住开口说道:“我师傅只教了我第一阙,你唱的第二阙不是你自己乱添的还能是谁?”

“第一阙?她真的只教了你第一阙?”孙病突然仿似丢了魂似的喃喃念道着这句话,随即苦笑了一下,无力的说道,“你可知dào

第一阙词是她写给我的,而第二阙则是我写给她的。”孙病说到这,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好像回忆起了极其美好的过去。

“她还对你说过什么,除了……除了说我……负心的。”孙病呆立了一会,问着刘乐,说到负心的时候,也有些难以启齿。

“病榻缠,恨亦难!”刘乐既然开口,便索性就都说了出来。

“恨意难?恨意,难?恨,亦难?”孙病反复念叨着这三个字,好像能从中体会到什么玄机一般。

蓦地,他突然回身拱手,冲着星夜双斩二人说道:“门主,在下身体有些不适,先行告退,望两位门主见谅。”

说完也不等星夜双斩答yīng

,便快速走了出去,经过刘乐身边时,轻声说道:“我会再来找你。”

人间惨剧,小五总是后知后觉,昨天早上发生的悲剧,直到现在才知dào

。小五能做的很少,但是会尽lì

做我能做的,这本书的影响很小,但是小五希望看到这的朋友,也能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祈福雅安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叠卷宗

孙病的声音虽然不高,可也没刻意压低,在场诸人又都是耳聪目明之辈,把他这句话都听在了耳力。

孙病想要干什么?他看不出刘乐想要杀之而后快吗?好不容易将刘乐反制,不仅不下杀手,居然还要回去找她,这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众人看得出即便刘乐步步紧逼,但是孙病却一直手下留情,他们不得不承认孙病如果全力出手,刘乐可能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可是他想要杀掉刘乐也不是那么容易,他们二人的比斗,“必胜”诸人没有出手,可是一旦孙病要下杀手,那就说不得也要以多打少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刘乐轻易的命丧人手。

孙病如此作为难道是赤裸裸的挑衅吗?

众人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挑衅刘乐实在是太幼稚了,无论是谁只要和刘乐有了一点接触就会知dào

,刘乐是个点火就着的人,根本不需yào

大费周章的去挑衅,孙病与她打了一仗,想必也能看出此点。更何况刘乐对孙病的仇恨本来就已经很高了,所谓的挑衅完全就是多此一举。

种种理由都想不通,那就剩下一个,孙病想和刘乐和平谈话。这个有些荒谬的理由仿佛是最合理的,可又是众人最不能接受的。与刘乐进行和谐的谈话,这在众人看来纯粹就是找罪受,因为与她交谈很快就会演变成听,最后是不得不听,这就是刘乐说话的威力。

深知此点的众人当然很排斥与刘乐说话,不是讨厌她的人,而是受不了她的嘴。即便是众人中唯一能让刘乐都感觉到头疼的龙井,也都尽量少和刘乐交流,他俩交谈就好像连珠快弩对上龟甲盾牌。

因为等到龙井摒弃杂念,不受干扰的把意思表到完整之后,刘乐恐怕已经从实事说到了秦始皇修建长城的初衷上了。而直到龙井说完,刘乐才会一脸茫然的问他,“你在说什么呢?”

两个人表面上看好像是聊的热火朝天,上下五千年,奇闻趣事无所不包,可其实龙井只是问刘乐,“你看见我的碧螺春了吗?”

和刘乐说话必须要具备强dà

的神经才行,否则就得是个聋子。“必胜”的众人没有聋子,相反耳力强悍的紧,他们的神经虽然坚韧,可也架不住经年累月的摧残,所以他们对刘乐的态度就是没事少招惹。也正因此,他们对唯一解释得通的理由,没抱有任何想法,反倒更倾向于挑衅这个异想天开的理由。

可是孙病“挑衅”了刘乐,刘乐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也只是轻哼了一声,没做任何表示。没有接受孙病敢于挑zhàn

生理极限的可能,刘乐的反常态度也让众人有些恐慌。含怒不发,这是要积蓄多大的风暴啊,众人暗自战战兢兢,希望事后不要被刘乐找上,就连最是温婉的樊璐也是脸色苍白,嘴唇上的血色已然褪尽,她无疑是最有可能被刘乐抓住诉苦的对象。

见刘乐没有什么反应,孙病也不纠缠,握住软剑的手一抖,剑花凌空挽起,随即还剑入鞘,软剑的剑鞘自然就是孙病的腰带。孙病这一手十分帅气,软剑本就难用,舞出剑花更是不易,孙病这一手显然是练过无数遍,纯熟无比。可他这一舞却不是为了耍帅,王雨鑫就恰好kàn

到孙病的剑花舞出后,剑尖在刘乐背心续点了两下,想是解开刘乐的穴道。

果然,孙病再次借剑传劲,力道打入刘乐体内,被封的穴道立时就解了,而且孙病发出的力道还不小,在惯性的作用下,刘乐不由自主的前冲了两步才堪堪止住身形。

刘乐站定之后立kè

回身,却哪里还有孙病的影子。她下意识的就要去追,想起孙病最后的那句话,终于是停了下来。

星夜双斩见孙病离开,也没阻拦,相反他二人更希望孙病赶紧离开,因为孙病的身份就连他们这做门主的也不能命令,现在孙病离开了,反倒让混乱平息下来。随着孙病的离开,闹剧总算暂时告一段落,星夜双斩对视一眼,摇了摇头,都带着些许无奈的看着王雨鑫。他二人从李锋等人传来的消息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王雨鑫所过之处,混乱丛生。

这句话本来星夜双斩一笑置之,并且还就李锋也学会了幽默进行了讨论,可就是这个当初被他们一笑置之的话,现在却一语成谮。本来王雨鑫来之前,议事堂中众人虽然散漫了些,可也没什么大动作,而对于这些没什么规矩的家伙,星夜双斩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们各自的门派都很有渊源,不至于为了一些规矩而坏了脸面。然而王雨鑫的到来却好像一颗石子投入了本就不算平静的湖水中,一下子把水搅浑了,一场闹剧过后,反倒王雨鑫像是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而且他的受伤更显得这家伙像个受害者一样。

王雨鑫果然是个专业的搅屎棍啊。星夜双斩心有灵犀的同时在心中这样想着。

“咳咳。”展星适时的咳嗽了两声。

既然闹剧结束,当然得有人出来说话,展星对局面把握的很清晰。他俩之前一直不声不响,倒不是事不关己之态,毕竟议事堂是严肃的地方,而这样的场面他们二人也没机会经lì

,一时间有些无措,等到反应过来想要制止也已经来不及了,最重yào

的是对于这一屋子人,他俩也没有什么约束的手段。“必胜”这群人是护者,历代护者虽然是各个门派的精英,可一旦成为了护者,那么就成了游离于门派之外的存zài

,换句话说,他们虽然属于门派却已经不再门派管辖之内,想做什么是他们的自由,对门派,他们没有权利也没有义务,唯一的要求就是做好护者的本分。

对于这样一群人,展夜和展星也没什么说话的权利,至于其他三个人,金满堂和孙病的身份就连他俩也没资格命令什么,而夜孤城还是他俩的长辈,更不可能对他说什么。是以,展星和展夜名义上是门主,可是至少在这个场合,他俩的身份还是有些尴尬的。

而直到混乱暂且停歇,两人才终于行使了作为门主的职责。展星的咳嗽声终于引起了诸人的注意,纷纷把目光投了过去。

看到自己成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展星竟然有些微微的不适应,因为就连他都没想过自己的咳嗽能够奏效,不过短暂的失神只是一闪而逝,展星稳定了下心神,这才开口道:“如果都没什么事,就开始说正事吧。”

他说这话时,眼睛紧紧盯着王雨鑫,生怕这小子说什么做什么又引起一阵混乱,万幸的是王雨鑫只是安静的坐着,等着展星继xù

,没有过多的表示。

展星暗暗松了口气,这才发觉自己因为紧张而有些潮湿的后背,他已经很久没有因为紧张而出汗了,他的养气功夫也很足,之所以会紧张全是因为对局面无法掌握所致,这么看来,王雨鑫的杀伤力绝对不止玄冥真气那么简单而已。

“今天召集大家,是有些比较棘手的事想和大家商议。”展星说到这顿了一下。

“说之前,还是要互相介shào

一下。”展夜在展星说完,及时的接住了话头。

星夜双斩不愧是孪生兄弟,天生心意相通,又修liàn

了乾坤极反这样的神功,早已经到了心有灵犀的境界,就连说话也是一人一句。如果不是两人声音不同,不知情的人可能会以为是一个人说的。

“众位少侠的身份我们就不多赘述了。”声音刚气十足的自然是展星。

“这位金满堂金老板虽然是临洮首富,可他还有另一重身份。”展夜操着尖细的声音接道。

“金老板是鬼门的三位拘魂使者之一。”

“病剑孙病也是拘魂使者。”

所谓的拘魂使者,其实就是执法者。相比于一般的门派,黄泉鬼门的结构无疑简单了许多,这是由门派的性质决定的,他们本质毕竟还只是杀手。一群杀手凑在一起,光听着就会觉得危险,这样组织没有一个威慑是不行的,所以拘魂使者应运而生。拘魂使者在鬼门中的地位不言而喻,他们才是真zhèng

不在门派管辖范围内的,而他们的使命就是锏出异心以及背叛者,哪怕是门主长老,一旦出现对门派不利的人,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其除掉。

拘魂使者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利,却又不受约束,就连门主都没资格对他们发号施令,这样的人一旦作乱,那整个黄泉鬼门就会毁于一旦,是以黄泉鬼门每一代都有三位拘魂使者存zài

,三个人互为制约,以确保鬼门不会从根本上出现问题。

由于拘魂使者具有这样的使命,他们的身手定然不能低,否则除害不成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成为拘魂使者的途径只有一个,就是得到传承,这个途径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却也难比登天,因为每个拘魂使者的一生只有两件最重yào

的事,一件是保证鬼门的延续,另一件就是寻找传人,而能够获得传承的,非得得到上一任拘魂使者的认可不可,这个认可就因人而异了。

至于拘魂使者的存zài

,整个鬼门虽然都知dào

,却很少有人知dào

他们是谁,也只有门主和长老知悉,更甚者,很多时候就连门主和长老有时候也不知dào

拘魂使者是谁,因为他们的传承有时候也是一件极其隐秘的事情,而有鉴于此,拘魂使者就需yào

一个身份的认证,就是一块刻着银色骷髅的幽冥银牌。

星夜双斩的默契的确是千锤百炼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把方才混乱的场面缓和了下来,不仅让众人知dào

了拘魂使者这等隐秘,更知dào

了召集众人的目的。

一叠被展星握在手中的卷宗。

第二百章 我不是白痴

“这份卷宗上是近一个月内各地死亡人员的名单。”展星简单的介shào

了一下他手中的卷宗,随后就把卷宗分发了下去。

卷宗的数量刚好一人一份,显然对这次会议,黄泉鬼门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bèi



接到了这份由十几页纸组成的卷宗,王雨鑫还没翻开就随口说道:“一个月内就死了这么点人?”

王雨鑫不是冷血动物,也不可能漠视他人死亡,他之所以这么说也不是没有原因,时值战乱,金国入侵中原,百姓朝不保夕,大都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处于宋朝境内中心地带的百姓还好说,最悲惨的还要数边境,由于是两国交战最频繁的地带,边境地区几乎每日都会发生中小规模的接触战以及盗匪的劫掠,所以在战事频繁的边境,死亡的人才是最多的。不说一个月内,就是一天之中死亡的人数也足够填满王雨鑫手中的薄薄十几页纸了,而且还仅仅是一个地方,而不是各地。

有鉴于此,王雨鑫才会随口说了那么一句,可是他说完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不妥,而让他有所知觉的则是周围比较嘈杂的环境突然变的安静下来。王雨鑫抬头看了看四周,发xiàn

周围的人都在盯着自己看,基于对这些人的了解,王雨鑫很快就解读出他们眼神中的意思,那是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杨忠更是刻意的向远离王雨鑫的方向挪了挪,看样子好像是害pà

王雨鑫把白痴传染给他似的。

“喂喂喂,你们什么意思?”王雨鑫被看的浑身不自在,朝着周围人大声说着。

王师似笑非笑的看着王雨鑫,开口说道:“你不会以为黄泉鬼门以官府做掩饰,就会替朝廷做事了吧。”

“废话,你当我是白痴吗?”王雨鑫用众人看他的眼神又朝王师瞪了回去。

“既然不为朝廷做事,又何必统计死亡人员名单。”严阳及时接住了王师的话头,因为醉酒而有些迷离的眼睛里充满了异样的笑意,“所以我们都觉得这份名单是鬼门经过特意筛选的。”

严阳把“我们”两个字咬的特别重,显然这个“我们”是把王雨鑫排斥在外的。

王雨鑫微微一呆,也反应了过来,他一点不傻,有的时候只是有些一根筋而已,需yào

的就是一点明示,更何况严阳已经把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这份名单上的人肯定很重yào



既然已经明白了,王雨鑫适时的选择了沉默,长久的经验已经让他吃一堑长一智了,那就是和“必胜”这些人斗嘴只能是自取其辱,最好的选择就是闭嘴。

闭嘴不理这些人的王雨鑫这才翻开了手中的卷宗,其他人看到王雨鑫这样子倒也没让他太难堪,纷纷把目光放到了手中的卷宗上。

翻开了第一页,王雨鑫发xiàn

这份卷宗不只是名单而已,每个名字后面还带着简短的说明,而第一个名字就让王雨鑫大吃了一惊,第一个名字不是本人,正是江盛群。

江盛群,江陵府人。

云麾将军,江南水军督监,居江陵将军府。乙卯年五月十五夜,十八名黑衣人夜袭将军府。将军府守卫一千五百三十七人阵亡,三百二十八人重伤难治,一百三十五人生还,护卫统领何威猛战死。黑衣刺客十七人战死,一人逃生,战死者尸体消失无踪。江盛群下落不明,疑身亡,家眷二十四人全部身中半日归毒毙亡。战斗现场有紫麟烟痕迹,偷袭者九成可能为断刃。

关于江盛群的说明就到这里结束了,王雨鑫看着这简短的文字,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作为大宋子民,可以不知dào

当今皇帝的名讳,却绝不会不知dào

江盛群,这个百姓口中的忠直公不仅以忠勇著称,最重yào

的是他是朝廷的中流砥柱,毫不客气的说,如果没有江盛群,金国绝对不会只打下宋朝的半壁江山。即便是名声日盛的岳飞将军,也对江盛群尊重有加,并视之为先辈恩师。然而江盛群虽然风华绝代,却有一个很严重的弱点,那就是他的水战称得上天下无双,可是陆战却稀松平常,如果没有一条长江,江盛群绝对不会有如今的声望和地位。可江盛群也恰恰是靠着一条长江天堑就把金兵的铁骑阻在了江北,无法再向南方存进一步,他的功高至伟,已经难用言语轻述。

江盛群的忠不是忠于某个人,而是忠于宋朝江山,甚至天下百姓,可以说有他在,宋朝上下才有了精神支柱。然而这样一个精神领袖却被人刺杀,及至目前生死未卜,这样的损失对大宋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做了五年的商人,王雨鑫和所有人一样都渴望太平盛世,是以他对江盛群的依赖心理也十分重,此时他看到江盛群的名字在这样一份卷宗上,可以想象他内心的震惊程度。

“这……这……怎么可能?”王雨鑫内心波澜起伏,一时失声叫了出来。

“黄泉鬼门的情报人员都是非常高端的精英,他们的消息一般不会有太大的出入。”郭玲儿脸色凝重的对王雨鑫解释着。

“可是……十八个人干掉了一千多人还把江公掳走了?这……可能吗?”王雨鑫始终不相信卷宗上说的是真的。

江盛群被百姓拥戴为忠直公,所以很多人都喜欢称他为江公。

“断刃的话,可能。”李锋一脸冷酷的对王雨鑫说道。

“断刃?又是他们!”王雨鑫手中的拳头握紧,对于断刃的恨意已经快要喷薄欲出了。

他和断刃接触过不止一次,两次的接触都不是很愉快,几乎是完全的对立,本来就是敌非友,此时得知断刃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居然对江盛群下手,这是触碰了王雨鑫的底线,让王雨鑫如何能容忍。气血一阵翻腾,真气猛的爆fā

出来,王雨鑫随手震裂了手边的齐腰桌。

“砰”的一声闷响,王雨鑫的情绪也随着这一击宣泄了不少,不过他呼呼的喘着粗气,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往下看。”王师早就收起了玩笑的面孔,轻声对王雨鑫说道。

王雨鑫慢慢的平复了下心情,把目光投到了第二个名字上。

郑卫图,开封人,尝任怀化中郎将,谪居泉州。

乙卯年五月十七日,泉州郑府突起大火,阖府上下八十六人无一生还。据查,郑府诸人死于利器及剧毒,后被焚烧。分析毒药为半日归,行刺者五成可能为断刃,五成可能为怀化将军李通。

“郑卫图是谁?”王雨鑫看完,脱口问道。

“前任的怀化中郎将,因为得罪了秦桧而被贬泉州。”回答王雨鑫的不是别人,正是端坐诸位的展夜。

王雨鑫微微打了个寒战,轻轻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便继xù

看了下去。

整个十几页的卷宗,大概也记录了二十几个名字,这些人里除了江盛群外,王雨鑫只听过几个人的名字,倒不是王雨鑫孤陋寡闻,而是因为这些名单上的人几乎都有官职在身,至不济的也是贬谪的状态。

作为一个商人,王雨鑫当然少不了和地方官员打交道,可是这份死亡名单上的人几乎都是京官,而且地位都不低,王雨鑫几乎没有机会接触。而这份名单上的人凑在一起,具备的能量连造反都出绰有余了,可是他们此刻要么已经深埋黄土,要么就是下落不明,这份名单背后的意味实在是太耐人寻味了。

看完了所有人的说明,王雨鑫重重的把卷宗摔在身旁的齐腰桌上,本来已经被他震裂的桌子被拍了这么一下,顿时就散了一地。王雨鑫之所以这么生气,倒不是他和这名单上的死亡者有什么渊源,而是因为名单上的死者虽然看似没什么联系,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行凶者全部都指向了断刃。

“断刃到底有什么目的?”王雨鑫把目光扫向其他人,他虽然不笨,却不擅长分析,更何况是在他心情很激荡的时候,所以他急需一个明确的答案,无论来自于谁。

“必胜”的都是聪明人,显然知dào

这种时候不是轻易发表意见的时候,是以都没回答王雨鑫。

而星夜双斩也及时的行使了主人的义务,展星率先开口说道:“这些人在朝廷里都是举足轻重的人,任何一个都可以独当一面。

展星也没有回答王雨鑫的问题,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头就被展夜接了过去:“而且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都是被断刃干掉的。”王雨鑫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

展星看了王雨鑫一眼,嘴角向上扬了扬,看样子似乎是想笑,只听她说道:“不止如此,他们都是朝廷的主战派。”

展星这么说其实是给王雨鑫留了面子,王雨鑫说的话几乎与放屁无异,因为名单上的每个人的说明都会附加对行凶者的推测,断刃的可能性是最大的,这点已经白纸黑字的写在了上面,也只有王雨鑫还会把这个当成是自己的总结。

展星顾全了王雨鑫的面子,可他却好像浑然不觉,了然般点了点头,也不知dào

是脸皮太厚,还是真的没弄明白。

“看来我们该会一会这个断刃了。”李锋出奇的有些兴奋。

“我们需yào

尽可能多的关于断刃的情报。”严阳灌了一大口酒,眼神却更加的清亮。

严阳说完,其他人也都点了点头。

“断刃的情报已经在整理了,这些信息你们也可以和李锋及玲儿几个互相了解,有劳各位少侠了。”展夜的语气还是相当客气的,因为“必胜”护者的身份,他们也没法与直接命令。

“前辈不必客气,这件事不只是鬼门一家的事,我们每个人都推脱不了,权当历练了。”严阳代替着众人发言。

“除了与断刃正面对决,还有另外一件事也需yào

借助诸位的力量才行。”听了严阳的话,展星又拿出了一个卷宗晃了晃。

“你们说什么呢?”王雨鑫听着你有些莫名其妙的对话,一时间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终于趁着众人看向展星拿出的第二个卷宗的时候开口说道。

这话说完,王雨鑫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因为所有人的视线又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而且他们的目光是那么的熟悉,就在片刻之前他刚刚享shòu

了这样目光的洗礼。

“别老拿看白痴的眼神看我!”王雨鑫不可遏制的吼了出来。

第二百零一章 自己挑

众人讪讪了收回了目光,不时的拿眼角瞟一眼王雨鑫,仿佛在看一个稀有动物,这样的行为比直接赤裸裸的以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还让王雨鑫不能接受。

“找茬是吧。”王雨鑫虎躯一震,站起来扫视着众人。

他刚刚内腑受到震荡,虽然程度不大,但是却多少牵动了旧伤,此时激愤之下,气血一阵翻涌,整个脸都涨红了,仿佛要滴出血来,加上他嘴角残留的血迹,整个形象要多悲壮就有多悲壮。

王雨鑫主动挑衅,“必胜”诸人怎么可能让着他,纷纷起身各自拿出了兵器,摆出了架势与王雨鑫对上了,看样子只要王雨鑫一个说不好,就是群起而攻之的结果。

看到这群人这个架势,王雨鑫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伸出手指点指众人,气愤难当的说道:“哎呀,你们还想群殴是吧,还要不要脸了。”

王雨鑫自知这群人都不是善茬,万一动手可不会讲什么规矩,况且他也清楚这些人巴不得要群殴自己,没理由也要找理由,更何况现在自己主动邀战。所谓好虎架不住群狼,王雨鑫可不傻,所以他先拿话挤兑这些人,让他们不要一起出手。

听了王雨鑫的话,这些人同时向他迈出一步,齐齐的吼了声:“不要了。”

王雨鑫被众人这种一往无前的气势所迫,一时间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颤抖着手指挨个指着,最主要的是他知dào

这些人很不要脸,却没想到能到这种程度。众人的表态噎得他不知该如何是好,王雨鑫喘了半天气,这才一屁股坐下,狠狠的道:“你们不要,我要。”

能屈能伸是大丈夫所为,王雨鑫发xiàn

情势不对就立kè

服软,很有效的保全了自己,可是他这样的行径放在江湖上就会为人不齿。好在黄泉鬼门的几位都是杀手出身,本来也没有所谓的光明正大的道德底线鞭策,是以看到王雨鑫这个猥琐样,也只是皱了皱眉而已。

众人成功把王雨鑫的嚣张气焰压了下去,也不过分逼迫,对付王雨鑫他们虽然有一套,可是总不能打死,是以给他个教xùn

也就罢了。

室内又回归了平静,展星展夜对视一眼,心底涌起阵阵无力感,对于这群人,他们确实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这么一会的功夫,想来严肃的议事堂就混乱的不成样子,而且每件事都和王雨鑫有关,展星和展夜不由对未来的日子感觉到深深的担忧。

心内叹了口气,作为主人,展星还是出来打了个圆场:“诸位少侠稍安勿躁。”他本来声音洪亮,可这句话说的有气无力,显然也是诚意缺缺。

“必胜”众人可都是老油条,自然明白展星的心情,意识到这里不是胡闹的地方,纷纷保持了沉默。可是王雨鑫却不一样,他的江湖经验欠缺,虽然和人打交道的经lì

不少,但是正在郁闷着,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听到展星的话,蹲在一角非常委屈的嘟囔着:“侮辱我人格。”

室内众人不禁哑然,王雨鑫委屈的像个孩子,可他们丝毫不觉得这和人格有什么关系,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王雨鑫有时候就显得很白痴。

展星轻咳了一声,一是为了吸引人注意力,更多的还是稳定一下心神:“这份卷宗上记录的是各地一些官员的信息,经过我们的调查,这些人很可疑。”

能被黄泉鬼门认为可以的人,当然会有一些特异之处,卷宗发下来之后,所有人相互传看,王雨鑫也凑空去瞄了几眼。发xiàn

上面的信息和之前的死亡名单差不多,只是简介部分则是说的一些生平与发迹的过程,没有什么特异之处。

卷宗一个个传了下去,王雨鑫也不伸手,只是站在众人后面看,他也不说话只是看,他可不想被这些个不要脸的再当成白痴。

只是每个看过卷宗的人都是一脸凝重,仿佛纸上写的不是名单而是重大的军事秘密似的。王雨鑫知dào

这些人看出了自己所没注意到的,可是他跟在众人后面,卷宗上的每一个字他都读的清清楚楚,根本没觉得有什么特异之处,疑惑之心顿起。

然而王雨鑫却不想问出来,用脚趾想都能知dào

,一旦他问了,这些人虽然能给他答案,可是肯定少不了一番奚落。直到卷宗传到樊璐手上,王雨鑫看到了一样的凝重神色,偷偷拉了拉樊璐的衣服,一脸渴望的看着对方。

樊璐会意,冲着王雨鑫嫣然一笑,微微点了点头,却没有跟他说话,反而冲着展星二人施了一礼,说道:“诸位前辈,这卷宗上的人都有官职在身,虽然都不是什么位高权重之辈,可是只要分析一下就能发xiàn

,这些人所处的都是管理粮草、军械以及城防等等关键位置。晚辈不敢质疑鬼门信息的可靠程度,只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情报上有一丝半点的差错,后果就不堪设想,所以晚辈……”

樊璐的话说的得体,最后更是做出欲言又止的姿态,不过任谁都知dào

她话里的意思,而樊璐所说的,也正是“必胜”其余人的意思。而李锋和郭玲儿等四人虽然对鬼门的情报深信不疑,但是这个时候也是抱着谨慎的态度,没有急于表态。

其实樊璐说的话已经相当直白了,几乎就是说给王雨鑫听的,王雨鑫顿时豁然开朗,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王雨鑫不擅长分析,但是他不傻,只是缺一点点拨而已,此时樊璐把话已经说透了,他自然就把问题想明白了。

正如樊璐所说的,第二个卷宗上的人身份都不算特别高,但是恰好都处在十分关键的地方,时值宋金交战,虽然大宋节节败退,可也不是毫无抵抗,金国虽强,可是要想打下全天下也不可能完全靠武力,宋朝虽然时下很困难,但只要守得住就能拖住金国。战争说到底打的还是资源,要是比资源,金国又如何能和宋朝相比。资源无非就是粮草,军械还有人,这三样对于掌握中原要冲的宋朝来说肯定比金国多得多。

可是一旦资源上出了问题,本就孱弱的大宋就岌岌可危了,是以名单上的这些人虽然地位不高,但是在战争中的作用无疑是巨大的,如果这些人出了问题,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黄泉鬼门的情报指出这些人可疑,所指的当然是这些人底子不纯,很可能就是金国的奸细,如果真的如此,金国的手笔无疑是巨大而且成功的,只要这些人一齐发难,军队再无补给,金国的铁蹄踏入中原就会如入无人之境,不战而胜,天下唾手可得。

然而这个想法要是成立,就必须建立在一个事实上,那就是黄泉鬼门的情报不能出半点差错,众人不怀疑黄泉鬼门情报的可靠性,可是万一这中间有什么差池,那很可能就要牵扯出更大的阴谋。“必胜”众人自然是看清了这一点,所以才个个神色凝重。

所有人都紧盯着星夜双斩,包括王雨鑫。

“诸位的怀疑在情在理。”展星环视了一下说道,“不瞒各位,鬼门的情报网只会比诸位想的还要庞大,环环相扣比我们的杀手行动要严谨得多。鬼门这些年闯出的名头,可以说完全依赖于这些这些情报人员。”

展星说到这顿了一下,对于黄泉鬼门的情报组织,他表示了毫无保留的褒赞,这才继xù

说道:“可是最近这张情报网却出现了漏洞,就在数月前,我们发xiàn

监视可疑名册上的人员的几处暗哨居然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仿佛人间蒸发一般。鬼门的情报人员虽然不以武力见长,可也都算是一流好手,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一点信息都没留下,只能说明一件事,除掉他们的人必然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展星说到这,其他人倒没什么,李锋及郭玲儿四人齐齐的倒吸了口凉气,显然这个情报他们也是第一次知dào

,不过比起这个,更让他们惊讶的则是除掉这些暗哨的人。这些暗哨毕竟都是黄泉鬼门出身,对于暗杀之类的东西一点不陌生,非但如此,其中很多人还是此中高手。精通于暗杀的人,却被悄无声息的干掉,那么干掉这些暗哨的凶手,他们的身手可想而知。

尤其是李锋等人最知dào

这些暗哨的真实实力,不能很好的隐藏自己,随时都会丧命,他们需yào

比一般的杀手更具备坚韧的心志,因为他们所执行的相当于一种时间更长的刺杀任务。

“是断刃?”李锋终于忍不住开口,冷冷的问道。

即便他不想承认,但是在刺杀一道上,能和黄泉鬼门不相上下的,也只有断刃这个组织了。

展夜微微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尖细着声音道:“我们现在没有充分的证据,失踪的兄弟们根本没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不过所有疑点的确都指向了断刃。”

“也许,这一切都是断刃的刻意为之。”樊璐不无谨慎的说出心中的想法。

黄泉鬼门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既然表示了对名单上那些人的怀疑,当然不会乐观的以为他们仅仅是可以而已。可是樊璐这样直白的怀疑黄泉鬼门情报的可靠性,虽然是对事的谨慎,但是很容易让人误解为咄咄逼人,她原本不是这样的性格,只是这事情太过重大,让樊璐也不得不谨慎对待。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不过无论发生了什么情况,这些人都无疑成为了关键点。”展星对樊璐的谨慎表示了赞同,可是他说话还是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显然对樊璐等人的屡次质疑也有些不满。

眼见展星这个态度,樊璐秀眉微蹙,就要开口说话。然而展夜却在这时候接着道:“这件事虽然大有可疑,我们却也不是完全被动,主动权还是在我们手上。”

展夜说着取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扫视着众人道:“路怎么走,你怎么自己挑。”

小五飘忽不定的更新,就如同我的步伐,一个字——虚

还有我的心情,两个字——心虚,最近诸事缠身,工作和琐事,心情也不好,引用一句话“闹心,人要变态了”

第二百零二章 故事

王雨鑫定睛细看,发xiàn

展夜手上拿着的赫然是一块牌子,和李锋曾经拿出来的有几分相似,只是分做两面,一面乌沉沉的透着几分死气,一面银质的闪着白光。

“这是黄泉鬼门的信物——生死牌。持此牌就等同于鬼门的客卿,在鬼门享有长老的待遇,来去无阻。”

展夜只介shào

着手上的生死牌,没有多说什么,然而众人却都明白他的意思。李锋简单的给众人介shào

了,生死牌是黄泉鬼门的一种特殊的身份认证,持有者享有很大的权利,就好像尚方宝剑一样,持剑者就有了生杀予夺的权利,虽然黄泉鬼门的势力不能和整个朝廷相比,可是能随时随地调动起一群杀手,这样的力量也不是任何人敢于小觑的。

权利和义务就像生死牌的两面,共依共存,要想得到莫大的权利,当然要行使相应的义务,至于是什么义务,所有人都明白,那就是对那些可疑的人下手。

杀与不杀,面对这样的抉择,所有人都有所迟疑,面面相觑,不知dào

如何是好,他们不认为自己是救世主或者是大英雄,能力挽狂澜,扭转乱世的危局。可是如今不同,他们面临着一个难题,因为他们还不能确定那些人的身份到底是金国的卧底,抑或只是断刃阴谋的棋子,所以他们不敢草率做出决断,而一旦接了牌子,就相当于卷进了这个巨大的漩涡,能进不能退。

介shào

了一下生死牌,展星和展夜就没在说话,他们在等众人的决定,可是看到了众人犹犹豫豫,二人也不得不助推一把。

“其实,这第二件事,看似难以决断,倒也简单,说到底就是和断刃作对。”展星开口说道。

“前辈,恕晚辈冒昧,以鬼门的实力,即便不能直接覆灭断刃,也不至于束手无策,又何须借助我们呢?”樊璐好像要和星夜双斩作对到底一般,每一句话都直白的让人难受。

樊璐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等着这两位门主的答案,不一会展夜才叹了口气道:“不瞒各位,在那些暗哨失踪之后,我们就已经排过人手前去调查,而这些调查的人也离奇的失踪了。”

“所以两位门主才想让我们这么陌生面孔前往调查,一来我们方便调查,二来也可以和断刃有个直面的接触。”樊璐说完就退了下来,冲着王雨鑫嫣然一笑。

看着樊璐的笑容,王雨鑫不由得心中一暖,他明白樊璐的苦心。樊璐的性格本来不会咄咄逼人,可她怕王雨鑫看不透其中的关键,所以才步步紧逼,不惜得罪星夜双斩也要把话说个明白。其中不乏她替众人道出自己顾虑的原因,可是她向来很少做出头的事,这一次可以说完全是为了王雨鑫。

展星朗声说道:“不错,鬼门虽然长于暗杀,可是这方面精英也不是很容易培养的,尤其是对手很强,所以我们也不敢贸然行事,不得不借助诸位的力量。”

“好。前辈放心,这牌子我们接下了。”就在众人都在沉吟的时候,王雨鑫突然斩钉截铁的说着。

余人无不诧异的看着他,就连星夜双斩也有些意wài

,直到王雨鑫上前接过了生死牌,众人才反应过来,盯着王雨鑫的眼神都要喷出火来,看样子如果不是当着这些人的面,估计就要王雨鑫好kàn

了。

“你想干什么?”严阳压低了声音,话里透着淡淡的愠怒。

王雨鑫自信的朝严阳一笑,摆了摆手却没解释什么。看到王雨鑫自信的笑容,严阳不禁一呆,这样的笑出现在王雨鑫的脸上,的确让她有些始料未及,她从中读出的不只是自信,还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前辈,牌子我们接下了,可我有一个问题。”王雨鑫把玩了一下生死牌,边放入怀中边说道。

展夜反应过来,开口道:“但说无妨。”

“假设这一切都是断刃所为,不知前辈有没有想过他们的目的。”王雨鑫朗声问道。

“断刃那群贱人素来与我鬼门不和,处处与我们为敌也不足为奇。”展星声音中带着不忿。

不怪李锋仇视断刃,连黄泉鬼门地位最高的人都抱持着这样的态度,更遑论其他人了。

“江湖上的敌对在所难免,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对手,就拿做生意来说。”王雨鑫很少见的自信的笑着,说到这看了一眼金满堂,果然发xiàn

他的眼里闪烁着一道精光,“同样卖猪肉的张三和李四形成了竞争,李四的猪肉不如张三,自然卖的不好,他就开始降价。两家的猪肉质量虽然不同,却也差不多,李四的猪肉便宜了,买的人也就多了,于是张三也开始降价。

“两人把猪肉价格压到最低,就不能再以降价作为竞争的手段,于是李四就开始打张三猪肉的注意,从饲料到肉源,李四开始处处算计张三,他的生意也因此变好。而吃了亏的张三当然不会忍受被李四算计,于是留了心眼,开始时刻提防,也反着算计了李四几次。到此两人都算是良性竞争,虽然也有些黑手段,可也没把事情闹大。

“由于李四的猪肉质量终究不如张三的好,他决定来一招釜底抽薪,彻底搞垮张三。李四不知dào

从哪里搞来了一批有问题的猪肉,然后把猪肉投入了市面上,然后放出谣言说市场上的猪肉有问题,而有的人的确吃了坏猪肉而生了病。”

“这样岂不是整个行当都被李四搅乱了,百姓也买不到好的猪肉了。”刘乐这个时候忍不住插言道。

议事堂里的气氛本来有些凝重,但是终究也没太跑偏,可是被王雨鑫不伦不类的插了这么一杠子,顿时显得有些滑稽,可是更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人打断王雨鑫的絮叨,反倒都聚精会神的听他讲着无关的事,直到他说到了关键的时候,刘乐才忍不住打断问着问题。

王雨鑫看着刘乐,笑容不减:“不错,李四就是为了搅乱整个猪肉的行当,这样张三也就做不下去了。”

“那李四自己岂不是也做不下去了。”刘乐诧异的问道。

“每个行当都有自己的规矩和法则,一旦规矩破了或者脱离了法则,就无法生存,整个行当也要面临被清洗的下场。”金满堂一脸兴趣盎然的笑着,“李四敢于破坏规矩,要么就是傻到破罐子破摔,要么……就是有所仰仗。”

“没错,李四的仰仗就是官府。猪肉市场出了问题,官府一旦出面调查,结果如何就得看官府的人怎么说了。因为李四和官府勾结,结果其实早就注定了,猪肉行当遭到清洗,甚至有可能波及到其他肉类市场,官府随便抓个倒霉蛋顶包,这事就算了解了,最可能倒霉的就是张三。至于李四,安然无恙,重新开张,没有了竞争对手,整个市场都会被他垄断,孝敬官府的更加不会少,而官府也得到了口碑。”王雨鑫侃侃而谈,以众人少见的自信,飞快的把自己的故事讲完。

王雨鑫的故事虽然不算生动,但是胜在浅显直白,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才智高绝之辈,触类旁通之下,立kè

就明白王雨鑫故事背后的涵义。

如果把黄泉鬼门比作张三,那么断刃就是李四。断刃为了打压黄泉鬼门,故yì

放出了有问题的猪肉,也就是那些可疑的人。至于那些人是否真的可疑暂且不论,至少断刃的作为让这些人看上去很可疑。

与故事中不同的是,黄泉鬼门发xiàn

了可疑之处,问题就变成了该如何应对,因为一旦走错,就可能万劫不复。张三只是面临整个猪肉市场被清洗,而黄泉鬼门要面对的,可能是整个天下被清洗。事已至此,无论断刃背后是否真的有仰仗,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目的绝对不仅仅是搞垮黄泉鬼门。再结合之前那份死亡名单,答案就要呼之欲出了。

“断刃是金国的狗?”展夜尖细的声音变得十分的寒冷,仿佛冰锥刺激着众人的心窝,整个议事堂的温度也不由的降低了几分。

“官匪一家,这是必然的结果。”王雨鑫脸上挂起一丝冷笑,显然曾经吃过这样的亏,不过随即他就愣了一下,苦笑着道,“我可不是说鬼门啊。”

有些事情,一解释反倒描黑了,本来展夜不经意间营造出来的肃杀气氛,被王雨鑫破坏的干干净净。王雨鑫寥寥数言,从生意人的角度把事情分析了一遍,显然鬼门诸人没有从这样的角度思考过问题,一时间都各自想着心事。

良久,展星开口说道:“如果真如王少侠所言,那么此事就真要从长计议了。”

展夜点头附和着自己的兄弟,看来一时间也没有什么良策。黄泉鬼门的两个主事都表明了态度,其他人也没什么意见。

然而王雨鑫却在此时说道:“诸位前辈,晚辈有个想法,尚欠周全,还请前辈们不吝指点。”

王雨鑫这话说的十分客气,让星夜双斩以及夜孤城有些猜不透,不过展星还是示意王雨鑫继xù

说。

“晚辈以为断刃的所作所为,简直是明目张胆,目中无人。把一个难题交到我们手上,就看我们如何应对,这是赤裸裸的阳谋,无论我们如何应对,他们都有后招,只要我们有动作,就是陷入了彻底的被动。”

王雨鑫先前讲的故事已经让星夜双斩对他的看法有所改观,两人看来,王雨鑫也不像一直说的那么笨。但是王雨鑫此时想说什么,他们还是猜不透,唯有点点头表示同意。

“其实,晚辈觉得,我们把重点放错了地方。”微微顿了顿,王雨鑫才说道,“既然断刃能够布下迷阵,我们为什么不将计就计呢?”

展星眉头一皱,急忙问道:“你的意思是?”

王雨鑫扬了扬那份写满可疑人员名字的卷宗,压低声音道:“杀。”

昨天居然没上传,有点背水了

殇,今天居然自己跟自己吵架,跟自己说声对不起,以后更加努力吧,努力早点完成……

第二百零三章 诱饵

“杀”字一出口,王雨鑫的表情也狰狞了几分。

看到王雨鑫这个样子,“必胜”的所有人先是一愣,然后几乎是毫无征兆的,所有人突然暴起,各自走位,仅仅是眨眼之间,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错落有致的分布在议事堂中,很明显的把王雨鑫包围在了中央,盯着王雨鑫的眼神也都带着深深的凝重。众人各自站定,顿时一股强dà

的气势凭空凝结,压迫力呼的向四面八方扑了出去,大有将空间中的一切碾压成齑粉的架势。

“必胜”的突然动作,倒是让星夜双斩以及夜孤城和金满堂始料未及,不过他们终究是前辈高人,见到这阵仗却没慌乱,因为他们感受到了众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强dà

压迫力,纷纷运起真气相抗,同时他们看出了“必胜”众人结成的阵法的门道,轮回阵。

对于这套从上古流传至今的阵法,怜花门与联盟中的上位者,无不都参详过,就算没有习练,至少也不陌生,而且轮回阵的精妙之处并不只局限于阵法上,其中蕴含的武学至理也是极深的,日月星辰的力量运转是不可小觑的,只是这套阵法不是卫者不可练习,倒是让许多人生出过可惜的感觉。

众人顷刻间摆出了轮回阵法,毫不拖泥带水,看出了这群人平日的训liàn

有素。而能让他们摆出轮回阵的,也只有王雨鑫一人了,只凭他那狰狞的一笑,众人就有足够理由加以防备。

然而众人这一举动却让王雨鑫也吓了一跳,只见他面上氤氲之气一闪,本来有些狰狞的面孔也换上了惊愕。

“你们干什么?”

众人虽然没做出过激的举动,可王雨鑫也感受到了这些人的敌意,迫于压力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他此时的伤势依然没有大好,体内的真气也达不到全盛时期的,可是他在王师的指点下,独辟蹊径的打通了手三阳三阴经脉,体内真气自成循环,内力稍嫌不足,却都是他实打实的练出来的,可以说只有在此时,王雨鑫才算是一个真zhèng

的武者。暴虐的玄冥真气本质不变,然而在王雨鑫大有进步的控zhì

力下,终究没有如众人所想的那样反客为主,这一切还是要归功于王雨鑫一个月的自我疗伤。

看到王雨鑫又恢复了正常,众人也不敢掉以轻心,慎重的观察了一下,这才确定自己真有些草木皆兵了,也不怪众人太敏感,实在是王雨鑫之前几次的变化太过骇人,否则又怎能让众人的反应如此迅速。知dào

是自己有些过激了,众人一时间也有些下不来台,强行把王雨鑫围起来,揉捏了一阵,这才各自归位。

而王雨鑫受了这等无妄之灾,自始至终也不知dào

因为什么,有心反抗却知dào

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是这些家伙的对手,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愤愤不平的忍了。

轮回阵法撤去,展星展夜等人暗暗松了口气,刚刚那股强dà

的压力来的太突然,他们一点准bèi

都没有,要不是根基深厚,几乎要被那股压力撞飞,不过饶是如此,这四人也差点露出狼狈姿态。好在这压力来的快,收的也快,这四人内功修为深厚,倒也没丢人。

展星四人刚刚只是被轮回阵法的压力波及而已,真zhèng

处于阵法中心的王雨鑫才是主角,他所承shòu的压力肯定不是被波及的四人所能比拟的,可是他居然像没事人一样,只是退了一步就堪堪抵住了强dà

的气势冲击,这份抗压和适应能力,让四人都不禁暗暗心惊。

其实展星等人还是有些高估王雨鑫了,王雨鑫之所以能从容的面对轮回阵法的压力,归根结底还是玄冥真气的缘故。这种存zài

于上古的神奇能量,经lì

了时间了打磨以及众多有缘人同化,本身的特质多少会有些改变,而且在众多前代有缘人的身上,玄冥真气已经开始渐渐适应了来自轮回阵的压力,虽然还谈不上抗衡,但是至少已经可以适应。有了这样的底子,王雨鑫当然很快就适应了那股强压,根本不像展星的人想象的那么困难。只不过王雨鑫这还是第一次凭借自己的实力直面轮回阵法,若不是经过了一个月的修liàn

式的的疗伤,他也很难做到这种程度。

“咳咳,如果那些人只是断刃故布疑阵,杀了他们岂不是正中断刃的下怀吗?”展星清了清嗓子,把注意力又拉到自己这边。

“杀人?”王雨鑫定了定神,狠狠的剜了众人几眼,整理着思绪说道,“哦,对。这些人能浮出水面,就算本身没问题,断刃也不会放过他们,迟早也不得善终。”

“你是说先下手为强,除掉他们,让断刃的算盘落空?”展夜反问道。

“杀了那些人,同样是踏入了断刃的圈套。”王雨鑫解释着。

展星眉头紧皱,不解的问道:“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还要一头撞进去?”

金满堂却在此时开口说道:“断刃设下的局很妙,无论我们怎么应对,都在他们的算计之中。要想破局,就要造势,除掉那些人我们就能掌握主动,以力破巧。不过前提是,我们的动作一定要快,务必要赶在断刃有所动作之前。”

“这样一来,就算没有错杀,大宋的辎重调度也会大受影响,这些人能处在这些位置,必然也有过人之处,少了这些人,军队就会很麻烦了。”展夜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展星与展夜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也不是单纯依靠武功高强,以他们的才智,显然早已把事情分析透彻了,只是缺乏一个决断而已。他们的意思很明确,这些人一定要动,问题是时机,而且要除掉这些人,就要把这些人留下的空位补上,如果他们手握兵权还好说,不幸的是他们只是一群杀手,就算有钱有实力,可在朝廷里他们却没什么能量,更何况此时的朝廷也是自顾不暇的时候。

“朝廷虽然昏庸无道,能人却也不少,如今江公虽然生死未知,但是韩世忠将军、岳飞将军却都是惊才绝艳,他们不会不知dào

这些人的重yào

性,万一这些人出了意wài

,相信他们能够在第一时间举荐贤能之人上任,即便乱也不会大乱。”金满堂笑容收敛,对天下之势分析的也颇为到位。

展星摇了摇头道:“我们总不能把事情想得太乐观,韩将军与岳将军的确都能能人,可是他们久居前线,后方的补给之事,他们也不能事无巨细全部兼顾,一旦中间出了一星半点的差错,后果就差了万里了。”

展星的谨慎也不为过,作为上位者,考lǜ

的事情必须全面谨慎。

“门主说得对,所以我们就需yào

做到一个字,快。同时除掉名单上的可疑人士,接着就要以雷霆之势一举扫除断刃,就算他们有无穷后招也没机会使出来。”

金满堂的对策十分简单,就是要以最快的速度灭掉断刃,这样就算有什么变故,敌人也无力施展。断刃其实就是幕后主使的一只手,只要斩断这条手臂,就算不能除掉幕后主使,也能使其元气大伤,只不过他的这条手臂太过粗壮了。

展星和展夜沉默了下来,两人沉吟了片刻,思考着金满堂对策的可行性。如果真的照金满堂的提议做的话,就等于全面与断刃开战,就算能胜,己方也不会全身而退。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们有“必胜”这支奇兵。

“灭掉断刃,谈何容易。”

展夜二人沉吟了半晌,却缓缓说了这么八个字。别人对断刃不了解,同为杀手组织的黄泉鬼门却清楚的很,对付这样的组织,只是杀几个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如果不能将其连根拔起,就压根谈不上灭掉。

“擒贼擒王。”对于展夜的担心,金满堂只答了四个字。

断刃其实是一个比较奇怪的组织,以他们的首领命名,从这点就能看出,断刃就是这个组织的灵魂。然而断刃这个人武功高深莫测,狠辣冷血,一般人很难留住他,最主要的是他的行踪飘忽不定,要想找到他确实很难。

“嗯,使者说的是。擒贼擒王,要想除掉断刃,我们就需yào

将他引出来。”展星做了决定似的握了握拳头。

“所以我们需yào

一个诱饵,这个诱饵要对断刃有足够的吸引力才行。”展夜接着说道。

说完这句话,议事堂内再一次沉默了,只是和之前不同的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王雨鑫的身上,就连傻子也看得出来,展星和展夜所说的诱饵是谁。

王雨鑫顿时一愣,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瞪大了眼睛看着所有人嚷道:“诱饵,不会是我吧?”

“王少侠侠骨仁心,连生死牌都接下了,我们也不好阻拦,就依王少侠所言吧。”展星刚毅的面容居然露出了一丝狡黠之色。

“喂喂,我什么时候说要当诱饵了?”王雨鑫怒吼着。

可是他的呐喊却显得那样无力,因为压根没人理会他说什么,只有刘乐上来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笑着道:“你不做诱饵谁做,别忘了之前断刃可是派人来抓过你的。”

王雨鑫揉着脑袋,瞪视刘乐道:“那次?你凭什么说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不是冲着你,难道还是冲着我吗?当然本小姐也的确有他们觊觎的资本。”刘乐说着挺了挺勉强算得上饱满的胸,“不过,他们要是敢打本小姐的主意,本小姐让他们死无全尸。”

看着刘乐这个动作,王雨鑫连忙后撤了两步,生怕不小心被刘乐碰到,然后被当成色狼海扁一通。看着展星和展夜的笑容,王雨鑫突然有种上当的感觉,亏得刚才他还侃侃而谈,回想起来,这一切修像是一个圈套,针对自己的圈套,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当诱饵,而且那个生死牌他也已经接了,一切仿佛都改变不了了,王雨鑫立kè

就沉默了下来。

“既然商议已定,大家就散了吧,三天以后出发。”展星宣bù

了散会。

恰在此时,议事堂的门被猛的推开,一个人影飞快的冲了进来。

第二百零四章 切磋一下

王雨鑫的沉默不代表屈服,只是他既然嗅到了圈套的味道,当然就很聪明的选择了默不作声。而且事实也证明了王雨鑫的感觉是正确的,在确定了王雨鑫的诱饵身份之后,鬼门的四个人十分雷厉风行的安排好了具体事宜,包括行动的时机以及对象。

第二个卷宗上的可疑人员还是挺多的,足有十一个人,十一个人分布各处,几乎横跨了大宋朝廷的所有体系,如果这些人出了问题,那么毫无疑问,大宋的根基就会断裂,大厦倾于一旦。

而这十一人中有四人是最关键的,利州西路转运副使陆敬梅,京西总领钱正夫,南京路都总管马弋,南京路诸州水路转运使曹思云。这四个人不是名单上职位最高的,但是他们的职责范围却横亘了中原地区,中间有什么差错,都会成为千里之堤上的蚁穴,是最为关键的所在。(这里的四个人是虚构的,官职也不是十分正确,精于历史的朋友不要太较真,故事发生的时间在绍兴四年至五年,为了故事的顺序发展,许多事件的时间也会发生变化,对于一个历史盲来说,讲故事反倒比交代更重yào

,惭愧)

而如果他们出了意wài

,可以说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只是大宋朝廷会生变,连抗金的战局都会发生不可预测的变化。正因为这四个人最是关键,黄泉鬼门自然就把首要目标锁定在他们身上。然而这四个人不动则已,一动就必须迅若雷霆,否则很容易成为金国的突pò

口。为了给众人留下缓冲时间,展星等人决定让众人三天以后行动。

看着展星几人自说自话的就把所有事情决定了下来,仿佛早已商量好了一般,不只是王雨鑫沉默,其他人也是相顾无言,顿时觉得自己和这帮老狐狸真是差的太远了,不知不觉中就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上。

“没什么意见吧,那就散了吧。”展星终于发了话。

他虽然是问所有人有没有意见,但是眼睛却只在夜孤城和金满堂身上扫视,完全忽略了其他二十四个大活人。夜孤城和金满堂也十分会做,飞快的摇了摇头表示没有意义,整个会议到此算是结束了,只剩下一群年轻一辈目瞪口呆……

展星和展夜站起身,补充了一句道:“三天以后出发。”

既然商议已定,“必胜”诸人也没必要继xù

待下去了,他们虽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但是内心也清楚这件事情他们既然决定要做,无论如何也得接着。最主要的原因是断刃不知为什么盯上了王雨鑫,这就表示他们终究会和断刃有一战,顶多就是早晚的问题,所以即便心里不太舒服,也只能坦然接受。

展星与展夜起身径直走向王雨鑫,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断刃派人抓你的事,我们都知dào

了,所以此行你是重中之重,务必要小心为上。”

对于这种鼓励式的提醒,王雨鑫也不知dào

该如何作答。反驳他拉不下脸,可是应承他也不甘心,只能抱了抱拳,意思了一下。

看到王雨鑫愁眉苦脸的样子,展星二人也没介yì

他的态度,说到底他俩还得承王雨鑫的情,而且请君入瓮的手段的确是黑了一些,所以展星和展夜只是笑了笑,点了点头道:“有时间切磋一下。”

王雨鑫有些木讷的点点头,他一时有些适应不了展星跳脱的思维,更加没想到黄泉鬼门的两位门主居然要跟自己切磋,自己重伤未愈,还切哪门子磋,想想之前挑zhàn

夜孤城,王雨鑫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甚至都不知dào

当时是种什么想法,就好像是做了一个梦。他把自己的勇于挑zhàn

,归结为血气方刚。

星夜双斩两人说完就走开了,金满堂随后跟上,笑吟吟的说道:“王老弟可别忘了答yīng

老哥的。”

“啊?哦!”

王雨鑫还在笑话星夜双斩给他的信息,被金满堂打断,略微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早在夜孤城介shào

金满堂和他认识的时候,这个胖子就说过要和他切磋一下,王雨鑫最初还没理会,直到此时金满堂着重提醒了一下,他才想了起来。

目送着金胖子笑容满面的走开,王雨鑫有些搞不懂这些人为什么要和自己切磋,算上不辞而别的孙病,黄泉鬼门的高层几乎是排着队要和自己练手。他虽然亟需各种实战经验充实自己,可是这种有些突兀的约战,王雨鑫还是抱着谨慎的态度,毕竟和他们也没多熟。

正想着心事,王雨鑫感觉有一人向自己走来,抬头看去发xiàn

是夜孤城,王雨鑫急忙收起思绪,抱拳一礼:“前辈。”

夜孤城慈祥的看着王雨鑫,笑容里居然还带着几分歉意:“别往心里去,我们毕竟是一群杀手,做事注重结果更多于过程,难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希望你不要太在意。”

王雨鑫知dào

夜孤城是安慰自己,他捕捉到了夜孤城脸上的歉意,一时也有些慌乱,对于这个威名赫赫,对自己却分外慈祥的老人,王雨鑫抱有的只有敬重。失忆以来,王雨鑫还从未感受到过亲情,虽然“必胜”诸人给了他朋友之义,却不能给他缺少的亲情。然而那种亲切感,王雨鑫却从夜孤城身上感受到了,不带任何杂质的关心。夜孤城对他的态度,王雨鑫是有些不解的,不过他却没有排斥,他希望能够享shòu

一丝半刻这样的亲情。

“前辈说哪里话,晚辈自然理会得。方才三位前辈都想要指点一下晚辈的武功,晚辈有些受宠若惊。”王雨鑫知dào

夜孤城是宽慰自己,他也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急忙把话题引开。

夜孤城开怀一笑,说道:“有缘人现世,这样的机遇可不是寻常能见的,他们想和你切磋一下,不足为奇。”

王雨鑫点了点头,他知dào

所谓的有缘人现世,历代的有缘人出现的也不少,只是能够完整继承玄冥真气的不多,所以才造成对有缘人的记载不多的情况,同时也出现了大批闲散的卫者,夜孤城就是其中一员。是以夜孤城的机遇一说,王雨鑫还是能够理解的。

不过夜孤城随后的一句话,让王雨鑫瞠目结舌的呆立了半晌。

“回头咱爷俩也好好切磋切磋。”夜孤城心怀十分舒畅,大笑着也走了过去。

见众人纷纷朝门口走去,王雨鑫摇了摇头也跟了出去,恰在此时,议事堂的门砰的一声被踢开,巨大的回声响彻议事堂,震的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阵烦躁。距离门口最近的杨忠刚要开门,差点被拍到,幸亏他反应及时,后跃避开了门板,否则一张脸估计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

受此惊吓,杨忠顿时勃然大怒,刚要发作就看到一道人影风一般的冲到王雨鑫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低吼道:“咱俩切磋一下。”

看清了这人,杨忠刚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冲进来的这位不是别人,正是郭玲儿的师傅屠非。

杨忠可不是王雨鑫那样的没头脑,能成长到今天这样的程度,他即便有这样那样的缺点,眼光和阅历却是一点不差,对于屠非,他就算没有十足的了解,至少也听过对方的威名。仅是基于这样的了解,杨忠就有理由管好自己的嘴,因为屠非正是他不敢招惹的对象。

屠非武功虽强,但是以杨忠的身手,也不至于无法抵抗,杨忠不敢招惹,还是因为屠非凶名在外,杨忠的胆小再一次让他选择了委曲求全。

“行行行,现在就切。”王雨鑫终于受不了了。

他被接二连三的约战弄的很是崩溃,加之被算计的不爽,终于在屠非出现之后彻底爆fā

了,他略带无奈的吼叫显得歇斯底里,不过他的出手却不像表现的那么癫狂,反倒稳健的很。

弓步冲拳。

简单到令人不可思议的一招,王雨鑫挥拳就向屠非胸廓捣了过去去。冲拳,直来直去,没有任何变化,但是裹挟着王雨鑫八成的玄冥真气,同样不可小觑。

屠非没料到王雨鑫突然出手,急忙退后,猛的吸了口气,胸口内陷了数寸,虽然避过了王雨鑫的拳锋,可终究是始料不及,被王雨鑫一拳击在胸口。借助冲拳之力,屠非向后暴退,真气遽然在胸口流转。屠非退后虽然化解了王雨鑫的冲拳的力道,可是侵入体内的玄冥真气却不是那么好化解的,屠非脸色飞快的变了几变,几个吐纳之后才堪堪将其驱散。

盯着王雨鑫,屠非眼中的精光闪了几闪,心中的惊讶极盛。他之前与王雨鑫交手只是两三招,王雨鑫猝不及防,可以说全被压制状态。此时王雨鑫含怒出手,一上来就是一记重拳,玄冥真气运转到极致,算是让屠非尝到了玄冥真气侵入的味道,也使他对王雨鑫有了更深的认识,屠非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很好,再来。”屠非眼中精光一闪,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的说道。

说罢,屠非跟身进步,冲上来的时候,双根手指却率先点了过来。两指划过空气,竟然隐隐带出了破空之声。

屠非与王雨鑫的交手十分突兀,不过没有人出声阻止,“必胜”诸人纷纷退开,连星夜双斩也默默的退到一边,给两人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王雨鑫一击得手却没追击,他的怒气也随着这一拳放出了七七八八,略微喘息了一下,王雨鑫也有些歉意,作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屠非无疑是当了替罪羊了,这让王雨鑫十分过意不去。

然而王雨鑫刚想说点什么,却被屠非内力带出的劲风硬生生的压了回去,同时他的眼角瞥到杜樽抖落出一块破布,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大小”。王雨鑫立kè

就知dào

杜樽又要开档赌输赢了,顿时怒气勃发,然而屠非的攻击也在此时到了眼前,王雨鑫沉腰立马,架打冲拳。

又是简单的毫无花俏的一招,却胜在直接,王雨鑫的真气在足三阳三阴经脉上还不算顺畅,是以他只能走直来直往的路子。

屠非刚刚吃了玄冥真气的亏,也显得小心翼翼,暂避锋芒,脚步一转,向旁边横跨出去,指点王雨鑫颈部要害。

王雨鑫正面压力一轻,脱口怒吼道:“混蛋。”

更新来了,今天有点晚,据说最近贼多多,大家注意安全哈

第二百零五章 近身

“混蛋。”王雨鑫喊得声嘶力竭。

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着实把其他人吓了一跳,一是太过突兀,二是不知dào

王雨鑫骂的是谁,不过看这场面,众人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屠非。

屠非被王雨鑫这一嗓子弄得也是莫名其妙,虽然转到了王雨鑫的身侧,却忘了追击,眼睁睁看着王雨鑫拉开了距离。

王雨鑫逃开之后,怒目看着杜樽,他气愤杜樽又拿自己赌钱,一时激愤才脱口骂他混蛋,可是他发xiàn

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屠非,暗道不妙,知dào

自己骂的太不明确,让所有人都误会了。他急忙转向屠非,慌忙说道:“前辈,我……”

“好小子。”屠非打断了王雨鑫,脸上闪过一丝冷笑,“我就领教领教你的嘴皮子厉害还是拳脚更厉害。”

不等王雨鑫分辩,屠非一个垫步扑向王雨鑫,双手分取王雨鑫左右太阳穴。王雨鑫只觉得太阳穴上一阵疼痛,仿佛有小锤在上面敲了两下。王雨鑫心下一惊,近是指风就这般强劲,显然屠非开始动真格的了。顾不上解释,王雨鑫不退反进,一头扎进屠非破绽大敞的怀中。

与屠非近身十分危险,可是面对胸口空门的诱惑,王雨鑫还是决定搏一搏,毕竟要是比腾挪躲闪,他现在肯定不是屠非的对手,只期望以硬碰硬,赚到点喘息的机会,更何况这种实战的机会,也是王雨鑫梦寐以求的,断然没有避战的道理。

冲拳。

王雨鑫前冲的时候,就已经拿起了冲拳的架子,第三次冲拳,只是这次距离更近,王雨鑫更加的用力,因为他知dào

屠非已经不是在切磋了,自己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又要躺上一个月。

屠非虽然带着几分怒气,却也不会露出这么明显的破绽,他胸口的空门显然是故yì

露出来的,只是他也没想到王雨鑫如此决断,居然就直直的冲了过来,看样子一点后路都不留。屠非既然敢这么做,当然留有后手,前进之势猛的止住,同时稍稍后移了半步,本来伸直的双手迅捷的划了一个弧度,落点依然是王雨鑫的太阳穴。这一下毫无滞涩,流畅至极,一招之间就能看出屠非武功根底十分扎实。

胸腹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与人过招之际,往往会对这个位置防御到位,加上小腹距离丹田最近,尤其会小心在意。王雨鑫冲拳的目标就是屠非的小腹,常理来说,这里受袭,屠非定然会做出防御,然而让王雨鑫没想到的是,对于自己开碑裂石的一拳,屠非不仅视若未见,不闪不避,指间的力道反倒更加了几分,好像在屠非眼里,只有王雨鑫太阳穴的要害一般,他的攻击带着几分惨烈的决绝。

王雨鑫被屠非一往无前的气势所慑,心中权衡了一下,终究是不敢以伤换伤,因为这样下去的结果,即便他能击中屠非,自己也脑袋也早被对手戳穿了。

手臂倏忽收回,护住了自己的头脸,准bèi

硬挡屠非双指。同时整个人继xù

向着屠非靠了过去,这个时候他不能退,也不敢退,被迫转攻为守已经让他失了先机,王雨鑫不敢在气势上再示弱,最主要的是他的腾挪不如屠非,一旦退却就是输。

手上传来一股大力,王雨鑫成功的挡下了屠非直指要害的一击,他不由的暗中舒了口气,屠非的指力是他最忌惮的,此时挡了下来,算是放下了心,脚步一错加速撞了过去,他想要近身也不单纯是为了扬长避短。“必胜”这么多人,各种稀奇古怪的武功都有,他想方设法的靠近屠非,就是打算使用从三星使哪里学来的贴身靠打的功夫来对敌,他相信屠非绝对不擅长这么近距离的战斗,就算会也肯定不会比沙场磨练出来的实战功夫更有效。

王雨鑫企图拧身靠向屠非,虽然是把背后卖给了敌人,但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任何人都难以发力,而背靠对手,王雨鑫的手肘和小腿却都有足够的施展空间。这种打法是三星使在战场上摸索出来的,不算任何招式,甚至有些无赖,但是却非常实用,战场上只有最简单直接的才是最好最有效的。

设想往往都是美好的,王雨鑫刚打算转身,就感觉手臂一紧。他暗道不好,知dào

是屠非顺势抓住了自己的双手,刚想运力震脱,就感到一股巨力加持在手臂上,狠狠压了下去。王雨鑫急运真气相抗,奈何屠非本也以内力见长,他又是仓促而为,先机一失,就难以抵抗,手臂立kè

就被压了下去,更加无法转身。

战到此刻,明眼人一看就知dào

王雨鑫已经完全落入下风,如果他拼着受伤,促成比拼内力的局面倒是有可能稍稍扳回一点劣势,可是战斗的双方显然都不想演变成这样的局势,而且屠非也不打算给王雨鑫这样的机会。

屠非劲力疾吐,带得王雨鑫差点失去平衡,创造出这样的良机,屠非突然扬起右脚,从后背画出一个圆圈。猛的翻卷过来踢向王雨鑫头部。他这一脚踢出,整个人就好像一个毒蝎在甩动尾巴,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堪堪稳住身体,王雨鑫骤然感觉到一股劲风卷向自己的头顶,心中一惊,慌忙把头一偏,肩膀瞬间传来一阵彻骨的疼痛,一个站立不稳就扑倒在地。

王雨鑫虽然实战经验还欠缺,但是有战斗本能的存zài

,再加上这段时间多次与人交手,已经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触觉,他在倒地的刹那,忍着剧痛,双手本能的用力一撑,手上加力,在地上一转,带动身体也转了起来,脚踢连环,招招踢向屠非头部。败中求胜,无疑是战斗本能在发挥着作用。

屠非把王雨鑫打倒,本来没打算追击,更加没想到王雨鑫居然能在劣势中还有这样的应变,急忙挡了几下,退了开去。

王雨鑫招式用罢,双手撑地,也自向一旁跃开,拉开架势暗自戒备,一手按住肩膀缓缓的揉了起来,显然屠非那一脚也让他不是很好受。

两人僵持了一会,屠非忽然展颜一笑道:“不错,别让我失望。”

看到屠非人畜无害的笑容,郭玲儿脸色突变,脱口叫道:“师傅,别……”

她话还没说完,屠非已经攻了上去,嘴里不紧不慢的说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眼看着屠非攻上,郭玲儿脸色有几分惨白,她对屠非算得上是最了解的。屠非这个人虽然凶名在外,可是在郭玲儿的印象里,他却是个很温和的人,即便是对敌人,屠非也不像外界流传的那么心狠手辣。屠非觉得他折磨人只是一种工作,既然要做这样的事,那就必须做到位,就算他自己心里也不愿意,他管这个叫专业。而郭玲儿却觉得屠非不适合做这样的工作,因为从小到大,她总是能看到屠非在折磨过别人之后,眼里流过的悲哀,所以在郭玲儿很早就知dào

了一种叫做无奈的情绪。

然而人无完人,每一个人都会有不可自控的时候,即便是屠非这样可以因为专业而压抑自己无奈的人也不例外。屠非平素是很严肃淡然的,可是当他脸上出现这种人畜无害的笑容的时候,郭玲儿知dào

他要动真格的了,而每次过琳儿看到这个笑容,都必然能看到血雨腥风。

郭玲儿的担心不无道理,王雨鑫第一时间感受到了不寻常,一股惊人的气势扑面而来,来源就是眼前这个挂着妖冶笑容的男人,或者说来自这个男人的双指。

屠非的手指直戳王雨鑫面门,速度之快,力道之强,甚至让他感觉到空气的温度也升高了几分。王雨鑫从来不觉得一双手指能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那两根指头分明就是两柄利剑,令得王雨鑫陡然生出锐不可当之感。

不过这样的负面情绪只是一闪而逝,玄冥真气受到激发快速的流转起来,让王雨鑫的头脑也清明了几分,不过就算神清目明,王雨鑫还是觉得这一指不是自己能够硬挡的,既然不能挡,那就只有闪。

王雨鑫一步向旁踏了出去,想要闪开,可是他好像十分慌乱一般迈错了脚,双腿顿时交叉错开,看样子随时都要扑到在地。这样的失误是致命的,下盘不稳自然全身空虚,别人不打自己就先倒了。

“必胜”众人知dào

两人的交手虽然看着凶险,却不会危及生命,至少屠非能够做到收发自如,所以看到王雨鑫出现这样的失误,第一反应不是担心他受伤,而是觉得丢人,心中暗自感叹这就是基本功不扎实和心理素质差的下场。

然而与众不同的是,一直眯着眼睛的严阳突然睁大了双眼,脸上的表情凝重又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她发xiàn

王雨鑫这种踉踉跄跄的脚步,竟然带着几分醉拳的味道。

果然,王雨鑫虽然看似狼狈,却是险之又险的避开了屠非的一指,手指擦着他的脸颊,带着几分灼热。虽然成功躲过了一击,王雨鑫还是扑倒在地,形象十分狼狈。

屠非显然也没指望一击建功,看到王雨鑫以恶狗抢屎的姿势避开,眉头皱了皱,招式不停,变指成爪,快速扣了下去,这一下瞄准了王雨鑫的后颈。

王雨鑫狼狈扑倒,眼看就要被抓住,腰部却猛的用力一拧,立kè

就向一旁翻了出去,在翻滚的途中,巧合似的屈肘架住了屠非一爪,借着惯性反倒把屠非的手打了回去。以这样不伦不类的方式成功化解了屠非势不可挡的一击,王雨鑫却不趁机退开,只是翻了半圈,突然蜷身蹲起,借翻转的力道,出腿横扫屠非下盘。

王雨鑫的攻击再一次出乎了屠非的预料,他只能向后退却,然而他刚一退,就见王雨鑫顺势而起,成功的背对着他靠了上来。屠非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丝警兆。

第二百零六章 诱导气劲

一靠近屠非,王雨鑫立kè

抡开手臂打了上去,只是他的动作也十分奇特,不是用拳头,而是用上臂和手肘猛砸。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长兵器抡开了之后十分强势,然而越是近身短打,施展起来却越是凶险,因为在狭窄的空间里,短兵器不仅隐蔽性强,而且比长兵器更能获得足够的发力空间,让人防不胜防。

王雨鑫依靠手肘和上臂进攻,暗合短打兵刃的精要,倒是威力十足。而且他的进攻也不只是依靠手臂,近身之后的王雨鑫仿佛水里的游鱼,终于得到了施展空间。只见他右肘猛砸屠非肩膀,看似要报了方才屠非一脚之仇。

屠非连忙沉肩避让,试图退让以拉开距离,他以指力称雄,近身搏斗本来应该擅长,然而王雨鑫这种无赖似的贴身靠打却让他很不适应。屠非的武功很高,高到可以不拘一格的境界,然而就算再不拘泥招式,总也得遵循武学理论,攻击一些要害顶多算是出手狠毒,动辄插眼、撩阴、吐口水的,那是流氓,根本就不算武术,这也是武者和无赖混混的区别,同样是打架,两者的高下立判。

然而王雨鑫好不容易近身,又怎会容许屠非退却,一击不中也不停顿,左臂已经顺势砸了过来,身体却还是紧紧贴着屠非。

看到王雨鑫用的这几招,“必胜”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严阳,发xiàn

严阳正瞪大了双眼,也确信了自己的猜测,因为王雨鑫这几招像足了醉拳。姜佛还咂摸了两下嘴,表情带着三分痴迷和七分无奈。

醉拳是姜佛梦寐以求能学到的,但是醉拳重意不重招,就算学了招式也只是画虎类犬而已。然而王雨鑫能够使出来,还使的有模有样,却是全拜战斗本能所赐。战斗本能是经lì

过几千年形成的一种战斗意识,就好像一本书,能够记录下所有见过的武功,与战斗本能一比,姜佛所谓的擅使百家拳法,完全就是小儿科。而战斗本能的最本质乃是四个字,得其神髓。

透过现象看到本质,说起来容易,做到却很难,没有大智慧根本不可能,如果让王雨鑫自己苦练,哪怕修liàn

三辈子都不会达到这种境界,可是他幸运的继承了战斗本能这个大宝藏。就算王雨鑫不是自主意识,但是只要他看到一种武功,战斗本能就会自动的将其记录在案用以壮大自身,直到有需yào

的时候,提供给王雨鑫使用。

这种事情说来不可思议,其实却也简单,就好像有人记忆力超群,能够过目不忘,又具有超强应变能力,在需yào

的时候,就摘取曾经记过的最适合的招式使用出来。可是人力终究有穷时,任何人都不可能记住所有事情,所以战斗本能才显得弥足珍贵,可是说这种能力的存zài

完全就是神造物,诞生出战斗本能的玄冥真气也就显得十足的神mì

和强dà



正因此,王雨鑫通过战斗本能的辅助施展出来的招式,往往都似是而非,甚至与本源招式大相径庭,不过无论怎么变化,招式最基础的意却是不变的,这也是战斗本能的强dà

之所在。醉拳是重意的拳法,打拳需得三分醉,王雨鑫虽然没有醉意,不过战斗本能可以提供给他这种意境,所以他才可以施展出来,只是好好的一套醉拳,被他使出来,总显得不伦不类,不由得让姜佛又是感叹又是可惜。

无论姜佛怎么感叹,王雨鑫使出的终究是醉拳,这点从严阳的表情上就能看出来,哪怕动作再不标准,招式破绽再大,他使的也是醉拳,只是还加上了很多其他东西。

面对对手的缠打,屠非无可奈何只能再退,对于王雨鑫一环接一环的攻势,他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应对方法,只能一直后退,不过他确信王雨鑫这样的攻击方式,终究会出现衔接不上的时候,而根据就是王雨鑫的伤势还没痊愈。王雨鑫的攻击的确让屠非感觉很新鲜,而且难以招架,因为王雨鑫施展的完全就是一种奇门拳法,以屠非的阅历也没见过这种拳法,不过他还是看出了一点醉拳的影子,只是比起醉拳更多了几分狠辣和直接。

王雨鑫出拳如风,逼得屠非不断退后,一时间占尽了上风。屠非仿佛拿他无可奈何,除了格挡就是后退,短短几招过后,屠非硬是被王雨鑫逼退了十步。

表面上看王雨鑫步步紧逼,可是实jì

上,屠非虽然在退,却退的很有章法,他在等待一个机会,终于在他退出第十步的时候,他等的机会终于出现了。

王雨鑫此时一肘撞击屠非胸口,屠非胸口猛然内缩,险险避过足以致命的攻击。王雨鑫顺势抬高手臂,目标是屠非的下颌。屠非再退,第十一步踏出,闪过王雨鑫上撩的一肘,却一脚踏碎了议事堂的青砖,整个人猛的止住退势,双手倏忽架在头顶,刚好架住了王雨鑫甩过来的手臂。

架住王雨鑫的小臂后,屠非翻腕就将其扣在手里,足下用力向后暴退,扯住王雨鑫也跟着他扑了出去。

王雨鑫的攻击环环相扣,一套行云流水的攻击正要铺开,却在此时被屠非抓住,立kè

就陷入了被动,不是他招式不精妙,而是他的脚步没跟上进攻的节奏。他只打通了手三阳三阴经脉的循环,虽然全身真气充盈,可是真气在腿部的运行上终究会有些滞涩,平时可能还发xiàn

不了,可是一旦在交手的关键时刻,真气不能如臂使指的运用,就会出现很大的破绽。他通过战斗本能施展出来的醉拳,虽然有些改良,本质终究没变,对步法的要求很高,王雨鑫的攻势如潮,可是十几招一过,步法上就出现了一丝迟滞,就是这一点不和谐,最终导致了他失手被扣住。

屠非是何等样人,就算不是杀手之王,也是黄泉鬼门最出色的的几个杀手之一,对机会的把握精准之际,他把王雨鑫拖入了自己的节奏,又敏锐的把握住稍纵即逝的机会,终于迎来了翻盘的可能。

将王雨鑫拽了过来,屠非可不想再被对方靠紧,退至半途,他手上的劲力突然变向,朝下按去,王雨鑫平衡一失又无处借力,立kè

扑到在地,可是倒地后王雨鑫也没放qì

努力,手脚并用的试图朝前翻滚。屠非吃过这样的亏,又怎么会让王雨鑫再度得逞,在王雨鑫前扑的刹那,手上力道再变,向旁边一扯,就把王雨鑫带的躺在了地上,同时不能王雨鑫动作,一指就朝他面门戳了过去。

王雨鑫见状大惊,方才他还有闪避的空间,可是此刻他躺在地上,退不能退,闪不能闪,真的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可是落入这样的绝境,王雨鑫也没放qì

抵抗,几乎是下意识的,挥掌横切。可是没等王雨鑫的手掌切到,屠非双指陡的变向,指向他的咽喉,屠非的攻击落点永远不离这几个最脆弱的地方。

屠非变化虽快,王雨鑫却不觉得有太大压力,因为他的不仅速度肉眼可见,连指间透射出来的压力也不像想象中那么大。

机会。

王雨鑫不知dào

屠非为何留手,想来两人终究是切磋,不会下重手。想到此处,王雨鑫顿觉有机可乘,手掌继xù

下切,在屠非戳中自己前,把手掌挡在了咽喉前,同时另一手屈起双指,向上点往屠非的指根。

屠非却在此时往回收了一下手指,手势微微偏转,双指随即就勾了起来,看样子是要与王雨鑫来一次指间对抗。

这一瞬间,王雨鑫突然有种异常熟悉的感觉,心念电转,他赫然发xiàn

自己倒地之后出的这几招分明与方才在议事堂外面和屠非拆的几招十分相似。只是这次他却没有之前的运气,因为这样的念头刚冒出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就从手指上传来,立kè

就让王雨鑫的额头冒出了斗大的汗珠。

所谓十指连心,手指上的神经是最敏感的,所以手指的疼痛就很尖锐。王雨鑫没练过指力,手上的劲道全来自玄冥真气,此时与摄魂指撞了一记,连指间的玄冥真气都被装散,若不是屠非发觉不对及时收回了几分力道,他的这对手指估计立kè

就要废了。不过饶是如此,王雨鑫依然疼痛难当,握着手指疼的在地上来回打滚,嘴里直抽冷气。

有些诧异的看着王雨鑫,屠非没有继xù

攻击,他想和王雨鑫切磋的目的,正是因为他看到王雨鑫卧室中的几个指洞,精研指法一生的他,只看了一眼就瞠目结舌,他知dào

那样的指洞根本不可能用血肉之躯破坏出来的,再联想之前王雨鑫爆出来的真气,屠非心中的震撼只能用惊涛骇浪来形容。他在卧室里研究了良久,隐隐若有所悟,那样的运气方法,不仅在指法上对他有意义,更是对晋级总是境界有着莫大的帮zhù



可是把卧室里有价值的线索研究了一遍之后,屠非更想再感受一下真气外放攻击的方式,所以才急匆匆的赶回来,只是恰好赶上王雨鑫那时候心情不是很爽,所以话也没说清楚,两人就交上了手。既然说不清楚,屠非就只能引导王雨鑫再现那样的攻击,只是这次无论是他还是王雨鑫,运气都不太好,没有看到气劲外放,却差点把王雨鑫的手指废掉。

“你怎么不放出气劲?”屠非不解的问着,他不明白为什么紧要关头,王雨鑫还要保留实力。

不过屠非没有得到回答,王雨鑫握着手指一直在地上翻滚,看样子是没工夫搭理他了。

见此情景,屠非眉头一皱,微微含怒的低喝了一声:“别装了。”

这一声夹杂着真气递了出去,王雨鑫闻言就是一顿,立kè

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眼角还挂着泪痕,捂着肿的像小萝卜似的手指,干笑了几声道:“前辈好眼力哈,这样都骗不了你。”

第二百零七章 敷药

“咝,你能不能轻点?”王雨鑫龇牙咧嘴的责怪着,豆大的汗珠布满了额头。

“喊什么喊,忍着点。”王师毫不同情的呵斥了回去。

王师正往王雨鑫已经红肿的如同铁杵粗的手指上擦药,看那双手指的颜色,就知dào

里面肯定充满了淤血。

“你忍一个我看看!”王雨鑫不管不顾,冲着王师就喊。

十指连心,指间的痛楚是最尖锐的疼,饶是定力好的人也很难忍受,所以很多酷刑都是针对手指做文章,屠非是此道高手,与人过招往往能准确的切中要害,伤害比一般人要高的多,王雨鑫终究是吃了经验不足的亏,被屠非这么一撞,以他玄冥真气之强悍,也不免着了道。

“我忍不了,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王师一脸奸笑的看着王雨鑫。

看着王师的奸相,王雨鑫一阵无语,思绪又回到议事堂中。被屠非吼了一嗓子,王雨鑫一骨碌就爬了起来,任谁都能看出他的手指受创不小,不过他既然愿意死撑,也没人上去关心一下,只有樊璐欲言又止了几次,还被严阳挡了下来。

随后屠非非常严肃的询问了王雨鑫为什么不发出气劲,得到的答案当然是不能随心所欲,这种高端的行气技巧几乎称得上是御气为器的雏形,又哪是他这么个还没晋级宗师境界的小虾米能够说用就用出来的。至于之前他用出来的御气为器,也和他本身没有半点关系,完全就是夕兽的能力,他要想运用自如,前路还很漫长。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屠非当然很失望,不过他也知dào

气劲外放的难度所在,心里早有了准bèi

,更何况习武之人大都敝帚自珍,连师徒之间都会藏私,遑论两人只是一面之缘,所以屠非也没抱多大的期望,只是能再亲身感受一下气劲外放的技巧也足够他参详的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bèi

,可是屠非的失望之情还是溢于言表,走出议事堂的背影都显得佝偻了几分。屠非走后,众人了解了来龙去脉,一边震惊于王雨鑫用出气劲外放的运气和强悍,一边也暗暗叹息,都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众人都是高手,对于武道的追求可以说不相伯仲,对于屠非的心情也都很理解,他们又何尝不是同样的想法,只是习武固然是需yào

努力和天赋,运气也是不可或缺的因素,可是当运气成为了主导,那就不一样了。王雨鑫的运气几乎主导了他的习武历程,不由得只能让人生出羡慕嫉妒的恨的情绪来。

随后,闻讯而来的人排着队的参观了一遍王雨鑫的卧室,准确的说是他留在墙上的孔洞,感受了一番气劲外放的强悍之后,或有所领悟,或叹息怅惘,反应不一而足。

不过无论其他人作何反应,王雨鑫到最后也没人搭理,直到刘乐兴奋的叫喊着:“我看墙上的洞不是你用气劲打出来的,是用手指戳的吧。”

人们的注意力才移到了王雨鑫的手指上,而那时他的手指已经肿的更大了,活像两根铁钎。杨忠还把自己的寒铁判官笔拿出来比量了一下,一脸甘拜下风的表情,摇头叹气的收了起来。

王雨鑫的伤势显然到了不治不行的地步了,他也曾试图用玄冥真气活血化瘀,只是玄冥真气本就不擅长疗伤,又是在手指这样比较敏感的部位,所以王雨鑫运行玄冥真气到指间之后,不仅没有减缓伤势,反而起了反作用,让淤血更加淤积,导致比受伤之初还要严重。

看到王雨鑫的伤势恶化,作为大夫的王师也没慌乱,毕竟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跌打损伤就是家常便饭,缺胳膊少腿也早就司空见惯了,正因为江湖上的杀戮太过残酷,所以就出现了很多肢体残缺的人,于是也衍生出一些肢体残缺的人修liàn

的武功,传说中的独臂刀以及残拳就是此中的代表。

王师当然不想看到王雨鑫练这种武功,手脚麻利的取出活血化瘀的药物给王雨鑫涂抹,淡然散瘀的药丸也让他服了。只是淤血虽然不是什么大伤,却也不可能一时半刻就完好如初,纵是王师医术通神也不可能。不过王师的药的确效果非凡,刚刚抹上,就消减了王雨鑫手指上的麻木,这是解表清热的征兆,将热毒散去,手指自然有了知觉。然而有了知觉也不代表是好事,麻木感觉一消,王雨鑫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凄惨的叫声响彻了整个卧室,而且冲出了卧室,传遍了临洮府衙。

对于这种惨叫,临洮府衙上下所有人早已习惯,因为屠非在折磨别人的时候,他们总能听到这样的惨叫,只是今日的惨叫声尤为凄厉。

此时临洮府衙门口负责看门的两个人,听到这声惨叫也不自禁的僵住了身子,其中一人僵硬着脖子扭头看向旁边的人,颤声道:“又开始了。”

另外一人也是一脸不忍的表情,压低声音道:“今天可够早的。”

这两人赫然是那日王雨鑫硬闯鬼门时,与他交手的两位,他二人虽然是门口的守卫,可是武功也自不低,打赢这两人让王雨鑫着实费了不少手脚。这两人是兄弟二人,一个叫田立达,另一个叫田立强,自小被黄泉鬼门培养,本来很有可能被星夜双斩收入门墙,奈何这两人的体质和资质都不算理想,最终还是被放qì

了,不过能被星夜双斩看中的人,终究是有过人之处,这二人资质虽然不高,却能够做到心意相通,不然也不会被星夜双斩看中,他二人的合击之术一施展出来,能够与小有所成的王雨鑫斗个旗鼓相当,要不是碰到了王雨鑫这个不循章法的怪物,他二人也不见得就会落败。只是鬼门终究是个讲究实力的地方,这二人资质有限,虽然靠勤奋弥补,却也没能创造奇迹,然而他俩虽然只是在鬼门做守卫,但是这个位置的重yào

性不言而喻,毕竟实力不足的站在这里,也只是个笑话而已。

“大哥,这声音听上去有点大吧?”田立强心中不安的问着。

“嘘,小点声。”田立达说完打量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屠老大今天差点栽到那小子手里。”

“那小子有那么厉害?”田立强一脸不可置信的说着,不过回忆起那天的交手,他还是转口道,“除了有一点古怪。”

“他的那点古怪,可是差点让夜长老都阴沟翻船。”田立达晒晒的说,随即把声音压的更低,“我听说这小子的身份不简单,没看血使和魂使都跟他朋友论交吗,你再看和他一起来的那些人,各个身怀绝技,走路悄无声息,呼吸绵长,显然都是内家高手。”

这两人果然不愧是门卫,观察力就比一般人强很多。

田立强赞同的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道:“而且那些人都很古怪,除了那个背琴的姑娘。”

田立强说完,田立达脸色立变,浑身不由自主的一颤,他脑海里立kè

就浮现出那个背着一把琴的柔弱姑娘。她比李锋一行早到了三日,她给田立达留下了十足深刻的印象,本来这个姑娘乍一看还能让人生出我见犹怜的感觉,然而自从她出现之后,嘴就没合上过,五百米外就听到她的声音,一直到走进府衙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才总算听不到她说话了。

作为一个从小就被灌输了杀手就要善于隐忍这样的理念的田立达,一直习惯了少说话,所以很难理解怎么会有人能够一直不停歇的说话,他终于理解了什么叫滔滔不绝,当时甚至感觉那个姑娘的话语有若实质般的把自己硬生生的推开,如果不是田立达根本没感觉到任何不适,他可能会以为自己受到了攻击。

田立强提到的姑娘当然就是刘乐,这个丫头到哪里都能让人深切的体会到万籁俱寂就是极乐世界。

田立达打了个寒战,耳边仿佛又听到了刘乐的话语,寒声道:“我看就数她最古怪。”

田立强略带诧异的道:“大哥,你不觉得那个姑娘……很……很可爱吗?”

田立达听罢,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一般,睁大了双眼看着自己的弟弟,满脸震惊的道:“二弟啊,你知dào

你在说什么吗?你不会看上那丫头了吧?你不想活了?”

田立强眉头皱起,微恼道:“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一个姑娘。”

“二弟。”田立达突然一声断喝,声音中夹杂着内力。

田立强被他哥哥这么一喝,顿时一愣,茫然中带着惊惧的看着田立达。就听田立达肃容说道:“二弟,那姑娘不是你能招惹的,我劝你收了这份心思,好自为之啊。”

田立强木然的应了一声,他二人父母早亡,是以他对自己的兄长还是带着几分敬畏的,听到大哥这么说,也不敢反驳,只是胡乱的应了一声。

田立达看着自己的弟弟这幅模样,想要说点什么,不过他对于这种事情也不甚了解,而且不善言辞,最后只能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黑夜中,临洮府衙的门口站着两个人,却一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然而他二人之前谈论的两个人,此时却都聚集在一起,王雨鑫正在忍受着摧残一般的疗伤过程,还是樊璐看不过去,示意自己帮王雨鑫涂药,王师见状也就顺势把这活给了樊璐。说也奇怪,樊璐一上手之后,王雨鑫也不叫的跟杀猪一样,而是一直哼哼,也不知dào

是疼痛还是舒服。

王雨鑫一直哼哼,终于让其他人有些受不了,最先发难的就是刘乐。

“你是猪吗,一直哼哼?”

“哼哼。”王雨鑫非但不收敛,反倒变本加厉的故yì

哼哼了两声,看样子他不像是痛苦。

刘乐一看,立kè

火起,指着王雨鑫刚要发话,却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一个声音传了进来:“刘乐在吗?”

第二百零八章 师徒感情

“刘乐在吗?”

话音传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刘乐身上。听到这个声音,刘乐浑身一震,到了嘴边的话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一时间默不作声。

黄泉鬼门的客房其实不算小,此时二十四个人聚在王雨鑫的卧室中,却也不显拥挤,听见有人说话,离门最近的杨忠果duàn

的把门打开,露出了站在门口的孙病。

孙病的突然造访虽然有些突兀,不过众人只是诧异却不奇怪,毕竟他和刘乐的师傅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而众人所诧异的,乃是孙病居然会主动找上门来。白天发生的事,到了现在还是历历在目,刘乐对孙病的恨意,就算瞎子都能看出来,可是孙病现在居然还敢来,其中有什么深意,让这群闲不住的人大感兴趣。众人虽然和刘乐站在一个战线上,但是对于这种不涉及所有人利益的四人恩怨,他们还是会选择旁观者清,于是所有人都第一时间退到一边,把两人之间的空间腾了出来。

本来众人还以为刘乐会暴跳如雷,没想到刘乐很反常的沉默着,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些不适应,而孙病问了那一句后也不再说话,而是看着屋子的门发呆。这扇被杜樽“拿来”的门与整个房间格格不入,甚至有着强烈的反差,不仅如此,估计整个鬼门都找不到这样一扇门,就好像一桌子萝卜咸菜,中间却放着一盘龙虾象拔蚌,要多不协调就有多不协调。就连孙病这个不住在临洮府衙中的人,都感觉到这扇门和珍整个府衙的格调有着强烈的发差。不仅是视觉上的,更是一种感觉上的别扭和不适。

呆呆的看着这扇门,孙病一时间居然连话都不知dào

说,注意力全放在了门上,全没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不过他终究是高手,定力和意志都比普通人坚韧的多,连适应力也强不少。

他的诧异只是转瞬即逝,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病怏怏的样子,却是看向了王雨鑫,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笑意,只是笑容中的意味却是别样的深,他笑着说道:“王少侠的品味还真是……别致啊……呵呵……”

孙病说完干笑了几声,他很强烈的想表达自己对这种别扭的看法,只是话到嘴边,却一时也不知dào

该怎么形容,只能干笑着。

“好说好说。”王雨鑫丝毫不以为意的寒暄着。

其实,这一屋子人也都和孙病是一样的想法,对于这扇门和屋子的搭配,都感到十分别扭,也许唯二不觉得别扭的就只有杜樽和王雨鑫了。杜樽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即便他看着这样的搭配也觉得想吐,他也不会做打自己的脸的行为。

至于王雨鑫,“你真应该看看他是怎么布置德胜楼的”,所有人都在心中这样默默的对孙病说着,他们一点不怀疑王雨鑫对环境的审美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区区一扇门而已,在王雨鑫眼里,简直就是小儿科。

王雨鑫回了这么一句,就又没人说话了,所有人的目光在刘乐和孙病身上扫视了四五个回合,孙病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刘乐在吗?”

所有人顿时心中叹息,这人是真不明白还是假糊涂,刘乐就站在他面前,他居然还把一句话问了两遍。

不过对于孙病不走心的问话,还真有人回答,王雨鑫一指刘乐,认真的道:“在这呢在这呢。”

所有人立kè

摆出一脸我不认识他的表情,就连给他上药的樊璐,也在那一瞬间浑身一僵,估计要不是她性子温婉,早就把手上的药膏扔到王雨鑫的脸上了,饶是如此,樊璐的一双玉手还是忍不住颤抖了几下,碰到了王雨鑫的伤处,顿时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出去谈。”刘乐反常的言简意赅。

说罢,刘乐转身挤出房门,自始至终也没看孙病一眼,她刚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猛的转身看向屋内,冷冷的道:“谁都不许过来。”说完快步走远了,孙病连忙追了过去。

刘乐对众人无疑是了解的,她知dào

这群人肯定会偷听,所以事先把话挑明。而她的恐xià

也的确起到了作用,本来已经准bèi

迈腿的杨忠被刘乐一吓,硬生生的收住了脚步,不过在惯性的作用下,杨忠的身体却直挺挺的向前扑了出去,好在他反应及时,在倒地之前窜了出去,许是怕刘乐报复,杨忠三步两步的就自己逃走了。

比起杨忠那么大的反应,其他人多少还保持着一定的风度,而王雨鑫则用龇牙咧嘴来掩饰内心的不安,其实真zhèng

威胁到众人的不是刘乐冷冷的恫吓,而是她反常的简练言语,这让众人简直难以置信,事出反常必为妖,是以所有人立kè

噤若寒蝉,眼睁睁看着两人走远。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众人沉默了良久,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王雨鑫咂摸着嘴巴,说道:“这么劲爆的内容,居然听不到,哎呀呀!”

“你可以去挑zhàn

一下自己的藏身功夫,也许不会被刘乐发xiàn

。”杜樽抱着肩膀靠在墙上揶揄着。

这个建议看似无害,其实是个大陷阱,刘乐最强的是音杀术,对于声音的敏感程度远超一般,耳力不俗,别说悄悄潜伏在她身边,估计方圆百米之内有个风吹草动都逃不出她的耳朵。单就耳力而言,即便是暗器的大行家康星宇都不得不承认刘乐比自己强出一筹。杜樽让王雨鑫过去偷听,完全是没安好心。

王雨鑫直接无视了杜樽的话,自顾自的道:“我发xiàn

刘乐看孙病的眼神就不对。”

“我发xiàn

刘乐从头至尾也没看孙病一眼。”杜樽继xù

抬杠。

王雨鑫拿眼角瞄了一眼杜樽,咬着牙道:“我说的是白天,他俩交手的时候。”

“小乐的眼神?有什么不妥的吗?”樊璐抬头看了一眼王雨鑫,打断了两人继xù

斗嘴。

樊璐无时无刻都在展现着她的善解人意,对于这样的斗嘴,所有人都已经习以为常,而且往往都是樊璐出面将其终止。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恨。”王雨鑫胸有成竹的说道。

“废话,孙病和她师傅的关系,猜也能猜出来了。刘乐不怨恨才怪。”杜樽对王雨鑫嗤之以鼻,立kè

开始打击。

对于王雨鑫这种表现,就连樊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苦笑着继xù

涂药,她的手法缓慢却有规律,真气透过指尖缓缓的帮zhù

药力散开,眼看着王雨鑫的手指肿胀消下去不少。

王雨鑫冷笑了一下道:“听清楚了,我说的是怨恨。你看到仇人,想要杀之而后快,那叫仇恨。怨恨,主要还是在怨上。别看刘乐一副想要把孙病生吞活剥的样子,其实她还没恨到那种程度。”

“你肯定?”严阳放下了酒坛,豪迈的一擦嘴角问道。

“我开了那么多年酒店,什么人没见过。”王雨鑫洋洋自得的说着。

“这么说来,其中倒还真有些曲折。”严阳若有所思的说道。

她说完这句话,几个女子都凑到她身边,开始叽叽喳喳的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果然是女人的天性,真的不论她什么身份地位,是高手抑或是普通妇人。

眼见自己的话引起不小的反应,王雨鑫得yì

的笑了笑,看了眼肿胀消去大半,此时只是乌青颜色的手指,心情也不由得好了一些。

“依我看,刘乐发疯的可能性大些,倒不见得是为她师傅出头,她师傅的相好,她恨个什么劲。”王雨鑫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着。

他话音刚落,原本还算嘈杂的屋子,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皱着眉头直勾勾的看着王雨鑫,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凝重。

王雨鑫虽然察觉了众人的变化,却有些不明所以,十分诧异的问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师徒之间的感情,你理解得了吗?”脾气一向不错的项雪粉面含霜,瞪大了眼睛盯着王雨鑫。

王雨鑫虽然脸皮厚,但是也分人,被项雪这个平时话不多的人如此质问,立kè

就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竟然不敢和她正视。

不过还没等王雨鑫说什么,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一个没有师傅的人,他懂个啥,他和猴子应该比较亲。”

王雨鑫不用看就知dào

说话的人事杜樽,他知dào

杜樽说的猴子指的就是自己在深山中修liàn

的那段时间,那时候他与野兽为伴,因为战斗本能的辅助,模仿兽形,着实从和野兽的接触中学到了不少功夫。要说他师从野兽倒也不为过,然而任何武功的雏形都是对自然万物的模仿发展出来的,像四大世家赖以成名的四大擒拿手便是如此,可就算这样也不会有人说四大世家的鼻祖是熊或者老虎的。

杜樽说的虽然是事实,但是无论口气和内容,无不透着讽刺和挖苦。对待项雪,王雨鑫不敢太放肆,可是对于杜樽,他可不会有丝毫顾忌,张口就反驳道:“我和你最亲。”

刚说完这话,王雨鑫就意识到不对,连忙补充道:“你就是小黑猴子。”

对于这样无力的反驳,杜樽只是用一个轻轻的哼做了回应。王雨鑫被杜樽的态度一激,挥了挥拳头,怒道:“就你们有师傅,你们……”

说着,王雨鑫突然顿了一下,深深的吸了口气,才继xù

道:“……你们的师傅,都是谁?”

王雨鑫话锋和态度都转的突然,不禁让众人一愣,不过这表情转瞬即逝,不少人都垂下眼帘,显然都想起了自己的授业恩师。

在王雨鑫看来,能培养出这些少年高手的人,显然都不应该是籍籍无名之辈,所以提到了这些人的师傅,王雨鑫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夜孤城和屠非这样的高手,不过除了这几个,其他人好像都没怎么提过自己的师承,不仅让王雨鑫大感好奇,连和杜樽斗嘴都暂时放到了一边。

“他们都是成名高手吧?都没听你们说过,给我讲讲?”王雨鑫一脸期待的扫视众人。

第二百零九章 兴元府

兴元府。

以唐朝德宗年号为名,位于汉江上游,南北有大巴山和秦岭相凭依,将兴元府围在中间,形成了盆地的地势。由于汉中物产丰富且具特色,经lì

了多个朝代,又在唐德宗后地位飙升,这里无论是文化底蕴还是经济都是一处重镇,是以这里又被称作聚宝盆。

三月的兴元府,气候清爽怡人,刚刚褪去冬衣,金黄的油菜花就已经争相怒放,管道两旁大片的油菜花如同黄金结果一般,微风吹过扫出阵阵金黄色的浪花,透着一股令人迷醉的沁心之意。

其时,天下虽然战事频发,而兴元府又地处大宋和吐蕃的交界,然而这等重yào

的经济要地,即便是侵略者也不会过分施加刀兵,否则破坏容易,但是要重建却是难上加难,是以就算是处于非常时期,兴元府也好像世外桃源一般。兴元府富庶,往来的商人自然众多,几乎都是来贩卖兴元府的特产到外面,低买高卖赚些差价,常年往来于此地的商人虽然不比真zhèng

的边境商人那样可以获取到暴利,但是这条路线安全稳定却是其他地方也无法比拟的,所以行走于此地的人要么是谨小慎微,要么就是家大业大不为生计发愁。

然而无论是哪种商人,几乎都是紧赶快行,既然已经看到了金黄的油菜花,就代表兴元府已然不远了,而进到兴元府里就能住进客栈,享shòu

到美食和热水,这对长途跋涉的人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更何况这些商人虽然大都会找些江湖人随行保护,但是时值战乱,人心惶惶,没人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就算是兴元府这样看似安全的地方也不例外,这些锱铢必较的商人,没有一个会拿生命冒险的,所以赶快进城才是首要任务,至于身旁那些开的美不胜收的油菜花,他们才懒得欣赏。即便这些美丽的花朵长的再像黄金又怎么样,终归不如真zhèng

的黄金诱人。

行走在此间的商人,分为两种,一种是家大业大的,这类人都有随行的车队,主人几乎都是锦衣玉食,不像行商,反倒像是出游,他们这样往来一次基本上就能赚下数月甚至一年的开销,也算行业中的翘楚,这种人几乎都会雇佣镖局押运。第二种则是单打独斗型的,一般都是追求稳妥,而经济实力又不那么突出的,这类人会三五个同道凑在一起,既是互相照应,也算是旅伴,比起第一种,他们更像是行者和迁徙者,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这种人几乎整年都在奔波,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干练,而且毫不引人注意。这类人在兴元府,每天都能看到几十批。

此时正是刚过正午,也是进城的高峰,经过一上午急行的商人们都争取赶在傍晚前进入兴元府,那样才不至于晚上要露宿街头。

夹杂在这些人当中,有一行六人显得特别的与众不同,为首的是一个面冠如玉的白衣贵公子,长身而立,身姿挺拔英武,面容虽然秀气,可是轮廓分明,鼻梁颌骨如同刀削斧凿一般,秀美之中又不失男子的英气,两道剑眉直入鬓角,双眼含春带笑,这一双眼不知dào

要迷死多少怀春的少女。

他手打一把白色纸扇,两面分别用丹青笔墨绘着山水和七美图。一般来说折扇的两面是字画两端,两面都作画的,不仅意境差了一筹,连带品味都会低一个档次,可是这把折扇却是不同寻常,扇面的两幅画都是笔力惊人,山水中的意境几乎要透纸而出,晃动间居然与周围的油菜花相映成趣,十分契合,如果不是上面的墨迹早干,恐怕会叫人以为这幅画乃是为了配合漫野的油菜花即兴所做的。

而另一面的八美图更是一绝,八个绝色各具姿态,或嗔或笑,或冷或娇,或柔或憨,或娇或俏,不一而足,观之如见真人,配上贵公子的身段容貌,堪称一绝,这样的搭配丝毫不显得俗气,反倒有股诡异的和谐感。这样的一个人,只能用完美二字来形容。

伴在这个贵公子左右的,就是两个绝色女子,这二女一个憨态可掬,一个俏丽无方,身段轻盈,走动时仿佛足不点地,如仙子一般的飘行,真有一股凌波微步,罗袜生尘的味道。这三人并排走来,真如天上的金童玉女,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小姐结伴出行,三人身上都有一股出尘的味道,与周围那些行色匆匆的商人显得格格不入。这样的组合,不由得也引起旁人的不少注目,不过看三人的样子,显然不是这些落单商人能够高攀的。

这三人且行且谈,忽而一起发笑,显然是说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不由得又引来不少目光,而紧随三人之后的,是两个人并行,这两人一个是长袍打扮,像一个老学究,另外一个则是一身黑袍,整个人都被包裹在其中,虽然是早春三月还有几分凉意,但是这人的打扮多少还是有些夸张。而跟着两人之后的,则是一个挑夫,他只是普通人身量,不算魁梧,一脸的大胡子倒显出几分粗犷,肩膀上的扁担足有普通的两个宽,扁担两头是两个巨大的包裹,每一个都有半人大小,将足有两掌宽的扁担压的弯了下去。

这个挑夫亦步亦趋的跟着前面几人,虽然挑的东西沉重,可是也没落下几人太远,显然这个挑夫也有膀子力qì

,这样一个六人组合,十分的不协调,主要是后面三个人和前面三个人不像是一伙,可是看样子他们却分明是一路人。

六人走的不快,如果不是最后的挑夫挑着一大堆东西,他们俨然就是出门踏青的贵族子弟。一行人处处都透着怪异,尤其是最后那个挑夫,咬着牙的跟着前面几人,看着不像是吃力,倒像是气愤多些。

“走不动了。”挑夫的压抑终于爆fā

,把肩上的单子狠狠的扔到了地上。

两个大包裹落地之后,发出了砰砰两声,连大地都微微晃动,激起了不少尘土,旁人纷纷闪避,唯恐沾染上一星半点,更何况这个挑夫怒气正盛,也没人愿意招惹晦气,不过看到这情景,不少人却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

其时等级制度还是颇为森严的,主子要弄死个下人简直易如反掌,所谓的人命官司在钱财面前就是个屁,更何况正值战祸连绵,底层劳动人民的死活,丝毫不在有权有势者的眼中。所以下人的生存环境还是很恶劣的,别说像挑夫这样敢于撂挑子不干的,一些下人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看到这个挑夫的举动,虽然人人避开,但是好奇心起,除了一些胆小怕事的加快了脚步外,其他人还是准bèi

看一看这个挑夫会落得什么下场。

非死既残。这是旁观者已经给挑夫打上的印迹,即便结果和他们想的不一样,这个挑夫也不会有更好的结局了,这是所有人的想法,因为这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虽然大家都为了生计苦苦挣扎,可是很多人还是愿意看到别人不如自己,而不少人嘴角都挂上了幸灾乐祸的笑意,怕事不代表厌事,凑热闹向来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啪”的一声,白衣公子折扇,回头看着坐倒在地的挑夫,嘴角一挑,闪出一抹令少女迷醉的笑容,玩味的道:“你待怎样?”白衣公子的声音极具磁性,声如其人,也是透着一股超然气质。

“歇会歇会,累死我了。”挑夫大喇喇的说着。

听着挑夫这么不客气的话,周围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既是为这挑夫担忧,也有些不爽挑夫的不客气。

白衣公子淡淡一笑,说道:“我们巳时启程,现在刚刚过午,你就喊累,可不是太过懒散?”

白衣公子显得十分平易近人,居然和一个挑夫讲理名义,气度风范都教人折服。这么一对比,更显得那挑夫无理取闹,粗鄙不堪,围观众人不由得更加倾向了白衣公子几分。

“放……”听完白衣公子这话,挑夫突然站起,指着白衣公子跳着脚怒骂,可他仿佛心有顾忌,终究没骂出口,转而说道,“我们是昨天巳时启程的,这都今天过午了,一刻都没歇过。”

挑夫这话一出,不少人都吸了口凉气。如果挑夫所言不虚,那这几个人就是连续走了一天一夜,对于长途赶路的人来说,这样的走法不仅不可取,而且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因为人的体力终究是有穷尽的,更何况黑天赶路对体力和心力的消耗都十分巨大,就算是常年行商的人也不敢如此,更何况这个气质超然的贵公子,还要加上旁边的两个娇滴滴的女子。

旁人惊讶的同时,却没注意到这几个人除了那个挑夫,都不带风尘之色,一个昼夜的赶路显然没让他们有什么消耗,这绝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前方不远就是兴元府,如果加紧脚程,天黑之前我们还能有个地方住。”白衣公子依旧是一副笑意,仿佛丝毫不在意挑夫的无理。

“昨天这个时候你就这么说。”挑夫一副不信任的样子说道。

白衣公子突然笑了几声,朗声道:“你不信我没关系,这里这么多朋友,都是常年行走于兴元府的,你大可以问问他们啊。众位兄台,不知前方多远才能到兴元府,不吝指点,小弟这里谢过了。”白衣公子说着一抱拳,冲着周围的人一一致意。

周围的人虽然都是路人,但是常年经商,各自都精明的很,眼见白衣公子气质超然却如此豪爽,心中也颇舒畅,顿时都有结交之意,纷纷应和着:“前方大概还有七八里就能看到兴元府的大门了。”

白衣公子冲着说话的人一一微笑,点头示意,接着走到了挑夫身边,凑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也不知dào

是被兴元府近在眼前所鼓舞,还是白衣公子的话起了作用,之间挑夫一跃而起,扛起扁担就走,嘴里说着:“快走快走。”话音未落,已然绝尘而去,留下一群人目瞪口呆。

第二百一十章 城门被阻

挑夫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的表现,立kè

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恍惚,也不知dào

是因为目的地近在咫尺,还是因为白衣公子说了什么,总之是让人难以理解。不过与他同行的那五人却对此见怪不怪,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xù

赶路。

一段插曲算是告一段落,这样的事在路途上也不算稀奇,毕竟江湖之大无奇不有,久在路上跋涉的人们,几乎都学会了以平常的心态应对各种突发状况,因为谁也不会知dào

今天遇到的人,是否还会再遇上,甚至不知dào

对方明天是否还会活着。

七八里地的路程对于脚程快的人来说,几乎算不上距离,没用一顿饭的功夫,挑夫就一马当先的看到了兴元府的城门。将包裹放到地上略作休息,挑夫回头催促着几人:“终于到了,快点快点。”

他随意的把包裹放到地上,不免又激起了不少尘土,自然引起了连锁反应,周围的人纷纷闪避。白衣公子此时也缓缓的跟了上来,还是一脸迷人的笑容,说道:“你不能轻点吗?这里面的东西可都重yào

得紧。”

挑夫叉着腰,一脸不耐烦的说道:“你能不能别这么说话,我听着别扭。”

白衣公子不理会挑夫的傲慢无礼,彬彬有礼的说道:“我现在可是个贵公子,当然得有搭配的风度仪表,这叫专业。你这个挑夫天天跟大爷似的,弄得我们像个跟班,真是够丢人啊。”

白衣公子语带调侃,微微摇头继xù

道:“你看看燕妹妹和雪妹妹,都比你专业多了,就连后面那两位也比你强。”

“谁像你们一个个那么会装。”挑夫不耐的挥了挥手,随后双手一摊,“再说了,你见过这么低等的大爷吗?”

挑夫这举动,引得白衣公子身边的一女嫣然一笑,一副娇态丛生的样子。挑夫扫了那女子一眼,话锋一转道:“话说回来,提到你这两个妹妹,我现在都不知dào

蓉儿你是男是……”

没让挑夫把话说完,只感觉气息一滞,只见白衣公子突的将折扇一收,倒持扇柄就向挑夫人中点去。白衣公子动的突兀又快疾,挑夫赶忙偏头避让。白衣公子一下点空,也不让招式用老,猛的止住冲势,手腕一转一带,仿佛是作画一般的转腕笔法,握着折扇横扫出去。

挑夫临危不乱,猛然低头再一次闪开折扇一扫,脚下一蹬已经退开两步,跳出白衣公子的攻击范围,然而他刚刚抬头,眼前就是一花。白衣公子再度变招,中途折扇一展,跟着挑夫踏前两步,展开的扇面一下拍到了挑夫的面门,发出一声脆响。

一击得手,白衣公子便即退开不再进攻,而挑夫也是愣愣的看着白衣公子,一时间也没了动作。两人的攻守快速无比,几下拆招兔起鹘落,直到白衣公子退开,不少人才发觉两人动手,不由得驻足观看发生了什么。

“你干什么?”挑夫捂着脸颊怒道。

“口没遮拦,该打。”白衣公子突然神色一肃,说完也不理会挑夫,径直朝前走去。

挑夫受了这样的屈辱,本待发作,可是张了几次嘴之后,终究还是选择了隐忍,一把将扁担扛起,朝着城门加速走去,经过白衣公子时,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快步超了过去。

挑夫一行不是别人,正是王雨鑫等人装扮的。那个被挑夫唤作蓉儿的白衣公子就是王焕蓉,跟在她身边,被她称呼为燕妹妹和雪妹妹的乃是方燕和项雪,另外两人一个是康星宇,一个是杜樽,那个挑夫则是王雨鑫假扮的。六人如此的扮相,当然自有用意,他们来到兴元府,当然不是为了游玩,而是为了利州西路转运副使陆敬梅而来。陆敬梅掌管利州西路的兵粮调度等事宜,虽然只是副职,但是权力不小,而且这还是个肥差,是以他的府第就建在兴元府内,既算是工作在第一线,又安逸的很,实在是个大大的美差。然而不幸的是,陆敬梅的名字出现在了黄泉鬼门的那个名册上,而且他的位置又是这么突出,这就注定了他会成为鬼门的目标。

经过商议,“必胜”决定兵分四路,分取名册上最关键的四个人,由于王雨鑫的伤势还未痊愈,而这兴元府又离临洮府最近,是以他被分到了这一路。而为了谨慎起见,王焕蓉替几人都易了容,扮作一队游人,一路游荡着前往兴元府。

扮作挑夫的王雨鑫背着的两个大包裹算是这六人的全部行李,本来执行刺杀任务应该是轻装简行,奈何王焕蓉对易容改扮这行当特别讲求专业,所谓做戏做全套,按她的话说,细节决定成败,不能从小的地方露出破绽,是以把一行人的行李全部装起来,丢给了王雨鑫。

王焕蓉讲求专业倒也罢了,只是她还期望王雨鑫也能讲求专业,就有点痴人说梦了,一路上其他人还算克制,只有王雨鑫状况百出,万幸他们这一路没遇到什么大波折,否则早就让人看出破绽,饶是如此,王焕蓉等人依旧不得不小心谨慎,这才有了王雨鑫被打脸的一幕。

王雨鑫虽然总搞出状况,但是总体上还算守规矩,虽然被王焕蓉打了脸,失了面子,终究还是隐忍了下来,可他心中愤愤难平之意还是从表情上展露无遗。

带着冲冲怒气,王雨鑫挑着担子就走向了城门,眼看就要走进去时,两杆长枪从左右一齐横了过来,交叉挡在了王雨鑫的面前。王雨鑫见机得快,硬生生的顿住,打眼见发xiàn

是城门口的两名士兵把自己拦住。

“站住。”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恰在此时传了过来。

声音的主人是个尖嘴猴腮的军士,衣冠不整是他最真实的写照,腰刀斜跨,不像是武器,倒更像一根拐杖,看衣着应该是个城门官。这个城门官拿着根竹签一边剔着牙,一边晃晃悠悠的晃到王雨鑫面前,拿眼角轻蔑的打量了一下他,依旧懒洋洋的拉着长音说道:“你要干什么?”

看这城门官的样子,显然是吃饱了没事干,准bèi

拿王雨鑫来消消食。

“进城。”王雨鑫言简意赅的道。

他做了多年的掌柜,也和各种官面上的人打过交道,知dào

这些人眼里除了金子就是银子,所以也不和对方废话。

这个城门官虽然生就一副贱人相,却是精明的很,做了这么多年城门官,也可以说阅人无数,像王雨鑫这样的莽夫,他更是见得多了,只是听王雨鑫说话的态度,就对这人的性格有了直观的判断。

轻蔑的一笑,城门官咧了咧嘴,露出一口黄牙:“想要进去就得守规矩。”城门官说罢用下巴虚点了一下城门口排着的长长的队伍。

王雨鑫转头一看,发xiàn

那些排队的人都是在接受城门卫的检查,而主要检查的还是他们是否交足的城门税。只看了一眼,王雨鑫就已经了然,他不想和这些人废话,打点之类的事情他也做得多了,所谓的面子还不就是银子。信手入怀,王雨鑫准bèi

多拿些银两消灾,可是伸入怀中的手却迟迟掏不出来,他也是气晕了头,直到掏银子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假扮的身份,他身上的银两早就被专业至上的王焕蓉给没收了,理由当然是一个挑夫干嘛带那么多银两。所以王雨鑫此时当真是身无分文,哪还能豪迈的掏钱买路。

一把没摸到钱,王雨鑫下意识的回头看向王焕蓉等人,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差点突出血来。王焕蓉五人此时乖乖的排在了队伍最后,一脸无害的看着王雨鑫,那表情就好像在对王雨鑫说,你小子插队,我们不认识你。

王雨鑫本来有心和他们一起进城,但是一看这个样子,加上本就有气难平,心中赌气,一指王焕蓉等人道:“我们是一起的,我的钱他们给付。”

城门官眯眼望了一眼王焕蓉等人,对于刚才王雨鑫和王焕蓉的交手,他也看在眼里,只是以他的水平还看不出两人的功夫高低,但是有一点他看的明白,那就是这个挑夫和白衣公子看起来不对付。而看那个白衣公子的打扮也知dào

不是普通人家,城门官有心买王焕蓉一个好,所以才做了这么一出戏,独独苦了王雨鑫。可是王雨鑫这样的挑夫,根本就不入城门官的法眼,就算得罪个够,他也不在乎。

既然是卖好,当然就得彻底,城门官冲着王焕蓉抱了抱拳,大声道:“这位公子请了,他说和您几位是一起的,打算让几位给交了城门税,不知dào

……”城门官含蓄的没把话说完,等着王焕蓉接话。

王焕蓉等人也都是人精,一眼就看出城门官的用意,而且她的演技也十分精纯,立马就做足了谦虚的架势,深施一礼道:“回这位军爷,在下与这位兄台素不相识,又谈何是一起的,军爷慧眼如炬,千万别被坏人蒙蔽了。”

王焕蓉这话说的谦虚谨慎,姿态也做足了,如果不是很多人看到她方才还和王雨鑫一路走过来,说不定真就相信了。不少人虽然暗自腹诽,可也没人出来说什么,只是饶有兴致的看戏。

“大胆莽夫,光天化日之下还敢讹人,就看你这穷酸样子,又怎么配与这位公子同行,我看你是借机生事,好行那偷盗的龌龊事,万幸被我识破,没让你这贼子得逞。来啊,把他给我拿下。”城门官振振有词的说道。

他也算个人才,找茬之前还会给人扣上各种大帽子,先让自己和道理站在一起,这种人不做奸人真是屈才了。

城门官左右得令就要上前,而王雨鑫被城门官这一套说辞弄得发蒙,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已经被抓住。王雨鑫顿时一惊,急忙力运双臂,上前抓人的两个兵士的双手立kè

就被弹开。

城门官见状,脸色一寒,咬牙切齿的道:“还敢拘捕。来人,拿下。”

他的话音刚落,其他士兵还没动作,就听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且慢动手。”

第二百一十一章 放不下了

王雨鑫运力震开了抓住他的两个兵士。那两个士兵虽然不是训liàn

有素的精兵,可是常年驻守城门,也应对过许多闹事的家伙,自有一套拿人的本事,力qì

也不小,即便这样也被王雨鑫轻易震开,那个城门官即使眼光再差,也知dào

王雨鑫不是普通人那么简单。城门官面色一寒,冲着身旁一打招呼,几个士兵就一齐上前准bèi

将王雨鑫制服。

然而在他们还未动手之际,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传来:“且慢动手。”

所有人闻声望去,发xiàn

说话之人乃是一个干净利落的男子,一眼看到他就能想到一个词,干净。这个人无论衣着还是相貌,都给人以一股干净清爽的感觉,就如早晨的阳光,不强烈却带着一股暖意。他的衣着并不华丽,就是普通的淡绿色布衣,却是裁剪的十分得体,他的长发拢在脑后,轻描淡写的打了一个发髻,虽然看似随意,却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气质,仿佛早春的嫩芽一般给人以充沛的活力之感。乍一看,这个人只是普通人,可是细一观察就能发xiàn

这人的不凡,一股似有似无的上位者的气质,隐隐的动人心魄。

王焕蓉改扮的白衣公子可以说是完美,却让人觉得高不可攀,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虽然自由一股上位者的气质,却显得那样的平易近人,而且与王焕蓉不同的是,这个男人的身材颀长,即使身着一身普通布衣,也勾勒出了一副极好的身材。王焕蓉与这个男人,可以说各擅胜场,然而要是真的比较起来,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无疑更能让人生出亲近之心。他此时就站在城门内,说话的声音被在门洞内回荡,更添了几分气势。

听到有人喝止自己,城门官心中不悦,本想呵斥对方,可是回头看到这个男人,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被咽了回去,只听他结结巴巴的道:“江……江公子……”

江公子只是拿眼角扫了一眼城门官,冷冷的哼了一声,轻蔑之意尽显。那城门官听到这声冷哼,不由自主的就是一个战栗,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看样子他对这个江公子竟然极为惧怕,身体居然不受控zhì

的微微发抖。

“胡莱,卖我个面子如何?”江公子语气淡然的说着,只是谁都能听出他话里的冷漠。

这个叫胡莱的城门官连忙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的道:“江公子千万别这么说,这不是折杀小的了吗,小的这就放那个莽……啊……放那位兄弟进城。”胡莱虽然脸上带笑,可是身体还是抖个不停,也不知是害pà

还是激动,透着几分怪异。

江公子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答yīng

,不屑的看着胡莱,他的脸色冷的仿佛让温度都降了几分。不过他随后目光一转,看向了王雨鑫,脸上立kè

挂上了笑容,江公子这么一笑,仿佛冰雪消融,立时就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两种态度转换的自然流畅,却没有丝毫矛盾,王雨鑫看着江公子的笑,不禁有些发呆,不过他很快就恢复过来,冲着江公子一抱拳道:“多谢这位公子。”

江公子也是微笑一抱拳,道:“好说。”

他说完这话,又看向了胡莱,面色再度转冷,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一个东西从他身上射向胡莱。那东西去的并不快,王雨鑫看出那是一锭银子。

胡莱下意识的抬手接住,可是这锭银子刚一入手,他顿时大惊失色,连忙跪倒在地,颤声道:“江……江公子,这……这……这……小……小的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进城收税是你的职责,你卖了我面子,我也不能破了规矩。”江公子脸带寒霜,语气却是极淡,根本不带任何感情。

江公子说的是事实,谁想他刚说完,胡莱立kè

左右开弓,扇起了自己的嘴巴,声音响亮,显然没有丝毫作假。只听到边打边说道:“小的该死,小的不该狗眼看人。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胡莱自己掌嘴,用力极大,不几下嘴角就溢出了鲜血,他的手劲显然也不小。江公子见状扭了扭头,淡淡的道:“一颗牙。”说完冲着王雨鑫微笑抱拳,也不多说,转身就走,他身边的几人则护着他进了城,不一会就失去了踪影。

胡莱听到江公子最后一句话,如蒙大赦,练练扣头,道:“多谢江公子,多谢江公子。”直到江公子走远,他才起身。

王雨鑫见胡莱起身,本来想问他自己能否进去,不想胡莱抡圆了手臂,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看着他这一巴掌,王雨鑫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胡莱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然后他努了努嘴,吐出了一口血沫,里面赫然裹着一颗黄牙。

王雨鑫看着都觉得肉疼,但是胡莱却好像如释重负一般的舒了口气,看向王雨鑫的时候也一脸笑意,谄媚着道:“兄弟啊,哥哥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别往心里去,进城之后有什么困难,都就提哥哥我的名字,保证没人敢诈你。”

胡莱的脸肿的老高,但是他却跟个没事人似的,拍着胸脯跟王雨鑫夸海口,说话都有些含混不清,这个样子确实滑稽的很。

王雨鑫木木的点点头,他看着胡莱肿起的脸,上面红肿一片,有的地方都有些发黑。跟着王师一起这么久,王雨鑫多少还有了解一些医术,他知dào

黑的地方时用力过猛导致气血瞬间闭塞淤积形成的淤血块,而要达到这样的效果,必然需yào

很大的力道才行。得到了这个结论,王雨鑫不禁有些佩服胡莱的狠了。一个对自己都这么狠的人,对别人也不会太仁慈。

看到王雨鑫这个表情,胡莱也没多说什么,反而冲着手下嚷着:“快让开让开,让这位兄弟进去。”

胡莱手下的那些士兵比他可差得远,江公子出现的时候,胡莱还能对答几句,这些士兵早就抖如筛糠,差点连武器都握不稳了,此时被胡莱这么一呼喝,立kè

让出了一条路给王雨鑫。

王雨鑫还没反应过来,但还是一抱拳道:“如此多谢了。”

“兄弟千万别说谢字,这是打哥哥的脸呢。”胡莱说着就高高扬起了手,只是这次却慢慢的落下,轻轻的按在了自己的脸上。

王雨鑫见状,挤出了一丝笑容,转身就要进城,可他刚一抬腿,就听有人喊道:“等一等!”

就见王焕蓉等人快步的跑了过来,把王雨鑫一下子挤到一边,冲着胡莱说道:“我们是一起的,一起的。”

王雨鑫看到几人这个时候站出来,气不打一处来,再听到他们说话,怒极反笑道:“你们几个不是不认识我吗?”

王焕蓉折扇一展,风度翩翩的道:“呵呵,刚才距离太远没看清楚,这不看清楚了,赶紧过来了嘛!”

王雨鑫顿时气结,颤抖着手指着王焕蓉等人,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无耻。”

“别闹了,赶快进城要紧。”王焕蓉用扇子一拍王雨鑫的后背,冲胡莱一抱拳,“感谢军爷高抬贵手。”

胡莱弄出这事端,本就是为了结交王焕蓉,此时虽然过程不如他想象的完美,但是结局还不算差的太远。他连忙回礼,嘴里说着客套话,又是大肆包揽了一番,丝毫不见之前差点被吓尿裤子的窘态。

经过了城门口的一番闹剧,一行六人算是顺利进了兴元府城。

兴元府的的确名不虚传,虽然不及临安的浮华肃穆,却更见繁华,街上行人如织,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派热闹景象,只是这样的繁华背后隐藏了多少肮脏和心酸,就不为人知了。

走在兴元府内,六人走走停停,一路逛了过去,尤其是王焕蓉和另外两女,对分布在街道两旁的店铺大感兴趣,几乎每一家都要进去逛一圈才行。王焕蓉这样的举动,让王雨鑫觉得她一定是个女子,否则哪里来的那么大逛街的兴致。

六人迤逦而行,走走停停,唯一苦的只有王雨鑫,他担着两个大包裹,本就沉重巨大,还要躲避来往的行人,虽然兴元府的街道宽敞,奈何行人也多,王雨鑫的存zài

不仅碍眼而且碍事,一路上也不知dào

撞到了多少人。最主要的是,随着王焕蓉等人的采购,王雨鑫的包裹也在不停的加码,这让他十分的不快。

“我说,咱们是不是先找个客栈住下?”王雨鑫不耐烦的问着刚从一家古玩店走出来的王焕蓉。

王焕蓉等人看也不看王雨鑫,径直奔向对面的一个叫做绿绮庄的绸缎铺子,甩下一句话:“逛完这家的就去。”

两人这样的对话也不知dào

发生了多少次,王雨鑫也知dào

自己的抱怨是徒劳无功,只能跟着几人进了绿绮庄。

半个时辰后,王焕蓉以及方燕和项雪每人抱着几批绸缎,拼命的朝王雨鑫已经快要撑爆的包裹里面塞着。

“够了够了,不能在装了,再装就撑坏了。”王雨鑫左支右绌的阻挡三人继xù

往包裹里塞东西。

“这个往旁边挪挪。”“还有那个。”“这几个合在一起。”

王焕蓉和方燕及项雪七手八脚的倒腾着王雨鑫背的包裹,企图倒腾出一些空间,好让她们把新入手的战利品塞进去,可是凡事都有个极限,她们这么个折腾法,那两个大包裹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王雨鑫见状终于忍无可忍,低吼了一声:“住手。”

这一嗓子瞬间震住了几人,三人立kè

就住了手,木木的看着王雨鑫。

“别再放了,我放不下了。”王雨鑫看到自己的低吼起到效果,一边收起包裹,一边补充着。

王焕蓉及方燕项雪对望一样,突然出手,三个巴掌依次落在王雨鑫的脸颊上,清脆的耳光声连成了一线,三人这三掌已经用上了真力。

王雨鑫正在收拾包裹,哪想到三人会有这举动,瞬间就蒙了,随即怒道:“你们干嘛,不知dào

痛吗?”

王焕蓉三人异口同声的道:“你放不下是因为不痛,痛了你就放下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郎三小姐

面对三个近乎失去理智的女人,王雨鑫不敢反抗,倒不是他有多尊重女性,只是他对双方的实力差距有了客观的了解而已。

王雨鑫接触了武道之后,算算也快一年时间了,虽然接触的时间尚短,但是架不住起点颇高,不说玄冥真气的强悍以及战斗本能的神奇,只说他身边的这一群人,没有一个是庸手,耳濡目染之下,就算一块石头也早就开窍了。还好王雨鑫没笨到是块石头,多重作用下,他早就能够清楚的看待各人的实力,尤其是自己与这些人的差距。

基础太差。

这是王雨鑫最致命的缺点,有了玄冥真气以及战斗本能,王雨鑫不缺少潜力和经验,然而他不是从小就练功打基础,在许多方面就是比这些点滴积累成长起来的年轻高手差很多。就好像同样拥有一锭金子,“必胜”众人可以精打细算,每一分钱都花到刀刃上,而王雨鑫虽然也会花,但是肯定不会合理分配,更别提花的恰到好处了。这是眼光和直觉上的差异,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综合素质的差异。

一直以来,王雨鑫虽然没有受过什么大挫折,但是过去的种种,却经常让他有一种难以掌控的感觉,对自己力量的难以掌控。这种感觉无疑让王雨鑫十分难受,他虽然随性却不是自甘堕落,这种难受的感觉一直在刺激着他,从最初的懵懂无知,直到今日对自己的实力有了直观清楚的认识,这一系列变化都是在潜移默化中进行的。可以说王雨鑫的努力都被运气和机缘所掩盖,而所谓的运气,又何尝不是点滴积累后的水到渠成呢。

经lì

了一次重伤,王雨鑫的心态就发生了变化,对实力的清楚认识,这是任何苦练都难以学到的,王雨鑫可以说是因祸得福,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知彼不容易,可是要知己也很困难,这需yào

客观的认识自己的优点和缺点,不能盲目自大,也不可妄自菲薄。从前的王雨鑫只是一味的无知者无畏,而现在的他,最起码可以做到分析敌我。

只是简单的判断,王雨鑫就决定忍下来,一是不想和女人一般见识,二是他也没那个实力。之前他屡次敢于独斗“必胜”众人,不无热血和冲动的因素在内,而且那时候怎么说他都算全盛时期,不像此刻,虽然外表无碍,却是有伤在身。

从临洮到兴元,六人虽然星夜赶路,可是依然花费了将近十天,十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这十天里,王雨鑫的大扁担基本上没离过手。负重训liàn

可以在潜移默化*人的潜力一点点挖掘出来,这是将压力渗透到行走坐卧当中。王雨鑫的手三阳三阴经脉已然贯通,可是足上的经脉却始终没有起色,毕竟这是一个需yào

耐心和时间的事情,王雨鑫在不能动弹的情况下,可以全神贯注的催动内力,可是在经脉中真气充盈时,他却做不到细致的运气疗伤,这点并不奇怪,人往往在退无可退的情况下,才能展现出非同一般的潜力。

虽然腿上的经脉没有贯通,好在王雨鑫的真气已经恢复了大半,倒是不影响他的行动,只是与人交手却实在有些困难,之前他与屠非过招,以受伤落败而告终,但是最严重的还是他强行运功,导致还未修复的足部经脉再度受了创伤。旧患加新伤,王雨鑫差点没法走路,也亏得玄冥真气的神奇,在极度的损坏之后居然爆fā

出破而后立的效果,之前受创的经脉被破坏的一塌糊涂之后,竟然自行剔除了陈旧的组织,于腐朽处生出了新芽,使得他足部的经脉以这样的方式获得了新生。

无论事情多么不可思议,都已经确确实实的发生了,不过涉及到玄冥真气的话,众人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连夕兽这样的上古神兽他们都与之交手过,更何况只是经脉重生,估计就算哪天王雨鑫平地飞升,这些人都不会太奇怪,当然前提是王雨鑫的实力得达到那种程度才行,至少现在他还差得远,所以众人才敢肆无忌惮的欺负他,而他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但是就王雨鑫经脉新生这件事,众人也没有置之不理,所以才想出了一个最原始,却无疑是最有效的法子,负重。经lì

了近十天的训liàn

,王雨鑫的足三阳三阴经脉,从最初新生时的稚嫩脆弱,到现在已经变得十分坚韧,这也不得不归功于玄冥真气的神奇,总之他的足部经脉虽然还没贯通一气,但是也已经脱离了伤者的范畴,并且隐隐有着突pò

一层桎梏的迹象,至少比起那些普通的武者,王雨鑫的足部经脉已经算是犹有过之,只是比起一流高手来,还有待磨练,更不要和方燕项雪这样的轻功大高手比了。

深吸了口气,王雨鑫默默的忍了下来,他现在的隐忍功夫也颇为了得,换做以前说不定真就翻脸动手了。他不仅忍了下来,还默默的把王焕蓉三人买的东西装了起来,真应了那句“痛了,自然就放下了”。

然而王雨鑫这个样子,倒是让王焕蓉三人有些意wài

,盯着王雨鑫装东西,却不知dào

该做什么了。好在尴尬只持续了一会,就被打破了。打破尴尬的是一个女人,一个身着暴露的女人,正在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这个女人大步走进了绿绮庄。

兴元府地处西北,虽然不是极西之地,气温却也不似江南那般四季如春,尤其是早春四月,不说春寒料峭,凉意也是颇重,有那畏寒之人,也还没褪去冬衣。可是进门这个女人却十分的稀奇,她浑身上下大部分都裸露在外,只有重yào

部位裹着兽皮衣,裸露出来的肉体透着深褐色,显然是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之下,才形成的健康肤色。她的手臂和修长大腿饱满结实,既没有赘肉,也不瘦弱,完全是一种恰到好处的野性之美,让人不由得联想起野猫或是猎豹。然而比起这些,真zhèng

让人浮想联翩和还是被包裹住的部分,连兽皮衣都快要难以遮住的傲人双峰,以及浑圆结实的臀部,这些都会让男人疯狂。这个女人不施粉黛,却有一种天然的素净,算不上太美却无端端的给人一种狂野的妩媚感,她如此的穿着非但不给人以野蛮人的感觉,反倒是这样的搭配让人陡然生出一种征服的欲望。王雨鑫完全能够肯定这个女人如果走在街上,一定会引起不小的骚动。

这个女人一进门,就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连她身后四名同样赤裸上身的大汉,也因为她的存zài

而不那么引人注意了。

这女人仿佛很享shòu

别人目光的注视,丝毫没有扭捏羞态,反而坦然接受了所有人目光的洗礼,嘴角向上牵了牵,如同高高在上的女王,接受着裙下之臣的膜拜。然而如同她吸引别人一样,她的目光也在第一时间落在了别人身上。

王焕蓉。

衣着暴露的女子一进门就目不转睛的盯着王焕蓉,眼中闪烁的是动人的亮光,就好像野兽看到了满yì

的猎物。感受到女人散发出来的气势,王雨鑫蓦然觉得十分熟悉,就好像之前在深山中历练时,与野兽为伴的那种感觉,一种危险和警惕的感觉,涌上了王雨鑫的心头,他下意识的退了半步,将腰背弓起,死死的盯着这个女子,恰如饿狼防御着狮子的侵扰。

衣着暴露的女子正直勾勾的看着王焕蓉,却敏锐的捕捉到了王雨鑫的动作,她有些惊讶的看了王雨鑫一眼,嘴角的笑意更盛,深深的看了他一会,这才把目光又转到王焕蓉身上,连连抛着媚眼。

看到衣着暴露的女人进门,富态的老板立kè

陪着笑迎了上去:“原来是三小姐来了,快快请进。您要的旱地龙丝已经准bèi

好了,早就该给您送去,小的该死。”

绸缎庄老板一边陪着小心谨慎,一边偷眼瞧着被他称作三小姐的女人,显然是十分惧怕这个女子,生怕自己出了一点差池。

三小姐豪迈的挥了挥手,道:“顺路而已。这位公子眼生得紧,不知dào

怎么称呼。”

三小姐虽然是对老板说话,可是眼睛一直也没离开过王焕蓉,最后一句更是直接问向王焕蓉,大胆豪放之态倒是与她的行头很有几分搭配。

王焕蓉一抱拳,脸上又挂上了他那迷人的笑容,冲着三小姐道:“小生见礼,在下姓甄名燕平,临洮人士,来此乃是做点小买卖维持生计。久闻兴元府人杰地灵,本来在下还不太相信,一见三小姐,当真使在下成了井底之蛙了。”

王焕蓉这句连夸带捧,却又不着痕迹,说的十分自然,逗得三小姐呵呵娇笑,胸脯也是一阵剧烈的抖动,让人看得热血贲张。

“你这人嘴巴倒甜,我看你不像是跑江湖做生意的。”三小嘴娇笑着说道。

王焕蓉不动声色,笑意更盛,问道:“那三小姐以为……”

“我看你像是养蜜蜂的,嘴上都抹了蜜糖。呵呵……”三小姐笑靥如花,煞是好kàn



王焕蓉闻言立kè

摆出一副窘态,苦笑着道:“三小姐,说笑了,呵呵。”

眼见王焕蓉这个样子,王雨鑫就是一阵恶寒,他十二分的肯定王焕蓉这副表情绝对是装出来的,可是她装的那么自然,毫不做作,简直是专业的一塌糊涂。

王雨鑫看着她的眼神,就好像吃了苍蝇一样。然而与之不同的事,三小姐好像很喜欢王焕蓉这副姿态,她的笑声渐轻,表情却更加妩媚,只见她轻咬下唇,眼波流动,仿佛要滴出水来,褐色的脸颊也似涂上了一层红晕,整个人好像一颗熟透的樱桃,透着任君采撷的味道出来。

“甄公子太见外了,三小姐都是俗人的称呼,我叫郎月楠,你就叫我月楠吧。”

“敢不从命。”

第二百一十三章 购物

“甄公子太见外了,三小姐都是俗人的称呼,我叫郎月楠,你就叫我月楠吧。”郎月楠一句话就把绿绮庄的老板归结为俗人一列,而区别对待的恐怕只有她和王焕蓉了。

“郎月楠?”王焕蓉低声念叨着这个名字,蓦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郎月楠道,“莫非你就是万兽山庄的郎三小姐?”

“呵呵,想不到小女子的贱名还曾入过甄公子的耳朵。”郎月楠默认般的答道。

“在下有眼不识金镶玉,唐突了三小姐,还请恕罪。”王焕蓉急忙作态就是一揖。

王雨鑫看着王焕蓉的作态,心中一阵腹诽,你装,我看你还装到什么时候,装的还挺像。他虽然看不上王焕蓉的表演,但是也不会跳出来戳穿,说白了他对这个郎月楠很有些忌惮,而且他相信自己的伙伴也都看得出郎月楠不简单,既然王焕蓉要做戏,他可不会阻拦。

“还叫三小姐吗?”郎月楠突然板起面孔,含嗔带笑的看着王焕蓉说道。

“郎……月楠。”王焕蓉如同受了惊吓般,有些勉强的叫道。

王焕蓉的表情好像处处都很讨郎月楠欢心,看着她表现出来的稚嫩胆怯的样子,郎月楠好像更感兴趣,开心笑道:“这就对了嘛,甄公子,我也不叫你甄公子了,我叫你燕平好不好!”

郎月楠带着一股小儿的娇态,明明是一个性感尤物,但是扮出撒娇的姿态却没有丝毫突兀和矛盾,令人凭空生出一股保护的欲望,另带了一种别样风情。她虽然是询问,可是语气却是那样的不容置疑。

王焕蓉目光也有些躲闪,不敢正视郎月楠,结巴了半天才说出一句整话:“敢不从命。”

“燕平,你去我家做客好不好!”郎月楠一把抓住王焕蓉的手臂,轻轻摇了摇,仿佛是恳求又好像命令。

被郎月楠这么一揽,王焕蓉立kè

僵直了身子,舌头如同打结了一样,轻声道:“嗯,好……好。”

得到了王焕蓉的答允,郎月楠越加的笑的妩媚,揽着王焕蓉的手臂就要往外走。而此时项雪突然抓住了王焕蓉的另一只手,方燕则出声说道:“且慢。”

两人这一举动,顿时让有些暧昧的氛围一冷,方燕冲着王焕蓉道:“哥,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呢。”

王焕蓉愣了一下才如梦方醒,一拍脑门,有些遗憾的道:“哎呀,看我这记性。三……呃,月楠,真是抱歉,我们此来兴元府并非游玩,乃是有要事要做,恐怕只能下次叨扰了。”

郎月楠冷冷的扫了一眼方燕和项雪,目光转回来时脸上的喜色顿时变淡了不少,不过她依然保持着微笑道:“燕平,这两位……是谁啊?”语气不似询问,更像是逼供。

王焕蓉保持着彬彬有礼道:“这两位是舍妹,甄燕和甄雪。”

“她们是你的亲妹妹?”郎月楠歪着头看向王焕蓉。

“表亲。”王焕蓉略带尴尬的答道。

郎月楠没再追问,望向方燕和项雪,嘴角的笑意带着几分玩味。虽然她在笑着,可是站在方燕旁边的王雨鑫却分明感觉到她双眸中的冰冷,不由得微微颤抖了一下,脚下微动,不着痕迹的暗自防备着。

郎月楠一一看过众人,最终对王焕蓉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不过燕平,忙完了正事可要来找我哦!”

说完这句话,郎月楠示威般的看着方燕和项雪,笑着道:“两位表妹,后会有期。”她这样的称呼,显然是把自己和王焕蓉摆在了一起。

“老胡,把旱地龙丝给我装好。”郎月楠这一句确实对绿绮庄的老板说的。

老胡闻言如蒙大赦,丝毫不敢耽误,回身就去柜下取出一个乌木盒子,长有尺余,宽也有一掌,双手捧着递给了郎月楠身边的一个大汉。那大汉眼角都没抬一下,接过木盒,看也没看一眼就退到了一边。

郎月楠迈步走了出去,到了门口蓦然转身,冲着王焕蓉嫣然一笑:“燕平,记得来找我哦,不然我会去找你的。”说完就笑着走了出去,跟随她一起的四个大汉也如影随形的除了绿绮庄。

“恭送三小姐。”老胡赶到门口,冲着郎月楠的背影高声喊道。

直到再也看不到郎月楠的背影,老胡才如释重负般的呼了口气,一下子靠在门上,仿佛刚才那一会就耗尽了他身上所有的力qì

一般。

喘了几口气,老胡看了一眼王焕蓉,眉宇间闪过几丝犹豫,这才走到柜台后面,取出了两锭银子,王雨鑫眼尖,发xiàn

这两锭银子正是刚才王焕蓉结账时递给老胡的。

老胡拿着银子走到王焕蓉身前,说道:“这位公子,这两锭银子给您。”

王焕蓉看着老胡的举动,一扫方才的拘谨之态,自信的笑道:“老板,这是何意。”

“您是三小姐的朋友,在下说什么也不敢收您的银子,绸缎就算小老儿送给您的,您千万别推辞。”

“君子不重财,买东西付钱这是天经地义之事,莫非胡老板以为我甄某是狐假虎威之辈吗?”王焕蓉说道最后已然用上了真气,对于胡老板这样一个普通人,她的话无异于晴天霹雳,虽然没有醍醐灌顶之功,但至少也能做到振聋发聩。

老胡听完立kè

一呆,缓了一会才摇了摇头,显然王焕蓉那句话震的他不轻。老胡犹豫了一下,终于轻声道:“不瞒公子,这钱小老儿是万万不敢收,您要是帮我就把这钱拿回去。而且您要是信得过小老儿,我劝您还是尽早离开兴元府吧。”

王焕蓉笑意不减,望着老胡不解道:“胡老板这话说的我糊涂了,素闻兴元府乃是人杰地灵之所,人人有礼向善,奈何甄某刚到贵地,你们就要下逐客令呢?”

老胡脸上顿时全是犹豫之色,看样子心下是在权衡着什么。王焕蓉见状也不催促,只是笑望着老胡,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老胡犹豫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般的吐了口气,开口说道:“小老儿在兴元府做些布头生意也有三代了,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却也能够安身立命养家糊口,往远了不敢说,至少在这兴元府内还是有点头脸的。”

老胡开口就扯起了自己的身家,对此,王焕蓉却没表示什么,一副笑脸侧耳倾听。

只听老胡继xù

道:“只是小老儿这头脸,在同行之间倒还吃得开,但是对上官面上的人,那是比鞋底儿还不如。”说到这,老胡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苦涩。

“官大压人,这也算不得稀奇,但是在这兴元府里,却还有一种人,比官府还让人不敢招惹。”老胡说到这,偷眼瞧了瞧王焕蓉等人。

“万兽山庄?”王焕蓉恰在此时接口问道。

老胡压低了声音道,“这位公子说的不错,正是那万兽山庄,小老儿是做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这江湖人我们不敢招惹,而和官家有点关系的江湖人,我们就更不敢招惹了。”

“胡老板的意思是,万兽山庄与陆敬梅陆大人有些关系?”王焕蓉嘴角含笑的问道。

老胡有些诧异的看了王焕蓉一眼,显然是没想到王焕蓉知dào

的不少,不过这表情一闪即逝,只见他点了点头道:“不错,万兽山庄盘踞这边日久,早就和陆大人攀上了关系,是以他们在这里的能量不可小觑啊。”

“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王焕蓉饶有兴趣的看着老胡。

老胡一脸诚恳的道:“刚才那个三小姐就是万兽山庄的三千金,号称虎狼辟易,一手打狼鞭法造诣不俗,在这西北一带颇有些凶名。小老儿见公子不是平凡之辈,害pà

公子被人所害,只盼公子能听我一言,这三小姐虽然相貌武功都是一流,但是却好男色,而且被她看中的男子,最后的下场……”

老胡说到这便不再说多,但是在场之人都能够想象他没说出来的内容,真是有多龌龊就能想多龌龊。

“我看三小姐对公子大有兴趣,只怕公子也步了那些人的后尘,所以还劝公子早早离开此地为妙。”

王焕蓉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感激涕零的对老胡道:“哎呀,这可不得了,老板可真是甄某的救命恩人啊,如此我看还是早早返家为妙。不过,这次出来还有事情要办,万一耽误了正事,这该如何是好?”

“近日陆大人的父亲做寿,万兽山庄应该忙着巴结,恐怕暂时不会有太多精力放在这边,小老儿奉劝公子,办完正事赶快返程才是上策。”

“如此多谢胡老板。”王焕蓉突然深施一礼,随后起身从怀中取出一个金锭递了上去,“这是一点谢意,请老板千万不要推辞。”

老胡连忙推辞了几下,见王焕蓉执意要给,老胡只好收下,不过最后还是给了几句忠告,并且介shào

了一个老朋友的客栈给王焕蓉。王焕蓉千恩万谢的辞别老胡,一行六人这才出了绿绮庄。

出了绿绮庄,王焕蓉深吸了口气,脸上的笑意大盛,仿佛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般,就差开怀大笑起来了。

“有什么好高兴的?看上那个女禽兽了?”王雨鑫眯着眼看着王焕蓉,不怀好意的说道。

“是啊,到时候我把你送到女禽兽的床上,保准让你欲仙欲死。”王焕蓉一脸坏笑。

“那得你逃得过才行,不过……那时就能知dào

你是假凤还是虚凰了。”王雨鑫丝毫不想在斗嘴上落下风。

王焕蓉折扇一收,突然挥手扫向王雨鑫。王雨鑫早有准bèi

,一见王焕蓉动手,立kè

向后跳开,动作之迅捷丝毫不亚于受惊的猴子。

“哎呦,不错哦。”王焕蓉看到王雨鑫躲的这么干脆,不由得眼前一亮,“看样子这几天没白锻炼吗,应该是给你加码的时候了。”

王焕蓉说完就大步走了出去。王雨鑫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加紧几步跟上,问道:“你要去哪?”

王焕蓉回头,阳光明媚的一笑道:“购物!”

高考都结束了,祝福也来晚了,那就祝各位学子能取得好成绩并且玩的开心吧

第二百一十四章 畅谈

王焕蓉所谓的购物显然应该加上大肆二字,最后的结果终于到了王雨鑫再痛也放不下的程度,王焕蓉等人这才心满yì

足的开始寻找落脚的地方。

顺兴客栈。

王焕蓉等人最终来到了一家叫做顺兴客栈的地方,而这地方正是老胡介shào

过的他的老朋友开的客栈。

“掌柜的,五间上房。”王焕蓉大喇喇的对柜台后的一个满脸油光的中年人说道。

那中年人抬头看了眼王焕蓉,惊讶之色一闪而逝,堆笑道:“不好意思这位公子,小店今日客满了,您还是尽快找别家吧。”

“可是别的客栈也都客满了呢。”王焕蓉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这个小的就爱莫能助了,最近正值开春,又逢陆大人的父亲做寿,人是要比平时多一些。”中年掌柜一脸歉然的道。

“掌柜的通融通融,我们长途跋涉到这里也不容易,只要能先将就一宿就成。”王焕蓉恳切的道。

听到王焕蓉这样低的要求,中年掌柜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犹豫着道:“房间倒不是没有,只是小的看公子器宇轩昂,不是一般俗人,只怕受不得苦。客栈后面倒是有两件柴房……”

中年掌柜犹犹豫豫的说着,王焕蓉也皱起了眉头:“柴房?这柴房怎么住人呢,掌柜的,我们是绿绮庄的胡老板介shào

来的,您让我们住柴房是不是有点……”

王焕蓉话没说完,中年掌柜顿时一脸恍然之色的说道:“这位公子可是姓甄?”

见王焕蓉微笑点头,中年掌柜立kè

迎了出来:“哎呀,公子怎么不早说呀,小的有眼不识金镶玉,公子千万莫怪,上房已经给几位预备好了,这就随我来吧。”

中年掌柜说着就要带路先走,可是一转头看见王焕蓉身后的两个比人还高的大包裹,连忙道:“这是公子的行李?看我,招待不周。阿福,快帮客官把行李抬上去。”

“不用麻烦了。”王焕蓉见一个小二要上前拿行李,连忙阻止,回身一拍那两个包裹道,“走吧。”

王焕蓉说完这句话,那两个大包裹突地颤颤巍巍的离地而起,向着前方飘了出去。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中年掌柜和那个阿福不由得目瞪口呆,直以为王焕蓉使了什么妖法,看着她的眼神也有些变了。

“公……公子,真……真是……好……本事啊!”中年掌柜虽然心中惊惧,可还是恭维着,只是话音断断续续,显然内心极不平静。

王焕蓉和蔼的一笑道:“不知掌柜的预备了几个房间?”

“六间上房,老胡说公子一行有六个人……”

中年掌柜说了一半突然愣住,他数了一下发xiàn

只有五位,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两个大包裹上。

“开五间好了,那个柴房给他住。”王焕蓉说着一指两个包裹。

中年掌柜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王焕蓉身后的两个包裹突然一分,从几乎是间不容发的空隙中露出了一张粗犷的脸:“你才去睡柴房,老子要住上房。”说完就朝前挤了过去。

这张脸正是王雨鑫,王焕蓉买的东西是在太多,多到王雨鑫整个人都被埋在了里面,从外面看去根本看不到人。王雨鑫一露脸立kè

就把中年掌柜的吓了一跳,直觉得是包袱成了精了。不过这掌柜的也是人精,天南海北的见的人多了,很快就发xiàn

是自己弄错了,暗自呼了口气,连忙道:“上房都预备好了,哪敢让公子的朋友住柴房,可千万别羞辱小的了,几位快快里面请。”

中年掌柜热情的招呼着几人入住,一应用品都制备齐全,可以说无微不至。王焕蓉表现的十分谦虚有礼,多番客套连连道谢,总算安顿下来。晚饭时间,几人到了大厅用晚饭,这顺兴客栈虽然名为客栈,实jì

上却是和德胜楼差不多,兼具了酒楼茶馆饭店等功能,虽然规模上与德胜楼差不多,但是环境布置上无疑要比德胜楼高出几个档次,这也是正常人的审美观营造出来的结果。

吃饭的大厅已经坐满了人,各式各样的跑江湖的人齐聚一堂,吵吵嚷嚷的倒是别有一番热闹景象。一张四方桌前,六人坐在一起倒也不显拥挤,落座后点了几道兴元府当地的美食:金钱发菜、天麻乌凤、菜豆腐粥、麻辣豆瓣鱼以及特色的面皮。

这几道菜荤素搭配,虽然口味偏重酸麻,但是对于劳累了一整天的六人来说还是足以清疲消乏的,尤其是面皮,又分了热炒与凉拌两道,当真具备了薄、光、嫩、细、柔、韧、香等特色,当真有入口即化的感觉,细细咀嚼又十分的爽口,吞进肚里,余香犹在,令人回味无穷。

大快朵颐之后,几人喝着本地特质的米酒,一边闲聊起来。

“你就不担心被那个母老虎找到?”王雨鑫喝了一口米酒问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王焕蓉品咂了几下,发xiàn

这种自酿的米酒不辛不辣,微酸中透着一股甘甜,仔细回味还能感受到其中的一丝清凉,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解渴饮品。

“你好像还挺希望被母老虎找到的。”王雨鑫将杯中的米酒一饮而尽,重重的呼了口气,晚饭他吃的最多,此时着实有些撑得慌。

“不错,我倒是真有兴趣再见见那个三小姐。”王焕蓉一脸成竹在胸的模样说道。

“你不会真的看上她了吧。”王雨鑫懒散的抬了抬眼皮,忽的压低声音道,“我还真想知dào

你到底是男是女呢。”

王焕蓉洒然的一笑道:“我是男是女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这里的人还真有趣呢!”

王雨鑫觉得王焕蓉话中有话,刚想开口就听杜樽抢先问道:“你是说那个江公子?”

“嗯,还有哪个老胡。”王焕蓉点了点头感叹着,“我们一到这里好像就巧遇了很多人啊!”

王雨鑫心知他们发xiàn

了不妥之处,急忙坐直了身子,用手轻轻揉着肚子,问道:“这几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有。”王焕蓉伸出了一根手指,“第一,那个江公子出现的太蹊跷。我们在兴元府外耽搁了一会,压根就没见过江公子进城。”

王雨鑫回忆了一下,的确没有什么印象,以那个江公子的气质,如果曾经见过肯定不会全无印象,而且看胡莱对江公子的态度,显然这人在兴元府的地位不低,应该也不是外来人口。点了点头,王雨鑫就示意王焕蓉继xù



“第二,江公子出现的时间也太巧合了,仿佛是掐住了我们进城的时间恰恰敢来一般。”

“这有什么不对吗?那个江公子住在兴元府内,府城这么大,哪里他不能去了?”王雨鑫不解的问道。

“是啊,府城这么大,他为什么偏偏会出现在那里呢?”王焕蓉微笑着反问,眼见王雨鑫露出疑惑神色,接着道,“我们逛了一下午的街,你不会什么都没发xiàn

吧!”

“当然有发xiàn

,我发xiàn

你们买的东西都很沉。”王雨鑫咬牙切齿的说,对于自己当了一下午的苦力,到现在还有些不忿。

“啧啧啧,果然是孺子不可教也。你以为我们单纯是为了购物吗?”王焕蓉轻摇纸扇,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

“可不止,还连带着摧残我呢!”王雨鑫斜眼看着王焕蓉。

“真是够笨的,你难道没发xiàn

我们一下午就把兴元府都逛遍了吗?”杜樽适时的插嘴鄙视了一下王雨鑫。

王雨鑫蓦地愣住了,他当了一下午苦力,心中没有情绪是假的,多多少少影响了他的思考,此时回想起来,发xiàn

杜樽说的不错,他们进城之后就开始绕着圈的逛街,虽然没有加倍留心,但是回想起来好像还真是把各个街道都走了一遍,他不由得点了点头。

看到王雨鑫有所领悟,几人也不卖关子,王焕蓉继xù

说道:“兴元府占地不小,四面都有城门,西门外就是山脉,人流最少,几乎常年关闭。而其余三个城门因为都有官道,所以人流要多一些,东门和南门出入的大多是官兵和驿马,所以守卫更加严一些,相比之下北门就宽松很多,所以几乎大部分的商旅都会选择从北门进城。而由于这些商旅鱼龙混杂,兴元府早已有了个不成文的规定,北门只进不出。”

王雨鑫恍然般的点点头,他的确记得没人从北门出城,立kè

问道:“这些你是怎么知dào

的?”

“我们这一下午,可不是游山玩水的,要注意观察和打听。”杜樽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说道。

王雨鑫虽然心有不服气,不过还是没说什么,的确比起这些老江湖,他还嫩的很。

“北城门很乱,以江公子的气质来看,他必定不是普通人,这样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北城门这个地方吗?”王焕蓉说完喝下一口米酒,看着酒杯道,“这酒倒是可以给严阳带回去一些。”

王雨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皱眉道:“也许他是有什么事,毕竟北城门也没禁止别人人去。”

“不错,但是他为什么会给你解围呢,而且不惜得罪了胡莱。”方燕却在此时接口说道。

“看胡莱的表现,显然很惧怕江公子。可即便江公子地位通天,为了你一个莽夫而打了胡莱的脸,无论如何也说不通,此乃蹊跷之三。”康星宇接过了方燕的话头。

王雨鑫这下皱紧了眉头,他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只是缺乏历练的他还不能准确的抓住事情的核心而已,此时听了几人的分析,顿时就有种明朗的感觉,只是一个疑惑解开,却带来了更多的问题。然而想了一会,王雨鑫终于还是被随性战胜,有些无赖的道:“也许江公子是被我的人格魅力所感召,一时情不自禁才出手相助的。”

看着王雨鑫无耻的样子,王焕蓉却是笑了起来:“他是不是受你人格魅力感召我不知dào

,但是你可以问问他。”

王焕蓉话音刚落,王雨鑫就感到一阵清风扑面而来,定睛一看,大厅门口出现了一个人,正是他们在谈论的江公子。

第二百一十五章 把酒言欢

有些人外表虽然不伟岸,但是总能给人以顶天立地的感觉。有的人生就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却处处透着猥琐。虽然以貌取人是一种通病,但是通常人们带给其他人的最深的印象总是被一种叫做气质的东西所决定。

气质,无形无质,没有表象,却往往能够透露出一种最深的本质出来,所谓的气质是一个人最突出的本质的彻底体现。

顺兴客栈的大厅里当然没有刮起风,王雨鑫所感受到的一缕清风乃是江公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而且不止是王雨鑫,大厅内的人几乎都感受到了那股清风拂过脸庞感觉,不由得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刚刚进门的江公子,连嘈杂的气氛也在这一瞬间变的安静下来。

江公子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他的外表并不那么出众,全凭一股令人捉摸不透却又十分亲切的气质。能够笼罩全场的气质,或许应该叫做气场才对。

江公子进门后扫视了一圈,最终把目光定格到王雨鑫他们这一桌,迈步走了过来。他刚走了两步,突然一个人影闪了过来,速度之快只怕连方燕和项雪都要骇然,这个人影停在江公子身边,众人定睛一看,发xiàn

正是顺兴客栈的掌柜。

中年掌柜整张脸都笑开了花,不住的点头哈腰道:“江公子,您……您来了,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啊,小的这就给您安排个雅间,您楼上请?”

江公子看了一眼中年掌柜,笑了笑道:“不必麻烦了,我的朋友在这,你忙你的去吧。”江公子说着,眼神已经落到了王雨鑫等人身上。

中年掌柜微微一愣,旋即恢复了笑容:“原来这位甄公子是江公子的朋友,小的该死,真是看走了眼了。阿福,快点整治酒菜。”

“如此多谢掌柜的。”江公子微微点了点头客套着。

“哎呀呀,江公子说哪里话,平常请都请不来您,今天光临小店是我的荣幸,一应消费都算我的,您慢用。”中年掌柜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到江公子的眼神,知dào

这里没自己的事了,也是识趣的退了下去。

眼见江公子过来,王焕蓉等人也不能装作视而不见,连忙起身抱拳施礼:“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甄某等人多谢江兄出手相助之情。”

江公子暗自打量着王焕蓉,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不过很快就消逝无踪,抱拳回礼道:“哪里哪里,甄兄太客气了,小弟只是看不惯胡莱那狗仗人势的样子而已,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对江兄是小事,对我们可算是雪中送炭了。”王焕蓉继xù

客气着。

“甄兄言重了,再这么客气可让小弟不好意思了,相遇就是缘分,也许是冥冥之中让小弟与各位人中龙凤相识,也未可知。”江公子一脸诚恳的道。

王焕蓉饶有兴趣的看着江公子,爽朗的笑道:“好一个相遇就是缘分,好一个冥冥之中,只为江兄这句话,就当浮一大白。小二,上酒。”

不用王焕蓉吩咐,阿福已经飞快的重新整治了一桌酒菜,四热四凉,荤素搭配,形色俱佳,配上两壶特色的状元酒,足堪丰盛。看着新摆上桌的酒菜,本来已经有些撑得慌的王雨鑫不由得又是食指大动。

江公子拿过酒壶,给诸人逐一倒满,端起酒杯道:“这一杯敬几位朋友,相聚一场就是缘分,小弟江陵倍感荣幸,先干为敬。”说罢,江陵一饮而尽,说不出的豪迈。

王焕蓉等人见状也不含糊,酒到杯干,俱是一饮而尽。酒入咽喉,王雨鑫就感觉到一阵辛辣,烧得他喉咙都十分难受,可是等酒液滑入肚中之后,首先传来的是一股畅快的凉意直冲上来,顿时让人觉得神智一清,随着凉意褪去,王雨鑫只觉得胃里炸开了一蓬暖流,瞬间通达了四肢百骸,整个人也有种熏熏欲醉之感,先凉后暖,使人说不出的舒畅惬意。

多种滋味慢慢消,王雨鑫仔细回味了一下,脱口而出道:“好酒。”

江陵看向王雨鑫,眼神中竟然透着掩饰不住的欢喜,微笑着说道:“这酒是兴元府的特产,名号状元酒,取义状元及第。这酒喝入之后,先是苦涩辛辣,随后就是一股清爽的味道,最后才是涌出暖意,多种滋味交缠在一起慢慢融化,像极了书生们十年寒窗苦读冷暖自知,一朝状元及第风光无限。”

听完江陵的解说,王雨鑫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酒杯,咂了咂嘴,回味了一下刚才的味道,喃喃的说道:“酒好,名字好,寓意也好。当真是好酒。”

江陵一脸兴致勃勃的道:“这位兄台看来也是懂酒之人,不知如何称呼?”

“我?我叫王……”

“他叫王威,是小弟的挑夫,下人不懂规矩,倒是让江兄见笑了。”王焕蓉突然打断了王雨鑫,她看王雨鑫有些发愣,怕他露出马脚,先把话接了过来。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王雨鑫却识趣的没多嘴,算是默认了王威这个身份,自己人之间可以胡来,但是面对外人,他还是知dào

分寸的。

“下人?”江陵有些不解的看着王焕蓉。

王焕蓉微笑着道:“家父有训,做人不可自高自傲,不可自骄自矜,是以我们甄家上下虽有主仆之分,实jì

上却都似一家人一般。”

听王焕蓉这么说,江陵的双眼不由得一亮,闪过一道精光,说道:“令尊的见识真是让小弟钦佩,如能有幸聆听其训,当真是不枉了。”

王焕蓉笑着回应道:“家父年事已高,久居家中,已有许久未曾外出,江兄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还请江兄见谅”

江陵脸色一肃道:“如此倒是小弟唐突了,还请甄兄替小弟想令尊带个平安。”

“一定一定。”

王焕蓉和江陵同样是风度翩翩的公子,这样客套起来倒是真有几分相似的感觉,江陵如何王雨鑫不知dào

,但是他知dào

王焕蓉却是十足的假惺惺,别说她那个不知dào

还在那里的父亲,就连王焕蓉的师傅,王雨鑫问过几次,也从来没得到过回应。下午的时候,在城外王焕蓉还对王雨鑫说会把她师傅的事情告sù

他,这才重新让王雨鑫赶路,可是进城之后王焕蓉对此又只字不提了。想到此处,王雨鑫就觉得一阵憋闷。

“大骗子。”王雨鑫拿眼角瞥着王焕蓉,低声嘟囔着。

“王兄刚才说什么?”江陵好像特别关注王雨鑫,连他低声的嘟哝都捕捉到了。

“啊?没……没什么,我说,大家都累了,快坐下吧。”王雨鑫有些慌张的解释了几句。

“哦,看我,光顾着说话了,大家快请坐,既然到了兴元府,小弟就算半个东家,当真是招待不周。”江陵一脸歉意的说着。

几人落座,就开始了闲聊,江陵的气度和学识都显示出他的阅历不凡,互相介shào

之后,众人才知晓这江陵的身份,他也不简单,家里可以算得上是兴元府的首富,颇有生意头脑,在兴元府里很吃得开。随后江陵就将兴元府详细的介shào

了一遍,期间还旁征博引,说了好多地方典故,并且介shào

了一下兴元府内好玩的地方。与之相比,王焕蓉等人也不失风度,互相说了很多江湖轶事,一时间人人尽欢,丝毫看不出几人刚刚还怀疑过这个江陵。

酒过三巡,王焕蓉敬了江陵一杯酒,说道:“江兄弟,不瞒你说,这兴元府为兄是第一次来,不想却是如此繁华鼎盛,看这人流如织的模样,只怕比起京城也不逊色。”几人互相认识之后,早已报过年龄,以兄弟相称,只是王焕蓉的年龄,就不知dào

是真是假了。

江陵哈哈一笑道:“甄大哥有所不知,兴元府虽然是交通要冲,往来客商也算繁多,但是如今日这般却也少见,只因四月廿八正是利州西路转运副使陆敬梅陆大人的父亲的寿辰,许多常年往来兴元府经商的商人都会借机奉上寿礼,一来是打好关系,给日后行商铺铺路,二来若有机会攀上陆大人这枚高枝,也就不用为生计发愁了。”

“哎呀,今天是廿五,陆大人父亲的寿辰是三日之后,为兄消息闭塞,险些错过良机啊。”王焕蓉忽然一脸恍然的说道,表情既有庆幸又带着欣喜。

“甄大哥稍安,你也看到兴元府来往之人众多,你道是这些普通人都能有机会见到陆大人吗?”

听到江陵这么说,王焕蓉的表情瞬间凝固了,瞬间颓然道:“为兄糊涂了,的确以陆大人的身份,又怎么是随便一个人想见就能见到的。我无名无缘,这个可如何是好?”

“甄大哥太着急了,也不等小弟把话说完。”江陵含笑望着王焕蓉,喝了一口酒才继xù

道,“小弟说的是他们一般人,但是凡事都有例外,小弟与几位一见如故,如果甄大哥真想与陆大人攀谈攀谈,小弟倒是愿意引荐。不是小弟吹嘘,在这兴元府内,小弟多少还是说得上话的。”

王焕蓉蓦然瞪大了双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江陵,随即就挂上了一脸兴奋,抓住江陵的手道:“哎呀,为兄真是失了方寸,倒是把兄弟你给忘了,如此真是要多谢兄弟了,来来来,为兄敬你一杯。”

江陵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不着痕迹的将手抽回来,举杯与王焕蓉虚碰了一下,仰头干尽,微笑道:“小事一桩,甄大哥又何必客气,再这么客气下去,倒显得生分了。对了大哥,这顺兴客栈虽然也是兴元府数一数二的好地方,可是毕竟人多不方便,如不嫌弃的话,搬到舍下居住如何?”

王焕蓉连忙推辞道:“我们一路风尘,不敢扰了兄弟的清静,况且我等还有事情要办,等到事情办完,一定上门叨扰,只要兄弟别嫌为兄麻烦才好。”

江陵脸上微现不悦道:“大哥说哪里话,既然已经以兄弟相称,再这般客套,小弟可真生气了。”

“呵呵,兄弟莫要生气,为兄有错,自罚三杯谢罪。”王焕蓉说罢,连喝三杯,毫不拖泥带水。

“大哥真是海量,小弟万万不及。”江陵随即给王焕蓉斟满,问道,“大哥此来不知有何事要办,小弟可以略尽绵力。”

第二百一十六章 抢菜

“大哥此来不知有何事要办,小弟或可略尽绵力。”江陵一边帮王焕蓉斟满一边问道。

“都是些小事,为兄的家族生意,主要是贩些小玩意,我这次来其实就是个马前卒,先调查一下兴元府的情况,如果条件允许,以后也许有可能多往这边跑一跑。”王焕蓉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怪不得我看大哥不像一般的商人,倒更像是游玩一般,原来如此。”

“其实有幸能与贤弟结识,更高兴的应该是为兄才对,以后如果真能在这边展开生意,少不了要麻烦贤弟了。”

江陵慷慨的道:“好说,如果小弟能帮什么忙,大哥尽管开口。”

“呵呵,如今倒是有一件事,就得麻烦贤弟了。”王焕蓉略显不好意思的道。

“大哥但说无妨。”江陵一挥手,洒脱的道。

“就是当下之事,不知这陆大人的父亲有什么喜好,为兄也好着手准bèi

!”

“原来是这事,小弟疏忽了。”江陵说着压低了声音,“人哪有不爱钱的,陆敬梅占据着这么个肥缺,这么多年也捞了不少,普通的黄白之物,不见得就能入他的眼,至于珍珠玉石的,他也不见得少了。”

“贤弟就别卖关子了!”王焕蓉一脸急切的模样。

江陵嘿嘿一笑,继xù

道:“陆敬梅虽然贪财,但是对外却是一副风雅做派,肚子里也着实有些材料,是以他对一些名家字画尤其钟爱,这点也算是受他父亲的熏陶所得。”

王焕蓉眼前一亮:“贤弟的意思是,陆敬梅的父亲也喜爱字画了?”

“正是,只是千金易得,佳品难求,一时片刻估计大哥也找不到合适的礼物,小弟家里倒是有些收藏,大哥尽可以拿去用。”

江陵表现的十分慷慨,这点让王雨鑫等人十分意wài

,其实真就如他所说,千金易得,珍品难求,真zhèng

好的字画都是千金难求的,而以江陵的身家,普通货色又怎么会被他收藏。然而少见的佳品被他一句话送人,这样的手笔的确已经不小了。

谁知王焕蓉哈哈一笑,说道:“如此甚好,如果要是别的为兄还真不敢夸口,要说字画嘛,贤弟来看看我这扇面如何?”说罢,只见她将折扇一展,山水扇面已经递到了江陵眼前。

江陵笑着道:“不瞒大哥,其实小弟早就注意到这副扇面了,但看这着墨与线条,笔触实而不重,柔而不妖,七分写意中却带了三分柔美,最难得的是线条简约中正,倒有几分疏体的味道,的确是难得的好画,不知是何人所做?”

王焕蓉有些意wài

的看着江陵,脸上不由得一喜道:“看不出来贤弟也是爱画之人,这扇面是我府上一个先生所做,他学过几年画艺,倒是有点天赋,对临摹古人画作有些心得。贤弟眼光不错,这幅画就是他模仿道玄先生的笔触所做,只是其中意境大相径庭,与道玄相比,差得远了。”

“大哥过奖了,小弟也是班门弄斧,不过看这幅山水虽然意境与道玄有所不同,但是别出心裁之处,却也别具大家风范,大哥的府上真是能人辈出,让小弟好生艳羡啊。”

“呵呵,如果我把此人的画献给陆大人,贤弟看如何?”王焕蓉反问道。

“这倒是个好办法,那位先生虽然没什么名气,但是能有这样的笔力与意境,难保日后不会成名,送这个给陆大人,或许还有文章可做。”

“如此甚好,到时候就有劳贤弟引荐了。”王焕蓉说着一抱拳。

“既然如此,小弟也就不耽误大哥休息了,这几日如果有什么困难,务必知会,小弟必然鼎力相助。”

江陵说着起身就要告辞,王焕蓉等人又少不了一番客气,又是麻烦又是劳驾的。这时候,顺兴客栈的中年掌柜自然也不甘落后,立kè

跑出来相送,几番招待不周的客气之词,这才闹哄哄的作罢。然而江陵在临走前,却向着王雨鑫一抱拳,朗声道:“王兄,咱们改日再见。”说完冲其他人也略作示意,这才离开。

几人一晚上吃了两顿饭,又喝了不少酒,也均觉得饱胀,便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王雨鑫伸着懒腰走出房门,迎面就看到了杜樽走了上来,不由得奇道:“早啊,大早晨的你跑哪野去了?”

“踩点。”杜樽含糊其辞的说了句,接着哈欠连天的进了房间。

王雨鑫一听就知dào

有内容,连忙跟了上去,可是杜樽进了房间就把门关上,直接给王雨鑫吃了一个闭门羹。王雨鑫有心推门进去,却听到开门声,转头看去发xiàn

是王焕蓉,连忙凑了过去。

“刚回来,估计没干好事,还说去踩点呢。”王雨鑫一指杜樽的房门,小声对王焕蓉说道。

“嗯,我知dào

。”王焕蓉明显也有些不太精神。

“你知dào

?”王雨鑫有些意wài

,“他干什么去了?”

“踩点去了。”

“那我也知dào

。”王雨鑫一副不屑的眼神看着王焕蓉说道,“他又打算偷什么去?”

王焕蓉诧异的看了一眼王雨鑫,问道:“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来这干什么来了?”

“废话,当然是刺……”王雨鑫话到嘴边,看到王焕蓉瞪起了双眼,连忙改口,“做生意来了。”

王焕蓉向四周看了看,这才说道:“人多眼杂,以后说话注意点,要专业。小二,送点吃的到房里。”

王雨鑫本来也有些后悔自己差点说漏了嘴,但是看到王焕蓉煞有介事的样子,顿时一点负罪感都没有了,扯着嗓子喊道:“小二,两份。”说完就跟着王焕蓉进了房间。

顺兴客栈的服wù

果然不赖,不一会,早饭就送到了屋里,清粥馒头配小菜,味道俱是透着清香。许是刚才两人的喊声太大,许是被早饭的香味吸引,二人刚刚吃了一口,其他几人就陆续进来,连杜樽也跟了过来,虽然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但是盯着食物的双眼已经冒出了绿光。

杜樽和康星宇进来也不客气,抓起筷子就吃,就连方燕和项雪也丝毫不见任何矜持,几人都是习武之人,对于食物的需求还是很大的,两人份的早饭几乎是三口两口就已经见底了,几个人都是意犹未尽,王焕蓉拿筷子一指王雨鑫道:“你,去,再要点上来。”

王雨鑫不情愿的问道:“为什么是我?”

“我可是公子,你的主子,你难道让我去吗?专业点好吧!”王焕蓉一脸诧异的道。

王雨鑫吧目光转向了方燕和项雪,两女同时开口道:“我们是女眷,你打算让我们抛头露面吗?”

“打我的时候怎么看不出你们是女眷?”王雨鑫暗自嘀咕着,接着把视线转移到杜樽身上。

“我可是盯了一宿,你打算让我去?”杜樽摆出一副劳累过度的模样。

王雨鑫也懒得和杜樽计较,随后就看向了康星宇,问道:“你有什么好说的?”

“我?没有!”康星宇施施然的说道,“我吃饱了。”

王雨鑫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刚才不知dào

是谁差点把筷子都给啃了,现在还捧着碗在舔,你也好意思说吃饱了。看着这几个人,他真的有些无力了,只能感叹遇人不淑,不过和“必胜”众人接触了这么久,他也学会了忍受,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们有二十三个人。默默的起身,走了出去,王雨鑫挨个的瞪了几人一眼。

“小二,再来四……六分早饭。”王雨鑫冲楼下喊道。

喊完他就靠在了门口,也不进屋,他怕自己忍不住和几人动手,那样的话,王雨鑫想了好几遍,结果都是自己吃亏,顿时也就不往下想了,眼不见心不烦。

小二的手脚也算麻利,没让王雨鑫久等,就端着几个大食盘走了上来:“客官,您久等,这是您要的。”小二说着就朝王雨鑫一递。

王雨鑫连忙回身把门打开,小二进门将食盘放了下来就准bèi

退出去。

“等等。”康星宇突然叫住了小二,“受伤端的是什么?”

“这是细切牛肉,也是小店的特色,用状元酒加上盐巴腌制一宿,再过水去油,拿火轻烤即可。”小二如实的介shào

着,他倒也算专业,不等康星宇问,就细心的交待出来。

“既然是特色,就留下来吧。”康星宇一点都不客气。

“你不是吃饱了吗?”王雨鑫瞪眼瞧着康星宇。

“吃饱了就不能再吃了吗?”康星宇反倒一脸不解,仿佛王雨鑫所说的是什么令人费解的事情一般。

王雨鑫顿时有些无言,对于康星宇这类似狡辩的回答,他真是有些无可奈何。然而他没说什么,却听小二为难的道:“客官别为难小的了,这道菜是旁边的客官要的。”

“奇怪,这道菜不是特色吗,为什么不能给我?”康星宇问道。

“不瞒客官您说,菜是我们做的,可是这材料却是旁边的客官给的,所以这道菜,真的不能给您,您要是想吃,我让厨房再做一道。”

“谁这么有意思,住客栈还自己带食材。”王焕蓉饶有兴趣的问道。

“是万兽山庄的人。”小二压低了声音回道,“客官还是别惹麻烦了,小的这就让厨房再做一道来。”

一听万兽山庄四个字,王焕蓉等人立kè

对视了一眼,无声了交流了一下。

“那不是还得等吗?你再送一道给旁边,这道就留下来吧。”康星宇说完站起来就过来接菜。

那小二见状连忙后退几步,边退边道:“客官,别,您别这样。”话音里几乎带上了哭声,显然要哭的心思都有了。

两人这副模样,知dào

的是为了一盘菜,不知dào

的还以为康星宇要非礼这个小二呢。此情此景就连王雨鑫都看不下去了,连忙上前阻拦:“不就是盘牛肉吗,至于吗。”

康星宇见王雨鑫伸手来挡,同样出手一圈,将猝不及防的王雨鑫带到一边,另一手屈指弹出,一枚棋子“啵”的一声撞在小二端着的食盘上,巧劲一震,食盘上的菜陡然跳了起来,康星宇一个箭步就把一盘牛肉抄在手里,瞬间又退了回来。他这一系列动作放在店小二的眼里,则犹如鬼魅一般。

第二百一十七章 打上门来

康星宇一身功力都在手上,却并不是说其他方面稀松平常,能够以暗器的功力在“必胜”中占据一席之位,他的天赋之高不言而喻,只是相比其他人,他的暗器修为更加突出而已。

顺兴客栈的小二,虽然也比普通人勤快健壮些,可毕竟是没习过武的普通人,又哪能躲过康星宇的攻势。只是一招之间,康星宇毫不拖泥带水的弹开王雨鑫又把那盘牛肉稳稳的抄在手中。

“告sù

旁边的朋友,他们的牛肉,我笑纳了。”康星宇对那个小二说,随手抛给小二一锭银子。

小二下意识的接住银子,可是想想又不对,想要把银子还回去,可是康星宇已经不搭理他了。这锭银子就好像烫手山芋一般,小二扔也不是拿也不是,只能慌慌张张的对几人说道:“哎呀哎呀,客官,您……您惹大事了。”

“别啰嗦了,快走。”王焕蓉挥了挥手将小二赶走。

小二一跺脚,十分懊恼的退了出去,几人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开始大快朵颐。细切牛肉,切的的确很细,由于被状元红腌过,牛肉中夹杂着淡淡的酒气,恰好去除了肉中的腥味,平添了一丝香醇。不止如此,被轻火烤过之后,其中虽有焦香,但是肉质却没改变,可以说其中既有生肉味道,又有烤熟的味道,两种味道完美的混杂在一起,使得入口即化的肉丝给人以独特的体验。

茹毛饮血虽然是野人的生活,可是也有很多人保留了吃生肉的习惯,认为这是一种返璞归真的作法,可以得到生物最原始的能量。万兽山庄其实就保留了这种习惯,只是肉终究不能完全生吃,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吃法。体验到这样的味道,王焕蓉等人不由觉得大开眼界,不过吃法虽然新鲜,味道最终还是来自肉质,归根结底还是食材好,而说到食材那就又要说到万兽山庄了。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王雨鑫闭着眼睛细细回味牛肉的味道,一边说道。

“做什么?”王焕蓉也是一样的表情问道。

“当然是抢东西。”王雨鑫又夹了一筷子放到嘴里。

“不抢,你怎么吃到这么美味的牛肉?”王焕蓉反问。

“还说我们,就你吃的最多,个吃货。”杜樽抽空表达了一下不满。

“这样岂不是节外生枝,难道你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王雨鑫白了杜樽一眼,原话送还给王焕蓉。

“你以为我们和你一样吗?”王焕蓉抓住一切机会鄙视着王雨鑫,不等他反击,王焕蓉突然正色道,“兴元府的水太深,不把它搅浑,我们都太危险。”

看到王焕蓉的模样,王雨鑫隐隐觉得其中隐藏了很多内容,刚想开口问,就听碰的一声,房门被人一觉踹开,整个屋子的光线也立kè

暗了下来。王雨鑫回首一瞧,只见一个巨塔般的大汉赤裸着上身,威风凛凛的站在门口,仿佛战神下凡一般威武,这大汉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字,大。眼耳口鼻无不比一般人大,仿佛石头雕刻出来的一般,而他的脸上一道倾斜的疤痕从右额一直延伸到左嘴角,平添了一股凶恶之气,显然这大汉也是个狠角色。他比普通人要高出一个头还多,身板也比一般人宽,裸露在外面的肌肉虬结,站在门口几乎要把整扇门都给堵住了。与之相比,他的身后站着的两个赤裸上身的精壮汉子,就显得十分渺小了,王雨鑫依稀记得他身后这两个壮汉就是跟在郎月楠身边的人。

“哪个贼厮抢了爷爷的牛肉?”巨塔大汉怒喝一声,整个房间都好像抖了一阵。

“抢东西?我们这没人抢东西,不过倒是有人把门踹坏了!”康星宇吃了一口牛肉,好整以暇的说道。

巨塔大汉一眼就看到了众人面前的盘子,只这么一会,那盘牛肉已经见底,但是上面残留的牛肉充分说明了几个人销赃不彻底。

“这是什么?”巨塔大汉一指众人面前的空盘喝道。

“这个?这是我们花钱买的,这里的特色,味道还不错,你们也来尝尝?”康星宇一本正经的回道。

“抢人东西,还要污蔑害人,你们……都是无耻之徒。”巨塔大汉说话很是生硬。

“不信吗?你问问他!”康星宇说着一指店小二。

巨塔大汉闻言看向店小二。那小二连忙战战兢兢的从怀里取出了一锭银子,捧了过去,结结巴巴的道:“爷,这……这……这是几位客官,硬……硬塞给小人的,不……不是小的想拿的。”店小二说话都不利索,显然对这几个大汉非常惧怕。

“你……混蛋。”巨塔大汉一把扯住小二的衣领,一巴掌就把他扇了出去。

巨塔大汉力道不小,店小二被扇了出去,脸颊立kè

肿了起来,倒在地上哼唧,显然受伤不轻。

“想要杀人灭口吗?”康星宇出声阻止了巨塔大汉继xù

施暴,“破门而入,行凶打人,还污蔑我们抢你东西,这无耻之徒四个字,还是还给你好了。”

巨塔大汉显然不善言辞,被康星宇这么一抢白,一张脸涨的通红,面色狰狞的道:“你们……都一样,都是嘴皮子厉害,敢抢爷爷的牛肉吃,爷爷就让你们尝尝拳头的滋味。”

巨塔大汉说完也不如何作势,举拳就打向康星宇。大汉站在门口,距离屋内本有些距离,但是他一个大步跨出,就迈出了普通人三步踩能跨出的距离,加上他身高臂长,一拳挥出之后就已然到了康星宇的面前。

其他人见状急忙各自退开,而康星宇本来还在悠闲的坐着,没想到巨塔大汉说动手就动手,而且来势如此之快,他只觉得一股猛烈的风吹向自己面门,压得自己几乎窒息,大惊之下急忙运起真力对抗,手势一动,几枚棋子直取巨塔大汉双眼、咽喉及膻中几处要害。

发出暗器的同时,康星宇向后暴退,双手交叉准bèi

挡住大汉的一拳。如此短的距离,康星宇的暗器已然难以避开,他出这一招是存zài

以伤换伤的心思,因为他心知自己同样很难避开对方的重拳,能够逼得对方回防最好,不能的话也要占点便宜。

然而康星宇还是低估了巨塔大汉的本事,这大汉不躲不闪,只是将身子一侧,尽量的规避了要害遭到攻击的可能,伸手在眼前一挥,挡住射向面门的几枚暗器,挟着一往无前之势,径直砸了过去。

噗噗几声闷响,康星宇的暗器虽然没有打中要害,却终究建功,不过全数打到了大汉的手臂和右肋上,鲜血顿时流了出来,不过却没有想象中的血流如注,显然只是一些皮肉伤。康星宇的暗器功夫可不只是手法与技巧,有他深厚的内力做后盾,才能打出一手漂亮的暗器,其内力之强可见一斑,可饶是如此,他的数枚暗器打在大汉身上,只能算是擦破了对方一点皮,这巨塔大汉的身体强度也到了骇人的地步。

几枚暗器只是让大汉顿了一顿,丝毫没有止住他的前冲之势,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康星宇应声而起,向后暴退,一直退到墙壁才停了下来,一路打翻了不少东西。

撞到了墙壁,康星宇的真气不由得也被撞散,好在他的经验丰富,屏住一口真气,待后退之势一止住,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情况就急忙向一旁滑了出去。就在康星宇刚刚闪开的刹那,巨塔大汉就一拳砸在了康星宇刚刚停留的地方,如果康星宇慢了片刻,此时说不定就成了肉饼了。

滑到一边的康星宇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双手抖动间又甩出了几枚暗器,虽然知dào

自己的暗器对巨塔大汉作用不大,但是像康星宇这样的暗器高手,当然不会只有一丁点的手段,暗器虽然重在奇巧,然而积少成多却也是暗器的一个特点。

数枚棋子脱手而出,以巧妙的弧度飞向了巨塔大汉,有的直来直去,有的刁钻诡异,这样的技巧的确十分高端,可是只凭这点手段,巨塔大汉也不会放在眼里。只见大汉故技重施,身子一侧一扛,看动作好像是要扛起什么东西,却不知只是为了挡开几枚小小的棋子。他的动作虽然夸张,却十分奏效,如果只看轨迹,几枚棋子会分别打在大汉的后背和肩膀,这样几枚小小的棋子对他来说,就算打实也与瘙痒无异。

对自己的身体强度有着异常的自信,大汉连看都懒得看那几枚棋子一眼,挥拳直捣康星宇的前胸。然而世事无绝对,很多看似注定的事,往往会有着出人意料的结局,巨塔大汉自信能够挡开的棋子突然在空中诡异的一个交叉,互相之间碰撞之后,几枚棋子立kè

加速变向,虽然幅度不大,但是已然和大汉预判的落点不同,看那走向,分明是之前他受伤的地方。

巨塔大汉身体强度惊人,虽然让康星宇的暗器杀伤力降到了一定程度,但是却丝毫影响不了康星宇的精准,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康星宇就算不可能百发百中,至少也能做到指哪打哪,偏差不会超过半枚棋子。

啪啪连声,康星宇的暗器最终还是打进了大汉的伤口。虽然之前的暗器只是让大汉破了点皮,但是对伤口的第二次攻击终于触到了大汉的神经,饶是他的身体强壮也被这一下打的退了一步,攻势立kè

化解于无形。

成功阻住了巨塔大汉的攻击,康星宇急忙退后喘息了几下,咬着牙道:“你们就看着我挨打呀?”

他回头看向王焕蓉等人,发xiàn

几人都躲在角落里,每个人都端着一碗粥在吸溜吸溜的喝着,仿佛对刚的打斗视若无睹。方燕和项雪明显要矜持一些,不过此刻也躲在王雨鑫身后张望着。

“让你们抢人家东西,活该。”王雨鑫非常不是时候的幸灾乐祸。

康星宇本欲反唇相讥,可那巨塔大汉又怎么会给他机会,怒喝一声,举拳再度冲了上来。康星宇不敢硬挡,急忙闪避。那大汉拳至中途,突然横跨一步,重拳摆荡,攻向了站在一边的王焕蓉。

与此同时,两个低沉的声音同时叫道:“等等。”

第二百一十八章 混战

这家伙力qì

好大。

这是康星宇硬挡了巨塔大汉一拳之后,心里冒出的唯一想法。所以他再也不敢抵挡,他担心自己承shòu不了三拳,就会被对方震散护体的真气,到时真的就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而再看其他人袖手旁观的态度,康星宇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在回气的功夫,被几个人的态度气着了。不过他也知dào

这些人的脾性,平时打压王雨鑫的时候,他还觉得很爽,可是自己身在局中,顿时就有了一番别样的滋味,无奈和愤恨。然而这样的心情却不能左右屋子里的形式,更不可能阻挡巨塔大汉的进攻。

不给康星宇喘息的机会,大汉三度挥拳冲上,他的招式简单直接,每次都是挥拳猛砸,奈何他的力量奇大,简单的招式配上莫大的力量,瞬间就能化腐朽为神奇,大有一力降十会的真意蕴含其中。

已经吃过亏的康星宇当然不可能再去硬抗大汉的攻击,玄功暗运,一个腾挪就晃了出去。斗室狭窄,最适合辗转腾挪,但是那大汉一个人几乎就占据了房间的大半,这让腾挪都成了一种奢望,更不要说晃过对手。但是康星宇以暗器见长,脚下功夫也不会弱,只能站桩打暗器,那是初学者都不屑为之的事情,所以暗器高手无不在轻功上有着非同小可的造诣。

脚步移动,康星宇在那一瞬间仿佛晃出了一道残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脱出了大汉拳头的笼罩范围。

追星步。

康星宇的绝技摘星八式搭配的一套步法,最重腾挪辗转,也能直线加速,长途奔袭,可以说是轻功里比较少见的很全面的一套。他的暗器手法配上追星步,往往能发挥出更强dà

的威力。此时面临危局,康星宇全力施展追星步法,竟然带出了一道残像,可见这套步法的确有其神奇之处。

眼见残影形成,巨塔大汉仿佛收力不及,一拳冲着康星宇的残影打了过去,威势一时无两,不过再强的力量打不到目标也是徒劳。巨塔大汉没有击中目标,但是他的前冲之势却丝毫不减,而是以前脚为轴,顺势甩臂,追着康星宇的身影砸了过去。他这样的应对,就是看准了室内狭小,发挥了他臂长的优势。

然而康星宇也不会坐以待毙,闪过一击之后,脚步不停,一矮身却又退了回来,这一来一回,需yào

极其稳定的平衡性以及身体协调能力。连续躲过两全,康星宇终于觑准机会,几枚暗器十分隐蔽的发了出去,然而破空之声终究暴露了他的暗器的力道惊人。

巨塔大汉仿佛也尝到了厉害,也不以肉体去撞,而是横跨一步,想要闪开康星宇的暗器,然而他刚刚跨步出去,就又抡起了一拳,这一次却不是攻向康星宇,而是就在不远的王焕蓉。

声东击西。

巨塔大汉一直追击康星宇,好像忽略了其他人,但是这不代表他不会攻击其他人,他倒不是针对王焕蓉,只是王焕蓉恰好出现在他的攻击范围内,紧追康星宇是假象,如果有机会,任何人都可能成为他的攻击目标,看准了机会,大汉的变化也十分完美,他横跨的这一步十分有讲究,几乎封堵住了王焕蓉所有闪避的路线,这也正是他的精明所在,这个看似鲁莽的大汉,心思缜密的也让人有些害pà



这一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就连身在局中的王焕蓉都有些错愕,不过这不影响她的反应,只是微微一愣,她就已经反应过来,将手中的碗砸向大汉。碗里有粥,王焕蓉还没喝完,就这么连粥带碗的砸向了大汉,粘稠的粥直奔大汉面门而去。大汉微微侧头,但是拳势却没受丝毫影响,依旧一往无前的砸了过去。

如果王焕蓉是个靶子,肯定会被大汉击碎,但是她是个大活人,虽然陷入困境,却也不会束手无策,只见她追着抛出去的粥碗,立kè

贴上了大汉,不知何时抄在手上的折扇一展一扇,内力喷涂,本来粘稠的粥被这么一拍加速飞向大汉的面部。

泼墨式。

王焕蓉的丹青笔法中的一招,以各种物体遮蔽对手的双眼,形似泼墨挥毫,其中以水墨为最佳,夹杂着内力,令人防不胜防。有这招在前,王焕蓉毫不犹豫的贴近了大汉的身体。

与此同时,两个低沉的声音同时叫道:“等等。”

王雨鑫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发xiàn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万兽山庄的那两个精壮汉子。这两个汉子话音刚起,人已经冲了上来,一个迅若猎豹,一个矫若灵猿,居然来的极快。看到这两人出手,王雨鑫不由得想起深山中历练的情景,应激而起,闪电般的拦在了两人身前。

见前方有人阻挡,两个精壮汉子也不客气,同时怒喝了一声:“滚开。”二人四手同时递出,就朝王雨鑫胸前打来。

这两人不愧是出身万兽山庄,不仅身形奇特,有如猎豹灵猿,就连攻击也都具备兽型,显然使的都是兽型拳法。对这样的武功,王雨鑫简直熟悉至极,几乎不假思索的出手与二人各对了两掌。

两个精壮汉子只感到一股难以驾驭的巨力顺着手掌直冲心房,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痛彻心扉的爆裂,大惊之下急忙运气护住心脉。玄冥真气的爆裂,就连王师等人也要忌惮三分,更何况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刚刚冲上来的两人立kè

就被王雨鑫击退了回去。

受到巨力的激荡,三个各自向后退开,然而两个精壮汉子是被击退的,而王雨鑫则是借力而退。有心而为再加上借了两人的力道,王雨鑫眨眼睛就到了巨塔大汉的背后,双掌同时印到了大汉的后背上。

而就在同时,王焕蓉已经贴近了大汉,折扇展而复收,闪电般的打了过去。点拍扫划,写意之风尽显,如同执丹青之笔肆意挥毫,虽然出手快似闪电,但是却丝毫没有影响她要营造出来的意境,一点一提之间,虽然快捷却又清晰无比,画府的武功竟然连攻击的时候都颇具优雅洒脱之态,大有点指江山之意。

然而王焕蓉充满雅意的招式却丝毫不影响其攻击性,那一瞬间,王焕蓉就足足打出三指两拳一掌,折扇开合也拍了两下,这八下无不蕴含了极强的内力,透体而入,大汉的外表虽然无碍,可是内腑必然会受到极大的冲撞。然而世事无常,王焕蓉志在必得的八击虽然打中了大汉,却直接被对方无视,几乎毫无阻滞的,大汉的拳头就落了下来。

王焕蓉见状心中一惊,她的攻击落在一般人身上,不死也要脱层皮,对手不仅没有一点受伤的样子,居然连点反应都没有,这如何让她不惊。然而事态的变化已经不容许她多想,急忙收势回防,然而这电光火石之间,王焕蓉又是攻击又要防御,即便她速度再快,也只是收回了五成的力道,不过她的经验却发挥了作用,帮她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背对着巨塔大汉靠了过去。

那大汉身材极大,与之相比,就算身材比普通人高挑很多的王焕蓉也显得十分矮小,她这么一靠,顿时就藏进了大汉的怀里。她刚刚做好这一切,大汉的攻击就落在了她的双臂上,而王雨鑫的双掌也同时印上了大汉的后背。

两股巨力同时作用,身在中间的王焕蓉和大汉顿时成了遭受前后夹击之势,只是大汉的身体强度有目共睹,而仓促之间回气不足的王焕蓉能否承shòu住这一击呢。

答案是不能。因为就在两股力量爆fā

的同时,巨塔大汉猛的深吸了口气,吐气开声,怒吼而出,吼声在室内回荡,当真有震耳欲聋之势。随着大汉的吼叫,他的身体仿佛充了气一般,陡然鼓胀了起来,本就壮硕的体格立kè

又胀大了一圈,直如金刚一般。

王雨鑫感觉自己不是打在血肉之躯上,而是打在了精钢玄铁之上,虽然手三阳三阴经脉早已畅通无阻,致使他的双手已然可以称得上坚逾铁石,可即便这样,他也觉得双手阵阵发麻,甚至有些难以稳住。受到了反震之力,王雨鑫本应该退后卸力,但是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却在此时支配了他,王雨鑫牙关一咬,非但不退,反而催动内力向大汉的体内冲了过去。

王雨鑫固然是抱着强硬的态度,但是他此刻看不到王焕蓉的情况,也是救人心切而已。那大汉的身躯本来就巨大,再加上身体胀大了一圈,更是将王焕蓉遮的严严实实,而王焕蓉为了减少自己的受打击的面,毅然的藏在了大汉的怀中,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看不到她的踪影。然而藏起来并不能就真的安然无事,三人的这诸多变化虽然说来话长,却只在几个呼吸的之间,这边王雨鑫站桩般的催动了内力,那边王焕蓉就立kè

弹了出去。

伴随着王焕蓉的,还有一口鲜血以及巨塔大汉的怒吼。王焕蓉被击飞受伤,大汉却不继xù

追击,反而猛的转身,抡圆了双臂,拍向王雨鑫的脑袋,与大汉的两只大手相比,王雨鑫的脑袋直与西瓜无疑,没人怀疑这一下若是拍实了,王雨鑫的脑袋会像西瓜一样被拍个粉碎。

王雨鑫识得厉害,内力一吐,借着反推之力向后移出三步,堪堪退到了大汉的双掌之外,真气急速运转,双手只是收回了半尺就再度推了出去。王雨鑫对玄冥真气的运用,显然也颇为纯熟,只是半尺的蓄力便足够给他信心,可是出乎他的意料,那个大汉双手拍空,却压根不需yào

蓄力一般,直着胳膊就打了出去。两人手掌相对,发出碰的一声闷响,王雨鑫如同箭矢般射了出去,而那大汉也被迫退后,砸倒了身后的床榻才堪堪稳住身形。

王雨鑫再空中翻转了几下,将力量尽可能的卸到空中,不过身在空中难以借力,王雨鑫还是被打出了屋外,眼见就要穿破栏杆掉落下去。

第二百一十九章 收场

身在半空,王雨鑫几乎难有借力之处,可是这有如何难得倒他,虚空借力的法门他一早就施展过,只是这样的技巧虽然高端,但是以王雨鑫的资质虽然能够施展却很难再深入研究下去,而对于如此高超的技巧,其他人别说给予他帮zhù

,就连体验到都很难,因为王雨鑫虚空借力的根本乃是玄冥真气,只这一点,因其衍生出来的技巧,就足以让天下人难忘项背了。

缺乏足够的资质,又没有能够参详的对象,王雨鑫虽然不断在成长,可是更多的还是自我摸索以及误打误撞中得来的,虚空借力就是一个典型。所以到目前为止,王雨鑫虚空借力的水平还停留在当初的阶段,没有任何寸进,这样高端的技巧用来卸力和保命尚可,用于实战当中确实是很不够看,偶尔出其不意也许能够起到奇效,然而这样的运气,却是可一不可再的。

不过,实战中的应用范围小,却不代表王雨鑫忘却了这样的技巧,他身在空中,身体怪异的摆动,就是使用了虚空借力的技巧,成功的卸掉了大部分的反击力量,王雨鑫虽然被人击飞貌似很狼狈,实则却根本没什么大碍,比起王焕蓉要好的很多。只不过那巨塔大汉的力量远远超出了王雨鑫的想象,虽然经过他几次卸力,但是他飞出的速度依旧没有丝毫减弱,眼看着就要撞破他们居住的三楼的围栏跌落下去。

三层楼的高度虽不算太高,但是就这样直挺挺的摔下去也足够王雨鑫受的了,他当然不会任由自己跌落,急忙全力运转真气流遍全身。玄冥真气在这一刻运至急速,以不可思议的方式瞬间与空气中的微薄能量发生了难以想象的交换,这样的交换根本不可见,就连始作俑者的王雨鑫都不会明白这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他只知dào

这样做可以让自己借到一部分力量。而事实也正是如此,王雨鑫本来直飞出去的身体蓦然一个停顿,接着非常诡异的在空中横着飘了回来,就好像一根无形的线牵着他向一边移动。

这情景十足的有趣怪异,就连见识过王雨鑫这个技巧的杜樽等人也不由自主的紧紧盯着王雨鑫的动作。

横移了足有半尺,王雨鑫的这一技巧虽然没有质的突pò

,但是在他全力施为之下,竟然足足移动了半尺。有的时候,成败只在毫厘之间,更何况半尺之距,有了这样的变化,王雨鑫虽然没能安然飘回来,却也足够他做很多事情,譬如说伸脚钩住栏杆旁的立柱。

借助立柱的力量,王雨鑫自然能够安全返回三楼,然而他不仅低估了巨塔大汉的力量,更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如果是以前,相信他的确可以安全落地,偏偏此时此刻,他身上还带着旧患。他虽然贯通了手上的六条正经,然而腿部的六条正经却始终未能打通,加上玄冥真气刚刚与外界进行了碰撞式的交换,这一时片刻终究难以回气,王雨鑫只感觉真气运行一阵滞涩,腿上一麻,虽然成功的钩住了立柱,但是力量却没用出来。身下一沉,王雨鑫就直直的掉了下去。

此时此刻,他才是真的危险,刚才如果不施展虚空借力的技巧,他还能施展轻身术落下去,虽然难免会有些震荡,最起码也能够轻松落到地面。但是此刻,他的内息翻涌,真气已经出现了滞涩,就这么掉下去,如果真气能够及时平复还好,万一不能,那就真的要以血肉之躯与大地亲密接触,结果只能用凶多吉少四个字来形容。

突然的变故出乎了所有人的想象,眼看着王雨鑫使出这样的技巧,杜樽等人压根没想过他还会摆出这样的乌龙,一时间哪里能想到这么多,只是愣愣的看着他往下掉,没有任何动作。等到他们有所反应时,王雨鑫已经下落到三层的地板下面了。

王雨鑫感觉身体在下沉,连他的心也在下沉,他不知dào

自己掉下去会不会摔死,但最好的下场也会伤筋动骨,冷汗顿时布满了他的额头。然而就在此时,王雨鑫突然听到喀拉一声脆响,跟着两个脚踝就是一紧,下坠之势顿时止住,但是惯性却全数冲到了王雨鑫的头部,冲的他立kè

有些头晕。

“得救了!”王雨鑫的心中第一时间冒出了这样的念头,跟着冷汗才布满了后背,一种心有余悸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王雨鑫低头向自己的双脚看去,发xiàn

救了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自己击退的那两个精壮汉子。原来就在王雨鑫掉下去的时候,这两人突然出手撞破了围栏,千钧一发之际,同时抓住了王雨鑫的双脚。

重重的呼了口气,王雨鑫不觉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冲着那两人一抱拳道:“多谢两位大哥出手相救。”

那两人还没说话,就听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含怒叱道:“住手。”

顺着声音望去,王雨鑫发xiàn

说话的人就是万兽山庄的三小姐,郎月楠。只见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楼来,扫了王雨鑫一眼,也不多看而是直奔房间跑去。

看到房中一片狼藉,郎月楠一愣,接着回身冲着两个精壮汉子怒道:“混账东西!”

王雨鑫只觉得那两个精壮汉子双手一僵,抓住他双脚的手都有些用力,双脚就好像被铁钳夹住了一般。急忙开口道:“轻点,轻点,两位大哥拉我上去吧!”

然而哪有人理会王雨鑫,那两个汉子只是结巴着道:“三小姐,是……是……他们先……先找茬的……”

啪啪。

王雨鑫听到两声脆响,低头一看,那两个精壮汉子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两个掌印,看样子这两巴掌的力道不小。

“付恩,你不想给我个交待吗?”扇过了两巴掌,郎月楠的气好像消了不少,声音也冷静了很多。

“哼,他们抢了爷爷的牛肉,爷爷讨还公道,还要交代什么。”这个声音十分粗犷,话语间傲气逼人。

王雨鑫听出来这个叫付恩的人就是那巨塔大汉,只是听他的意思,好像还有些不卖郎月楠的面子。

“你?”郎月楠没想到付恩如此不给面子,气的浑身发抖,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我们不是给你收拾烂摊子的,你应该知dào

自己的身份和职责。”

听到郎月楠这么说,付恩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大步走出了房间,经过郎月楠身边的时候,傲慢的说道:“爷爷还没吃饭呢。”

郎月楠脸色一寒,随即恢复正常,沉声道:“吩咐店家,给他准bèi

吃食。”

跟在她身边的另外一人应了声是,转身就走了下去。付恩见状也不逗留,径直走了出去,仿佛这里的一切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一般,他走到栏杆边,挤开那两个精壮汉子,一把捞住王雨鑫的脚踝,猛的用力将他甩了上来。

王雨鑫落地之后趔趄了几下,这才靠着墙壁站稳,他方才体内气息不稳,导致浑身都有些酸麻,直至此时双脚落地有了根基,气血才开始正常流动,玄冥真气也在他的控zhì

下渐渐平稳。

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王雨鑫发xiàn

付恩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他平时的样子,想来刚刚那种胀大身体的能力应该是一种奇特的功夫,作用不言而喻,就连王雨鑫的十成功力也难以撼动。不过王雨鑫的双掌倒也不是全无作用,他看到了付恩背上的一双暗红色的掌印,虽然颜色有些浅了,但那分明是玄冥真气破坏了体内的血管造成的局部坏死才有的效果。然而作用也只限于此了,玄冥真气有多大的威力,王雨鑫最清楚不过,看到自己的全力一击对付恩来说如同搔痒一般,他不由得心中充满了惊骇。

付恩看着王雨鑫大声道:“你,很强。”

王雨鑫本想感谢一下付恩把自己拉上来,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就是被他给打下去的,一时间不知dào

自己该抱着什么心态了,只能抱了抱拳,也没什么可说的。

“期待下次和你交手。”付恩盯着王雨鑫看了一会,留下一句话,扭头就走。

“我看算了吧,后会无期。”王雨鑫冲着付恩的背影说道。

付恩听到后顿了一下,终究没再说什么,自己走掉了。

付恩走后,郎月楠就看到了一直被付恩挡住的王焕蓉,花容立kè

变色,连忙抢上前去:“燕平你怎么样?”

王焕蓉现在的确不怎么样,她刚才收到的震荡极强,虽然成功的规避了大部分冲击,可是王雨鑫的十成功力加上付恩的突然爆fā

,这样的力道是很难全数卸掉的。在被弹开的刹那,王焕蓉已然受了内伤,此刻她脸色惨白,加上挂在嘴角和散落在四周的血迹,更显得她虚弱。

郎月楠也不多问,掏出一枚丹药就往王焕蓉嘴里塞,面有忧色的说道:“吃下去,对内伤有好处。”

王焕蓉张嘴将丸药吃下,略做调息,果然感觉到一股暖流伴随着丸药流遍了全身,这万兽山庄的丹药居然见效奇快。

吃下丸药之后,王焕蓉足足喘息了一顿饭的功夫,期间还连呕了两口鲜血,苍白的脸上这才恢复了一点血色,只听她断断续续的道:“多……多谢……三小姐……”

“你谢我干什么,你这样都是……”郎月楠说到这顿了一下,才继xù

道,“感觉好些了吗?”

“好……好多了,都怪……在下管……教下人……不严,冲撞……冲撞了……三小姐……的……朋友……”王焕蓉的样子虚弱的很,直如下一刻就要躺尸了一般。

“傻瓜,你别乱想,付恩那个莽夫把你弄成这样,我迟早让他后悔。”郎月楠一边安慰着王焕蓉,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

她能来的如此之快,乃是有人报信,来之前她已经弄清楚了前因后果,只是对她来说,一道菜又哪里比得上她看中的人。

“三……三小姐……万万不可……都是在下……有错在先,幸好……下人们……有点功夫……否则,在下……可能真的……没命见你了。”

王焕蓉说着脑袋一歪就躺了下去,所有人见状,均是一惊。

第二百二十章 可疑的老胡

“燕平?燕平?”郎月楠急切的叫着,伸手就搭上了王焕蓉的脉搏。

一摸之下,郎月楠的面色才有所缓和,她虽然不是郎中,但是习武之人对脉理多少也得知dào

一些。王焕蓉的脉象虽然微弱滑动,但是大体上还算沉稳有力,她此刻应该是昏迷过去了。知dào

了原因,郎月楠也暗暗松了口气,吩咐小二收拾妥当,又赔偿了损坏和伤药费等等,只是在付钱的时候,顺兴客栈的掌柜说什么也不敢收,毕竟对方是万兽山庄的人,那个中年掌柜全当送了顺水人情。

不过知dào

王焕蓉没什么大碍的郎月楠的心情却是正好,硬是塞给了那掌柜的一张银票,嘱咐着给王焕蓉等人多加照顾。那中年掌柜自然满口答yīng

,不说郎月楠嘱托了,就是看昨日江陵与王焕蓉等人那熟络的态度,精明的中年掌柜也知dào

该怎么做了。

几人闹出的动静不小,虽然是早晨,可还是惊动了不少人,不过能够主在顺兴客栈的,都是常年往返兴元府的,对于此地的形势十分清楚,一看到郎月楠出现,立kè

就知dào

还是离开的好,是以虽然这里的动静不小,可是最终还是悄悄的收场了。

“你们要好好照顾他,客栈这里我已经吩咐过了,有什么要求直接跟他们说就好了。”郎月楠看着躺在床上依旧沉睡的王焕蓉,对王雨鑫等人说道。

事情暂停之后,客栈的人又是整理又是收拾,还把王焕蓉转移到了新的房间,折腾了不少时候,可是王焕蓉昏迷之后就再也没有醒转的迹象,这让郎月楠一直挂着担忧的表情。

“这是我们分内之事,郎三小姐请放宽心。”康星宇一脸郑重的对郎月楠说道。

郎月楠点了点头,又深深的看了王焕蓉一眼,这才走了出去,她由于有要事,不得不离开,只是她离开的这样不舍,倒是让王雨鑫等人没有想到。

“她不会真的看上王焕蓉了吧?”靠在门边望着郎月楠的背影,杜樽喃喃的说道。

“妖女就是妖女,能做出什么事来,谁能预测得到!”王雨鑫站在床头盯着王焕蓉。

“你不会是在说我吧?”躺在床上昏迷的王焕蓉突然开口说道。

王雨鑫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对于王焕蓉的突然醒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没表现出惊讶,仿佛早就知dào

她会苏醒一样,不过方燕还是抢上前去将她扶了起来。

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王焕蓉活动了一下身子说道:“万兽山庄的药物果然有独到之处,见效速度倒是快得出奇,真有点野兽的意思。”

“你没事了?”王雨鑫疑惑的看着王焕蓉问道。

“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王焕蓉轻轻一笑,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都能预见到自己会受伤,难道还保护不了自己了?你比张倾虹还神呢,说说是怎么回事吧!”王雨鑫反问道,他觉得发生的一切仿佛就是王焕荣刻意安排出来的,所以一点意wài

之情都没有。

王焕荣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道:“抢了别人的东西,别人找上门来,这很难猜到吗?”

听到王焕荣这么说,王雨鑫不禁一愣,诚如王焕荣所说,他们抢了付恩的东西,付恩找上门来的确是顺理成章,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场面居然发展到如此火爆的程度,而且王焕荣不仅预见到了如此,连之后郎月楠及时赶到以及她假装受伤,让众人配合演戏都提前说了出来。这些都是王雨鑫没想到的,而意wài

的是,一切居然真的按照王焕荣所说的发生了,这让王雨鑫多少有些难以理解。

“抢了万兽山庄的东西,他们找上来,难免会有争执,都是江湖人,发生冲突也是在正常范畴内的,只是我漏算了对方居然有付恩这么强的人。”王焕荣说着脸上不禁更加苍白,显然对付恩展现出来的力量仍然心有余悸。

仔细的品味了一下,王雨鑫略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仍旧问道:“我想知dào

你们为什么这么做。”

王雨鑫这一问,把焦点指向了所有人,动手抢菜的是康星宇,但是其他人不仅没有阻止,反倒还很配合,他觉得王焕蓉之所以把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提前说出来,也只是说给他一个人听而已,究其原因还是怕王雨鑫这里出什么差错。

趁着与王雨鑫说话的当口,王焕蓉也在不停的运功调息,只是这么短短一会,她的脸色便红润了很多,万兽山庄的丹药效果不错,而她的内功修为显然也不俗,毕竟付恩加上王雨鑫的全力攻击,其力道非同小可,王焕蓉能够有效的规避已经不赖了,遑论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恢复过来,至少外表看上去应该没有大碍了。

“我们昨天入住的时候,店家说过已经没有房间了,可是我们提到老胡之后,那掌柜的态度立马就变了,你不觉得可疑吗?”王焕蓉盘腿坐在床上,一边运功调息一边不紧不慢的说着。

“赶上这个特殊的时候,来兴元府的人又这么多,客栈住满也正常,不过有老胡打招呼在前,这边掌柜的留下几间房间却也正常。”王雨鑫接口道。

“咱们住进来之后,客栈的掌柜压根没提过房钱的事,这点不正常。那么就有两种可能,一是客栈掌柜与老胡的关系很好,生意人都是金钱至上,即便这掌柜的与老胡关系再好,也不会舍弃六间上房的利润送人情,哪怕是象征性的收一点保持收支平衡也不过分,除非他们是至亲家人。第二,就是老胡帮咱们付了房钱。而这两种可能都会引向一个问题,老胡为什么要这么帮zhù

咱们?难道就因为郎月楠看上了甄燕平,所以老胡做这个顺水人情吗?”王焕蓉慢慢的分析着。

顺着王焕蓉的思路想下去,王雨鑫的脑袋也转了起来,开口说道:“这也说不通,昨天老胡的第一反应是让咱们离开这里,如果为了送人情的话,何不干脆一点,没必要这么反反复复的,最主要的是他如果做的这么隐秘,很有可能会得不偿失。”

“不错,既然说不通,那么就剩下一种可能,老胡想利用我们。”王焕蓉言简意赅的总结道。

“利用我们?我们能帮他做什么?”王雨鑫不解。

“我们能做很多事情。”杜樽坐在椅子上仿佛要睡着了一般,却在此时突然开了口,“譬如,帮他对付万兽山庄。”

“就凭我们几个?”王雨鑫不由得笑出声来。

万兽山庄的名头虽不说名扬天下,但是王雨鑫也听说过,尤其是这两天在兴元府听到的尤其多。这万兽山庄在陕北一带声名最著,不仅因为其势力范围大,而且门下弟子众多,武功各个不俗,盘踞成为了不小的力量。而他们最厉害的还是赖以成名的驱兽之术,西北野兽很多,有了神mì

的驱兽之术,万兽山庄的力量愈加强dà

,虽然一直以来不黑不白,但是在有他们的存zài

,很多野兽都能得到有效的束缚,是以也给西北一带的百姓带来了不少助益,是以万兽山庄俨然成为了这西北地区的一只领头羊。据说,万寿山庄也不是孤单的一支势力,他们的背后有着一双巨大的手支撑,那就是雄踞西北的四大世家之一——西野世家。

四大世家分处中原大地四方,北方有北宫世家,其地处塞外寒地,生存条件恶劣,又是金国境内,所以北宫世家的弟子大都具备一股坚韧的性子。东南方则是东阳与南荣两家,由于百多年前的变故,东阳与南荣两家遭到北宫和西野世家的陷害,元气大伤,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成为联合之势,稳稳占据着东南一带,通过掌握沿海地区的经济命脉而徐图恢复。

天下之大,武林中的各个势力星罗棋布,形成了一副复杂的形势,而有的发展势头迅猛的组织甚至大有与东阳和南荣世家分庭抗礼的趋势。然而在诸多演变中,西野世家却一直雄踞西北,正有一家独大之势,可以说西北武林中,西野世家就是土皇帝一般的存zài

。在其辖下,有万兽山庄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崛起,就如肥肉中的一根刺一样碍眼,怎能不教西野世家难受。可是这么多年,西野世家却对万兽山庄没有任何动作,显然是默认了其发展,这不由得让人品到其背后的味道,万兽山庄很可能就是西野世家的一个分支。

这样一个庞大的势力,又怎么是他们区区六个人能够对抗的,就算万兽山庄背后没有西野世家的支持,他们六个要对付万兽山庄,也无异于蚍蜉撼大树。是以王雨鑫听到杜樽这样的分析,也不觉得嗤笑出声。

“对付一个人不见得就要将其打倒,要想毁掉一座高楼,抽走根基的一块砖就可以了。”杜樽难得说话这么有深度,却还是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

“你的意思是,郎月楠就是那块砖?”听到杜樽这么形容,王雨鑫也不由得收起了嗤笑的心思。

“我不知dào

郎月楠算不算能够搬动万兽山庄的那块砖,可至少老胡这么认为。”王焕蓉插口说道。

“我们该怎么办?”王雨鑫显然也想通了,于是开口问道。

“如果老胡真的是受了万兽山庄的压迫也罢了,我们顺手帮一下他也没什么,怕只怕他自作聪明,虽然把我们拉进了泥沼,却也不能让自己脱困。”

“你什么意思?”王雨鑫听出王焕蓉的话中有话,“老胡有问题?”

“其实你应该更清楚才对。”王焕蓉睁开眼睛看了王雨鑫一眼继xù

道,“有本事弄到旱地龙丝的人,又怎么会是普通人。”

提到了旱地龙丝,王雨鑫瞬间一愣,他立kè

就回忆起昨天郎月楠去绿绮庄的时候,老胡捧出来的那个盒子,而且他还不止一次的提到了旱地龙丝这个名字。

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王雨鑫的脸色从茫然立kè

变为了震惊,嘴里不自觉的念道:“旱地龙丝?”

瓶颈了瓶颈了,感谢一直看的兄弟的支持,能让我知dào

你们都是谁吗,加群吧

第二百二十一章 旱地龙丝

旱地龙丝。

初听这个名字的时候,王雨鑫还觉得有些熟悉,只是当时郎月楠带给王雨鑫的压力很大,事后他也想不起还有这么个东西,此时经过王焕蓉的提醒,立kè

就回想了起来。

只是这个名字虽然熟悉,但是王雨鑫一时半会还真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仔细搜索了一下记忆,王雨鑫猛然想了起来,顿时失声叫道:“旱地龙丝?郎月楠要这东西做什么?”

其余人的眼睛不由一亮,显然王雨鑫知dào

旱地龙丝是什么东西,于是纷纷把目光投到王雨鑫身上,就连王焕蓉也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看到几人的眼神,王雨鑫便已会意,立kè

说道:“石伟给我的《毒经》上有过记载,旱地龙丝是一种叫做旱地龙的虫子吐出来的丝。旱地里与普通的地龙不同,它们的体型偏大,但是身体很脆弱,所以不适合钻地,所以它们的习性是只能生存zài

干旱缺水的土壤中,这样的土壤干裂,最适合旱地龙栖身,而且干燥的土壤因为缺乏水分,所以会暴露出土壤最深处所蕴含的金属物质,这些都是旱地龙的食物。

“然而旱地龙虽然名字里有个旱字,本身却是蕴含了大量的液体,它们的身体脆弱,所以也只能呆在干燥的地方来平衡阴阳二气,所以这种虫子还是比较少见的。这种虫子除了繁衍之外,一生的作用就是产出一种叫做旱地龙丝的东西,它们只有在死亡之前才会大量的吐丝,形成的茧将自己缠住,最后在里面慢慢死掉,身体消融之后融化进茧当中。由于这种茧到最后只是一个空壳,所以又叫空棺茧。”

《毒经》上的记载显然不会这么直白,王雨鑫只是把自己的理解大概的说了出来,方便众人了解而已,毕竟旱地龙丝他只在书上看到过,就连石伟也只是见过几次而已,可见这东西的稀有程度有多高。

简单了介shào

了一下之后,王雨鑫环视了一周,最终把目光定在王焕蓉身上,说道:“想不到你也知dào

旱地龙丝。”

王雨鑫有此一问也不奇怪,他知dào

旱地龙丝这个东西也是被石伟逼出来的,他至今难忘彻夜不眠的捧着《毒经》的日子,然而那段时间虽然枯燥乏味,却给了他不小的助益,否则他也不会记得那么多毒物药物的名字。但是即便是他也只是了解这些而已,王焕蓉这个完全醉心于丹青的人,又怎么会知dào

旱地龙丝的呢。

“我也是听石伟提到过一回,有一次石伟挖到一堆黑乎乎的东西,兴奋的手舞足蹈,说是什么旱地龙丝,可是高兴了半天,才发xiàn

是屎壳郎堆的粪球。”王焕蓉说着嘴角挂起了一丝笑意,“话说回来,旱地龙丝有什么用处?”

“用处不大。”王雨鑫沉吟了一下说道。

“怎么会?看石伟那么兴奋,旱地龙丝应该是很珍贵的东西吧。”王焕蓉用逻辑判断着。

“是的,旱地龙丝很稀有,听石伟说他也只是见过几次,而他的珍藏里也只有那么一小团而已。不过,旱地龙丝没有丝毫毒性,而且没有任何味道,石伟之所以那么重视它,主要是因为旱地龙丝是很好的融合物,据说任何难溶于水的毒药,只要加入少许旱地龙丝就可以使其融化,不留下任何残渣,这是因为旱地龙的体内水分融入茧丝所致,而它们吃下的金属物质使得茧丝能够吸附毒物,所以才能有此效果。除此之外,旱地龙丝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听完王雨鑫的说法,王焕蓉的眉头紧皱,半晌才道:“这么说,旱地龙丝可以用来解毒吗?”

“不行,旱地龙丝虽然有吸附毒物的作用,但是前提是要溶于水,而一旦溶于水之后,旱地龙丝基本上也就找不到了,很难分离出来。解毒的话,理论上是可以,实jì

上却根本无法实现。”说完之后王雨鑫顿了一下,继xù

说道,“对了,旱地龙很脆弱,旱地龙丝也不是那么坚韧,为了完好的保存它,需yào

用乌木来盛放。”

“难怪昨天老胡捧出来那么大一个乌木盒子,这么看来,里面的旱地龙丝可能还不少。”

王雨鑫点了点头道:“看来这个老胡的确不简单,能够弄到那么多旱地龙丝,他的手段可能比石伟还要强很多。”

对于王雨鑫的说法,其他人有些不置可否,他们虽然不接触毒药,但是石伟的手段他们还是清楚的,单是用毒方面,不说举世无双,至少也是罕有敌手。虽然这几人不至于坐井观天,但是如果老胡真的比石伟还厉害的话,完全不必要把事情弄得这么扑朔迷离。

“旱地龙丝唯一的用途就是下毒,问题是郎月楠要给谁下毒呢?”王焕蓉自言自语般的喃喃说着。

“万兽山庄三小姐想干掉一个人居然还要下毒的话,这个人肯定很不寻常,要么武功高强,要么势力很大,抑或是二者兼具。”康星宇适时的插嘴说道。

“嗯,这样的人物一旦暴毙,必然会有人追查凶手,那样的话旱地龙丝就是一个重yào

线索,所以无论郎月楠能否成功,她要干掉的人一定会查到老胡。”王焕蓉沉声道。

“不管老胡是替罪羊还是受牵累,他的下场显而易见,必死无疑。”康星宇分析道。

王雨鑫惊奇于两人简单几句就分析出了一种几率很大的可能,接口说道:“所以老胡把我们扯了进来,就是因为郎月楠看上了你?”

“不无这种可能。”

“可是,把我们牵扯进来,对他有什么帮zhù

吗?”

“能够寻找到那么多旱地龙丝的人,肯定也看得出咱们几个身手不凡,至少可以成为事情的一个变数。”

“不可能吧,你都已经这么专业了!”王雨鑫连讽刺带反问。

“再专业的人也架不住有一个不给力的同伴。”王焕蓉笑看王雨鑫,连消带打的就反击了回去,“老胡瞧出咱们行藏的可能性有,却不会很高,他如果真有那样的眼力,也不会被郎月楠当做替罪羊了,所以一半以上的可能性是老胡病急乱投医,抓住我们这颗救命稻草,毕竟我们是亲眼见证了他把旱地龙丝交给了郎月楠,如果事发,我们就可能成为老胡的挡箭牌。”

王雨鑫略作思索就明白了王焕蓉的意思,眼睛一眯,恨恨的道:“果然歹毒,我们真是差点就踏入了别人的圈套了。”

“别忙着下结论,刚才说的只是疑点之一。”王焕蓉边思索着边说道。

“疑点之二呢?”王雨鑫诧异的问道,他内心不由得有些懊恼,自己居然错过了这么多细节。

“疑点之二就是万兽山庄了。他们恰好就住在了我们隔壁,这点你没想过吗?”

王雨鑫一愣,他的确没想到这点,就算冲突已经过去了,他还是没觉得有什么,现在经过王焕蓉之前的分析,提出的这个情况就十分可疑了。

“这是有人故yì

安排的。”王雨鑫看着王焕蓉问道。

“也许是客栈的掌柜,也许是万兽山庄。不过无论是谁,我们都已经被盯上了,或许他们的目的和老胡一样,要拿我们做替罪羊。”

听了王焕蓉的分析,王雨鑫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他们此行的目的还没开始,就已经陷入了一个迷乱的局,身在局中,他顿时有种身不由己的感觉,一个搞不好,还没等做什么,就已经稀里糊涂的死掉了,这种感受王雨鑫从没有过,此时却真真实实的存zài

于他的心里了。

“太可怕了。”王雨鑫喃喃自语着。

“这就是江湖。”王焕蓉淡然的说道,“尔虞我诈,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习惯就好了。”

王雨鑫呆了片刻,知dào

自己应该尽早习惯这样的尔虞我诈,因为在他踏入江湖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要面对很多的黑暗和血腥。强自压下心中的厌恶感,王雨鑫平淡如水的说道:“既然知dào

万兽山庄盯上了我们,你们为什么还要和他们发生冲突,把自己暴露出来。”

“被人盯上了,我们就是明处,而敌人在暗处,还不如搞出点事来,即使身在明处,也要呆在最不起眼的地方。”王焕蓉看到王雨鑫的表现,微微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有些欣慰的笑了。

“所以你假装受伤,让所有人都不再注意我们?”

“最开始是抱着这样的目的,但是发生冲突之后,让我发xiàn

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比如付恩,比如郎月楠对我的态度,这些都很值得回味。”王焕蓉自信的笑道。

“那个叫付恩的力qì

真大啊!”提起付恩,康星宇不由得感慨道,他是和付恩交手时间最长的,可以说对付恩的实力有最直观的感受。

“他不只是力qì

大那么简单。”王雨鑫却突然若有所指的说道。

“你怎么看?”对于王雨鑫表现出来的严肃,王焕蓉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与人交手这么多次,几乎很少有人能够承shòu玄冥真气的十成掌力,就算是夜前辈也不敢,倒不是因为玄冥真气真的强到不可抵挡,而是因为它刁钻诡异的破坏能力,这一点我想你们应该比我清楚。”王雨鑫说的非常严肃。

虽然王雨鑫的样子很正经,说的也都是实话,但是其他人就是生出一种莫名的不爽的感觉,很想削他一顿。

强自按捺住心中的不爽,几人默默的点了点头,对于玄冥真气的破坏力,没有人比他们更有体会的了,那种侵入体内后仿佛可以吞食真气腐蚀筋脉的诡异能力,的确是玄冥真气所特有的。

“不知dào

你们发xiàn

了没有,我在打中付恩之后,他不仅毫发无伤,而且过后居然还能消弭掉玄冥真气带来的破坏,这本事我还是第一次遇见。”

“能够抵消你的掌力的,应该是付恩突然胀大了身体所致,这种奇门功夫当真少见至极,应该是西域或者塞北的一些奇异门派才有的功夫。”王焕蓉突然沉思着说道。

“付恩来自塞北倒是可以理解,如果是来自西域的话,那就要麻烦一些了。”康星宇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精光。

第二百二十二章 随心所欲

“为什么?”王雨鑫立kè

追问道,他不想错过任何江湖轶事。

“北方虽有金国盘踞,但是武林中却只以北宫世家一家独大,这种形势倒是和西野世家十分相似,而且据说金国之所以敢大刀阔斧的进攻中原,与北宫世家在后方替他们肃清异己有很大关系,如果付恩是从塞北来的,铁定与北宫世家脱不开干系。”康星宇开始分析着。

“北宫与万兽山庄?他们凑在一起做什么?”王雨鑫问道。

“别忘了万兽山庄背后可是有西野世家支持的!”

“这不都是江湖传言吗?”王雨鑫诧异。

“你道江湖传言都是哪里来的?就算是谣传也大都会有根据的,虽然没人去证实过,但是很多迹象都表明,万兽山庄的庄主郎英就是西野世家的弟子,而且很可能还是嫡系弟子。”

王雨鑫陷入了沉思,这些江湖势力错综复杂,绕得他有些头疼,压根找不出其中的头绪,不过他隐隐觉得其中肯定隐藏着什么,或是秘密或是阴谋,而且都会牵扯到自己,这种感觉让王雨鑫十分不安。

看到王雨鑫的沉默,康星宇确实继xù

说道:“北宫与西野两家早就有狼狈为奸的前科,这么多年虽然各自发展,但是一直沆瀣一气,两家私下也有过不少小动作,这样的互相往来,也许是在酝酿着什么大计划。”

“大计划?”王雨鑫微微发愣,“那怎么不阻止他们?”

“你以为你是谁啊,武林盟主还是皇帝?你管得了那么多吗?”康星宇嗤笑了一下。

得到康星宇这样的回答,王雨鑫顿时一愣,有些结巴的说道:“可是……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阴谋和计划,岂不是要死很多人?”

“现在死的人难道还少吗?”王焕蓉定定的看着王雨鑫,“天下大乱,朝廷不能自保,百姓苦不堪言,这样的乱世格局,一些有野心的人伺机而动是很正常的,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又有哪一个朝代不是踩着前人的尸骨建立起来的。如果北宫以及西野世家真有这样的野心,我们根本没有能力做什么,江湖一统,真的有能者居之,也未尝不是好事。”

“难道北宫和西野世家就是那个有能者吗?”王雨鑫皱眉问道。

“这点谁又能说得好呢,难道我们觉得西北两家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我们就站在道义这一边了,就能以有能者自居吗?江湖就是天下,争斗是少不了的,等哪天江湖真的太平了,也许就是它干涸的时候了。”

对于王焕蓉这样的看法,王雨鑫总是觉得难以认同,不过他又找不到反对的理由,天下大乱,任何人都可能乘势崛起,宋太祖发迹之前,不也就是个平头百姓吗。可是王雨鑫总感觉不妥,十分的不妥,让他心里存着一个疙瘩。

嗫嚅了半天,王雨鑫终于犹犹豫豫的开口道:“也许,我们可以做点什么!”

看到其他人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王雨鑫继xù

说道:“如果他们真的有阴谋,那显然我们已经开始介入了,无论是万兽山庄的作为,还是之前北宫世家派人找我,一个看似巧合,一个主动出击,无论是哪一种,我们都已经牵涉其中,扮演了一个角色,而且这个角色的重量还不轻,至少我们身边还潜藏着很多漩涡。”

王焕蓉轻轻的点了点头道:“你继xù

。”

“没有继xù

了,我就是总感觉我们好像忽略了什么,总觉得受束缚。”顿了一下,王雨鑫皱紧的眉头微微舒展,“我一直在想,你们来保护我的目的是什么呢?单纯的就是让我不断进步吗?所谓学无止境,你们接到的任务基本上没有完成的一天,除非我死了。”

对于王雨鑫的想法,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关于这件事,他们不是没想过,只是接了这个任务就得到了莫大的权利,几乎就能和自己的门派平起平坐,甚至享shòu

门派提供的一切资源,这样的收获是巨大的,可是收获往往和付出是相同的,也就是说他们接到的任务,绝对不会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至少也得有与权利相等的难度和考验,甚或是付出生命的代价。然而无论是怎样的判断,至少目前来看,他们还不知dào

守护王雨鑫能做什么,难道真的要守护他直到其突pò

宗师境界甚至突pò

先天至境吗?对于这样的想法,几乎所有人都不认同,即便是王雨鑫福源不浅,得到了这样的奇遇,可是习武不只是靠运气,天资同样重yào

,王雨鑫在这方面很差,差到就连他本人都不避讳别人说自己天资不佳。

既然这样的想法不现实,那么王雨鑫的使命是什么呢?拥有了玄冥真气,开启了战斗本能,无限的潜能等待他发掘,可他需yào

做什么呢?也许答案只有一个……

“随心所欲。”王雨鑫没有停顿太久,张口就说了四个字。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向了王雨鑫,心下翻起了惊涛骇浪,这四个字多么简单,可是涵义却是那么深刻。随心所欲说来简单,可是要做到简直是千难万难,人的天性是追求自由,可是世俗之中的各种羁绊又让所有人不可能完全的自由自在,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不正是鲜明的写照吗。

没有自保的能力,如何仗义执言,没有令人惊惧的手段,又怎么能无所顾忌,所谓的随心所欲,终究是要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没有实力,就算是最洒脱的浪子,也不敢说自己随心所欲。真zhèng

的随心所欲,不只是一种行为准则,更是一种态度和信念。如果说突pò

宗师境需yào

的是对能量的完美的体悟,突pò

先天至境是对自然万物的透彻理解,那么随心所欲就是对天道无常的平常心态,那是比先天至境还要更高一层次的境界,姑且称之为天道。

一个连宗师境界都没有踏入的人,就要妄言进军比先天至境还要高的境界,这是自不量力的想法,然而王雨鑫的态度没有丝毫玩笑之意,平和又自然,这是发乎于心的想法,又如何不让几人觉得震惊。

难道王雨鑫的心境修为在不知不觉间又更上层楼吗?这是所有人的想法,看着王雨鑫的眼神也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几分怪异。

“你们是什么表情,我说的不对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许这就是我的使命。”王雨鑫总结似的说道。

他一说完,所有人都是深吸了口气。的确,拥有了记载中最强dà

的玄冥真气,这种来自上古的神奇能量,只要彻底的将其掌握,王雨鑫可以说能够成长为最强dà

的武者,这样的人不随心所欲的活着,谁又可以。想到这里,所有人都有些释然,但是方才的震撼显然不是那么容易消化的,于是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随心所欲!”王焕蓉喃喃的念叨这四个字,看着王雨鑫道,“你现在想做什么?”

“啊?”王雨鑫不由得一愣,他的确没有给自己的未来做过规划,从遇到“必胜”众人直到此时此刻,他的所有事几乎都是被安排的,就连此行来到兴元府,他也不知dào

自己能够做什么,毕竟刺杀这个活,他还一点都不专业,连掩藏行迹他都只是一知半解,他能够依靠的一切,只有随机应变四个字而已。

至于刚刚提到的随心所欲,也不过是他福至心灵的缘巧之词罢了,真的要问王雨鑫随心所欲的做什么,他可压根不会给出任何答案。是以愣了一下,王雨鑫想了一会才说道:“我也不知dào

,历练,变强,还得把眼前的事办好。”

几人当然知dào

王雨鑫所说的眼前事是什么,他们此来的目的就是陆敬梅,可是刚刚到兴元府就发生了一系列事情,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应该低调,而正事却一直没人提及。

“你们有什么计划吗?”王雨鑫询问着,他不是为了集思广益,而是单纯的不知dào

该做什么。

“本来是有的,不过经过了这些事之后,我看还是静观其变好了。”王焕蓉平静的道。

“什么时候动手?”王雨鑫压低了声音,隔墙有耳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先不急,杜樽把打探到的情况说一下吧,大家一起参详。”王焕蓉转向杜樽说道。

杜樽闻声突地一阵,打了个哈欠,这才有气无力的说道:“啊哈,昨天一宿没睡,有点困。”

看到没人接话,杜樽活动了一下脖子,继xù

道:“陆敬梅的府邸守卫很森严,一个时辰换一班岗,从府门到内院有八道明哨,还有三组暗哨,其中不乏高手,昨晚我感觉到其中有几个已经进入一流高手之列,而且在内院应该还有高手。”

“陆敬梅要这么多守卫干嘛?”王雨鑫皱眉道。

陆府这样的守备力量其实不算太过,但是其中居然包含了许多武功能够跻身一流高手的人,这就有些不寻常了。朝廷命官都会豢养一些保镖护院,尤其是武官都会训liàn

一些士兵充作自己的卫队,虽然这样于法不和,却也没人太过苛求,这样做不仅是为了保家护院,更是一种面子上的比拼,譬如两家产生了冲突,我的家丁把你的家丁打服了,那我无疑是倍儿有面子,至于之后如何和解,那就另说了。

陆敬梅区区一个利州西路转运副使,虽然权利不小,但也只是在这非常时刻,即便他油水不少,却也不见得能够养得了真zhèng

的高手,要知dào

江湖人士大都是不屑与朝廷为伍的,他们信奉的是快意恩仇,而不是被诸多条条框框所限制。

“现在是非常时期,陆敬梅的父亲要做寿,兴元府内自然是鱼龙混杂,会出现很多意wài

的因素。而且像万兽山庄这样的大势力都已经进入兴元府了,虽然老胡说万兽山庄攀上了陆敬梅,我却觉得他们是在互相利用,各取所需而已。”

“有万兽山庄挡在陆敬梅面前,事情好像更复杂了。”康星宇手指上转动着一枚棋子,这是他思考的时候的习惯。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应该静观其变。”王焕蓉突然一笑,“而且,我们好像还忽略了另一个朋友。”

这一章,挺二的

第二百二十三章 热闹非凡

王焕蓉说完,就又躺了下去,方才说话的时候她一直盘膝而坐,运功疗伤,也许是药物作用,王焕蓉的脸色红润了很多,不过依旧透着几许虚弱的苍白,但是短短时间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她的内力修为已然不俗了。

躺下之后,王焕蓉就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不片刻敲门声就响了起来。王雨鑫环视了一下,发xiàn

都没有要去开门的打算,只好无奈的起身去打开了房门。刚刚将门打开,王雨鑫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清新凉意,还没看到人,他就已经知dào

是谁了,定睛一看,果然门外站着的正是江陵。

看到开门的是王雨鑫,江陵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上下的打量了一下,说道:“小弟听闻这里发生了打斗,王兄没有大碍吧。”

对于江陵的热情,王雨鑫还是有些不习惯的,毕竟他现在只是王焕蓉的下人,江陵这么的殷勤,的确有些过分了。

粗豪的一笑,王雨鑫一抱拳道:“多谢江公子挂念,小人倒是没什么事,只是我家主人受了些伤。”王雨鑫此刻无疑专业了很多,把一个鲁莽的汉子形象表现的很到位。

说罢,王雨鑫就将江陵让进了屋,他心中也在嘀咕,这江陵是兴元府的首富,显然也是颇具手段的,自己等人与万兽山庄的冲突刚刚发生没一会,他就亲自赶了过来,显然也是有眼线在这里的,只是他为何对自己等人这么看重,倒是很耐人寻味了。

江陵面色凝重,但是礼节却很到位,跟屋内的每个人都打了招呼之后,直奔床头而去,看到躺在床上的王焕蓉之后,一把抢了上去,轻声叫道:“大哥?”

王焕蓉微微睁了下眼,看到是江陵之后蓦的睁开,虚弱的道:“贤弟,你怎么来了?”

“小弟听闻这里出事了,赶紧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来晚了,在我的地界上居然还让大哥受了伤,当真是打我的脸了。大哥放心,小弟一定让万兽山庄的人给个交待。”江陵义愤填膺的说道。

“贤弟,万万不可,其实此事也是因大哥而起,若不是大哥贪图口舌之欲,也不至于招来这等祸事,都怪大哥在家乡跋扈惯了,在外面吃些亏也是应该的。”王焕蓉做出了一副懊恼模样。

“大哥,不知到底是因何事与万兽山庄起了冲突?”江陵见状问道。

王焕蓉简单的将来龙去脉说了一下,期间唏嘘有之,惭愧有之,各种情绪表现的入木三分。江陵听完也不禁哑然失笑,半晌才道:“大哥若是真喜欢细切牛肉,大可以知会小弟,别说区区一盘牛肉,飞禽走兽山珍海味,小弟无不都能给大哥弄到,何必去稀罕人家那盘中餐。不过即便如此,小弟也定会找万兽山庄讨个说法的。”

“贤弟万万不可,吃一堑长一智,为兄的也算长个记性,何况万兽山庄的人也算手下留情了,否则为兄的这点本事早就死了七八回了,那万兽山庄的三小姐倒也通人情,帮为兄打点了一切,这是本来就是我有错在先,千万别因为我伤了大家的和气。”

“大哥说的是郎月楠?”提到了郎月楠,江陵的脸色不由变得有几分古怪。

“贤弟也认识三小姐?”王焕蓉一脸惊喜的道。

“这兴元府一带的人,又有几个不认识郎三小姐的。既然郎月楠出面了,小弟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不过大哥,小弟有个忠告给你。”江陵说到这顿了一下,凑上前去压低了声音道,“我劝大哥还是离那郎月楠远点,她……可不是省油的灯。”

“我看三小姐挺通情达理的,贤弟为何又此一说?”王焕蓉故作诧异的问道。

江陵嗫嚅了一下,终于开口道:“不瞒大哥,你不是兴元府的人,可能对郎月楠不了解,这个郎三小姐喜好男色的名声,可比她虎狼辟易的名号还要响亮几分呢,像大哥这样风流倜傥的,估计是被她看在眼中了。”

王焕蓉听完立kè

做出一副吃了苍蝇一般的难看脸色,甚至眼角还抽动了几下,呆了片刻才缓缓的说道:“这个,还真……看不出来!”

“大哥,江湖险恶,什么样的人都有,你可千万不要招惹那个魔女。不过她如果知dào

你我相识,应该不会做的太过分,你凡事小心谨慎些,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那就多谢贤弟了。”王焕蓉挣扎着想要起身相谢,却被江陵按了回去,喘息了几下道,“为兄这次出门当真是大开眼界了,不过也惹了不少是非出来,看来还是早早办完此间事宜,早早返乡才是上策。”

“其实大哥也不必太过担心,在这里有我保你,你只管放心就好了,你先安心养伤,一切以身体为重,等伤势好了,小弟亲自派人送大哥回家。”

“如此太感谢贤弟了。”

“大哥说哪里话,你先好好将养,小弟就先告辞了,回头再来看你。”

“恕大哥不能相送了。”

两人几番客套之后,江陵就起身告辞,对几人也是一番叮嘱之后这才离开。

“这江陵来的还真是时候。”江陵走后,康星宇笑着说道。

王雨鑫细细的品味了一下康星宇的话,说道:“以江陵的能力,完全有可能第一时间赶来,可他却是在事情过去之后才过来,既不早也不晚,时机把握得倒是真不错,似乎就是为了避开郎月楠而来的。”

王焕蓉一扫刚才的虚弱之态,起身说道:“江陵这个人不简单。”

王雨鑫看着王焕蓉,等她继xù

说下去。王焕蓉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很不简单。”

王雨鑫扶额,心道这不是废话吗,一个年纪轻轻不凭祖荫就当上兴元府首富的人,又怎么会是个简单人物。

“这个江陵,很有可能会成为我们此行的变数。”王焕蓉突然一脸凝重的说道。

“那你还和他们虚与委蛇干嘛?直接隐藏起来不是更好?”王雨鑫疑惑道。

王焕蓉耐心的说道:“面对未知的因素,如果不能分辨敌我,就不要增加潜在的敌人,伪装往往比隐藏更能保护自己。”

王焕蓉的生存法则就很有她自己的特点,伪装基本就是她生活的全部,至今王雨鑫都没看过她的真面目,这样的伪装已然融入了生活了。听了王焕蓉的话,王雨鑫若有所得的点点头,对于野兽的习性,他也深有了解,在丛林中,无论是狩猎还是生存,善于伪装的往往能够活到最后。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王雨鑫问道。

“静观其变吧,两天后就是好戏要上演的时候,我想无论是谁都会喜欢这个热闹的场面,我们到时候就浑水摸鱼。”王焕蓉眯着眼说道。

“这几天我们就干等吗?”王雨鑫诧异道。

“当然不,我们也得做好准bèi

,这两天也许会发生一些有意思的事吧。”王焕蓉突然轻轻的笑了笑。

看着王焕蓉的笑,王雨鑫感觉到莫名的一阵寒意,仿佛酷暑三伏天怀里抱着一块冰,一点都不清凉,反而让人浑身颤栗。

“我还有个问题。”低头想了一下,王雨鑫皱着眉问道,“其实,我们应该已经很低调了,为什么还会被这么多人盯上?”

“我也不知dào

,也许是咱俩在城门口的交手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也许……”王焕蓉说着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道寒芒,“要先弄清江陵为什么出手帮你。”——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这两天江陵来过四次,每日早晚,请安一般,时间上也不差分毫,几次来都带了很多东西,至于疗伤和养元的药物也带了不少。王师不在,王雨鑫这个半吊子也发挥了作用,仔细检验了一下,发xiàn

那些药物没有问题,不过王焕蓉却也不太相信他,毕竟他也只是个半吊子。

郎月楠也来过两次,每次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仿佛很多事情缠身,不过巧合的是,她与江陵却从来没有相遇过,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人甚至都没有提到过对方,王焕蓉等人当然也不会多嘴。郎月楠每次来都是一片蜜意柔情,看的王雨鑫都有些不忍,直想告sù

她,她牵挂的这个人连是男是女都不知dào

。不过王雨鑫显然没有傻到那种程度,毕竟郎月楠一直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而且他也看不出郎月楠到底是出于真心,抑或是也在演戏。

伪装比隐藏更能保护自己。这句话已经被王雨鑫牢牢记在心里,他现在需yào

做的,就是伪装好自己,最起码在他能力压所有人之前,更好的伪装起来,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那个随心所欲的梦想。

这两天里,几人除了吃饭和睡觉,基本上都不出房间,表现的越发低调,而万兽山庄的人则堂而皇之的住在了王焕蓉等人的四周,郎月楠说是为了保护王焕蓉免受打扰,仿佛忘了王焕蓉的伤就是万兽山庄的人造成的一样。不过这样的安排倒是真的让几人清静了两天,他们不仅没人打扰,就连一些想来的人都不敢来了,譬如说老胡,他就是拜托了客栈掌柜,帮他捎来了关心。然而此举却又让王焕蓉等人一阵猜测,不禁又衍生出了不少想法。

两天来,王雨鑫等人虽然清静了,可是兴元府内却非常热闹,利州西路转运副使陆敬梅的父亲做寿,这可是兴元府一年一度的大事,很多有心巴结陆敬梅的人都早早的赶来,致使兴元府的热闹程度达到了一年的巅峰,甚至多年下来,陆父寿辰这一天早就演变成了一场全城盛世,很多商家都趁机做起了宣传,推出自己的新商品,各种艺人的表演,使得兴元府内一片升平景象。

然而,就是这副太平热闹的盛景背后,却潜藏着许许多多的暗流,阳光照耀下,往往是最黑暗的地方。

王焕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折扇展开轻轻摇动着,笑道:“我们走,今晚也要凑凑热闹!”

第二百二十四章 登门

“大哥,这边。”江陵坐在马车上,看到王焕蓉走出来,立kè

叫道。

其实不用江陵喊,王焕蓉等人已经看到了他,或者说第一眼看到的是江陵那精美的马车。马车通体深红,显然用的是坚硬的柳木或者是红木做的,上面的雕刻极具特色,车帷都是用上等的丝绸缝制,车窗上则用上了明纱。从外面看,马车就是个整体,而从车内则可以一览车外的景色,王雨鑫一眼就看出,光是这辆马车就价格不菲,更不要提拉车的两匹骏马了。

江陵跳下马车,将几人让了进去。王焕蓉等人也不客气,鱼贯而入。一进马车,王雨鑫顿时有一种别有洞天的感觉,马车外表华贵,里面更是装饰的精致,而且十分宽敞,恐怕坐下十个人都不会显得拥挤。

几人刚刚坐定,王焕蓉便出声吟道:“龙脊贴连钱,银蹄白踏烟。贤弟这两匹马果然神骏非常,即便在这盛产好马的西北之地,也算是难得一见的良驹了。”

江陵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想不到大哥还懂的相马之术,这两头畜生是小弟偶然所得,只是看它们卖相不错,还有几分力qì

,就买下来做拉车只用,不想却埋没了两个千里马的好材料,实在是暴殄天物了。即便我能为它俩织就锦冁,铸好金鞭,也终究不能给他们施展的空间。”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既有贤弟这织锦铸金之人,又何惧千里马没有施展的空间,只要这千里马跑的是康庄大道。”

“一入侯门深似海。”江陵笑了笑,却只说了这么一句看似不相干的话。

王焕蓉也只是笑了笑,没有继xù

说什么。

“怎么不见杜兄?”江陵环视了一圈,发xiàn

车上包括自己只有六个人,不禁有些诧异。

“为兄这次带来的东西不少,放在客栈里怕不安全,这几天为兄受伤也没怎么清点,让杜二留下清点一下物品,再给掌柜的交待寄存一下。”王焕蓉笑着说道。

“嗨,这点小事,大哥怎么不知会小弟一声,何必让杜兄一个人忙活,大哥的东西放在客栈了,就等于放在自己家里,小弟担保不会出任何差池,小弟这就派人去接杜兄过来。”

“不忙,我估摸着这会杜二也该收拾完了,还是别耽搁了正事,等到了陆大人府上,麻烦贤弟留个人在门口接一下杜二就行了。”

“举手之劳。”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话着,路上对兴元府的热闹景象一一点过,车外热闹非凡,车内也不冷落。江府的马车在城内的大陆上稳稳的驶过,在两匹骏马的动力下,几乎没有任何颠簸,简直就是一路通途,就算街上人流如织,也没给马车的前进带来任何阻碍,毕竟能适逢此会的人,大都是有点见识的,看到江府的马车驶来,没有哪个不开眼的不让道的。

兴元府虽大,但是有快马好车的助力,几乎仅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就来到了陆府门外。此时的陆府张灯结彩好不热闹,陆陆续续的有人走进去,看那些人的样子非富即贵,也看得出没点*和身家的人是很难走得进去的。

几人陆续下车,跟在了江陵身后。陆府的门迎远远就瞧见了江府的马车,此时看到江陵下车早就迎了上来:“原来是江公子大驾,恕小的怠慢了,您快里面请。这几位是?”

那门迎虽然语气恭敬,可是能在陆家做这个位置,显然也不能是一般人,他的眼力不俗,过目间就发xiàn

王焕蓉等人眼生,不由得出声问道。

“这几位是我的朋友,今天特地来拜见陆大人的。”江陵保持着惯有的风度,却又带着些许生人勿进的威严。

“这个,江公子,若是平常时候小人必不敢拦您,可是今天这日子您也知dào

,陆大人的脾气……小人真的不敢擅自做主啊。”那门迎立kè

一脸为难的说道。

江陵突的一笑道:“怎么,我如今连这点面子都没有了吗?”

江陵虽然带着笑脸,可是那门迎却觉得一阵寒意上涌,整个人不由自主的一僵,脸色发青的道:“江……江公子息怒,小人不是这个意思,请您容小人……进去通禀。”

江陵不再说话,眼帘微垂的站到了一边,显然是等那门迎去通禀。门迎也不耽搁,小跑着进了陆府,不片刻就跑了出来,对着江陵深深一躬,也不抬头,低声下气的说道:“老爷请江公子进去及您的……朋友进府,他在清风轩等您。”

江陵也不多话,大步走了进去,王焕蓉等人急忙跟上。江陵走了几步突然转身看着那门迎,大有深意的微笑了一下,这才走了进去。

那门迎看到江陵这一笑,身子一软险些坐倒在地,幸好旁边的人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才不致跌倒,不过那门迎虽然没有跌坐在地,脸色却苍白的吓人,细看之下额头和鼻尖都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江陵的那一笑,竟然把这个阅人无数的门迎吓到如此程度。

几人进入了陆府,王焕蓉之前也注意到了那门迎的反应,不过却没有作何表示。而江陵却在此时低声说道:“陆敬梅虽然喜好奢华,但是他父亲却有一股读书人的孤傲,不喜欢人来人往的喧闹,是以每到他做寿的时候,有资格上门拜寿的,要么就是达官显贵,要么就是至亲好友,其余人一律不准入内,至于其他想巴结的人,都会在早几天想方设法的和陆敬梅接触,毕竟也只有此时才是最容易接近陆敬梅的时候。”

“怪不得那门迎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原来是陆老爷子的吩咐。”王焕蓉恍然道。

“正是,陆敬梅知dào

我带了你们来,也不好直接拒绝,所以才让我们去清风轩见面。”江陵笑着解释道,“清风轩是陆敬梅的书房,取两袖清风之意。”

王焕蓉微微一愣,便即明白了江陵的意思,两个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所谓的两袖清风,只有做不到的人才会以此来标榜自己。

初入陆府的时候,还能看到许多人,都是登门拜贺的,倒是颇为热闹,可是随着江陵转了几下之后,便清静了下来,显然这里基本上不会有宾客过来。陆敬梅看样子颇具风雅,府邸的建造也透着阵阵雅意,清幽之意与外间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反倒更衬陆府的清雅。

陆府面积不小,几人七转八转的走了一会,穿过一片回廊,才来到一个三进的小院,清风轩就在正中。几人进了清风轩,的确感受到一股清风,这清风轩布置的倒也简约,没有任何奢华之处,的确配得上这个名字,只是越是简约的往往就越不简单,进门之后就开始四下打量的王雨鑫一眼就看到了桌案上的文房四宝,一方歙砚端端正正的摆在案上,王雨鑫猜测以陆敬梅的身份,必然不会用赝品,而一方歙砚真品的价格,估计能买下整个德胜楼还有富余。至于其他三宝:湖笔,徽墨以及历代名家得其而不敢书的澄心堂纸。这四样任何一个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品,更何况能使四种齐聚一堂,是以这清风轩虽取了两袖清风之意,却奢华在了最隐蔽的地方,高雅的风仪也顿时被冲淡了不少。倒不是这四件文宝有多铜臭,而是它们同时出现在了陆敬梅的书房里,不由得就平添了几分暴发户式的庸俗。

王雨鑫注意到的,其他人自然也注意到了,互相看了一眼,都隐隐带着笑意。

清风轩内已经准bèi

好了香茗,几人品着茶一边闲聊着,倒也不觉得无聊。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一个人走进了清风轩。

此人龙行虎步身材魁梧,看身量虽然比不上付恩那么宽大,却也不亚于郎月楠身边的那几个精壮汉子。他穿着一身皂色儒士长衫,却被肌肉绷的紧紧的,反倒更像是武士服。黝黑的皮肤,青须须的胡茬,一脸的横肉,显得此人更像是一个土匪强盗。

看到这人出现,江陵立kè

起身见礼,众人心下了然,此人应该就是陆敬梅了。

“江陵见过陆大人。”江陵起身抱拳就躬了下去。

“哎呀,江老弟,这里没有外人就不要跟我客气了。”陆敬梅伸手搀住了江陵。

陆敬梅外表粗犷,一开口也是粗声粗气,可是他无论做派和行为都表现的很儒雅,顿时给人以十分强烈的反差,就好像清风轩与桌案上名贵的文房四宝一样,不协调,突兀。

“江老弟可是许久不来我府上了,要不是家父寿辰,我恐怕都见不到你。”陆敬梅抓住江陵的手笑着说道。

江陵任由陆敬梅抓着自己的手,略带无奈的道:“小人俗务缠身,家里百十口子都得吃饭,当真是一日不敢懈怠。”

陆敬梅突然抬手在江陵肩上重重一拍,笑道:“你这个兴元府的首富都不敢懈怠半日,还让不让别人活了。哈哈,我看你是借口诸多,待会定要多罚你喝几杯。”

江陵只是微笑,没再就此说下去,反而话锋一转道:“小人看陆大人气色不错,想来定是有什么喜事了!”

“呵呵呵,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更何况我有两宝,还不够喜吗!”

“哎,是小人疏忽了。不知老爷子和老夫人近来身体可好?突兀的带了几个朋友过来,也不敢直接去烦扰两位老人家。”

“两位老人身体康健,劳烦贤弟挂念着,你上次送的深海鱼油丸,他俩都十分喜爱,还经常念叨你怎么不来看他们呢!”

“这倒是小人的过错了,明日小人定然多带些过来孝敬两位老人家。”江陵面带喜色的说道。

“一来就和你聊上了,倒是怠慢了这几位朋友,江老弟还不快快给本官介shào

一下。”

王焕蓉心中讥笑,陆敬梅和江陵说话的时候还自称为我,把话题转到了自己这里就自称本官了,看来是摆起了官架,他外表虽然粗鲁,可是心思却是百转千回,显然也不是个易与的角色。

虽然心有戚戚,王焕蓉却没表现出来,不等江陵开口,先自踏前一步,躬身施礼道:“草民甄燕平,拜见陆大人。”

第二百二十五章 孤山踏雪图

“草民甄燕平,拜见陆大人。”王焕蓉一揖到地,表现十分恭敬。

然而陆敬梅受她施礼,却没做任何表示,只是笑吟吟的站着。王焕蓉聪慧,心念转了几转就已经明白了,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冲着康星宇微不可察的使了个眼色。

康星宇立kè

会意,急忙躬身作揖道:“拜见陆大人。”

其余人也都了然,立kè

有样学样,躬身拜见。

陆敬梅见状,这才呵呵笑着上前扶起王焕蓉的双臂,说道:“既然是江老弟的朋友,就是本官的朋友,几位不必客气。”

王焕蓉略带激动的道:“大人金面,小人能见一面已是三生有幸,哪敢以朋友相称,实在是折杀小人了。”

虽然表现的受宠若惊,但是王焕蓉内心却在讥笑,陆敬梅虽然看似粗鲁,其实心思缜密,也许是多年养尊处优的缘故,使他养成了一种高人一等的傲气,在兴元府做惯了土皇帝的他,时时刻刻都想树立威严。这才一见面,就隐隐的摆出了官架子,也不看对方是否具备才能,这样的人终究是俗人,这是王焕蓉给陆敬梅下的定义。

与此同时,陆敬梅也在暗自揣摩着王焕蓉等人,他能在利州西路转运副使的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甚至隐隐有盖过他上司风头的趋势,所以他绝对不是个鲁莽无知的人,也算阅人无数的陆敬梅看到王焕蓉刻意隐藏着激动的神情,立kè

就判断出这个叫甄燕平的年轻人只是个初出茅庐的雏,只要给他一点甜头,就能收获很多好处,看来又是一尊财神。

对于给自己送钱的主,陆敬梅当然不会太过打脸,反而一扫刚才的高傲,变得非常的亲切。看到王焕蓉因为自己的亲近而喜笑颜开,陆敬梅也暗道对方太嫩了。不过颇具城府的陆敬梅终究还是败给了王焕蓉专业的演技,像王焕蓉这样的易容高手,各种表情神态都能模仿的惟妙惟肖,就连情绪也可以做到信手拈来,轻视了她的陆敬梅,看来注定了要惨败的结局。

“江老弟的为人,本官还是清楚的,他愿意结交的人,必然也是性情中人,本官最喜欢结识性情中人,洒脱不做作,呵呵,几位快请坐。”陆敬梅说着就坐到了主位,“甄公子是哪里人啊?”

几个人谦让了一番这才坐定。

“草民临洮府人士,做点小生意糊口,久闻兴元府太平昌盛,是以家里想做起兴元府的生意,奈何人生地不熟,有幸结识了江贤弟,今日见到陆大人更是小人修来的福分。”王焕蓉连捧带夸的说道。

陆敬梅故作高深的笑了笑,没说话,只是低头专注着手里的茶,仿佛刚才王焕蓉根本没说过话,甚至这屋里压根没有别人一般。

王焕蓉抱着目的而来,也不造作,直奔主题:“小人素闻陆大人乃雅士,对于诗词字画很有研究,是以特地带来一副粗鄙之作,请大人鉴赏。”说着就接过王雨鑫掏出来的一卷画轴递了上去。

看到陆敬梅依然没有出声,王焕蓉也不着恼,笑着将画轴展了开来,一边展开一边说道:“这幅孤山踏雪图不是名家之作,但是立意和工笔都不错,小人才疏学浅,虽然不懂字画,却总觉得这画中好像蕴含着什么。”

王焕蓉一边展开画轴,一边把递出去的双手收回来,等到画轴完全展开之后,已经将画放到了自己眼前端详了起来,而坐在他上首的陆敬梅只能看到画卷的侧影。然而就算如此,陆敬梅已经和先前的态度截然相反,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王焕蓉手指的画卷,甚至把脖子主动伸了过去,这姿态十分的不雅观。

瞥见了陆敬梅的神态,王焕蓉却不理会,继xù

笑着介shào

着这副孤山踏雪图,虽然她嘴上说着不懂画,可是介shào

的头头是道,几乎连纸张和笔墨的产地都要推断出来,她这么一絮叨就是一炷香的时间。期间江陵只是笑吟吟的看着王焕蓉的表演,拼着陆府上好的碧螺春,倒是怡然自得,而王雨鑫等人本来就是抱有目的的,隐忍自然是必须的,更何况这么做作表演的还是王焕蓉,所以这几人也不着急。

唯一按捺不住的就只有陆敬梅了,他虽然嘴上说的漂亮,可却处处给王焕蓉等人碰软钉子,官架摆起来也是不遗余力。王焕蓉等人既然登门造访,自然是有所求,陆敬梅当然不会表现的太过亲热,否则十成的本钱也贬值了八成,所以一些姿态还是要做的,而且这种下马威最叫人难受,不软不硬的就扎在心坎上,很多人过不了这一关,基本上都会知难而退,而能过这第一关的人,无不会出不少血。

陆敬梅如此做,其实就是赌,赌谁先沉不住气,不过每次他都会赢,毕竟登门造访的人,哪个不是有求于他的。然而今天他却是输了,最先沉不住气的就是他自己。陆敬梅虽然是个武官,但是受他父亲影响,颇具儒风,字画造诣自也不俗,他只是一打眼就看出了这幅孤山踏雪图的神髓所在,不由得被其深深吸引,双眼几乎不能离开。不过王焕蓉却陆敬梅热切的眼神视而不见,反而把画端在自己面前细细端详,让陆敬梅只能从侧面看到画卷的边边角角,这就更让陆敬梅有一种心痒难搔的感觉。

陆敬梅有心把画卷夺过来,可是他虽然见猎心喜,却还是保留了理智,他是此间地主,又是堂堂利州西路转运副使,自恃身份也不能做出抢夺东西事出来。奈何方才又是表现出那种态度,此时又不好意思开口索要,只能无奈的在一边干瞪眼。

王焕蓉又假惺惺的赞叹了一会,这才将画轴一合道:“此画虽然有点新意,却终究落了下乘,是小人唐突,险些污了大人的慧眼,请大人赎罪。王威,把画收了。”

王焕蓉虽然把画轴交给身边的王雨鑫,王雨鑫结果之后简单了揉了几下,胡乱的塞入怀里。

陆敬梅见状大急,也不顾形象,大叫一声:“住手。”

他本来一直都表现的儒雅,虽然和外貌大相径庭,可至少还能端得住,然而此刻这一嗓门子喊出来,顿时让所有人都是一愣,王焕蓉更是双手一抖,刚刚捧起的茶杯立kè

就洒了一身。

“请大人恕罪,小人……小人……”王焕蓉也不管衣服潮湿,急忙躬身施礼,“小人”了几次,就没有下文了。

陆敬梅眼见王雨鑫如此不客气的对待那幅画,心疼之余顿时就端不住了,不过他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失态,假装咳嗽了几下,上去把王焕蓉搀起来,一脸笑意道:“甄公子快快请起,本官一时忘形,让公子受了惊吓。来人啊,快给甄公子拿几件干净衣服换上。”

王焕蓉见状连忙推辞道:“多谢大人,小人何德何能不敢造次,这点水渍一会也就干了。”说罢,王焕蓉伸手抹了抹被茶水打湿的地方,浑不在意。

陆敬梅也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急忙转了话锋道:“字画之道,本官虽然只是初窥门径,却也极是喜爱,方才看那卷轴被揉了几下,故而心中心疼,有些失态了。”

“哦,大人莫怪,我这伙计是个粗鄙之人,哪里懂得风雅之事,给大人徒增了烦恼,小人管教不严,这里替他赔罪了。”

陆敬梅听完,装模作样的叹息了几声,这才道:“甄公子,方才那画轴可否让本官再看一看?”

王焕蓉随即一脸犹豫惶恐的道:“大人,这幅画简陋至极,小人不敢打扰大人视听,待小人寻到佳作,定然献给大人个过目。”

看着王焕蓉的样子,陆敬梅就气不打一处来,心道你还找个屁,你刚才还说那幅画这里好那里好,现在就变成了简陋至极,我哪有时间等你再找一幅。不过这样的话,陆敬梅却是万万不会宣之于口的,他此时也知dào

王焕蓉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了,这分明是奇货可居,趁火打劫啊。

暗骂了一句无商不奸,陆敬梅确实恢复了常态,坐下呷了一口茶后说道:“甄公子仪表堂堂,谈吐不凡,定有常人不及之才,金麟岂是池中物,想来他日必能一飞冲天。”

王焕蓉略带无奈的道:“大人抬举,空有鸿鹄之志,却无乘风之翅,即便是金鳞也只能屈居与池水之中。”

“既然志在凌云,乘风又何须只借助于翅膀,康庄大路一样可以上青天。”陆敬梅一脸傲然的说道。

王焕蓉面露喜色,长揖到地:“小人多谢陆大人成全。”

起身之后,王焕蓉突然一拍脑门。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哎呀,小人糊涂了,差点忘了孤山踏雪图中好像藏着什么玄机,小人资质驽钝,看不出蹊跷,还望大人给提点一二。”说着,王焕蓉就从王雨鑫怀中掏出那幅画轴,双手呈了上去。

陆敬梅接过画轴,专注的看了起来,看他的表情,显然很喜欢这幅画图。陆敬梅也受其父的影响,自幼也是多读诗书,不说书画双精,也是有些造诣的,至少眼力不俗,他自然看得出这幅孤山踏雪图的好处,先不说工笔画法颇具疏体的神韵,就连意境也有几分道玄的味道。最主要的是,这幅图居然藏着几分画谜的意思。

整幅画中,空山雪净,没有一个活物,乃是纯粹的风景,缺少生气乃是画作的大忌,可是就是这空山的角落中,隐约伸出了几条裸露的梅枝,枯枝其实也毫无生气,更显孤山的单调,然而就在枯枝的下面,雪上居然隐隐藏着一行脚印,就是这寥寥几笔,顿时让一幅死气沉沉的孤山雪景变的生气盎然。

有脚印必然有人,有人走过就顺手折下了枝头的梅花,那说明孤山上的梅花没有枯萎,而且还可能隐藏着更多的梅花。生气就因为这一行几乎难以察觉的脚印扑面而来。陆敬梅甚至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几分冷意,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看了半晌,陆敬梅突然一拍手掌,叫道:“神作。”

小五十分不爽,十分不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这么突然

第二百二十六章 欺世盗名

陆敬梅激动的拍案而起,失声叫道:“神作。”

对于陆敬梅的激动表现,其他人倒是都很淡定,只是定定的看着他,而王雨鑫仿佛是受了惊吓一般,浑身一抖,双眼圆睁看了陆敬梅一眼,这才收回目光。

“立意新颖,线条流畅仿佛一气呵成一般,中间没有断笔的感觉,表达的内容清晰丰富,虽然构图简单,却有种峰回路转的奇巧之感,简单的几笔就能有此丰富的内涵,这幅画的作者实在是构思太巧了。”王雨鑫的异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只有陆敬梅自己絮絮叨叨的却没完没了,仿佛压根没发xiàn

王雨鑫的异动。

捧着画轴啧啧赞叹了半天,陆敬梅的眼睛自始至终也没离开过画卷,只听他开口道:“不知这孤山踏雪图是何人所做?”

“不瞒大人,这幅图乃是小人家中一先生所做。”王焕蓉恭敬的说道。

“哦?甄公子府上还有此等奇人,看这写意手法,只怕道玄先生真传才能有此功力,不知这位先生名讳,能否让本官见见?”陆敬梅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画卷,一脸深意的看着王焕蓉。

可以想象,如果王焕蓉拒绝了陆敬梅的要求,恐怕也就拒绝了自己飞黄腾达的路了。

王焕蓉当然明白陆敬梅的意思,微微一笑道:“禀大人,这位先生吴名友,我与先生相识也算偶然,多年前他落魄至极,家父本着行善之心将其救下,后来家父见其颇有文才,是以养在家中。这位先生性格孤僻,不善言辞,虽然居住在小人家中,也只是深居简出,最近小人偶然间看到他的画作,一时觉得很不错,是以想找个精通此道的人鉴赏一下,不想因此与大人结识,真是意wài

之喜了。”

王焕蓉连介shào

带拍马屁,什么都不耽搁,听得陆敬梅一阵舒服。

“这位先生也姓吴?”陆敬梅沉吟了一下道,“甄公子下次来的时候,还请带这位吴先生过府一叙。”

陆敬梅这么说已经是很直接的邀请了,不仅暗示了王焕蓉以后常来,如果这吴友真有实才,说不好又是一条攀上枝头的捷径,陆敬梅只看到一幅画就松了这样的口,显然是对那个不知dào

在哪里的吴友很看重。

王焕蓉的脸上顿时出现了掩藏不住的喜悦,连声道:“请大人放心,小人这就派人回去请吴先生过来。”

陆敬梅微微点头,没做表示,但是聪明人都能够理解他的意思。

王焕蓉会意,回头朝王雨鑫说道:“让杜二回家接吴先生来,越快越好。”她没有放低声音,其实是为了说给陆敬梅听。

王雨鑫微微一愣,就点了点头,他们上哪去找吴友这个人,不过王焕蓉既然这么做,显然不是无的放矢,无论怎样先答yīng

下来,不能就这么露出马脚。

王焕蓉这么说完,陆敬梅却话锋一转道:“甄公子来的正是时候,今日是家父生辰,请甄公子也列席一聚吧。”

陆敬梅轻松的就把话题带了过去,意思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谁也不用多说了,而他顺便邀请王焕蓉参加夜宴,也是显示出了自己的诚意。

“小人来的仓促,可惜没准bèi

什么贺礼啊!”王焕蓉脸色懊恼的道。

“自己人不需yào

那些虚礼,家父饱读圣贤书,最喜欢诗词书画,金银铜臭之物,你即便送了,也会讨他不喜,还是算了,呵呵。”陆敬梅笑着说道,一脸的淡然谦逊。

王焕蓉立kè

露出恍然的神色,说道:“小人唐突,既然老爷子喜欢诗词书画,小人就将这幅孤山踏雪图送给他老人家,虽然不是什么名作,但是勉强还能入眼,如果老爷子喜欢,小人改日再寻几幅道玄先生的真迹赠给老爷子。”

陆敬梅呵呵笑着,嘴上连道不好意思,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江老弟,你先带甄公子他们赴宴吧,我还有点事处理。甄公子,请自便。”

“那就不打扰大人了,小人先行过去了。”看到陆敬梅有了逐客的意思,王焕蓉识趣的起身告辞。

而那幅孤山踏雪图,已经留在了陆敬梅的手中,显然是否给陆老爷子过目,就看陆敬梅怎么做了。

出了清风轩,几人默默走着,拐了几次之后,江陵突然开口道:“大哥觉得陆敬梅如何?”

王焕蓉不假思索的道:“看似鲁莽,城府极深。”

江陵突的一笑,问道:“既然大哥看的如此清楚,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方式刺激他,不瞒大哥,陆敬梅心胸很窄,得罪他的人,往往都会被他记很久,你与他初识,就让他心存芥蒂,以后要小心他对你的报复。”

“不用重锤,又怎么能给他深刻印象!”王焕蓉笑吟吟的说道,一点都不担心江陵所说的。

“可是……”江陵欲言又止。

王焕蓉打断了江陵的话,说道:“有了那幅孤山踏雪图,我相信陆敬梅不会轻易得罪我的,至少在他见到吴友之前,不会对我做什么。如果等到吴友来,我相信陆老爷子也早就看过那幅画了,如果一幅画能够讨得陆老爷子的欢心,就算陆敬梅心胸狭窄,也得考lǜ

一下报复我的后果。”

“如果陆敬梅私藏此画,不给陆老爷子看呢?”

“不会!”王焕蓉一脸自信的说道,“陆敬梅既然能看出此画的奥妙,水平也不算低了,所以他肯定能发xiàn

这幅画的不协调之处,那幅画中没有落款。”

江陵露出了询问之色,王焕蓉也不卖关子,继xù

道:“贤弟方才可能没看真切,自古匠人,无论水平高低,都会在作品中留下自己独特的记号,以防止被人模仿。画作里的这种记号一般都是落款,但是这种记号也很容易被临摹,所以很多画家会留下一些暗号,以防止别人模仿,分辨赝品。孤山踏雪图有很浓重的疏体味道,因此陆敬梅一直在尝试寻找道玄习惯留下的印记,只可惜他没找到,甚至一些比较常见的可以做出的印记,他都没有找到。”

“小弟愚钝。”江陵浅浅的笑着,静等着王焕蓉的解释。

“一副模仿了道玄七八成功力的画作,上面没有任何隐藏印记以及落款,这代表了什么,贤弟应该清楚了吧!”王焕蓉笑了笑道。

江陵恍然般的点点头,依旧是笑如春风,仿佛对王焕蓉的说法一点不意wài

一样。其实王焕蓉已然说的很明白了,任何画家,就算只以临摹见长的,都会有自己独特的记号,一来是方便辨认,二来谁不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够成为传世之作,哪怕自己的作品在当世不能为人喜爱,谁能知dào

以后不会有喜欢的人,是以一个小小的记号往往就能代表一个人,一种精神,一个传承。

这就好像名字,就算最不起眼的人都有自己的名字,但是这幅孤山踏雪图却没有任何印记,这就表示此画是无主之物,任何人只要在上面打上自己的印记或者落款,就可以将之纳为己有。一幅构思巧妙,笔意传神,线条以及着墨几乎到了无可挑剔的地步的画作,虽然其模仿了道玄的意境,但是其中不乏作者自己的思想,可以说这是一幅超越前人之作,这样的作品居然是件无主之物,这不由得让陆敬梅贪心大起。

人生在世,追逐的无非名利二字,陆敬梅身为利州西路转运副使,独霸兴元府,黑白两道都要给他面子,金钱不缺,利字早已占了。至于名,他是武将出身,又以文才标榜自己,这点从清风轩这个名字就能看出来,他要的无非就是清名和才名。清名估计连他自己都觉得很难得到,所以才名就是他急需了,王焕蓉送给他的孤山踏雪图,正是得到才名的一个捷径,只要让这幅孤山踏雪图以自己的名字传世,那么名利二字,他几乎就是占全了,人生如此,更有何求。

如果一个人有真才实学,那自然什么都不怕,但是陆敬梅打算欺世盗名,这就得做足准bèi

,至少得能堵住悠悠众口,而最了解他的莫过于他的父亲,陆老爷子。

“所以,他一定会把孤山踏雪图给陆老爷子看。”江陵点了点头道。

“没错,如果他的野心更大的话,也许还会让陆老爷子也一并带上才名。”王焕蓉笑的很深。

“大哥的意思是……”

“一门两画圣的名头,可比一个画艺直追道玄的名头,墙上何止百倍。”

江陵深深的吸了口气,仿佛要消化掉王焕蓉吐露出来的意思,不过他也不是常人,只是一瞬就回复了正常,看着王焕蓉,淡淡的笑着道:“如此小弟就要恭喜大哥了,能够得到陆敬梅的支持,相信大哥会很快在兴元府扎下脚跟,到时候小弟还得让大哥多帮衬着。”

“贤弟说哪里话,要是没有你,大哥也找不到攀附的门路,为兄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以后还少不了麻烦贤弟呢。”

“大哥放心,不过大哥,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你以后多要仰仗陆敬梅,不过凡事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贤弟安心,大哥自然晓得。”

几人小声说着,一路远去,不一会就远离了清风轩。快要到达宴会地点的时候,江陵突然提出告辞:“大哥,小弟久不来陆府,还要先去拜会一下老爷子和老夫人,恕……小弟不能擅自带大哥过去。”江陵的语气透露着点点为难。

“贤弟且去就是,不用担心我们。”王焕蓉理解的说道。

“小弟稍后就回来与大哥汇合。王兄,告辞。”江陵说着却对王雨鑫抱了一拳,说罢就自己离开了。

几人站在一起,望着江陵远去的背影,与周遭热闹的景象显得格格不入。

于此同时,清风轩内,陆敬梅一手搭在已经合起来的画卷上,轻轻的抚摸,仿佛那是美女柔滑的肌肤一般,让他爱不释手,他的手竟然在微微的发抖,显然他的内心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一边抚摸着,陆敬梅突然开口道:“如何?”

第二百二十七章 藏

清风轩内.

陆敬梅一手搭在已经合起来的画卷上,轻轻的抚摸,仿佛那是美女柔滑的肌肤一般,让他爱不释手。不,可是说他所触碰的东西,简直比最柔嫩最健美的肌肤还令他着迷,甚至可以说是深深的迷恋。他的平素稳定的双手在此时竟然微微的发抖,显然他的内心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一边抚摸着,陆敬梅却开口道:“如何?你们怎么看?”

清风轩内,王焕蓉等人离开后,就只剩下陆敬梅一人,可是他却在此时开口说话,听语气还是在征求意见,这让安静的只能听到陆敬梅抚摸卷轴声音的清风轩显得十分诡异,可是更诡异的是,就在陆敬梅话音刚落,两道黑影从屋子一角走了出来,径直站到了陆敬梅的身前。这两人,一个身材结实有力,相貌颇为凶狠,眼若铜铃,双眸中掩藏不住的嗜血狠毒,脸上的胡须十分茂盛,衣领处隐隐藏住胸口上的一道凄厉的伤疤,他的双臂奇长,垂下去几乎与膝盖持平,双手握拳,一根根青筋暴露在外,显然此人的力量非同小可,而他握拳的双手只有拇指露出,上面有一层刚刚磨破的厚茧,应该是练铁印子之类的武功所致。

另外一个中年人就比较普通了,就是陆府普通家奴的装扮,不过他的气质却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站在那里渊?岳峙,颇有大家风范,再看他呼吸绵长,双眼精光内敛,应该是个内家高手,看他站在那里,仿佛与周遭融为一体,呼吸之声几不可闻。他看人的时候,如同老鹰在寻找猎物,耐心,冷酷,精准,隐忍,显然是精于潜藏之道的高手。

这两个人一出现,顿时使得清风轩内的温度也骤然变冷,陆敬梅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展开了手边的画卷,又再度合上,以掩饰刚才的尴尬,不过他这样的作法,却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看到陆敬梅的表现,这两人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垂首立在那里。

“你们怎么看?”略微适应了一下,陆敬梅再一次开口问了那个问题。

“除了那个一脸大胡子的,其他人都很普通。”凶狠的壮汉率先开口说道。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是一脸大胡子。陆敬梅看着壮汉的胡须,心中暗自腹诽,不过他却不会宣之于口,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那个中年人,开口问道:“鹰大先生觉得呢?”

被叫做鹰大的中年人略一沉吟,操着阴冷的声音道:“鹰二说的不错,那个一脸大胡子的,内功修为不错,不过他好像受了伤,脚步有些虚浮,下盘不稳终究不足为虑。至于其他人虽然都有一些气感,但是修为粗浅的很,不足为虑。唯二的是,那两个女子应该是练轻功的,底子不错。”

鹰大一开口就把几个人逐一点评了一遍,除了王雨鑫,其他人的评价多少还是有些出入。

“轻功?”鹰二突然咧嘴笑道,“那两个小妞就交给我了。”说着,鹰二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淫邪。

咳咳,陆敬梅轻轻的咳嗽了两声,说道:“这几个人,如无必要,你们还是不要动他们的好,一切事宜,本官自由安排,你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了。”

鹰二知dào

陆敬梅这话是对自己说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屑的神色,不过还是躬身领命。

陆敬梅显然很满yì

鹰二的态度,微微点了点头道:“鹰大先生,不知你对那江陵有什么看法?”

鹰大先生皱了皱眉,深吸了一口气道:“此人……深不可测!”

陆敬梅的眉头皱的更深,忙道:“此话怎讲?”

“不瞒大人,那江陵,小人也看不出深浅,只是他的气感时强时弱,仿佛不受控zhì

一般,一般这种情况,要么就是难以驾驭自己的内力,要么就是真气不纯,要走火入魔之兆,只是看那江陵的状态,却又与这两种情况不同,在下一时也难以判断。”鹰大如实说着,语气虽然阴冷,却多了几分犹豫不定。

“鹰大先生觉得,本官该如何应付江陵?”陆敬梅想了想,突然问道。

“大人,防人之心不可无,江陵虽然一意与大人交好,但是此子深藏不露,恐怕不足与之深交。”鹰大说话点到即止。

陆敬梅沉吟了一下,点点头道:“如此,辛苦两位了,今晚来府中的人颇多,还要有劳两位多多辛苦一些了。”

鹰大躬身一礼道:“大人放心,这是在下等人分所应当。”

“如此甚好。”

鹰大知dào

自己和鹰二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于是躬身告退。

看着鹰大与鹰二离开,陆敬梅的眼神也渐渐变得犀利,不同于他故yì

做出了儒雅,此时的他变的十分狠辣。陆敬梅当然听出鹰大的意思,不足深交,却没说必须为敌,这其中的文章就大有可做。不过江陵是兴元府的首富,自古以来权富相交已经十分普通,但是正像鹰大所说,江陵这样年轻有为的人,的确不可深交,一个不能为己所用的猛虎,往往就会变成吃人的野兽,而陆敬梅自忖也没有能力驾驭住江陵。

“江陵啊江陵,你和这些人来的还真是时候,难道你不甘心只做一地首富,想要取我而代之吗?”陆敬梅抚摸着手边的画卷,自言自语着。少顷,他的脸上出现了耐人寻味的笑意,如同猎人看到猎物掉进了陷阱。

出了清风轩,鹰大与鹰二两人择了与王焕蓉等人不同的方向离开,走了一段,鹰二开口说道:“大哥,陆敬梅对我们摆架子也就罢了,可是放任那几个不明身份的人自由行走,有点不妥吧,那个大胡子明显是冲着陆敬梅来的。”

鹰二虽然看似鲁莽,却着实有一份自己的精明,他两人刚才一直潜藏在暗处,自然对清风轩内所有异动都看的清清楚楚,陆敬梅吼出的那一嗓子,差点让一直神经紧绷的王雨鑫难以自持,险些出手,而这一切都被鹰大和鹰二看在眼里。

“我们的任务是保住陆敬梅的安全,其他的都不要管,节外生枝难免会多数强敌,现在我们在暗处,只要静观其变就好了。”鹰大一脸阴沉的道,他当然能够感受到王雨鑫的气机,也看得出王焕蓉等人的目标就是陆敬梅,不过他还是选择了隐忍。忍到最后的人,往往能够活到最后。

“不怕他们暗中下手吗?”鹰二问道。

“今夜的客人太多,他们不会选这个时候下手,更何况还有一个立场不定的江陵,这个变数才是最大的,相信他们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动手的。”

“万一江陵倒戈呢?”鹰二皱眉问道。

“真是那样,说不得,也要让他吃点苦头了。叫兄弟们看好了陆敬梅,其他人死活不论,陆敬梅不容有失。今晚,恐怕会有变。”鹰大眯起了双眼,咬着牙说道。

“是。”鹰二领命,几个纵越就消失在黑暗中,以他的身材,轻功竟然也不弱。

灯火通明的陆府,王焕蓉与方燕项雪以及王雨鑫四人站在角落里,看着其他人忙忙碌碌,康星宇却不知去了哪里。四人也知dào

自己与其他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所以非常识趣的躲到一边。

“你刚才差点暴露了。”王焕蓉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冲着王雨鑫。

“我知dào

,不会被发xiàn

吧?”王雨鑫不无后怕的说。

对于王雨鑫来说,如此有目的的杀人行凶还是第一次,即便他的神经再粗,也难免会紧张,更何况他还与自己的目标如此之近,要不是王焕蓉暗示自己忍住,说不定他早已经出手了。可即便如此,陆敬梅的一声喊叫,还是差点让他把持不住,若不是关键时刻玄冥真气产生了一丝清明,说不定此刻几个人已经在陆府守卫的追杀之中了。

“即使暴露了也没关系,你以为陆敬梅身边的保护还会更松懈一些吗?既然寿宴已经开始,这就是一个所有人都会走完的流程,我们的登场只是迟早的问题而已。”

“可是,陆敬梅如果有了准bèi

,我们的行动不是更困难?”王雨鑫懊恼的道。

“以陆敬梅的小心谨慎,他身边的保护力量永远不会变薄弱,所以我们今天的重点还在杜樽身上。”王焕蓉轻声说道。

王雨鑫眉头紧锁:“说到杜樽,也不知dào

康星宇找到他没有,你们的准bèi

到底是什么?”

王焕蓉笑了笑道:“你直接问问他就行了。”

王雨鑫顺着王焕蓉的目光看去,发xiàn

康星宇已经走了过来,问道:“杜樽呢?”

“走了!”

“去哪了?”王雨鑫诧异道。

“当然是去找吴友了。”康星宇笑着说道。

王雨鑫瞬间一滞,回身指着王焕蓉道:“吴友?那不就是她吗?”王雨鑫等人当然知dào

那幅孤山踏雪图是王焕蓉所做,至于那个吴友根本就是个不曾有的人。

“你们再搞什么阴谋诡计?”王雨鑫后退了两步,看似要和几人拉开距离,仿佛走近一些就会被对方的阴暗面感染到一般。

康星宇笑了笑道:“什么叫阴谋诡计啊,非常时刻就要动用非常手段,你想学赵子龙以一当百,在陆府杀个七进七出?”

“如果这里的守卫都像清风轩里那两个人那么强的话,根本就不可能。”

康星宇露出了意wài

的神色道:“你居然也发xiàn

了那两个人?”

说着,康星宇就把目光投向了王焕蓉,看到王焕蓉轻轻摇头,康星宇知dào

王焕蓉没有跟王雨鑫提起过藏起来的鹰大和鹰二两人,于是看着王雨鑫的眼神中又带上了些许赞赏。

“嗯,那两人的匿气水平不如李锋,不过有一个人还是很强,要不是我差点露出马脚,也发xiàn

不了他的存zài

。”王雨鑫面色凝重的道。

“你能有这样的进步已经很不错了。”康星宇点点头道,“那两个人的修为都不俗,相信这里能够与那两人比肩的高手,不止一掌之数。”

王雨鑫倒吸了口凉气,他虽然没看到那两人,但是只凭感应,也知dào

这两人的修为与自己不在伯仲,还有可能高出自己。像这样的人,再多来几个,再加上陆府的一干守卫,那么自己等人的行动难度,可想而知。

呆呆的想了一会,王雨鑫喃喃的问道:“那你们的阴……非常手段是什么?”

康星宇呵呵一笑道:“你忘了杜樽最拿手的是什么吗?”

第二百二十八章 献礼

康星宇颇有深意的笑道:“你别忘了杜樽最擅长的是什么!”

王雨鑫闻言就是一愣,几乎不假思索的开口道:“最擅长的?龌龊,无耻,猥琐,低俗,下流,游荡在罪恶边缘,刷新人类道德底线……”

“停停停,你别说了。”康星宇一见王雨鑫这架势连忙打断。

“我还没说完呢,这刚开了个头。”王雨鑫不乐意的说道,白了康星宇一眼,显然不满自己的话被打断。

“说正事。”王焕蓉和方燕项雪突然异口同声的道。

王雨鑫在她们手上吃过亏,自然立kè

噤如寒蝉,咬着牙道:“杜樽那货,最拿手的不就是‘拿’东西吗!”

说到“拿”东西,王焕蓉几人不由得想到了那扇门板,几人同时感觉到了一股冷意,齐齐的打了个寒颤。

小小的沉默了一会,王焕蓉才最先回过神来,说道:“对,他就是去拿点东西,也就是今晚的关键。”

“是什么?”王雨鑫急忙问道。

“旱地龙丝!”

王焕蓉说出了这四个字,王雨鑫立kè

就灵光一闪,仿佛抓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一时间与旱地龙丝产生关联的人和事都涌入了他的脑海,老胡,郎月楠,付恩,万兽山庄,甚至江陵也冒了出来。这些看似没什么关联的人,一起出现,却又隐隐有着共通之处,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将这些人和事连在了一起,但又不那么紧密。王雨鑫虽然能够触摸到一闪看不见的门,却是没法将之推开,顿时有种抓心脑干的难受感觉。

“拿旱地龙丝,做什么?”王雨鑫拧着眉问道。

王焕蓉刚要说话,就听到一个声音传来:“大哥,原来你们在这。”王焕蓉一听就知dào

,说话的人是江陵。

话音刚落,江陵已经赶了过来。看到王雨鑫的表情,就是一愣,随即笑道:“王兄这是怎么了?”

王雨鑫本来还等着王焕蓉给自己解惑,脑子里本来就在纠结,没想到刚要听就被江陵打断,满腔疑惑顿时成了堵在喉咙的火,怎么能轻易消除,立kè

就变得脸色不善,怒目圆睁的看着江陵。江陵刚到,哪知dào

其中缘由,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

“呵呵,没事,他吃饱了撑的。”王焕蓉笑着对江陵说道。

“呃,呵呵。”江陵微微一愕,随即笑道,“寿宴也要开始了,陆敬梅让大哥到厅里用餐。”

“陆大人倒是真瞧得起我。“王焕蓉双眼一亮说道。

她在这里呆了这么一会,已经将宴会的布置尽收眼底,看陆府家丁忙忙碌碌摆出的桌椅,也能大致判断出列席的人数。能够进入陆府参加寿宴的人,无疑都是和陆敬梅关系不浅的,就算陆敬梅贵为利州西路转运副使,也不会有太多的人有资格参加晚宴,可是看这些人布置的,今晚这里怕是要容纳下两三百人,这两三百人还不算随从和侍卫,而陆府的宴客厅就算再大,也根本容纳不下这些人,所以很多桌椅都摆到了宴客厅外面。

来陆府祝寿的人,显然并不是为了吃饭来的,所以能够坐在哪里,自然代表了不同的身份地位,坐在屋外的人,虽然身份地位也不低,但是肯定比不上坐在屋内的人。陆敬梅邀约王焕蓉等人进入客厅赴宴,显然是刻意抬高几人的身份,卖好的味道已经很明显了。

“如果他还想见到吴友,有此举也不意wài

。”江陵笑着说道。

“陆老爷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王焕蓉突然问起了陆敬梅的父亲。

江陵想了一下道:“颇有才情。”

“来这里几日,倒不曾听人提起过陆老爷子。”王焕蓉轻笑着。

“老爷子虽然喜文,却缺少一种意气,他的诗文字画总是少了些意境,终究只能是自娱自乐之作,没有一个像样的作品,这也是老爷子一直以来的遗憾。”

王焕蓉听完点了点头,也对陆老爷子有了自己的判断。两人一边说着,就走进了宴客厅,厅内一片灯火通明,喜气洋洋,倒是把春夜的微寒也给冲淡了不少。在江陵的指引下,几人在一张空桌边坐下,不久又有几人填满了这张桌子。

江陵在兴元府只怕比陆敬梅还要有名一些,是以坐到这边的人纷纷与他攀谈。江陵的气质孤傲却又带着平易近人,别人和他说话,他也礼貌的应对,表现的得体非常。江陵是少见的少年才俊,而王焕蓉装扮的甄燕平也是难得一见的英才,两个人此时坐在一起,当真是人中之龙,一时间引得旁人一顿赞叹,而不少有眼力劲的人,看到王焕蓉与江陵如此亲密,已经开始打听这个眼生的俊美公子的来历了。

打听的人有之,主动攀谈的人有之,甚至那有心之人已经开始询问王焕蓉年约多少,是否婚配了。一时间王焕蓉就成了一个焦点,毕竟能够坐到屋内的人,身份也肯定不一般,更何况王焕蓉好似和江陵很熟,几个因素促使下,王焕蓉乐可显得非常神mì



一屋子人互相交谈着,寿宴的酒菜也是流水价的端上来,陆府的宴品自然精致奢华,山珍海味不一而足,在这个季节还能弄到很多非时令的食材,陆府的能力可见一斑。

没等多久,陆敬梅就陪着两个六旬老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不用问也知dào

这两个老人就是陆敬梅的父母。看到三人出现,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因为主角已经到了。

陆敬梅和他父母在主位坐下,随后才清了清嗓子,朗声道:“陆某忝居兴元数年,虽然没什么政绩,却庆幸没给此地百姓带来麻烦,也是天佑我兴元百姓,第一杯酒敬我天子圣明。”

说着,陆敬梅端起面前的酒杯,冲着一屋子人团团示意,随即满饮了一杯,于是一屋子人也没一个怠慢的,敬当今圣上的酒,哪个敢不喝的,于是都跟着干了一杯。

“今天是家父的六十寿辰之日,每年的今日对陆某来说都是极其重yào

的日子,不仅是家父又添寿岁,还有诸位朋友前来捧场,陆某何德何能,承蒙诸位朋友错爱,陆某敬大家一杯。”陆敬梅又拿起酒杯干了下去。

两杯饮罢,陆敬梅才招呼众人自便,毕竟只是寿宴,没必要太过严肃,规矩虽然要讲,但是喜庆日子,谁也不会上来添堵,所以大多数人还是各自找熟人聊天,就算是要敬酒的,也有个先后顺序,毕竟这都和身份地位挂钩,这么多年也早就形成了一个流程。

王焕蓉等人初来乍到,自然不会凑这个热闹,所以只是窝在一边看着别人,但是让她奇怪的是江陵居然也没有上前敬酒的意思。江陵是兴元府的首富,还和陆敬梅称兄道弟,按理说地位应该不低,此时看他的样子却是坐的稳如泰山。

“你不去吗?”王焕蓉虚点了一下陆老爷子那边,此时陆老爷子正和一个相貌方正的人说着什么。

“已经见过了,这种场合,我就不去凑热闹了。”江陵知dào

王焕蓉的意思,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淡淡的说道。

王焕蓉点了点头,心中了然,以江陵的身份,既然能单独见到陆敬梅的父母,自然也不需yào

在此时上去讨喜,能低调的时候就保持低调,这也是生存之道。

不得不说,陆府的菜肴的确很不错,饶是王雨鑫以前是开酒楼的,也对这些菜肴赞不绝口,几人自顾自吃着,却没有喝酒,仿佛从来没吃过这等菜肴一般,这让一些本来觉得他们还有些神mì

的人大呼上当,这哪里是神mì

,分明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假装矜持。可是这几个人是怎么能进入陆府宴客厅的,难道是混进来的?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这样猜测了。

虽然再次成为了焦点,王焕蓉等人却毫无自觉,已然我行我素,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就在此时,王焕蓉突然感受到了一道目光投向了自己,猛地抬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了一对锐利的目光,这双眼目的主人,正是郎月楠。

目光中包含了不解,嗔怪和淡淡的怒气,连她的眉头都微微皱了皱,发xiàn

郎月楠看着自己,其王焕蓉冲她轻轻笑了笑,而郎月楠丰富的表情稍纵即逝,随即就把头转向了陆老爷子,换上了一副恭谨的神色。

“小女代表万兽山庄恭祝老爷子福寿延年。”郎月楠浅浅的笑着说道。

她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响,却恰好送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万兽山庄的名字一说出来,连宴客厅内嘈杂的声音也小了不少,人们纷纷把目光投向了郎月楠。

万兽山庄在西北一带威名赫赫,不知dào

的人恐怕没有,听到这个名字,大家都下意识的放低了声音,然而也有不少人看到郎月楠暴露的穿着,双眼开始放光,显然心中也起了邪念,不过等有见识的人给他们一介shào

之后,这些人顿时也收起了严重的光芒,显然也知dào

郎月楠不是个易与的角色。

“替我谢谢郎庄主。”陆老爷子笑着对郎月楠说道,虽然已经六十岁,但是陆老爷子的精神却矍铄的很,丝毫看不出老迈之色。

郎月楠甜甜的一笑,不了解她的人,恐怕会被她这一笑给迷倒:“山庄有要事要处理,家父不能亲至,特意让小女带来贺礼,请老爷子笑纳。”

说完郎月楠一挥手,她的一个随从就从屋外走了进来,双手捧着一个尺余长一掌宽的乌木盒子,恭恭敬敬的呈了上来。

“老爷子,久闻您喜好书画,我爹多方求索,终于求得了这两样东西,请您过目。”

郎月楠说着就将乌木盒给打了开来。初看这盒子的尺寸,很多人还以为是字画卷轴,但是王雨鑫等人却知dào

乌木盒中放的是别的东西,因为这盒子分明就是郎月楠从老胡那里拿过来的那个,里面盛着的就是旱地龙丝。

果不其然,随着乌木盒子的打开,两样东西就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老爷子请看,这两样就是旱地龙丝与墨睛。”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中毒

乌木盒子一打开,王雨鑫还期待有什么光华闪耀,未曾想非但什么效果都没有,里面的东西还十分的不起眼。

旱地龙丝,王雨鑫是见过的,不过也只是那么一小块罢了,而此时躺在乌木盒子中的旱地龙丝则是一个个椭圆形的蓝灰色茧壳,只是比一般的蚕茧要大上许多,此时正有四五个这样的茧壳静静的躺在乌木盒子中。王雨鑫知dào

,虽然这几个茧壳看似不起眼,其实每一个都价值连城,而且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

而和旱地龙丝并排放在盒子中的一块黑乎乎的石头,王雨鑫就不认识了,那东西十分的黑,几乎比盛放它的乌木黑子还要黑上三分,要不是盒子中放了一块绿色的丝绸做衬,王雨鑫几乎都快看不到这块黑乎乎的东西了。

不过王雨鑫不认识,不代表别人不认识,他在观察那个黑石头的时候,就察觉到身旁的一声粗重的呼吸,他扭头一看,发xiàn

王焕蓉正深深的吸了口气,明显在平复自己的心绪,不过她赤红的眼睛还是显露了内心的激动。

“怎么了?”王雨鑫压低声音问道。

轻轻摇了摇头,王焕蓉吐出了一口浊气,仿佛是吐掉了心中的烦闷一般,喃喃念道着:“墨睛。”

“那块黑色的石头?”王雨鑫确认了一遍,“有什么用?”

郎月楠和王焕蓉都提到了墨睛这个名字,显然指的就是那块黑乎乎的东西,不过看她两人都是郑重无比,很明显那个叫墨睛的黑石头的价值完全不在那几个旱地龙丝之下,是以王雨鑫也好奇的问道。

王焕蓉痴痴的看着那块墨睛,仿佛没听到王雨鑫的问话,能够让她如此失态的东西,定然不是普通货色。没有等到王焕蓉的回答,王雨鑫就听到郎月楠的声音:“老爷子,您也知dào

墨睛是墨中的极品,我爹偶然得到一法,将墨睛研磨成墨,加上旱地龙丝,能够调配出最出色的龙睛墨。使用此墨,书可如龙凤,画之立成活。老爷子您用龙睛墨挥毫一番,可不正有画龙点睛之意吗。”

郎月楠正说着,陆老爷子已经颤巍巍的起身,双手抖如筛糠,一把就将乌木盒子接了过来,双手颤抖的抚摸着。他的身子骨也算硬朗,之所以有这样的表现,显然是心里激动异常,对于乌木盒子中两物的价值,陆老爷子明显是心中有数。也难怪他如此激动,就连王焕蓉看到那墨睛都差点难以自持,更何况是他。

从郎月楠那里知dào

了墨睛是什么东西,王雨鑫自然也就明白了王焕蓉为什么会失态,这种东西对于任何一个能书擅画的人都是最贵重的宝物,遑论王焕蓉这样的画中翘楚了。

“以你的本事,还需yào

眼馋那个墨睛吗?”王雨鑫不解的问道。

“你懂什么?如果能用墨睛作出一幅画,这辈子也不枉了。”王焕蓉虽然跟王雨鑫说话,但是双眼却目不转睛的盯着陆老爷子怀抱的乌木盒子,看到对方激动的神色,突然嗤笑了一下,“作画成活还需yào

浪费墨睛吗?”

说完王焕蓉收回了目光,狠狠的对付着面前的菜肴,仿佛要把一腔不满都发泄在餐桌上。

愣愣的看着王焕蓉,王雨鑫真的有些难以理解她的不忿。一旁的方燕拉了拉王雨鑫的衣袖,轻声道:“墨睛对她的意义,就如同宝剑之于武士。”

王雨鑫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如果他不曾习武,还无法理解方燕的话,然而现在他很明白,武者借助宝剑之利,往往能更加发挥出自己的实力,甚至到了更高的境界,宝剑就如同衣服鞋袜一般,已经是武者生活的必备品,不可脱离。

“看来这郎月楠送的东西,还真是雪中送炭啊。”王雨鑫也知dào

陆家父子对才名的渴望,郎月楠送这种东西给陆老爷子做寿礼,显然是送到了对方心坎里。

“替我谢过令尊,老朽在此谢过。”陆老爷子双眼充斥了异样的光芒,整个人不由得也年轻了十岁一般。

“老爷子说哪里话,今天是您六十大寿,尽点孝心也是我们小辈们该做的。”郎月楠笑着答道。

“月楠,今天一定要多喝几杯啊,呵呵呵。”陆老爷子心怀大畅,一时间看什么都高兴。

“一定,小女先下去了。”郎月楠说着就退了下去。

她这个厚礼算是一个小小的高潮,将所有人都比了下去,不过万兽山庄抢了这个风头,其他人倒也没什么不满,乱世之中,实力为尊,在这西北一带,谁的拳头还能硬过万兽山庄呢。

告退之后,郎月楠深深的看了王焕蓉一眼,发xiàn

她在拼命的吃着东西,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的神色,对着随从说了几句,就回了自己的座位,她那一桌都是江湖人,基本上是黑道的人物,有她坐镇,倒是都以万兽山庄马首是瞻。

万兽山庄的随从听了郎月楠的吩咐,直奔王焕蓉走过来,跟她见礼之后,就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见王焕蓉点了点头,随后施礼离开。

眼见那随从走远,王雨鑫凑上来问道:“他跟你说了什么?”

“郎月楠说今晚要与我见面,在顺兴客栈。”王焕蓉一边吃着菜一边说道。

“你同意了?”王雨鑫诧异。

“不同意的话,郎大小姐恐怕会闹起来了。”王焕蓉轻轻一笑,看来是从刚才的郁闷中脱了出来。

“可是……”王雨鑫欲言又止,没有说完。

王焕蓉看了一眼江陵,笑道:“暂且答yīng

下来,有事之后再说。”

王雨鑫见状也就闭上了嘴,江陵却开口笑道:“郎月楠是见我在这,不好意思过来吧,小弟耽搁大哥的好事了。”

“贤弟别调侃为兄了,郎月楠是什么人,你比我更清楚了。”王焕蓉苦笑着说道。

“嗯,我看大哥还是小心为好,不行今晚就到我府上暂住吧。”江陵随即就换上了严肃的表情。

“贤弟放心,大哥自会处理。”王焕蓉点了点头,示意江陵放心。

谁知王焕蓉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脆响传来,有些喧闹的大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锦衣的中年人跌坐在地上,地上全是杯子的碎片。这个衣锦的中年人也知dào

自己失态,努力想要爬起来,却好像压根用不上力qì

,嘴上还说着:“抱歉,李某失……失态……”

他还没说完,就一下子躺倒在地上,只剩下轻声呻吟,如同睡着了一般。姓李的中年人这一躺下,仿佛就是个开端,一屋子的人顿时也坐倒了好几个,有的人甚至拉倒了一张桌子,整个宴客厅立kè

乱作一团,不时有人或倒地或趴在桌子上。

看到这情景,王雨鑫立kè

就看向了王焕蓉,遭此变故,王雨鑫顿时也没了主意,可是他看向王焕蓉之后,发xiàn

王焕蓉也是一脸疲态,向后跌坐下去,心中一惊的同时连忙上前扶住了她,问道:“你怎么了?”

“装晕。”

刚凑到王焕蓉身边,王雨鑫就听到对方以极细的声音对自己说道。心知有情况,他根本没来得及细想,就学着其他人的样子,躺在了地上,倒地的同时,王雨鑫也看到了方燕项雪还有康星宇也是一般委顿在地。就连江陵也是一般模样,而且江陵更干脆,直接晕死了过去。

“怎么回事?”王雨鑫凑近了王焕蓉的耳朵,以内力逼音成线问道。

“静观其变。”王焕蓉冲他使了个颜色。

王雨鑫知dào

他们几个都是在装晕,不过变起突然,他还没有理出头绪,只能有样学样的跟着王焕蓉等人装下去。

变化来得太快,几乎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宴客厅内外就倒下了一片,陆府的家奴以及侍卫还都没反应过来,所有人就都倒了下去。

就在此时,王雨鑫听到王焕蓉粗着声音喊道:“酒里有毒。”

王雨鑫猛然惊觉,怪不得王焕蓉不让他把酒咽下去,原来文章在酒里,可是王焕蓉是怎么知dào

酒里有毒的?

还没等王雨鑫想下去,王焕蓉又变化了一个声音道:“陆大人为什么要下毒害我们?”

王雨鑫也不傻,心念电转之下,立kè

就知dào

王焕蓉是故yì

如此,目的当然是让陆敬梅成为众矢之的,不过陆敬梅也和众人一样倒在地上,显然也是中了毒。王雨鑫却不知dào

王焕蓉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事态的演变很快就给了他答案。

随着王焕蓉的话音落下,几个陆府侍卫已经飞快的抢到陆敬梅身边,将陆敬梅以及其父母护在了中央,其中一人更是把住了陆敬梅的脉搏,给他喂了几枚小小的药丸。

“陆大人……你这是为何呀……”一个人跟着王焕蓉质问道。

王雨鑫偷眼观瞧,认得此人是此地知府,名叫崔强。按理说他是此地父母官,就算不压住陆敬梅一头,也应该与他平起平坐。然而陆敬梅势力强dà

,崔强也自知斗不过他,所以处处以陆敬梅为先,隐忍的功夫倒是一流,但是常年被陆敬梅压住一头,崔强当然不会甘心屈服。眼见此刻有人带头,他就第一个响应,先给陆敬梅背上黑锅再说。无论他是无心而为还是乘势反弹,总之都不会让陆敬梅轻易跑脱干系。

眼见有人带头,许多人也纷纷开腔问责陆敬梅,显然也是平日里心有不服之辈。

有了那几人的护卫,陆敬梅仿佛心中有了底气,立kè

虚弱的辩解着:“不……不是本官……下的毒……下毒之人肯定就在这里……大家稍安勿躁……以免被奸人得逞……”

陆敬梅一句话就把崔强等人和下毒之人归拢在一起成为了奸人,既是安抚众人,又和那几个人划清了界限。然而人在困境的时候就容易着慌,当然不是陆敬梅的苍白的几句话就能化解的,于是不少人也开始慌乱了,下毒之人如果就在左近,那么自己的性命无疑是被握在别人手中,一时之间,乱象又起。

可偏偏这个时候,不知dào

是谁,又喊了一嗓子:“这是龟息丸!”

第二百三十章 一团乱象

“不可能!”郎月楠内功不俗,此时虚弱的现象倒是不明显,还能勉强坐起来。

说出龟息丸的人姓侯名超,绰号猴子,方才与郎月楠坐在一桌,也是跑江湖的,只不过跑的是黑道而已,早年也着实做过很多黑心的买卖,只是捞足了本钱之后,走了白道,这些年生意也做的不错,因为身上有些功夫,也替陆敬梅解决了不少麻烦,是以与陆敬梅走的极近。虽然侯超也是练家子,但是功力显然不如郎月楠精纯,此时倒伏在地上,呼吸都在渐渐变弱,不过他还是勉强说到:“我曾经……吃过龟息丸,和现在……的症状……一模一样!”

“龟息丸不溶于水,难道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故yì

吃的吗?”郎月楠问出了最大的疑点。

所谓龟息丸,顾名思义,吃下去的人就能进入龟息状态,进入龟息状态的人几乎就与外界隔绝,失去了所有感官功能,呼吸和心跳也几近静止,成为一个假死之人,侯超早年就与同伙依靠龟息丸坑蒙拐骗,做过不少大案子,是以对服用过龟息丸的症状一清二楚。熟悉的感觉再度出现,侯超就不由自主的喊了出来。

龟息丸虽然能够让人进入假死状态,却不可滥用,多吃或者长时间没有解药,很容易损伤身体和脑部,假死就变成了真死。龟息丸的作用决定了它能够成为奸、淫、掳掠的一大利器,然而事实恰好相反,这种药物非但流传不广泛,反倒很少有人会用到,原因就在于这种药的特性,它不溶于水。

毒药不能隐藏在食物和水,或者是空气中,就很难伤到人。龟息丸不能溶于水,自然也不能藏在饭菜之中,更不要说随风散布,所以要想龟息丸起作用,只有两种方法,主动吃或者被逼服食。这也难怪郎月楠会出声质疑,在她看来,侯超是故yì

搞的人心惶惶,让场面更加混乱。

“你这么肯定是龟息丸,难道毒是你下的?”郎月楠运功压制体内的毒素,说话却还是中气十足,显得行有余力,不过她是有苦自知,她能感觉到身体一阵阵虚弱传来,心里也震惊于这毒药的药力强劲,却不敢表露出来,只能故作轻松,让幕后黑手不敢轻举妄动,她现在需yào

的是时间,将毒药逼出体外的时间。

对于郎月楠很有针对性的问话,侯超却不能回答她了,他现在一动不动的伏在地上,如同死去。侯超的功力不深,哪还能想郎月楠一样支持这么久,说出了那句话之后,就已然昏迷了过去。

只是侯超没法回答郎月楠的话,却有另一个声音说道:“让龟息丸溶于水……也不是不可能……只要加上……旱地龙丝就行了……旱地龙丝能溶解一切毒药……这是谁都知dào

的……”

听到此语,郎月楠震怒非常。她刚刚把旱地龙丝当做寿礼送给了陆敬梅的父亲,随后所有人都中毒倒下,而侯超这个行家又说出了所中之毒是龟息丸,此时又不知dào

是谁说出了旱地龙丝的特性,虽然那人嘴上说谁都知dào

旱地龙丝能够溶解一切毒药,但是旱地龙丝本就少见,除非是专门研究毒药的人,谁会知dào

这种事情,可是那人却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就算不知dào

的人也都知dào

了,至于这人所说的话是真是假,根本不需yào

验证,此时所有中毒的人都不会再去思考太多,毕竟自身的安危受到了威胁。

装着旱地龙丝的盒子正被陆老爷子紧紧的抱住,众目睽睽之下,陆老爷子怎么会下毒,那么唯一能拿出旱地龙丝的,用脚趾头想也就只有郎月楠了。郎月楠心头怒极,这简直就是把矛头明晃晃的的指向了自己,而自己无疑就在此时成了众矢之的,这种事情如果处理不好,轻则自己背了黑锅,重则整个万兽山庄都会受牵连。

怒目四下扫视,郎月楠搜寻着声音的来源,可是宴客厅内光宾客就不下百人,加上乱糟糟的家奴,郎月楠一时之间哪里能找到目标,于是怒道:“是谁在这造谣生事?给我滚出来!”

“三小姐……我们与你……无冤无仇……快把解药……给我们吧……”又是那个声音。

郎月楠听到这人如此说,就知dào

要糟,果然那人刚说完,就有几人已经开始帮腔,什么与万兽山庄素来交好,从无嫌隙之类的,总之就是冤有头债有主,让郎月楠不要殃及池鱼云云。

郎月楠本来是分心在抵抗体内的毒素,受到这样的刺激,顿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险些就要晕倒过去,不过她能够在西北一地闯出不小的名头,可不完全是有万兽山庄这个靠山,她自然有一股坚韧的毅力,心知不妙,郎月楠也算当机立断,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痛让她的神智一清,锐利的目光再度扫视着声音的来处,这一次她终于锁定了一个地方。

“江陵,你害我!”郎月楠怒吼出声,声音夹杂着内力传了出去,她的嘴里全是血沫。

那个地方,正是江陵坐的位置,也是王焕蓉等人所处的地方。郎月楠经过两次的判断,最终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她也不做判断,直接就把江陵的名字喊了出来,显然江陵与她应该是有过一段过节。

但是此时的江陵昏迷的不亦乐乎,哪里还能理会郎月楠。眼见江陵不回答,郎月楠当然不会认为对方是真的中毒昏迷,本就怒火攻心的她,方才又妄动了真气,此时毒素难以压制,顿时就歪倒下去。郎月楠这一软倒,她身边的随从立kè

抢上前去,方才郎月楠原地运功抗毒,万兽山庄的人自然不敢轻举妄动,此时眼见郎月楠无法支持,再也不能袖手旁观,急忙抱起她护住了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万兽山庄的人自然是要保护主子,可是在此时此刻,他们的举动就有点东窗事发,打算逃离现场的味道。

王雨鑫见状,立kè

把目光投向了王焕蓉,别人不知dào

,他离王焕蓉最近,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一清二楚,那两个关键时刻出现挤兑郎月楠的声音就是王焕蓉模仿出来的。既然王焕蓉把矛头指向了郎月楠,自然不会就此打住,王雨鑫想看看王焕蓉会怎么做。

不出王雨鑫所料,王焕蓉果然再次模仿出别人的声音叫道:“三小姐……你想逃走吗……陆大人……替我们做主啊……”

王焕蓉把这个棘手的问题扔给了陆敬梅,陆敬梅无论如何也得表个态,更何况这是在陆府中,他不想管也得管。

“侍卫……拦下……他们……”陆敬梅断断续续的说道。

他也同样中了毒,虽然是武官,却也只比普通人强点,能坚持到现在还不昏过去,也和他身边的护卫给他吃了一些解毒的药物有关。有了陆敬梅发话,陆府的侍卫也算有了方向,虽然刚刚他们已经围住了宴客厅,但是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七八个侍卫抽刀拦住了万兽山庄的几人,如此赤裸裸的拔刀相向,万兽山庄的人当然不会束手就擒,几招之间就把围上来的侍卫打翻在地。论武功的话,就算侍卫们再多上一倍,恐怕也留不住万兽山庄的这几个人,但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万兽山庄刚刚放倒了那几个侍卫,围在陆敬梅身边的几人顿时闪了过去,指点脚踢,几乎只在眨眼之间就把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的几人给擒住了。

“手下容情……”

陆敬梅虽然身体虚弱,却还不忘让那些侍卫别下重手,围在他身边的这些侍卫,为首的就是鹰大和鹰二,不用问其他人也都是鹰大的手下,这些人的武功,估计也不会比鹰大差太多,当然不是万兽山庄的人能对付的。

陆敬梅让鹰大等人手下留情,倒不是他新生怜悯,而是不愿意节外生枝。此时局面扑朔迷离,陆敬梅不相信郎月楠会是下毒之人,毕竟其中破绽太多,大庭广众之下留出这么明显的线索,几乎就给自己打上了我是凶手的标签,陆敬梅不相信郎月楠会这么傻,所以他也不会撕破脸去得罪万兽山庄。但是陆敬梅不相信也要拿出证据,毕竟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他不能也没法徇私,更不能让任何一个人走出陆府。

发生了打斗,对于能够进入陆府的这些人来说,都不算司空见惯,这些人养尊处优惯了,虽然都不见得是好人,却也不是人人都见过血的,是以陆府侍卫与万兽山庄等人的冲突一起,一些还有些力qì

的人纷纷惊叫了起来,试图逃出这个是非之地,但是他们此刻哪还有力qì

逃走。

场面再度混乱了起来,陆敬梅见状,心中大急,他清楚如果自己不能稳定出场面,事态就会变得很严重,于是在侍卫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努力吼道:“不要乱,这是在……本官……府里……大家不要担心……”

陆敬梅话没说完,就听一个粗鲁的声音叫道:“放开三小姐。”

影随声至,一道黑影撞破了宴客厅的窗子,电射至昏迷过去的郎月楠,速度之快,犹如鬼魅。这人来的突然,虽然之前发出声响,但是猝不及防之下,那几个侍卫终究没能在第一时间有所反应,立时就被这道黑影偷袭得手。

不过这黑影旨在救人,不想伤人,出手分袭几个侍卫,迫得几人接招,他确实一沾即走,毫不拖泥带水,再加上此人身法诡谲异常,几乎就是眨眼的功夫,被陆府侍卫扶住的郎月楠就已经被黑影擒了过去,顺着来路又穿窗而遁。

如果方才还有人会想到郎月楠是被人栽赃陷害,此时此刻却几乎就坐实了她的嫌疑,这个黑影显然是早就等候在外的,如此安排又岂是没有预谋的。然而这变故太快,屋中的人还都没反应,那黑影就已经消失在黑暗中。

陆敬梅急忙叫道:“快抓他回来。”

听到陆敬梅的吩咐,鹰大等人犹豫了一下,终究分出了三个人追了出去,他们害pà

此举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不过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神mì

人来去自如,几个人护住陆敬梅,应该也是绰绰有余。

然而那三个人还没追出去,就见一人从地上一跃而起,抖手间就甩出一团黑影,嘴里还兀自叫道:“贼人休走。”

第二百三十一章 悍然出手

“贼人休走。”

随着一声断喝,一个人影从地上一跃而起,抖手间就撒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破空之声也随之而来,显然是一把暗器,听那稍纵即逝的破空声,可以想见无论是暗器还是打出暗器的手法,都极为了得。

这人突然吼出的一嗓子,立kè

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然而有那眼尖的人却发xiàn

此人嘴上说的漂亮,但是行为却与之大相径庭。这人虽然喊着“贼人休走”,可是他甩出的那团暗器却是直取陆敬梅。

此人应时而动,暗器手法高超,却还要声东击西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向别处,力求自己的攻击万无一失,心机之深沉可见一斑。

然而世事往往都不那么完美,偷袭之人处心积虑营造出的刁钻一击,却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陆敬梅身边的几个人都是鹰大的手下,每一个人的武功都不是普通侍卫能比的,虽然刚刚突然出现的神mì

黑影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甚至有三人就要追出去,然而护在陆敬梅身边的还有五个人,鹰大和鹰二赫然在列。偷袭之人虽然卡住了那一瞬间的空当,终究还是太过仓促,而鹰大五人却好像早就预料到会有此变故一般,立kè

就做出了应对。

鹰二一把将陆敬梅拉到胸前,用身体将其护住,果然尽到了一个贴身护卫的职责,鹰大等四人纷纷抽刀将暗器劈落,应变之快,劲力之强,放在江湖上也是少见的好手。

暗器虽然比人快,但是必须要穿过四道屏障才能攻击到目标,经过了鹰大四人的阻挠,最终成功命中的也不过寥寥数枚而已。可是这几枚暗器在鹰大四人的内力激荡下,劲力大衰,即便打到陆敬梅身上也只能添几道皮外伤而已,更何况陆敬梅身前还有鹰二这么个活肉盾,几枚小小的暗器刚到鹰二的身前就被他的内力震开,连皮肉都没碰到。鹰大等人这才看清那些洒出来的暗器,居然是都是棋子。

不用问也知dào

,突施偷袭的人正式康星宇,他们几个一直在假装中毒,当然不是无的放矢,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除掉陆敬梅,在黑影吸引了别人注意力的时候,康星宇这个暗器大高手本能一般的抓住了一个稍纵即逝的空当,然而他志在必得的一击,却还是被轻轻松松的挡了下来,甚至连一点伤都没给目标添上,这多少让康星宇有些始料未及。

不过丰富的临敌经验还是让康星宇迅速做出了反应,只见他脚踩玄妙步法,在满地倒卧的人群之中腾挪起来,双手飞快的一合一分,两大蓬暗器就飞了出去,目标直指陆敬梅以及鹰大等人。

陨星式。

康星宇绝技一展,大把棋子雨点般射向目标,恰如繁星陨落,棋子交错之间,乱象丛生,交错之间隐隐带着纵横之道。虽然只是随手的一撒,可注入了康星宇强dà

内力的陨星式,却仿佛包涵了方圆之间的至理一般,裹挟着莫大的力量,径直朝着陆敬梅扑了过去。康星宇这一招,势大力沉,虽说是暗器,可是这样的气势,几乎就是明器。

骤然遇见如此强势的攻击,鹰大等人也不由得面色立变,急忙祭出武器抵挡,就连鹰二也不敢硬挡其锋,而是选择了走避,带着陆敬梅向前扑了出去。

康星宇的陨星式虽然气势磅礴,可毕竟是建立在势众的基础上,真要说单个的一枚两枚暗器,还真的奈何不了鹰大等人。鹰大等人虽然不敢正面接下陨星式的攻击,可是康星宇的攻击重点本来就不是他们几个,虽说陨星式这种无差别攻击能够覆盖到鹰大几人,但是康星宇的气息根本就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过,鹰大等人就是觑准了这点,运力从一点突pò

,就如一张天罗地网,撕破了一点,就算其他的位置再坚韧也无济于事。事实上,康星宇的陨星式如果能集中于一点,攻击可以堪称恐怖,但是此刻他却没有这么做,这就给了鹰大等人可乘之机。

挥刀劈斩,鹰大等人几乎不分先后的冲出了陨星式笼罩的范围,甚至都没有费一点力qì

,被几人劈飞的棋子没有落地,反倒是纷纷的划过一个奇异的弧度,朝陆敬梅飞了过去。

轻易的闯出了重围,鹰大等人自己都觉得轻松的有些超乎想象,仿佛康星宇压根就没打算拦住他们一样,就是这样的一种突兀感觉,让几人都是瞬间一个失神。鹰大等人能有这等武功早已,也算是身经百战,而鹰大更是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闯出来的角色,心底闪过强烈的危机感,立kè

就知dào

不妙,也不管满地都是倒卧的人,不假思索的向旁边连续滚了出去。而就在他滚倒的下一刻,一抹刀锋闪电般的划过他刚刚停留的地方,如果他迟了半刻,相信此时已经被人抹了咽喉了,饶是他再强十倍,此时也早就成了一具尸首。

袭击鹰大的人一击未能得手,居然也不收势再蓄力,只是原地一个转身就追着鹰大冲了上去。

同一时间,得到照顾的当然不只是鹰大一人,与他一起冲出陨星式的几个侍卫也分别遭到了袭击,毕竟康星宇已经悍然出手,其他人也不会继xù

装死。康星宇营造了一个空挡,王焕蓉等人自然不会坐视机会流逝,瞅准时机一跃而起,趁着鹰大等人失神的一刹那,出手杀了过去。攻击鹰大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速度最快的项雪,雪无痕并不是浪得虚名,速度全开之下,第一时间杀到了鹰大身边,若不是鹰大的身体反应已经超过的大脑,这一下项雪已经将他斩首了。

然而假设终究是假设,项雪快似闪电的一刀终究还是落空了,但是她的速度何其快速,几乎没有丝毫停顿,就径直追了过去,手中短刃连续劈落,在鹰大身上留下了数道伤口,然而鹰大身陷绝境,却也爆fā

出了过人的潜力,体内真气流转,不仅卸掉了项雪一大部分的力道,更是推着他向一旁滑了出去,速度虽然不及项雪快捷,却也不慢。可是久守必失,更何况鹰大这样被人追的狼狈逃窜,两人追逐间,都是为了抢出对方的一丝破绽,然而这样的追逐显然是鹰大更加吃亏,毕竟他一旦失败,付出的将是生命的代价。

知dào

这样下去自己必然被对方斩杀,这鹰大也是心狠手辣之辈,生命受到威胁时候,自然无所不用其极,翻滚间双手在地上一抓一扬,匆忙之中就抛出一物砸向项雪。

陡然间看到一个巨大的物体砸向自己,项雪瞬间就看清鹰大抛出的东西居然是一个人,微一错愕,项雪立kè

就知dào

鹰大的用心。鹰大的内功不俗,劲力到处,抛飞一个人再简单不过,此时宴客厅内的地上,到处都是中毒的人,鹰大都不用选就抓起一个人,这屋子里的人非富即贵,一旦有人死伤都是大麻烦,可是即便平时鹰大也不会管这些,更何况此时命在倒悬,把人扔出去就是为了阻挡项雪追击的脚步。就算项雪心狠手辣,可是偌大一个活人,她要杀掉总会耽误些许时间,而她如果选择闪避,那更是可以给鹰大足够的时间反击,可以说无论项雪怎么应对,鹰大都能够抢到逃命的机会。

洞悉了鹰大的目的,项雪也是无可奈何,她虽然是为杀人而来,却也不会滥杀无辜,更何况她就算想要狠心出手,就凭她手中的无名短刃,也不足以保证前路无阻,是以她选择了闪避,只见她飘然跃起,双足在被鹰大选中的倒霉蛋身上轻轻一点,就变向朝前追了出去。她这一点几乎都没碰到那人的身体,仿佛只是在衣袂上一搭,就已成功转向,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诡异骇人,项雪的轻功是将快这个字发挥到了极致,腾挪快,加速快,连回气转向都快的令人难以捕捉。

凭着快这一个字,项雪在努力的抢回一不小心失去的先机,而鹰大显然也没预料到项雪居然能快到这种程度,本来还好整以暇的准bèi

反击,可是看到项雪如此迅速,他连调息的功夫都没有。虽然心下骇然,却不见他慌乱,鹰大也不求反击,反而气运四肢,猛击地面,在这股力道的作用下,鹰大整个人向后暴退,他一路翻滚,此时无巧不巧的已经退到了窗边,瞅准了方向,鹰大猛力撞上了宴客厅的窗户,木质的窗棂怎么能挡得住鹰大的奋力冲击,喀拉拉的应声破碎,鹰大顺势破窗而出。

项雪哪能任由鹰大逃走,速度再增,顺着破碎的窗户,一下穿了出去,甚至都没擦碰到破碎的窗框。鹰大与项雪一先一后的消失在夜色之中,而直至此刻,王焕蓉与方燕的攻击才落到其余几个侍卫的身上。

项雪的速度太快,逼得鹰大也爆fā

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两人追赶之际虽然说来话长,可是也就在几个呼吸之间,直到两人穿屋而出,其他人才纷纷反应过来。方燕的轻功虽然以腾挪登高见长,可是在狭小的范围内的速度却更加犀利,能够让方燕都慢了一拍,项雪的速度之快可见一斑。

与项雪的短刃不同,方燕手上拿着的是一对弧形短斩刀。项雪的短刃更像是短剑,只比匕首长点有限,这样的武器更适合项雪的速度发挥。而方燕的短斩刀则不同,其既可护手,也能抛出,可以说是攻守兼备的一对兵器,倒是能将她腾挪辗转的功力全数展现出来。

倒持着一对短斩刀,方燕冲到了一个侍卫身边,陡的止住身形,双臂伸展成直,猛的向那侍卫的脖子上抹去,急行急停的变化十分突兀,令人心底无由的产生一种烦闷的感觉,就是这种感觉,让那侍卫呼吸一滞,瞬间就失了先机,而方燕的短斩刀却毫无滞涩的抹了下去。

突然不,差点忘了今天是一号,好吧,我居然又懒了一个月,我出差去了,各种疲惫欲死,都不敢来看一眼,不过看了一眼书评区,看到了温馨的留言,呵呵,感谢文一心兄弟,感谢空城R2兄弟在我没更的时候还跑来支持,小五汗颜,一章送上

第二百三十二章 毙敌

短斩刀带着死亡的寒光抹向了那侍卫的脖子。

然而鹰大的手下,也不是平庸之辈,略一失神之后,他本能的将头一偏,却不逃开,反而刀收腰间,横斩方燕小腹,这侍卫瞧的明白,无论自己是闪是躲,都逃不开方燕的连环追击,可是他这样以伤换伤,对手就不得不有所顾忌,因为他那一刀如果斩实了,方燕必然逃不过被腰斩的下场,就算她能杀了那侍卫,自己也讨不到任何好处去。

攻敌必救,需yào

的是莫大的勇气和决心。

方燕自然不会和对手战成两败俱伤,她们突然出手,自然是出其不意,尽可能的给予对手伤害,把己方人少的劣势扳回来,这样的以伤换伤是她们最不愿意做的。不愿意以伤换伤,方燕的先手之势便即丢掉了,可是以她的修为,又怎么会就此束手无策。只见方燕向后横移的半尺,原地转了一个圈,本来斩向对手脖子的一刀便就此斩空,可是另一只手却随着她的旋转划了过来,落点依旧是对手的脖颈。她的攻势不停,却也没打算硬接侍卫横斩的一刀,反而顺着对手的刀锋飘了出去。

外人看来,那侍卫的横斩就追着方燕的腰际斩出去,而方燕则随着刀锋飘飞而出,既好像被那一刀推了出去,又仿佛是被刀风送走,真有一股飘飘落叶迎风摆荡的意味。场面看似惊艳华美至极,可是其中凶险却不比项雪追杀鹰大差多少,方燕举重若轻的随刀锋而走,体现的正是她扎实的轻功水平,借助刀风避敌,这样的技巧已经堪比王雨鑫的虚空借力,非得有极高的轻功造诣不能做到,就算项雪估计也不能如方燕这般挥洒自如。

那侍卫虽然武功卓绝,但是又何曾见过这等精妙的轻功,一时间也有些晃神,可就是方燕这么不带任何烟火气息的身姿,却潜藏着莫大的杀机,只是转了两圈,方燕就已经绕到了侍卫的背后,而此时她左手的短斩刀则悄无声息的接近了那侍卫的脖子。

本来还惊叹于对手的轻功高绝,那侍卫蓦然感到一股危险,脖子后面一阵冰冷,陡然惊醒,下意识的收刀回来,看也不看的就往后背架去。

当。

一声脆响以及手上传来的触感让他知dào

自己成功的挡下了对手致命的一击,然而他刚刚舒出一口气,心脏仿佛被握住一般,他瞬间感觉到遍体生寒,危险显然还没有过去,这侍卫也算了得,依靠经验判断了对手的攻击,一矮头就向前扑出,试图躲过对方的连环刀劈。可是他刚刚作出了扑出去的姿势,衣领就是一紧,同时他的心脏也是一紧。

是谁抓住了他的衣领不问可知,衣领被人抓住,对他们这样的高手来说,无异于要害被人抓住,那侍卫急忙挣脱,运力向前挣扎扑出,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抓住衣领的那双手只是抓了一下便即松开,根本不想与之角力,然而那侍卫却不知如此,猝不及防之下,立kè

失去重心,饶是他修为不俗,在全力扑出之后也难以回力,顿时抢倒在地。

不过他还是没有放qì

挣扎,手脚并用的向前逃去,虽然姿势十分难看,但是与性命相比,形象什么的简直是不足道哉。只是就算那侍卫不顾形象了,就逃得出方燕的攻势吗。

方燕抢占了先机,凭借神妙的腾挪步法成功的绕到了那侍卫背后,一刀劈斩却被对手挡住,可是她的攻势已经展开,又怎么会轻易停止,几乎是一沾即走,下一刀转瞬劈至,可那侍卫的应对也颇令方燕意wài

,前扑躲过了又一次致命攻击。然而方燕却不会任其成功,她只是伸出了一只手抓住对方的衣领,她和对手玩了一次心理战,手上的力度骤紧即送,果然引诱对手上当。那侍卫力量增加,顿时扑倒在地,早就了这样的形势,方燕也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追上去在对方背上就是连续斩出两刀,血光迸现。

那侍卫吃痛,却还是保持冷静,想象了一下方燕出刀的方位,向一旁滑了出去,一路上碰到不少人,却也没能止住他的去势,不过他也没受到任何攻击。侍卫心中暗喜,知dào

自己成功脱离了对手的攻击范围,连忙撑地跳起,同时手舞刀花护住周身,可是他还未来得及大量四周,就感觉到眼前一花。不是他挽出的刀光,而是一道鬼魅一般的影子,他只感觉到那影子瞬息间抢入自己怀中,随即右臂一痛,一条软软的手臂已经穿过了自己腋下,顺着关节部位一拗,一股剧痛就从右臂蔓延至全身,他知dào

自己的右臂已经被人活生生的拗断。

骨骼被拗断,这样的剧痛不是谁都能忍受的,可是相比起疼痛,那侍卫的骇然之情却更胜几倍,他也是使刀的高手,方才跃起舞动刀光护住自己也不是一阵乱舞,相反很有章法,不说能够滴水不漏,至少也很难寻找到破绽,可就是如此,还是被对方一下子突pò

进来,对手的速度眼力以及果敢无疑不是上佳的,而且这样的对手居然还是一个女人。

然而他心中的惊骇却马上被背心的一处剧痛打断,他能想象到方燕此时的动作。手持短斩刀,瞅准了破绽,一手架住钢刀,一手穿臂而过,双手用力一绞,生生拗断一条手臂,跟着反手收到,以刀柄钝击自己的背心。

这一系列动作流畅无阻,几乎都在眨眼睛完成,让那侍卫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方燕对时机的把握之精准,下手之坚决,已经远超对手。

脊椎断了。这是那侍卫下意识的想法,也是最后的一个想法,因为随即他就看到一对短斩刀如蝴蝶分花一般的在自己咽喉抹过,接着他就软软的倒下,而他眼中最后的景象,则是那个女人飘飞至自己的同伴身前,抬刀斩落。

成功击杀了一人,方燕却没有半点放松,反而加紧了攻势,她知dào

自己能够顺利得手,全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如果不是快速击杀敌人,自己等人很可能陷入包围。虽然成功杀死一个人,但是宴客厅内还有六个高手,除去要保护陆敬梅的鹰二,还有五个与他们不相上下的敌人,所以她半点也不能松懈。

而就在方燕解决了对手的时候,王焕蓉和康星宇也成功击杀了一人。王焕蓉速度不及方项二人,却也不过落后一点,但就是这么一点,她就不能如方项二女一样抢占先机,不过王焕蓉的攻势却更胜方项二女,更何况有康星宇在一旁协助,王焕蓉没有主攻,她所做的只是稍稍牵制了一下对手。康星宇本来控zhì

陨星式袭击陆敬梅,但是鹰二识得厉害,掩护了陆敬梅跑出了宴客厅,失去了目标的康星宇也不去追,仿佛干掉厅里的几个侍卫更重yào

一般,双手一张一合,发出去的棋子仿佛有线丝连接一般,在他的控zhì

之下顿时汇聚于一处,形成了一个圆球。康星宇猛然收拳,暗器形成的飞速撞向与王焕蓉颤抖的侍卫后心。

冲星式。

摘星八式最势大力沉的一招悍然出手,被王焕蓉和方燕联手缠住的侍卫无暇他顾,立kè

就被打个正着,整个人如同被铁锥击中一样,眼见就不活了。

鹰大与鹰二率领的近身护卫转瞬之间就死掉了两个,鹰大被项雪逼的逃窜出去,鹰二也掩护了陆敬梅走避,此时的宴客厅内只剩下四个高手侍卫以及康星宇三人对峙着,其余人则都倒卧在地上,不知死活。

杀人立威本就是造势的基础,须臾间连毙两人,王焕蓉三人当真有势不可挡之势,可是那陆府的四名守卫也是异常冷静,退守到一起,对死去的同伴看都不看一眼。

“几位出手还真是干净利落。”四名侍卫中的一个鹰钩鼻突然笑了起来说道,显然是四人中说话有些分量的一位。

“敌强我弱,自然先下手为强。”王焕蓉折扇一展,风度翩翩的说道,丝毫看不出刚刚还杀死了对方一人。

“公子闯我陆府行凶杀人,果然有点手段,不过你们既然来了,就不要想轻易走掉。”鹰钩鼻依旧笑着道。

“陆府是陆敬梅的,你们只不过是几条走狗而已。我们今天来,也没打算轻易走,至少也得取了你们几条狗命。”

听了王焕蓉的话,鹰钩鼻等人脸色微变,一般的冒出了杀气。只听鹰钩鼻道:“公子好厉害的嘴皮子,就不知dào

我割下它的时候,它还能不能这么厉害!”

王焕蓉听了不以为意的笑笑道:“陆府的侍卫难道都是靠说说来保护你家主子的吗?”

“呵呵,公子的风度倒是让在下钦佩,不过你别忘了这是在陆府,你就算赢得了我们几个,也别想活着走出去!”鹰钩鼻阴狠的说道。

“拖了这么久,你要等的人也该到了吧,那就动手吧。”

王焕蓉话音未落,人已经冲了上去,虚空一掌就朝四人劈了过去,掌风凌厉,顿时将四人罩住。而方燕和康星宇也在同一时间发动,不过这两人都是后发先至,反倒比王焕蓉快了半分杀到对方阵中。

鹰钩鼻脸色一变,向后退去,他和王焕蓉说了这么久,自然不是没有目的,一是为了稳定心态,二是给鹰大和鹰二一些缓冲时间,他相信鹰大和鹰二的能力,就算鹰大被人缠住,可只要鹰二能够及时回援,也能够增加己方的胜算。最重yào

的是,鹰钩鼻需yào

一个机会,一个发出信号的机会,他看出康星宇的暗器功力卓绝,绝对不会让他从容求援,所以他要的就是双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时,对方发出攻击的那一刻,所以另外三人虽然迎上了王焕蓉三人,鹰钩鼻却独自向后退去。

伸手入怀,鹰钩鼻立kè

掏出了个圆筒,随手一拔就向上抛去。这是一枚响炮,听到炮声,只要在附近的伙伴,都会赶来救援,这也是他们这个组织的优先信号。

然而就在他刚刚跑出响炮的同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径直撞向了抛飞的响炮,两者在半空中撞个正着,鹰钩鼻见状,神色一变。

更新在这个时间,逆不逆天

第二百三十三章 花雨

鹰钩鼻抛出去的,乃是他们组织的求援信号,这种响炮是具有优先性的,也就是说只要在附近有他们组织的人,一旦看到这种信号,无论执行着多么重yào

的任务,都必须赶来救援,所以这种响炮也不是谁都能有的,鹰钩鼻手里有一个,不仅是地位的象征,也说明了他执行的任务很高端。

对于抛出响炮的时机,鹰钩鼻也把握的很巧妙,恰好是康星宇出手的一刹那,这样康星宇就不足以阻挠他发出信号。只要有人看到这个信号,哪怕是一两个人,加上自己等人以及陆府的侍卫,也足以生擒活捉对方。把响炮抛出去之后,鹰钩鼻心中也闪过一丝狠辣的快意,他甚至已经幻想着要把王焕蓉的嘴一刀一刀割下去的场面,这让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亢奋。

然而就在响炮上升的时候,一个黑乎乎的物事径直朝着响炮飞去,速度很快。鹰钩鼻只是刚刚捕捉到那个黑影,就听到了一声闷响,不是他想象中的脆响,而是两个东西相撞发出的沉闷动静,鹰钩鼻抬头一看,就发xiàn

自己甩出去的响炮垂直下落,他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什么东西?鹰钩鼻脑海中刚刚闪过这样的念头,他就看到伴随着响炮落地的是一只破了好多洞的旧鞋,上面沾满了黏糊糊的污渍,他仿佛都闻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酸臭味道。就是这么一只破鞋打掉了自己的响炮,鹰钩鼻心中浮现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荒谬绝伦的感觉。

响炮虽然没有升空,可它还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虽然没有升到最高,但是鹰钩鼻灌注内力使其与空气摩擦产生的热力还是点燃了这枚响炮,它落地之后立kè

炸响,响声远远传了出去,炸裂的火光闪耀了所有人的眼睛,鹰钩鼻立kè

回过神来。

“是谁?”鹰钩鼻恶狠狠的咬牙喊道。

回答他的是一声脆响,一个黑影顺着方才郎月楠穿破的窗子闪了进来,这道黑影进屋后也不停留,直奔鹰钩鼻冲去。

鹰钩鼻见状也不迟疑,知dào

这黑影是敌非友,刀掌并用朝着黑影罩了过去。仿佛早就料到鹰钩鼻会出此招,那黑影陡然一沉,身形下坠,硬生生的停在鹰钩鼻的钢刀攻击的范围之外,落地之后向前翻滚,立kè

进入了鹰钩鼻的身前,伸腿横扫鹰钩鼻的下盘。这黑影进退停转之间十分流畅,丝毫不见突兀滞涩,步法上的造诣居然不逊色于方项二女。

鹰钩鼻骤遇强敌,急忙打起精神,脚步急动,交替的向后错动,整个人如同滑行一般向后滑开,同时挥刀下劈,直取黑影的膝盖。这一刀取位和时机都十分刁钻精准,人体关节虽然都十分灵活,但是这种灵活只体现在局部范围,就如使用筷子,五根手指就可以使用的很灵活,可是紧靠五根手指却很难打死一只蚊子,你非得抡起手臂不可。

所以鹰钩鼻下刀的部位就是那黑影的腿弯处,除非那黑影硬挡下来,如果他要闪避,光是屈膝是万万不够的,无论如何都得有一个比较大的动作,高手之争,一点空间都能决定胜负,更何况陷入被动的防守。一招之间就能化被动为主动,鹰钩鼻的武功显然十分扎实,而且下手极狠,一旦那黑影有所动,必然引发无穷的后招。

然而那黑影有着不输方项二女的身法,自然也不是庸手,他仿若洞悉了鹰钩鼻的心思,果然没有闪避,而是猛地屈膝尽可能的争取空间。可是鹰钩鼻哪能就此无策,黑影的应对早在他的预料之中,手上加了一把力,刀锋以更快的速度劈了过去。

眼看着刀锋就要划过那黑影的腿弯,一个东西飞快的迎上了鹰钩鼻的刀刃,成功的挡在了刀锋和黑影的腿弯之间。鹰钩鼻眼力过人,一下子就看到飞过来的东西竟然还是那只打下响炮的破鞋。看到这东西,鹰钩鼻就气不打一处来,方才的响炮功亏一篑,全拜这只破鞋所赐,此时这东西又出现在眼前,鹰钩鼻本来就挟着一往无前之势,手上力道又增,十成真力加持在刀上,猛斩出去。

“做梦。”鹰钩鼻狠狠的说道。

暗骂了一声,鹰钩鼻面现狰狞。他觉得黑影只是苟延残喘而已,想要凭借一只破鞋就挡下自己的攻击,这都不能叫天真,而是痴人说梦了。

破鞋本身就不是什么宝贝做的,被鹰钩鼻使尽全力的刀锋一碰,立kè

就断为了两截,然而就在破鞋被鹰钩鼻斩断的刹那,从鞋子的断裂处立kè

爆出一团花瓣。

“蓬”的一声,花瓣四散炸开,顿时惊到了鹰钩鼻。陡然从一只破鞋中爆fā

出一团花瓣,不仅突兀而且十分的不协调,真有一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意味。不过鹰钩鼻却没想到这么多,他第一时间就是想到了有毒。

越是色彩斑斓的,毒性就越强,这是毒物的基本特征,也是江湖人士的基本常识,那些花瓣五颜六色,各个娇艳欲滴,要说没毒,鹰钩鼻是绝对不会信的,再想到满屋子躺倒在地的人,鹰钩鼻心中骤紧,他也算当机立断,一刀劈过之后也不管是否伤到了敌人就急忙后撤,不过从他手上传来的触感,他知dào

自己的一刀终究劈空了。

那团花瓣不仅吓到了鹰钩鼻,更是遮住了他的视线,在花瓣的掩护下,黑影在地上一个旋转,双手用力一撑,脚踢莲花,以倒立之势,攻向后撤的鹰钩鼻。

鹰钩鼻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那些花瓣上,运足内力吹飞飘向自己的花瓣,虽然不知dào

那些花瓣是否真的有毒,但是鹰钩鼻可不敢冒险,然而就在他后退的时候,突然看到一双脚影瞬息间穿破了花瓣,直朝自己面门踢来。心中惊惧,赶紧挥刀平削。

不过那双脚稍沾即走,不与鹰钩鼻硬碰,反而连续踢在鹰钩鼻的钢刀上,那人出腿极快,眨眼间就踢出了十几脚,鹰钩鼻先机一失,只能用钢刀应对,被那黑影踢的连连倒退。黑影每踢一脚,鞋底上就绽出数朵花瓣,十几脚一过,空中的花瓣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纷纷扬扬,犹如仙女散花。

而黑影每踢出一脚,花瓣便即散落,当真有一种脚下生莲的意境,生死相搏的场面硬生生被那黑影打出一种宛若仙境的味道,十足的变幻莫测。

鹰钩鼻生平与人交手无算,还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场面,不由得大为惊惧,不过他也算得上处乱不惊,既然看不透对手,那么严防死守总是没错,至少被动的防守了这么久,他也没有中毒的感觉,看来那花瓣应该就是扰人清静而已。

心中一定,鹰钩鼻守得越加放松,当真是泼墨不进,他就仿佛置身花海一般,居然带上了一股别样的翩然之美,虽然这样的词汇用在鹰钩鼻身上是如此的不协调,但是那黑影就是硬生生的营造出这样的氛围。鹰钩鼻也是颇具才能,几招之后他就发xiàn

了黑影穿花腿法的一个特点,对方腿上的力道,居然和花瓣的多少有关。零星的两三朵花瓣飘下,这肯定是虚招,而如果洒出一大捧,必然力道不轻。

也怀疑这是黑影的阴谋,但是仔细观察了一会之后,鹰钩鼻还是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倒不是他真的觉得自己看透了对方,而是他不敢再拖,哪怕这真的是对手的计谋,自己也要将计就计。

鹰钩鼻故yì

卖了个破绽,突然就看到万花绽放,心中一动,暗道来得好。鹰钩鼻有这想法,乃是发xiàn

了他想要转折点,因为此刻出现的花瓣实在是前所未有的多,这就说明黑影这一脚的力道也是前所未有的强,自己诱敌深入之策已然见效,那接下来就是收网的时候了。鹰钩鼻左手猛地收到胸前,看架势是打算硬接下这一脚,而他右手的钢刀则飞快的动了几下,仿佛剃肉一般,向着对手小腿削了过去。

预期中的攻击瞬间来到,鹰钩鼻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手臂会被这一脚踹断,急忙运气于臂护住自己,右手又加了几分力道。

“你从哪变出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鹰钩鼻还有余暇想着这些。

不过他正想着,就感觉对方的力量陡然增大了几分,而且旧力之中又生出了一股横向的力道,把自己往一旁推去。

心中下意识的感觉到不对,鹰钩鼻毫不犹豫的挥刀斩了过去,可是力用在空处的感觉再次传来,让鹰钩鼻感觉到心内一阵烦躁。舞刀成团,鹰钩鼻急忙进步攻击,好不容易甩开花瓣对视线进行的阻碍,鹰钩鼻发xiàn

自己的对手竟然已经跑掉,此时正在和王焕蓉一起围攻自己的同伴。

原来那黑影所做还真的就是陷阱,刻意让鹰钩鼻发xiàn

自己出招的规律之后,再以大把的花瓣吸引鹰钩鼻的注意力,而他则借着那一脚的力道飞快的冲向了与王焕蓉颤抖的那个侍卫。这黑影的身法本就快捷,此时借了鹰钩鼻的反震之力,速度更上一个层次,几乎眨眼睛就甩开自己的对手,闯入了王焕蓉的战团,而他的那些花瓣,其实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

那黑影出其不意的攻击,让本就陷入苦战的侍卫更难支撑,几乎就在黑影赶到之后,两人合力立kè

就将那侍卫击倒。而这个倒霉的侍卫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不过他倒下之后还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怎么就你们三个了?”黑影问道。

“我让老板去追陆敬梅了。”王焕蓉脚步不停的转向了攻击康星宇的侍卫,“你怎么这么慢?”

“下回换你去干这活!”黑影不满的道。

“我不如你拿的专业。”王焕蓉轻笑着。

“少废话。”

能够和王焕蓉这么说话的,除了杜樽再无别人。两人说着已经各自找了对手,而那个倒霉的侍卫则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刚刚穿破花瓣的阻碍,鹰钩鼻就见到自己的同伴到底毙命,心中大怒,他感觉自己被杜樽好一顿戏耍,羞耻惊怒的心情一齐迸发出来,虎吼一声,操着钢刀冲了过去,嘴里兀自叫道:“受死吧,你这个贱人。”

第二百三十四章 混战

“贱人,你去死吧!”

鹰钩鼻怒吼着朝杜樽冲去,他心中的愤nù

可见一斑,怀着这样的心情,鹰钩鼻的速度也更进一层。

“贱人,说你呢!”王焕蓉好整以暇的与康星宇夹击着一个侍卫。

他二人一远一近,配合的十分默契,毕竟二人都是四府出身,所学武功可以说是同宗同源,虽然分支不同,可是一旦配合就显示出了一种浑然天成的默契,招式间威力也隐然增加。二人联手攻敌,虽然两人的对手也不弱,可是一瞬间就落入了下风,只能死死的守住周身要害,可饶是如此,那侍卫还是屡屡受伤,一时间险象环生。

而另一边的杜樽和方燕则是一般的快,方燕胜在腾挪辗转迅速无匹,而杜樽竟然也能隐隐跟上她的速度,这两人如蝴蝶一般绕着另一个侍卫进攻,几乎让人难以用眼睛捕捉。方燕的武功自带了几分飞翔自由的意态,十分优美,而杜樽举手投足间撒出的花瓣更是增加了方燕的这份美态,两人的配合将方燕衬托的如同花中仙子一般,飘飘然若仙子凌波,与其说两人是在杀敌,倒不如说是在跳舞更为贴切一些。

正在进攻着,杜樽就听到了王焕蓉的讽刺,冷哼了一声道:“我呸,我比你们差远了好吧!”

“我们可没有随地扔花瓣的习惯!”王焕蓉手上不停,嘴里却兀自说着。

“那叫意境,亏你还是画画的呢,要不要我给你提高一下品味?”杜樽自不示弱,却是虚晃了一下,闪身迎向刚好赶来的鹰钩鼻,两人再度战到了一起。

“品味?”王焕蓉折扇架住对手的刀背,接着一掌狠狠的印在刀身上,“你没品,倒是挺有味,我说你的那些花瓣,应该是和那只臭鞋放在一起的吧!”

“你管那么许多!”杜樽不耐烦的说着,虽然又是一把花瓣散落。

两人不停斗着嘴,手下却丝毫不慢,王焕蓉更是加紧了进攻的频率,险些就让那侍卫失守。可是他俩虽然在斗嘴,旁人却也都听得清楚,尤其是鹰钩鼻,听到王焕蓉说花瓣和破鞋放在一起的时候,忍不住的浑身一僵,那只破鞋他是近距离观察过的,那是一个什么物体,他心知肚明,以他的经验,那只鞋就算不味毒,都能算得上是毒物了,想到刚刚纷纷洒洒的花瓣居然和那只破鞋装在一起,鹰钩鼻忍不住的一阵恶寒,想吐的心思都有了。

强忍着恶心的感觉,鹰钩鼻觉得自己称呼杜樽贱人,简直是对他的一种咱们,这样恶心的家伙,为什么不早死,鹰钩鼻深切的体会到什么叫祸害活千年了。他对杜樽的恨意更增,招招递出都带着虎虎的风声,显然恨不得立kè

将其斩于刀下。但是鹰钩鼻的恨意却不能让他们的功力猛增,立kè

杀掉杜樽,不过一往无前的气势倒是让他有了超水平的发挥,刀招越见狠辣,一时间逼的杜樽也没有还手之力。

虽然鹰钩鼻的气势陡升,但要说短时间拿下杜樽还是有些困难,杜樽看到鹰钩鼻如此奋勇,也不和他硬碰硬,只是一味的严防死守。他的幻魔身法一展,立kè

出现了一道道残影,配合着他洒落的花瓣,倒真是有几分幻境的感觉,杜樽的功夫华丽至极,但是不同于一般武功的花俏不实,这种华丽如同怒放的毒玫瑰,虽然外表艳丽,实jì

却暗藏了种种杀机。

残像一出,鹰钩鼻也有些措手不及,毕竟乍见这种犹如魔法一般的武功,任谁都会有些意wài

,不过鹰钩鼻也算果敢,知dào

这事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武功,既然对手让自己陷入抉择之中,那自己就不能遂他的意。全力一刀劈出,鹰钩鼻仿佛要斩断眼前的一切,刀光划过,杜樽的几个残像立kè

被撕裂,导致空间都有了一阵扭曲,然而这样的一刀过后,鹰钩鼻却不收招,反而继xù

斩了下去,可是他刀劈的地方却是空无一物,但他还是义无返顾的斩了下去。

鹰钩鼻全力的一刀果然不是无的放矢,刀身旋转出去之后,身随刀走,鹰钩鼻此刻仿佛没有了重量,在钢刀劈出的刹那,整个人也被甩了出去,看他所取的方向,正是方燕。一招似实还虚的劈斩,晃过杜樽又援助了自己的同伴,鹰钩鼻的心机显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鲁莽。

方燕虽然与那侍卫缠斗,可是耳听八方也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鹰钩鼻的攻击,她是走灵巧路线的,自然不能和鹰钩鼻硬碰,因为虽然她此时占据上风,可是一旦硬抗下鹰钩鼻的攻击,难免就成了被人夹击之势,落败也不过是三招两式的功夫。

高手之争,争的就是一线,方燕不能硬拼,只能闪开,可是她这一闪,不仅失去了继xù

攻击那侍卫的机会,更是把好不容易抢占的上风也拱手让出。不过她虽然出于无奈闪避,却还是要收回本钱,脚步一错,先避过了鹰钩鼻的一刀,挥手挡住另一个侍卫的援手攻击,短斩刀立kè

欺上划上抹向那侍卫的脖子。

那侍卫显然没想到此刻方燕还在寻求反击,急忙退避。而鹰钩鼻却提刀上挑,挑向方燕的上腭,逼得方燕难以反击。而那侍卫虽然退避,却也不是毫无所动,他弃了方燕之后,反手一刀护住鹰钩鼻的后方,恰好挡住了杜樽的一爪。这两人的配合也算默契,合到一处之后,竟然两招就将杜樽和方燕逼开,显然平时一起有过这样的配合。

场面一时之间陷入了僵持,虽然陆敬梅的贴身护卫只剩下三人,但是鹰钩鼻和那侍卫的配合发挥出了巨大的威力,将方燕和杜樽切割开各自为战,不能互相呼应,而且鹰钩鼻两人居然隐隐有了占据上风的反击态势。更何况此时宴客厅内还有为数不少的陆府侍卫,这些人虽然无法插手这么高端的战斗,但是他们在一旁掠阵也分散了王焕蓉等人的不少注意力,尤其是康星宇要分心对付他们,否则真的被这些侍卫冲上来,纵然他们有通天之能,也得被活活围死。

此时战斗的关键还是在康星宇和王焕蓉身上,如果他们能很快拿下对手,自然能援助杜樽和方燕,但是大家都是高手,对占据的判断谁也没能高出一筹,被王焕蓉和康星宇夹击的侍卫显然也看清楚这点,于是他完全放qì

了进攻,反而在全力龟缩防守,这样的姿态顿时让王焕蓉和康星宇两人顿时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想要短时间内解决战斗显然不现实,而把战斗拖的更长的话,明显对王焕蓉几人更加不利。

看清形势,鹰钩鼻等人立kè

施展了拖字诀,哪怕响炮没有放出去,至少还有鹰大和鹰二,鹰钩鼻相信以鹰大的实力,拜托项雪只是时间问题。虽然鹰钩鼻等人在拖延时间,可是他们也不是一味的防守,毕竟久守必失,就算鹰钩鼻两人能守住,另一人也很难支撑太久,所以鹰钩鼻试图要进行援助。他们两个且战且动,目的是和被王焕蓉攻击的那个侍卫汇合,三人合在一处,显然能坚持的更久一些。

王焕蓉察觉了鹰钩鼻的动向,自然不能让他们得逞,冲着康星宇使了个眼神,一掌逼开那侍卫,抽身直奔鹰钩鼻两人而去,显然要和杜樽与方燕配合做掉鹰钩鼻。可是她如此动作正合鹰钩鼻的意,两人虽然没和那侍卫连到一起,但是至少也算吸引了王焕蓉的攻击,而鹰钩鼻二人也不至于立kè

落败,局势仿佛正朝着有利于鹰钩鼻的方向发展。

可是王焕蓉的功力也不是鹰钩鼻能够硬碰的,强攻了几招,鹰钩鼻只感觉自己被王焕蓉的内力震的的半身发麻,急忙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求伤敌有功,但求严防无过。由于王焕蓉的介入,鹰钩鼻两人也不得不转为防守。可是王焕蓉却只是虚晃一枪,猛攻了鹰钩鼻两人几招后,突然回转身形,一掌下按,一掌斜向上扫了出去。

王焕蓉这一招有个名堂叫做展卷,取的就是展平画卷的姿态。这一招虽然看似重点在展上,把敌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展式上,实则下按的一只手才是暗藏着杀机,暗含了内扣的爪法,这一按有着出其不意的险。

本来就是突袭,王焕蓉的展卷毫无阻滞的打到了那侍卫的身上,本来还在防御康星宇的暗器的侍卫突然浑身一僵,随即一阵剧痛传遍了他的全身,他清晰的感觉到对手的双手按在了自己的脊柱上,随之而来的则是对方喷吐而出的巨大力量。

巨力传来,那侍卫非但没被撞开,反倒牢牢的吸在了王焕蓉的手上,这就是按卷的作用,按住画卷,才能让展卷更加有效。

喀拉拉一阵脆响传出,仿佛骨骼被碾碎一般的声音,那个侍卫不知dào

自己怎么样了,他只觉得自己的脊柱仿佛被对手拉长了。

以强dà

的内力施展出的展卷一举奏效,王焕蓉真气一吐,就将那侍卫送了出去。遭到这样的攻击,那侍卫落地之后便即不动,显然是不活了。

以雷霆手法瞬间杀掉一个人,王焕蓉一下子震慑全场,不过她使用这么强dà

的一招也不是没有代价,全力一击必然放qì

了防守,王焕蓉几乎是把整个后心都卖给了鹰钩鼻。鹰钩鼻当机立断,立kè

就抓住了这个机会,钢刀一摆就斩向王焕蓉的背心。

康星宇见状哪能让鹰钩鼻得逞,暗器起飞,全数打向鹰钩鼻,逼他放qì

攻击。可是鹰钩鼻也十分决绝,钢刀挥舞成圆,将棋子尽数挡在了身外,另一手炮拳直打。

康星宇聚少成多的攻击也不可小觑,鹰钩鼻虽然一心伤人,但是两相抵消之后,他的攻击终究不能尽全力,冲破了康星宇阻隔的一拳最终印在了王焕蓉背心,可是力qì

已然弱了,不过饶是如此,也称得上势大力沉,王焕蓉受了这么一击,整个人立kè

前扑了出去,一道鲜血就在空中划出了一条弧线。

又飘忽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破阵

鹰钩鼻这一拳可谓是倾尽全力,以王焕蓉的强悍内力也无法将其拳力抵消,整个人都被这一拳打的向前扑去,身在空中已然血涌咽喉。

可是为了伤到王焕蓉,鹰钩鼻也付出了代价,杜樽和康星宇为了救援王焕蓉,几乎同时招呼向了鹰钩鼻。康星宇的暗器还分出一部分阻挡鹰钩鼻的攻击,可杜樽却是把自己的权利都用做了进攻,他的掌力又岂是能够小觑的,虽然鹰钩鼻将王焕蓉击飞,可是他也立kè

就步了王焕蓉的后尘,而且伤势显然比王焕蓉更重。

这一次交换,双方互有损伤,但是鹰钩鼻这边一死一伤,显然更吃亏一些,不过为了援救王焕蓉,杜樽和康星宇的注意力成功的被鹰钩鼻吸引,方燕一人压制另外一个侍卫,自然不如两人那般挥洒自如,而且战局变化的太快,那侍卫突然间卸去压力,自然强势反击,他乘势连出了几下快招,无不刁钻诡异,都是以命换命的法门,竟然在瞬间逼得方燕不得不回护防守。

乘着方燕防御之际,那侍卫飞身后退,瞅准空当一把抓住鹰钩鼻,闪身准bèi

穿窗遁走。那侍卫时机把握的很好,卡住了杜樽与康星宇精神松懈的一刹那,成功捞住了鹰钩鼻。

可是杜樽与康星宇是什么人,飞快的反应过来,招式齐出,就要将两人拦下,杜樽和康星宇出手极快,那侍卫的身法哪能快过暗器,更何况还要带着一个人。可谁知就在杜樽两人攻击来到的时候,那侍卫突然反手把鹰钩鼻垫在身后,看架势是打算以这个活肉盾挡下杜樽两人的攻击。

鹰钩鼻受了重创,本来精神就萎靡,可是看到自己被同伴当做了挡箭牌,心中立时一惊,连忙出招防御。他现在被同伴提着,行动不便,只能与杜樽两人硬拆,康星宇的棋子暗器还好说,鹰钩鼻挥舞钢刀虽不至全部打飞,但是护住要害不遭到打击却还是办得到,可是杜樽的攻击就有些困难了。

杜樽的攻击全都带着似真似幻的幻象,对于这种功夫,即便是全盛状态也要十分谨慎,更何况鹰钩鼻此时身受重伤,还被人提在手里。所以他把更多的精力放到了杜樽这边,掌刀交错,鹰钩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然而他现在气不能聚,哪能像完好的时候一样如臂使指,他的钢刀虽然挡开了康星宇的暗器,却终究是慢了一步,没有跟上杜樽的速度。

碰的一声闷响,鹰钩鼻再中一掌,此时他真的有些难以为继的感觉。如果此刻只是鹰钩鼻自己,恐怕早就被人拿下了,但是他还有个同伴,那侍卫借助杜樽一掌之力,加速逃了出去,不过他还算没有太过决绝,逃走的时候也没有放qì

鹰钩鼻,两人就借着一掌之力,成功窜了出去。

“挡住他们,我去叫人。”那侍卫临走前留些了这么一句话。

他说话的对象当然是那些一般的侍卫,这些人想要留住王焕蓉几人着实很困难,可是陆敬梅的贴身护卫已经放话,不由得他们不听,但是这些普通侍卫也不傻,柿子自然要挑软的捏,看到王焕蓉受伤,纷纷把兵器往她身上招呼。

眼见王焕蓉受到袭击,杜樽等人立kè

救援,康星宇的暗器对方高手不足以致命,可对付这些普通的侍卫,简直就成了杀器。

落星式。

摘星八式里攻击范围最大的一招祭出,那些普通的侍卫那里能够避开,纷纷中招倒地,王焕蓉身边立kè

连半个站着的人都没有。

“怎么样?”方燕几步抢上前去将王焕蓉扶起。

“没什么大碍,追。”王焕蓉脸色苍白的道。

方才鹰钩鼻的一拳虽然经过了重重阻碍,力道已经削弱大半,可奈何王焕蓉其时也无余暇自保,虽然真气自然护主及时护住了心脉,却不足以抵消鹰钩鼻的力量,她最终还是受了伤,此时背心剧痛,不仅内脏受到冲击,经脉骨骼也受了不小的伤害,此时此刻已经万难与人过招了,不过王焕蓉还是下了追击的命令,她知dào

此刻自己等人身处险境,如果不能进步一削弱对方的力量,只能让功败垂成。

方燕听了王焕蓉的话也不迟疑,一把揽过她的腰肢,一手贴上她的背心,运力度了过去,帮王焕蓉暂时化解淤血疏通经络,脚下步法交错,业已穿窗而出。

杜樽见状也紧忙跟上,留下康星宇断后。对付普通的侍卫,康星宇看成是所向披靡,几把暗器撒出去之后,立kè

让厅内的侍卫人人带伤,再想追上他们的速度,已然是不可能了。

四人鱼贯而出,此时的陆府早就乱作了一团,鹰二带着陆敬梅这个主心骨藏了起来,陆府竟然没了能够主持大局的人,那些侍卫全凭一些总领的命令才堪堪稳住形势,能够进入宴客厅的侍卫终究是少数,更多的力量都围在了宴客厅外,还有一些人则去护住陆府的家眷。虽然陆府的侍卫数量不少,但是陆敬梅常年在兴元府养尊处优,连带着他的这些侍卫也都褪去了身上的血性,欺负欺负普通人可以,要想对付高手,实在是不够看,这也是陆敬梅不得不假手鹰大等人护卫自己的原因。

穿屋而出,康星宇恰好kàn

到方燕和杜樽护着王焕蓉强行穿破侍卫们包围的背影,也不迟疑,立kè

两把暗器撒了出去,顿时又是一阵人仰马翻,康星宇的殿后做的很到位,几个起落就将侍卫们的阵脚大乱,霎时间真有种一人立马独当千军的感觉。

冲乱了侍卫的阵型,康星宇也不恋战,转身退走,循着杜樽的身影,康星宇很快赶上了三人,一眼就看到方燕扶着王焕蓉休息。

“跟丢了?”康星宇开口就问道。

杜樽点点头道:“陆府的隐蔽处太多,一个不小心就被他们甩掉了。”

杜樽一面说着,一面掏出一粒丹药递给王焕蓉道:“吃了它。”

“我已经服过药了!”王焕蓉立kè

道。

“这颗效果更好。”杜樽坚定的说。

王焕蓉看了一眼杜樽递过来的药丸,没有伸手去接,反而问道:“哪弄的?”

“王师的。”

“你‘拿’的?”王焕蓉问道。

杜樽默认。

“没拿错石伟的吧?”王焕蓉有些担心。

她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杜樽“拿”东西无数,本身又对药物不算精通,万一放在身上和石伟的毒药弄混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杜樽无奈的道:“王雨鑫受伤的时候,我看王师就给他吃的这东西,保证没错。”

王焕蓉略微迟疑了一下,她们几人身上都备有伤药和解毒药,但是王师给他们的这些药效都不算太强,王焕蓉此行,虽然会有危险,却不至于威胁到生命,所以谁都没备着,因为谁都没有想到陆府居然有鹰大这群高手在。

而王师给王雨鑫所用的要,无疑都是药力极强的,一是王雨鑫的身体强度高,二是为了破开玄冥真气的保护,也算是不得已而为之。重症才需用猛药,而猛药的药劲也会很大,一个不小心很可能还会出现什么后遗症,所以杜樽拿出的这颗丹药无疑是把双刃剑,王焕蓉自信以自己的内力倒不至于无法安全的化开其中的药力,但是她也知dào

稍后就会有一场恶战,这是不能出丝毫差错的。王焕蓉知dào

这一点,杜樽等人也知dào

这一点,不过杜樽也是看到王焕蓉在服了药物之后没有任何改观,才不得已拿出这颗猛药,否则他们也不至于停下休息,更不会跟丢了鹰钩鼻。

用两指拈过那科药丸,王焕蓉仔细看了一下,抬头问向杜樽道:“这颗药没和你的那些垃圾放在一起吧。”

杜樽的脸色瞬间一冷,低声喝道:“快吃吧,药不死你。”

王焕蓉见状也只好不说话,不过他还是迟疑了一下,终于把眼睛一闭,视死如归的吃下了那颗药丸。

这颗药果然不俗,王焕蓉刚吃下之后,就感觉肚内一团暖流轰然爆fā

,流遍了四肢百骸,最后停在了背部受伤的地方,慢慢烘煨,她同时也感受到了那股热流在灼烧着自己的患处,王焕蓉陡然长出了一口气,控zhì

着真气轻轻的护住自己的伤处,也是帮zhù

药力尽快化开。

眼见王焕蓉脸上出现了红润,杜樽三人也暗暗放下心来。

“去清风轩!”王焕蓉起身之后,缓缓的说道。

“你是去找陆敬梅还是那几个高手?”杜樽问道。

“他们应该都在那!”王焕蓉道。

“你怎么知dào

?”杜樽诧异道。

“陆敬梅是个老狐狸,做事当然不会只有一招,他身边的侍卫是其一,如果那些高手还不能留住我们,他就用那些普通侍卫以人海战术配合高手淹死我们,此是其二。”

“现在这两招对我们都不管用。”

“所以他还有第三招,逃。”王焕蓉自信满满的说道。

“这也算招?”

“陆府这么大,你知dào

他会往哪跑吗?”

“寝居之地。”杜樽立kè

说道。

“的确,如果是常人,很可能就会往那里逃,毕竟在人的思维力,休息的地方往往以为着舒适和安全。但是先不说我们找到那里需yào

花费多久,我相信就算我们找到那里,也不会看到陆敬梅,相反还会有大批的守卫等着我们,所以那里就是个赤裸裸的陷阱,这就是第三招。”

“你不是说他往清风轩逃吗?”

“我若是不说,你不就往他的寝室去了吗?”

“那你凭什么说陆敬梅就是去了清风轩?”杜樽终于问到了重点。

王焕蓉突然高深莫测的一笑道:“你没闻到空气里有种奇特的味道吗?”说着,王焕蓉还享shòu

一般的闻了闻。

杜樽也学着王焕蓉的样子闻着,可是他除了一股竹叶的味道,什么也没发xiàn

,突然他的眉头一皱道:“恩,我闻到了!”

王焕蓉有些惊讶的看着杜樽道:“什么味道?”

“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别样的……特别奇特的……”说着杜樽闭着眼使劲闻了闻,“好像咸鱼的味道!”

王焕蓉三人三步并作两步的朝前走了老远这才回身说道:“你那只破鞋掉出来了!”

看看我的点击,突然有种吃救济粮的感觉,可是,就没有人多救济救济吗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三枝小箭

一行四人在王焕蓉的带领下,左穿右绕,朝着清风轩前进,路上遇到零散的几个敌人也被他们随手打发了,击晕之后扔到一边,毕竟他们的目标只是陆敬梅,对于一些小鱼小虾,几人也不会乱造杀孽。

“你怎么闻得到这么淡的味道?”杜樽一边赶路,一边也不忘问道。

王焕蓉细细的品着空气中的味道,头也不回的说道:“这种墨汁是我们画府用秘方调配的,不是对墨有研究的人很难闻出其中的不同,而且这种墨汁的味道很淡却又很持久,所以用来作为追踪最合适不过。刚才我给了王雨鑫一点,让他追踪陆敬梅的时候沿途留下,刚才说陆敬梅会去清风轩还只是猜测,现在看来,应该不会错了。”

“那还不赶快,王雨鑫的功夫,对上那几个人,恐怕坚持不了多久。”杜樽急忙说道。

“这不是正在找吗,要不然你知dào

清风轩怎么去?”王焕蓉不耐烦的道。

杜樽一时间哑口无言,他们之前出入清风轩是江陵带着的,但是七拐八绕的,路线十分复杂,饶是王焕蓉几人的记忆力也没能完全记下来,而且隐隐觉得有些模棱两可的地方。杜樽等人见多识广,更是和张倾虹相处日久,虽然对术数没有了解,但是耳濡目染之下也能看出,陆府的布局竟然隐含五行八卦之道,可以说里面的一草一木都组成了一个阵法。

领着几人出入的江陵对陆府的布局很熟悉,只有两种情况,一是他常来常往,对陆府的一草一木都已经熟记于心,自然可以出入自如。第二种可能就是江陵对五行八卦术数有所研究,自然也不需yào

假手他人。无论是哪种可能,都说明江陵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江陵呢?”想到了江陵,杜樽立kè

就问道。

“不用管他。”王焕蓉说着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方才宴客厅内中毒之势蔓延之后,王焕蓉等人也假装中毒,而与此同时江陵也倒了下去。王焕蓉清楚的记得江陵根本没有喝多少酒,是以他这么做就大有深意了,无论是置身事外还是别有所图,江陵就是在掩饰自己,刻意的保持低调,不过有一点王焕蓉却是能够读出来,江陵显然是不想插手自己的事。虽然江陵很明显是被王焕蓉利用了,但是人家只要一句被奸人蒙蔽就能堵住悠悠众口,再加上他的地位*,又有谁能动得了他。

既然江陵选择了这样的方式给王焕蓉方便,那自己等人就少了一层顾忌,对于那个神mì

的江陵,王焕蓉还是保持着一份戒心,她隐隐觉得江陵是比陆敬梅还要难缠的角色。

王焕蓉一路嗅着,带着三人向清风轩走去,花了半盏茶的功夫,王焕蓉转过几棵长竹之后,就看到了他们的目的地,赫然就在眼前不远,而与此同时,王焕蓉也听到了呼喝之声,显然前方有人在交手。

闻声王焕蓉不免一惊,也不等待杜樽等人,立kè

施展轻功赶了过去。杜樽三人随后也听到了打斗声,也不迟疑,一齐追了过去。王焕蓉判断陆敬梅逃到了这里,王雨鑫紧随而来,他暴露的话,很可能就和鹰二交上了手,单打独斗的话,王雨鑫倒不见得立kè

就处于下风,可是鹰钩鼻二人也可能往这边逃来,以一敌二的话,王雨鑫的安全就很难说了,是以王焕蓉听到打斗声,就径直赶了过去。

几个起落,王焕蓉就来到了清风轩外,可是入眼的情景还是让王焕蓉吃了一惊。此时的清风轩内的确在发生着打斗,而且战斗还不只是一处。此时王雨鑫正与刚刚逃走的侍卫还有掩护陆敬梅的大汉战在一起,三人打了个势均力敌,一时间应该很难分出胜负,王雨鑫虽然伤势未愈,但是凭借玄冥真气的霸道以及战斗本能的辅助,虽然看似艰难,却是有惊无险,加上他的乱打让鹰二两人很不适应,暂时应该无碍。

不同于王雨鑫这边,另外一边交手的两人,才是让王焕蓉心惊的原因,这两人正是最早脱离宴客厅的鹰大和项雪,而王焕蓉之所以吃惊,乃是因为项雪身上的衣物已经被血迹浸透了。

项雪受了伤,这让王焕蓉十分惊异,项雪的武功先不论,她的轻功堪称绝顶,速度之快,领必胜其余人只能望其项背,杜樽的轻功虽然兼具了速度和腾挪两项优势,可是要和项雪比起来,还是不够看。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个快包含两种,出手快以及身法快,项雪的身法已经得了快的精髓,甚至要攀升到极致,可饶是如此,她还是受了伤,这让王焕蓉觉得不可思议。

王焕蓉知dào

项雪不是个执着的人,她不会选择以伤换伤的手段,相反有了那样的速度,项雪的进攻往往颇具耐心,她的战斗方式是积累优势,所以受了这样的伤,只有一个解释,遭人暗算。

想到这里,王焕蓉朝清风轩内看了一眼,此时陆敬梅正斜靠在椅子上,龟息丸的毒应该是没有解开,他的样子还有些虚弱,不过眼睛却是紧盯着院子中的战斗,也知dào

自己的小命就掌握在鹰大的人的手中,只不过他也不敢确保鹰大的忠诚度有几何。

除了陆敬梅,院子里唯一没有参战的就是鹰钩鼻了,他此时靠在清风轩外的墙上,神色已经十分委顿,毕竟杜樽的两掌也不少那么好受的,况且他的同伴都在战斗,看样子也来不及对他施救,不过看他的同伴之前把他当做盾牌的举动,估计就算是正常状态下,主动救治他的可能性也很低微了。

一眼扫过,王焕蓉也不迟疑,没有直取毫无防备的陆敬梅,反而几步就涉入了项雪和鹰大的战斗,她现在同样有伤在身,不过却不像项雪这样直接影响了战斗,面对敌人和伙伴,王焕蓉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伙伴,至少也先救下项雪才行。

折扇一收,王焕蓉跟身进步,硬生生的从中间将两人分开,折扇摆了几摆,王焕蓉用折扇施展出剑式往鹰大的咽喉要害吻了过去。项雪得到援助,终于有了回气的空当,不过她却没有推倒一边,反倒短刃疾刺,招招取向鹰大的小腹,鹰大见状也不敢硬拼,上下都是杀招,他就算有通天之力,也难以尽数挡下。面对王焕蓉和项雪这样的对手,往往一招失误就是丧命的下场,虽然眼睁睁看着重伤的项雪就在眼前,鹰大也不得不忍住出手杀人的欲望,毕竟诱惑往往是陷阱最好的伪装。

唰唰几刀,鹰大后退的同时也及时挡开了两人的几下攻击,不过王焕蓉和项雪却如跗骨之蛆一般紧紧跟上,两人都是有伤在身,不过攻势却如雷霆万钧,十分决绝果duàn

,王焕蓉伤在内,凭借吊住的一口先天真气压制,短时间内倒是看不出异常。而项雪却是伤在了外,她其实是腿部受伤,这对于一个所有功夫都浸淫在轻功上的她来说,几乎是让她的实力大打折扣,不过项雪虽然伤势不轻影响了她的身法,但是根基还在,此时有了王焕蓉的配合,一顿抢攻之下,速度虽然不及巅峰的一半,但是也不逊色于一般的武者,尤其还有王焕蓉在一边帮手,项雪可以说是全力抢攻,是以这样的伤势对项雪影响真的不大,甚至她的攻势还隐隐强过了王焕蓉,成为了主攻的一方。

对于王焕蓉的横加干预,鹰大一时间也难以回气,顿时落入了下风,不过王焕蓉和项雪终究有伤在身,鹰大又是一心防守,终究没有让两人轻易破开防御。王焕蓉两人步步紧逼,鹰大一路后退,清风轩的院子又能有多大,三人眨眼之间就到了清风轩的门口,可就在此时,一直被动防守退后的鹰大忽的止住身形,上身猛的一横,钢刀出手就向距离最近的王焕蓉的小腹捅了过去。

鹰大这样的变招,很是出乎王焕蓉的意料,倒不是他的变化有多精妙,相反鹰大这样的应对简直可以用昏招来形容,因为王焕蓉和项雪的攻击根本没有落到鹰大的上半身,而是在他的腹部,也就是说鹰大这么一横身,反倒把自身的要害往两人的攻击路线上顶了上去。王焕蓉见状心中大为诧异,鹰大这样的动作无异于自杀,虽然觉得蹊跷,王焕蓉却不会给对手丝毫机会,手上加力就向前递出,以王焕蓉的功力,虽然手上的折扇不是什么杀气,但是内力灌注之下也足够让鹰大吃亏了。至于鹰大捅过来的钢刀,王焕蓉直接无视,她相信项雪能够帮自己挡开,两人虽然不会什么合击之术,但是能够一起施展轮回阵法,“必胜”诸人心意早已相通,默契之处更胜其他。

相信项雪能够洞悉自己的意图,王焕蓉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可是她的折扇刚刚扎出去,就感觉背心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向后拽了出去,王焕蓉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感觉眼角闪过几道寒芒,立知不妙。她眼力不凡,扫眼间就发xiàn

那几道寒芒分明就是三枝精钢小箭,成品字形朝她面门飞射过来,伴随而来的则是极其尖锐的破空之声。

王焕蓉也算坚决,立kè

将折扇一展,在眼前一兜,一个如同作画时大挥笔的手法,在眼前一抹而过,三枝小箭就被她收了下来,不过小箭上传来的力道还是让王焕蓉的右手一阵酸麻,手腕都有些转动不灵,甚至这种酸麻蔓延了她半边身子。王焕蓉心中震骇,这样的力道几乎只能用沛莫能驭来形容,能打出这样力道的暗器的人,非得臻至宗师境不可,她不相信区区一个陆府竟然藏有宗师境界的高手,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三枝小箭是由机簧打出来的,而还有余暇控zhì

机关的人,想到这里,王焕蓉抽空看向了瘫坐在清风轩内的陆敬梅。

此时的陆敬梅正歪坐在椅子上,他的手则虚按在扶手上,那上面应该就有机括的开关。不过就在此时,王焕蓉却觉得小腹上一痛,她虽然被人拉住了后背衣衫,可还是遭到了攻击,全部思绪立kè

就收了回来,落在了正一脸阴笑的鹰大脸上。

昨天忘了上传了,何以每个月都有这么一天,果duàn

自动上,昨天非常的不顺,各种……,总之非常不顺,希望霉运只是路过……

第二百三十七章 胡子掉了

小腹的疼痛让王焕蓉完全回过神来,出现在眼前的则是鹰大那一张阴险的笑容。

上当了。

这是王焕蓉突然涌现出来的想法,她终于知dào

鹰大刚才为什么出那一招昏招,如果是在平时,鹰大那样的动作可以说必死无疑,然而事实证明,鹰大刚才所做的非但不是昏招,相反因为陆敬梅的存zài

,还成了一个致命的杀招。

鹰大刚才横过身子,的确是把自己的要害送给了王焕蓉两人,然而他的意图却是藏在了看似愚蠢的行动之后,那就是从他背后射来的那三枝小箭。以自己的反常的行为吸引了王焕蓉的注意,同时露出自己身后的小箭,让王焕蓉在失神之间难以及时的应对,而且鹰大规避的同时还出刀伤人,几乎成了连环的死结,只要王焕蓉一个不小心,那就得遭到连环重创。而且事实证明,王焕蓉的确是疏忽大意了,一个贪功冒进,就差点命丧敌手,就算她能及时接下那三枝小箭,挨上鹰大的要害一刀也是无法避免的。万幸,王焕蓉失误的时候,她背后有一只手及时救了她,而救她的人就是项雪,不过饶是如此,王焕蓉还是没能避开鹰大的一击,小腹被对方刀尖划破,如果她再慢上半分,相信就是开膛破肚的结局。发xiàn

了这些,王焕蓉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项雪腿上有伤,不过还是带着王焕蓉退到了杜樽身边,而鹰大则没趁势追击,而是站在清风轩门口与众人遥遥相对。

小腹被划破,王焕蓉急忙点穴止血,和项雪草草的包扎了一下,对于他们这种高手来说,这种皮外伤倒真的不算什么大碍,只是持续的出血形成了一种困扰。

“你的腿就是被那种小箭所伤?”王焕蓉简单的整理了一下,问着身边的项雪。

项雪负伤久战,样子十分的惨烈,此时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也抓紧休息了起来,吃了几颗补充气血的丹药,慢慢的调息着,闻言点了点头,将来龙去脉简略的说了一下。

王焕蓉也知dào

了项雪和鹰大之后的动向,鹰大被项雪逼出宴客厅之后,可算得到了回气的机会,不过从刚刚营造出的连环杀招也能看出鹰大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窜出宴客厅之后没有逃走,相反是伏在了窗下,等项雪紧跟而出之后,才暴起突袭。一次突如其来的攻击,项雪猝不及防之下,险些受伤,不过她仗着超卓的轻功还是闪开了这一下,却顿时失去了抢攻得来的先机。鹰大也不恋战,趁机施展轻功逃掉。

比轻功,项雪可不会输给鹰大,然而项雪的优势在于速度,鹰大却一味的和她变向周旋,更何况陆府的布局也十分古怪,在鹰大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项雪虽然能够吊住鹰大,却就是没法赶上他,而鹰大也同样无法甩脱项雪,两人一追一逃的几乎绕着陆府跑了一圈,最后鹰大才将项雪引到了清风轩。

两人赶到清风轩的时候,鹰二已经护着陆敬梅到了这里。项雪的目标自然是陆敬梅,之所以追着鹰大不放,也是一种牵制。王焕蓉等人都看得出鹰大的实力不低,所以让擅长轻功的项雪对他进行牵制,可以说算作是擒贼擒王之举,项雪一路将鹰大赶到清风轩,可以说做的很漂亮,可是王焕蓉等人却没能及时抢下陆敬梅,直到项雪在此地看到了自己的目标,自然是弃了鹰大,攻向了陆敬梅。

项雪此举无疑是在行险,她试图穿过鹰大鹰二两人的阻隔攻击目标,自然难度极大。鹰大鹰二两人哪能让她得逞,招式齐出,一齐朝项雪招呼了过去,两人真气互相叠加呼应,顿时令项雪的呼吸为之一滞,但是她的轻功已然臻至化境,在两人掌风挤压的间隙,居然寻出了一处空当,飞身前扑而去,身姿曼妙如同掌上飞燕,速度奇迅好似白驹过隙。

强行突pò

,项雪这么做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面对两大高手的攻击,居然不闪不避,还想着强行突pò

,项雪的大胆和傲然已经激怒了鹰大两人。鹰大还算隐忍之辈,但是鹰二却是个火爆脾气,眼见对手竟然硬闯,怒喝一声,手臂暴长,斗大的拳头向着项雪背心捣了过去,这一下挨实的话,项雪必然落个骨断筋折的下场。

只是项雪的轻功也不是吹出来的,速度虽然是她的特长,可不代表其他方面就是短板。项雪感受到背后的攻击,居然身在空中硬生生的将身子拧了半圈,恰好与鹰二面对面,项雪双掌一错,挡在了身前,一把就架住了鹰二的通背拳力。

项雪能够在空中拧身旋转,像极了王雨鑫的虚空借力,不过她的这手功夫只是似是而非,她能做到这点,一是自身轻功臻至了化境,二是有了鹰大与鹰二排山倒海一般的真气冲击的缘故。鹰大与鹰二两人虽然互相辅助,但是真气终究不属同源,难以做到契合,项雪能够穿破两人的阻挡就是抓住这一丝破绽。而同样由于这个破绽的存zài

,项雪借助了两人不同强度的真气产生的气流变化,才得以在前冲的时候还能拧身对敌,这个技巧说来简单,可是要想从气流变化中分出层次,非得具备敏锐的感知和强悍的轻功底子不可。项雪的轻功施展到极致,能够借助强劲的风力翱翔天际而不落地,能够借力拧身实在是小儿科。

虽然凭借技巧成功挡下了鹰二的攻击,可是鹰二的通背拳力却是实打实的,他的含怒一击非同小可,项雪虽然接下,却依旧受到了震荡,内息一阵翻腾,险些呕出血来。不过项雪既然拼着受了这一拳,却也不是毫无目的,这一拳之力,她卸了三成,承shòu了三成,借了剩下四成之力,加速向前飞了出去,目标直指陆敬梅。

鹰二一拳之力有多强,从项雪的速度就能看出来,如果把她自己的速度比作鹰翔,那么受了这一拳之后,她就立kè

化作一枚箭矢,须臾之间就到了陆敬梅身前。生受了鹰二一拳,全都是向前的冲击力,项雪再想转身已然是不能,这也体现她的轻功终究不能像虚空借力那样灵活,不过就算如此,项雪还是凭借记忆,短刃从腋下穿过,直刺陆敬梅。

一系列变化,当真是电光火石,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项雪就要取下陆敬梅的性命,而此时的鹰大和鹰二要想上前救援实在是妄想,即便他二人拥有项雪一样的轻功,也是不能。不过鹰大两人既然能够被陆敬梅请做贴身的护卫,一身的功夫也不是白给的,眼见项雪即将得手,鹰大的钢刀脱手而出,直朝项雪飞去,鹰二见状也不迟疑,紧跟着掷出了自己手中钢刀。

两柄钢刀一前一后的朝项雪飞去,以二人的手劲加上钢刀的重量,两刀飞行的速度居然还快过项雪。

后发先至。

鹰大的钢刀在刹那间就插进了项雪和陆敬梅的中间,他的手劲强劲,看位也十分准确,这一刀正正的撞在了项雪的短刃上面。与钢刀比起来,短刃的重量可以说极轻,被这么强势的一撞,项雪的短刃立kè

偏离了原来的路线,连她整个人都被带的一偏。

短刃最终没有刺到陆敬梅,不过项雪还是用左臂撞到了陆敬梅的身上。陆敬梅虽然是武将,可是中了项雪这一下仍然吃不消,本就中毒有些萎靡的他,立kè

被撞到了一边,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精神更加不堪,不过他不愧为是戎马出身,遭此攻击,虽然没有能力反击,却是尽可能的保护自己,尤其是被撞开之后,趁机向一旁翻滚了几圈,尽可能的远离了项雪,同时强撑着向清风轩内爬了过去。

鹰大掷刀的力道颇强,本来受了鹰二一拳,项雪就没回过劲来,此时再被这么一撞,立时感到身体有些酸麻的不受控zhì

,本来是追击的最好时机,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陆敬梅滚到一边。可是项雪遗憾不能追击陆敬梅,她自身却还在危机之中,因为鹰二掷出的钢刀恰在此时赶到了。

钢刀直射面门,上面附着的真气和鹰二肌肉的爆fā

力,有若实质,压的项雪喘不过气来,项雪一见大惊,刚刚她还差点取了陆敬梅的性命,顷刻之间自己就成了砧上的肥肉,任人宰割了。可是项雪虽惊不乱,能够打拼到现在,什么场面她都见过,按下心神后,急忙提聚真气,施展轻功就要滑开。可是她现在躺在地上,身体都不听使唤,在两次碰撞之后,真气提聚也出现了滞涩,更是仓促之间,即便有超卓的轻功做底子,也只是滑出了数寸。方才钢刀直指面门,此刻正正点着她的额头。

虽然成功的滑开一点,可是项雪的要害还是被钢刀笼罩,而就在她滑开的时候,钢刀已经来到了近前,心神俱惊,项雪急忙偏头躲避,不过她的判断很精确,即使偏头也无法完全闪开这柄钢刀,受伤是在所难免,可是也好过当场毙命,而且就算她能避过钢刀的一斫,那猛烈的刀风也足够重创她了。

项雪不是轻言放qì

的人,可是当此局面,她也不得不生受。闭上了双眼,相信很少有人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凶器及体。

然而没有预料之中的疼痛,甚至那扑面而来的罡风也遽然而止,项雪睁开眼睛,就发xiàn

那柄钢刀稳稳的停在自己眼前,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钢刀的刀背,而那只手的主人,正是王雨鑫。

看到了王雨鑫,项雪终于呼出了一口气,心神一定。王雨鑫的出现不仅是救了她一命那么简单,更是出现了一个依靠,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伙伴带给自己的不只是战斗上的帮zhù

,更多的还是信心和勇气。霎时间,项雪居然感觉到王雨鑫是那样的亲切和高大。

“刚刚好吧!”王雨鑫得yì

洋洋的看着项雪。

高大和亲切的形象瞬间崩塌,看着王雨鑫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项雪立kè

觉得自己简直是太主观太武断了,这货虽然出现的及时,但是本质还是那样的猥琐。

借助王雨鑫的拉扯,项雪一跃而起,淡淡的道:“胡子掉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通背拳力

从假装中毒再到赶来清风轩,王雨鑫虽然没有太过突出,可是一路也算摸爬滚打过来的,王焕蓉给他的易容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脸上的胡子也有些不牢靠了,此时胡子的一角已经脱离了他的脸部翘了起来,有风吹过还在微微颤动,十分的滑稽。

被项雪一提醒,王雨鑫才发觉的异样,也不黏回去了,干脆把假胡子全部扯掉了。虽然没了胡子,但是王雨鑫的脸还是被王焕蓉做过细微的加工,此时他的脸和本来面门只有七八成相像而已。

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钢刀,王雨鑫估摸了一下重量,摇了摇头道:“够轻的!”

其实鹰二等人用的钢刀也算陆府侍卫的统一配置,质量肯定没的说,都是用的上好的钢材,相应的重量也不会太轻。然而王雨鑫开始用刀的时候,使的是班柏的重刀,那柄重刀就算放在重兵器里也是少见的沉重,以那种重量起步的王雨鑫,尤其是还用它不断施展着三连闪这样的轻灵诡异的快招,臂力早就锻炼的异于常人,更何况雄厚的玄冥真气贯通了他的手三阳三阴经脉,对于此刻的他来说,真有种举重若轻的感觉。用惯了班柏的重刀,再使用这种钢刀,难怪王雨鑫会觉得轻。

王雨鑫和项雪两人之所以还有余暇在这说话,乃是因为鹰大已经先两人一步护住了陆敬梅,这让项雪补上致命一击的想法泡了汤,不过现在清风轩内只有他们五个人,项雪想要寻找机会做掉陆敬梅还是很有可能的,她的凭依就是她的轻功。

“上。”项雪没多耽搁时间,闪身就扑向了鹰大身后的陆敬梅。

项雪发动之快,简直是四人之最,可是她已经动作,王雨鑫却没有随着她扑过去,反而将钢刀往地上一顿,单手扶在了上面,十分的好整以暇。

二人一动一静,一个主攻一个在旁边掠阵,倒真的暗合了动静相宜的至理,不过鹰大和鹰二却管不了那么多,眼见着项雪冲向陆敬梅,之前已经在速度上被项雪完败的两人,立kè

如影随形的攻向项雪。鹰大挡在陆敬梅身前,就是挡在了项雪的必经之路上,所以他能够守株待兔,而鹰二要赶上项雪却要花点时间,至少也要比项雪慢上一拍,然而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鹰二慢了这么一拍,恰好就和鹰大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

眼看项雪就要被两人包夹掉,王雨鑫终于有了动作,他一脚踢在支地的刀身上,钢刀受力向上挑了出去,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大把扬起的尘土,看那路线,正好阻住了鹰二的前进之路。

面对王雨鑫的突然出手,鹰二早有防备,毕竟能徒手抓住他掷出的钢刀的人,就不容他小觑。面对攻击,鹰二沉腰立马,两脚深深的踩在了泥土里,将大地踏出两个浅浅的窝,强行的止住了身形,堪堪避过了扬起来的尘土。紧接着鹰二斜向后踏出了一步,拉近了和王雨鑫的距离,同时也躲开了尘土后面的刀锋。

王雨鑫踢出的这一脚,暗含了两股攻击,一是尘土扰敌,二是藏在其后的钢刀,端的十分凌厉。可是鹰二的经验何等丰富,不仅看破了王雨鑫的攻势,闪避的同时,还欺近了对方,眼见王雨鑫招式用老,鹰二吐气开声,一记窝心冲拳朝着王雨鑫的胸口捣了过去。

仿佛没有预料到鹰二还有这样的后招,踢刀伤人的王雨鑫似乎没有什么应对的方法,已然保持着将刀踢出去的姿势,眼睁睁的看着鹰二的拳头冲了过来。见此情景,鹰二面露狠辣之色,刚刚他看到王雨鑫徒手抓住自己掷出的钢刀,也不免有些犯嘀咕,因为这只能说明对手的内力要强过自己,所以看到王雨鑫的攻击时,也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然而此时面对自己一拳,这人仿佛傻掉一般,这分明是一个空有强dà

内力,招式和应变能力都很欠缺的新嫩。这样的人唬人是足够了,但是在实战中,却很难有什么作为,尤其是眼下还落在了下风。鹰二心中闪过狠辣的情绪,一心要将这个吓了自己一跳的家伙毙于拳下。

“去死吧!”鹰二蓦然大吼了一声。

声助拳威,鹰二的这一拳也显得声势浩大,他本身内力就是不凡,肌肉的力量更加远胜常人,如此的一拳之威,也足称浩荡。

嗵。

一声闷响传出,没有预料中的爽快的击打肉体的感觉,鹰二的这一拳竟然打在了自己的钢刀刀身上。

鹰二将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就在他的拳头要挨上王雨鑫的时候,那柄被提起来的钢刀居然转了一个圈,刚好挡在了鹰二的拳头上。

这样的应对方式让鹰二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是一种突兀的滑稽的,甚至有些诡异的感觉。那柄钢刀恰恰就出现在了最不可能出现的地方,这不由得让人觉得是天意,这样的巧合简直让人有种命运难以捉摸的无力感。

巧合吗?鹰二可不觉得这是巧合,他虽然同样感觉不舒服,但是能恰好挡住自己的的攻击路线,显然是对方已经算计好的。是巧合的话,就要归于难以捉摸的命运,可是如果这是王雨鑫的算计,鹰二就更觉得心惊。能够在自己出手之前就预计到了自己的攻击,这样的对手又怎么会是毫无经验和应变能力的新嫩。

微一错愕,鹰二心中顿时涌出一股难以名状的怒气,那是被对手算计和玩弄之后爆fā

出来的惶恐和不甘。虎吼一声,鹰二也不收手,通背拳力再出,胳臂陡然暴长了半尺,寸劲一下子撞在了刀身上。

鹰二的通背拳打出的寸劲哪能小觑,王雨鑫被这一下打的向后退了出去。面对这样一个可以洞悉人心的对手,鹰二已经起了必杀的决心,刚刚将王雨鑫击退,紧跟着就再度冲上前去。

论身材,鹰二非常魁梧,虬结的肌肉撑得衣服都紧绷绷的,光看体型也知dào

他的力量非同小可,然而人不可貌相,刚刚击飞了王雨鑫的鹰二,紧跟着就扑了出去,看那速度,居然比王雨鑫还快上一线。

人在半空,鹰二周身骨骼就是喀拉拉一阵脆响,这是他修liàn

的通背拳法的奇特现象。通背拳是一种很特殊的拳法,乃是由外而内的修liàn

,先锤炼皮肉,再锻打筋骨,最后才是呼吸气息。与那些先从呼吸吐纳开始修liàn

的武者相比,这种功夫的进境无疑是极慢的,好处却是只有一道门槛,只要跨过了最后练气的这道门槛,可以说就算大成了。

然而通背拳法的奇异之处还不只是修liàn

的顺序,而是发力。同样是由内而外的发力,大部分武学都是依靠真气而为,说白了就是经脉血液递出的能量,有的经脉没有完全锻炼成型的,还会辅以肌肉的的力量。总体来说主要是经脉内的真气,和最常见的肌肉力量。可是通背拳却与这两者大相径庭,这门功夫的发力基础全部来自于骨骼。

人体的骨骼有数百节,骨骼间的相连部分就是骨节,这些骨节不是无缝的,就好像排成队的人,虽然可以组成一个整体,但是个体之间都是用空隙的,当推动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会撞到前一个人,前一个人再发力撞向更前一个,一段力量不算很大,但是传递出去之后,累计起来的力量就不可小觑了,通背拳法就是依靠这样的原理创造出来的。通过压缩以及拉伸骨节之间的缝隙,造成挤压的力道,再配上真气发力,通背拳力堪称可以开碑裂石。

鹰二天赋不错,修liàn

也是十分刻苦,十年炼皮,十年锻骨,十年养气,如今才算是一只脚踏进了大成的门槛。正因通背拳的发力奇特,这种拳法对骨骼和皮肉的强度要求很高,难怪就连鹰二的天赋也要捶打筋骨皮二十载才有所成就。而修习通背拳的人,一般都会长出比较畸形的骨骼,从而让骨架变得很大,是以鹰二的魁梧身形,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修liàn

通背拳来的。

骨骼脆响,鹰二正在进行通背拳的发力,听那响声的密集程度,鹰二的这一击也必然势大力沉。

嗵。双拳齐出,鹰二的手臂暴长的比正常状态长了半尺,狠狠的砸在了王雨鑫的刀身上。本来他取的目标是王雨鑫的胸口,可是虽然被击飞,王雨鑫也不是死的,略作调整,就用钢刀迎上了鹰二的双拳,用精钢打制的钢刀,在鹰二这两拳的作用下也微微变形,弯出了一个弧度。

鹰二这两拳卡住的时机十分精准,恰好在王雨鑫落地的刹那,此时王雨鑫的气息微松,是向下卸的当口,正是最脆弱的时候,他这两拳可以说打在了蛇的七寸上,即便王雨鑫能够略作调整避免自己身体挨上这两拳,却万万难以躲开。鹰二的眼力和对时机的把我都称得上是毒辣,没有大量的实战经验,是万难做到这点的。

连续两击,虽然都是击打在刀身上,但是鹰二也有种畅快的感觉,通过骨骼发力乃是通背拳最大的优势,这就可以减少他回气的时间,可以更快的攻击对手,力道沉猛又兼具了速度优势,这样的武功简直难以抵挡。一般情况下,只要鹰二能够成功发动攻势,就可以摧枯拉朽的击败对手,几乎不给对方任何反击的机会,这也是鹰二畅快的原因,因为那种一气呵成的感觉又出现在他的心底。

虽然两拳齐出,但是鹰二却不想再把王雨鑫打飞,那样很容易破坏自己的攻击节奏,所以这两拳的力量,一个是发一个是收,形成了一个小的回环,目的就是让王雨鑫停留在自己的攻击范围内,而这样的发力法门,却足以撼动对手最坚实的下盘。比武过招中,下盘虚浮,必败无疑,因为脚下无根,再巨大的力量,也发布出来。

击中对手的刹那,鹰二就知dào

对方已经落入了自己的连环套,剩下的就看自己如何收拾陷阱中的猎物了。看到王雨鑫果然下盘不稳似的转动身子,鹰二心中一喜,双手同时一紧,就要抓住王雨鑫手中的钢刀,然而就在此时,一丝奇妙的感觉突然涌了上来,微微错愕了一下,鹰二不由自主的叫道:“不好。”

又来自动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诡异的对手

不出鹰二所料,被击中的王雨鑫果然身子一晃,向一边转了开去,这种情况鹰二在对敌的时候经常遇到,这就是自己摧毁了对方根基的表现。

因为奇特的发力让对手猝不及防,越是想稳住下盘,就越会被旋转的力量带动,从而更快的失去重心,这时候就是鹰二雷霆暴雨般的打击来临的时刻。

“来了!”鹰二暗叫一声,同时抢步上前,双手一捞,准bèi

抓住王雨鑫手中的钢刀。

夺刃。

既卸掉了对手的武器,同时还能发力彻底破坏对手的方向感,此招也不知dào

鹰二施展过多少遍,几乎是下意识的出手。

不过就在鹰二出手的刹那,一股奇妙的感觉瞬间涌上了他的心头,就好像下楼梯时一脚踩空似的,完全的出乎意料,甚至大脑在那一瞬间都是一片空白,有种用错力的感觉。

与其说鹰二此时用错了力,倒不如说他完全没用到力,因为他受伤没有传来任何物体的感觉,别说钢刀那冰冷的触感,就是刀锋上会隐含的一丝微凉,他都没有感受到。

刹那间,鹰二错愕了失了神,不过也只是一刹那,他就恢复过来,同时心头掠过了危险的警兆,暗叫了一声不好,整个人顺势朝前扑了出去。

鹰二扑出去的姿势十足的狼狈,大有一股恶狗抢屎的架势,不过他的姿势难看归难看,无疑是十分有效,就在他扑出去的刹那,他就感觉到后脑一阵寒意,同时几缕头发飘落下来。鹰二知dào

这事来自王雨鑫的攻击,自己如果慢上一点,相信此时分离的就不是自己的头发,而是脑袋了。

原来就在鹰二攻击的时候,王雨鑫以刀身相迎,他此举也不单纯是为了格挡,反而是与他刚刚踢刀伤敌是一个道理,借力。

王雨鑫的武功都来自战斗本能,这让他能够轻松模拟出很多招式,他的刀法也如此。几乎没有任何使刀经验的他,第一次摸刀就是班柏的重刀,同时也学习了班柏重刀的用力技巧,是以他现在用出的刀招几乎都是以班柏的摆动技巧作为根基来引发的。这种摆动技巧是通过兵刃自身的力量来御使招式,可以说越沉重的兵器反而使用的越顺手,也难怪王雨鑫会觉得鹰二的钢刀太轻。

不过轻归轻,王雨鑫却不会因此而无法用刀,他的技巧就是借力,最初通过踢刀给钢刀一个力量,再依靠摆动技巧,做到伤人于变化之中。王雨鑫刚刚恰好挡住鹰二的第一拳,倒不是他真的能够未卜先知,而是基于战斗本能的前提下,通过摆动技巧不停的调整钢刀的走势,最后堪堪架住的对手的攻击,这个过程说来话长,其实就是对力量的控zhì

而已。

鹰二的第二击落下时,王雨鑫同样是依靠摆动技巧让钢刀迎上去,而架住了双拳之后,王雨鑫再次借到了足够的力量,以身为轴,摆动钢刀整个旋转了出去,是以虽然鹰二以为王雨鑫下盘不稳要失去重心,实则乃是王雨鑫有意为之。鹰二双拳之力何其沉重,虽然带上了旋转的巧劲,但是也足够王雨鑫施为,一转之下,王雨鑫带动钢刀就砍向了鹰二的后背。也亏得鹰二应变过人,双手抓空之后就知dào

不妙,整个人前扑出去,险险的避过了斩头的一刀,却终究没能完全避开,被王雨鑫带下了几缕头发。

向前一个翻滚,鹰二顺势又侧翻出去,把王雨鑫纳入视野,对于这个诡异的对手的诡异的攻击方式,鹰二可不敢放他跑出自己的视线。

半蹲在地上,鹰二调整着自己的姿势,防止对手乘势抢上,不过他发xiàn

王雨鑫没有药追击的意思,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心中惊悸,他虽然勉强避开了王雨鑫的攻击,却不清楚对手是如何破解自己的攻势,同时还能趁机反击的。如果鹰二知dào

,王雨鑫这连续的几次巧妙攻击,除了第一下,几乎都是借了他自己的力量,而王雨鑫只是在其中起了引导的作用而已,估计自己就会先吐血了。

鹰二的脸色不由得十分凝重,而直到此时他被削掉的那缕头发才飘然落地。落地的发丝仿佛是一个信号,王雨鑫举刀就朝鹰二冲了过去。

刚才旋刀劈斩没有建功,但是力量却只能通过旋转卸掉,早就操控钢刀砍在地上,哪还能继xù

追击。不过那几下攻击,他压根就没怎么用力,所以稍稍停了一下,他就开始了进攻。不过看着王雨鑫冲过来的姿势,鹰二不由得微微皱眉,他虽然是练通背拳力的,但是武学中任何拳法都有配套的兵刃,那些精通拳脚功夫的,不说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可至少也有拿得出手的兵器。鹰二所擅长的其实是十三节鞭,虽然是软兵器,不过以他的资质触类旁通,对于刀这种常见的兵刃也不陌生。

此时他看到王雨鑫高举着钢刀就朝自己跑过来,顿时一阵错愕,因为王雨鑫不仅握刀的姿势没有任何章法,一点收、提、顿、架的神髓都没有,甚至胸腹间中门大开,这摆明了是不谙武道的人才会有的动作。

刀不像剑,是以厚重为底蕴的,就算是快刀也很难使出剑的轻灵写意,是以很多刀法都是大开大合,这也就决定了刀法的起手式,不能像剑法一样的随意,甚至有些迂腐的必然要护住头胸腹的上三路,否则被对手中门直进,以刀的特性,很难及时作出应对。

鹰二不相信能发出那样诡异攻击的人居然是个连刀法套路都不懂的人,于是赶紧搜刮了一下自己的记忆,他只知dào

西域有种嗜血的邪门刀法,完全摒弃了所有防御招式,只以杀伤敌人为首要目标,在追求最大杀伤力的同时,却带着一股血腥的惨烈,当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过这种邪门刀法,鹰二也没有见过,但是他自己的推演一下,就对自己的判断抱有保留意见了,毕竟就算再邪门再诡异的刀法,也都要遵循一定的道理,至少也要有严谨的法度,可是看眼前这位,别说法度森严,就连一个最粗浅的刀法套路都合不上,看王雨鑫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赶马车的车夫扬着鞭子赶马似的,鹰二瞬间就被王雨鑫的怪异之处给弄得错愕连连。

不过错愕归错愕,鹰二虽然被王雨鑫弄的有些晃神,但是很快就收拾起了情绪,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这样的道理鹰二还是懂的。不仅如此,王雨鑫此时中门大开,就好像赤裸的少女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一般,就算明知dào

这里可能是陷阱,也不由得让人难以抵挡诱惑,更何况王雨鑫露出的破绽实在是太大太多了,大到鹰二觉得自己如果不出手都有些对不起这样明显的漏洞,所以鹰二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暗器。

通背拳的配套兵器是十三节鞭,这种软兵器对力量控zhì

的要求很高,否则没有伤敌首先伤到的就是自己了,是以鹰二的暗器手法也非常精妙,至少在力道的把握上十分值得称道。不过看鹰二掷出来的东西,相信没点力qì

也不行,那快速飞行的物体分明就是一块黑乎乎的石头,鹰二身上没有暗器,不过就地取材倒是十分方便,清风轩布置的就是一股雅意,除了小径铺就了精致的石阶之外,其他的地方布置的十分自然,间或种植了几根翠竹,花圃也都是随意而为,整体上就是十分的自然,所以地上也散落着不少鹅卵石块,此时被鹰二抓起来的就是他手边的一颗小石头。虽说小,可是个头也有拳头大,之所以说小,那是和旁边的矮凳大小的怪石相比而言的。

带着呼呼的风声,鹅卵石呼啸而至,目标直取王雨鑫胸口膻中,同时鹰二也拍地而起,紧随着鹅卵石攻了上去,他当然不期望一枚小小的石头就能够伤人,所以这枚暗器说到底只是干扰,他的连绵攻击才是杀招。

鹰二终究是没有暗器快,不过他早有计划,一枚石头虽然不大,可是王雨鑫必然要有所动作,无论是闪躲招架,都会有一个停顿,不怕王雨鑫不变,只要有应对,就会出现空当,鹰二能够抓住空当的话,那就可以继xù

自己的连环击。

不过事情总有出人意料的时候,鹰二今天的出乎意料尤其多,因为眼看着鹅卵石飞临,王雨鑫不闪不避,而是突然向前跌倒。也许是慌乱,也许是突然失去了重心,总之王雨鑫一个失衡就朝前跌了出去,双手好像要抓住什么东西维持自己平衡一般,在空中一阵乱舞。

本来王雨鑫这种表现就让鹰二十分错愕,可是无巧不巧的是,王雨鑫的一阵乱舞之下,居然恰恰的砍中了飞来的鹅卵石,这让鹰二的脸上不由自主的布满了诧异的神情,他真的有点摸不透眼前的人,也不知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

当的一声脆响,鹅卵石应声被砍飞,王雨鑫扑了下去,他好像被鹰二的暗器撞的难以把持,手上的钢刀还在微微颤抖,不过无论钢刀怎么摆动,落点却十分清晰的指向了鹰二的脚踝。

按照这个趋势,鹰二冲上来之后,脚踝必然先被砍中,心中有了判断,鹰二立kè

轻跳。无论王雨鑫是有意无意,他出了这样的怪招,虽然十分刁钻古怪,可是终究不能像正统招式那样做到攻守兼备,出其不意的攻击也要付出难以照顾周全的代价。

鹰二的经验何其丰富,压下了心中的怪异感觉,只是一个小跳,就应付了王雨鑫的怪招,他双手握拳,猛的向王雨鑫的背心砸去。

骨节爆响,鹰二这一击的攻势也不弱,他是抱着一击即中的心思的,面对王雨鑫这个乱七八糟的对手,他隐隐有种危险的不安感觉,只是这种感觉很轻很淡,让他难以把握。

不过无论对手如何危险,将你重创,看你还有什么怪异的手段。心中发狠,鹰二的出手更重了两分,可是就在他要击中王雨鑫的时候,却发xiàn

王雨鑫的身体向下略微沉了沉。

第二百四十章 挺抗打的

王雨鑫前扑之势未止,整个人几乎是凌空的,在这个过程中,他向下坠落是很正常的,可是鹰二却从这正常之中发xiàn

了不正常之处。

鹰二砸下去的这一拳实jì

上也用上了通背拳的发力技巧,双手臂骨骼陡然长出几分,可以说是预判了王雨鑫下坠趋势的攻击,可是即便这样,鹰二还是发xiàn

了王雨鑫的身体有下坠的现象,那就只说明一个问题,王雨鑫下坠之势居然比鹰二长出来的手臂还要大一些,这一点就万万不正常了。

快速的判断了一下形式,照这么看,鹰二能够击中王雨鑫,可是对方却能够避开自己力量的最强点,不过两人此时距离十分接近,就算王雨鑫能够避开最强的一点攻击,也终究会被打到,在这点距离的掩盖下,是不是最强攻击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有了这样的判断,鹰二强自压下心中的猜疑,毫不犹豫的砸了下去,势必给予王雨鑫重创。然而就在此时,鹰二听到一声闷响,跟着眼前就是一花,本来应该在自己拳头下面挣扎的王雨鑫突然失去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扬起的土石,而在这土石的遮掩下,那柄明晃晃的钢刀正散发着蚀骨的寒意,直撩而上。

失去了目标,那自己的攻击还有什么意义,鹰二应变奇快,双拳乍分复合,一把按在了刀身上面,凌空翻了一根跟斗,翻身落地。落地之后,鹰二双手就背在了身后,不过他遽然发力,就要夺刀过来。

不过鹰二却瞬间感觉到了阻力,一股大力从刀上传来,显然是王雨鑫不让他得逞,不过若是比拼臂力,鹰二可不会畏惧,他的通背拳将就的就是寸劲叠加,在比拼力量上面无疑占据了极大的优势。

骨骼爆响,这已经成了鹰二运劲的标志,但是这样明显清晰的响声也正显示出他的力量奇大。瞬间的力量爆fā

,鹰二不相信有人能够在这上面占到自己的便宜,所谓术业有专攻,即便是宗师境界的高手,恐怕也无法和鹰二在力量上一较长短。

虎吼一声,鹰二毫不费力的就将钢刀甩到身前。是的,他毫不费力的就做到了这点,这一次同样又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之所以没费太大的力qì

,就是因为他甩到身前的,只是一柄钢刀而已,上面根本没有那个怪异的对手。

鹰二所发出的劲道是为了和王雨鑫抢夺,或者说是抵消王雨鑫发出的力量,所以他的力量爆fā

是极大的,可是很显然他发出的力道失去了作用目标,所以他发出的力量就只能发泄到空气里以及大地上。

砰。

鹰二面前的土地被他砸出了一个大坑,反震之力震的他两条手臂都是一阵发麻,然而双臂的不适却比不上他内心翻腾的惊惧。当自己用错力的时候,鹰二就知dào

不妙,对手在这一瞬间的算计,不由得令他浑身冰冷。这样的感觉一出现,鹰二就觉得背心一痛。

指拳寸劲三连打。

鹰二不用看就知dào

打在自己后背上的攻击是什么,他本身就是修习寸劲的行家,几乎一挨上对手的攻击,就判断出这种寸劲形式和自己的通背拳力如出一辙,只不过对手不是通过压缩骨骼空间来实现的发力,而是依靠手指的蜷曲变化来发力的,虽然形式不同,但是原理是一样的。

原来你也是寸劲的行家。心中陡然冒出这样的想法,鹰二借着被攻击的力道,猛地向前扑出,他是用寸劲的行家,自然也知dào

如何化解这样的寸劲,面对这种短距离的爆fā

招式,只有尽快卸力才是正途。再者,鹰二能够感觉到对手的内力极强,那是一种带着毁灭味道的力量,被打中了这么几下,鹰二都觉得自己的护体真气快被震散了。一边调整着背部骨骼的位置,一边向前扑出,鹰二试图最大可能的将劲道卸开。

不过他只是刚刚作势,就觉得背心一紧,自己的衣衫被人抓住了一般,整个人前扑之势顿止,随即就是拳掌交替,如同雨点般的落了下来。

鹰二心中大惊,他知dào

自己一直想完成的攻势被对手率先使了出来,而这个怪家伙只是用了几个花招而已。尽lì

的躲避着,鹰二知dào

这种连绵不断的攻击对人的要求很高,如果不能短时间内击倒对手,就很容易出现破绽。最典型的就是程咬金的三板斧,三招之内不能杀人,那无论他的力量还是精神都会出现大幅度的下降,不是他不想,而是这种巅峰的力量,又怎么能够持久。

遭到了攻击,鹰二心中也有了明悟,他想通了王雨鑫是如何从他拳下逃走的。一切都发生在那声闷响的时候,王雨鑫本来的刀势是斫向鹰二的脚踝,可是鹰二轻跳避开之后,他就立kè

摆动钢刀斩向地面,身体也猛的下坠,闷响就由此而来。他的刀法以摆动和借势为基础,有了这样的力道,王雨鑫顺势前扑,堪堪避过了鹰二的下砸,跟着就是扬刀而起,带起了大量的尘土,这招式倒是和他踢刀的攻击如出一辙。

紧跟着才有了鹰二变招打算夺刀的一幕,不过这里王雨鑫有耍了一个花招,欺负鹰二背对自己,用力做出夺刀的假象,待得鹰二使力之后有陡然放手,让鹰二骤然失了先机,顿时落入了挨打的局面。

“这家伙,示人以弱、怪,出手却又如此雷霆暴雨,真是个狡猾的家伙。”鹰二心中给王雨鑫打上了这样的标签。

不过他虽然冷静的判断出了刚刚的情形,却对他此时挨打的局面没有任何帮zhù

,越是挨打,鹰二就越是心惊,因为王雨鑫出手不仅沉重,而且很快,虽然这些攻击十分不成章法,非常混乱,可是往往突兀的一招就卡在最要命的地方,让人十分难受。

咬着牙硬抗着王雨鑫的攻击,鹰二的嘴角也渗出了鲜血,他的处境显然不像表面上那样从容,如果不是凭借了一股血气,相信鹰二早就落败了。但是鹰二也是个狠角色,越是挨打,意志就越旺盛,咬牙死死的忍住,而这个过程中,鹰二也不是毫无作为,他已经正面面对了王雨鑫,左支右绌虽然狼狈,可好歹也能见招拆招。

机会。

鹰二苦忍了许久,终于发xiàn

了王雨鑫衔接上的一处破绽,或者说是一丝停顿,就出现在鹰二快要力竭的时候。苦苦支撑了这么半天,鹰二就算是宗师级的高手,也难免会力不从心,何况他还只是停留在一流高手的境界。就在王雨鑫一记扫手横打他的脖颈的时候,鹰二急忙伸出了双手挡住,如果在平时,鹰二至少有十几种方法也可反擒王雨鑫,至不济也能通过缠臂角力的方法让王雨鑫知难而退。

可是挨打了这么久,鹰二也终究会后继无力,只能用双手暂且挡住这一记横打,这就让的上身露出了很大的破绽,王雨鑫顺势下按,掌缘就切到了鹰二的肩头,面对这样迅速的变招,鹰二的确是跟不上了,可是王雨鑫的停顿就出现在这里。

本来他已经按上了鹰二的肩膀,无论是发力推送抑或是擒拿扣带,都可以给鹰二重创,可是王雨鑫就在此时犹豫了一下,仿佛不知dào

下一招该怎么做一般。鹰二的眼力和经验都远超常人,一下子就意识到这是个机会,心中一发狠,双臂猛的扣住了王雨鑫的手腕,强运真气,分筋错骨之力就透了过去。

鹰二的反击带着他的怨怒之气,这一下可以说势不可挡,可是他终究挨了这么久的打,体力消耗很大,更何况王雨鑫虽然是犹豫了一下,却不代表就失去了水准,此时遭到反击立kè

崩拳震开了鹰二的反扣,向后跃了开去。

两人电光火石一样的交手至此告一段落,结果对鹰二来说是大大的不妙,虽然他只是嘴角流出了一道鲜血,可是能够承shòu王雨鑫攻击这么久,他的消耗也是极大的,至少翻腾震荡的内腑就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平息的,而且最严重的还是入侵体内的玄冥真气给他带来的内伤。

两人站立互望,谁都没动,鹰二是难得有了喘息的机会,抓紧时间进行调息,而王雨鑫也微微喘着气,看来刚刚那样密集的攻击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消耗。

“挺抗揍啊!”王雨鑫龇牙咧嘴的说着,仿佛刚刚被打了一顿的不是鹰二而是他似的。

听到王雨鑫这种略带调侃的话,鹰二心中大怒,心道:“你把我当什么,沙包吗?我要不把你撕成碎片,就算白活了。”

虽然心中暗恨,鹰二却没有答话,他现在在抓紧一切时间调息气血,就算有怨怒之气,也强自压下放到一边。

“不说话是吧,好!”王雨鑫深吸了口气,说完就冲向前去。

鹰二还以为王雨鑫会唠叨一会,哪想到他说动就动,心中一阵懊悔,早知dào

就和他说几句,怎么也能多抢出一点时间,可是场面哪容他后悔,王雨鑫的速度不算太突出,可是跨过这么短的距离也就是眨眼之间,鹰二哪还敢怠慢,急忙做出应对的姿势,同时向后退去。拉开距离不是鹰二的战斗方式,可是非常时刻他也不得不从权。

然而王雨鑫的举动却再度出乎了鹰二的预料,明明看着是冲向了鹰二,可是行到中途,王雨鑫蓦的一闪,居然弃了鹰二,反而是朝着鹰大那边奔去。

王雨鑫这一变向,鹰二的脸色也跟着大变,他暗骂了一声大意,面对这么一个怪异的对手,居然忘了自己的职责,那就是保护陆敬梅。王雨鑫冲向了鹰大那边,自然不是打算和鹰大过招去了,必然是直取陆敬梅,再加上那边还有一个轻功出神入化的高手,鹰二心中的吃惊不小。

毫不犹豫的转身朝鹰大的方向奔去,虽然鹰二没有恢复过来多少,可他也不能放任王雨鑫和项雪就这么汇合,至少也要和鹰大合在一处,一同对敌。

可就在鹰二刚刚跑出几步,一道尖锐的破空之声传来,跟着就是一声痛叫,鹰二的眼角看到了一条血线已经高高的抛起,洒落。

第二百四十一章 王雨鑫的弱点

瞥见血光,鹰二先惊后喜,惊的是他以为鹰大遭到了王雨鑫的突袭,而喜的是他看清了受伤的人不是鹰大,而是项雪。至此鹰二也知dào

了那声破空的嗤响,是陆敬梅发出来的机关箭矢。

陆敬梅有这样的保命手段,鹰二等人是清楚的,这也是为什么他经常在清风轩会客的原因,毕竟他这样树大招风的人,难免要更加小心谨慎,而且陆敬梅敢于让自己这些人保护他的安全,自然也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所以有这些保命的机关,实在是太正常了。就连鹰大等人也只知dào

有这些小玩意,具体是什么样的机关,鹰大他们也不太清楚,此时鹰二亲眼看到那些机关的威力,也不由得暗暗咋舌。

项雪之所以轻易受创,乃是她太过急切,凭借速度拉开了鹰大,就直奔陆敬梅而去,然而陆敬梅在之前就由鹰大护着逃进了清风轩内,歪坐在椅子上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这简直就是一大块肥肉曝露在面前,这让项雪怎么能忍住不出手,然而出手的代价则是自己受伤。陆敬梅怎么说也是个武官,虽然褪去了血性,但是对敌的经验却不曾减少,示敌以弱,出其不意,这样的手段他用起来依旧十分娴熟。

项雪的身法登峰造极,已经超出了陆敬梅的认知,不过这不妨碍他设下圈套,速度再快的人,要想做出攻击,总要停下来,为了诱惑项雪停顿,陆敬梅不惜以身做诱饵,这也看得出他的心狠手辣。不过这番决绝之心也得到了回报,在近无可近的程度,陆敬梅发出的一枚小箭,令得项雪防不胜防,即便她的身法已经发挥到了极致,依旧没能成功闪避,当胸的一箭最终射穿了她的小腿,虽然没有性命之忧,可是身法立kè

大打折扣,项雪的实力可以说在瞬间就降低了一半。

局面演变十分之快,王雨鑫心中隐隐感觉到不妙,晃过鹰二的注意力,想要上前帮手,可终究是慢了一步,他只来得及接下倒翻出来的项雪,避免鹰大的趁势追击。

护着项雪且战且退,王雨鑫与鹰大飞快的交手了几招,应为王雨鑫要护着项雪,所以难免会有些顾忌,这样一下子就被鹰大压制住,而鹰二也在这时加入了战团,以一敌二,还要护着项雪,王雨鑫立时有些支持不住,拼着玄冥真气的强悍,走的全是以硬碰硬的路子。

而鹰大鹰二两人则不然,既然项雪受了伤,那就柿子专拣软的捏,避开王雨鑫强悍的掌力,招式全都往项雪身上招呼,这样一来,王雨鑫更加不能放手施为,一时间连连中招,即便是他那过人的身体素质,也有些吃不消。

然而就在情势急转直下的时候,两个人的出现再度让局面变得更加恶劣,从王焕蓉等人手底下逃出来的鹰钩鼻以及那个侍卫,终于也赶到了这边。

随手将鹰钩鼻抛在了一边,那个侍卫也快速的加入了战团,显然是打算将王雨鑫一举擒下。鹰大三人对鹰钩鼻都是不多看一眼,而鹰钩鼻也没多说什么,自己爬到了墙边包裹疗伤,显然也没寄望那几位能够过来帮自己。

这些人的表现是很奇怪的,明明是一伙,互相之间的情感却好似极其淡漠,但是又能聚在一起行动,行事作风像极了狼群。在狼群里,弱小者就会遭到淘汰,不仅仅是自然的淘汰,甚至自己人之间也会进行淘汰,为了整体的壮大,狼群不惜群起而攻之杀掉那些拖后腿的老弱病残,这就是生存法则下面的血腥和残酷。据传,遥远的扶桑岛国就有关于狼群的传说,名字就叫淘汰狼。

书归正传,有了那侍卫的加入,王雨鑫的压力增加的不是一星半点,几乎在一瞬间他就挨了一拳两掌,不过他拼着如此却是借力后退,赢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放开我!”项雪突然说道。

王雨鑫下意识的松开了揽在项雪腰间的手臂,方才情急,他看到项雪受伤急忙上去将她接了下来,为了掩护项雪,王雨鑫不得不一手揽住项雪的腰肢,一边与鹰大等人交手,可是这样就让他压力更大,也忘了自己揽着的是个女子。随着项雪的一声出口,王雨鑫也顿觉不妥,讪讪的收回了手,不过随即就反应过来不对,大敌当前,哪还能迟疑,闪电出手一扯项雪的衣衫,将她向后甩了出去,嘴里喝道:“快走!”

虽然远远的将项雪甩了出去,王雨鑫却顿时失去了逃走的可能,瞬间被三人的招式淹没。

项雪被王雨鑫送出之后,呆呆的看了一眼王雨鑫被围住的身影,突然一咬牙一跺脚,大叫道:“你撑住!”

话音未落,人已经跃了开去,看样子是打算绕过四人的战团,直取陆敬梅所在的清风轩。

听到项雪的话,战斗的四人同时一惊,鹰大三人暗叫失策,他们如果不能保下陆敬梅,即便杀了王雨鑫又有什么意义,所以项雪这招釜底抽薪,简直是打在了他们的痛处,不由得立kè

大急,鹰大更是抽身就要过去拦截。

而王雨鑫则更加直接,快速的挡开三人的攻击,嘴里兀自叫道:“说走就走啊,我撑不住了!”

虽然嘴上一顿吱哇乱叫,但是王雨鑫除了表现十分狼狈,偶尔还中上几下之外,短时间内还真看不出败象,更不要说撑不住了。而且他看到鹰大有过去拦截项雪的意思,居然还加紧出招,重点招呼了鹰大几下,显然嘴上说的和手上做的大相径庭。堪堪将鹰大留下,不过代价却是多中了几招。

然而双拳难敌四手,即便玄冥真气的破坏力再强,终究也有个极限,王雨鑫此时还没能做到融会贯通,以往一对一的时候,他的战斗本能总能发出一些匪夷所思的招式,甚至直接拿对手的招式来用,再配上他雄厚的内力,几乎是无往而不利了,可是此刻真的到了以寡敌众的时候,王雨鑫的缺点立kè

就显露出来,他终究还是个刚刚起步的武学新手,缺乏实战和应变能力就是他致命的缺点,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

鹰大三人那都是身经百战的好手,发xiàn

了王雨鑫的这个弱点,立kè

就揪住不放。王雨鑫虽然能够凭借狠劲暂时拦下鹰大,可是另外一名侍卫与鹰二也看得出当前的形势,急忙着紧几招,纷纷朝王雨鑫的要害招呼,逼得王雨鑫不得不弃攻为守,这下鹰大也就彻底解放出来,朝着项雪的方向飙射而去。

项雪此时受伤,更是伤在了腿部,轻功大打折扣,不过她的速度却依旧不慢,只是没有了全盛时期的惊艳,鹰大追赶的也不费劲,几个起落之后就欺近了项雪。

项雪虽然全力奔跑,可是感觉到鹰大近了身,立kè

一个变向,又横向拉出了不远的距离,不等身形站稳,操着短刃唰唰唰连刺三剑,将鹰大给逼在了身外,凝神以待。

看到项雪被鲜血染红的衣袍,鹰大也不忙着进攻,那边王雨鑫有两人一起压制,已经破绽百出,鹰大一点都不为鹰二他们着急,而眼前的项雪腿部受伤,虽然只是皮肉伤,但是如果不及时包扎,光是流出的血也够她受的,即便是练武之人的身体再强悍,也不能放任鲜血任意流淌,是以鹰大自有一股稳操胜券的姿态。

“姑娘,局势已定,不如束手就擒如何?”鹰大笑吟吟的看着项雪道。

“放屁。”项雪清纯可人,即便说出脏话也不显庸俗,反而更现一股爽直之态。

抓住难得的机会喘息了一下,看到鹰大不着急,项雪也就不动,她之所以抱着受伤之躯还去刺杀陆敬梅,主要还是为了分散王雨鑫的压力,她知dào

王雨鑫以一敌三根本就没法支撑,更何况还要带着自己,更加无法逃出生天,不得已之下只有围魏救赵,大张旗鼓的去攻击陆敬梅,这样鹰大等人也不得不分身来救。

项雪的想法很好,她也成功的吸引了鹰大过来,只是以一敌二的王雨鑫也终究是力有不逮,他缺乏混战的经验,就算一时间不能落败,但是要想冲出来甚至击败对手,也是万难做到的。

“哈哈。”鹰大听了项雪的叫骂也不生气,哈哈笑道,“姑娘的轻功之卓绝,在下生平罕见,不过你现在受了伤,只怕也踏不出那么快的速度了吧。今天死在这里真是可惜了,不如乖乖投降,我那位兄弟对你颇有意思,不如做了他的禁脔,也许还能留下一条命在。”

鹰大说着一指鹰二,眼神里也露出了淫邪之色。

听了鹰大这话,项雪的涵养再好也不由得粉面含霜,娇喝一声:“就看今天是谁先死在这里。”

话未说完,项雪挺剑直刺,她虽然腿上受伤,可是招式已然凌厉,只不过收到移动的影响,很多招式无法做到随心所欲,在鹰大眼里,项雪的杀伤力顿时降了五成还多。

“这招不错,可惜慢了点。诶,这招刺偏了,应该再往左三寸。准头不错,可惜力道不够啊,要不就能刺穿我的手腕了。”

一边左躲右闪,鹰大的嘴也不闲着,他仗着项雪腿脚不便,神态轻松的应对着,间或还几下手,不像是在和敌人生死相搏,反而像是师傅在教徒弟一般。

看着鹰大这副样子,项雪本来被对方调侃的一股怒气就憋在心里,此时更加气上加气,立kè

使出一记杀招,四剑连环就像鹰大的面、喉、胸、腹圈了过去。

这四剑连环一出,鹰大也不由得收起玩笑的神色,瞬间变的凝重非常,动作也加快了几分,他看得出项雪这一招的凌厉之处,甚至感觉到了剑锋上隐然带着深冬凛冽的寒意。

暴退了一丈有余,鹰大知dào

项雪行动不便,是以刚刚退却便即冲上,进退之间恰好穿过四剑连环的空隙,陡然一拳打向项雪的肩头,嘴里喝道:“着!”

第二百四十二章 暗器起手

这四剑连环也有个名堂,唤作四环剑式。乃是以高人观深冬的雪峰,雪霭成片,峰与峰之间虽然独立却又连绵不断,领悟出来的连绵剑法的一式。

连绵剑法既然是从冬季的雪峰形态中领悟出来的,剑招之间也带着浓烈的冰寒之意,功力高深的人使出,甚至能于无形中催生出寒冷的剑qì



四环剑式环环相扣,每一环都是一个杀招,四环相叠,杀意更盛,堪称项雪的杀手锏。然而理论上连绵剑法应该可以使出连绵不断的剑式,只不过这种逆天的行为终究只存zài

于理论而已,以项雪此时的功力,能够使出四剑连环已经是极限了,而且她的四环剑式全走轻灵,不只是依靠内力做根基,更需yào

她超卓的轻功推动,可以说她使出的这四座山峰全都是险峰。

既然是需yào

速度来催动的剑招,即便是项雪此刻强行使出,也必然受到伤势影响,威力顿时大为下降,虽然招式中一如既往的冷冽果duàn

,可终究是慢了一截,鹰大识得此招的厉害,也不硬碰,猛的后退避让,在闪过了四环剑式的攻击之后,鹰大复又欺上,一掌穿过短刃的空隙,一举按在了项雪的肩头,骤然发力,将项雪远远的震了开去。

鹰大敢于如此行险,就是吃准了项雪此刻速度大减,难以作出有效的规避,鹰大对局势和时机的把握都是十分准确的。

狠狠的吃了一掌,项雪差一点背过气去,毫无疑问的整个人就飞了出去,不过虽然受到了鹰大的掌力冲击,项雪已然在空中控zhì

着自己的身体,凭借强悍的轻功底子,硬是偏离了本来的方向,朝着清风轩内落去。

见状,鹰大毫不犹豫的赶了上去,劈刀下斩。项雪虽然身不由己可还是急忙出剑格挡,虽然将钢刀加开,可还是中了鹰大的一拳,重重的落在了地上,虽然连遭攻击,可是项雪毕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她成功的将鹰大引离了王雨鑫那边,算是帮zhù

王雨鑫分担了不小的压力,不过她为此再添伤势,也算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创伤了项雪,鹰大也不耽搁,攻击连绵不断的递向项雪,他看的明白,只有鹰钩鼻和那侍卫两人赶了过来,那剩下的人定然是凶多吉少。鹰钩鼻在这群人里号作鹰五,而那个侍卫排作鹰六,两人虽然是排名有先后,但是这个排名却不全按实力来界定,鹰六的修为隐隐比鹰五要高出一线,鹰五和鹰六排名相近,平素里却不是太对付。鹰五真的是人如其名,很有些鹦鹉的潜质,嘴上功夫倒是比手底下的更深厚,凭借一条巧舌,鹰五算得上是八面玲珑。而鹰六则比较沉默寡言一些,不过因为实力摆在那,而且处事上也不差,是以也不惹人讨厌,但是鹰六却很不喜欢鹰五的巧舌如簧,每每对鹰五都不是很待见,但是平日里有鹰大和鹰二震场,两人也没有太大的冲突,但是此时鹰六带着重伤的鹰五回来,这其中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鹰大了解鹰六的性格,他不会主动伤害自己人,既然如此,那鹰五的伤显然就是敌人造成的,能够重伤鹰五,还让鹰六狼狈逃窜,对手的实力相当不简单。不过能够留下其他人,相比敌人也付出了代价,而此时既然局面对自己这边有利,那就要赶在敌人的援手过来之前尽快除掉这两人才是上策,是以鹰大是打着速战速决的心思的。不过他表面上却还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刚刚和项雪的对话也更多是为了激怒项雪,好尽快结束这边的战斗。此时项雪伤上加伤,鹰大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立kè

加紧了攻势。

不过项雪既然达到了目的,那么也拿出了自己的耐心,鹰大看出来的东西,她自然也不会遗漏,所以拖就成了她的首要任务,只要拖到王焕蓉等人过来,就有了足够的变数。

舞剑成圆,项雪虽然受到腿伤的影响,还是会有着失误,可是也勉强将鹰大的攻击挡了下来,虽然偶有中招,但是也在尽lì

支撑着。直到王焕蓉等人堪堪赶来,项雪已经在鹰大手下走了不下百招了。

知dào

了来龙去脉,王焕蓉等人终于再度聚在了一起,有了杜樽和康星宇的帮zhù

,王雨鑫也从鹰二和鹰六的夹击下撤了出来,呼呼的穿着粗气,看得出以一对二对王雨鑫的消耗也是十分巨大的。

“交出陆敬梅,放你们走!”王焕蓉止住了血,也不顾伤势,大喇喇的站在那里说道。

听他的口气,简直就像抓住了闯进自家挺远偷东西的小贼一样,还很宽容的说着留下偷的东西,我不为难你似的。然而,虽然王焕蓉的口气极大,但是配上她的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加上一本正经的语气,当真有一股令人不容置疑的感觉。知dào

的是他们闯进别人家来杀人,不知dào

的还以为他们有多正义呢。

听了王焕蓉的话,鹰大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嗤笑出声道:“没问题。”

这话一出口,最先变色的就是陆敬梅,他知dào

如果鹰大把自己交给王焕蓉等人的话,死就是唯一的下场,而且鹰大还很有可能这么做,毕竟鹰大这些护卫之所以会保护自己,那是因为他出了钱。

所谓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但是如果自己没能力收这个钱,反倒还因此引来灾祸,威胁到自己的生命,这就有些得不偿失了,所以陆敬梅一点都不怀疑鹰大会出卖自己,毕竟自己已经付出报酬了,虽然不是全部,却也足够弥补损失。而且,鹰大这个时候放手反而是最佳选择,既收到了报酬,又不得罪武林同道,最主要的是不需yào

去拼命。易位处之,陆敬梅就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妥协。

不过鹰大随后的一句话,就让陆敬梅提到了嗓子的心又落了回去。

“你把这两个娇滴滴的小娘子留下,我放你们其他人走。别忘了,这可是陆府,外面还有上千的护卫呢!”

鹰大此举一是为了让陆敬梅安心,二也是调侃王焕蓉,三则是为了挑拨一下这几个人,借此探一下对方的情况。鹰大当然不指望自己拙劣的挑拨离间的能力就真的让对手崩溃了,而且外面那些普通侍卫造成的压力不算太大,不可能有太大的效果,不过有些事情挑明了,即便效果不明显,也总是种下了一粒种子。

果然,在鹰大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发xiàn

王雨鑫似笑非笑的看了项雪以及方燕一眼,甚至还在王焕蓉身上流连了一下,这就是鹰大要的效果。他发xiàn

这个实力不俗的男子,无论心机还是经验都不够成熟,否则也不会露出这样明显的破绽。

看对方这个领头的公子,表面功夫就做的很好,即使此刻还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折扇轻摇着道:“别怪我太坦白,外面那些人,可不见得能插手我们的战斗!”

“蚁多咬死象,这道理兄台不会不懂吧!”鹰大说着和鹰二及鹰六收缩到一起,将陆敬梅挡在了身后,显然也是为了防止王焕蓉等人暴起伤人。

“鹰兄,如果这就是你们的凭依的话,那在下真的要说声抱歉了!”王焕蓉依旧笑着,仿佛根本不把外面的上前守卫看在眼里。

也难怪王焕蓉会有这样的自信,康星宇的摘星八式最适合群战,虽然暗器的杀伤力不足,不过也只是相对而言,对付那些普通的守卫却还是绰绰有余,只要守住清风轩的要冲,相信再多的守卫也不足以撼动康星宇。

听到王焕蓉这么说,鹰大陡然变色,满脸寒霜的道:“为何要称呼我鹰兄,你究竟知dào

什么?”显然令他色变的还是王焕蓉的称呼,而不是康星宇的暗器。

“呵呵呵。”王焕蓉却突然放声笑了出来,而且笑得很开心,“刚才也许我还不知dào

,可是现在,我应该知dào

了。”

至此,鹰大的脸色十足的凝重,仿佛要结出冰来,没有了刚刚调侃的自如,反而越发的阴狠,他本来就是一副阴刻的面相,此时做出这个表情,更加透露出一股蚀骨的阴森。

“好,好,看来是我失策了,既然你知dào

了,今天不留下你们的命,就太不应该了。冲。”

冲字刚出口,鹰大三人一齐动了起来,只不过与他所说的不同,三人不是向前冲,而是分向左右各自闪到了一边,同时露出了身后的几十枝精钢小箭。

原来鹰大三人聚拢在一齐并不只是为了防护陆敬梅,更是一种阻挡,阻挡王焕蓉等人的视线,为的就是让陆敬梅的机关偷袭顺利得手。

小箭来势迅猛,更兼数量不少,端的是声势惊人,伴着沉重的撕裂空气的声音,这几十枝小箭呼啸而至。

然而王焕蓉等人也不是没有防备,鹰大既然还有功夫和自己闲聊,肯定是还有后手,所以早知会众人暗暗戒备,这不一看到鹰大三人闪开,立kè

就各自规避。康星宇更是直接,闪避的同时,暗器出手,撒向了这些精钢打制的小箭,叮叮当当一阵乱响过后,这些又机簧打出来的劲道十足的小箭,要么被打的失去了准头,要么力道用尽软软的落地,偶尔有几枝成功突pò

的,也被众人随手打飞到一边。

康星宇的暗器简直就是这种攻击的克星,要论偷袭,他可是自有一套,是以面对这种暗器攻击,虽然是机簧打出来的,力道和准度都比认为的更加强dà

,却还是被他截了下来,这一波偷袭几乎算是完全失败了。

然而偷袭失败了,还有鹰大三人确实不容王焕蓉他们掉以轻心的,借着小箭的偷袭吸引了注意力,鹰大三人从边路冲上前去,人在空中,已经出手。

距离尚远,招式兵刃都够不到,可是却不妨碍发出暗器,三人一模一样的动作,同时甩手而出,三个黑点一齐甩了出来。

对于这种未知的暗器,就算杀伤力低,也没人会选择硬接下来,毕竟暗器不足为据,可怕的是上面有可能喂了毒。

再度后退,王焕蓉等人这次被逼到了清风轩的院门处,而康星宇也同样是暗器出手,觑准了三个黑点,抖手就是三枚棋子,与黑点撞个正着。

第二百四十三章 再遇紫麟

噗。

出乎了康星宇预料之外的,没有金铁相交之声,三枚棋子撞上了三个黑点之后,立kè

腾起了散团深紫色的烟雾,顿时就弥漫了众人的视线。

看到这三团紫烟,除了王雨鑫和王焕蓉,所有人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王雨鑫是不知dào

这紫烟的厉害,而王焕蓉显然早就知dào

这些紫烟可能会出现,是以也没表现出太过惊讶,因为她从刚才和鹰大的对答中,就已经猜出了对手的身份。

这三团爆出来的紫烟,王焕蓉等人其实早就见过,而且也叫得出名字,正是紫麟烟,而能够放出紫麟烟的人,身份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了。

断刃。

鹰大三人既然主动暴漏身份,不仅因为王焕蓉已经瞧破了自己的身份,更是已经起了杀心,毕竟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

三人杀心已起,那就很说明问题,毕竟都是对手,杀是唯一而且有效的手段,剩下的就是灭口了。断刃虽然行事神mì

,但是作为杀手组织,能够为钱杀人,那么为了钱而保护别人,也不算太过稀奇,如果为此而动了杀机,那唯一的解释就是为了保住断刃神mì

而狠辣的形象,这个理由倒不是不成立,只是太牵强了,经不住推敲。

除此以外,再有的可能就是鹰大三人的行动不想被人知dào

,显然保护陆敬梅是件非常机密的事情,至少不能为外人所知。不过就鹰大三人的行动来看,陆敬梅很可能知dào

三人的身份,毕竟露出了紫麟烟,陆敬梅也是在场的,相信鹰大三人不会杀他灭口。

不过,为什么?

以王焕蓉的机智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想透其中的名堂,因为就在她心念电转之间,那三团紫麟烟已经连成一片,缓缓将几人围住。

要说用区区一团烟雾困住别人,这个真是很困难,但是王焕蓉等人却也不敢硬闯,毕竟紫麟烟是有毒的,虽然无法判定毒性的强弱,但是正常人都不会有以身试毒的大胆想法,最主要的是没有石伟在,王焕蓉等人对这些毒物还是有些发憷的。

不过好在紫麟烟虽然凝聚性强,但是风吹不散,是以扩散起来很慢,虽然三团紫麟烟合在了一起,不过也只是挡住了王焕蓉等人的正面,他们想要脱困,还有很多办法。

几乎不假思索,几人立kè

左右闪开,试图逃离紫麟烟的笼罩,可是他们刚刚动作,就好像被鹰大三人敲破了一般,数道烟雾陡然爆开,将他们闪避的路线堵了个严严实实。

至此,王焕蓉等人几乎是被隔绝了起来,与他们的目标被完全隔绝了,不仅是视线,连所有前进的可能都被紫麟烟给遮挡住。穿破紫麟烟对他们来说不算难,可是紫麟烟上的毒必然会附着到他们身上。紫麟烟的毒性有多猛烈,王焕蓉不知dào

,但是她至少肯定,紫麟烟上肯定具备断刃独特的辨识方法,一旦沾染上,必然会被断刃追踪到,就算他们完成了刺杀,也很难摆脱掉断刃的后续追杀,而且很大的可能,还会暴露自己等人的身份,这是王焕蓉最不愿意看到的。

“散。”

王焕蓉只说了这一句话,这是此时唯一的方法,站在原地只能让自己这边成为活靶子,他们虽然看不到紫麟烟后面的鹰大三人,但是不能保证鹰大他们就没有办法锁定自己,是以他只能朝着唯一的方向,后退。

除了王雨鑫,其余几人都是经验丰富,立kè

就找准了一个方向闪开,王雨鑫虽然经验上差点,但是也不傻,看到其他人动作,立kè

也是如影随形。康星宇在退开的时候,已经是一把暗器洒出,穿破了紫麟烟,全数射了过去。

这些暗器不只是为了伤人,更是为了反馈信息。然而这些暗器却如泥牛入海一般悄无声息,诡异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连以听声辨位见长的康星宇也没有得到任何反馈,清风轩当中一片静悄悄的诡秘。

王焕蓉等人这次退开,没有遭到任何攻击,他们的面前是清风轩的院门,再之后就是密布的紫麟烟。鹰大三人的攻击仿佛只是为了把门堵住,甚至堵门的方法也更多是震慑,如果王焕蓉等人不惧紫麟烟的威胁,强行穿越,那这些紫麟烟也是形同虚设。

然而此时紫麟烟壁障已经不是重点了,形成威胁的反而是看不到的清风轩内部。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清风轩的布局了,王焕蓉等人已经发xiàn

整个陆府的环境都暗合了阵法,而清风轩这样的重yào

地点,就算不是阵眼,也是阵法里极其重yào

的组成部分。是以为了防止懂的阵法的人将这里破坏,清风轩的为强修筑的比较高,至少比普通的院墙要高出好多,王焕蓉的身材也算高大,可是清风轩的院墙比她还要高出一个头。

这就导致人站在清风轩外面,如果不跳起来,根本看不到清风轩内的情况,而身材矮小的,就算跳起来,也很难看到。是以鹰大等人将门口一挡,就完全阻挡了王焕蓉等人的视线,而且更严重的是,他们还得不到任何反馈,顿时有种云雾之中的感觉。

几人对望一眼,立kè

心意相通,清风轩的围墙虽高,可是施展轻功越过却不甚困难,几人轻功一展,纷纷踏墙而过,然而就在几人即将越过去的时候,墙内突然升起了几张绳网,将几人的去路完全堵住,如果王焕蓉等人不闪不避,那就只有一个结局,自投罗网。

王焕蓉等人当然不想被网住,更紧要的是这些绳网上海绑着明晃晃的利刃,显然若是以血肉之躯相对,结局肯定不会太好。

看到这些陡然升起的绳网,王焕蓉不惊反笑,她早知dào

清风轩内会有埋伏,从陆敬梅发出的机括小箭就能推断出,清风轩的外围很可能有更多的机关陷阱。毕竟这道围墙作为第一道屏障,要挡住普通人不难,但是对于高手而言就形同虚设了,所以围墙后面必然会有机关,对付翻越墙壁而过的人。

几人虽然对机关术不太了解,但是根据常识判断也知dào

,布置在围墙后的机关无外乎就是突然射出来的箭矢或者是捉人用的网,而此时王焕蓉发xiàn

,墙后的机关是更厉害的钢刀网,虽然不好应付,却也不出所料。

微微一笑,王焕蓉信手一挥,折扇瞬间展开,扇子的边缘划向了绳网,在王焕蓉的内力关注下,折扇的边缘隐隐附上了一层淡淡的真气,显然是打算割破绳网。而其他人也是各使招数,不过无外乎斩开绳网。

然而他们立kè

就发xiàn

自己的攻击没有达到理想目的,原因就是这些绳网十分的坚固,显然是用了很坚韧的材料绞制出来的,就算以王焕蓉等人的功力,也不足以一下子破开绳网。不过这也难怪他们,根本原因还是兵器的原因,这几个人多为徒手对敌,唯二的使用尖利兵器的方燕和项雪,手里的家伙也不算神兵利器直流,在面对需不受理的绳网时,本就需yào

一鼓作气的攻击,立kè

大打折扣。如果换做是李锋的冷电在此,说不定劈开绳网只是眨眼之间而已。

但是如果终究不是现实,几人没有在第一时间突pò

绳网,虽然毫发无伤的退了下来,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们想要突pò

进去,只能依靠足够的耐心将绳网隔断,但是鹰大三人既然做了这样的布置,显然也是打起了消耗的心思,毕竟这里是陆府,外面的侍卫可都不是吃素的,虽然王焕蓉嘴上说不惧怕那些普通侍卫,但是面对鹰大这样的高手时,他们也不敢分心,要分出力量对付那些普通侍卫,对几人的消耗也必然不小,这样的消耗王焕蓉可耗不起。所以抓紧时间,赶快完成任务才是正经,否则他们也不会以下毒这样的手段先发制人了。

鹰大看清了局势,自然也知dào

王焕蓉等人需yào

的就是速战速决,是以打定了拖延时间的心思。但是鹰大肯拖,王焕蓉等人却不愿意拖,被绳网拦了下来,他们再度欺上,在他们看来,突pò

绳网也只是几招之间,但是往往变数也就发生在最关键的时候,是以几人也不敢集中一点攻击,这样很容易被对手掌握行踪,遭到打击。

是以几人也只能虚虚实实的进行攻击,避免遭到鹰大的暗算,他们身在敌营,万事还是小心为妙,项雪和王焕蓉身上的伤势就是最好的证明。

几人飞速游走着,在绳网上不停的留下创伤,毕竟快速的突pò

才是正经,而主攻的则是方燕和项雪,是以其他人做的更多的是对这二人的掩护,而最为突出的就是康星宇,他的暗器想要破开绳网几乎是天方夜谭,可是用来干扰可能出现的偷袭却是绰绰有余。

陨星式。

落星式。

罩星式。

他的大面积攻击手段不停施展,不为伤人,就为了干扰对手,不让方燕和项雪遭受突袭,毕竟清风轩内有威胁的人只有三个,康星宇的暗器对三人的威胁虽然不大,但是积少成多之下,也不是他们能够小觑的,就算康星宇不能伤害到鹰大三人,但是一心压制的话,却还是绰绰有余。

有了康星宇的掩护,方燕和项雪便更加的肆无忌惮,两个起落就在一个位置上砍了七八次,这个位置的崩溃就在眼前。

二女沉身下落,康星宇立kè

就是一把暗器撒出,可是方、项二女却没立kè

跃起,反而是停顿了一下。

正常来说,面对眼看要破裂的防御,正常人很可能会急于出手,二女这一停,就是为了避开鹰大等人的情急出招,也算是对人心把握的很到位了。

果然不出二女所料,就在康星宇的暗器撒出之后,一声长鸣瞬间爆了出来,紧跟着一道亮光以快逾流星的速度冲天而起,在升高之后立kè

炸开,形成了一片鲜红的烟雾。

看到这片烟雾,王焕蓉等人的脸色立kè

大变。

第二百四十四章 压力

红雾弥漫在空中,经久不散,显然也是和紫麟烟一样的工艺制作而成,而且这抹红色还是十分醒目的鲜红,即使在此时的深夜,也是格外的引人注目,仿佛一滴浓血融于水中,始终凝而不散。

看到了这片红雾,所有人的心俱是一沉,这倒不是因为他们认识这红雾,而且知dào

它的杀伤力有多强,即便弥漫在空中的红雾真的是强力的毒药,可是其弥漫在空中,不会扩散,这样就很难形成有效的伤害。所以这抹红雾的本质压根就不是伤人,而是预警。

醒目的鲜红昭示着这里发生着不同寻常的事情,王焕蓉等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点,显然此时的红雾与宴客厅内鹰钩鼻没有释fàng

成功的那枚信号是类似的东西,不过之前鹰钩鼻没有释fàng

成功是由于杜樽的及时拦截,而此刻能够拦下这枚信号弹的人都在全神贯注的防备可能出现的偷袭,而康星宇则刚刚打出自己的暗器。鹰大等人就卡在了这个要命的点释fàng

了信号弹,对人心和时机的把握已经十分可怕了,众人从交手至今斗的不只是武功,还有心机。

对于对手这样的表现,王焕蓉等人心下越发凝重,他们此时的形式不容乐观,虽然短时间内占据了人数优势,但是他们如果不能速战速决,就必然是功败垂成的结局,可是鹰大三人的功夫也自不弱,要想迅速击杀对手,王焕蓉等人也必然要付出不小的代价,而这也是众人一直试图避免的,毕竟身在敌营,外面还有近千的守卫,一旦集结成型,饶是王焕蓉等人武功盖世,也不得不有所忌惮。

然而小心谨慎也成了突pò

点,鹰大就是利用了王焕蓉等人的这份谨慎,才成功的释fàng

了求助的信号。身在敌营,还有未知的强援随时会切入战局,王焕蓉等人顿时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压力,只是一个小手段就将王焕蓉他们逼入了不得不拼命的境地,鹰大对局势的利用已然十分到位。当次时刻,就算王焕蓉他们打算拼命,鹰大三人只要严防死守,拖延住时间,就随时可能等到翻盘的时刻,就算王焕蓉等人强杀成功,所付出的的代价也必然更大,到时候不用再来高手,一干守卫说不定就能把几个人拿下了。这就好似一个赤裸裸的陷阱,摆在你面前,让王焕蓉等人不跳也得跳。而且鹰大还吃准了王焕蓉不敢撤走,今天这样的机会十分难得,如果不好好把握,日后陆府加强了戒备,他们将很难再有如今这样的良机了。

“冲。”王焕蓉面色一寒,只说了一个字,就率先冲了上去。

王焕蓉的确感觉到了压力,而且她被鹰大等人的布局激发了怒气,被对手算计逼迫到这种程度,教王焕蓉如何不动怒。然而她虽怒却不乱,前进的同时就从怀中掏出了三个鸡蛋大小的囊,随手就掷了出去。王焕蓉的暗器手法显然不如康星宇和杜樽的精妙,仿佛只是把东西抛出去一般的随意。

看不见的东西往往是威胁最大的,三个鼓鼓的囊,鹰大不认为里面什么都没有,是毒抑或是一触即爆fā

的机括暗器,不知dào

的情况下还是不碰为妙,鹰大三人不会硬搠其锋,选择了退避,不过虽然是退避,三人还是保持了十足的戒备,因为他们知dào

自己的手段逼迫住了王焕蓉等人,可是自己也要在短时间内承shòu住巨大的压力,能否扛得住对手的雷霆一击才是关键。

就在鹰大三人戒备的同时,三道乌亮的光芒后划过眼帘,后发先至的追上了三个鼓囊,噗噗连响将三个鼓囊射爆,已经和王焕蓉他们交手了这么久的鹰大第一时间就反应出来,那三道乌光乃是康星宇发出的棋子。

三枚棋子射爆鼓囊之后余势不衰,又向前飙射了尺余,不过力道已尽,终究不能造成威胁,而鹰大三人也压根没在意这三枚暗器,真zhèng

让三人打起精神的还是鼓囊碎裂后爆出的三团乌黑的汁液。

这三团汁液黑的发亮,即便是在夜色掩映中,也是分外显眼,比起他们发射出来的红雾可是不遑多让。三团汁液本来射速不急,可是被棋子撞破之后,立kè

就向前飙射,而且这些黑汁连在一起之后,居然有见风而长的趋势,最终形成了桌面大小的一团,向鹰大三人倾泻而来,丝毫看不出这么一大团液体是怎么浓缩到三个鼓囊之中的。

然而鹰大三人此刻却无暇顾及这些,眼见着浓的发黑的液体扑面而来,三人立kè

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眼看着黑的发亮的不明物体,三人也不由得寒毛倒竖,这东西如果是毒药的话,想必也是沾之即死。如果是毒烟之类的倒还好说,凭借身后的内力,总也能吹散不让其近身,可是眼前的液体,就算内力深厚如鹰大也不敢轻举妄动。三人一样的反应,一样的动作,向后退却,都抱着不能沾染的心思,先避开再说。

这些黑汁虽然诡异莫名,可终究是死物,势道一尽就开始下落,铺洒在地上,染黑了一片草地。看着漆黑的草地,鹰大三人不由得皱了皱眉,看样子这些黑汁也没表现出特异之处,不过就是没有特异的地方才显示出不寻常,天知dào

这些黑汁被人接触到会怎么样。然而还未等三人想明白,一股警兆袭上心头,眼角就瞥见一道人影抢了上来。三人大惊,连忙做出防御姿态,此时能够过来的除了敌人还能是谁,三人也不攻击,力保自身无虞,此时可不是强攻的时候,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几道寒光闪烁,突然袭击的人影闪电般的除了几招,分袭鹰大三人,虽然招式狠辣,却是一触即分,不与三人纠缠。

当当当三声脆响,鹰大三人挥刀抵挡,将那人的攻势接下,却是因为猝不及防而被击退数步,抽空瞧过去,发xiàn

袭击之人正是那个浑身包裹在黑衣中的人,对于这个人鹰钩鼻可是印象深刻,他举手投足间打出的花瓣,虽然颇具美态,却让人厌烦不已。

突袭的人正是杜樽,他的速度奇快,而王焕蓉到底还是有伤在身,是以在康星宇射爆鼓囊的时候,杜樽就已经超过了王焕蓉越墙而过,趁着鹰大三人的注意力被那团黑汁吸引的时候,杜樽突施偷袭,而其时他已经戴上了那幅钢爪。

至于那团黑乎乎的汁液,其时只是障眼法而已,这东西就是墨汁,王焕蓉身为画府的传人,身上自然有便于保存携带的墨囊,这些墨囊坚固耐磨,几乎是画府人人必备之物,而且其中储藏的墨汁也是独门调配出来的,十分的浓缩,一个墨囊中的墨汁加入适量的水分就能配出大量的墨汁,而不影响墨汁的性质。初春的夜晚,空气也比较潮湿,囊中的墨汁吸收了空气中的露水自身膨胀变大,终究成了吸引鹰大三人注意的奇兵。

戴上钢爪的杜樽可谓是如虎添翼,他也知dào

目前的形势不容乐观,是以出手毫不保留,爪式变幻莫测,身形诡异无端,幻魔诀的武功被杜樽发挥的淋漓尽致,虽然没能完美的如真似幻,但是快速诡异却被他展现到了极致,以一敌三,又是借助了出其不意之功,在局面上,杜樽与鹰大三人当真是旗鼓相当。而鹰大三人也是打定了严防死守的注意,倒是使局面一直在僵持。

杜樽虽然破不开三人的防御,可是也让三人无暇旁顾,这就是他的目的,毕竟杜樽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几招过后,方燕也加入了战团,她也只比杜樽慢了一线,这倒不是说她轻功略逊,而是杜樽占据先机所致,幻魔身法全力施展,终究也不可小觑。两人一先一后的赶到,倒是形成了一个进攻层次,使鹰大三人的压力陡增。

随着二人的攻势加强,王焕蓉与康星宇也一齐插手了这边的战斗,四人对三人,这已经不是压力陡增的问题了,鹰大三人甚至有种泰山压顶的感觉,而且王雨鑫和项雪还站在一旁掠阵,相信若不是项雪实在伤重,两人也早就一起打过来了。

一边应对王焕蓉四人的攻击,鹰大也一边戒备着王雨鑫的出手,毕竟三人身后就是陆敬梅的所在,王雨鑫守在一边,随时都有可能强突进去,若不防备,自己就得付出不小的代价。

面对巨大的压力,鹰大还要分心防备王雨鑫,自然顾不周全,一不小心就中了一爪一刀,虽然有鹰二两人回护,暂时将王焕蓉四人逼开,却也只是暂解危局。

虽然受了伤,鹰大却更加打起了精神,他有些不解为何在一边掠阵的王雨鑫此时一脸的咬牙切齿,无奈之情尽显。敌人的反常让鹰大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只不过他品不出其中的真意。

鹰大搞不清楚王雨鑫的状态不奇怪,恐怕连熟知王雨鑫的人也很难搞明白王雨鑫的想法,他之所以咬牙切齿,就是因为王焕蓉告诫他不要出手。王雨鑫觉得集合众人之力一举摧毁鹰大三人的防御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王焕蓉的一句话就让他有些不忿。

“你出手会破坏了我们的阵势。”王焕蓉冲出去之前,只给王雨鑫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王雨鑫虽然不服气,可是形势艰难他也看得出,宁可稳妥一些,他也不敢节外生枝,只能乖乖的站在一边,咬牙切齿。

王雨鑫的心思,鹰大猜不到,而且战局也不容许鹰大细细思考,因为他在瞬间感到了一股沛莫能驭的力量向自己打来,心下一惊,急忙加紧了手上的招式,然而刚刚出招,鹰大便即后悔,他知dào

自己无论如何也挡不下这股力量,如果第一时间能够退却说不定还不致受伤,可是仓促抵挡之后,鹰大就觉得自己仿若滔天巨浪中的一叶扁舟,渺小又无力。

后悔的心思一冒出,巨浪就将扁舟掀翻,鹰大只觉得胸口一沉,连呼吸都滞涩难当,整个人立kè

被振飞开去。

第二百四十五章 再见付恩

巨力传来,鹰大整个人立kè

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被击飞出去,两股血线也从刚刚的伤口中激射而出,场面十分的惨烈。

被击飞的鹰大感觉自己好像被一个巨大的铁锤正面击中,五脏六腑如同被一只巨大的手揉成了一团,互相挤压在一起,好像一堆浆糊,根本不成形状,他的呼吸也为之闭塞,根本感受不到空气的存zài

,他的脑海甚至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不过他深厚的内力修为终于在此时起到了作用,真气自发护住,让鹰大第一时间恢复了清明,感觉到了令他欲死的疼痛。

然而身体上的疼痛却远不如内心的震撼来的强烈,他遭到的这样猛烈的攻击,完全是判断失误造成的,因为他是有意迎上了王焕蓉突袭的一掌。

虽然鹰大刚刚分神,但是这样的分心而用他也能够驾驭,倒真不至于分心而乱,只是三人遭到四人围攻的压力让他不得不做出一些必要的选择,在这种需yào

拖延时间的时候,内伤倒是比外伤更加恐怖,毕竟他们三人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互相之间的配合必须要天衣无缝才行,一旦因为内力运转不灵导致了配合上的失误,这才是致命的。所以眼看着王焕蓉等人交叉递过来的攻击,鹰大故yì

卖出了破绽,生受了一爪一刀,却是要挡下王焕蓉突袭的一掌。

然而让鹰大万万没想到的是,王焕蓉平平实实的一掌,居然蕴含了排山倒海之力,即便有鹰二两人的及时支援,合三人之力仍然没有将对手的掌力抵消,反而自己三人的合力在对手的掌力面前如同鸡蛋之于磐石一般的脆弱。

鹰大毫无悬念的被击飞,而四散的掌力也同样波及了鹰二两人,虽然他二人只是遭受了波及,但是那股巨力还是让两人一阵气血翻腾,破绽百出。一方面是出乎意wài

的惊愕,一方面是莫名的挫败感,鹰大虽然神智恢复了清明,脑子里却还是一团浆糊,对这一切都是一阵错愕。

不怪鹰大想不通,其实王焕蓉等人的这一章包含了太多的出人意料,她的这一章根本就不是一人之力能够发出的,更何况她之前还受了伤,更不可能打出这石破天惊的一掌。虽然这一掌是王焕蓉一人打出,可是却暗合了杜樽、康星宇、方燕四人之力于一处,而且还犹有过之,事实上就算他四人合力也几乎发不出这样的力量,他们乃是借助了轮回阵法之利。

轮回阵法是卫者的最大凭依,用来对抗随时可能暴走的有缘人,其威力之大甚至还要再玄冥真气之上,这套阵法模拟了星宿运行的规律,可以说运使的时候就是借助的其时的星辰之力,威力又怎能小觑。一颗星辰的力量已然十分恐怖,可是两颗星辰互相牵引作用产生的力量就更加难以揣测,其威力绝对不是单单的叠加那么简单,星辰之力越多就将那种自然的力量推衍的越加反复奥妙,是以虽然是此时是四人布阵,可是其中的神妙却终究不能以常理度之。

然而如此威力的阵法,却也有着不小的弊端,毕竟是以人力施展天威,对布阵者的要求也是极高的,修为不深的很容易遭到天道的反噬,即便是必胜这群站在一流高手巅峰位置的强者,如果不小心的话,也会在布阵之后有亏,轻则气血亏损全身乏力,重则损失修为功力倒退。如果他们都是宗师高手的话,或许可以依靠强横修为和境界的帮zhù

抵消各种负面影响,但是他们终究还差一步才能晋身宗师境,一步之差天壤之别,所以对于这套威力巨大的阵法,必胜众人也是能不用就尽量不用。

但是当下的局势却是逼得几人不得不速战速决,因此才狠下心来,拼力施展,不过他们有了无数前任留下的经验,倒是也能尽可能的减少负面影响,只是战局十分微妙,他们也不得不谨慎对待。正是由于王焕蓉四人要施展轮回阵法,她才小心告诫王雨鑫万万不要出手,不说王雨鑫没修liàn

过轮回阵法,无法与其他人有效配合,单就这套阵法本来就是针对有缘人所创这点,王焕蓉就不敢让王雨鑫插手,打乱了阵法倒还在其次,万一玄冥真气泄露,招致轮回阵法自主运行,让四人集火王雨鑫,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这些前因后果,不足为外人道,鹰大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更何况他受了一击,此时还有些浑浑噩噩,一直到他重重的摔在地上,发出碰的一声闷响,才回过神来。他被击飞的时候,强dà

的压力压迫了他气血加速运行,从伤口激射而出,此时落地之后再受冲击,口鼻之中也是流出几道血线,整个人就如同一个血人似的,无法动弹分毫,十分的可怖。

然而鹰大落地之后,却感觉到大地一阵震颤,他刚要震惊于对手的掌力雄浑,瞥眼间就看到一双大脚出现在眼帘,这才知dào

,大地的震颤不是自己所致,而是因为这双脚的主人导致的。

这双脚每一个都有成年人的两个大小,十分的醒目,鹰大下意识的想看一眼这双脚的主人,就听到一句洪亮的声音传来:“哈哈哈,这么热闹,我来的还是时候。”

听了这个声音,鹰大终于知dào

了什么叫声若洪钟,而且这声音也不单纯是洪亮,其中还夹杂着内力发出,震得鹰大头晕脑胀,本来就摔的七荤八素的他,差点就晕死过去,不过好在他意志坚定,在护体真气被震散的情况下,依旧吊着一口气,这也使得他看到了这双大脚的主人的模样,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郎月楠身边的那个叫付恩的巨汉。

鹰大虽然久居兴元府,但是他终日保护陆敬梅,却很少在外间露面,对于付恩,他也只是见过一面,可就是这一面就让他印象深刻,毕竟像付恩这种形象的人,也的的确确相当少见。

看到付恩出现,本来意志有些涣散的鹰大,却突然强打起了精神,心中思考着问题:“他怎么会在这?”

付恩的确来的突兀,而且的到来,也不知dào

是以什么立场,不知付恩是敌是友的鹰大,立kè

开始担忧起自己的处境。突然的受伤使得局面立kè

逆转,现在能不能拖延时间已经不重yào

了,照这样下去,很快的自己三人就要命丧当场了。

可是,还没等鹰大开始担忧,付恩就给出了答案,只听他撞钟一样的声音说道:“小子,咱俩再练练手。”付恩显然还记得几天前王雨鑫给他的两掌。

听到付恩这么说,鹰大也暗松口气,付恩的突兀出现就是个变数,无论他站在哪一边都足以左右战局,鹰大的心下庆幸,付恩是站在了对手的对立面,就算付恩还不是朋友,至少目前不是敌人。

比起鹰大的喜,王焕蓉等人无疑是忧了,他们更知dào

付恩有多可怕,一身野蛮怪力,加上诡异莫测的武学,使得付恩的破坏力比起王雨鑫也不遑多让。他的那种改变身形以实现瞬间爆fā

的功夫,王焕蓉等人别说见,连听都没听过,可是以他们的眼力却可以辨别出,付恩的那种诡异功夫有多厉害,那是一种将爆fā

力压迫到极致的武学,可以说是将力量运用到了巅峰,能够创出这种功夫的人,显然不应该是郎月楠身边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根本,可是见多识广的王焕蓉他们却真的就不知dào

付恩这个人,更何况付恩是这么的让人过目难忘,他们不认为自己的记忆力会遗漏这个人。一个破坏力极强的人,却又如此神mì

,不由得更添了几分难测。

不过虽然心下担忧,王焕蓉等人的手上却一点不松懈,他们就是抱着速战速决的心思,眼前大好形势,自然不能付诸东流,可是鹰二两人看到付恩的表态,也立kè

打起精神,将防守范围缩的更小,当真是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思,堪堪将长眠拉平了。

比起王焕蓉的担忧,王雨鑫显然没有想那么多,反而是一脸的兴奋模样,向一旁走了开去,边走边道:“大个子,咱俩这边试试。”

王雨鑫的表现让所有人都有些意wài

,也不知他根本没意识到付恩的可怕,还是被王焕蓉告诫不要出手有些落寞,总之他看上去对和付恩交手十分期待,这不由得不让王焕蓉感叹一声无知者无畏。

王雨鑫是否真的无知,外人无从知晓,但是他将和付恩的战局引导一边,显然是不想伤到项雪,这也看得出他并不是不知dào

付恩的可怖之处,只是玄冥真气遇强则强的本质,让他可以从容面对任何对手。

不过王雨鑫的表现却让付恩有些意wài

,他天生神力,自幼又得到名师教导,一身内家真气也十分浑厚,外表威猛如同战神一般,这让认识他的人无不对其拥有着敬畏之心。他活到现在遇敌无数,这些敌人,胆小的见到他都先怯三分胆气,意志坚定的也都谨慎以对,像王雨鑫这么轻松兴奋的还是头次遇见,不由得使付恩对他大感兴趣。

看了受伤的项雪一眼,付恩露出了然的神色,跟着王雨鑫走向一边,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有种,你放心,无论今天你结局如何,这个女人我都保住了。”

付恩这话一出,全场无不惊然,最郁闷的还要数鹰大,他知dào

付恩的话不只是对王雨鑫说,还是对自己人说的,毕竟一旦场面出现变化,最可能有性命之危的就是伤的最重的人。

担忧的看着付恩,鹰大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骤来强援他当然高兴,可是这强援却不会受他控zhì

,这让鹰大十分的头疼。

而付恩这边,他之所以给王雨鑫这样的许诺,一是对王雨鑫起了兴趣,卖他一个人情;其二则是为了消弭掉王雨鑫的锐气。毕竟遇到这样的对手,付恩也自然的提起了谨慎。他虽然外表粗豪,但是这一番小动作却显示出十足的心机,定然是个难缠的对手。

然而付恩的这点算计仿佛对王雨鑫没有任何效果,只听王雨鑫哈哈一笑道:“别光嘴上说,手下见真章。”

说罢,也不作势,王雨鑫握拳就打了上来,丝毫不拖泥带水。

第二百四十六章 角力

单掌封前,拳锋暗藏,王雨鑫抬手就是十分常见的单封掌的架势。这拳架十分的常见,可以衍生出兵器的藏刀式与藏剑式,也算是基本功之一。

王雨鑫一出手便是最基础的拳势,然而他此时岳峙渊渟,浑身散发着一股自信爆棚的味道,本来有些木讷呆板的形容也随着散发出来的气势而有所改变,容貌虽然未变,但是气质与之前却有着天壤之别。玄冥真气在潜移默化中,也慢慢的改变着王雨鑫,至少这份气度就不是王雨鑫之前所能拥有的。

其实王雨鑫这样的变化也要拜战斗本能所赐,战斗本能收录了天下武学的精要,许多年积累下来,去芜存菁之后,上面的招式几乎都是精华中的精华,单封掌是基本功,战斗本能哪有不记录下来的道理。而越是基础的东西便越是精华,再加上战斗本能的推演精炼,王雨鑫这一记单封掌几乎使出了一代宗师的境界,所以他这样傲视天地的气质,实则已经是宗师境界才能有的水准。由此也看得出,得到了玄冥真气的传承的武者,要想进阶宗师境,必然会比其他人少走很多弯路,但是这种奇妙的感悟,就是很多人穷极一生也难以得到的,只不过这种升华也只能是昙花一现而已,没有实力做基础,再多的感悟也无济于事。

在场的人都不是普通角色,一看到王雨鑫这个亮相,所有人都是倒吸了口凉气,他们虽然也没能进阶宗师境,可是眼力却半点不差,一眼就看出王雨鑫这一拳已经达到了浑然天成的境界,这分明是宗师高手才有的气势,在这一刹那,无论敌我,心中都升起一丝明悟,今晚能活下来的人,日后的进境必然要加快很多,毕竟宗师高手的出招可不是随便就能看到的,这份机缘实在不浅,哪怕这种眼福只是刹那的芳华。

而作为王雨鑫的对手,付恩的双眼也是一亮,精光四射,他当然也看得出王雨鑫的这一招打的有多精彩,而且他比其他人更加准确的判断出,这记单封掌已然妙到豪巅,只有宗师境界的巅峰高手才可以使得出,至于外间盛传的五大宗师,恐怕也无法运使的这般精纯。

眼见对手如此强劲,付恩兴奋的虎吼一声:“好,果然没让我失望。”

说完,付恩陡然压低了上身,双手朝王雨鑫探了过去,他的身高本来就比普通人高出甚多,即便此刻弯腰俯身也比王雨鑫高出一个头,探出去的双手更是横跨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直取王雨鑫的肩膀。

面对王雨鑫的基础拳架,付恩的应对也是简单直接,压低重心,稳固身形,缩短对手的发力距离,都是限制对手的法门,擅长爆fā

力量的付恩显然也知dào

如何限制对手发力。

两人之间十米的距离,被付恩这么一个动作,王雨鑫只踏出两步就进入了付恩手臂的范围。只见他突然止住前冲之势,力运双腿,硬生生踩出两个凹陷,双手凝力,单掌切向付恩手腕关节,右拳闪电击出,直取中宫。

王雨鑫疾驰急停十分的突兀,可是中间的转换却毫无滞涩,不仅对身体的协调性掌握的很好,对真气的控zhì

也有了很大的进步。他的这一变招也是拜战斗本能所赐,付恩的身材高大,固然是占了不少便宜,但是相比之下,王雨鑫要想近他的身,也能找出许多空当,一利一弊尽显。

蟒蛇缠劲。

不理会王雨鑫直入中宫的一拳,付恩双手一缩就撤回了伸出去的手臂,他的手臂奇长,以至于收回时抡起了一个巨大的圆弧,仿佛两条蟒蛇一般要将王雨鑫熊抱在怀中,这一抱如果抱实了,王雨鑫即便有浑身解数,恐怕也难逃脱升天。

瞬息之间就身陷险境,王雨鑫知dào

自己中了对手圈套,显然付恩是有意放他近身以便控zhì

,王雨鑫知dào

自己就算击中付恩胸口,也可能收效甚微,最大的可能就是付恩顺势将他勒杀在怀中。是以他急忙变招,手至中途,变拳为爪,立kè

改变方向,狠狠的抠向付恩的肘窝关节。一座大厦,最脆弱的地方不一定是根基,而是靠近根基的一片砖瓦,拆掉一处关键的砖瓦,往往能使大厦瞬间倾倒。王雨鑫知dào

付恩的实力,依靠那种胀大身体的诡异功法,别说一拳,就是十拳八拳,付恩也会轻易承shòu下来,可是就算王雨鑫有机会打中对手,付恩又怎么会轻易放他走脱,所以当下对王雨鑫最有利的攻击,反倒是破坏付恩的攻势。

关节擒拿技,这也是习武之人必修的课程,最早的武学都是模仿生物衍生出来的,及至后来,才有了针对人体关节穴位等弱点推演出的功夫,这些功夫简单实用,比起那些花拳绣腿,有效的太多,所以深受武者的喜爱,其中最为著名的,当属四大世家的看家武学,四大擒拿手。

王雨鑫施展的当然不是四大擒拿手,但是天下的擒拿技巧经过战斗本能的精炼之后,王雨鑫此时使出来的,无疑是威力最大的一招。真气附着指尖,在这方寸之间,王雨鑫发出的爪劲居然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可见这一抓的力道和速度都已经极强。

这样的应对,仿佛也忽略了付恩环抱的双臂,王雨鑫与付恩的应对方式如出一辙,对于打向自己的攻击不闻不问,反而专心攻击对手。两人同是一门心思的抢攻,虽然可以尽量的杀伤对手,但是在放qì

防御的情况下,这种方式就显得有些冲动了。

显然两人都试图强势抢攻,但是却不是莽撞,面对王雨鑫势如破竹的攻势,付恩就选择了适当的回避。屈肘,他只是做了轻微的调整就避过了王雨鑫爪势的最强点,倒不是他不打算避开,而是两人距离如此之近,乃是争分夺秒的时候,付恩一个微微的调整,足够他抢在王雨鑫的擒拿之前将对手勒住,这一瞬间的判断,需yào

必然需yào

大量的实战经验才能做到。

单论经验的话,王雨鑫可不比付恩差,甚至战斗本能的存zài

,即便是一百个付恩恐怕也及不上王雨鑫的万一,只是以王雨鑫目前的修为,还无法完全融汇而已。不过不能融会贯通却不表示不能运用,战斗本能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精选出最佳的招式来运使,这种前提下,就算王雨鑫真的修为不足,也能够施展出精妙的招式,更何况他此时的修为也不差。

大量的信息涌入脑海,付恩营造出来的时间差,王雨鑫自然在战斗本能的辅助下也了然于胸,只见他脚步一错,扭身背对着付恩,斜斜的靠上了付恩的手臂,他这么一动,付恩刚才微微错开的距离立kè

被拉近了不少。王雨鑫此时虽然背心空门大露,但是却成功的抓住了付恩的手肘。刹那间,付恩的肌肉鼓胀起来,王雨鑫只觉得自己仿佛抓住了磐石一般,难以撼动的感觉油然而生,不过这种负面情绪立kè

就被他压了下去,玄冥真气飞速流转,五指如枪,狠狠的抠住付恩的手肘关节,左手切中付恩的手腕也是一齐发力,双脚狠狠的扎进了大地。

大摔背。

王雨鑫这一下电光火石,用了一个类似摔跤的招式,先是擒拿关节穴位让对手无法用力,再抢位近身背摔,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只不过看王雨鑫的一脸凝重的样子,他虽然抢攻成功,显然也不轻松。付恩一身蛮力不说,他的内功修为也不可小觑,王雨鑫的确在招式上了胜了付恩一筹,但是这一发力之后,立kè

就感觉到了莫大的阻力,他直觉的自己在撼动一座山丘。

眼见自己失了先机,付恩也不由得一惊,他天生怪力,自然走的一力降十会的路子,以力破巧他做的多了,但是如今王雨鑫抓住一个空挡就用招式压了自己一头,这样的事他也很久未曾经lì

了,不由得对待王雨鑫更加慎重起来。看到王雨鑫以摔跤的方式对付自己,付恩的傲气陡然而生,摔跤他并不陌生,相反身具怪力的他在摔跤一道上还颇有造诣,知dào

摔跤拼的就是下盘,付恩立kè

将重心后移,左手探出按在了王雨鑫的背心,两人立kè

成了角力之势。

付恩也知dào

王雨鑫的内功奇特,前几日的受伤他感受的尤为真切,对方真气的那股暴虐气息让他到现在还十分忌惮,所以虽然抵住了王雨鑫的背心要害,付恩也不敢稍动,生怕一个破绽出现就被对手给抓住,更何况对于摔跤之道他有十足的信心,一过上手,下意识的就开始和王雨鑫角力。

两人甫一交手就僵持在一起,旁人还无法体会两人的胶着状态,虽然场面看上去无波无澜,其实则是凶险暗涌。王雨鑫背心受制,随时都有性命之忧,而付恩手臂被擒,力道无法随心所欲的使出,一旦露出破绽整条手臂就会筋断骨折,这是一个两败俱伤之局。

谁都奈何不了对方,现在要争的只是谁能先把对方摔出去,终究还是拼力qì

的时候,王雨鑫无疑是吃了大亏的,面对付恩,他最大的优势就是战斗本能,可是两人比拼力量,战斗本能几乎没有用武之地,而玄冥真气能否胜过付恩的一身真气和怪力,当真是不容乐观。

多借战斗本能之利的王雨鑫自然也清楚目前形势,他只有快速的变化才能消弭掉眼前的劣势。沉腰立马,王雨鑫陡然坠下身形,他这一动,气势便有松懈,连与付恩堪堪相持的力量也减弱不少。得了这个空隙,付恩当然不会放过,右臂跟着压了下去,左掌前推,身体前倾,就要把王雨鑫按倒在地。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还未等他靠前,王雨鑫整个人已经飞快的贴了上来。

对于王雨鑫的举动,付恩一阵莫名其妙,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感觉腋下一痛,他立kè

回过神来,暗叫一声“不好”。

第二百四十七章 形势不妙

三段关节技。

付恩暗叫不好的时候,心头已经浮现出了这么一个名字。

摔跤虽然是力量的游戏,但是也同样又很多技巧,出其不意的爆fā

以及对平衡的控zhì

,虽然这些技巧同样需yào

力量作为基础,可还是有一些击打关节的技巧来达到刚柔并济的效果,三段关节技就是这种柔的技术。

这个技巧就是靠控zhì

对手三处关节而得名,比较常见的拗腕压臂其实就是一种简单的应用,只不过这只属于两段技,而王雨鑫在扣住了付恩的手腕和手肘之后还无法撼动对方,立kè

就开始了变招,向着付恩身上靠,虽然失却了力量上的平衡,却使他成功接近了付恩,王雨鑫的肩膀一下子贴靠在付恩的腋窝上,配合着双手下拉的动作,王雨鑫的肩头一下子抵在了付恩的腋下,成功的将付恩顶了起来,这就是第三段关节。

作为摔跤的行家,付恩脑海里瞬间闪过这种技法的名字,危险的感觉油然而生,本来配合左手下压的右臂立kè

就无法用力,这让他后续的招数都施展不出来,而且被王雨鑫突然施展了这么一招,付恩的重心都被带动,身体不由自主的栽向一边,眼看就要被王雨鑫摔出去。

然而付恩不愧是擅长摔跤的好手,在重心已失的情况下,付恩顺势前倾,看样子是打算整个人扑倒王雨鑫身上,这种顺势而为十分的值得称道,付恩就是借助自己体型的特点,增加王雨鑫的负担,既然重心不在,那也不能让对手如愿,将所有力量都压在王雨鑫身上,就算你一招得手,也要看你有没有力量做到最后。

被付恩这么一压,王雨鑫立kè

有种泰山压顶的感觉,本来强行靠近付恩已经让他有些力虚,再被付恩一压,他整个人都向下陷了一截,双脚深深的踩到了泥土之中,眼看着就压被压倒在地。然而王雨鑫也是有股坚韧性子,虽然两人还是角力之局,但是他现在却占着先机,比起刚刚的僵持,他至少还能有所动作。胸口硬憋了一口气,王雨鑫暴喝一声,脸上血色上涌,脖颈上青筋暴露,双手紧紧攥住付恩的手臂,整个人夸张的向前扑出,他这样的用力方法,居然硬生生的将付恩甩了出去。

场面变化极其复杂,王雨鑫和付恩两人的角力在外人看来平淡无奇,但是两人几经变化却是十分凶险,直到此时王雨鑫把付恩甩出去,才终究显露出一丝端倪。他的身材较付恩来说只能用矮小来形容,此刻把付恩甩出去,就好像猴子摔飞大象,光是从视觉上就给人以十分震撼的感觉。

只是人力终究有穷时,王雨鑫之前受过伤,腿部经脉终究没有贯通,旧伤未能痊愈,强行运力能做到此刻这样已经是十分勉强了,就在他甩出付恩的时候,他直觉的玄冥真气流经腿部的时候,出现的明显的滞涩,甚至难以运行的情况,一时间双腿麻痒无比,仿佛要爆裂开来一般。王雨鑫虽然能够咬牙坚持,但是玄冥真气所引发的痛楚终究非同一般,是以王雨鑫只是将付恩甩出一段就后继乏力,整个人随着付恩向前摔跌而出。

对于王雨鑫的突发状况,付恩当然不明所以,不过他却知dào

对手应该也是勉强出招,毕竟自己的重量也不是一般人能承shòu的,眼见的对手力量减弱,付恩立kè

做出反击,他也不稳住身形,任由王雨鑫将自己甩出去,左手趁势捞住王雨鑫的衣领,骤然发力,将本来就乏力前倾的王雨鑫狠狠的带了过来。

一时间两个人同时摔了出去,只不过付恩已经可以控zhì

了身体,而王雨鑫却因为双腿的嘛痒难当而出现了短暂的脱力症状,主动权转眼间易手,而付恩也充分的把握住机会,将王雨鑫带起来的时候,按压住他的肩膀,将他奋力向地面掼了下去。照这样下去,王雨鑫非得装个头破血流不可,重则甚至有可能当场丧命。

另一边交手的几人也时时关注两人的战斗,眼见得形势不对,康星宇立kè

出手,摘星式手法打出的棋子铺天盖地的打向了付恩和王雨鑫两人,虽然是无差别的攻击,但是康星宇的控zhì

力还是让大多数棋子都朝着付恩飞了过去。

眼见得密密麻麻的棋子朝自己飞来,付恩虽说皮糙肉厚,却也要掂量掂量后果,不敢全接下来。他也顾不得伤人,劲道一变,本来应该撞向大地的王雨鑫立kè

被他横在身前,他整个人也尽可能的蜷起了身体,尽量减少受打击的面积,然而他的身材实在是过分的高大,即便是蜷缩了身体,依然有大半都露在外面。

棋子转瞬即至,看到王雨鑫被当做了盾牌,康星宇不由得一惊,双手猛的一挥,本来集中向前的棋子顿时四散飞出。康星宇精研暗器之道,虽然棋子已经离体,却依然可以做到短暂的控zhì

,只是一次性控zhì

这么多棋子,还是超越了他的极限,虽然他控zhì

了大量棋子暗器散开,还是有一些没能及时飞走,立kè

就撞到了王雨鑫的身上。

噗噗几声闷响传来,看着打在王雨鑫身上的棋子,旁人都觉得一阵肉疼,而王雨鑫更是被力道撞得向前移动了少许。然而就在此时,本来被付恩当做盾牌一样挥舞的王雨鑫却突然伸出双手,一把按在付恩的锁骨上,借着被棋子打中的力道,真气喷吐而出。

“开。”王雨鑫吐气开声,本来应该把王雨鑫砸在地上的付恩,反倒被王雨鑫推到了地面上,激起了不少灰尘,而王雨鑫也借着这一推之力,向一旁跌了出去。

“你要弄死我呀。”王雨鑫还没起身,就不满的说了一句,这话自然是对康星宇说的。

“你没死啊?”听到王雨鑫还有余力吐槽,康星宇才放下心来,立kè

就回了一句。

其他人也不由得松了口气,本来打算上前援手的项雪也收住了脚步,关切的看着爬起来的王雨鑫。

“还死不了!呸呸呸。”王雨鑫吐掉迸射到嘴里的土石,爬起来看着付恩道,“还没打倒他呢!”

付恩也一个咕噜爬了起来,他的皮糙肉厚,被王雨鑫突然来了这么一下,虽然摔的生疼,却没怎么伤筋动骨,只是看上去有点狼狈而已,他也不以为意,哈哈笑道:“好小子,我真是低估你了,能把我摔倒的,你还是第一个,今天我就给你留个全尸。”

王雨鑫闻言冷笑一声道:“今天就看谁死在这。”

一抹嘴角,王雨鑫再度摆开了架势,他虽然嘴上说着没事,其实刚刚受到的冲击不小,真气失控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虽然麻痹过后,玄冥真气自动护主,可是经脉却已经麻木着,他的双腿此刻都有些微微发颤,更不要说被康星宇误伤的后背了,现在的王雨鑫可以说是伤痛交煎,虽然玄冥真气也在徐徐的缓解着他的疼痛,然而王雨鑫还是生出一种成也萧何败萧何的感觉。除此以外,王雨鑫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觉到了玄冥真气的不可控,即便他手三阳三阴经脉已经贯通,可是在这六条经脉中游走的真气,还是让王雨鑫有些棘手,他甚至隐隐有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就仿佛玄冥真气有了生命一般,在肆意的疯狂,接受着远方莫名的召唤。

强自压下心头的不安,王雨鑫戒备的看着付恩,他也清楚场上的情况,如果自己不能拖住付恩的话,对方一个人就足以扭转全局,自己这边大部分都有伤,消耗也都不小,很可能无法降住这个大块头。王雨鑫现在十分期待王焕蓉他们能够尽快解决对手,好给自己帮zhù

,可是鹰二两人此刻如同乌龟一样龟缩起来,完全放qì

了进攻,哪怕是再好的机会也不动心,只是一味的防守拖延时间,他们两人也是经验丰富,阅读战场的能力很强,心知只有拖延时间才能有一线生机,毕竟他们谁也没想到王焕蓉几人能够爆fā

出如此强劲的实力。

其实王焕蓉比王雨鑫还要急着解决对手,只是无论他们怎么诱敌都不见效,只能一点一点的磨,虽然不停的给两人添上伤痕,但是要拿下对手却还需yào

一点时间。

飞快的理清了头绪,王雨鑫暗叹口气,他倒不是怯战,相仿玄冥真气的特性致使王雨鑫本来温厚的性格也有了变化,他现在反倒十分渴望战斗,从战斗中汲取一切经验化为己用,然而就算是这样,王雨鑫在面对付恩的时候,也有种无力感,这不是胆怯的表现,而是无从着手的无奈,他觉得付恩就好像一个铁疙瘩,经打经踹。可若是一个铁疙瘩倒还好,付恩给王雨鑫的压迫感很强烈,这分明就是一个铁刺猬。

付恩可没有王雨鑫这么多的心思,看到王雨鑫戒备的严阵以待,付恩朗声说道:“刚才是你先出手,现在换我了,接招。”

话音未落,付恩两步就踏了过来,抡起海碗大小的拳头砸了过来,带起的劲风压的王雨鑫呼吸一窒。王雨鑫见状哪里敢怠慢,急忙退后闪避。付恩的拳头堪堪擦着王雨鑫的额头挥过,劲风如刀般刮的王雨鑫面部生寒,可就在此时,王雨鑫却做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动作,在付恩的拳锋刚刚划过的时候,王雨鑫立kè

止住身形,反而朝前欺近了两步。

将时机把握的如此精准,显然又是战斗本能提供的帮zhù

,只是这种应对方式却是险之又险,很少有人会有这样的心理素质,至少付恩就十分意wài



付恩的确有后招应对王雨鑫的反击,然而他的预想中王雨鑫的进攻不会来的这么快,一时间出现了空当。

王雨鑫欺近之后,信手按在付恩的手肘,用力一推,同时一记鞭腿狠狠的抽在了付恩的腰眼上。

第二百四十八章 你丫闭嘴

带过付恩,再补上一脚,王雨鑫这一招怎么看都像极了暴躁的爹娘在教xùn

不听话的小孩子,按头踢屁股。

只不过虽然姿势像,但是其中蕴藏的凶险却有着天壤之别,父母踢孩子,终究不会下死手,而且踢在肉多的屁股上,疼是疼了却不会伤筋动骨。而王雨鑫这一脚却是朝着付恩的腰眼招呼的,腰眼就是常说的腰子,也就是肾,肾属水,为肝母,肾藏精,肝藏血,人们所说的精血就是从此而来。

更具体地说,腰眼其实是肾脏尖端的一个穴位,名叫肾俞穴,击打到这个地方就会冲击到肾脏,伤及气机,严重者更会导致截瘫,是人体的死穴之一。肾是属水的,肾虚的人精力都会有亏,所谓水断则难续,这里受损,精力必亏,人没了精神也就没了根本,是以伤了这里就涉及到后代的问题。

武者过招,除了招式十分阴损的,或者真的是不共戴天之仇,否则几乎不会击打这里,这几乎称得上是绝户计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绝人门户的作法,即便是再恶的人也都要忌讳一二。毕竟习武之人虽然是练体,可是境界越深,就越讲究心和道的修为,像这种阴狠的作法,其实也是有伤天和的,很可能你一招得手,反倒给自己的修为打上了一个死结。

王雨鑫这一脚,踢的正是付恩的腰眼,虽然这是最致命的打法,而这种招式也是由战斗本能模拟出的最佳方式,但是终究是太过毒辣了些。只不过王雨鑫也是无奈之举,他深知付恩的厉害,了解普通的打击根本就是给对手挠痒一般,这才使出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他虽然知dào

自己这招不太光明,却也没有顾忌太多。

他接触江湖时间不长,对于各种禁忌都了解不深,这给他的好处是可以无尽的发挥,配合着战斗本能,往往使他的攻击威力更加强dà

,然而弊端也同样明显,像他这种肆无忌惮,终究于己无益。就像此时的付恩,本来还对王雨鑫很感兴趣,刹那间也十分钦佩王雨鑫的大胆和勇气,然而就是片刻后发xiàn

王雨鑫居然使出这种手段,微愕之后立kè

大怒,他虽然在江湖上声明不著,却是深谙江湖之道,眼见王雨鑫下这种死手,怒气顿时勃发,浑身劲力一鼓,身体陡然增大了一圈,被王雨鑫带过的手臂顿时生出新力,一记肘击砸向王雨鑫,接着身体在旋转的力量带动下微微一偏,虽然没能完全避开王雨鑫的一脚,却也让过了腰眼要害,连消带打。

感觉自己仿佛踢中了钢板一般,王雨鑫心知不妙,接着脚上的力道,急忙向一边闪了出去,同时双手交叉胸前,挡住了付恩的一肘。

付恩含愤出手之力何其恐怖,就算是巨石也会被砸碎,可是王雨鑫受了这一击,反倒仿佛没有受力一般,身形诡异的划过一个弧度,贴身切向了付恩的后背,那样子就好像两人之间连着一条绳索,付恩的旋转把王雨鑫也带了过去。

其他人或许还看不出来其中关窍,王焕蓉他们却知dào

王雨鑫此时已经动用了他还不太纯属的虚空借力之术,这种技巧自从他经脉受损之后,已经很少使用了,毕竟他用起来也不纯属,更何况腿部的经脉还未贯通,这就导致他很难成功的运用,之前在顺兴客栈中的时候,他就强行使用这招,虽然勉强成功,却因为旧患存zài

,而险些让自己伤上加伤。然而此刻他骤然遭到付恩的强势反击,本能的就施展了这个技巧,只不过这次终究是有力可借,没像之前那样的狼狈,不过付恩的力量是何等之强,王雨鑫虽然依靠技巧卸掉了大部分力道,却已经被付恩打的上半身一阵麻痹,虽然如愿切到了付恩的背后,却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被王雨鑫绕到背后,付恩却是并不慌乱,身经百战的他猛地朝前扑出,右腿陡的向后踹出去,恰如虎尾抽打一般,落点正是王雨鑫的小腹,他虽然背对着对手,可取位却是极准,也亏得他的身材高大,这一脚几乎就将王雨鑫的胸腹全都拢在了攻击范围之内。

王雨鑫的瞬间停顿就给了付恩足够的机会,他也知dào

不妙,然而强行用力的坏处却在此时体现了出来。比力量他本就不如付恩,又加上之前取巧与付恩交换,赚了一些便宜回来,可他付出的代价却更大,此时再被付恩一肘打到,更是气息闭塞,在这种情况下又勉强使用了虚空借力,他自身的负担之大可想而知,强运真气之后,王雨鑫便感到了体内明显的滞涩。

真气不能自如运行,气血则不通,如果是一般人就会有麻痹的感觉,而换做练武的人却会更严重,轻则经脉受损,重则还会导致真气运行出差,走火入魔的现象。是以在发xiàn

自身真气出现断流的时候,王雨鑫不敢动,就是怕引发玄冥真气冲破经脉。可眼见着付恩致命的一脚踢来,王雨鑫就算再不敢动,也不得不动,毕竟走火入魔之虞,总比被当场踹死要好。

狠狠一咬牙,王雨鑫陡的弓起了身子,他在尽量规避各种风险,减少受打击的面积是最有效的,整个人蜷缩起来,王雨鑫只来得及微微的转了转身子,将左臂送上前去,就被付恩一脚踹实。

付恩的力量毋庸置疑,王雨鑫只觉得左臂一阵撕心裂肺的痛疼整个人就倒飞出去,他知dào

自己的手臂算是断了,可是这还没完,他的心口立时也感觉到一股巨力的撞击,仿佛被铁锤正正的锤在了心口窝上,他毫无悬念的立kè

呕出了一口鲜血。

王雨鑫落地之后,顿时翻滚了几圈,擦出了一溜痕迹,待他堪堪停下来之后,萎靡的神色就是一惊,眉头紧紧皱起,脸上更是涌起了不健康的潮红,紧跟着就再度呕出一口鲜血。原来付恩这一脚大有名堂,他在踹中王雨鑫的时候,居然还偷偷的送出了一股暗劲,直到王雨鑫停住才爆fā

出来,王雨鑫通过后退卸力,他的手法和心机无疑都是极阴狠的,这也看出这个粗豪大汉完全不像外表那样的鲁莽,相反他比很多人还要善于算计得多。

眼见王雨鑫命在旦夕,康星宇突然抽身而退,抢到王雨鑫身边,一把药丸猛的塞进王雨鑫嘴里,自己也挡在了王雨鑫身前,防护着付恩的进击。而康星宇撤出之后,王焕蓉三人对垒鹰二两人,虽然依旧是压倒性的优势,威力却终究是弱了太多,这不是单纯少只是少一个人那么简单,轮回阵法模拟了星辰之力,几乎每多一颗星都要将威力倍化,康星宇这么一退,三人的轮回阵,威力可以说减了一半有余。然而就算这样,王焕蓉三人知dào

情势紧急,也不敢怠慢,加紧了对鹰二两人的攻势,一时之间鹰二两人只觉得压力不减反增,被三人连连创伤。

看到付恩大发神威,鹰大三人虽然处于劣势,却是不忧反喜,任谁都看得出付恩的身手,几乎不是在场任何人能够独自应对的,只要付恩解决了王雨鑫,形势可以说登时逆转,甚至说只要不出差错,今晚的局面已经注定了。

“小子,果然够狠,你们……这些人嘴上自诩江湖侠士,却都不光明磊落,干的龌龊事,只怕比那些所谓的邪魔外道还多。俺与你公平较技,你却使这等卑鄙招数,俺瞧你不起,今晚就送你归西。”付恩冷冷的对王雨鑫说道,他之前的兴奋之色尽褪,换上了一脸冷意,显然是对王雨鑫骤下杀手很是不忿,自始至终却没对康星宇正眼瞧上一眼。

王雨鑫咽下了混着鲜血的药丸,默默的调息了几息,犹如金纸的脸上才有了一些血色,双眼也恢复了一些神采,他吃的是王师给他们配的疗伤药丸。王师在研究了百花丸的成分之后,依靠自己的医术,配制了一些具有特效的疗伤药物,虽然药力还比不上百花丸,可是比起他之前配制的最好的药物却见效明显。王雨鑫才刚刚化开药力,就立kè

觉得舒服了不少。

有了说话的力qì

,王雨鑫惨然一笑道:“成王败寇,我是你手下败将,要怎么说自然由得你,如果今日强弱之势逆转,恐怕你也会用些你瞧不上的卑鄙招数了。”

“放屁,比武过招,不能堂堂正正,还怎么比得出强弱高下,尽用些下三滥的手段,不怕胜之不武?”付恩脸现鄙夷之色,说到最后眉毛一竖,自然露出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王雨鑫看到也不以为意,哈哈一笑道:“强弱高低?谁站着谁就高,谁躺下谁就低。下三滥?你的实力高,当然有资格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如果咱俩易地而处,你说的这些就成了狡辩之言。别说是比武,就算是战场上,尔虞我诈,兵法诡计也都是层出不穷,这些也都是下三滥的卑鄙招数?”

看到王雨鑫的不屑神色,付恩勃然大怒,冷哼一声道:“呸,你上过战场吗,就敢跟俺提战争,就算是战场上,也是以实力为尊,那些劳什子计策兵法,老子瞧不上。”

“哈哈哈……咳咳……。”王雨鑫笑出了声,却转成了咳嗽,“听你的意思,你一定是个逃兵,定是一味的好勇斗狠,被人打散了队伍,也没脸回去,这才流落江湖。”

“你胡说……”付恩踏前一步,怒视着王雨鑫。康星宇看到也做出了反击之态。

“你就算不是逃兵,也是个不谙兵法的莽夫。”看到付恩要说话,王雨鑫一挥手截住了他的话头,“你神力天成,战场上可以自保,其他人呢,士兵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只是有把子力qì

,如今的世道,上战场的更多的是没受过什么训liàn

的新兵,为将者不用计策如何保住自己手下的兵,兵都没了,难道要为将者上去肉搏吗?”

“胡说八道……”

看到付恩拧眉怒目,王雨鑫却越说越急:“你一个人再强,能杀光一百人,能杀光一千人一万人吗?莽夫就是莽夫。”

“闭嘴,老子杀了你……”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七星连珠

王雨鑫虽然时而显得木讷,可那也是性格使然,他的本性还是比较懒散的,能闲着的时候,他是不会动的,连思考也一样,能不思考,他才懒得动脑筋。

不过虽然懒散,王雨鑫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打过交道的人形形色色,论起口才,付恩是拍马也赶不上他,是以区区几句话,王雨鑫就激得付恩动了真怒。付恩心思技巧虽多,却是个较真的人,尤其是在实力这方面,他天生神力,与人交手无数,几乎未尝败绩,然而就是这种天赋,却让他也受到过不少诟病,人们往往会说,如果你不是生下来就受上天眷顾,抛开与生俱来的神力天赋,是否还能有如今的实力。虽然别人不会当面对付恩说,但是总有人议论,付恩多少还是有所耳闻,最初他也对此存疑,总觉得自己的成就全是天赋给的。一个人拥有天赋是好事,可是质疑自己的天赋,又导致被天赋所累,这就适得其反了。

好在付恩也经lì

过不少磨练,早就练就了坚韧的意志,轻易不会为外事所动,可是他较真的性子却很难改变,他之所以能够很快摆脱天赋带来的困扰,这种性格也是很大的促因,为了要摆脱天赋带来的负累,付恩也付出了十倍的辛苦,这也是他有如今一身实力的根本原因,天赋毕竟只能带来高起点,却不能决定最终的成就。

然而世间万事万物都是紧密关联的,付恩的这种性格帮zhù

他尽快的成长起来,可随后他也更不能容忍别人对他实力的质疑,也由于常年来对增强自身实力的渴望和执念,让付恩对那些所谓的计谋巧策嗤之以鼻,这才有了他对王雨鑫的一番话的怒火。

对于这个敢于挑zhàn

自己信念的家伙,付恩仅有的一丝好感也荡然无存,怒火中烧,举起斗大的拳头,付恩两步就朝王雨鑫迈了过来。

看到付恩说动手就动手,王雨鑫虽然笑容不减,可整颗心却一直在往下沉,他想要激怒付恩没错,却没想到做得太过火了。

王雨鑫在心里评估过付恩的实力,却不想还是低估了这个对手,光是那一脚之威,就连宗师级高手都难以抵挡,王雨鑫不由得生出对手不是人类的想法。他现在的左臂断折,经脉也受到了重创,好在之前他成功贯通了手上的经脉,否则的话,这一脚就足以导致他终身残废了。然而就算如此,王雨鑫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左臂肿胀和疼痛的感觉清晰的传来,不用看他也知dào

肯定是断裂的骨头压迫了经脉血管。

气滞则血瘀,王雨鑫的左手肿的跟象腿一样,真气自然阻滞难行。他和付恩的语言交锋,能让对方生气,无法冷静的思考,也算意wài

之喜,这一切都是为了拖延时间。一是让刚刚吃下的药丸尽快见效,二则他也在不停的控zhì

玄冥真气冲开左臂滞涩的经脉,只是时间太短,收效甚微。骨折还好说,他曾跟王师学习过接骨之术,只不过目前的情况,气血难行,胳膊肿胀严重,要想接骨根本无从着手,只有先消除淤血才行。

可是王雨鑫没想到自己毁弄巧成拙,虽然激怒了付恩,却把他整个点燃了,显然是一副杀自己而后快的样子,眼看付恩越来越近,王雨鑫只能加紧真气的运行,他现在左臂不畅,真气无法形成循环,别说战斗,连缓慢的疗伤都异常困难。

付恩几步冲了过来,怒视王雨鑫,完全忽视了康星宇的存zài

。只是康星宇虽然被忽略,却不代表他不存zài

,相反康星宇很乐意让对手知dào

忽略自己要付出的代价。

点星式。

扬手就是七枚棋子飞出,各取方位将付恩从头到脚都笼罩在内。这七枚棋子一出,立kè

就显示出了非同凡响,看其方位分明就是一个小型的北斗七星图,分别打向付恩的印堂、双眼、咽喉、膻中、丹田以及足三里这七处要害,这七处攻击可以说每一处都是重点,让人不得不防,这也是暗器的一大特点,一把暗器打出,就算威力不大,也要顾忌一些,就连雨点都能把人砸晕,更何况指向性极强的暗器了。

虽然心头怒极,可多年来的征战还是让付恩保持了该有的冷静,他虽然没睁眼瞧过康星宇,却不代表他不重视对方,相反付恩不会轻视任何对手,因为他从康星宇打出的这七枚棋子上也感受到了足够的威胁。

双手护住面门,付恩低头直冲了过来,他虽然不轻视对手,却也没打算在康星宇的身上浪费太多时间,拥有强悍肉体的他,自然要将这种优势发挥的最大,以力破巧的事他做的多了,自然也知dào

如何应对暗器这种技巧性极强的攻击才是最有效的。

啪啪两声,最先被撞开的是攻击双目的两枚棋子,付恩护住的头部,棋子毫无悬念的打在了他的手背上,付恩只觉得手背如同针刺般的疼痛。

加持了康星宇强劲内力的棋子硬生生的将付恩的手背打的凹陷了下去,可是在付恩强悍的肉体力量面前依旧不够看,被他一个发力就弹开了,紧接着其余的棋子也步了后尘,付恩用实jì

行动告sù

康星宇自己有足够的资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虽然强行撞开了七枚棋子,付恩也同样受了不小的冲击,被击中的地方先是疼痛,跟着就扩散出了酸麻,这就是以点破面的强悍之处,将所有力量集中于一处爆fā

出来,其威力已经不能单用恐怖来形容了,孤注一掷的康星宇的确不容任何人小视。

眨眼之间,付恩就来到了康星宇的面前,一点也看不到之前的忽视,付恩心知要想动王雨鑫就得先清除康星宇,挟着一往无前之势,付恩毫不留情的装上了康星宇。

失去了距离的优势,康星宇暗器的威力被压到了极限,更何况他的暗器几次三番的在付恩面前败下阵来,饶是他一身解数也难解眼前的危局,可是康星宇在面对付恩冲破一切壁障的气势面前却兀自夷然不惧,只是脸上浮现了难掩的凝重。

闪电般的抬起双掌,抵上了付恩的双臂,康星宇前倾着身体尽lì

抵住付恩,然而这一切在付恩暴虐一般的撞几下却显得那样的徒劳。被付恩顶着,康星宇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却,两只脚虽然牢牢的扎在地上,却硬生生的犁出了两道深沟,再看康星宇的嘴角已经流出了数道鲜血,显然这样的撞击对他造成的冲击很大,不过他还是咬牙坚持抵挡着付恩的前冲之势。

没有获得足够的加速距离,付恩的冲击也很仓促,即便他天生神力又练就了一身强横真气,终究还是未能踏进宗师境界,在康星宇豁出性命的抵抗下,付恩硬是将他推到了王雨鑫身前,终究是难以为继,堪堪停了下来。

然而就是这么一停顿,康星宇还未喘息就做了一个动作,他抵住付恩手臂的双掌狠狠的一扣,把对方用力的向自己怀中一扯,看样子是想和对手来个拥bào

一般。然而付恩前冲之势已尽,却还没到任由康星宇拿捏的地步,他只是用力一挣就脱开了康星宇的扣抓,待要出招时却发xiàn

康星宇挂着鲜血的嘴角微微的向上弯起了一个弧度。看到康星宇这个表情,付恩下意识的觉得不妙,一股危险的感觉油然而生。他赶紧朝前迈出了一步,执着的他,就算嗅到危险的时候,也没有选择规避,而是在尽可能的进攻,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这就是付恩的法则。

可就在付恩踏出这一步之后,他立kè

感觉脊柱上的大椎穴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跟着就是第二次、第三次……一连痛了七次,来自背后的冲击才骤然止歇。

大椎穴位于脊椎上,是手三阳经脉的交汇之处,可以说是大死穴之一,封住了这里,人的阳气不聚,三阳经脉的气血运行被阻,上半身的气血不通,普通人就会昏迷。饶是付恩体质比普通人强的太多太多,一连被击打的七次,也在瞬间感觉到头昏眼花,胸闷气短,甚至都无力站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而直至此时,付恩才明白康星宇嘴角上翘的含义,那分明是阴谋得逞的得yì

笑容。

原来康星宇在发出点星式之后,也没想过一招建功,他料到这七枚棋子会被撞飞,是以不惜以身做饵,硬抗下付恩的撞击之后,一切奥妙就发生在他的一扣一带上。他这么做不是为了将付恩带向自己,而是为了控zhì

已经被撞飞的那七枚棋子,他这一手隔空御物再次体现了他能够以暗器和“必胜”诸人站在一起的水平。

而且他的隔空御物还是在付恩挡在自己面前的情况下完成的,避开了付恩真气的干扰,其难度之高还要更上一层楼。不过无论手法如何巧妙高端,康星宇还是豁出性命完成了自己的攻击,七星连珠狠狠的撞在了付恩的大椎穴上,就算以付恩强韧的肉体也抵不住一脸七次的撞击。

完成了这样的攻击,康星宇也同时跌坐在地上,他使用这样的招式也是强行施为,更何况还承shòu了付恩的撞击,此时放松之下,立kè

就感觉到五内如焚,没有当场昏死过去已经是他意志力坚韧的表现了。

“太拼命了吧?”王雨鑫眼中闪烁着关切,却还是开玩笑的说道。

康星宇苦笑了一下道:“不拼命就都得死在这了。”

王雨鑫摇了摇头,他虽然左臂的经脉阻住,却不妨碍其他肢体活动,手脚并用的朝康星宇挪了挪,掏出怀中的丹药喂给了康星宇。两人一般的受伤,此时却都难以动弹,如果两人都还能行动,相信也不会再这互相喂药,而是给付恩补上一刀,可是他俩却谁也没有这样的力qì

了。

“你们以为拼了命就不用死了吗?”就在王雨鑫刚刚给康星宇喂过药之后,一个愤nù

的声音低低的咆哮着。

付恩甩了甩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脸上异常平静,可是双眸中却如同火烧一般的赤红,仿佛要将勉强的两个人烧成灰烬一般。

“今天,你们,都要,死在这……”

第二百五十章 影杀

一字一顿,付恩几乎每说一个字都要重重的喘出一口气,直到最后一个死字说完,用气喘如牛来形容他一点都不过分。没人会认为付恩是体力不支,相反,即便是再迟钝的人也听得出付恩的愤nù

,显然他的愤nù

已经酝酿到极点,正以各种形式爆fā

出来。

缓缓的站起身来,付恩虽然是出离的愤nù

,却一点都不急躁冒进,反而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冲动,这种有违常理的表现也正说明他的隐忍与强dà

,能够在愤nù

的时候还可以控zhì

自己的冲动,这种人才是真zhèng

的可怕。

付恩的动作虽然缓慢,可这无形之中却自然形成了一股莫大的压迫力,不仅仅是首当其冲的王雨鑫和康星宇两人,在场的所有人同时感觉到寒毛倒竖,身体不由自主的一僵,正在交手的王焕蓉五人不禁下意识的停手,朝后推开了数步。

愤nù

的付恩居然靠气势散布出范围的威压,这种手段虽然强势却对自身消耗极大,这是将自身气血急速运动后产生的力量全数排出体外,再配合上真气的周天运转,才能施展出类似龙威一样的威压。只不过这现象说来简单,却是异常困难,最难的地方就是让气血急速运动,要做到这点只依靠内力催动还不行,那样只能单纯的使气血运行加快,却没法产生足够的力量,为了产生这种力量,唯一的途径就是愤nù

。然而人在愤nù

的时候,往往不能守住本性,还要在这状态下运气行宫,更加是难如登天,所以这种威压虽然理论上很简单,但是实践起来,几乎没人能做到。

这种方式说起来复杂,简单来说就好比烧水。真气催动气血就像晃动壶里的水,在时间的积累下的确也能使水变热,但是若想令其沸腾就是痴人说梦了。而愤nù

恰如给水壶加热,只要温度足够就能烧开壶中的水,此时再晃动水壶,就可以加速水蒸气的产生,这些水蒸气就可以看成是付恩外放的威压。滚烫的开水是危险的,水蒸气也同样能够伤人,然而原理简单,同样做起来难,谁会冒着被烫伤的危险而去晃动一壶开水呢。

有些事只是困难,而不是不可能,付恩就用实jì

行动向所有人展示了他的强dà

,他的每一个动作虽然缓慢却是那样的浑然天成,即便是在愤nù

的情绪下也不带半点急躁和冲动,反而有种水到渠成的自然之感,在这一刹那,付恩仿佛已经冲破了宗师境界的壁障,与周遭的事物融为一体,他就是环境,环境就是他。

付恩此刻给人的感觉正好像是难以撼动的山岳,经lì

了千万年的沧桑才雕琢成型,正开始展现他的威力。

一步。付恩终于迈出了第一步,是山岳植根于磐石。

两步。若苍穹倾覆与大地。

三步。终成流星撕裂天幕之威。

三步一过,付恩正正站在了康星宇两人面前,手掌狠狠的朝康星宇按了下去,他要将这个伤到自己的混蛋付出血的代价。

在这瞬间,康星宇甚至生出了一种错觉,那就是面前落下的不是一只手掌,而是一座山岳,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泰山压顶。

心底生出了无力抵抗的感觉,康星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手掌落下,最后将自己拍成肉泥。然而这种想法一现即隐,能够修liàn

到他这种境界,心志坚定是必备的条件,虽然面对强dà

的力量,康星宇的心志出现了动摇,然而求生的欲望却让他立kè

回复本心,拼尽了全身力量,双手上举成燎天之势,即便不能破了对方的攻击,高手的尊严也驱使着康星宇不会坐以待毙,只是就算他自己也对此不抱太大期望,任命一般的垂首举掌。

噗。

康星宇和付恩的手掌立kè

撞在一起,不过却没有他预料中的筋断骨折,相反,他还发xiàn

自己居然架住了犹若山岳一般沉实的攻击,不由得抬眼观瞧,却发xiàn

抵住付恩下压手掌的,除了自己还有第三条手臂,不用问,此时除了王雨鑫,其余人也没可能施展援手。王焕蓉三人虽想上前,可奈何鹰二两人读准战局,拼死拖住三人,在那两人悍不畏死的攻击下,三人短时间内也很难突pò

,而唯一还能帮手的项雪则是被付恩的威压远远的隔在了一边,她毕竟是有伤在身,本来已经止住血的伤口在付恩的威压下再次破裂,更不要说再来援手了。

康星宇和王雨鑫虽然联手抵住了付恩的一击,却对自身处境没有任何帮zhù

,再看付恩仿佛料到此局面一般,也不吃惊,连愤nù

之色也有所收敛,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俩一起去死。”声音冷如寒冰,令人不能质疑。

手掌缓缓压下,付恩本就是由上至下占据地利,此时蛮力一动,立kè

就将两人的手臂一点点的压了下去,其中透着不可一世的威严。

再看王、康二人,堪堪架住付恩的掌力已是奋力而为,此刻形成力量比拼,已到强弩之末的二人也只能咬牙强撑。眼见得付恩手掌离二人面门越来越近,两人的额头一齐冒出了冷汗。不过就在付恩手掌快盖到二人头顶的时候,他却陡的收回了掌力,两人立kè

感觉压力一松,不过还没等他二人松一口气,心中却同时叫了一声糟糕。

原来付恩收掌可不是什么点到即止,而是刻意为之,他觑准了两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也不过分逼压,而是选择了再度蓄力而上,既避开两人可能出现的反弹,也为自己的攻击蓄满了力量。几乎是眨眼之间,付恩的一掌就再度拍了下来,只是这次与之前不同,没有了厚重沉实,而是带上了凌厉的杀意,王雨鑫甚至都闻到了手掌上散发出来的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味。

必杀的一击倾泻而下,两人却只能选择硬挡,结果自然是惨败。喀拉拉一声脆响,康星宇的两天手臂软软的垂了下来,显然是被付恩的掌力震断,而王雨鑫也没有好到哪去,手臂上的经脉被强dà

的压力瞬间压爆,血液透体而出,整条衣袖被染的通红,鲜血像不要钱的一样流了一地。

他二人终究是抗了下来,只是这副模样却比死在当场也好不了多少。付恩虽然差点就能击毙二人,却没见他有任何惋惜,仿佛一切都是顺理成章,脸上古井不波的没有任何变化,自然而然的举其了自己的手臂,毫不犹豫的开始酝酿下一次攻击。

然而,就在此时,就在所有人都关注着王雨鑫和康星宇生死的时候,一位不速之客却打破了这诡异的局面。一道黑影从围墙外翻身而入,兔起鹘落悄无声息,一手轻功丝毫不在场中任何人之下,看样子与方燕、项雪也在伯仲之间。此人虽然来的无声,却还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就连一直波澜不惊的付恩也放qì

了对王、康二人的攻击,转头看了一眼来人,以来是摸不清这人的路数,二来他的内心也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有些忌惮,这就是高手的直觉。

看清了来人的装扮,王焕蓉等人俱是一惊,不为其他,乃是因为这个人一袭黑衣,将自己整个包裹在黑衣里面,连头脸都不外露,这身装扮与断刃的杀手如出一辙,如果真是断刃的人,那定然是敌非友,这教王焕蓉如何不惊。

可是与王焕蓉等人的满脸凝重不同,鹰大却是一脸喜色的说道:“鹰视千里路。”

那黑影操着沙哑的声音,冷冷的说道:“影灭尘归土。”

眼见鹰大与来人开始对上切口,王焕蓉等人心中俱是一沉,来人果然是断刃的人,而且光看那一手轻功,来人的武功必然不在鹰大之下,而且听二人的切口,王焕蓉更是肯定了一件事,突然出现的这个人,乃是隶属于断刃的影字组。

从黄泉鬼门提供的情报,“必胜”对断刃的组成也有了了解,毕竟是多年的老对手,黄泉鬼门手中掌握的断刃的情报,虽然不算细致却也称得上详实。断刃是一个莫大的组织,其中有四部分组成,鹰字组、狼字组、血字组和影字组,他们自称鹰视狼顾,血杀影突。这四组各有所长,各自负责的业务也都不同,鹰、狼两组主要负责保护和搜集情报,其中聚集了很多初级杀手,一些依靠人手的暗杀任务都有鹰、狼二组人的身影。血字组则是负责非常棘手的暗杀业务,这组人几乎都是杀手里的精英,他们的任务难度更大,阵亡率也更高,是鲜血和杀戮中磨练出来的魔鬼,要想成为血组的杀手,没有足够的实力,根本连筛选这一关都过不了。根据情报显示,现存的血组人力不到三十人,不过这些人却是个顶个的精英,一般很少出任务,而他们才是断刃的真zhèng

实力。至于影字组,最为神mì

,目前所有的情报,只知dào

一个叫影杀的人隶属于影字组,这个人武功高强,甚至不在断刃首领之下,俨然是断刃之下的第二号人物,只是这个人行踪成迷,也不知武功路数,总之关于他的的情报比断刃还少,算是断刃中最神mì

的人了。至于影字组还有没有其他人,不详。

听到黑影说出的话,鹰大的脸上的喜色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换上了一种怪异的扭曲表情,本就因为受伤而苍白的脸上血色褪尽。他强自扭动着受伤的身体,趴伏在地,嘴里却恭敬的说道:“拜……拜见影杀大人。”

果然是他。想到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很可能就是那个影杀,王焕蓉突然有种失控的感觉,她此时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世事无常,她能计划好一切,却敌不过这些该死的变数,她没预算到付恩这个变态出现,也没预料到一个小小的兴元府居然会出现断刃,甚至还引出了断刃的第二号人物。

影杀没理会鹰大,甚至连正眼都没瞧他一眼,而是望向了付恩,准确的说是越过了付恩,看向了十分狼狈的王雨鑫。看了几眼,影杀终于开口说道:“这个人,你不能杀。”

多么……的章号啊,这章我写的蛮喜欢的,只是这个号码,十分破坏情绪……

第二百五十一章 抢人

“这个人,你不能杀。”指着王雨鑫,影杀的声音是冷冷的嘶哑,语气却是不容人质疑的命令。

影杀的话一出口,立kè

牵动了所有人的心思,因为他现在说的,无疑就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本来心已经沉下去的王焕蓉,听到这句话后,心念立kè

就活络了起来,她显然要比其他人想的更多,毕竟此时的局面,自己这边是劣势的一方,哪怕在鹰二两人已经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帮zhù

,毕竟付恩一个人就可以改变局势,更何况还多了一个影杀。

然而此刻影杀的这样表明立场,计算他不能成为朋友,至少第一时间和付恩对立起来,两强相争才可能让别人得利,这个道理连王雨鑫都懂。不过其他人也不是傻子,一眼就能看破的道理,影杀不可能看不透,他的强势介入,立kè

就使得局势变得扑朔迷离。王焕蓉虽然升起了一些希望,但是更多的还是慎重,她现在很想过去将王雨鑫和康星宇接下来,但是中间横亘着鹰二及付恩两道屏障,这就不得不让她忌惮了,面对付恩和影杀,王焕蓉等人自信也有一拼之力,只是他们的目的还是为了救下王雨鑫和康星宇,这就不得不让他们投鼠忌器了。有了两大高手震场,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老子偏要杀。”付恩斜眄着影杀,语气照旧的傲然。

付恩虽然嘴上虽然强势,却还是停止了自己的动作,以他的实力和性格,向影杀示弱是绝不可能,可是他也感受到影杀的实力不俗,出于本能的,对影杀暗自防范起来,如果换做一般人,付恩又怎么可能理会他的无理之言。

“我要抓活口。杀了他,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相反,把他交给我,断刃承你的情。”影杀几句话就把断刃抬了出来,威逼利诱之意不言而喻。

听到断刃的名字,付恩微微一愣,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断刃?老子不在乎。”说完,付恩再不理会影杀,转身一掌向王、康二人拍了下去。

影杀显然没料到付恩是这种反应,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心头微恼,致使周围的空气也跟着一寒,只见他将身子一弓,接着就弹了出去,目标直指付恩。

眨眼之间,影杀电射至付恩背后,搓指如剑,就点向付恩的大椎穴。影杀能够在段仁忠坐稳头领之下第一人的宝座,实力自然高深莫测,只是打眼间就瞧出了付恩的破绽,就是刚刚被康星宇七星连珠打中的大椎穴。

付恩依靠强悍的体质虽然硬抗下了七星连珠,还能悍然动手杀人,但毕竟有所损伤,即便他将这伤势压制住,但是在高手眼中,他的大椎穴上的破绽就好像明月一般的显眼。一击就直取要害,断刃的杀手追求的就是最简单最直接最效率的杀伐手段。

可还没等影杀得手,付恩陡然转身,以肩膀架开影杀的一指,手肘猛击对手的腋下。付恩能够挤压全场,也的确有他的过人之处,他知dào

影杀的厉害,故yì

把后背卖给对手,诱敌深入,一举反击,至于强杀王雨鑫和康星宇,也就是个一举两得的诱饵而已,他的确有杀王雨鑫而后快之心,却也在不断衡量着局势,毕竟在场的人中,他是最势单的一个。

影杀显然也没指望一击就能建功,出手按住付恩的手肘,既抵挡又借力,就要向一旁滑开,以他的轻功修为,借这力量绕到付恩的一侧一点都不困难。付恩也明白这点,手肘的攻击被挡下,小臂如同鞭子一样飞快的甩了出去,狠狠的抽向已经滑开的影杀。

影杀见状,虽惊不乱,提气纵越,飞身而起,双脚一齐踢向付恩的手臂,他的内力也异常强劲,与付恩互撞之下,居然占了一点便宜,将付恩的手臂踢了回去,而他自己却借力倒翻退走。

两人飞快的一个交换,也算对对方有了简单的认识,更加印证了两人最初的判断,神色不由得愈发凝重。

这个时候,付恩却突然开口说道:“断刃要抓他做什么?”

“阁下不需yào

知dào

。”影杀依旧是冷冷的沙哑。

听了影杀的话,付恩也不恼怒,反而是再次看了王雨鑫一眼,轻笑了一下道:“那你今天就别想带他走了……”

话音未落,付恩猛的转身扑向王雨鑫,瞬间爆fā

出的速度比起项雪来也不遑多让,伸手就探向王雨鑫的胸口。王雨鑫受伤颇重,不过比起左臂,他的右臂虽然血流如注,却还是勉强能动,本能的往付恩手腕上一格。只是他现在的伤势使得这一格毫无威胁可言,付恩也不理会,手臂暴长,在王雨鑫干预之前抓上了他的胸口,轻松将他提起,朝着最近的围墙奔去。

变起突然,反应最快的影杀此时脸色一变,足尖一点,直奔付恩追去。两人的距离本就不远,在影杀的高超轻功下,一个起落就已经赶了上去,过程中扬手抛出一物,直射付恩的大椎,整个人随后而至,双爪扣向付恩的双肩。

付恩听到了身后破空之声,身子一顿,抓着王雨鑫前扑滚了出去,算是避过了影杀的三道攻势,就在他滚出的时候,不远的墙壁上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嗤响,留下了一个细弱牛毛的小孔,应该是影杀打出的那个东西留下的,这么小的一个暗器,如果是打在身体上,哪怕付恩的身体素质再好,也非得留下一条贯穿的伤口不可。

前滚避过了影杀的攻击,付恩一跃而起,一拳直捣影杀的胸口,他的势大力沉,走的是刚猛路子,这下一出手更是虎虎生风。再看影杀,心急加速前来阻拦,被付恩闪开自己的攻击,加速之势却未止歇,此时立kè

就被付恩的拳头迎上,在外人看来,不是付恩对他进行攻击,反而像他自己撞上付恩的拳头一般。心知付恩的拳力可怕,影杀真气飞速运转,身在空中居然硬生生的变向,一个转折就飞向了一旁的墙壁。

仿佛预料到影杀会这样应对,付恩的拳式也不用老,虚招一晃,转身就走。知dào

自己上当的影杀还来不及懊恼,手脚在墙上一用力,整个人顺着墙壁朝前滑行而去,他这一手十分怪异,如同壁虎游墙一般的自如,飞快的向付恩切了过去。

没走两步,已经被影杀赶上,付恩知dào

比起轻功,自己是万万比不过对手,站定身形,随手将王雨鑫抛在了墙根,双拳分路砸向影杀。

双龙取水。

影杀也防着付恩的突然袭击,身形一凝,前进之势顿止,瞬间落地之后,贴着地面朝付恩扑了过去,这一变向既闪开了付恩的双拳,同时也铺开自己的攻势。

双龙已出,却无水可汲,付恩拳势一变,改冲为砸,要将影杀按在脚下,他晃眼间却发xiàn

一道寒光闪烁,下意识的收拳退步,仔细观瞧就发xiàn

影杀虽然贴地而行,腋下却藏着一柄寒光闪烁的利刃,如果刚才付恩砸下去,固然能伤到影杀,但是他的双手也肯定要和自己分家了。

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让付恩有些分神,他不层遇到过这种杀手,对于对方的果duàn

和冷静以及对敌对己的狠辣,生出一种本能的抗拒。付恩一个失神不要紧,影杀抢到了机会,弹身跃起,利刃抖手刺出,刺目的寒光一下子将付恩的上半身笼罩在内,影杀这一瞬间爆fā

出来的手速十分恐怖,竟然让付恩也生出退避之心。

付恩不想退,却不得不退,失去了先机,再想以强势手段扳回,必然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付恩当然不会做出这样不等价的交换,飞快的退出数步,拉开距离就待反击。可是影杀逼退付恩之后,却不再上前,剑式一收,顺手抓住倒在一旁的王雨鑫,抽身而退。

两人互斗心机,谁也没战斗便宜,但是主动权却落到了影杀手中,他抓住了王雨鑫,立kè

退走,丝毫没有和付恩继xù

交手的打算。

知dào

上当的付恩一声虎吼,也不犹豫,双脚在地面上猛的一踏,庞大的身躯朝着影杀二人撞了过去,他踏过的地面土石炸裂,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大坑,看得出他这一踏之威是何等的强dà



影杀虽然轻功卓绝,终究是还带着一个人,在付恩的全力施为下,也只能保持一定的距离,没法脱离付恩的追击。

付恩见状,手臂倏忽弹出,暴长半尺,虽然没能抓住影杀,却捞住了王雨鑫的衣领,他毫无顾忌的用力回拉,企图将二人一起拉过来。在付恩的力量驱使下,影杀疾驰的身形顿时停了下来,为了抵消对方的巨力,影杀也不得不运力抵抗,这样一来,王雨鑫就成了两人力量拉锯的媒介,成了拔河赛中的那条绳子。

绳子是死物,即使被拉断也没关系,可是王雨鑫是活的,被两人这么一拉扯,顿时觉得浑身骨骼都要被生生扯断,饶是他毅力惊人,也受不了被活活分尸的痛苦,惨叫声立kè

从他嘴里发了出来。

付恩可以无所顾忌,影杀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却不想王雨鑫死在当场,打定主意,蓦地撤销了力道,不出意wài

的,影杀连同王雨鑫被付恩一起扯了过去。

被扯过去之前,影杀已经有了计划,身在空中,一手抓住王雨鑫的背心,另一手已经握拳朝付恩打去,借着付恩扯动的力道,影杀这一拳攻势更足。

“一起攻。”影杀攻击未到,又凑到王雨鑫耳边说道。

他看出王雨鑫受伤颇重,但是让他自己独斗付恩也的确勉强,杀手善于借助周围的势,为了胜利无所不用其极,他知dào

王雨鑫应该还有出手之力,虽然微弱,却也足够干扰到付恩,这才出声提醒。

王雨鑫虽然不明白影杀为什么要救下自己,可唇亡齿寒的道理他还是懂的,知dào

这样下去,影杀也得被付恩击破,于是毫不犹豫的抬起右手伸向付恩,影杀的拳势攻击的是付恩的咽喉,而他的右手成爪,朝付恩的双眼抠了上去。

丫的,卡文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默契

手臂上的疼痛告sù

王雨鑫不可以太过用力,然而生死关头,人的本能还是保命,就算是衡量利弊,一条命和一条手臂,哪个更重yào

,也不言而喻。

王雨鑫的性格特点再次发挥作用,他随性所以大多数时候都不执拗,听到影杀的指点,心下快速的权衡了一下,立kè

就跟从了影杀的建议,虽然他心中隐隐有些排斥这个叫影杀的人,可至少目前为止,他们两个拴在一根绳子上的。

强行运转内力,王雨鑫将玄冥真气在右手上飞速游走,因为伤势不轻,王雨鑫十成内力也只能涌出七成,而这七成中还要分处三成护住手臂经脉防止其在内力催动下出现爆碎断裂的情况,实jì

上他能够打出的也只有四成而已。虽然四成的玄冥真气威力也足够强dà

,但是在付恩的面前却只是勉强够看罢了,好在王雨鑫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突然出手这一扣,也只是为了配合影杀的攻击,真zhèng

的杀手还是影杀。

王雨鑫攻击的位置选的很好,咽喉和眼睛都是要还,但是在人的意识里,保护眼睛要比保护咽喉来的更重yào

些,因为双目除了眼皮基本上没有任何防护,可以说是最最脆弱的地方,就算王雨鑫此时不能动用全力,付恩也不得不忌惮几分。

果然,看到王雨鑫突然出手,付恩也有些意料之外,不过他强韧的神经却充分发挥了作用,一瞬间压下不良的情绪,双手闪电般的挡在了两人的攻击路线上,先挡下一阵,就可趁势反击,即便是面对两人的合击,付恩也是夷然不惧。

然而就在三人刚要接触的瞬间,王雨鑫和影杀居然十分默契的同时变招,王雨鑫翻手扣住付恩的手腕,猛然发力压了下去。与此同时,影杀本来打向咽喉的拳势立kè

改变路线,攻向付恩的眉间。

两人这下突然的变招,仿佛演练过千百遍似的熟练默契,别说是付恩没预料到,就连影杀和王雨鑫也在心中产生了异样情绪,对那一瞬间的心意相通,不禁泛出了怪异和难以名状的诧异。影杀自不必提,王雨鑫也是经lì

过不少打斗,深知此刻千万不能分心,强压下内心的思绪,手上的动作也快狠了一分。

影杀和王雨鑫突然展现出来的默契配合,即便是当事人也没想到,更何况付恩,他立kè

就失了先机,不过付恩的战斗素质极高,急忙把脑袋一偏,让过眉心要害,手上一挣就脱开了王雨鑫的锁手,跟着一拳直直打了过去。

付恩知dào

自己再做规避也是徒劳,因为影杀的拳头近在咫尺,这要是还打不中,那对手也不会给自己造成这些麻烦了,但是他也打定了心思,自己受创也要让对方付出代价。围魏救赵,付恩此举也不无这样的心思,他打向了王雨鑫,自然是要影杀顾忌一下王雨鑫的性命。

果然,影杀也看透了付恩的心思,只是他没如付恩所愿,抓住王雨鑫的手向后一拉,避让了付恩的攻击,而且王雨鑫也不是死的,眼看着付恩的拳头朝自己打过来,连忙出招格挡,他此时的力量虽不足以完全接下付恩的攻击,可技巧多少还是能弥补这些不足。

说时迟那时快,付恩没能完全避开影杀的攻击,不是他不想,而是在刹那之间,影杀那柄寒光闪烁的利刃突然出现,横斩付恩的脸颊。

付恩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能感受到这柄利刃的锋利异常,可不想以血肉之躯当做试刀石。顾不上再伤敌了,付恩飞快的出手一把抓住了利刃的刃脊向外拉开,身体就向一边扑出。只不过他出手太过仓促,这一下不仅被利刃隔开了掌心,更是在脸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自颧骨直到耳根。

三人陡然分开,付恩扑出去的时候,还洒出了一道血线,他再站起来的时候,半边脸都是殷红的鲜血,血液陡然喷出的力道使得脸上的伤口外翻了少许,整个人在这深夜中显得分外狰狞。他随手擦了一下脸颊,不以为意的甩了甩手。伤口倒是不致命,但是这样的伤势却和打脸无异了,显然影杀和付恩的梁子是就此结下了。

“好,很好,你多给了我一个杀你的理由。”付恩怒极之下,反倒表现的十分平静,但是整个人的气势骤然拔升了许多,给影杀形成的压力若有实质一般。

影杀一击得手,带着王雨鑫倒翻回去,刚刚那一阵,他也借了不少的力才给付恩添上了两道伤痕,其中王雨鑫作为辅助和诱饵无疑给了他莫大的帮zhù

,而且刚刚两人产生的默契配合,使影杀冷若冰川的心也产生了一丝波动,那是一种久违了的感觉,令他感到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不过无论这种感觉是好是坏,至少在此时此刻,对他的心境产生了不小的影响,抓着王雨鑫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

“不伤你,你就不杀我们了吗?”王雨鑫此时答复着付恩。他此时浑身微微的发抖,虽然付恩为了自保,放qì

了对他的攻击,但是那刚猛的拳锋却已经发了出来,穿破了王雨鑫的阻挡,狠狠的印在了他的胸口。玄冥真气成功的抵消了大部分力量,剩下的拳劲还是让王雨鑫受到了冲击,若不是影杀带着他向后卸力,凭借他此时的状况,被打成重伤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听到王雨鑫的词锋犀利,付恩眼中寒光一闪,冷冷的道:“就会逞口舌之利吗,我就先把你的满口牙砸碎。尝尝我的天罗拳法……”

话音未落,付恩一下展开拳势,双臂左右一展,右脚猛的在地面一踏,整个人仿佛一个大字站在当场。他一顿足,立kè

就响起了风声,真气鼓荡之下,一层淡淡的气流以他为中心向周围扩散开去,他这么做一是形成了威压,二是排除胸肺内的浊气,让自己接下来的攻击更加精纯,以最纯粹的力量击破对手,是为天罗拳的奥妙所在。

气流很快接触到了影杀二人,付恩也在这时发动了攻击,侧身直直的朝影杀冲了过去。直拳冲打,付恩很喜欢用这种简单直接的招式。

影杀早就暗自防备,带着王雨鑫导致他的轻功没法完全施展,只能在范围内腾挪,略略后退让过拳锋,影杀立kè

就还了一剑,点向付恩的手腕脉门。

微微偏转手臂,让过了剑锋,付恩的拳头落向了影杀的太阳穴。天罗拳法是依靠最精纯的内力达到爆fā

式的伤害,追求这种倍化伤害的招式,自然不可能有那么花巧,而且务求要尽快击倒对手,否则很可能被压缩精炼的真气反伤,正应了那句刚不可久。

剑式一带,影杀仗着手中利刃锋锐,吃定了付恩不敢硬吃伤害,同样一转手腕,利刃划向付恩的臂弯,这一下削实了,付恩的手臂很可能就要当场分家。

可是付恩仿佛没看到这一剑,依旧打向影杀的太阳穴。照这样下去,影杀的剑一定比付恩的拳头先挨上对手,他对自己的判断十分自信,可饶是如此,付恩还是一意孤行的不做任何变化,这就让影杀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他不认为付恩看不出来局面走势,可还如此做为,就一定有应对,影杀不由得暗暗留心。

话繁实简,付恩立kè

就做出了变化,他抬起另一只手抓向了剑脊,与刚刚受伤时的动作如出一辙,只不过这一次更快更稳更准。此时此刻,影杀只觉得手中的利刃仿佛是铸在了付恩的手上,虽然割伤了付恩的手,却不能动弹分毫,这样一来,局面立kè

发生变化,没了利刃之威,付恩不仅能够保住手臂,还接续了自己的攻势。

影杀也是当机立断,他心下早有戒备,此时毅然弃剑,向后仰倒,右手在王雨鑫背后一推,将王雨鑫朝前送了出去。他二人再一次显示出了浑然天成的默契配合,王雨鑫双臂受创,但是腿脚却没太大问题,只见他一个屈膝下蹲,另一脚踹向付恩的脚踝,而影杀也同样是一击弹腿,毒龙一般的钻向付恩的小腹。

付恩知dào

自己的冲拳再也难以为继,陡的一个轻跳,离地只有寸余,却闪电般的踢出两脚,与王雨鑫和影杀的攻击正正的撞在一起。

三人变招都是极快,可是付恩的天罗拳法却发挥了极大的作用,精纯的内力陡然爆fā

出三倍的威力。这一次碰撞之后,王雨鑫和影杀立kè

就被踢飞,两人如同箭矢一样向后跌落,狠狠的撞在了墙壁上,付恩的力量在天罗拳法的加持下,即便是合二人之力,也胜出一筹。

踢飞二人,付恩抓住机会,赶紧跟了上去,同时体内也在凝练着真气,在这种真气的催动下,付恩的力量较平时快出了一线,堪堪在二人撞到墙壁的是祸赶上,双手猛然退出,按在了两人的脖颈上,吐气开声,一把就推了出去。

哗啦啦。

沉猛的声音响起起,在付恩的突然爆fā

下,清风轩的土墙也不堪重负,被他硬生生的给推倒了。清风轩虽然作为陆敬梅的一处避险之地,被他设置了不少机关,但都局限在室内,这里终究只是陆敬梅的书房,休憩之地,自然以风雅围住,院落的围墙自然是不甚坚固,在付恩的怪力之下,终于是不堪重负。

土墙倒塌,自然扬起了大量的灰尘。未几,尘烟散去,付恩如同战神一般的站在了当场,挟着不可一世的气势,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而影杀和王雨鑫则毫无悬念的被埋在了土石砖块的下面,不知生死。

“呸呸呸。”付恩这个时候却突然吐起了唾沫,看样子是刚刚不小心吸入了尘灰,立kè

让他的形象大打折扣。

吐了忌口唾沫,付恩一把伸进了乱石之中,再拿出来时,双手各抓住了一个人,正是影杀和王雨鑫,付恩狠狠的吐了口口水,双手同时用力,收紧了抓在二人脖颈上的手指,相信不片刻就能捏死两人。

然而就在此时,变化又起,三人的头顶却飘下了一堆纷乱的花瓣,如同细密的花雨,隔绝了付恩的视线。

第二百五十三章 比拼内力

初春尚寒,百花只是微露新芽,还不成气候,唯一有可能飘落的不过就是些还未凋落的梅花,哪里会有这漫天纷乱的桃花。

事出反常必为妖,是不是妖,付恩不敢确定,他却知dào

有诡异,暗自戒备着。果然瞬间之后,一道黑影撞破了桃花障,直奔付恩而去,桃花在这黑影身上停留片刻,便即飘洒开,说不出的繁华优雅,同时也透着一股死亡的妖冶。

付恩可没有心情欣赏这诡异的美丽,因为就在下一刻,数道寒光在他的双眼、咽喉以及手腕亮起,直冒寒气。付恩知dào

这是敌袭,毅然转身,把手中的二人向寒光撞了过去,赫然是把王雨鑫和影杀当成了武器。敌人的攻击太快,在一瞬间就同时攻击了付恩无处要害,这让付恩也有些措手不及,而且他的来意不言自喻,当然是为了救人,既然如此,就让他救不到人,把人质当成武器,让对手投鼠忌器。

付恩瞬间的应变拿捏住了来人的心思,眼见要伤人两人,急忙收招遁入桃花障中,不过来人仿佛也是变起仓促,收招不及,终究是在影杀身上留下了攻击的印记。四道细长的伤口顿时出现在影杀的后背上,显然是指爪一类的武器留下来的。

能够在出招时让场面变得如此华丽的人,天下间除了杜樽恐怕也难找到第二人,他以桃花障眼,施展偷袭,对付恩来说也是很挠头的攻击,若不是他手中有着人质让杜樽不敢放手施为,说不定此时已然中招了。

只是杜樽的攻势显然不只这一点,退入了桃花障中,他就如同隐藏在暗处的猎豹,随时准bèi

扑杀猎物。

付恩在等这些凡人的花瓣落尽,可是几个回合之后,这些花瓣就像细雨一样下个不停,把自己的视线完全挡住了,他有心闯出去,可是漫天的桃花却随着他而动,让人不胜其扰,而这期间,杜樽也连续偷袭了几次,偶有得手,也只是给付恩添几道皮外伤。不过付恩依靠人质自保,逼得杜樽终究不敢攻的太猛,只是他屡次仿佛收手不及似的,总能在影杀身上留下伤痕,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看清这点,付恩也知dào

虽然对方现在联手,可互相之间也肯定有着顾忌,心中一动,付恩将王雨鑫抛在脚下,一脚踩住,故作愤nù

的吼道:“出来,你这个缩头乌龟。”同时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诱敌,虽然人质在自己手上,孤军奋战的滋味可不好受,谁知dào

现在这个人之后会不会有其他人出手,车轮战是以弱胜强的一大典型法宝,眼前这些人都是高手,自己可不见得经得起消耗。

而且这些人和王雨鑫是一路的,付恩将王雨鑫扔在地上,一是为了激起对手的救人之心,而也是让杜樽放手施为。杜樽有所顾忌不敢用尽全力,自然也留力准bèi

随时遁走,付恩要制造一个一举引出对手的机会,哪怕以身范险。

“来了。”付恩心中一动,就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嗤响,他抡圆了胳膊,转身把影杀朝身后砸了过去,然而预料中的寒光没有出现,反而是一团黑色长条物事,带着一股恶臭飞了过来,这股恶臭就算是付恩心志坚定也忍不住屏息皱眉,他下意识的将影杀在身前一横,臭物就打在了影杀身上,赫然是一只鞋子。这一刻付恩陡然松了一口气,如果那东西撞在他身上,估计他连死的心都有了,可是他刚刚松了口气,就知dào

不好。身侧劲风袭来,一股寒气直逼腰际,付恩知dào

自己的陷阱没奏效,反而中了敌人的计。

以恶臭难当的鞋子来恶心人,然后趁着对手心神松懈之际发动偷袭,杜樽对时机的把握十分到位,饶是付恩之强也着了他的道。不过付恩好歹是身经百战,身体本能的向后一退,企图避开杜樽的招式,他没有选择更方便躲闪的前扑,而是后退,乃是抱着立kè

反击的心思,饶是身在危局,付恩也时刻图谋反击,胆量和心机都值得称道了。

可是他明显的算漏了两点,第一个是脚下的王雨鑫,付恩一退不要紧,踩着的王雨鑫立kè

回复自由,他的手臂受伤严重,可是腿脚还能动,乍然得了自由,王雨鑫真气流转全身,从背部穴位外放而出,立kè

将他抬起,脚踢连环,自下至上的踢向付恩。而付恩漏算的第二点则是影杀,他对那只臭鞋的恶感已经不消多说,依靠影杀一挡才逃过一劫。他是人,影杀也使人,而且身受其害的影杀的反应比付恩大了十倍,几乎就是眨眼之间,影杀浑身抖若筛糠,剧烈的以付恩的手劲都把持不住,一息之后,影杀的双手就已经化成了掌形,双双劈了过来。

三面受敌,付恩立kè

做出了应对,他飞快的朝前踏出一步,拼着吃下王雨鑫和影杀的攻击,一把格住杜樽的攻击,同时一拳击向杜樽的胸膛。杜樽没想到付恩会如此悍勇,也顾不上继xù

攻击,拼命挡住了胸口的一拳,整个人如同飞石一般被击飞出去。

付恩如此做也是在快速的权衡利弊之后的最佳举动,首先他要破了碍眼的桃花障,杜樽就成了首要的攻击目标,其次王雨鑫身受重伤已经成了强弩之末,显然不足为惧,而影杀虽然颇具威胁,但是战了这么久,消耗不小,再者杜樽的攻击也是频频落在他身上,加大了影杀的伤势,最主要的是,影杀此时的震怒更多的还是对那只臭鞋的恶心心里作怪,爆fā

力虽强,却难以持久,还很可能反伤了自己。

基于这些原因,付恩做出了自认为最佳的应对,以他的身体条件,哪怕是硬吃王雨鑫和影杀的攻击也不怕。然而世事之所以无常,就是因为总是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付恩一拳打退了杜樽,王雨鑫和影杀的攻击也同时落到了他身上。付恩早有准bèi

,暴喝一声,身体顿时胀大了一圈,他的这招不仅仅是用在发力上,同时也能尽可能的减免自己受到的伤害,就仿佛一颗球,气充的越足,越不会被摔瘪,同时弹力还很惊人。

付恩的这个技巧简直是屡试不爽,然而今天,他却发xiàn

了不对,影杀和王雨鑫的拳脚非但没有被弹开,反而牢牢的黏在了他的身上,两人的内力喷吐而出,源源不断的向他体内冲了过来。在这一刻,付恩才深刻的感觉到两人真气的奇特。影杀的真气阴柔而绵长,冰冷中敛藏着极致的杀意,窜进体内,犹如阴险的毒蛇,预备着给付恩致命的伤害。玄冥真气却好似狂暴的猛兽,随时都可能暴起伤人,这种天地本源的能量,蕴含的毁灭力量,自是非同小可。

两种真气同时入侵,付恩立kè

就动弹不得,他得尽lì

运气抵抗。异种真气的侵入,就如同在身体里植入别人的血液,如果相溶倒还无碍,如果不相溶,就容易有致命的危险。付恩不能动,也不敢动,他已经被影杀和王雨鑫逼入了比拼内力之局,虽然两人都受了伤,可是一个不小心,他自身也容易落败,甚至走火入魔,毕竟经过了这么久,他的消耗也不少。

付恩的力量让人敬畏,他的内力修为也非同小可,三人一成比拼之局便即显露出来,付恩的内力一分为二,堪堪将两人打过来的真气抵住,若不是此时的拼斗是在付恩的体内进行,他很可能就要做出强势反击。以他身体的强度,也不敢做太激烈的反抗,只能慢慢的加以驱除。

这么做的话,付恩无疑就得需yào

大量的时间,可是很显然时间是他最稀缺的东西,因为此时在场的,可以说都是他的敌人。

杜樽,他被付恩击退之后,桃花障也跟着消散,这也让他能够看清局势,知dào

三人在拼内力,他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种危险的局面,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伤到王雨鑫。只是他虽然不敢轻举妄动,却不代表不能施以援手,杜樽压抑住胸口翻腾的气血,快速的奔回来,受伤的钢爪,朝着付恩的眼睛捅了过去。

起初,他的速度还很快,可是越接近付恩,他的速度越慢,不只是三人鼓荡的内力将周遭的一切都向外推,主要原因还是他得给付恩造成压力,这种利剑悬于头顶打给人的心理压力无疑是极大的。杜樽不敢轻易打破三人的平衡,可是制造压力对他来说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看着杜樽这贱人以这样的方式威胁自己,付恩也不由得冒出了一身冷汗,他正在全力抵抗王雨鑫和影杀的真气,哪还有余力关注杜樽,可是对方钢爪上的寒气直逼双眸,也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一不小心差点被王雨鑫和影杀钻了空子。

压抑住心中的惊惶,付恩只能暂时不理会杜樽,毕竟这贱人还只是威胁,而王雨鑫和影杀才是真zhèng

的绝杀。他刚刚差点失守,让两股真气撞在心脉上,然而就是这一个失守,却令他发xiàn

了一丝机会。就在刚刚自己差点守不住的时候,付恩发xiàn

王雨鑫和影杀的真气竟然有着强烈的交汇在一处的趋势,这一发xiàn

让付恩有些惊奇。

习武之人都知dào

,相同的真气可能会产生融汇的状况,而不同的真气则会相互排斥,而且就算是同种真气,不同的人修liàn

也会有些微的不同,没法完全融合。付恩能感觉到王雨鑫和影杀的真气,是本质的不同,可就是这两种不同真气居然隐隐的要融合在一起。付恩不认为他们是出自同源,那唯一的解释,就是抵消。

不同属性的真气是很容易相互抵消的,这就是相生相克的原理,付恩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此处。如果两人真气真的抵消了,倒是省了他不少力qì

,而且杜樽的攻击就在眼前,也让付恩狠狠的下定决心一搏。

猛的加力将两人真气推了回去,跟着就收摄真气护住心脉等主要血脉。不出他的意料,那两人的真气一返即回,发xiàn

前方没了阻挡,一起朝付恩的心脉冲了过去,可是就在他们要冲击到目标的刹那,两道真气陡然变向,放qì

了付恩的心脉,反而向着对方狠狠的撞了过去,其势之大,令得付恩也不由的再提起两成真气,将心脉护了个严严实实。

第二百五十四章 漩涡

人体的经脉由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组成,十二正经就是所说的手三阳三阴经与足三阳三阴经,这十二条经脉贯通往复,可以形成十二个小周天,这十二条经脉连接了五脏六腑,组成了人体的基本架构,是为最基础正统的经脉。除此以外,人体还有八条奇经,分别是任、督、冲、带、阳跷、阳维、阴跷、阴维,这八条经脉各自成为一体,既和脏腑没有联系,互相之间也没有配合关系,是区别于正经的经脉,所以叫做奇经,倒不是真的有甚奇异之处,即使贯通了也无法一步登天。

奇经其实起到的是沟通十二经脉的作用,可以看做是正经的润滑剂和后盾,更多的还是为了辅助正经运行所存zài

的,是以经常有人说打通任督二脉就能自成天地,其实是贯通奇经八脉,而这也只是一种夸张的说法。贯通奇经八脉之后,十二正经之间的联系会更加顺畅,小周天运行的同时,又隐隐组成了一个十二条经脉的大循环,是为大周天。因此,贯通任督二脉的最根本作用,还是让自身经脉形成一个大循环,无限的接近天道的自然循环,能够修liàn

者加深对自然的体悟,至于真气雄厚和内力加深,都不过是表层的体现罢了。

(这里要说一下,本文引用的经脉以及小周天、大周天的说法,是在理论的基础上,加入了小五这么多年对气功、中医和气血等的认识的一点理解,仅应用于本文,不严谨之处见谅。其实真zhèng

的小周天和大周天都是抽象的说法,小周天是任督二脉循环一周,大周天是全身经脉行走一周,具体可以内事之。)

人体的经脉十分繁复,加上拥挤在方寸之间,这就导致内功修liàn

的难度成倍增加,别说是奇经,就算是十二正经,没有数十个寒暑的苦修,若要贯通也是妄想。而修liàn

者在养气的时候,往往都是由易入难,最后才会修liàn

最致命也是最脆弱的地方,否则新手的盲目冒进,反而会导致走火入魔,经脉断裂。这里说的最脆弱的地方,自然是以心脉为首,心脉属火,丹田为气海,这两处一阴一阳调节着人体的平衡,都是要害所在。

付恩虽说是天生神力,也是按照常规套路修liàn

,他虽然注重心脉的温养滋润,可毕竟这里是人的要害,他可以依靠真气防护严密,可有外力加持的情况下,终究不能保证万无一失,是以他放任王雨鑫和影杀的真气在体内对撞,其实也是在赌,赌他的判断不会出错,值得庆幸的是,他赌对了。

一般的真气碰撞,最常见的就是产生冲击,这种冲击会扩散到四周,甚至有的时候,还会产生强dà

的杀伤力。可是王雨鑫和影杀的真气互相吸引撞在一起之后,非但没有任何冲击,反而像平静的好像无波的古井,就那么淡淡的没有任何变化,一如被烈火蒸发的水,无影无踪。不对,水火相遇还有蒸汽存zài

的痕迹,可是他俩的真气居然是毫无反应,就那么消失了。

内视到这种情况,付恩也是松了口气,他做出这样的赌,其实代价是不小的,首先放任两种真气在体内乱窜,其中凶险不言而喻;其次,两人真气对撞,万一和付恩猜测的不符,最先受到震荡的就是他的心脉,轻则经脉震荡,气血完全阻隔,成为活死人,重则心脉立断而死。

万幸,上天好像也在眷顾付恩,让两人的真气就这样无声的交汇,不停的消耗,付恩此刻就在等待一个时机,等两人消耗的差不多了,他就可以强势反击,将两股真气赶出体内。至于那个猥琐的贱人,付恩也知dào

杜樽要顾忌王雨鑫的情况,不敢轻易打破三人之间的平衡。

“那就等时机成熟,给你一个惊喜。”付恩如是想着,一心三用的他却没发xiàn

,王雨鑫和影杀交缠在一起的真气,正在产生着奇异的变化,不过就算他专心细致,恐怕也很难发xiàn

这种变化,因为其太过细微,完全被消融的异象所掩盖。

玄冥真气本是蕴含着爆裂和毁灭,被王雨鑫吸收之后,不断改造着王雨鑫身体的同时也不停的被王雨鑫所同化,此时虽然爆裂依旧,却多了一些王雨鑫独有的特质,不争。爆裂和不争,两个甚至有些矛盾的特性十分诡异的并存zài

玄冥真气上,平时虽然显露不出来,可在此时此刻却表现的异常明显。

与影杀的阴柔内力一接触,玄冥真气的特性就要发作,毁灭一切异种能量,然而影杀的阴柔内力却如同寒冰一样冷却着玄冥真气的爆裂,冰火交融本应该产生强烈的反隐,可是王雨鑫附加给玄冥真气的特质登时发挥了作用,这种特质的出现就好像一个融合剂,将两种本来排斥的物体融合在了一起。玄冥真气渐渐安静,寒冰也慢慢的融化,最后两种真气竟然多平和下来,就在接触的地方,赫然开辟出了一个平静的空间,那里什么都没有,万籁俱寂,是比混沌还原始的存zài

,两种真气仿佛都从对方身上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好似许久未见过的老友,一种久违的感觉从这个突然出现的空间中传递到两人的身上,继而涤荡着两人的心灵。

那是种难以言喻的舒畅,王雨鑫想要呐喊和吼叫,最后却只发出了几声哼哼,他受伤而阻碍的左臂正在这种舒畅的体验下奇迹般的恢复着生机,疏通血脉,抚慰断骨。两人的伤势都在这种奇异的体验中不停的恢复,从对方的真气中吸纳精华补充到自己的身上。非但没有对两人造成消耗,反而形成了一种叫做生生不息的连接。王雨鑫和影杀,两个本该是敌对的人,在今夜,在另一个强dà

对手的体内,居然达成了水乳胶融的体验(不要邪恶)。

王雨鑫和影杀的这种体验,当真是不足为外人道。虽然这变化正发生在他体内,可付恩一点也没有美妙的体验,他只是注意到了王雨鑫的几声哼哼,直以为两人消耗太大,让王雨鑫不堪重负。毕竟此时王雨鑫的姿势十分难看,他自下而上的踢向付恩,此时正倒立而起,只以肩颈支撑,这个动作就算正常人坚持久了也会难受,更别说王雨鑫此时伤势不轻。

听到王雨鑫的哼哼,付恩知dào

机会来了,不过他却不介yì

再多等一会,两人消耗的越多,他自身就越安全,终于在五息之后,付恩等到了他的最佳时机,以他的判断,两人坚持了这么久已然是强弩之末了,所以他立kè

动用了九成真气狠狠的冲向了两人的真气交汇处,只留了一成护住心脉。

预想中的强势反击没有出现,付恩发动真气撞上去的一刹那就发觉不对,他发xiàn

目标处竟然有着强dà

的吸引力,在最后竟然是把自己的真气吸了过去。发xiàn

不妙的付恩想要撤回内力,却为时已晚,他的真气已经被牢牢的吸住,任凭他如何调动也无济于事。

三股内力吸在了一起,王雨鑫和影杀是在互相滋养,而付恩顿时就成了牺牲品,他的内力是三人中最深厚的,可是在那奇异的空间中却半点力量也使不上,反而被迫的让对方吸收自己的真气。看到这种情况,付恩顿时脸色大变,他知dào

如果不能迅速切断内力输出,今天很可能就会被吸成人干了。他不知dào

为什么两人的真气交汇会出现这种情况,也不想知dào

,他只想着要脱离这个局面,不然自己苦修的一身内力,就真的成了别人的补品。

虽然看清了形势,付恩却真的没有任何办法,那股强dà

的力量令他震撼,这种无力感甚至激发了他内心深处的战栗,他只想着要逃走,远远的离开两人早就出来的奇异空间,不惜任何代价。

有了这样的想法,付恩也只有行险一搏,好在他之前没有太过自负,留了一份真力护住心脉,此时就恰恰成了救命稻草。三人内力交汇的地方在付恩眼里已经成了一个致命的漩涡,他不敢再在上面打主意,只有从根本上找解决之道。再华丽的大厦,终究是深埋在土地之中,倾倒大厦就要毁掉根基。

分出那一成内力,付恩驱使着打向了影杀,确切的说是影杀双掌抵住的自己的肋下,在他看来,那个漩涡乃是两人真气交汇形成的,一旦一方内力消失,漩涡也会跟着消失。付恩的经验何其丰富,他的这一成内力狠狠的朝影杀突了过去,只不过却没打算一次建功,而是分三次冲杀而去。

影杀正在享shòu

着玄冥真气上的反馈,经过这么一撞,猝不及防之下真气立kè

为之一滞,那种奇妙的连接戛然而止。三人终于各自收摄了内力回来,只不过付恩这样强行的干预,终究是打过强横,他的体内立kè

就爆fā

出了两处冲击,一处是他的肋下,在他如枪一般锐利的真气冲击下,他的肋下顿时出现了一个血洞,真气压迫着血液如箭般喷出,喷到了影杀的肩膀上,这道血箭的力量十分强dà

,立kè

就在影杀的肩膀上冲开了一个伤口,再加上内力反噬的冲击,影杀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

而第二处冲击就是那个漩涡形成的地方,这出冲击形成的寂然无声,可破坏力极强,几乎是他肋下的十倍有余,没有真气护住心脉,付恩整个人立kè

被这强dà

冲击力所伤,主脉断了三根,其他的辅脉也断了十余根,更是有一道混合真气趁机在他体内流窜起来。

受了这样的冲撞,普通人必然是当场毙命,好个付恩,凭借强横的修为和体质,守住一口先天真气,强行压制着拿到混合的真气,居然还能屹立不倒,只是浑身上下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再也没有再战之力。

知dào

今夜不能得手,付恩狠狠的看了众人一眼,转身踉跄的本如夜色之中,没人拦他,也没人敢拦,因为付恩就像一个地狱来的死神一般,震撼了全场。

第二百五十五章 影杀突袭

付恩来的突然,走的决绝,没有人拦他,也没人敢拦,因为除了当事三人之外,没有人知dào

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看到三人僵持在一起,知dào

是在比拼内力,片刻之后,付恩就明显的消瘦了一圈,再接着就是一阵冲击从付恩体内爆fā

而出,打退了影杀,又吹飞了杜樽和王雨鑫,跟着就从他身上爆fā

出一片血雾,整个人都成了血人,实在是惨烈至极,所有人都被付恩深深的震慑住了。

惨烈,十分的惨烈,局面发展到这种程度,胜的是惨胜,败的也是惨败。付恩心脉断裂逃走,连句场面话都留不下来,他这一次如果能活下来,也必然是功力受损,心脉不同其他,乃是人体的根本。一个人断手断脚还能活着,可是心脏受创,非得登时毙命不可。更何况,刚刚三人内力相连的时候,付恩的真气完全成了另外两人的补品,虽然时间不长,可是付恩至少损失了一成功力,虽然说起来不多,可是武功练到他这种程度,区区一成功力也非要三五年的苦修而不可得,这一阵付恩的损失之大可想而知。

此消彼长之下,影杀和王雨鑫的受益也不消多说了,除了互相疗伤之外,瓜分了付恩的真气,对两人的成长也是不无好处,唯一需yào

注意的是,付恩的真气虽然经过了奇怪漩涡的过滤和改造,终究还是不能摆脱异种真气驳杂的特性,需yào

两人好好炼化一番了。

不过,说这些还为时尚早,付恩的退走只是让一段插曲告一段落,今夜真zhèng

的敌人才正式面对面。方才三人的真气爆fā

的威力十分巨大,不仅以血箭洞穿了影杀的肩膀,更是将王雨鑫和杜樽都给推了出去。本来王雨鑫是距离付恩最近的,理应受伤更重,可是他与影杀两人无意间的互相疗伤不仅帮其疏通了阻塞的左臂经脉,去除了淤血,更是补充了他的消耗,在真气充盈的作用下,连右臂的伤口也止住了血,更是减缓了付恩带给他的冲击。

与王雨鑫一比起来,杜樽无疑是倒霉得多,他本就是在威胁付恩,让对方有所顾忌,全部精神都关注在付恩的异动上,再加上抵抗三人真气鼓荡形成的气场,对于三人突然的爆fā

一点准bèi

都没有,措手不及之下,哪还来得及护卫自身,被狠狠的撞飞了出去,落地后兀自滚了七八圈才停住,十分的狼狈,比起影杀也好不到哪去。

突然的爆fā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付恩更是震慑的全场,直到他离开后,清风轩内都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平静,落针可闻。

铮。一道沉重的破空声震动了所有人的耳膜,也在瞬间打破了怪异的平静,声音刚起,王焕蓉突然一偏身子,整个人就向后跌倒,不过她反应飞快,不及倒地便气运全身,一个翻转便再度站了起来,此时她的手臂上赫然钉着一枝乌黑的短箭。

不用问也知dào

发出这枚短箭的,除了身周遍布机关的陆敬梅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付恩的气势震慑的全场之后,最先反应过来的居然是陆敬梅,也不知是他没看到付恩的威猛还是压根感受不到对方的强dà

,总之他是比所有人都回复了正常。好歹也是武将出身,养尊处优的这么多年也依旧保有着武者的敏锐,陆敬梅瞅准机会,就对王焕蓉释fàng

了一个暗器。这枝短箭本来是朝着王焕蓉心脏飞去的,可是王焕蓉的反应也异常敏锐,危机感打破了她的发呆,立kè

做出闪避,可终究是太过仓促,只让开了要害,还是被短箭钉在了手臂上。

这枝短箭的发出,仿佛是敲响了开战的战鼓,惊动了所有人。眨眼之间,几乎能行动的都动了起来,最先交手的还是鹰二与王焕蓉这边,经过了一会的修正,项雪也加入了这边的战斗,毕竟打了大半夜,几乎人人带伤,项雪的伤势虽然影响行动,可也不容她再休息下去,速战速决才是关键。

与那四人的激烈不同,鹰大和康星宇都倒卧在地,他俩一个重伤不支,一个双臂断裂,根本无法再战斗,不过两人都死死的盯着对方,在进行无声的战斗,十分的诡异。这两处一动一静,都是针锋相对,不过局势却在慢慢偏向着王焕蓉这边,他们终究在人数上有着优势,而且项雪加入之后,轮回阵法立成,又给鹰大二人带来的不小的压力。

于此同时,已经形同废墟的墙边,王雨鑫三人各自倒卧在废墟一边,形成了三角之势,都是一动不动,也不知生死。只是紧接着,影杀的身体就动了动,只见他用手抚住肩头慢慢的起身,摇晃的身体显露出他受伤不轻,至少神智还没完全恢复过来。

站立了片刻,影杀使劲的摇了摇头,好让自己保持清醒,走了几步捡起掉落的利刃,辨别了一下方位,朝着杜樽那边缓步走了过去,看样子是要先除掉杜樽。

如果说付恩的闯入是个意wài

,他最初的出手还只限于见猎心喜,那影杀的目的就简直太纯粹了,身为断刃的一员,无疑是和王雨鑫他们站在对立面上,而且从他的行为上也看得出,他打算活捉王雨鑫,目的虽然不清楚,但肯定不是吃饭喝茶这么简单。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影杀必然要先去掉阻挡自己的人,杜樽就是第一个,而且杜樽刚刚有意无意的给他添了不少伤痕,于公于私影杀都不介yì

拿杜樽第一个开刀。

影杀其实很想快速的奔到杜樽跟前,手起刀落斩下对方的人头,可是他不能,虽然他刚刚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导致自己的真气和王雨鑫的真气发生了诡异的变化,甚至互相滋养疗伤。可是在那股奇异能量爆fā

之后,影杀的确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肩膀被洞穿暂且不提,他现在五脏六腑都好像被一双大手捏过一般,不在各自的位置,以致他感觉自己每走出一步,经脉都在跟着颤抖,仿佛随时都会断裂掉。

他知dào

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经脉不稳定,真气也不敢擅自运行,否则后果十分严重,只能等待其自然平复,这就需yào

大量的时间修养,可是影杀现在缺少的就是时间,鹰大重伤不起,鹰二两人估计也不会支撑太久,鹰钩鼻的伤势也不必鹰大好多少,强敌环视,影杀不得不拼一把。

他刚走了几步,就发xiàn

杜樽轻微的动了几下,心中一动的同时,影杀的面上更冷,他知dào

杜樽随时可能醒来,如果对方还能保有战力,那情况就更不妙了,强撑住一口气,影杀的脚步加快了几分。

快速的来到杜樽跟前,影杀举剑割向杜樽的咽喉,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也显示着他的决心。可就在影杀切下去的时候,杜樽陡然睁开眼睛,看到这一幕急忙向一边翻滚而去。影杀此时的真气不稳,手上动作终究不那么迅捷,可杜樽也是仓促之变,没能完全躲开,脖颈被利刃一划,立kè

就开出一道血口,血流如注。

吃痛之后,杜樽突然一跃而起,怪叫一声:“疼死我了,老子和你拼了。”

影杀没预料到杜樽反应这么大,被对方的怪叫一慑,立kè

全神戒备,他此时状态不佳,自然还是稳妥为主。可随即他就发xiàn

不对,杜樽怪叫一声之后,不进反退,捂着脖子就逃也开去。看到这场面,饶是影杀定力惊人也忍不住一阵失神,这还哪有个高手的样子,分明就是泼皮无赖。

直至杜樽闪到了王雨鑫身边,影杀才始回过神来,知dào

自己差点上当,立kè

强催内力追了上去。影杀的轻功果然不是盖的,短距离的爆fā

居然比杜樽也不满,甚至隐隐超过他一线,只是两个起落就赶了上去,利刃一抖罩住了杜樽的背心。

听到身后风声袭来,杜樽知dào

逃不掉,猛然转身双爪交错架住了影杀的一剑,借力向后退却,他打的主意很简单,尽快和王雨鑫汇合,将其救醒至少也可不惧影杀。

杜樽的算盘,影杀也同样想得到,他先杀杜樽为的就是给生擒王雨鑫扫平障碍,当然不容有失,眼见杜樽借力而遁,影杀提气一个加速再度赶了上去,利刃一颤,如分花折柳一般的扫向杜樽。杜樽此时的状况也不比影杀强到哪去,再加上颈部受伤害没来得及止血,这一下终究是避不过了。

尽lì

减少伤害,杜樽的胸口自腰际还是添上了一道伤痕,幸亏他在努力闪避,这才没让利刃入肉太深,不过鲜血已经毫不留情的流了出来。伤害已经不可避免,杜樽却是再次借力退后,他无法避免受伤,同样的影杀也没法再阻止他后退,这一下杜樽终于靠上了王雨鑫,丝毫不做停顿,一把扯住王雨鑫的衣领向后甩了出去。

做完了这些,杜樽也完全暴露在了影杀的剑下,影杀见状一怒,利刃化为幻影,朝杜樽的要害切割而落,仿佛要将杜樽凌迟一般。然而就在影杀的利刃切下去的当口,一动不动的杜樽突然向后飘飞出去,没有任何蓄势的动作,杜樽就像叶子被吹飞一样,生生的从影杀的剑下飘走。

影杀见状心中一惊,因为杜樽的这动作太过诡异,根本没做任何蓄力的动作就已经飘走,根本就像幽灵一般,不过转瞬之后他就发xiàn

了蹊跷,杜樽不是自己飘走的,而是被人拉走的,拉走他的人正是刚刚被他抛开的王雨鑫。

原来抛开王雨鑫的时候,杜樽就以极快的手法在他身上缠住了一条丝线,以杜樽的幻魔诀的手法,做到这样一点都不难,甚至都骗过了影杀的眼睛。被抛飞的王雨鑫早就醒转,飞快的察觉了杜樽的用意,落地之后足尖一点就向后退却,同时拉动了杜樽,这才险之又险的把杜樽带离了影杀的剑刃。两人的配合十分精妙,可也要佩服杜樽的胆量,如果差之毫厘,那就是登时丧命的下场。

发xiàn

了问题所在,影杀一咬牙,紧随而至,他的轻功自不消多说,甚至还要快过杜樽的后退之势,只不过他却也在控zhì

着速度,人在半空,抖手便是一剑,落点正是杜樽的心口,而此时杜樽身后不到一尺的距离,就是王雨鑫的所在。

第二百五十六章 武者的尊严

急速前冲,影杀大有一剑将两人刺穿之势,看来也不在意是否伤到王雨鑫了。不过影杀事前已经算计好了,他这一剑看似凌厉,其实还有后招,更是发七留三,而且他看位极准,就算这一剑刺穿了杜樽还要伤到王雨鑫,也只是刺在肋下,不会伤到要害。

眼见自己的心脏就要被洞穿,杜樽急忙自救,钢爪护住心口,他这一阵不图伤人,全是抵挡,不仅是因为身上伤口不浅,更是为了拖延时间,毕竟大家都消耗不少,像影杀这样的猛攻,肯定难以持久,不过他打的这注意却没算计到影杀的消耗早就得到了补充,只是由于受到冲击太大才不敢急速用力,不过抱着杀杜樽而后快心思的影杀,也发起了狠劲,一味的抢攻过去。

杜樽的格挡还是帮他争取到了时间,影杀不将招式用老,剑式一分改划杜樽的手腕,若论受伤的变化,十个影杀可能都比不上杜樽,只见杜樽的手腕不可思议的一扭,就再度将剑招拦了下来,利刃和钢爪相交,顿时刮擦出一串火星,一阵令人耳膜生厌的摩擦声同时传了出来。

一招没有建功,影杀也不犹豫,快速的变招攻击,这次则点向了杜樽的咽喉,他的攻势快准狠,招招都往要害招呼,十分的狠辣。杜樽没想到他变招如此之快,心中一惊,赶忙扭动身体,企图规避,可是影杀的利刃却比他更灵活,不停摆动调整着方位,让杜樽的动作变得徒劳。

眼见利刃就要穿喉而过,突然一个灰不溜秋的东西直直的撞上了影杀的利刃,其劲力之强,甚至吹的利刃都为之一偏。

啪,那东西应声粉碎,散落一大堆尘土,影杀瞧的清楚,发xiàn

横空飞来的竟然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砖头。

宋时,青砖已经可以窑制,皇室贵族以及达官显贵的家里都会以青砖铺地,既冬暖夏凉,又容易清洁,而且铺就之后十分的美观有气派,是以以青砖铺地在当时也是身份的象征,有不少人也将走在上面附会为平步青云,总之有一定身份的人家才会拥有大量青砖。而普通人家里多用土坯草石来做建筑原料,中等阶层的人民才会大量使用砖甓筑房筑墙。陆敬梅在一方身份显赫,自然不会用不起青砖,只不过清风轩的建造风格是古朴贴近自然的,是以轩外的围墙大都是土坯形状,只以普通的砖加固。

这种普通的砖,已经颇为坚固,可以经的住风雨吹打和人为的破坏,以其为骨,可以让清风轩的围墙不会被轻易毁坏,这一点从付恩做出的破坏就能看出来,他虽然以怪力把围墙推倒,可是散落了一地的砖头却很少有碎裂的,大部分都很完整,此时飞过来挡住影杀一剑的,就是满地砖头中的普通一员。

能够快速又精准掷出砖头救命的,此时也只有王雨鑫一人了。吸收了付恩的真气,加上与影杀的互补,给了他不小的益处。而且比起影杀在经脉不稳的时候强行杀人,王雨鑫得到的休息时间无疑更多。况且他距离杜樽又近,有心之下,自然成功得手。

影杀的利刃虽然算得上是削铁如泥的利器,削断砖头轻而易举,要想将其砸碎实在是千难万难,显然只能是王雨鑫做了手脚。他在掷出砖头的时候,加了一股暗劲,待砖头和利刃一接触,暗劲爆fā

将砖头炸了个粉碎,以玄冥真气的破坏性达到这样的效果一点都不难,难的是暗劲起作用的时机,若是之前王雨鑫很可能也做不到这一点,显然吸收了付恩的真气,也给了他不笑的助益。

砖头碎裂,竟然还扬起了灰尘,朝影杀覆盖而来,影杀猝不及防,被弄了个灰头土脸。炸碎砖头,杀伤力还在其次,主要是对影杀形成了足够的干扰。借着影杀的视线被阻挡的时机,杜樽连忙后退,与王雨鑫汇合在一处。

“手法不错啊。”杜樽随口调侃着,受伤也不闲着,封穴止血,拍上金疮药,动作十分麻利,显然是常干这种事。

瞄了杜樽一眼,发xiàn

他的血已经止住,王雨鑫抬起了右臂递给杜樽:“给我也来点。”

飞快的处理好自己的伤势,杜樽也给王雨鑫贴上了几副金疮药,动作快速娴熟,他知dào

时间紧迫,对面还有一个影杀随时会杀上来。

果然,杜樽刚要撕开王雨鑫的衣袖,打算看一下手臂上的伤势,一阵寒风袭来,直刺耳根,这里往下三寸就是他刚刚拍上金疮药的伤口处。此时杜樽也顾不得王雨鑫的伤势了,蓦然转身,钢爪陡的弹出,一个挡住影杀的利刃,一个扣向影杀的小腹。

影杀早料到杜樽有此应对,蜷身收腹,堪堪避过杜樽的一爪,整个人已如同拉满的弓弦,这条弓弦拉到极处,陡然弹出,如流星飞矢,势道沉猛快捷,而他手中的利刃就是飞矢的箭头,狠狠的刺向了杜樽的咽喉。

这一下太过突兀,影杀的变招不仅快而且诡异,这样的发力技巧十分的特殊巧妙,即使是反应快如杜樽,也难以躲避,眼见喉咙就要被利刃洞穿。好在杜樽不是一个人,值得信赖的同伴就应该在此时发挥作用,虽然被影杀打断了治伤,却不影响王雨鑫的行动,他左臂的经脉已经被滋润疗养的差不多了,刚刚趁着空暇之机,又扶正了臂骨,虽然短时间内不能剧烈运动,却也没有大碍,而他的右臂也同样止住了血,比起片刻之前,王雨鑫可以说战斗力倍增。

啪。又一声闷响,一堆尘土在影杀的刃尖上爆开,王雨鑫故技重施,又一次将杜樽救下。用板砖攻人也是他心血来潮的发xiàn

,毕竟此时此刻板砖是王雨鑫最容易找到的武器,而且板砖一入手的时候,王雨鑫发xiàn

战斗本能居然异常活跃,单是投掷手法就提供了七种给王雨鑫,还有挥舞板砖的进手招式也有二十余招,而且刹那间又模拟出了十三种投掷路线,无一不是简单有效。要知dào

,王雨鑫现在的修为虽然不低,但是他的资质不足,在长时间的磨合下,战斗本能也自主的调整了运行方式,每次都只给王雨鑫提供不到五种的最佳招式供他选择,像此时这样十几种招式一齐出现的情况,已经很久没有发生了,显然这些招式都是一般的高效。

在这种情况下,王雨鑫也是福至心灵,两次用板砖拦下了影杀的杀招,甚至给对手的进击造成了干扰,而且在投掷出砖头之后,王雨鑫两手已经各抄起了一块砖头,顿时心中胆气上涌,无穷的信心从内心深处喷薄而出,合身朝影杀扑了上去。

此时此刻,王雨鑫的气质陡然而变,恰如混迹街头的流氓头子,带着一股不可一世的狠戾与搏命到底的决绝。这种气势一出,顿时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不舒服,细数一下清风轩内的人,除了陆敬梅,无一不是一流高手,就算陆敬梅也是经lì

了沙场征战,血雨腥风才幸存下来的,自然也带了一股杀气。这些人虽然有些还是杀手,隐藏在暗处,做着见不得光的买卖,可是能够将武功修liàn

到他们这种程度,无论意志还是心志都是异常坚定,他们可以不以高手的身份现身,但是高手的骄傲是在无形之中已经深深烙在他们身上的,这就是武者的尊严。

武者的尊严,让所有练武的人都保有一颗高傲的心,他们虽然因为各自的品性做着不同的事,可却都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不能辱没了习武之人的名声,他们可以不高高在上,却也绝不与人同流合污。他们可以不豪爽大气,却不可让人侮辱自己,他们可以不行侠义之事,可归根结底,却有着武人的高标。换句话说,武者的尊严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可与之不同的,是混迹在街头的混混、流氓,同样是交手过招,练武之人讲求法度,一招一式都有理可循,即便有那无招的,也必定要遵循武学道理。可是流氓混混不同,他们打架纯粹就是打狠,谁狠谁的力qì

大,谁就能赢,他们不讲规矩理法,甚至都不将就手下留情,他们不在乎对手的死活,只在乎自己能否活下去,他们打架几乎都是往要害招呼,打死对手也就罢了,往往不死只残的才是最可怕的,被打残的下场也是死,但往往是饿死或是活活疼死。普通人总是把武者和流氓混混放在一起,混为一谈,其实他们有着天壤之别,也因此流氓混混更是为练武之人所不耻。

王雨鑫此刻散发出的气势,与街头的那些混混几无差异,甚至还要更甚,这不由得使所有人都不太舒服。只不过这种情绪也因人而异,王焕蓉等人知dào

王雨鑫习武时间不长,很多规矩也不太清楚,还更多的保留着普通人对打架的看法,这帮zhù

他更快的与战斗本能磨合的同时,也不免要养成许多陋习,只是在保命为上的前提下,“必胜”众人也没过多的干涉王雨鑫的成长,是以王焕蓉等人虽然也同样诧异,却没表现出太大的反应。

而与他们相比,断刃的几人的反应就要强烈许多,他们是杀手,本身就是比较黑暗的职业,自然也受到不少诟病,不了解他们的人,很喜欢把他们往最下三滥的方向想,与流氓混混归为一类简直是常有的事,所以他们对于真zhèng

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那群人,的确是没有任何好感。平时也就罢了,他们不会无聊到真去找一群流氓的麻烦,不过此时王雨鑫散发出的气势就在眼前,而且他还完全处于敌对一方,这让断刃的人想不注意他都难。

几乎是下意识的,影杀弃了杜樽,剑式一撩,自下而上的划向王雨鑫的胸口和咽喉,位置刁钻又精准。

王雨鑫板砖在手,仿佛一个王,混混里的王,透着自信和不可一世,几乎看都不看影杀的利刃,手腕一转就把板砖朝影杀的面门扔了过去,完全是不计后果的好勇斗狠的样子。影杀见此也是微微皱眉,微微偏头,让过了飞砖,眼角却看到一个灰影一闪,已经到了自己的耳侧,顿时心头大惊。

第二百五十七章 重要的拼图

飞砖,在影杀没有防备的时候充作偷袭,还能看做奇兵对影杀造成干扰,可要想用飞砖偷袭伤到影杀,却也不见得成功,更何况王雨鑫此时是当面锣对面鼓的和影杀对峙,几乎毫不掩饰的一个飞砖就杀了上来,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若不是这块板砖直奔双眼飞来,挡住了影杀的视线,他估计连躲的心情都没有,直接挥挥手打落。

影杀脑袋一偏就让过了板砖,也微微的调整了身体,出剑的手臂也跟着偏转,让自己的见着更加流畅快速,这倒不是为了增加杀伤力,而是让自己更方便控zhì

,王雨鑫不能杀,他在冲动之后已经冷静下来,虽然招式凌厉,却只需表现出足够的威胁就可以了。

然而让过了这一飞砖,影杀犀利的眼神就发xiàn

了不寻常,一道灰色的影子闪电般闪到了自己耳侧,他下意识的将身子一矮,打算朝前扑出。只不过他反应虽快,却已然不及,影杀刚刚蹲下,脑后就是一痛,眼前金星直冒,不过他的应变力还是不俗,虽然受到攻击,可还是完成了前扑的动作,从王雨鑫脚边滑了出去,手上利刃舞个不停,防备王雨鑫随时可能来的攻击。

预计的攻击没有到来,影杀的利刃挥舞的十分严密,作为杀手,他对一切都讲求效率,摒弃了大量繁琐招式之后,影杀的剑招几乎都是最简练的,他的防守将自己龟缩成一个球,这样可以减少出剑的距离和时间,增加效率,虽然幅度有限,可是影杀对效率的追求之可怕,也由此可见一斑。没有后续攻击的压力,影杀在扑出去的时候已经想清楚了关节,一切的关键就是那块飞砖,王雨鑫先以飞砖障眼,趁着自己躲避再飞快出手,只不过这种攻击手段也太无耻了些,板砖拍头,要不是自己反应飞快,还真可能就此被拍晕过去。检查了一下后脑,赫然鼓起了一个大包,影杀心中狠狠,杀意顿起。

影杀本意是生擒王雨鑫,可是此刻内心中却迸发出浓浓的杀意,不是她定力差,被王雨鑫弄的火起,实在是王雨鑫的手段太过流氓。用板砖也就罢了,过招时就地取材做武器也算平常,障眼也就罢了,天下武功众多,扰人视听的不知凡几,可是王雨鑫居然以板砖拍后脑,这种障眼加偷袭,分明就是流氓打架嘛。看着王雨鑫一身的流氓气质,影杀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过以他的心志转瞬就压下了心中的负面情绪,不仅微微惊讶自己面对这个王雨鑫的时候居然出现这么多情绪波动。压下心头的思绪,影杀死死的盯着王雨鑫,发xiàn

对方居然一脸的兴奋神色,不由得皱了皱眉。

王雨鑫的有此表现也不意wài

,一招得手的他,此时就像发xiàn

了新奇玩具的孩子,就在刚刚他击中影杀的时候,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丝明悟,感觉就好像口渴的人突然发xiàn

了一杯水一样惊喜。这一刻的明悟,让他瞬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如同一张拼图的一角恰好弥补了一个关键的空缺,将所有线索连接到了一起,把他一直以来的迷惑全都解开,而这一张大拼图就是他很早已经开始研究的——乱打。

乱打脱胎于战斗本能,是王雨鑫以自己的经验总结出来的战斗方式,可以说是战斗本能对他的影响和改变才衍生出来的,最适合他的战斗方式,虽然还不成熟,却总有出人意料之处,就连“必胜”的众人有时也招架不住。他的乱打最大的特点就是毫无章法,随心所欲,想到什么就用什么,很能让一些不会变通的人吃亏。

传说中有一种武功,以无招胜有招的境界破尽天下招式,蕴藏着信手拈来的潇洒恣意与自在随心,其中的道理实在是难以言述。王雨鑫的乱打虽然与这种无招相似,却有着本质的区别,无招是将道理和规律研究到极致而变化出的打破道理的行为,而乱打则是反其道而行之,将所有规律尽收于胸,从而变化出更多的规律,简言之就是打破人们的常规认知,以达到出人意料的效果。

无招与乱打,两种完全相悖的境界,最后可能会殊途同归,也可能越走越远,这就得看王雨鑫的造化如何了。毕竟这两种都是打破常规的存zài

,非有大智慧而不可为,王雨鑫的运气自不必说,误打误撞的就闯入了一条大道上。

然而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乱打的最大特点也是其最大的缺点,不成章法的武学就好像没有规律的世界,让别人摸不透吃不准的时候,使用者也会受其困扰,更何况王雨鑫还是在学习和摸索阶段,难度更要倍增。万幸他在接触武学之前压根没有什么武学道理的概念,是以那些落入俗套的规律不可能成为王雨鑫的壁障。如果说无招是打破规律的束缚,那么乱打就要有一颗不排斥任何规律的心,这一点王雨鑫做的很好。

他就想一块海绵,能够充分吸收所有的道理,并且快速的化为己用,只不过再大的海绵总有饱和的时候,受限于资质,王雨鑫早已经饱和,他需yào

的是挤压掉充满杂质的水分,或者将这些水分凝练的媒介,而这个媒介,恰恰就在今夜,就在他被打的濒死之后,奇迹般的出现了。

一块板砖,居然成了打通这条大道的关键,在他成功得手的时候,海量的信息也从战斗本能中喷涌而出,将王雨鑫的大脑塞的满满的,不断的填补乱打的不足。流氓的无赖打法居然和乱打的精髓是那样的契合,可以包容一切的无赖打法,追求的只是最后的胜利,为了达到这个结果,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有了这些神奇的经验填补,王雨鑫顿时知dào

了深交豁然开朗,那种美妙的感觉让他想要放声吼叫,而且这些毫无章法的战斗方式也让他有种莫名的热泪盈眶的熟悉感觉。于是王雨鑫吼了出来,玄冥真气默默的运行,一扫他长久以来的压抑,心胸的舒畅致使他觉得体内的杂质也随着这一吼而清除殆尽。

王雨鑫喜极而泣,这是一种冲破了滞障的畅快,但是在别人眼里却是另一番味道,不明就里的人只觉得王雨鑫如同风魔了一般,好像走火入魔了一样。离王雨鑫最近的杜樽见状,也下意识的朝旁边迈出了两步,仿佛害pà

被王雨鑫传染了风魔病似的,不过随即他就暗叫不对,此时影杀就在跟前,自己与王雨鑫分开,很容易被对方抓住机会迅速击破,于是他又不情愿的站了回去,偷眼瞧着影杀,随时应对影杀的突袭。

王雨鑫的变化本就十分古怪了,引得影杀也搞不清状况,又发xiàn

杜樽在那里来回踱步,而且还偷偷打量自己,这更让影杀疑心重重,不由得打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影杀不是个愚笨的人,只不过以他的才智,也很难想清楚王雨鑫两人的心理变化,是以只能静观其变。

王雨鑫气息绵长,这一吼就有十息的功夫,等他吼完,泪水还挂在脸上,却已经笑出声来,冲着影杀怪叫一声:“纳命来。”

影杀深知见怪不怪的道理,瞬间让自己心情沉静,剑式一抖,就朝王雨鑫刺了过去。王雨鑫就地取材,双脚在地上连踢,将散落在脚下的砖头踢向了影杀,如果康星宇此时还有力qì

,恐怕会惊叹于王雨鑫的脚法,因为看那些飞砖的路线,赫然是康星宇惯用的天女散花手法。

眼见砖头飞来,影杀运剑成圆,以巧劲将这些飞砖一一挑飞,他也顾忌王雨鑫会有些非常手段,通过炸碎的砖粉来阻挡自己的视线,那样很可能就失了先机。影杀的攻势虽以稳准狠见长,但是这巧劲一用出来,立kè

就显露出不凡,那些砖头远远的飞了出去,既不给王雨鑫再用的机会,也没有伤到它们分毫,看得出对力量的运用已是十分高明了。

眼见砖头飞来,影杀运剑成圆,以巧劲将这些飞砖一一挑飞,他也顾忌王雨鑫会有些非常手段,通过炸碎的砖粉来阻挡自己的视线,那样很可能就失了先机。影杀的攻势虽以稳准狠见长,但是这巧劲一用出来,立kè

就显露出不凡,那些砖头远远的飞了出去,既不给王雨鑫再用的机会,也没有伤到它们分毫,看得出对力量的运用已是十分高明了。

这一招没什么奇特,如果抛开王雨鑫手中的板砖,这一下就是普通的上勾拳,只不过角度和路线有些不一样,看似是更方便对力量进行控zhì

,王雨鑫怎么说也勉强可以晋身一流高手之列,能有这些变化也不足为奇。然而他这一招落在影杀眼中代表的意义却完全不同,因为同样的一招,影杀就刚刚施展过。

正因为王雨鑫用的是砖头,所以形似上勾拳,如果他握持的是剑,那这一招就变成了提撩剑式,而且是经过影杀改良过的蛇响尾,这一招的精髓就是提撩的过程剑身微微的震动,可以是剑式更快更准,一记普通的提撩剑经过影杀的改良,立kè

变得威力剧增。

王雨鑫使出的正是这招蛇响尾,因为是影杀的改良,所以那砖头的微摆逃不出影杀的慧眼,这也让影杀大为惊异,蛇响尾他只用了一次,就被王雨鑫学了去,这样的学习能力太过骇人。而且这招用砖头使出,虽然似是而非,却加大了攻击面积。这样的变化,不由得使影杀也是一个失神。

影杀只看到了表象却不知就里,如果是其他招式,王雨鑫可能还不会这么信手拈来,怪只怪这招蛇响尾与班柏的摆动技巧有几分相似之处,战斗本能一经模拟便即给王雨鑫分析出来,这才让他能够使得形神兼备。这些影杀都不知dào

,不过高手过招,注意力不集中是致命的,王雨鑫立kè

察觉到了这点,真气一转,板砖就加速朝影杀的下巴拍了过去。

最近怎么这么倒霉,总被“狗”咬,丫的……

第二百五十八章 抓住他

板砖朝影杀的下巴印了上去,风声呼呼。

影杀经验异常丰富,强自按捺住心中惊诧,向后一跳就让过了板砖的一拍,手中利刃一抖,仗着剑长,刺向王雨鑫的双肩。

王雨鑫此时双目精光一盛,另一手护住咽喉要害,只是微微耸了耸肩,砖头的攻势不变,已经朝影杀的下颚拍去,只不过这样却是把自己的肩膀主动送到了影杀的剑上,然而看王雨鑫的样子却丝毫不在意,相反还带着一股无所畏惧的嗜血和兴奋。王雨鑫的打法流氓味道太足,让影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对方居然悍勇如此,不过他却是冷静如初,理清了利害,自信能够先伤王雨鑫再护住自身,影杀毫不犹豫的把利刃递向前去。

然而,能够通过计算的事情,往往都是定式,一旦出现变数,计算就会出现误差。影杀的判断能力很强,而且他的计算也没错,只是他没考lǜ

到王雨鑫出现的变数,这也是乱打的特点,不可捉摸。

本来悍勇异常的王雨鑫,突的将身体一沉,整个人立kè

贴地前行,不仅让过了影杀的利刃刺击,还调整了板砖的落点,赫然打向了对方的脚踝。王雨鑫的突然变化也没让影杀太意wài

,他急忙一个后跳,利刃向下斩落。两招之间,王雨鑫已经逼得影杀连退两步,这对于注重攻击的影杀是很少见的,可是面对王雨鑫这种随心所欲的攻击,影杀也不得不小心谨慎。在后跳的时候,影杀随时准bèi

这突前,像王雨鑫这种攻击下盘的招式,而且把重心还压的这么低,最大的破绽就是施展空间不足,所以变化也不太多,在影杀这种高手跟前,完全可以照顾到王雨鑫所有的进攻及闪避的路线。

影杀出剑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可是王雨鑫双手在地面一借力,好像一条滑溜的蛇,突然向前滑了尺许,在影杀的利刃落下的时候,堪堪闪了过去,在接近对方的时候,突然伸出双手抱住了影杀的小腿,样子就像蛇尾够缠住大树,一举绕到影杀身下。

本来准bèi

展开攻势的影杀见状,不由得又是一惊,因为又一个熟悉的招式被王雨鑫使了出来。这一招叫蛇缠式,前扑之后环住对手,既可以稳住身形,又可以限制对手,这之后影杀喜欢接一个蛇响尾或者吐信的攻击,落点自然是对手的脊椎要害,令人防不胜防,十分的凌厉。这一招最主要的还是出其不意,模仿了蛇的弓身弹射,爆fā

力很强,方才影杀为了躲避王雨鑫拍砖的攻击,使出了这一招,虽然没能避开那一砖,却成功的卸了不少的力道,所以这一招只用了一半,然而就是这半招,却被王雨鑫学了去,这如何让影杀不惊。

如果说之前的蛇响尾还可以看做是大同小异,那这招蛇缠式已经很得精髓了,虽然后半招还没使全,威力却不容小觑。这招是影杀的独创招式,专门用来刺杀,由于这一招的限制和破绽太多,出其不意还可行,真zhèng

交手过招的时候,是很少能有效用出来的。可王雨鑫不仅当着原创者的面使了出来,还使得有模有样,瞬间让影杀也落入了掌握。

然而,影杀虽惊不乱,王雨鑫使出蛇缠式虽然让他惊异,却不足以让他乱了方寸,毕竟是其自创的招式,优缺点都了然于胸,几乎不假思索的,影杀猛地朝前扑去,同样也是一招蛇缠式。两蛇互斗,本领相仿就看谁的力量和速度更快,以蛇缠式破蛇缠式,这就是影杀的应对。

刚刚扑出,影杀就感觉背后一阵风响,凭感觉他知dào

那是王雨鑫扔出的砖头。的确和自己想的一样,影杀眼神一凝,可以迅速偷学自己的招式,这样的对手是十分可怕的,如果给了对方足够的时间,保不齐自己的所有的杀招都被他学了去,辛辛苦苦却为了别人做嫁衣,这种感觉十分糟糕。在那一瞬间,影杀甚至动了要铲除王雨鑫的心思,毕竟这样的人太过可怕,不能让他彻底成长起来。不过很快他就压下了这些心思,他知dào

很多事情他是没法左右的,只能去做不管对错,他的目标是活捉王雨鑫,至于王雨鑫的死活,是否会对自己构成威胁,就都和他无关,而是由那个人决定。

想到那个人,影杀的神情一肃,一股有若实质的杀意喷薄而出,不过却被他瞬间收敛回去,但是那股杀意却被所有人都清晰的捕捉到,每个人的灵魂深处都不由得感到一阵战栗,因为那股杀意不只是杀,还带着浓浓的恨。距离影杀最近的王雨鑫是收到影响最大的,那股深入骨髓的冰冷杀意令他身体都不由自主的一阵僵硬,这还哪里能够再限制住影杀。

收敛了自己的杀意,影杀的攻势却没半点收敛,上身如蛇般弓起,回身扫剑,划向王雨鑫的脸面,出手狠辣决绝,显然也是动了速战速决之心。王雨鑫见状丝毫不敢怠慢,放了影杀的小腿,板砖擎在手中迎上了对方的利刃。

影杀不等招式用来,改扫为刺,点向王雨鑫手中的板砖,利刃和板砖登时撞在一起。利刃有足够的锋利,而板砖却没有盾的防御,影杀的利刃如同刺入豆腐一般的将板砖刺穿,跟着又刺穿了王雨鑫的掌心,最后余势不衰的刺向了王雨鑫的咽喉,这一刺击速度快绝,而且影杀凭着利刃的锋利毫不保留的准bèi

一箭三雕,将一切有利于自己的情况都利用起来。

失了先机,王雨鑫已知不妙,眼看着对方的利刃气贯长虹的将自己的手掌刺穿,他立kè

心中一狠,松开握持的板砖,左手紧紧的攥起,通过肌肉和骨骼的挤压限制住利刃再度前进,这样虽然会给他的手掌带来更大的伤害,却成功的达成了他的目的,利刃前进之势顿时一缓。趁着这个空档,王雨鑫右手化掌,贴着地面朝影杀拍了过去。玄冥真气喷涂而出,雄厚的掌力将附近的极快砖头激起,一齐朝影杀飞了过去,这点小伎俩还难不倒影杀,随手排飞化解,可是王雨鑫真zhèng

的攻击才随后而至,蕴含着雄浑内力的玄冥真气挟着一往无前的威势向着影杀狠狠拍了过去。

王雨鑫这一掌凌厉非常,掌未至,雄厚的内力已经扑面而来,压的影杀呼吸一顿。这一掌也不是王雨鑫自创,而是偷自龙井的降羽掌法,龙井的内力深厚,一身的武功都以深厚的内力为后盾,所以他的招式很少花巧,简单却又威力强dà

。王雨鑫的这一掌虽然是平平推出,却夹杂了几股力量,其势如泡茶的水刚倒入茶杯,将茶叶冲卷而起,因为要将茶叶冲散使味道散发融合与水中,所以其力量必然是强dà

的;而为了防止茶叶的味道被冲散不能尽数保留,是以这股力量又要保持柔和,一招多劲,互相兼顾,就是这一掌看似普通,实则包含了太多的技巧和道理。

直面这样的一掌,影杀也不由得十分凝重,修为高深如他,已经看出这一掌的不凡。他只以为对方以偷师取巧为主,此时看到这样雄浑又包含深意的一掌,不由得对王雨鑫大为改观,如果没有超凡的智慧和对道的体悟,是不可能发出这一掌的。如果影杀知dào

王雨鑫这一掌也是偷师而来,相信他会为自己的改观而后悔,战斗本能别的不行,最强的就是模仿,龙井能够打出这浑然天成的一掌,战斗本能就模仿了十之八九,此时由王雨鑫使出来,倒是和原版差不太多。只不过他的心态刚刚有所突pò

,才能打出这一招,换做以前,他固然也能打的像模像样,只是缺少了精髓,威力自然远不及今。

面对这样的一掌,影杀纵有全身解数也无计可施,他能想到的所有应变都不足以破开这一掌的笼罩,唯一的方法就是硬拼,以力破力。影杀不是犹豫的人,虽然知dào

这一掌不简单,影杀也不会落入被动,主动出击,赶在王雨鑫的掌力达到最大之前,影杀就已经以掌对掌的推了过去,唯有这样他才可能有胜算,同样是单推掌,影杀的真气却是十分收敛凝练,没有丝毫外泄,显然是等到最强点才予以爆fā

。两人的手掌瞬间撞在一起,同时都是一震,内力一齐喷薄而出,向对方攻了过去。

只是没有想象中的汹涌澎湃,两人在度过最初的冲撞之后,内力居然再度诡异的交织在一起。之前由于有付恩的身体做媒介,两人的感受都不深刻,甚至有些不明所以,此时终于发生了最直接的碰撞,两人居然十分清晰的感受到了相同的变化,就这样两人手掌相抵,无声无息的相对而立。

虽然没有声息,可影杀的利刃洞穿王雨鑫的手臂却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这样的伤势已经属于重伤了。之前两人变招太快,杜樽还没插手,场面已经瞬息万变,此时眼看两人诡异的停住,杜樽立kè

上前援手,钢爪弹出向影杀背心抓去,可是刚刚挨近影杀,杜樽就感觉一股巨力朝自己推了过来,其力量之前,就算他是全盛的状态估计也无法抵挡。杜樽毫无悬念的被推了出去,在地上拖行了很远才堪堪停住,一口鲜血呕出,显然已经伤了内脏。

杜樽也不是无功而返,他的出手好像打破了两人的平衡,影杀和王雨鑫先是一阵剧烈的震荡,跟着一股气息在两人手掌间爆开,将两人各自推开,稳住身形之后,影杀利刃支地单手抚额,艰难的抬头看向王雨鑫,他肩头的伤口也是汩汩流血不停,看样子如不及时救治,流血也能流死他。

而王雨鑫也没好到哪去,停住之后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色苍白,双手捂着脑袋,身体微微的颤抖,瞪大了双眼望向影杀,满脸都是震惊。就这样看了片刻,王雨鑫用颤颤巍巍的手指,艰难的指着影杀,哆哆嗦嗦的道:“抓……抓住他……”

第二百五十九章 屠鹰

“抓……抓住他……”王雨鑫的语气微弱,断断续续,显然是内腑受了不小的冲撞,以致气闭造成的。

每说一个字,王雨鑫的眉头都深深皱起,应该是呼吸牵动了脏腑所致,看样子受伤不轻。他双手捧着脑袋,额头上的冷汗直冒,显然头部可能是受了创伤,不过看王雨鑫一脸的严肃,皱紧的眉头应该不只是疼痛,还夹杂着凝重,仿佛能凝结出冰霜来。

王雨鑫表情凝重,让人知dào

他说的话不是开玩笑,可是谁都看得出影杀的身手,与付恩激战之后还能独斗王雨鑫和杜樽两人不败,以招式力压身怀战斗本能的王雨鑫,虽然其中有仗着兵器锋利的原因,可影杀的实力同样不可小觑。然而王雨鑫和影杀拼过内力之后,居然要众人生擒影杀,这要求不仅过分,而是太过分,甚至已经超出众人的能力范围。

兵法云,倍则攻之,十则围之。意思是自己的力量是敌人的一倍的时候,就可以强攻,而自己的兵力是敌人的十倍的时候,就可以选择将其包围。用在比武过招上也是一个道理,没有足够碾压对手的实力,要想将对手生擒是万万不可能的,像影杀等人这个境界的高手,互相交手也没谁敢说百分之百的胜利,往往胜败只在一线之间。连稳胜对手都不能保证,更遑论生擒了。除非王焕蓉等人能够有机会结出轮回大阵,可是鹰二两人严防死守不给他们任何机会,还真叫几人分身乏术。

只是,很多事往往只是理论,王雨鑫表现的如此凝重本就是不寻常,他说的话更让人觉得事不可为,然而觉得终究只是觉得,明知事不可为而为之,却也不见得不能成功。王雨鑫说出抓住影杀的时候,杜樽就已经动了。杜樽和影杀的修为其实也就是伯仲之间,稍有不如也不会相差太远,都是巅峰状态的话,杜樽可不敢说生擒影杀,但是王雨鑫此时虚弱的样子却给了杜樽一定的信心。玄冥真气有多恐怖,恐怕当今世上没有人比“必胜”这些人知dào

的更清楚,能够成功吸收玄冥真气并且屡屡都有突pò

的王雨鑫,虽然没法完全驾驭玄冥真气,可他的功力却是有目共睹的,即便和“必胜”中功力最强的龙井、姜佛、严阳三人相比,也是不遑多让,甚至还隐隐胜出一线。可就算这样,王雨鑫也被打的虚脱乏力,影杀的情况肯定也不太乐观,这就是杜樽信心的来源。

大家都带了内伤,可杜樽明显比影杀要强得多,贴地而行,杜樽力求以最快的速度贴近影杀,钢爪上散发着森然的寒气,为了谨慎起见杜樽连变了几个手法,试图不让影杀准确的捕捉到自己的攻击。

嗤啦声响。杜樽的钢爪抓破了影杀的衣服,也抓破了对方的小腹,四道爪痕清晰的出现在眼前,可是杜樽却没半点高兴,因为他觉得自己得手的太容易了,容易得让人觉得可能是陷阱,影杀固然消耗巨大,怎样也不会全无反抗。这种想法一出,杜樽立kè

感到不妙,顾不得追击,双手护住头脸向旁边一滚。就在他滚出去的时候,后背和屁股一齐感到了疼痛。后背上一片冰凉,应该是被利刃伤到了,而屁股上也是挨了影杀一脚。

感受了一下对方的力道,杜樽肯定了影杀也是受伤不轻,因为利刃只是割伤了自己的皮肤,入肉不深,至于屁股上那一脚,力道虽然有,却弱的很,自己真气自然反震就将其化解了。想到了内力反震,杜樽突的一呆,翻滚出去不远,偷眼看到影杀向后飘飞而去,他顿时知dào

不好。杜樽的判断没错,只是他没想到影杀根本没有药杀的的心思,而是用一剑刺出做掩护,踢出的那一脚更是为了借力退走,而杜樽真气的自然反震则是帮了对手一个忙。

有了借力,影杀飞身退走,即便受伤颇重的情况下,也没对他的轻功产生太大的影响,一样的迅若鬼魅,一般的轻灵无声。三人的战斗已经是在清风轩的边缘,加上影杀说走就走毫不拖沓,一时间真没人能够将他拦下。

“你可别轻易死掉……”影杀走远,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不过这句话却也不难理解,影杀自从出现就一直表现出要生擒王雨鑫的打算,虽然选择了逃窜却并不狼狈,他说这么一句话,也就和“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差不多,是句场面话,告诫和威胁的味道呼之欲出。然而影杀如此清晰的意图,王雨鑫却没太多感触,他反倒体会出了这句话的非同寻常。惊异,惶惑,不明所以,王雨鑫只听到了这些深层次的东西,虽然这些内容其他人可能压根没听出来,但是王雨鑫确认影杀的确吐露出了这些意思,因为这正是他此时此刻的感受。

呆呆的看着影杀远去的方向,王雨鑫手扶着额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此时的他显得异常的无助和茫然,就连杜樽走到他身边也没发觉。

“别看了,人都走了。”杜樽轻轻的拍了拍王雨鑫的后背,恨恨的说道。被影杀溜走他倒没觉得怎样,可是自己被对方的小把戏给骗过去,这让他有点接受不了,向来是他以把戏骗人,还从没被人蒙骗过。

“走了?怎么走了?”被杜樽这么一拍,王雨鑫一个激灵就清醒过来,赶忙就要起来追赶,嘴里吼道,“不是让你们抓住他吗?哎呦……”

王雨鑫一用力,就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刚刚起身就立kè

跌倒,他此时真气消耗的差不多了,和影杀的过招虽然快速却很耗精力,而他和影杀在对掌的时候,内力居然诡异的消融流逝,在那一瞬间,王雨鑫身上剩下的七成内力也消耗了六成,而影杀也和他差不多,这样诡异的消耗速度让王雨鑫十分惊奇。

消耗内力过巨,王雨鑫就好像干了一天体力活,回家之后又被如狼似虎的内人连要了一晚似的,双手双脚都在不停的微微颤抖。

杜樽见状赶紧将王雨鑫搀起,虽然心中气愤王雨鑫的态度恶劣,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摔倒,毕竟此时的王雨鑫实在是太过虚弱了。

身体虚弱的王雨鑫仿佛没发觉自己的态度太差,依旧催促着杜樽:“快去抓他回来啊。”

这下杜樽终于忍无可忍,双手一松任由王雨鑫摔在地上,自顾自的处理起伤口来,嘴上不耐烦的道:“抓,抓什么抓,人都走远了。再说,影杀的轻功你没看到吗,受了伤还能跑那么快,我追得上吗我?”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习武之人都有股傲气,很少会自承不如别人,就算武功低微的,谁能保证勤学苦练之后不能一飞冲天,所以即便武功不高,也得保持着自信心。杜樽的轻功修为之高也实属罕见了,可他却自承追不上影杀,虽然说气话的成分居多,却也变相的承认影杀的轻功修为的确在他之上。

对于这些细节,王雨鑫哪有心思研究,就算平常他也没这份心,听到杜樽这么说,王雨鑫立kè

大急,怒道:“你知dào

影杀意味着什么吗?”

“我不知dào

。”杜樽不耐烦的打断了王雨鑫的话,将绕过后背的布带在胸前紧紧的系住,这才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走掉,“我只知dào

不解决这些人,我们都有大麻烦。”

听了杜樽的话,王雨鑫不由得一滞,他这才反应过来当前的形式,杀陆敬梅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无论付恩还是影杀都只是他们行刺陆敬梅的一个小插曲,虽然这段插曲甚至盖过了主旋律,可终究只是插曲,当那两人退走之后,他们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可是比起杀死陆敬梅,还有另外一件事更为紧要,这件事就和影杀有关,这也是王雨鑫为什么焦急的要杜樽抓住影杀,只不过他也清楚,如果不解决眼前的麻烦,其他的事情也无从谈起。

杜樽快步朝王焕蓉等人走了过去,几步之后反手朝背后掷出一物,那东西弹丸一般准确的射进了王雨鑫的嘴里。那东西劲道不小,王雨鑫正自精神恍惚中,猝不及防被那东西打进了嗓子眼,不由自主的吞咽而下。喉咙在没有准bèi

的情况下被异物填充,王雨鑫连连咳嗽干呕,可是却呕不出什么,不过他却感到胸口一热,一股熟悉的热感登时传遍全身,王雨鑫终于知dào

杜樽扔出来的是什么了,那是王师调制的补血益气丹,这东西见效很快,而且药力也不弱,王雨鑫这一晚上已经吃了好几粒了。

暗骂杜樽太粗鲁,王雨鑫开始盘坐调息,加速溶解药力,他不是钻牛角尖的人,只是影杀太过关键才让他乱了方寸,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他也不会干着急。王雨鑫判断得出影杀的情况,就算比他稍微好点,也不至于好太多,此时加紧恢复,说不定还有机会追上。打定了主意,王雨鑫也不在犹豫,飞快的调整内息,连王焕蓉那边的战局也没多看一眼,他知dào

以几人的实力,拿下对手只是时间问题。

王焕蓉等人果然不负王雨鑫的期望,有了杜樽插手,鹰二和鹰六也几乎没了反抗能力,激战了这么久,每个人的消耗都是巨大的,尤其是鹰二和鹰六,苦苦防守更是没法分心,加上局面大起大落实在是太打击士气,只是抵抗了几下就被王焕蓉几人拿下。对于断刃,王焕蓉等人也不会太仁慈,手起刀落就将两人杀死,而鹰大也是同样的下场,击杀三人倒是多耗费了些时候,毕竟他们这种级数的高手,临死反扑也是十分可怕的。

唯一费了些手脚的就是鹰五了,他最先退出战斗,休息的时间最长,有了这么一会休整早就积蓄了足够的力量,趁着几人松懈的当口,暴起伤人准bèi

逃走,只不过他终究也没能逃出轮回阵法的轮回杀,只是给方燕多添了几道伤痕。断刃鹰组的一干高手至此全部伏诛,虽然这只是这些杀手的宿命,可是眼睁睁看着不弱于自己的高手死在面前,终究会让人生出兔死狐悲的感觉。

不过,王焕蓉等人终究都还活着,而此时等待他们的,就剩下最后的猎物了。

第二百六十章 意料之外

到了最后一步,王焕蓉等人反倒不急了,简单了处理了一下鹰大等人的尸体,毁尸灭迹这种事情对于黄泉鬼门来说简直是小儿科,所以给王焕蓉等人提供了想用的物品和方法,也不算太难。看着融化成一滩血水的几个高手,王焕蓉等人也不由得感叹了一下黄泉鬼门给他们的这种叫做冥水的药物的神奇。

地府有河唤冥,冥河中无水,只有万千不得超生的冤魂,血肉之躯妄想泅渡冥河,连灵魂都走不出来,直接华城河水的一部分,永世不得超生。所以冥河之上才有死去的人不得不走的奈何桥以及不得不喝的孟婆汤。黄泉鬼门的冥水意指取自冥河的水,自然可以溶解一切血肉。冥水的作用就是化尸,有些类似于硫酸王水,只不过效果更加强dà

,只要滴在伤口上,连活人都可能被化成一滴血。

如此强力的药物也自然会有缺陷,冥水的作用速度很慢,而且很容易被驱散,遇水就容易淡化药性,也很容易被真气驱除,是以只能用来化尸,没法当做攻击性武器,否则只要在兵刃上涂抹了冥水,只要划伤对手就可以等着对方慢慢化成血水的话,黄泉鬼门早就成了武林公敌,被群起而攻了。

惨白色的烟雾升腾扩散,浓浓的刺鼻味道也跟着弥漫开来,看着鹰大等人的尸体一点点融化消失,这样的视觉冲击力是十分强dà

的,好在这种味道虽然刺鼻,却消散的很快,没过多久就再也没有任何痕迹了,鹰大等人剩下的也只是一些血水和衣物。王焕蓉等人也不说话,默默的坐在地上给自己整治伤口,休息回复,他们虽然看似随意,但是各处的位置却隐隐的将清风轩围住,换句话说是将陆敬梅给团团围住。

几人中,王雨鑫最是狼狈,可是他也有过不足为外人道的休养过程,所以伤势最重的还要属康星宇,他的拼死一击给了付恩足够的威胁,也让自己差点丧命,以致他现在双臂全断,一身功夫直接去了九成,不过也正是这样,康星宇的勇悍也让陆敬梅印象深刻。康星宇就是坐在那里,也给了陆敬梅足够的心理压力。

几人团团围坐,各自忙着自己的事,也不互相交流,气氛十分的沉闷,却又给陆敬梅带来巨大的压力,明知dào

面前这些人是来杀自己的,明知dào

对方随时可能出手,明知dào

自己毫无还手之力,却不知dào

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惨遭毒手,这样的压力换做任何人估计都会崩溃。陆敬梅是武将出身,意志力自然比普通人要强很多,不过也正因此,他没有被压力弄得昏过去,也不知是喜是悲。

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王焕蓉等人还要用这种手段,说好听了是心理战术,说不好听了就是无耻。虽然几人表面上不紧不慢,其实心里也很焦急,他们此时的作为一方面是为了给陆敬梅施加心理压力,另一方面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能速战速决他们当然不会拖延,毕竟外面还有数千侍卫,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些侍卫还迟迟不现身,很可能是在预谋着什么陷阱,而他们此时的状态太差,而且真气消耗都不少,还有两个连行动都困难的,即便杀了陆敬梅,他们也得做好杀出重围的准bèi

,所以借着这难得的机会抓紧回复才是正经,而且陆敬梅不死,那些侍卫投鼠忌器,也不敢太放肆。人质手段虽然卑鄙了些,却无疑是最有效的。

大概休息了一炷香的功夫,王焕蓉等人也不敢再等了,他们很幸运,一炷香的功夫也没有半个人影过来查看,这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也让他们的心理愈发沉重,因为此时越是平静,就代表着随后可能到来的压力越大,他们要赶在可能出现的变数到来之前赶快脱身。只不过有一点,王焕蓉等人十分疑惑,他们判断陆府的侍卫有所布置,这需yào

时间,两方面显然都在拖延,可是侍卫们的布置的前提却是以陆敬梅的生命为代价,他们每拖一刻,陆敬梅的生命就一刻没有保障。付出这样惨重的代价,目的就是为了除掉自己这几个人,显然是不太合常理的,甚至十分诡异了。

几人表面上对陆敬梅施压,可诡异的情况也在无形之中压迫着几人,所以几个人在恢复了五成的状态之后,决定不再耗下去了。而唯一给他们一点安慰的就是陆敬梅,这一炷香的时间里,陆敬梅从最初的胆怯到此时的龇牙咧嘴,看样子应该是压力过大有些破罐破摔的意思,对几个人的恨意也是勃然而发,只不过他可能敌不过身上的毒药,一直也没言语,想来也没多少力qì

了。几人缓缓起身,再次使用心理战术,对望一眼之后,同时发动了攻击,只是所有人都小心谨慎,因为清风轩内还有着他们不知dào

的机关,万一出现一个意想不到的陷阱,以他们的状态很可能就要全军覆没在这,到时候就真的得不偿失了,所以谨慎一些真的是一点都不为过。

可是事实再一次与他们的判断出现了偏差,只不过这偏差对他们来说算是好事,几人的攻击一齐递出,不分先后的挨上了陆敬梅,过程中没有遭到任何抵抗,也许是机关用尽,也许是陆敬梅没来得及发出,总之他们攻击的路线一马平川,没受到任何阻挡。在成功击中陆敬梅的时候,王焕蓉心中微微的松了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此行他们经lì

了太多变数,还险些都折损在这里,实在是凶险异常,眼见任务完成,王焕蓉甚至都生出一种不敢相信的错觉,因为一切简直太顺利,顺利的让王焕蓉都不能接受。

如释重负,王焕蓉的内心自然出现了一丝松懈,只是松懈的感觉刚刚升上来,王焕蓉就觉得十分不舒服,就好像抓住了一条冻僵的毒蛇,虽然毒蛇冻僵却没死掉,随时可能被手上的温度暖化而苏醒,回头反咬一口。就是这种危险而致命的感觉,让王焕蓉十分的不舒服,她的心不由得一紧,与此同时,一股强dà

的威压从眼前爆fā

出来,王焕蓉终于知dào

危险从何而来,可是她已经没办法阻止那股威压爆fā

,整个人被狠狠的推了出去。不只是她,所有参与攻击的人都是一个下场,被强dà

的力量掀飞出去,杜樽甚至撞破了清风轩的木质门窗才穿屋而出。

陆敬梅。

发出刚刚的威压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此行的目标陆敬梅,那个情报上养尊处优多年,虽是武将出身,却很多年连兵刃都没碰过的陆敬梅。陆敬梅就是个寻常武将,巅峰状态也不过就是个猛将而已,更何况习武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身体素质自然早就不行了,恐怕只比普通人多了几分力qì

,怎么会发出如此恐怖的威压。王焕蓉等人很轻易的就能判断出,刚才那股威压是真气爆fā

的结果,没有二三十年的修为,是不可能发出那种气势的。

难道?陆敬梅一直在隐藏实力?这念头一出现,就不可遏制的钻进了每个人的脑海,而且他们都有同一个疑问,为什么?

是的,没有理由,以陆敬梅刚刚一下爆fā

表现出来的实力,轻松就可跻身顶尖高手的行列,如果投身朝廷又生逢乱世,很容易就能爬的很高,何必要偏居一隅做个小小的转运副使。王焕蓉他们想不通,也没时间想,因为陆敬梅已经缓缓的站了起来,与刚刚恰好相反,此时的陆敬梅一个人就带给所有人莫大的心理压力,所谓风水轮流转,当真是现世报了。

一直表现孱弱的陆敬梅只是靠一些机关刷一下存zài

感,可此时的他哪还有半分虚弱的样子,大马金刀的站在清风轩门口,魁梧的身材显得他更加高傲,衣衫无风自动,显然是真气运转外放所致,也不知是控zhì

不灵还是故yì

为之,总之此时的陆敬梅倒真有几分战神的味道。

一一扫视过众人,陆敬梅看的十分专注,每个人都没有放过,随即轻蔑的一笑,脸上全都是不屑:“一群蝼蚁,怎么样,气息不畅的滋味可好受?”

王焕蓉等人闻言一惊,他们此时的状态的确如陆敬梅所说的,真气运行有些滞碍,原因则是被陆敬梅的真气侵入,导致他们在运行真气的时候一直有几处出现了不可逾越的障碍。他们知dào

这应该就是陆敬梅真气的特性了,就像一根钉子,扎进了血脉,不拔出来就休想畅通。与玄冥真气不同,陆敬梅的真气异常的刁钻阴毒,应该是阴系的功法,倒是与他的形象大相径庭。面对这种情况,王焕蓉等人有的是经验,只不过目前比较棘手的就是需yào

时间,而显然陆敬梅不会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这从陆敬梅的话语里就能听得出。而这也是王焕蓉等人惊的原因,如果这种状况是陆敬梅有意为之,那显然他会有自己的计划。而看他不紧不慢的样子,入侵的真气应该不是那么好驱除的,几人立时陷入了莫大的危机。

“别急,我给你们时间慢慢来,我有的是时间和你们玩。”陆敬梅的话好像当头棒喝,让所有人心中都是一沉,他这样的自信只能说明,他有足够的把握干掉所有人。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有功夫搭理陆敬梅,此时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们只有抓紧时间才能自救,因为陆敬梅的真气不仅像钉子一样令他们难受,还都处在最关键的位置,让他们连完整的行功都不能。

“都不说话吗?呵呵,没关系,我也不喜欢别人插嘴。”陆敬梅说着居然大喇喇的坐了下来,饶有兴致的看着众人,慢条斯理的说道,“江陵的手笔还真大,居然能请动你们这样的高手,他只道我身边有鹰大那几条狗吗?哈哈哈……不留几条后路,我又怎么活的到今天?”

“江陵?”陆敬梅的话让王焕蓉心中一动,她瞬间想到了很多事情,显然陆敬梅把他们当成了江陵派来的人,也许这样的误会,“有机可乘!”

月末了,给大家两章,祝国庆快乐

话说,看我的书,大家快了吗??????

第二百六十一章 江陵是混蛋

“情报上没说你会武功。”王焕蓉顺着陆敬梅的话茬往下说,她这么一说相当于默认了陆敬梅所说的。

她抓的机会很准,没有透露太多自己这边的信息,而是将计就计,让陆敬梅往他自己认为的方向走下去,这种误导很隐秘,却也很危险,一旦尺度上拿捏不准,很容易让陆敬梅这条老狐狸抓住破绽。

显然王焕蓉拿捏的很好,她问的话模棱两可,指向了陆敬梅本身。陆敬梅有这么强的内功修为,可还压制了自己这么久,只有两种情况,要么就是心思深沉之辈,隐藏自己所图甚大;要么就是有所顾忌,自己的武功一旦暴露,可能招致不可预测的后果;抑或是这两者兼而有之。不过无论是什么情况,陆敬梅给他们的惊异着实很大,而且如此高深的修为,长久的被压制住,一旦爆fā

出来,很容易出现不可控的局面,就好像一个性格内向的人压抑的久了,一旦情绪爆fā

就会出现情绪失控,十分可怕。

武功一道也是如此,修liàn

内功,一方面是对自身潜能的开发,另一方面拥有了强dà

的力量,也需yào

正确的发泄途径,这也是江湖人士在普通人眼里大多很暴力的原因。江湖上的打打杀杀和血雨腥风,原因不一而足,可几乎都是发泄的过程,不然压抑的久了,很容易产生反人类的变态,这一点也很常见,很多魔教和伪君子的诞生也正是由此而来。

王焕蓉不仅尺度拿捏的好,连话题都找对了,陆敬梅显然很愿意别人谈到这里,大喇喇的坐下来就甩开了话匣子:“江陵那小子当然不会知dào

我练成了武功,想用一本秘籍来阴我,那小子还嫩得很,老子偏不按秘籍说的练,不也练成了神功,哈哈哈……”

陆敬梅的得yì

全都写到了脸上,他的一句话也透漏了许多信息,武功秘籍。陆敬梅此刻一身的修为显然和江陵脱不开干系,很可能是江陵送给了陆敬梅一本武功秘籍,也许是内容有误,或者是被江陵修改了,目的就是让陆敬梅练的走火入魔。可是这么一来就又有疑点,那江陵虽然气质超脱,不似凡夫俗子,可王焕蓉看得出他只是身体比普通人康健些,不像会武功的样子,而关于这点,其他人也是一般看法,这样一来又该如何解释江陵会篡改秘籍,而且自信可以恰到好处,让陆敬梅只伤不死,因为万一陆敬梅死了,追究起来,江陵是脱不开干系的。

王焕蓉觉得江陵背后很可能有高人,比鹰大甚至是付恩还要厉害的家伙,这才能解释不会武功的江陵如何通过一本秘籍暗中加害陆敬梅,只是这种想法一出,就被她否决了,比付恩还厉害的高手,恐怕也只有五大宗师了,可是以五大宗师的尊贵地位,会受江陵摆布吗?王焕蓉心念电转,从陆敬梅的一句话就铺开了自己的思维,只是信息太少,她也分析不出太多的东西来。

得不到足够的信息,王焕蓉只能继xù

问道:“既然信不过江陵,他给你的秘籍你还会修liàn

?”

陆敬梅冷笑道:“你道他给我的东西,老子会没有疑心吗,那江陵也算用了心,把秘籍藏在送给我的绝本诗集的书页内侧,他那点小心思怎么瞒得过老子!”陆敬梅虽然语气不善,其中却夹杂着得yì

,仿佛识破了江陵的诡计,令他十分快慰。

迷雾仿佛又被吹散了一些,露出了事实真相的一角,王焕蓉之所以此时还有心情分析这些,不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更主要的是她不想被人当成暗箭使,江陵送给陆敬梅的诗集必然不是凡品,其中的隐蔽处录入了武学秘籍的可能性有,但是很小。也就是说江陵不知dào

这件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这也是王焕蓉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江陵大费周章的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江陵肯定比自己这些人更了解陆敬梅,姓陆的就是个附庸风雅之辈,江陵送给他的诗集他会不会看都两说,还要讲秘籍藏在隐蔽处,这么做岂不是抛媚眼给瞎子看,完全用错了地方。然而,王焕蓉并不相信江陵是做无用功的人,他一定另有目的和办法,只是这些王焕蓉还没法参透。

“自己摸索练功,你就不怕走火入魔吗?”王焕蓉突然话锋一转,有些轻蔑的笑道。

说到这,陆敬梅的面容也不禁一冷,沉声道:“走火入魔总比断了子孙好。呵呵,还好我没上了江陵的当。”

陆敬梅的话让王焕蓉一愣,眉头也皱了起来,她实在是听不懂陆敬梅的话,只是此刻她也不能有所表现,只能再次将话题扯开:“你能将武功修liàn

到现在的境界,也吃了不少苦吧?”

“你要说什么?”陆敬梅饶有兴致的看着王焕蓉。

“将自己的一身修为隐藏起来,而且让我们都发xiàn

不了,想必一定很痛苦吧。”王焕蓉也是笑着说道,丝毫不像陷入困境的模样,反倒像是和老朋友在喝茶聊天。只是王焕蓉越说语速越慢,她的心中不可遏制的出现一个念头,而且和她的疑问相印证,越来越让她觉得这想法十分接近事实。那就是如果陆敬梅都有将自己的实力隐藏起来的方法,那江陵很可能也会这样的技巧,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江陵将如此恐怖的武学送给陆敬梅,因为他自己就是个高手,根本不需yào

这样的功法。这样的想法让王焕蓉心惊肉跳,可是直觉让她觉得这很可能就是事实,那个江陵是一个高手,甚至比此时的陆敬梅还要厉害的高手。

“哈哈哈哈……”王焕蓉的话惹来陆敬梅一阵狂笑,也打断了王焕蓉的思绪,陆敬梅仿若听到了天底下最有趣的笑话一样不能自已,良久他才稍歇,傲然道,“枉你们自觉是高手,其实不过是井底之蛙,你们的修liàn

只知dào

扩充丹田经脉,却不知dào

经脉的容量比丹田不知要广大多少倍,将真气均匀的散布在经脉里,根本就让人察觉不到。”

陆敬梅的话让所有人都是一惊,他们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不远处还沉浸在自身修liàn

的王雨鑫身上。陆敬梅所说的方法的确惊世骇俗,如果被一些古板的人听去,甚至会大骂他离经叛道,摒弃了根本而从细枝末节入手,这已经落入的旁门左道,只是这种方法虽然大不寻常,却十分有效,从陆敬梅连王焕蓉几人都骗过去了就看得出来。然而王焕蓉等人震惊的却不是陆敬梅这么异想天开的方法,而是因为他们对陆敬梅所说的简直再熟悉不过了,王雨鑫身上的玄冥真气,最早的状态就和陆敬梅所言的一模一样。那时候王雨鑫身怀全部的玄冥真气,只是因为散布于周身诸穴上,导致“必胜”众人只能通过怜花门的推算才能成功定位有缘人的位置,即便是接近了王雨鑫,他也像个普通人一样,没什么特别。然而就是那个没什么特别的人,却身怀天底下最纯粹的真气,其雄厚程度可以令任何宗师高手都汗颜,所以陆敬梅所说的方法一点都不夸张,因为王焕蓉等人都亲身经lì

过。

令几人震惊的还不止于此,王雨鑫之前的状态可以说是玄冥真气自主造成的,因为王雨鑫的丹田还很脆弱,玄冥真气也不得不休眠起来。可是这种方法,陆敬梅居然可以随意施展,两者的差别简直是天上地下。

震惊,几人的感受只有震惊,他们隐隐觉得自己面对的可能是比玄冥真气还强dà

的存zài

,不是陆敬梅,而是那个江陵,或者是江陵身后的人。陆敬梅仿佛很享shòu

几个人的震惊,满脸的快意看着几人,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欣赏着所有人的表情。良久,陆敬梅才自得的一笑,比起王焕蓉的闲适,他倒是有一股傲然,这是一种不将眼前的一切放在眼里的自信,他的这种表现应该是自恃不惧任何危险的本能展现。

“怎么了,吃惊吗,你们这些所谓的高手,也不过如此。”陆敬梅说着就笑出了声。

王焕蓉目光一凝,定定的看着陆敬梅,直到他停止了狂笑,这才慢慢的道:“拥有力量的感觉如何,压制了自己这么久,连江陵你都能骗过,一定很想发作吧!”

玄冥真气蛰伏在王雨鑫体内时,平静的仿若无物,可是在苏醒的时候所爆fā

出来的威力却领王焕蓉至今还记忆犹新,当时是王雨鑫的修为不足,根本驾驭不住玄冥真气的暴虐,也是玄冥真气被压抑的太久,这才如井喷似的展现出了莫大的威力。由此及彼,陆敬梅的情形应该与王雨鑫如出一辙,也就是说陆敬梅现在很可能也处于一个随时会爆fā

的阶段,他此时一反常态的喋喋不休就是佐证,王焕蓉所做的就是让陆敬梅尽快陷入那种狂暴,一个清醒的敌人显然比一个失去理智的敌人要可怕的多。

听了王焕蓉的话,陆敬梅很开心的笑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强压激动的说道:“所以我才给你们时间,让你们冲破体内的障碍,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听了这话,所有人的心都狠狠的揪起来,因为他们现在的情况与陆敬梅所说的毫无二致,就在陆敬梅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们都成功的驱除了被陆敬梅种下的真气,时间上几乎毫无二致。这不仅说明陆敬梅对自己的真气十分熟悉,更加可以推测出他根本不惧面前这些人是什么状态,好也罢坏也罢,在他眼力都是一样,被自己踩在脚下。

“准bèi

好可吗?蝼蚁们,就让一个你们认为可以轻易杀死的人来给你们终结,怎么样,是不是很讽刺。哈哈哈……”陆敬梅开心的向前走了几步。

既然被陆敬梅说中了事实,几人也干脆聚拢到一起,眼见陆敬梅走来,王焕蓉却突然开口说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陆敬梅闻声停了下来,轻蔑的笑看着王焕蓉,说道:“问吧,拖延时间对你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王焕蓉缓缓的问道:“你怎么骗过江陵,让他知dào

你没修liàn

他的秘籍?”

陆敬梅闻言神色陡然变的冰冷异常,眼神中仿佛能凝出寒冰,只听他冰冷的声音一字一顿的道:“因为,他是个混蛋……”

第二百六十二章 危机

陆敬梅说的时候,语气里的带着莫名的愤nù

,看样子肯定是在江陵手下吃过亏,而且还不小。然而,无论事实为何,王焕蓉等人也没时间想了,因为陆敬梅已经怒吼着冲了上来。

“尝尝我的荷花魔功。”陆敬梅身子一矮就朝众人冲了过来。

听到这个名字,虽然明知dào

大敌当前,王焕蓉等人也不由得失笑,这名字起的也太随便了,怎么跟闹着玩似的?荷花?是深闺待嫁的姑娘吗?这个名字和陆敬梅五大三粗的形象搭配在一起,不说让人笑掉大牙,也总带了几分滑稽。

然而这情绪没持续太久,王焕蓉等人的心就狠狠的揪了起来,不为别的,就因为陆敬梅冲过来的速度。影杀的轻功已经足以和方燕项雪比肩,令众人仰视了,他的轻功虽然快却也在可接受范围内。可看看眼前的陆敬梅,直如鬼魅一般,发动之后,身体顿时画作一道残影,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捕捉不到,看到这一幕,本来还因为荷花的名字而哑然的几人,立kè

就无法淡定了。

话繁实简,陆敬梅根本没有给王焕蓉他们太多震惊的时间,几乎只是一个呼吸就欺近了他们,一晃而过,已经远远的停在了众人身后,直到此刻王焕蓉他们才一齐向后退了数步,手捂小腹,半跪在地上干呕。他们虽然没看清陆敬梅的攻击,可是小腹上重重的挨了一拳却是清晰的告sù

他们自己受到了袭击,一个交错,陆敬梅居然同时攻击了五个人,其速度之快不仅是轻功,更是在出手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怎么样,这样的速度,是不是让你们很吃惊?”陆敬梅悠然的背手而立,笑望着众人。

强忍着腹部疼痛,几人相顾骇然,陆敬梅速度之快,实在是超出了几人的认知。这样的速度,根本就让对手捕捉不到,别人出一招,他已经出了四五招甚至更多,压根谈不上招式是否精妙,随随便便轻描淡写的一拳一掌,都让人无法躲避,如果刚刚陆敬梅不是出拳,而是拿着锋利的武器,相信几个人早就被割喉断颈,没人能够幸免了。拥有这样的速度,试问天下间还有谁是陆敬梅的对手。想到这些,每个人都沁出了一身冷汗,而且随着陆敬梅拳劲打进来的真气也如钉子般深深的扎在几人的经脉中,顽固而阴损。荷花魔功的名字虽然可笑,实质却一点都不可笑,反而十分的可怖。

只不过,虽然一招就落入了下风,王焕蓉他们也算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他们的小腹要害被击中,遭受的伤害居然没有想象的严重,也许这就是荷花魔功的破绽也说不定,或者说是陆敬梅的破绽。拥有了堪比幽灵的速度,在杀伤力上自然有所欠缺,这也可以理解,天下万物终究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体的潜能也是如此,将一方面的能力开发到极致,必然不能兼顾到其他。只是即便如此,陆敬梅单靠速度一项就能完克任何人,至于杀伤力的欠缺,虽然这是一处破绽,可是王焕蓉他们真的能够抓住吗,就像他们抓不住陆敬梅的速度一样,即使陆敬梅的破绽再多,他们也跟不上,说到底也不过是理论而已。

话虽如此,王焕蓉他们也不可能束手待毙,否则整个江湖就简单了,谁的速度快谁的力量大,谁就老大,其他人直接引颈就戮算了。飞快的运转内力,将体内的荷花真气压制住,王焕蓉等人立kè

又摆出了轮回阵法,这套阵法在今夜他们已经使用了太多次,早已经是强弩之末的众人,本是没有余力再用,可此刻也到了生死关头,面对陆敬梅的强dà

压迫力,几人也激发出了心里的悍勇之气。几人集结成阵,就立kè

发动,毫不犹豫的朝陆敬梅攻了上去,他们不能等也不敢等,面对那恐怖的速度,唯有先发制人,才有一线生机。

五人如流星般穿插而过,快速的换位,不仅是为了迷惑对手,更是能从互相真气作用中衍生出足够强的力量,这对每个人的修为都是要求很高的,身体强度以及意识和内力的深厚程度,互相之前都要有所了解才行。他们的这种换位,就像是星辰运动,互相干扰产生的力量,足够强dà

和惊人。

看到几人不停的换位穿梭,陆敬梅只是静静的看着,没有多余的动作,好像是等着对手发出最强的攻击一般,他的这种自负,令人着恼,不过他也的确有自负的实力。

在快速的移动中,最先出手的竟然是康星宇,他本来是从陆敬梅的身前横向移动,人在中途却陡然变向,折出了一个十分锐利的角度,直直切向陆敬梅的左后方。康星宇的手臂被付恩砸断,此时虽然勉强可以移动,但是双手却万万不能攻敌,不过他却毫不顾忌,在欺近陆敬梅的时候,就将双腿踢了过去,目标就是陆敬梅的后背。

潭腿。

康星宇双臂无法使用,此时使出的就是潭腿。潭腿的起源与宋太祖还有些渊源,在其时也是流传甚广,其攻守兼备,刚柔并济,很快就成为很多武术的基础,以潭腿来打根基的人,不在少数。

越是基础的东西,越经得住时间的考验,潭腿的威力不俗,我们经常听到的拳谚:手是两扇门,全凭脚打人。说的就是潭腿,潭腿套路中正朴实,工整对称,可长可短,伸缩自如,十分具备北方拳的特点,也算是北方拳法的代表。常说的南拳北腿,这个北腿就是指潭腿。

康星宇虽然精研暗器之术,对其他武功也不会毫无涉猎,尤其是这种基础拳术,更是手到擒来。行家一出手,自然看出不凡,康星宇大腿绷紧,小腿松弛微垂,整体看上去就好像有一条鞭子,随时准bèi

狠狠的抽打对手,潭腿中的单鞭式。只是康星宇的单鞭式祭出之后,另一条腿就立kè

跟进,双腿又隐然成了垛子脚的架势,一招连环三杀,一下子就看出康星宇的基础十分扎实。

对于潭腿,陆敬梅显然也不陌生,随意扫了康星宇一眼,待对方的单鞭甩出的时候,陆敬梅身形疾动,甚至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残影。康星宇鞭腿踢出准确的击中了残影,一脚踢控,倒使得他自己因为惯性朝前冲了出去。而这个时候陆敬梅则又出现在了原地,若不是康星宇刚刚从那里经过,所有人都会认为陆敬梅压根没有动过,再次回归原位的陆敬梅猛地屈膝,单鞭式甩出,一下子踢到了康星宇的屁股上。

以牙还牙。

把康星宇攻击自己的招式再原封不动的还回去,陆敬梅的心思是小的可以,却也带着一种深深的不屑,而且还是踢在屁股上,这种赤裸裸的侮辱对手,已经超出了一般范围,就算生死相搏,这样的侮辱也不值得称道,可是陆敬梅就这么做了,而且做的心安理得,十分自然。

被踢中屁股的康星宇落地后一个踉跄,险些栽到在地,好在他下盘极稳,前冲几步就稳住了身形,不过他这样失了重心,对阵型的变化破坏极大,本来衔接康星宇后手的杜樽应该在此时攻上,却因为劲道不足,前进了一半之后便即减速,本来是出其不意的攻击,突然就变了味道。在陆敬梅这种速度高手的眼中,变得更加不值一提,几乎只是一个闪身,杜樽就步了康星宇的后尘。好在杜樽也是变招的高手,发xiàn

不对,立kè

变招佯攻,虽然没能挨上陆敬梅,却也没遭到反击。

本来无往不利的轮回阵法,只一招就被陆敬梅的速度破掉,着实让人懊恼,不过这也不能说轮回阵法无能,如果“必胜”所有人齐至,一起施展轮回阵法,估计陆敬梅的恐怖速度也支撑不了多久。或者这几个人的状态完好,也有一战之力,只是现在人人带伤,经过了连番苦战都是消耗巨大,轮回阵法勉强布下,也是空有其形,对付鹰大等人倒还罢了,对付陆敬梅还真有些吃力。

不过战斗的序幕这才刚刚拉开,虽然一招受挫,王焕蓉等人也都拿出拼命的架势,将此时的轮回阵法推衍到了极致,可是陆敬梅只凭借鬼魅的速度就让所有人的攻击落空,他好像很享shòu

几人束手无策的样子,除了偶尔原样还几招之外,压根不主动攻击,这也给了王焕蓉他们喘息的时间。可是这样的局面也没持续太久,也就是十几招之后,陆敬梅突然朗声笑道:“你们就这点本事了吗?”

随手招架开方燕的攻击,陆敬梅闪电般的出拳,击中了方燕的肩头,将她打的倒飞回去,哈哈大笑着说:“知dào

为什么这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我府上的侍卫都没来看一眼吗?”

接下了方燕的王焕蓉死死的盯着陆敬梅,也不答话。而陆敬梅显然也没期望有人搭腔,自顾自的说道:“是我吩咐他们不要管这边的,我要和你们慢慢玩,看你们被我凌迟之后,痛苦的死去,那种快感,我可不想和任何人分享。”话音一落,陆敬梅翻手就握住了一柄乌青的匕首,看样子只是普通货色,可是这家伙被陆敬梅握在手里,能够展现出的威力,肯定不普通。

“准bèi

好了哀嚎吗,玩具们?”陆敬梅说完就将速度催动到极致,身后顿时拉出了数道残影,狠狠的朝众人撞了上去。

没人能跟上他的速度,甚至没人能看清他的身影,陆敬梅决定出手的时候,就注定了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屠杀。看不清陆敬梅的动作,众人的眼中只留下了血色的残影,陆敬梅割伤他们所洒出来的鲜血,还有荷花魔功发动时带着的淡淡红色,那种颜色比血要浅,却又带着莫名的妖异,仿佛死神咀嚼着肥美的食物。

血光扬起,每个人的手臂上都留下了长短不一的伤口,一股危机感瞬间袭上了所有人的心头。

第二百六十三章 血腥

血色,血色。

一深一浅,深的是王焕蓉等人扬起的血花,浅的是荷花魔功运行时的血色光晕,两相叠加组成了一幕妖异的幻景,也拉开了陆敬梅屠戮的序幕。

只是一个错身,陆敬梅就给每个人都留下了呃一道伤口,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不过这些伤口长短不一,有深有浅,也看得出陆敬梅在控zhì

上的不足,他虽然有了睥睨天下的速度,可驾驭起来却不那么尽如人意。这是一个打破绽,只不过这个破绽又有多少人能抓住,唯快不破的道理,也是很有事实基础的。

对于遭到这样的攻击,几人显然也有了心理准bèi

,十分默契的聚拢在一起,后背相抵,围成了一个圈,即便跟不上陆敬梅的速度,也要做到眼观六路。只是陆敬梅的速度着实太过诡异,几人集结的这短短一瞬间,陆敬梅就连续三次出手,又给几人添上了几道伤痕,只是都不在致命处,显然陆敬梅也没打算骤下杀手,一点一点的磨死对手,倒真应了他说的凌迟二字。

眼见王焕蓉等人聚在一起,陆敬梅反倒停了下来,笑看着几人,眼神里透出的意味就好像是在看着犹斗的困兽或者是垂死挣扎的玩具,一股人之于蝼蚁的高高在上的感觉。

“还不死心吗,以为这样就能捕捉到我的速度?真是痴心妄想……”陆敬梅嗤笑着说道。

若论狂妄,他可比对面的几人加起来还甚,他此时的形状,恰如被压抑了太久的人,一朝得势之后向曾经侮辱过自己的人耀武扬威的样子,那是一种近乎癫狂的变态,在这种人眼里,报复的快感往往比动物最本能的欲望还要来的刺激,与其说陆敬梅再玩弄眼前的人,倒不如说他在享shòu

那种快感,所谓的凌迟也只是让他的快感持续时间更长而已。而陆敬梅也的确有骄纵的本事,“想”字还没落,他就陡然发动,淡淡的血色立kè

腾起,朝几人扎了过去。

血色荡漾,几乎毫无阻碍的撕裂了王焕蓉等人围成的小圈子,陆敬梅以实jì

行动告sù

别人,在绝对的速度面前,任何抵抗都是徒劳的。一道浅色血线横贯而出,跟着就是一个转折,再度朝几人身处的地方扎回去,第二道浅色血线同样贯穿了几人的合围,跟着就是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五道

浅浅的血色光晕,就像是五柄嗜血的利刃,狠狠的刺穿了几人组成的整体,把几人均匀的切割开来,转折了五次,陆敬梅再现身的时候,又回到了原点,仿佛从没有动过,只有空气里还未曾散尽的血色昭示着他刚刚留下的痕迹。这几道淡淡的血色乃是荷花魔功运行时的异象,陆敬梅连续走了五遭,空气中就留下了五道血线,显然这五道血线不是实体,而是陆敬梅留下的残影,连带出的残影都没有消散,可见陆敬梅的速度快到了何等程度。如果从远处看的话,这些还未散尽的血色,正正的组合成了一颗五角星形,将王焕蓉等人围在了中间,而直至陆敬梅站定身形,一蓬血雾才爆散开来,恰恰覆盖了他所走过的路线,浅色的血线被鲜红的血雾所取代,空气中登时弥漫出了杀伐之意。

五次转折,陆敬梅可不是为了单纯的画出五星,他的攻击也是随之而动,在王焕蓉等人身上各留下了十几处伤痕,虽然都不致命,可是流出的鲜血也足够骇人,每一个人都已经被鲜血浸透,如同血人一般,有自己的有别人的,十分的惨烈。

看到自己一手造成的结果,陆敬梅仿佛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的开怀而笑,神色中透着满yì

和兴奋。“怎么样?如果撑不住,我给你们时间敷药,可千万别太早死掉啊!”

面对陆敬梅的张狂,没有人给予回答,杜樽紧紧的握了握拳头,盯着对方,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愤恨之意尽显,他们的确没有办法破开眼前之局,而这种任人宰割的味道,却的确很让他们难受。作为武者,他们不惧怕战死,能够轰轰烈烈的打一场,技不如人而死掉,他们也只会觉得死得其所,可是像此时这样,明明对手浑身的破绽,可就是抓不到摸不着,这种感觉只有两个字能形容,那就是憋屈。

杜樽他们虽然苦战良久,人人带伤,可是修为强如他们这样,也都留有自己的底牌,几乎都有一战之力,可是面对变态的陆敬梅,他们的战力十成也发挥不出三成,有力使不上的感觉,除了憋屈也没别的词汇可以形容他们此时的感受了,是以杜樽也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发泄一下心中的烦闷之感。然而陆敬梅见状却毫无所动,反而嘿嘿一笑,很是享shòu

杜樽这样的态度。

“嘿嘿,别着急,我就先拿你开刀。”陆敬梅说完,匕首横在胸前朝杜樽一指,十分明确的朝杜樽刺了过去。如果说之前陆敬梅的速度太快,又是发动突然,还让人防不胜防,那么此时的他已经明确的指明了攻击目标,可还是让人反应不及,几乎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杜樽还保持着吐唾沫的姿势,就被狠狠的撞飞,而直至此时,其他人才看到刚刚陆敬梅和杜樽所站立的地方,中间被一道血色连接,显然是陆敬梅跨过的地方。

众人捕捉不到陆敬梅的速度,可杜樽的运动轨迹却被他们看个正着,之间杜樽在半空中飞跌出去,扬起了一蓬血花,显然已经受创。话繁实简,杜樽被陆敬梅撞飞直到再次落地也不过是须臾之间,而他的双肩上已经各添了两道伤口,血肉模糊,十分凄厉,想来陆敬梅刚刚发动的攻击也不会只是两刀而已,看样子杜樽每一处伤口都被刺了七八刀的模样。陆敬梅出手之快,在刹那间应该也达到了极致。

跌落在地之后,杜樽只是闷哼了两声,他心知自己越是叫痛,越是让对手得yì

,是以虽然肩膀的伤势严重,杜樽也是咬紧牙关,没有吭声,只是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出卖了他此时的状况不佳。众人虽然都是高手,可毕竟也是人,遭到这样的重创,若说一点不痛那是不可能的,而且久经锻炼的身体对外界的刺激体会的更加明显,外加上坚韧的意志让他们不会轻易晕厥过去,所以这样的疼痛,只会让他们更加痛楚,只不过习武之人大都习惯了这样的痛。

所谓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没有任何一个高手,是靠运气和一朝一夕的顿悟成长起来的。

陆敬梅仿佛是个例外,他的存zài

就像是个无解的难题,只不过虽然此时没人能破得了陆敬梅的攻击,可他也并不是真的就无法破解,只要跟上他的速度,一切都不是问题,而且陆敬梅追求了极致的速度,浑身上下破绽十分的多,如果他的速度哪怕再降下两分,也足够王焕蓉等人杀他十次。亦或龙井、姜佛等人在这里,联手以雄浑的内力与陆敬梅硬拼,限制住对方的速度,都可以轻易破掉陆敬梅的速度优势。只不过人生没有如果,陆敬梅是一个发展极端的变态,而且他这样畸形的成长,居然让在场的人都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逞威。

一招击倒了杜樽,陆敬梅远远的站定,微笑的看着诸人,没有动手上前的意思,仿佛是嘲笑着这些人不自量力。

“下一个是谁?”陆敬梅左右手互相紧了紧手腕上的衣袖,匕首就在指尖飞快的转动,一柄小小的匕首,仿佛在抉择着下一个目标,随时都可能飞出伤人。

“这个手臂残废的?还是这两个小美女,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可是一个劲的想往我身边冲啊,现在怎么不动了。”陆敬梅一个一个看过去,在项雪身上停留了片刻,嘴里说着,“你的轻功不错,要不要我教教你什么叫速度……”

话音还没消失,陆敬梅已经动了,再出现时,就道了项雪的眼前,确切的说是脚前。陆敬梅将身子压低,匕首飞速递出,朝项雪的下盘划了过去。项雪的轻功的确以速度见长,可是在陆敬梅这种变态面前,她就算全盛的状态,估计也只是勉强够看,更何况腿部已然受了伤。陆敬梅的攻击迅若奔雷,几乎让项雪连躲闪都做不出来,双腿立kè

就染满了鲜血。

这一次陆敬梅同样是一击即收,只不过这一次他的闲庭信步的模样已经有所收敛,他微微弯着腰,呼呼的喘着气,眼中却带着嗜血的光芒,看着项雪因为受伤而微微发颤的双腿,就如同看着一道美食,想要大快朵颐一般。

“下一个……”陆敬梅说话的时候,也带着喘息声,像是急切又像是兴奋,“是你。跟江陵一样讨厌的臭小子。”

陆敬梅说着就把目光转向了王焕蓉,与江陵相比,王焕蓉的气质是迥异的,他俩一个如冰雪高山让人仰视,一个如塘中莲荷让人无法近玩。不过他俩的气质虽然不同,可是却都有共通点,能够吸引别人的注意,这两个人一出现,几乎就能抢尽所有光芒。陆敬梅看到王焕蓉,难免就会想到江陵,这也算是一种分类吧。

“看到你的脸,真是让人心情不爽。”陆敬梅好像真的是看到王焕蓉而冷静下来,呼吸也渐渐的平复,“你活着靠这张脸吃饭,死后再漂亮的脸蛋也没用了,我就帮你毁了它。”

陆敬梅脚步一展,鬼魅的速度再度展开,笔直的朝王焕蓉扑了过去,匕首上的寒芒直取王焕蓉的双颊,以陆敬梅的速度和匕首的锋锐,王焕蓉的这张脸眼见就要保不住了。

王焕蓉也知厉害,在陆敬梅还没动的时候,便即有所动作,整个人向后仰倒下去,企图预判躲避陆敬梅的攻击。

然而,陆敬梅的攻势如果真的这么容易躲避,也不会给几人造成这么大的压力,他的匕首递到中途,猛的随着王焕蓉的变化一转,刃尖一分为二,朝着王焕蓉的双眼扎了下去。

第二百六十四章 换

王焕蓉的眼睛很大很亮很有神,用一个词就能形容王焕蓉的眼睛,那就是美目流转。

虽然王雨鑫不确定王焕蓉的性别,可是他却觉得这个词用来形容王焕蓉十分贴切,哪怕她装扮成的甄公子,也有着一双灵动的双眼,顾盼之间若秋水含波,泛着朵朵桃花。也正因此,王雨鑫一直觉得王焕蓉是个女人,就算王焕蓉的易容之术天下无双,可是人的双眼却是最难掩饰乔装的,而且王焕蓉无双的易容术也同样有她那双眼睛的功劳。所谓真亦假来假亦真,易容术本是掩盖自己的真实面目的,可配上王焕蓉的一双美目,倒真有几分如真似幻的意味,能将易容术用到这种程度的,恐怕天下也无人能出其右了,当真不愧了王焕蓉千变仙子之名。

可就是这一双美目,此刻就暴露在陆敬梅的匕首之下,就算陆敬梅的匕首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可就这么扎下去,王焕蓉的一对招子也必然保不住。陆敬梅出手极快,可他此时的攻击给人的感觉偏偏是十分清晰,好像轻易的就能躲开匕首的刺击,但是在场的诸人都清楚,陆敬梅的这一击似慢实快,他如此做就是为了给自己这些人莫大的压迫感,毕竟任谁都没法直视双目被剜的景象。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王焕蓉仿佛未卜先知的将头一偏,一个平常最最简单的动作,在陆敬梅的绝对速度面前,却是千难万难,王焕蓉只是将头偏了少许,陆敬梅的匕首就擦着她的脸颊捅了下去。陆敬梅最为仰仗的就是他的速度,可是就连他自己也难以在极致速度下还能控zhì

的十分完美,是以王焕蓉只是偏了一下头,陆敬梅也无法快速的变招。

匕首毫无阻碍的扎了下去,刃口划过了王焕蓉的眼角,加上极速产生的刀风,一道凄厉的伤口瞬间出现在王焕蓉的脸上,自眼角直入鬓角。伤口豁开,血流如注,王焕蓉的半张脸都染满了血,不过也是她及时应变,才免了双目致盲的危机。

偏过了头,王焕蓉腰部发力,整个人在空中横着翻滚起来,这一翻滚就立kè

拉开了与陆敬梅之间的距离,然而陆敬梅的速度是何等之快,第一击没有建功已经让他火起,手起刀落,匕首飞快的朝王焕蓉的脖子抹了过去。

王焕蓉不愧是画府年轻一辈数一数二的高手,身形急转的过程中,已经瞥见匕首上的寒光,赶忙使了个千斤坠,整个人陡然向下躺倒,这才堪堪避过了陆敬梅横切的一刀。匕首在王焕蓉的下巴上挥过,她甚至感觉下巴至咽喉处一片冰冷,若是再满上半分,她恐怕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眼见对方连续两次避过自己的杀招,陆敬梅的神色不由得一冷,不仅是脸面上挂不住,更是对他的一种打击。他蛰伏了这么久,此时有了放手施为的机会,却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虽然王焕蓉躲掉这两击也已经尽了全力,可陆敬梅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不由得杀意大盛。

狠狠一咬牙,陆敬梅将匕首在掌心一转,倒持的匕首划过一个大弧,追着下坠的王焕蓉捅了过去,这一击直取王焕蓉心口,显然已经不打算再耽搁下去了。

这一下陆敬梅是动了真怒,出刀快捷无伦。可是王焕蓉身经百战,又怎么会料不到陆敬梅会下杀手,此时的她也没法再做闪避,可是却不妨碍她的双手动作,只见她手掌一抛,两个墨囊就被扔了出来。两声嗤响,墨囊准确的撞在了匕首上应声而破,两团浓墨飘洒而出,瞬间就横亘在两人之间。

正常的人,就算没有洁癖的,突然看到一团乌漆墨黑的东西朝自己飞来,也会本能的躲避,更何况陆敬梅常年以雅士来伪装自己,潜移默化中早就有一股举世混浊而我独清的心念。因此,看到一大团浓墨爆开,陆敬梅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后退,然而陆敬梅终究是武将出身,瞬间就压下心头烦恶,更兼他已经被王焕蓉激怒,哪还会轻易放过对手,因此不退反进,匕首破开了浓墨,向下扎去。

可无论陆敬梅多快,在刚刚的一刹那,他都有了一丝停顿,就是这一下迟疑,终于让王焕蓉倒在了地上,并且还微微的动了动身。若在平时,王焕蓉的动作几乎是微不可察的,可是在此时此刻,一线的距离就代表着生死之间。

破开了墨汁的匕首狠狠的扎进了王焕蓉的身体,陆敬梅为了发泄甚至还用力扭动了一下。匕首在王焕蓉的身体里一搅,无疑加大了王焕蓉的创伤,在陆敬梅的判断里,只这一下,就足以要了王焕蓉的命。可是,上天总是不遂人愿,陆敬梅感受到了匕首上传来的阻力,同时也感受到手腕一紧。

这感觉让陆敬梅的心也跟着揪紧,他年轻的时候也曾征战沙场,手中的长枪大刀也不知多少次捅进过敌人的身体,利刃埋进敌人肉体的感觉,让他十分的熟悉,也有那垂死挣扎的人,试图束缚住他握持着刺进敌人身体的武器的双手,可是从没有一个人像此时这样有力这样坚定。陆敬梅心中揪紧,他知dào

对手没有死,甚至还有反击的能力。

果然在下一瞬,陆敬梅就觉得抓住自己手腕的那双手一用力,将自己拉了过去,同时耳边就听到一声惨呼:“杀……了……他……”

而直至此时,那团墨汁才散落下去,陆敬梅就看到一双美目,里面燃烧着坚韧的火,充满了一往无前和视死如归的气势。同时他也看到自己的匕首正正扎在王焕蓉的胸口上锁骨下,这个位置虽然不致命,却已经足以让对方失去了手部动作的能力,更何况陆敬梅还狠狠的搅动了一下。然而就是这一处足以让王焕蓉整条手臂都废掉的创伤,却仿佛没有起到半点作用。王焕蓉抓住陆敬梅的双手是那样的有力,好像要攫住陆敬梅的灵魂一般。

陆敬梅本可以挣脱王焕蓉的束缚,奈何他被王焕蓉的眼神所慑,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做些什么,只是愣愣的看着对方犹若深渊的双眼,直到王焕蓉的惨呼在耳边炸响,陆敬梅才回过神来。

陆敬梅发动攻击到王焕蓉说话,这一过程虽然繁杂,却实在是太快,快到其余人都没能及时作出反应的地步,及至王焕蓉发出了声音,所有人都立kè

惊醒。王焕蓉以自己受伤为代价终于束缚住了陆敬梅,为的自然是给其他人创造机会,而且她付出的代价也终究太过惨烈,所有人都深知此点,是以杜樽他们完全不顾伤疲之躯,发了疯的朝两人围了过来。

而陆敬梅也知不妙,他自己的事自己最清楚,他能够逞威完全依靠的是极致的速度,此时被王焕蓉这样束缚住,速度优势发挥不出来,唯一的下场就是死。陆敬梅心中的狠戾之气陡然升腾而起,身体猛的鼓胀起来,随即又飞快的缩小,一股真气自手掌猛然喷吐而出。

陆敬梅的手腕还被王焕蓉攥住,这一下内力以线状喷涂而出,集中打向了王焕蓉的胸口。本就受创的王焕蓉已然是强弩之末,再手冲击,立kè

就喷出了大量的鲜血,整个人也被击飞,贴地滑行出去。

一击得手,陆敬梅立时脱离了束缚,他随即就展开了身法,紧跟着王焕蓉追了上去,陆敬梅的身法速度拔升,甚至还要快过被击飞的王焕蓉。只见他赶上王焕蓉,伸手探向对方胸口的匕首,一把握住后,抬脚就踹上了王焕蓉的小腹,这一下阴损至极,既攻击了王焕蓉又取回了匕首,还扩大了王焕蓉胸口上的伤势,一系列攻击快的不可思议。而陆敬梅也借着这一脚之力远远的滑开,避免了被杜樽等人围住的局面。

这几下兔起鹘落,变化的十分快速,王焕蓉虽然舍身缚敌,却终究是功亏一篑,她的伤势太重,否则也不会只一击就被陆敬梅给震开。虽然挟着伤敌之威,可陆敬梅的表现却很奇怪,他远远的躲开还可以看成是避免被人包围,但是他微微的弯着腰,出气如牛,好像刚刚的一系列攻击给他带来的不小的消耗一般。

“呼……呼……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做……梦!”陆敬梅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说道最后也没见气息平复。

看到陆敬梅这个样子,所有人的脸色都是分外凝重,因为陆敬梅此时的样子不太像是装的,莫非保持这样极致速度的攻击也让他的身体难以负荷?或许这是一个机会,但是要抓住这个机会,也许要付出几条生命才行,这正是几人脸色凝重的原因。

“你……累……累了……吧……”王焕蓉在方燕的搀扶下,勉强的说着话。

她现在的形状十分恐怖,脸上一条凄厉的伤口,胸前也是血肉模糊一片,换做普通人,光是流血也足够要了她的命,可是她却依靠强悍的修为撑住,而且还在说话,不由得让人佩服她的生命力顽强。

“放屁。”陆敬梅怒喝一声,看着王焕蓉的眼神冷若冰霜,不过他却没有开始攻击。

“呵呵……”身受重伤的王焕蓉居然笑出了声,这一笑牵动了伤口,不由得让她眉头皱紧,不过还是继xù

说道,“不承认……吗?你的力量……也没……开始那……么强了……”

王焕蓉说完就笑看着陆敬梅,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而听了王焕蓉的话,陆敬梅顿时也收敛起之前的嚣张,反而神色变的更冷,他定定的看着每一个人,慢慢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最后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一字一顿的道:“看来,我得快点送你们上路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练错了

原本因为喘气而微弯的身体,在陆敬梅说完这句话之后,陡然压的更低,双腿拉成大弓步,俱是弯曲着,上半身几乎与地面平行,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弓起的虾米。他这么一压低身体,荷花魔功的血色突然就凝实了几分,显然是陆敬梅加快了魔功的运行,这倒让他更像个被煮熟了的虾米。

然而,如此景象却让王焕蓉几人来不得发笑,因为就在陆敬梅放低身姿的时候,他的攻势就已经展开。他的姿势虽然难看,可是虾米的行动靠的全是那一弓一弹,获得的力量十分巨大,陆敬梅弓身之后便即弹出,以他的速度,几乎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没入了几人中间,手起刀落血花迸溅,这一回要比之前的攻势更狠辣了几分,已经下了杀心的陆敬梅完全是进手招式,他压根就不需yào

顾忌防守自身。

陆敬梅的攻势真的当上一个暴风骤雨,面对他这样的舍身攻击,王焕蓉几人真的是束手无策,除了最大限度的避免伤害,其他的根本无从谈起。只不过暴风骤雨虽然猛烈,却终究不及细雨的绵长,显然陆敬梅要维持如此高强度的攻势对他自身的消耗也是甚巨,几乎只是一个错身,陆敬梅就再次远远的拉开了距离,站在当地喘息不停。再看王焕蓉几人,身上无处不伤,人人都如浴血过一般,如果不是剧烈的喘息,几乎要把他们当做死人了,看样子他们应付陆敬梅的暴雨袭击也不容易。只是虽然伤势惊人,几个人却没有半点倒下去的样子,甚至要害上都没有遭到多少攻击,这和陆敬梅的猛烈攻击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当真是雷声大雨点小。

这一次陆敬梅喘息的时间更久,更加剧烈,看着几人的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之前的那股傲然和潇洒早已荡然无存。

“怎么样?累了吗?”王焕蓉在方燕的搀扶下,虽然气息微弱,却还是一脸笑意,看她的样子,恰似与方才的陆敬梅易位而处之的样子,徐徐的说道,“你的荷花魔功的确很神奇,能够催生出这样的速度,不说天下独步,相信宗师以下也没人是你的对手。只不过……”

说到这,王焕蓉刻意的把声音拉长,紧盯着陆敬梅。而陆敬梅除了喘息,回敬她的就是恶毒的噬人的眼神。见状,王焕蓉笑的更加开心,一字一句的说道:“只不过……你完全练错了。”

“放屁。”陆敬梅暴喝一声,但是眼神深处却不那么坚定,显然他的内心之中,也不完全觉得王焕蓉是在“放屁”。

被陆敬梅这么一喝,王焕蓉反而笑意更盛,却将话题一转说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练气?二十之后还是三十之后?就算你是武将出身,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好,可是年纪这么大了才开始练气,你觉得比得上从小就开始养气练气的武者吗?”她的语速不快,却是十分自信,至少在气势上已经压了陆敬梅一线。而陆敬梅被她这么一说,本来想要发作,却是忍了下来,一句“闭嘴”硬生生的憋在了嘴里,他的眉头深深皱起,下意识的微微低下了头,显然已经被王焕蓉说中了心事。

王焕蓉所言不差,陆敬梅是武将出身,身体比一般人强壮是有的,但是内息练气终究是内家功夫,更多的将就的是资质和毅力,很多世家子弟在四五岁就开始打根基都不嫌早,甚至有的严苛的师傅在弟子还不会走的时候就开始教习练气的法门,这才可能让弟子们有那么一丝片缕的优势。陆敬梅不是江湖中人,对于这种事情不甚了了,不过他也不是一无所知,毕竟请了那么多高手,平日里有意无意的聊起来,也知dào

个七七八八,他在三十七岁上得了这荷花魔功,修liàn

至今也不过区区数载,即便他是天纵之才,也过了打根基的黄金时期,更何况他的资质也只是普通,再加上他平日里对荷花魔功多有隐藏,几番原因下来,陆敬梅能有今日的修为也应该算个奇迹,这也全是荷花魔功独辟蹊径所致,如果换做一般的功法,就算陆敬梅再付出十倍的努力恐怕也难有进境。

这一点其他人可能还了解不深,陆敬梅这个当事者却是体会的尤为深刻,他修liàn

荷花魔功之初,还是进境神速,这让他颇为欣喜,直以为自己是块良才美玉,而直到他修为的越深,就越感觉到力不从心,而这所有的一切,原因还是他开始的太晚,一句话解释就是根基不稳。

荷花魔功的威力固然强dà

,但是越强dà

也代表着需yào

越深厚的功底来驾驭,陆敬梅隐隐觉得自己可能要驾驭不住这种强dà

的力量了,这感觉在平时虽然不强烈,可是此时陆敬梅与几人交手之后,贸然动用了不似凡人可拥有的力量之后,体内的躁动就越来越强,直到此时他每发动一击都要休息喘息良久。起初他还有玩弄一下这些人的想法,可是当他以五星杀法攻击的时候,突然一股真气不继,险些走岔经脉之后,陆敬梅才猛然醒觉,平时那种危险的念头立kè

就被放大了,这也让他坚定了速战速决之心。陆敬梅终究是城府极深,虽然心中急切的要解决战斗,却没丝毫表现,借着说话之机徐徐恢复。直至他攻击王焕蓉的时候这才被对方抓住了破绽。

王焕蓉是什么人,画府的首席弟子,画府的武功也称得上厉害,可是他们最厉害的功夫仍旧是画技。画,先练眼再练手,没有对事物细致入微的观察,又怎么能在笔下生出栩栩如生的作品。画,永远不是笔下的技巧,而是修心的功夫。正因此,王焕蓉比其他人更容易观察到细节的变化,她敏锐的察觉到陆敬梅在几次攻击之后,呼吸的频率和程度都有加深,这种现象在剧烈运动之后是正常的,然而在陆敬梅身上就不正常了。能够练就那样极致的速度,居然还会剧烈喘息,这分明是力不从心所致。再结合之前种种推断下去,答案几乎已经呼之欲出了,陆敬梅的根基不稳,就像是一座参天大厦,基石都是豆腐渣,上面越是宏伟壮观,越是有倾覆的危险。

对自身情况,陆敬梅自然知dào

的清清楚楚,而王焕蓉从一些细节也推断个八九不离十。双方一时间,一边从高高在上的傲然肆意变作了沉默凛然,一边从全神戒备变成了谈笑风生。形式上虽然没有任何改变,可是气势上却是顿时逆转。而陆敬梅微微低头之后,立时感到不对,赶紧瞪视了回去,嘴上却道:“你想说什么?赶快说完受死。”他这么一说无由的令自己的气势一弱,虽然他依旧强势,可是内心却不那么坚定了。而且他这么问,显然也是默认了对方在这方面的权威,因为他自己虽然知dào

问题出在哪,却完全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王焕蓉见状,知dào

自己猜对了,陆敬梅的身体状况的确不足以驾驭荷花魔功的极速,而且他自己也察觉了这点,否则哪还会听王焕蓉废话。于是王焕蓉会心的一笑道:“荷花魔功我们不曾看过,甚至听都没听过,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江陵倒是可能帮到你。”

王焕蓉直言不讳,倒真像帮朋友出主意的样子,只不过她话里倒是藏着不少东西,陆敬梅对江陵的恨意来自哪她不知dào

,可是那种发自心底的恨意却是无法伪装的,是以王焕蓉提到陆敬梅,顿时就让对方大怒。

“闭嘴。让我找那个混蛋,做梦!”陆敬梅怒喝着道,表情全然不似作伪,而且胸膛起伏不定,显然是怒气萦怀。

而一句话刺激到陆敬梅的王焕蓉却依旧不紧不慢的道:“既然如此,你也许可以试试那个绝后的法子。”

听了王焕蓉的话,陆敬梅不由得一愣,暴怒的样子顿时无影无踪,仿佛王焕蓉的话给了他什么启示一般,不过随即他就恢复过来,呼吸仍旧急促,只不过情绪已经收敛了下来,盯视着王焕蓉就好像毒蛇盯着猎物,这才慢慢的说道:“你很好,枉我自认聪明,却还是差点着了你的道。你虽然样子讨人厌,可多般戏耍于我,我就让你最后一个死……”

陆敬梅这话说的有些矛盾,王焕蓉洗刷他,他还让她最后一个死,这如同恩赐一般的话却透着刺骨寒意,他所谓的死显然不是普通的一刀刺死,其中所隐藏的那就是折磨和痛苦,陆敬梅应该是恨极了王焕蓉了。

“死”字一出,陆敬梅也不休整,原地一个加速,就向前扑去,只是这一次他的速度明显慢了一截,降到了肉眼可辨的地步。然而相比刚才,王焕蓉等人却觉得压力更大,陆敬梅这是有意的调整了速度,达到了他可以控zhì

的地步。这就好比一个人舞动巨大的铁球,虽然威力巨大,可是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伤到自己,可是同样的人耍一柄剑,虽然剑的威力不及铁球,可是在那人的控zhì

之下,只会产生更强的破坏力。

控zhì

住速度,陆敬梅的气势也跟着沉了下来,如果说之前他像个锋芒毕露的长枪,那此时的他就好像一颗磐石,沉稳厚重难以撼动,只不过这颗磐石此时正以高速撞向对手,端的是势大力沉。陆敬梅慢了,可依旧难以阻挡,因为王焕蓉等人同样是强弩之末,能看到对手又怎样,他们同样跟不上对手的速度。

这一番变化之后,陆敬梅全是稳妥为上,既不激进也不过分保守,好像一把镰刀一样,慢慢的收割着众人的生命。他怒了,怒的不是王焕蓉的戏耍,而是他隐隐觉得对方说的可能是真的,自己这荷花魔功真的可能是练错了,而且错的很彻底,错的无法挽回,所以他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发泄心头的怒,唯有敌人的血才能让他在狂怒之中感受到自己的存zài

,就好像当年他的兵器捅入敌人的心口喷射出的血水一样,只有温热的血才可以降低他的狂怒。

然而,恰在此时,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那种感觉十分的——危险。

第二百六十六章 恐怖的偷袭

在战场上,个人的力量无疑是十分渺小的,根本原因就是数量。当数量不停的堆叠,达到甚至远远超出一个临界点时,所产生的就是质变。从量变到质变,这已经不能单纯的用数字来衡量了,其中所产生的变化效应,足以逆天。

只不过这种说法却还是很抽象,直白一点的说,人多到一定程度之后,出现了混战,饶是你一身横练功夫加上变态的护体真气,能够抵挡十刀一百刀,可当几百上千柄兵器同时向你招呼,你又确信能挡下多少,遑论这其中还要夹杂无数阴招黑手,在战场上只要能活命,无论多么不光明正大的手段都会出现,只要是人,谁能保证万无一失。而越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对人的磨练越是深刻,能在战场上活下来的人,久而久之自然养成一种杀气。有了这种杀气,即便是不通内功的普通人,也足以震慑住一些武林高手。

而除此之外,这样的环境对人的神经也是一种磨练,不说到处的断臂残肢,不说蔓延的血流成河,单是随处可能到来的黑手暗箭,就让人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毕竟一不小心就要丧命的情况下,谁敢怠慢分毫。而经lì

过战阵磨练的陆敬梅,自然也养成了耳听八方的战斗习惯,这是血与火之中锻炼出来的经验。

而就在陆敬梅遽然下杀手的当口,一股熟悉的感觉瞬间就涌了上来,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他奋勇杀敌的那个年代,那时候他身边还有一班可靠的战友,他的手中还握着沉重的盾刀,他的脚步沉稳凝实,他的眼神坚定而犀利。只不过这些都早已离他远去,一切都在他出卖了可靠的兄弟,却累战功升迁之后。此时此刻的他,连家人都可以出卖,都可以作为棋子,他再也没有了可以为自己守住背后的人,而危险却恰恰就从此时到来。

那种熟悉的感觉对陆敬梅而言一点都不好,因为那是熟悉的危险,乱战之中从后背过来的偷袭,足以令感知灵敏的人感到寒毛发炸。在这一瞬间,陆敬梅浑身上下的寒毛陡然炸起,此时虽然没有人为他护住后背,可是他的修为也不是当日可比。在高速移动中,陆敬梅突的将身体一团,朝前扑了出去,在战场上,这样的应对救过他无数次命,这之后就是盾挡刀劈,躲避的时候也要尽可能的杀伤敌人,这就是战场的效率。

陆敬梅没有劈刀,但他的匕首却划过了杜樽的小腿,然而他虽然机警的避过了背后的偷袭并且还给杜樽添上了一道伤口,可是他也感觉到了莫大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有若实质,从自己背后一闪而过,甚至都听到了沉闷的嗡嗡声,陆敬梅知dào

这种压迫感就是偷袭自己的东西,他的心瞬息间就冷了下来。

荷花魔功能够催生出极致的速度,自然是十分敏感的真气,是以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压迫感就让陆敬梅体会到了其中的恐怖,那分明是一种将真气极度凝聚才产生出的力量,摧枯拉朽,足以毁灭一切,这样的力量,自己根本没法抗衡。挫败感油然而生,陆敬梅最初爆fā

出来的自信和傲气几经磨砺之后已经是微乎其微了,尤其是体会到了强劲的力量之后,陆敬梅的心底居然生出了要逃走的念头,就像当年面对敌人的铁骑,他出卖了自己的兄弟时,一模一样的念头。

以陆敬梅的速度,要逃走一点都不难,但是他却不甘心就这么被几个在他看来是蝼蚁的家伙赶走,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于是一个翻滚还没起身,陆敬梅就已经翻转过来,准bèi

看一看给自己造成压迫感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样子,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又一次感受到了莫大的压迫感,寒毛再次炸起。陆敬梅几乎想都没想的,就是一个懒驴打滚,向一旁横着翻滚出去,这样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可是陆敬梅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在战场上这样难看的样子才是最有效最实用的。

在滚出去的时候,陆敬梅瞥眼见到刚刚自己呆的地方猛的炸裂开来,大捧尘土飞扬而起,这样的威力,如果打在他身上,相信足以洞穿他的血肉之躯。看到这一幕,陆敬梅也不再迟疑,赶紧向一旁滚开,以期获得片刻喘息之机。可是那偷袭者的攻击却如影随形的跟了上来。陆敬梅所过之处,地面接连爆zhà

而起,如果不是他翻滚的都比一般人快,估计就是被击中的下场。

情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陆敬梅翻滚的时候身形忽的一顿,却反向转了回去,这一下变化飞快,更兼他速度惊人,瞬间就穿破了扬飞的尘土转了回去。偷袭者显然没料到陆敬梅会变化的这么突然,下一次攻击已经发了出去,这一次应该是有着预判的攻击,在陆敬梅运行的轨迹上远远的炸开。而得了这意思机会,陆敬梅突然暴起,不退反进朝着攻击过来的方向冲去。

陆敬梅这一下变向也是十分危险,如果差了毫厘,那就得被打个正着,不过饶是如此,偷袭者攻击产生的余波也让他受了不小的冲击,腰臀部分被冲个正着,若非这里肉多,光这一下就够陆敬梅受的了。可是陆敬梅虽然表面无事,但是臀部的疼痛还是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是咬紧了牙关硬挺着冲了上去,但是他身上的荷花魔功发出的血晕还是淡了许多。

成功的晃过了偷袭者的攻击,陆敬梅起身后才看清偷袭者居然是那个与付恩一直打到最后的家伙,王雨鑫。

解开了压制的荷花魔功之后,陆敬梅只和王焕蓉等人交手,倒不是他忽略了王雨鑫,而是从陆敬梅爆fā

之后,王雨鑫一直在盘坐调息。本来就想体验一下力量的陆敬梅巴不得多一个能给自己玩弄的玩具,当然不会阻止,只是随着局势的变化,陆敬梅从最初的有恃无恐,到此时的急于解决战斗,他竟然已经无暇顾及王雨鑫了,直到这个关键时刻,王雨鑫突然出手偷袭,差点把陆敬梅放翻,他才又开始注意到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

清风轩的战斗从头到尾都被陆敬梅看在眼里,对于王雨鑫,陆敬梅自然也很慎重,只不过在和付恩打的如此惨烈之后,王雨鑫的伤势也很惊人,这些陆敬梅也都清楚。可是只是那么片刻的调息,王雨鑫竟然恢复了如此恐怖的战斗力,这就远远超出了陆敬梅的预料。这一刻陆敬梅觉得王雨鑫的威胁要比王焕蓉几人加起来还要大,而且是大的多。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活下来!”陆敬梅心下如此盘算着,本来已经极快的速度再次被提了起来,他又一次进入了他不能驾驭的领域,而致使他如此做的原因,乃是王雨鑫的指间上浮现出的几个混沌的气团。

之所以说是气团,乃是王雨鑫指间的东西发出了蒙蒙的微光,仿佛是烟雾缭绕,只不过十分的凝练,看到这几个凝练的气团,陆敬梅下意识的就想到了一个词——精华。也只有那种纯粹的精华才能给人如此感觉,就好像香甜的蜂蜜经过反复凝练之后形成了蜜浆一样,而这几个气团是比浆还要凝练的产物,非要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实,果实的实,有若实质的实。陆敬梅感受到的压迫感正是来自这几个已经近乎实质的气团,这种异象陆敬梅不陌生,他的荷花魔功催生出的淡淡血晕就是一样的道理,只不过他的血晕还只停留在象的层次,没达到以气伤人的境界,可是眼前的气团却已经超越了气质,近乎于实质,这其中的差距已经不用详述了。

从王雨鑫之间的气团上,陆敬梅感受到了毁灭的气息,他的荷花魔功已经处处透着诡异,可是与那毁灭的气息一比起来,就好像小偷遇到了杀人狂,虽然同样是坏人,却有着天差地别。

你要毁灭我,就让我先毁灭你。见此情状,陆敬梅也知dào

今夜无法善了,有这么恐怖的敌人存zài

,如果不尽快消灭,那自己就时时刻刻处在危险之中。心中发狠,陆敬梅的魔功加速运行,居然将速度再次催生了起来,这一次他的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在外人看来他跨过两人如此长的距离竟然连眨眼的时间都不用,几乎就好像瞬移一般。而当事者的陆敬梅也一样不好受,极快的速度最直接的影响就是他的身体传来了痛苦,肉体强度不够强dà

的情况下,极快的速度最先毁灭的就是本体。在他运功的时候,一抹浓浓的血色飘散出来,这已经不是荷花魔功的异象了,而是实实在在的血,陆敬梅的身体在高速运动时空气的压迫作用下,大量的血管陡然爆裂,冲破的皮肤的阻碍,激射而出,整个人就好像要四分五裂一般,强dà

的力量永远是一把双刃剑,伤人之前最可能的就是伤己。

付出了这样的代价,陆敬梅也不是一无所获,他之所以在此时还要加速,恰是因为王雨鑫已经出手。盘桓在指尖的气团激射而出,朝着陆敬梅呼啸而至,凝练压缩的玄冥真气带着毁灭的力量朝着目标飞去,他的这一招正是在鬼门就展现过的凝气成形,真气外放,只不过当时他是无意为之,而这一次却已经可以控zhì

,而且一次就凝出了这么多。

玄冥气团威力虽然恐怖,可还是被陆敬梅躲了过去,他付出了随时可能身体崩溃的代价,终于欺近了王雨鑫的身前,手起刃落,一刀割喉。

陆敬梅的匕首不是什么神兵,可是带着极快的速度割下去,还是割上人体最脆弱的咽喉,是不是神兵已经不重yào

了。想象着匕首切割入肉的感觉,陆敬梅不由得生出一种杀人后的嗜血快感,连之前被玄冥真气压迫的窒息感也淡了不少。

一刀划过,匕首上传来了东西被切断的感觉,陆敬梅顿时狂喜。王雨鑫也随着他这一刀,横飞出去。

第二百六十七章 奇异的律动

陆敬梅一斩的力道不小,甚至将王雨鑫整个都斩飞出去,只不过陆敬梅通过这一刀宣泄了自己的愤nù

和惊惧之后,畅快的感觉还没消失,就是瞬间一个失神,因为他感觉手上的重量陡然一轻。

荷花魔功的敏感体现在对周遭的一切事物上,陆敬梅的确感觉到手上一轻,而印证了他的感觉的是,他也听到了一声脆响,是金铁断裂的脆响,陆敬梅低头一看就发xiàn

握持的匕首已经从中断裂,此时除了握住的柄,仅剩下一截屁股了。

见此情形,陆敬梅不由得一惊,这把匕首的确不是什么极品,可是品质也不能说差,至少坚固度很高,而他刚才的一斩也的确是倾尽了全力,可就算如此也万万没到将匕首都斩断的程度。而且他刚刚的落点是王雨鑫的咽喉,并且他还从匕首上反馈来的触感清楚的知dào

自己的确斩断了什么。难道王雨鑫的咽喉比自己的匕首还要坚固吗?那刚刚自己斩断的是什么?这些念头迅速的涌入陆敬梅的脑海,他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自己攻击的目标。

王雨鑫此刻倒伏在不远处,虽然形状虚弱至极,可是浑身上下除了快干涸的血渍之外,哪还有半点新血。压根就不像被攻击到的样子,因为如果喉咙被割破,鲜血必定汩汩而出似流水一般。

我没有击中?这是陆敬梅闪出的第一个念头,而他的第二个念头就是补刀,补上最致命的一刀。王雨鑫很显然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就算此时的样子是他佯装出来的,陆敬梅就更不应该如此急切的要将其杀死,促使陆敬梅速下决断的原因,乃是王雨鑫的手指正在不规则的颤动。手指颤动是很寻常的动作,昏迷过去的人在将要苏醒的时候,肢体末端都会有这种奇怪的抖动,这是身体意识先于思维意识苏醒的征兆,以类似于被电机的颤动来确认身体机能的状态是否完好。一个最简单的现象就是,人们在将睡未睡的时候,身体会突然一震,道理都是一样的。

是以,促使陆敬梅下决心的原因也不仅仅是王雨鑫的手指颤动,而是他手指颤动的同时,竟然还发出了沉闷的嗡嗡声。这声音就好像苍蝇蚊子的叫声被放大了几十倍一样,低沉黯哑十分难听,可是如果仔细辨别,难听的嗡嗡声好像还遵循着某种旋律,虽然音节不美妙,可是谱出的旋律却不同一般。

在场的人几乎没有对音律有研究的,唯独陆敬梅装了这么多年风雅之士,听了那么多琴曲,就算是靡靡之音,也多少练就了有些耳力。他发觉嗡嗡声组成的律动仿佛一双难看的手攫住了自己的内心,那双手虽然难看,可是动作却出奇的轻柔,甚至让人生出如果这双手哪怕再好kàn

一丁半点,都足以让人陶醉迷恋。也正是这种违和的矛盾感,让陆敬梅没有陷入迷失的境地,而且他惊奇的发xiàn

,那种律动居然带着一种奇怪的魔力,在慢慢的消弭着他的杀气,连身上荷花魔功的浅浅血色也淡然的不少。这一发xiàn

立kè

让陆敬梅吃惊不小,荷花魔功之所以连他自己都称之为魔,正是因为其催生出的杀意十分强dà

,在越强dà

的杀意作用下,荷花魔功的威力也就越大。不过比较而言,同样是修liàn

杀意的功法,陆敬梅的荷花魔功显然要比韩兴收高明不知多少倍。

以杀意为根本,陆敬梅之前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就变得非常简单了,从战场下来的陆敬梅,杀气自然是有的,哪怕经过了许多年的消磨,可是骨子里的那种特质却不会改变,他的杀气早已沉淀在了内心深处,是以修liàn

了以杀意为根基的荷花魔功后,陆敬梅的进境颇快。不过杀气和杀意虽然是一字之差,却有着天差地别,就好像萤火虫与日月的差别,陆敬梅有了入门的基础,却没有多加培养,相反他的刻意压制和隐藏实力竟让他走偏了路线,杀意培养的半生不熟,杀气也消磨的几乎殆尽,这样的他若不是骨子里还有在战场上磨砺出的悍勇之气,相信早就被荷花魔功所反噬了,而他妄用魔功,自身也离崩溃不远了。

种种原因说来简单,可若不明就里,终究难以明白,陆敬梅甚至是王焕蓉几人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而陆敬梅此时发xiàn

王雨鑫营造出的律动在慢慢消弭掉自己的杀意,不只是他,连荷花魔功都生出了一股排斥和厌恶,陆敬梅虽然不知为何,可是也很自然的要阻止王雨鑫的行为。

身随意走,陆敬梅的想法一出就已经扑了过去,虽然持着断掉的匕首,可是在陆敬梅的速度作用下,就算他此时手里拿着的是一根稻草也具备了足够的杀伤力。

然而虚弱的仿佛不能动的王雨鑫却在此时动了,只是他动的很古怪,不像一般人的撑地起身,王雨鑫仿佛一条鱼似的弹跃而起,在电光火石间与陆敬梅擦身而过,向一边弹开。陆敬梅的反应也着实惊人,在刹那间再做变化也来不及,他猛的将身子一倾,肩头就撞在了王雨鑫的小腹上。王雨鑫被这一撞就像个沙包似的飞落到一边,不过他也在此时出手。

夜色之中,之间一团蒙蒙的幽光闪过,直接撞上了陆敬梅的肩头。一声轻轻的嗤响发出,陆敬梅被击的倒退翻出。陆敬梅速度奇快,两人从撞在一起再到分开不过就是眨眼之间,乍遇即分的时候,两人已经各自交换了一招,只是这一次交换,吃亏的就是陆敬梅了。

早在陆敬梅再次出手的时候,王焕蓉几人就已经抢上前去,而两人分开之后,几人恰好接下了被撞飞的王雨鑫,只见王雨鑫虽然还有气在,可是脸色苍白异常,显然是消耗过度所致,只是他身上却并无明显创口倒是让几人松了口气,看样子陆敬梅方才的确没有伤到王雨鑫,至于原因为何,几人也没看清。

王焕蓉等人虽然不明就里,可当局者的陆敬梅却已经想通了,他此时的状况比起王雨鑫来还差,肩窝的位置仿佛被野兽啃食过一般,血肉模糊一片狼藉,光看外表就知dào

伤势不轻,这样的伤情,估计他的右手是废掉了。

也正是这处伤口,让陆敬梅明白了刚刚发生了什么,自己的确凭借速度发出了致命一击,而且也成功的命中了,可是这致命的一击却没有命中自己想要的目标,而是全数倾泻在王雨鑫刚刚凝聚出来的光团上。威力强劲的一击斩破了对方高度凝聚的真气团,可是对方真气团的威力也全部释fàng

到了匕首上,这才令得陆敬梅的这柄坚固异常的匕首也不堪重负的断裂,而王雨鑫虽然被巨力抛飞,却终究没遭到致命的重创。

扶持着王雨鑫,几人都知dào

他已经消耗过度,即便是几人没见过王雨鑫凝聚出来的气团,他们也感受到过上面的气息,而这种气息几人都体会到过,就在黄泉鬼门中王雨鑫卧室的墙上,那几个深深的孔洞就是这种气团留下的,这种御气成形的法门已经近乎于实体,比起刀兵来也毫不逊色,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相信就是五大宗师也万万不能。

在场的诸人终究还是震撼于王雨鑫神乎其技的御气成形的能力,如果此时刘乐在场的话,就会被另一个事物所吸引,那就是王雨鑫方才发出的律动,那种律动虽然掩藏在难听的嗡嗡声中,却已经颇具其神了。这种律动其他人或许还辨别不出,可是刘乐却是清清楚楚,因为这声音竟然隐隐的暗合了她刚刚突pò

的止音之境,止音之章。

已经突pò

了止音之境的刘乐,接下来要面对的还有止战与止杀两境,一旦她突pò

这两个境界,就可以跨过宗师境,直接触碰到天地之道,不夸张的说几乎就是地仙了。这也看得出要达到剩下的两个境界是多么的困难,因为这两个境界完完全全是存zài

于刘乐师傅的幻想之中,行走在艺术之中的人往往都极具想象力,秦若梅在情殇之后无限期盼世间再无战争与杀戮,有情人能终成眷属,当真有几分盼望世界和平的意味,这才在全心沉浸于理想之中的情况下,创造出了止战与止杀两境。殊不知,战争是人类进化的工具,而杀戮则是推动工具运作的动力,秦若梅的初衷是美好的,只是脱离了这两者,人类还能进步的多块,就不得而知了。

止音止战止杀,名字虽然差不多,实则却大不相同,后两者终究是存zài

于幻想之中,与止音之境的本质并不一样,毕竟从名字也能看得出后两者的其实庞大,而止音却只是止一人之音而已。秦若梅创造了止音境后,以其为框架,才创作了止战和止杀,是以在音律上,三者的架构属于同宗同源,只是境界上有着天差地别而已。

止音是为了静心,独独针对刘乐,她太过聒噪不能安静,自然无法静心体悟道的神妙,直白一点的说,止音只是针对自身,与醒神诀的功效相仿。而止战和止杀就是针对所有人了,王雨鑫发出的律动竟然能消弭掉陆敬梅的杀意,这已经是横跨了止战境,接近止杀境了。

王雨鑫只是粗通音律,在刘乐的强迫下他也辨识过音位节奏,只是他的天赋着实有限,是以也只在入门处徘徊,可是连门都没进的他居然无意中营造出了凌驾于刘乐的音律境界,其中的原因恐怕就连刘乐在此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更何况在场的诸人。

可是他们不懂,却并不妨碍王雨鑫调动出这样的律动,他此时的脸色苍白,身体已经孱弱至极,可是在被人扶持的时候,他的手指竟然依旧保持着微微的颤动,同时嗡嗡的震动声再度时隐时现的响起。

王雨鑫的指间,玄冥气团,凝结。

第二百六十八章 惨烈的对攻

虽然对音律不甚了了,可奇怪的声响和玄冥真气特有的气息终于引起了几人的注意,几人赫然发xiàn

了王雨鑫指间的玄冥气团,这一发xiàn

顿时让他们心头巨震。

是夜,王焕蓉等人可以说连番苦战,尤其是王雨鑫,独自面对付恩被打成重伤之后,又与影杀周旋了一番,奇迹般的将影杀赶走之后,又以凝气成形的法门重创了陆敬梅,虽然交战时间不算太长,可是每次出手对他的内力消耗都是巨大的,此时几乎都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可饶是如此,王雨鑫还在凝聚着玄冥气团,这就好像一个人已经疲累交加,饿的前心贴后背了,却还要给如狼似虎的内人交公粮一样,纯粹是找死的行为。这叫王焕蓉几人如何不吃惊。

杜樽当机立断,一掌印在王雨鑫的背心上,一手点指其太阳穴,真气徐徐吐出,帮zhù

王雨鑫回复清明。有了杜樽的帮zhù

,王雨鑫微微的一震,眼神顿时澄澈了不少,神智有了稍许回复,王雨鑫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背心顿时布满了冷汗。他刚才的情形十分危险,乃是玄冥真气不受他控zhì

的情况下自主运行,在凝气成团,这就好像一个机械的工人,在做了一天重复性的工作之后,即使收工了,身体也不由自主的轻微抽搐或者抖动,这是一种身体记忆的惯性,如若任由其发展,势必会榨干王雨鑫的真气甚至是生命力,若不是杜樽及时出手,再耽误片刻,王雨鑫就算不死也得成为废人。

“快走……”王雨鑫回复清醒之后,第一句话居然说了这么两个字。

王焕蓉等人闻言不由得一愣,随即急切的道:“不行,我们不能丢下你!”

听到王焕蓉这么说,王雨鑫本来苍白的脸顿时有了一点血色,而且有些激动的说道:“谁让你们丢下我了……带我一起走……”

几人不由得哑然,本来以为王雨鑫大义凛然的准bèi

断后呢,没想到开口就是要逃走,他们是来杀人的,任务没完成是应该选择全身而退的,可是几人毕竟不是杀手出身,一时间也没想过要遁走,是以王雨鑫提出撤tuì

的这一瞬的反差,就连心志坚定如这几个人也差点没反应过来,要说哭笑不得在这场合却不太合适,可是错愕还是有一点点的。

“陆府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陆敬梅却在此时插口说道。

几人这才又看向陆敬梅,这么一会的功夫,他已经扯下衣衫将肩头扎住,这手法他倒是熟练的很,显然当年的一些手段也没生疏,不过伤口虽然简单处理了一下,可是他的脸色也泛出不健康的白,显然玄冥真气不是那么易与的,以他荷花魔功的功力估计短时间内很难清除玄冥真气的余劲了。

“不干掉你,我们是不会走的。”王焕蓉却是开口回道。

王雨鑫闻言顿时大急,也顾不上身体虚弱,一把抓住王焕蓉的手腕,沉声道:“不要……冒险……”由于心情急切,王雨鑫在说话的时候,不停喘着粗气,只是四个字仿佛耗费了他极大的力qì



王焕蓉手腕一翻,巧妙的将王雨鑫的手按了回去,轻声道:“今日不取他首级,日后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王雨鑫急切的想要说话,可是他太过虚弱加上心情激动,终于只能发出急促的喘息,可是却极力的想要阻止王焕蓉的想法。而恰在此时,陆敬梅却开口说道:“你们不逃走最好,倒是省了我不少的力qì

。”

“陆大人,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去了地府,可千万别怪罪我们!”王焕蓉站了出来,对着陆敬梅说道,她在这个时刻还在试图扰乱陆敬梅的心防,将祸水东引。

“哼,江陵那混蛋不就是有钱吗,老子压他一头,他的钱不还是我的。那混蛋要杀我,不就是觊觎这小小的兴元府吗,可笑至极。”陆敬梅的脸上挂着怒与讥讽。

“大人盘踞兴元府日久,自然对钱财不稀罕,手握要权,扼守重镇,边陲之地还不是任你翻云覆雨,这里又与外族毗邻,又怎能说是小呢?”王焕蓉一字一句的说道,她想说的意思也都很明白,陆敬梅久居这边陲,早已一家独大,就连江湖世家都要给他几分面子,更不要说他还是利州西路转运副使,钱权并重,哪怕是揭竿而起都绰绰有余了。

听了王焕蓉的话,陆敬梅的神色顿时一冷,本来已经渐渐内敛的杀意顷刻间全部释fàng

出来,如针似芒般的直刺王焕蓉等人,他咬着牙冷冰冰的说道:“原来如此,江陵是打的这个主意,本来我还想慢慢和他玩玩,既然这样,老子就只能让他速死了,至于你们……就先下地府替他开道吧。”

陆敬梅的话音未落,气势就陡然提起,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杀意也同时喷薄而出,身上的血色浓重的仿佛要滴出血来。瞬息间就将自己的气势提升到如此的高度,只有两种原因,第一是陆敬梅也是强弩之末,消耗不起;第二则是他动了真怒,准bèi

强杀几人。这两种原因却都昭示着一个结果,陆敬梅接下来的攻势势必强的惊人,最可能的就是他要孤注一掷,一招秒杀所有人。因此接下来的一击定然是生死一击,王焕蓉等人能够接下那也是惨胜,接不下便是必死。生路只有一条,王焕蓉等人看的清清楚楚,是以全部如临大敌般的严阵以待。

陆敬梅这边,他的气势还在不断拔升,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是在蓄劲,就好像拉弓,不断的将其拉开,直至满弓才会发射,打出最强的攻击。陆敬梅左手持匕慢慢抬起至胸前,匕首虽断,可是在他强dà

的杀意气势下,却仿佛一柄人间凶器,随时都会刺入敌人的要害。

二十七刀。

这是陆敬梅试验过的自己的最强力量,在错身之间能够连续在目标身上斩出二十七刀,这个数量足以令任何人咋舌,而此时匕首断掉,再加上陆敬梅的杀意前所未有的澎湃,他自信可以出刀三十刀以上。真zhèng

的杀招,往往只要命中要害一刀就够了,三十刀足以将眼前的六个人杀死五次了,可是陆敬梅还是要以最强的力量对敌,从战场下来的他知dào

在任何时候如果不全力以赴,都可能被对手弄死,他此时身上的伤势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他不准bèi

给面前的这几个人任何机会,只要杀掉这几个人,产生任何后果都在所不惜,因为他此时的杀意和怒气需yào

宣泄,否则就会反噬到自身。

蓄力的时间不长,几乎和荷花魔功的速度一样快,陆敬梅就将气势提到了顶点,也不见他如何作势,仿佛信步闲庭的朝几人走去。是走,王焕蓉几人看到陆敬梅的动作就是走,可实jì

上陆敬梅的速度已经快到了极致,他给人的感觉仿佛很慢,任何人都能捕捉到,但是这种快极之后的慢,才是最恐怖的。

陆敬梅撕裂了双方之间的空间,血色瞬间就将双方连接起来,血花飞溅。可在此时最先做出反应的,反倒是最虚弱的王雨鑫,玄冥真气感受到了荷花魔功的杀意,顿时应激而起,反控着王雨鑫的身体迎上了撞过来的陆敬梅,这种情况之前也曾发生过,王雨鑫的多次疯魔和魔化都是玄冥真气反控的结果。能够在王雨鑫神智尚且清醒的情况下激发出玄冥真气的这种状态,陆敬梅此时的杀意之强可见一斑。

玄冥真气的这种反应也很好解释,它具备了毁灭的特性,而且是最本源的能量,相对于真气来说,它就好像母亲之于孩子,帝王之于臣民,天生自带了优越感。当发xiàn

荷花魔功的滔天杀意竟然要毁灭自己时,这让玄冥真气无法容忍,就仿佛儿子大逆不道要杀死母亲,一个藩王揭竿起义一般,这是任何上位者都不能容忍的。天生爆裂的玄冥真气更是不可能没有反应,我可以毁灭你,而你只能被我毁灭。这样的结果就是玄冥真气应激而动,掌控了王雨鑫已经十分虚弱的身体迎上了敢于触自己逆鳞的贼子,玄冥真气的疯狂,毁灭别人的同时也不在意毁灭自己。

说来话长,陆敬梅和王雨鑫两人立kè

就撞在一起,一股绝强的气势爆fā

出来,将周遭的一切都掀翻开来,王焕蓉等人受到了最猛烈的波及,本来是防范陆敬梅的奇袭,却被这猛烈的气势远远的推了开去,身形不稳在地上连续的翻滚出去。陆敬梅和王雨鑫撞的劲急,随即又闪电般分开,这一分开后两人终于都倒卧在地,陆敬梅的胸前整个都是血肉模糊,伤口凄厉骇人,与他肩头的伤势毫无二致。而王雨鑫脸若金纸,气若游丝,胸口一道凄厉的伤口自肩膀道小腹,歇歇的浮现了出来,如不及时救治,只等生命力耗尽就要一命呜呼了。

方才那一瞬间,陆、王二人都爆fā

出了自身的潜能,区别是陆敬梅是有意为之,而王雨鑫则是被动接受。玄冥真气在刹那间也感受到了威胁,反控了王雨鑫不说,还拼命的压榨着他未被开发出的潜能,将潜藏于经脉中的玄冥真气全部调动出来,模拟着止音章的律动突pò

到了止杀境,玄冥气团在别样的震荡下倏忽而出,瞬间就是十几个气团同时凝聚出来,一齐轰向了陆敬梅。而陆敬梅也同样感受到了压力,本来以快为主的一击临时变化,合三十刀为一刀,狠狠的斩到了王雨鑫身上。

陆敬梅仓促变化,再加上止杀章的消弭杀意,此消彼长之下,倒是被王雨鑫占据了上风,只是王雨鑫太过虚弱了,虽然身体潜力被发掘了出来,可终究还是耗尽了所有的真气体力,伤势倒不必陆敬梅号多少。

一次猛烈的碰撞仿佛清场一般,让清风轩立kè

安静了下来,空气中只剩下风声。诡异的宁静持续了片刻,终于传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陆敬梅的左手陡然颤抖了一下,在这谁先清醒谁就能占据先机甚至是生机的时刻,陆敬梅率先动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九章 非杀不可

生死存亡。

这小小的庭院之内,随时随刻都可能有人死亡,要么是一个,要么是一群。

在这生死一瞬的时刻,最先有动静的竟是陆敬梅,他的手指轻轻的动了几下,这是要清醒的征兆,果然不需片刻,他整个身体都剧烈的震动了一下,随即他就吃力的想要翻身爬起,只是整个胸前的伤势太过严重,他这么一动立kè

就牵动了伤口,流出了大量的污血。按理说流出这么多血,是个人都早就死了,可是武者体质惊人,有了真气的滋养,血气也更为充盈,在荷花真气自行护住了主要血脉之后,陆敬梅流的这些血大都是末节和毛细血管中的,是以虽然伤重,但短时间内还不至于致命,只不过也是早晚的事了。可饶是如此,陆敬梅还是努力的想要起身,他心中的一股执念让他决心一定要杀死眼前这几人。

只不过陆敬梅此时完美的诠释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几番动作都因伤势太重而没能成功,最后勉强起身也无力站起,而经过了刚刚的碰撞,他也被抛飞到了墙角,此时他只能半依着墙根瘫坐在地上,慢慢积蓄体力再做打算。

这一夜也是波折颇多,就在陆敬梅休息的时候,倒卧了一地的人又有动静了,而这一次居然是王雨鑫。作为处于碰撞最中心的两个人之一,王雨鑫所受的内伤外伤都不比陆敬梅轻,而且他之前还经lì

过艰难的战斗,情况只能比陆敬梅糟糕而不会更好,可是他竟然先别人一步苏醒,玄冥真气之强dà

可见一斑。与陆敬梅的吃力不同,王雨鑫几乎是一咕噜爬起,动作迅捷的一点看不出是受伤之人。

看到王雨鑫飞快的站起,陆敬梅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立kè

露出惊容,他知dào

自己刚才的一击有多强,那是自己全部威力的宣泄,甚至还因为自己发出的威力太强而有一部分力量反噬到自身,单单只是一小部分就让陆敬梅差点失守,而承shòu了大部分威力的王雨鑫居然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如果不是对方胸口那一刀横亘的伤口还在汩汩的流着血,陆敬梅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击中的对方。

陆敬梅的惊讶心情还未消退,变化又生,王雨鑫站在当地仿佛浴火重生一般,要多有气势就多有气势,加上胸前的巨大伤口更给他添了几分惨烈的威猛,不过他站了也就眨两下眼的功夫,立kè

就喷出了一口鲜血,伴随着血雾纷扬洒下,王雨鑫仿佛战死的将军一般缓缓的向后躺倒,这才一动不动了。

见此情形,阅历之深如陆敬梅也不免有些失神,谁成想气势无两的王雨鑫居然只是站起来吐了口血就倒了下去,这场景怪异可笑的让陆敬梅都想要喷出一口血了,感受到了背心的冷汗,陆敬梅暗自嘘出一口气:“吓我一跳!”

可是刚受了惊吓还没回复过来的陆敬梅,发xiàn

前方又有变故,承shòu了他和王雨鑫对撞的冲击波的另外五人本来没有任何异状,他们虽然只是受到波及,可是毕竟消耗过度,再被这么来一下狠得,即便不是直接承shòu伤害,也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震动,一时间也都和王雨鑫两人差不多。可是在王雨鑫倒下之后,这几位终于也有了动静,而此时也能看出几人的功力深浅,最先有动作的还是王焕蓉,她吃力的曲起身子,慢慢的半跪起来,吃力程度不比陆敬梅差多少,可是却也不像王雨鑫那样会耗尽最后的体力倒地,王焕蓉如果成功起来,无疑预示着陆敬梅离死亡不远了。

本来受到王雨鑫惊吓的陆敬梅,一颗心还没放下便再度提起,他死死的盯着王焕蓉的动作,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他体内的荷花魔功也在加紧的运行,只是玄冥真气的破坏力可不完全是表现在外面。在遭受了王雨鑫那样的攻击之后,陆敬梅的体内早就被侵入了大量的玄冥真气,这些玄冥真气总体不多,可是分散开来却如同万千恶毒的虫子,不停的啮咬破坏着陆敬梅的经脉,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而陆敬梅的大部分精力就是要驱除这些如附骨之疽的异种真气,只是这么一会收效甚微,虽然他还能调集起荷花真气,可是距离将玄冥真气完全驱除还差的远了。

陆敬梅需yào

大量时间,可现实是他独独没有时间,因为王焕蓉已经慢慢的站了起来,虽然浑身如同打摆子一样的颤抖,但是以她的实力,想要稳住身形相信也不需yào

太久。

僵持,又见僵持,王焕蓉虽然站起来,但是她自身的情况也不乐观,毕竟本就有伤在身,再经lì

了那么强dà

的冲击,她此时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了一般,心口的烦恶让她想要呕吐,不过她却强忍了下来,她深知此时如果呕吐起来,体内的积伤必然同时爆fā

出来,到时候别说再站起来,连小命都有可能不保,所以她强忍着难熬的痛楚和烦恶,也加紧调息着自己的气息,眼前的形式十分明朗,谁先一步恢复过来,谁就能抢占一步先机,一步之差便是生死之距。

而在僵持的过程中,其他几人也陆续醒了过来,第二个是康星宇,接着是杜樽,然后是方燕和项雪,这几位因为站位的前后不一,受到的冲击程度也不一样,可是最好的也和王焕蓉差不多,甚至杜樽虽然苏醒过来,却无力爬起,只是在地上不断的蠕动,像一条抽搐的僵虫。时间再慢慢的流逝,众人心中的焦急不用言说,早一刻蓄积力量就多一分保命的力量,而此时此刻,如同死狗一般的王雨鑫却终究什么忙也帮不上了。

同样的时间,外人看来不过就是一时片刻的功夫,可对局中人来说却是一种煎熬,而让王焕蓉他们心惊的时刻终于来临,陆敬梅突然动了,从斜靠开始想要站立,这两个状态之间的差别,在平时没什么大不了,可此时此刻却有着天壤之别。原因很简单,俗话说的好,站着不如倒着,站立终究没有坐或卧舒服,那陆敬梅从坐到站必然已经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否则何必选择费力的方式。

陆敬梅能够起来的这么快,自然也与荷花魔功有很大干系,这荷花魔功也是修liàn

杀意的功法,所以在有足够的杀意之后,荷花魔功的威力也自然要大,而这一段时间陆敬梅虽然连续受到了惊吓,但是却不停积攒着杀意,要将对手手刃的心情没有随着疼痛和伤势减少,反而不断增加,这股杀意催生了荷花魔功的运行速度,虽然时间尚短,可是却无疑要比王焕蓉几人恢复的多。只不过这种方式终究太过残酷,就好像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力,能够换得一时一刻的强dà

,却与养生之道完全是背道而驰,是以修liàn

杀意同样被归结为歪门邪道,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陆敬梅起身之后,就开始缓步朝众人走去,他不敢耽搁时间,虽然对面几人都在清醒,虽然他此时的状态还很糟糕,可是时间对每一个人来说都很宝贵,时间拖的越长对他来说就越不利,他现在暗恨自己托大,将所有守卫都给支开了,否则哪怕只要有一个守卫在这,杀死对面这群人不过是一刀的功夫,何必自己在这苦苦挣扎。然而后悔也无济于事,这些事情也只能陆敬梅亲力亲为。他走的很慢,因为每一步都牵动着身上的伤口,痛的他脑仁发疼,可是他又不敢慢,只能咬牙强撑。

有时候快真的不如慢好,原因相信大家都懂的。此时陆敬梅的这种前进方式无疑也给王焕蓉等人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就好像看着死神慢慢向自己走来一般,是以远远的,几人就发动了攻击。

暗器。

若论暗器之精,相信普天之下也很难有超过康星宇的,他的双臂断掉了,但是并不妨碍这个暗器大师打出自己的暗器。三枚棋子成品字形,陡然飞向陆敬梅,这三枚棋子是康星宇用嘴发出来的,虽然力道稍弱,可是精度却与平时毫无二致,而他也不想追求力道和速度,因为此时暗器的潜藏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以陆敬梅的状况也很难再闪避,所以暗器变成了明器,舍弃了一些技巧,要的就是尽可能的击中敌人。

果然,眼见棋子飞来,陆敬梅的脸也沉了下来,他的确没有能力闪躲,可是他还能防守,扬起了手中的断匕,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虽然也不及他巅峰的快,却还是将棋子击飞。

然而陆敬梅只挡开了两枚,剩下的一枚则钉在了他的右腹上,将他打的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康星宇终究还是力道不足,否则这一次就能够完全解决所有的问题。可是暗器的另一个优势就是多,一击有了收获,康星宇立kè

又是三枚暗器打来。这一次陆敬梅仿佛真的无力回天,又被一枚棋子击中之后,终究是颓然倒地。

康星宇见状不由得一喜,连忙又补上了三枚暗器,可是陆敬梅摔倒之后不需yào

支撑身体,自然也减少了需yào

防护的面积,虽然就把三枚暗器打飞,场面终究演变成了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局面。

而随后康星宇又是攻击了几次便即停歇,这样的攻击对此时的他来说也是不小的消耗,终究难以持久。而看到康星宇停歇之后,陆敬梅终于开口说道:“停手吧……”

陆敬梅说出这样的话,不免让王焕蓉等人露出了讶异神色,可是随后陆敬梅就补充道:“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大家停手……我放你们走……”

“你放了我们,我们未必打算放了你……”王焕蓉盯着陆敬梅缓慢的说道,她还是不明白陆敬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凭你们?”陆敬梅眼中怒气一闪,傲然道,“现在你们奈何不了我,我也杀不死你们,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我的侍卫们随时会来,到时候你们想走也走不掉……”

“你何不现在就把侍卫叫来,我们走不掉,你也不要担心以后被杀!”王焕蓉显然不相信陆敬梅的说辞。

“你们会给我放出信号的机会吗?”陆敬梅说着深深的看了康星宇一眼,随即就嘿嘿一笑道,“至于被杀,过了今天,你们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王焕蓉闻言一愣,聪明如她很快就明白了陆敬梅的意思,不过她却嘿然一笑道:“这么说来,我们今天还非杀你不可了!”

第二百七十章 爆

以王焕蓉的头脑,立kè

就明白了陆敬梅的意思。这里是陆府,陆敬梅肯定有办法叫来陆府的侍卫,只是这办法很可能就像繁花落锦城一类的信号,但是在这种状态下,他要发出信号一定会被康星宇的暗器所破坏,所以为了稳妥起见,陆敬梅不敢赌自己一定能够成功发出信息。而他之所以愿意以放自己这些人离开为条件来换取求救的机会,应该是他意识到自己的伤势恐怕撑不了太久了,所以才做了这样的选择,毕竟能活着总比一起死要好得多。

想明白了此中关节,王焕蓉也不得不佩服陆敬梅的决断,从对方的魔功就可以看出其杀意很强,前一刻还想着杀死自己,下一刻眼见局势不妙,就立下决断,为了保命宁可散了杀意来和自己谈判,陆敬梅的城府心机的确不同凡常。接到了陆敬梅抛出的难题,王焕蓉也不由得觉得棘手,毕竟这样可怕的敌人不杀死,对自己来说不是什么好事,而陆敬梅说的很对,今日不能除掉对方,日后想要得手恐怕真的是千难万难。可如果自己一意要杀死对方,能不能成功不说,一旦陆府的侍卫真的到来,自己这几个人很可能就要全军覆没,到时候真的是做鬼也要悔死。

最重yào

的是,王焕蓉不相信陆敬梅,虽然对方的要求有理有据,很说得通,可是王焕蓉就是不能彻底相信对方,这就好像博弈,表面的形式虽然明朗,可你藏起了后手,随时可能翻盘,而我一旦跟随了你的节奏,那定然是必死无疑。所以王焕蓉不能轻信对方,也不敢轻信对方。

看到了王焕蓉的犹豫,陆敬梅这老狐狸却开口道:“时间拖的越久,对大家都没有好处。”他此时已经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既能守住周身要害,也能好好的休息一下。

心中有了决断,王焕蓉却不想如陆敬梅所愿而落了下乘,嘿然一笑道:“如果我们一定要杀死你呢?”

陆敬梅闻言,神色顿时一冷,沉声道:“老子虽然不想和你们鱼死网破,也不介yì

以一换六。”

王焕蓉笑意一盛,却是突然转口说道:“我们走!”

她的口风一转,与之前的态度截然不同,形成的反差再一次让陆敬梅有些错愕,不过有了王雨鑫的经验,他很快就恢复过来,冷冷的看着王焕蓉几人不说话。

可王焕蓉却又说道:“不过……”声音拉的老长。

陆敬梅闻言怒道:“有屁快放。”

王焕蓉也不以为侮,笑道:“不过……我们不相信你……”

陆敬梅听完却没再怒,而是冷静的道:“我的卧房在偏北的地方,我府上的守卫此时大部分都守卫在那里,而清风轩建在偏西南的地方,你们从这个墙翻出去,直走个几百米就能看到一片竹林,穿过去就是陆府的外墙,那片竹林也算偏僻,侍卫们很少会过去。”

没等王焕蓉开口,陆敬梅却继xù

道:“你们不信我,我也信不着你们,那片竹林里也布了机关,如果你们同意就此罢手,我是不会发动机关的,否则你们可以选择硬闯,我府上虽然不算大,可是以你们现在的状况想要闯出去,恐怕也还不够。”

的确,正如陆敬梅所说,以王焕蓉几人目前的状况,还有带上需yào

人照顾的王雨鑫,别说硬闯,就算碰上小股的侍卫,恐怕都得交代在这里,即便是几人全盛的状态也不敢无视陆府上千余的侍卫,毕竟蚁多咬死象这种事还是屡见不鲜的。

可是听了陆敬梅的话,王焕蓉却不着急,却是反问道:“我们如何相信你不会突施机关把我们留下?”

“耽搁了这么久,我府上的侍卫应该也快赶过来了,所以你们还是选择相信我的好。”陆敬梅话音有些冷意,不过他也知dào

眼前的平衡来之不易,是以缓和了一下说道,“那些机关为触发式,如果没人监视,就算是我有意施放,恐怕也不能做到恰到好处的伤到你们。以你们的身法,就算触发了机关,应该也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王焕蓉定定的看着陆敬梅不说话,而陆敬梅也不出声催促,他知dào

对方肯定不会完全相信自己,这样的衡量斟酌是必须的。可一会之后,王焕蓉就干脆的道:“我们走。”语气倒是十分坚定。

这次倒是换了陆敬梅对王焕蓉有了佩服之心,身陷敌阵而且前路莫测的情况下还能决断如此迅速,不由得让陆敬梅觉得这人不简单,要诛除对方的心思又起,只是他眼下的情况,真的不足以应付这样的场面了。

几人相互扶持准bèi

离开,既然打定了主意,那就不能再拖延下去,可是他们的伤势却还是太重,能动的在附近找了些粗大树枝当做支撑,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恢复,只能且行且养。

看到王焕蓉等人行动起来,陆敬梅也严阵以待,双方还是敌对状态,虽然此时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但是还仅限于口头协议的状态,谁也不敢立kè

松懈下来,陆敬梅当然要防止对方趁乱暴起,否则自己真的连哭的机会都没有了。可王焕蓉等人也真的说到做到,既然已经准bèi

走了,都没太多的动作,唯独在扶起王雨鑫的时候,王焕蓉有了一下明显的停顿,因为王雨鑫在这个时候竟然又醒转了过来,粗声喘了一会之后便又昏了过去。几人扶着王雨鑫蹒跚而行,向着陆敬梅所指的墙边走去。

这一处围墙在陆敬梅的侧手边,离他不远,几人要过去自然不免要经过陆敬梅的身边,可是在擦身而过的时候双方虽然各自戒备,却也都没出手,看样子是都不打算冒险。

提气纵越,几人好歹也是高手,虽然伤重,但是简单的纵越之术却不至于施展不出来,除了抛接王雨鑫的时候出了点插曲,方燕险些把他扔掉之外,倒也没什么差错,看样子要跑路的话,几人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在押后的王焕蓉和杜樽两人跃上墙头之后,他俩忽然转身朝着陆敬梅摆了摆手上的树枝,王焕蓉说道:“陆大人,你虽然骗了我们,我们也就回赠你一个礼物,你就不用偿还我们以德报怨之情了。”

陆敬梅闻言脸色立变,立kè

失声说道:“你说什么……”

然而他话音还未落,就看到王焕蓉将手上的树枝甩了过来,那树枝也有拄杖一般粗细,被王焕蓉一掷立kè

贴着地面朝陆敬梅滑了过去,沿途在地上犁出了一道浅浅的坑,沿途也激得尘土四溅。

陆敬梅心中虽然惊异王焕蓉所说的话,但是看到袭击近身也不含糊,随手就将欺近身前的树枝打飞,虽然自己也被尘土扑到,可这样的攻击对他来说当真是不够看的。只不过,王焕蓉所说的礼物绝不仅是如此,因为在树枝之后,杜樽就抛出了一个亮光,力道不强,却是在空中翻滚了几次,这才缓缓落下。

陆敬梅眼尖,一眼就看到杜樽扔出的物事是一个火折子,同时一股危险的感觉袭上了他的心头。火折子本是为了点燃蜡烛之类的易燃物,常用作野外或者救急时生火之用,这东西生火能力很强,自身点燃之后,即便有强风也不容易将其吹熄,可是火折子要想点燃明火也必须要有可燃之物。清风轩内虽然多植树木草皮,可是初春夜晚空气还比较潮湿,常理来说,这火折子应该点不燃任何东西。

只是,常理的存zài

好像更多的是为了被打破一样,那火折子甫一落地,立即就隐然了一处明火。这明火发出了耀目的白光,同时还有火星四溅,顿时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陆敬梅烧了过去。

陆敬梅见多识广,什么东西没见过,几乎只是一打眼,他就知dào

这火舌是什么东西,火药。杜樽点燃的竟然是火药,而且是一条火药线。看那燃烧火药的火苗行进的方向,这条火药线竟然直通陆敬梅身前,相信烧到尽头的时候,就会将陆敬梅整个点燃。

他们是什么时候布下的火药?在这生死时刻,陆敬梅居然还想了这么一个问题,不过他也来不及细想,急忙向火花掷出了手中的匕首,以期将火舌截断,然而他好像忘了他贴身携带的匕首已经断掉了,这一掷准和力度都不错,但是只剩下手柄的匕首却在地上一弹,随即飞出了几米之外,静静的躺在了地上,失去了刀刃的匕首终究没能斩断火舌。

陆敬梅见状整颗心便即沉了下去,他不是没想过自己如何死去,却独独没想过自己会被活活烧死,一股无力回天的乏力感涌了上来,加上心中的憋屈,立kè

让陆敬梅爆fā

了出来,冲着几人离去的方向怒骂出声:“你们……这群……不讲信用的混蛋……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可王焕蓉几人却没工夫与他对峙了,因为如果陆敬梅被点燃的话,所引发的动静必然会引来陆府的守卫,哪怕陆敬梅交代过不要轻易干预,可是失火这样的事情定然是意料之外的,所以他们也来不及看自己的战果,就飞速的逃离开去,而此时此刻才是他们逃亡的开始。

看着眼企前小小的一团火花,陆敬梅心如死灰,他知dào

片刻之后这点火花就会无限放大,直到将自己变成一个火球。用手按熄它?他知dào

对方既然能够布下这样的局,肯定不会有这样的失误,自己的身上定然已经充满了可以引燃的火药,只要被火星,沾上,那就……

噗。一团火光冲天而起,那瞬间产生了强dà

的热力飞快的扩散开去,甚至产生了强风一样的气流。而陆敬梅则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他没有死,他没有被点燃,因为就在火花行进的时候,他只感觉眼前一花,一个东西正正的撞上了本来要落到自己身上的火花。这东西是什么已经不重yào

了,因为在接触的刹那,这东西就瞬间被点燃,刚刚爆fā

出的火光就是那东西造成的。

生死一瞬,饶是陆敬梅心志坚定,也出现了一刻的失神,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的全身都布满了冷汗,而直至此刻,他才意识到有人救了自己。于是他下意识的看了过去,一个人影正缓缓的向他走来,直到让他看清了面孔,而看到了对方的样子之后,陆敬梅的错愕更盛,结结巴巴的说道:“是……你?”

第二百七十一章 隐蔽的机关

“是你?”陆敬梅的错愕已经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

来人没有看陆敬梅,反而是看向了燃烧的火团,脸上全是好奇和玩味,仿佛看着一个非常有趣的玩意一般。来人停了片刻,这才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些人的布置倒也真是精巧啊!”

陆敬梅闻言就是一愣,努力的想动一下身体,却发xiàn

有些徒劳,于是也把目光转向了那少绕的火球,他也是多智之人,心念电转立kè

也就明白了王焕蓉等人的布置。

那火药自然是杜樽这个杂货铺带的,至于如何在陆敬梅也没发xiàn

的情况下布置下来的也很简单,王焕蓉几人各自找了树枝,可不只是为了支撑身体,从他们轻松翻越墙头的身法就可以知dào

他们完全不需yào

借助树枝的支撑,所以树枝的作用就是犁地,将地面划出一些浅浅的坑道,以杜樽的手法自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洒下火药。可是这样的行为在距离陆敬梅太近的时候也容易被他发xiàn

,可当时陆敬梅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防止对方暴起伤人上,哪还有余暇看看身前有什么异样,更何况火药的颜色本身就黑,接着夜色更是难以被发xiàn

。最后王焕蓉离开之前,借着说话的空当让陆敬梅分神,掷出的树枝上自然也裹挟了不少火药,更是借着尘土激射的掩护,将火药撒到陆敬梅身上,硝石味道很不寻常,可就算当时他有所察觉,在片刻之间哪能想到那么多,而杜樽随后便即发难,这一系列变故一气呵成,根本不给陆敬梅反应的时间,这杀招实在太过凌厉了些。

至于王焕蓉走之前所说的话,无论她是真的察觉自己骗她还是诈自己,陆敬梅也已经无心追究了,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陆敬梅也无心再想其他了。定定的看着火球缓缓燃烧殆尽,陆敬梅长出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这杀招委实太过可怕,既然已经有了这么凌厉的杀手,你为什么还跑出来救我?江大公子?”

这个在陆敬梅将死之时,出手把他救下的神mì

来者,居然正是陆敬梅恨不得生吞活剥的江陵。

听了陆敬梅的话,江陵淡淡的一笑,这一笑仿佛春风拂动心弦,令见者生出惬意和舒爽,恨不得把这一笑永远固化在心里,时时捧出体味一番。江陵笑着说道:“谁说我要杀你?”

江陵的话让陆敬梅神色一变,直直的看着对方,想从对方脸上寻找到一丝伪善,可是他失败了,江陵的风度气质仿佛就像镌刻到他身上一样,哪里还会因为一句话而改变自己的心境。此时的江陵就是那么笑看着陆敬梅,不卑不亢,无喜无悲,实在是让人觉得他就是周遭的自然。

可还没等陆敬梅寻找到江陵的破绽,江陵就将目光转向了王焕蓉等人离去的方向,笑意更盛,接口说道:“你又怎知我是要救你?”

话分两端,王焕蓉几人布下的杀招终究是太过仓促,按照王焕蓉的本意,本来是打算虚与委蛇然后暴起伤人,可最终他们却没这么做,而是选择了布下火药杀局。这两者各有优势,暴起强攻显然要危险很多,陆敬梅虽然受伤不起,可困兽犹斗,他垂死反扑的能力还是有的,而且注定很恐怖,王焕蓉他们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但是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而火药杀局无疑使自己处于一个比较安全的位置,但是这办法破绽太多,首先布下火药还不能让陆敬梅察觉这就是第一个难关,其次将火药硝石撒到陆敬梅身上,这势必更难,最后烈火焚身,陆敬梅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一点火光能否成功点燃也是变数。诸多变数加起来,这方法成功的可能性太低了,但是王焕蓉等人却选择了成功率较低的办法,自然是为了顾全自身安全。

听到身后爆起的熊熊烈火声,即便是隔着一道墙,王焕蓉和杜樽都感受到一个炙热的热浪袭来,两人此时根本没工夫回身查看,因为这团火焰简直就是最鲜明的信号,昭示着这里出了大事情。就算最迟钝的人恐怕也会在第一时间赶到清风轩,一旦大量的侍卫赶来的话,很可能就会将几人活活的闷死在这里,所以两人根本顾不上查看自己的布局是否成功,只是拼命的奔跑,他们的布局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毕竟是脚前脚后的差距,没用多久两人就赶上了先走一步的方燕几人,众人汇合之后就已经到了陆敬梅所说的竹林边缘。说是竹林也不算贴切,他们眼前的就是一条有竹子组成的长廊,因为这片竹林不是很宽,反倒纵深很长,里面幽幽静静的延伸了很远的样子,即便以几人的眼里也看不穿多远,如果陆敬梅没有骗人的话,那么径直穿过去就能到达陆府的外墙,可是陆敬梅真的没有骗他们吗?

“快走!”王焕蓉一声令下就率先闯了进去,丝毫不担心陆敬梅所说的机关的样子。而其他人也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这个时候最忌讳首鼠两端犹犹豫豫,既然样闯,那就得当机立断,不过杜樽还是跟上了王焕蓉,轻声问道:“你还懂机关术?”

“不懂!”王焕蓉的回答简单干脆。

“那你凭什么肯定这该死的竹林里面没有机关的?”杜樽有些讶然的说道。

他刚刚那么问也是出于好奇,“必胜”这群人不仅是武功都不弱,而且在不同的领域上都有突出的表现,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几乎都能找到擅长的人,而机关术就是三星使最拿手的本事了。可是这群人虽然各擅胜场,但是对于互相之间的领域却少有涉猎,顶多就是耳濡目染有所了解而已,唯一一个博而不精的就是王雨鑫了。至于王焕蓉一个画画的,却在之前言之凿凿的说竹林里不可能有机关,这让几人不由得不太相信,但是王焕蓉自信的样子却打消了几人的顾虑。而杜樽则出于好奇的打听了一下,没想到却得到了这么一个答案。

“有时候,了解一个人比专精于一个领域要实jì

得多。”王焕蓉继xù

奔跑着,细微的调整了一下呼吸,王焕蓉继xù

道,“如果我是陆敬梅的话,在刚刚那种情况,估计会选择继xù

死守,以待来援。但是这种方式危险同样很大,困兽犹斗必然是不死不休,他活下去和死掉的几率一样,都是五成。可如果是放我们走的话,他活下去的几率无疑大增,但是将我们放走很明显是他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把我们引向了这片竹林。你也查看过陆府的外围,从这个方向的确离开这里,可是危险也正在这条路上!”

“你不是说这里没机关吗?”杜樽皱眉问道。

“有机关也不见得就有危险,真zhèng

的危险来自这里。”王焕蓉说着指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补充道,“来自我们思维的盲区。”

听到王焕蓉这么说,杜樽明显的一愣,不过随即他就有些恍然道:“所以你就去试探了陆敬梅?”

“嗯!”王焕蓉点了点头道,“当我说识破他骗我们的时候,他的表现很好的印证了我的想法,除非是他在诡计得手之后还能时刻保持警惕,将计就计引我入瓮。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倒宁可栽了。”

王焕蓉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里的自信难以言表,而杜樽思考了一下,也找不出其中有什么问题,因为他们虽然身陷敌营,可是陆敬梅毕竟是孤军奋战,所感受的压力一点不比他们轻。哪怕他城府再深,当压力一缓的时候,也不免要露出本性,王焕蓉的试探就基于此点。而同样的,陆敬梅所设下的骗局也应该是同样的道理,这也能很好的解释以他的城府和心机,在那个时候也不禁要神色大变。

其实这些道理解释起来很绕圈子,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对人心的把握,陆敬梅当然不可能放任王焕蓉等人就这么离开,养虎遗患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所以他指给了众人一条看似生路的死路。

“这条路上的确有机关,可是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机关不再竹林的路上,而是设在外墙这里。”王焕蓉等人说着已经穿出了竹林,来到了一道砖墙跟前,这里就是陆府的外墙,翻阅过这里就能离开这个龙潭虎穴,但是他们却没有进一步行动,而是定定的站住,观察着眼前再普通不过的景物。

“按陆敬梅所说,一路上应该遍布了机关,如果我们小心点应该不会触发,这句话漏洞太大了。这片竹林虽然偏僻,却也幽静清雅,避暑乘凉倒是十分合适,应该不会单纯的作为陷阱存zài

。”王焕蓉说着就朝前走了几步,又来回转悠着观察了一会,“话说回来,这里毕竟是偏僻,如果有歹人想要潜入的话,这里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偌大一个陆府,整个建筑布局都隐隐套着阵法的格局,会留下这么一处僻静的天然漏洞出来吗?所以这里必然有着致命的陷阱,要让潜入的人第一时间遭到致命的打击!”

王焕蓉话音刚落,将不知哪里捡到的一块不算小的石头狠狠的朝墙根砸了过去,石块的力道不小,砸到地上之后,顿时引来了连锁的反应,只听机簧特有的震动声传出,一排钢制的短箭从墙根的草坪下翻出斜射出来,其劲力之强甚至刮的一些竹子也出现的摆动。

这还没完,一些摆荡的竹子刚刚移动了一下,顿时从两侧竹林里射出两张大网,大网张开,上面还帮着明晃晃的的匕首,在夜色中也发着渗人的寒光。两张大网瞬间扣在一起,而下一刻在大网的前方,数道粗大的竹竿横扫而过,几乎覆盖了方圆十几米的面积。这些竹竿扫过之后,上面的细若麦芒的竹枝也纷纷飞射,有一枚恰好擦过王雨鑫的脸颊,给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细长的伤口。

一脸四杀,连激射的竹枝都成为了杀招,这机关布局因地制宜,也称得上十分精妙了,可是这么精巧的机关,对于早有准bèi

的几人来说也没有构成威胁,他们已经早早的退开,这才避免了身陷杀阵。然后见识到了威力如此巨大的机关也让几人心有余悸,如果刚刚一不小心触动了的话,就算状态完好,恐怕也要交代在这里了。

“我们走!”王焕蓉说完,就率先行了开去。

今天这日子太有意义了,光棍节,还是我生日,再来一章助助兴……

光棍节的兄弟们,有脱光的吗?

第二百七十二章 出府

王焕蓉带头走了过去,小心的必然已经现身的机关,刚刚体验了机关触发时的声势浩大,此时近距离看到这些明晃晃的刀刃与粗大的竹竿,几人心中也不禁生出一丝凉意,饶是他们见多识广,也不免对刚刚展现出来的威力咋舌,同时心中也生出余悸之感。

如果他们真的信了陆敬梅的话,一路过来不免要小心谨慎,提防随时可能到来的暗箭。本来就消耗了巨大的心力和体力的他们,还要这样全神戒备的走过这一程,必然是一种莫大的煎熬,所以到了外墙这里,哪怕再坚定冷酷的人,也会出现一刻松懈。这就好像是弓弦,再坚韧的弓弦,长时间绷紧也会出现损伤,人毕竟是活物,长时间绷紧神经造成的疲劳是巨大的,所以在到了安全地带之后,心防就会出现松动,这个时候就是人最脆弱的时刻。

在他们松懈的当口,袭击突然而至,那结果不言而喻,就算是他们全盛的状态,此时也肯定被钉成了筛子或者打成了肉酱,最好的下场也得是三刀六洞。陆敬梅对人心揣测之到位,用心之歹毒可见一斑。然而布局者厉害是一回事,能够看破所布之局,王焕蓉显然要比陆敬梅高明不少,想到此处,几人看向王焕蓉的眼神也不由得带着几分异样。

察觉到几人的目光,王焕蓉翻了个白眼,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这个表情配上她此时精致的面容,倒是让人生出赏心悦目之感,在刚刚经lì

了惊吓之后,王焕蓉的表现无疑是将气氛都缓和了一些。只听她讪讪的道:“别这么看我行不行,我可没陆敬梅那么变态。”

“谁信?”杜樽接口,倒是说了句不太中听的话。

王焕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即自傲的说道:“我好歹也是画府出身,我画的东西不说入木三分,至少也是颇具神髓。正所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有对事物敏锐而准确的观察,又怎么能画出形神兼备的好作品……这立笔最是重yào

,一笔画神才是最高境界……笔法也分好多种,哎哎哎,你们慢点啊,我刚说到起笔,后面还有挥洒泼写提呢……等等我啊……”

王焕蓉说话的功夫,几人已经小心翼翼的循着机关触发的路线上翻出墙去,正常人应该不会将机关设置在重复的路线上,尤其是在威力如此强劲的机关下面,是以这条已经触发了机关的路线,才是最安全了,而几人果然也无惊无险的离开了陆府。只是听到王焕蓉说起了画画便是一副滔滔不绝的样子,其余几人对望一眼,赶紧加快速度开溜,因为此时的情形他们再熟悉不过了。

“必胜”的众人各有专长,而且都十分精通,在外人看来,囊括了这么多人才的地方,只能用人才济济来比喻了,可事实上“必胜”这群人平时的生活只要混乱二字就可以很贴切的表述出来。

混乱的由来自然也是这群人各有专精,众所周知,一个人要想做到博很难,可要做到精却更加不易。精之一字,必然要在一个领域上有所突pò

,甚至必须要执着,如果没有发自内心的喜爱,就算是聪明绝顶之辈,也做不到精的程度,毕竟谁能忍受无穷的枯燥,一辈子只专注于一件事呢。可“必胜”这二十几位,各个出身不凡,各个都做到了精,这就难免将自己的爱好融入到生活中去。最直观的,严阳总抱着她的酒缸,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班柏言必成诗,龙井茶不离手,姜佛一睡不起等等等等,这些人混在一起,要不混乱简直是天方夜谭,如果外人融入到“必胜”的生活中去,就会充分感受到这种混乱,王雨鑫能够融入其中,当然也付出了一些代价,他被强迫着学习各人所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是他们的混乱终究还是保持了一定的平衡,除了偶尔有人灵感迸发或者心血来潮,与其他人大谈特谈一番,这都是很常见的事情,每每到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敬而远之,最倒霉的无疑还是王雨鑫,他想跑也跑不了,因为他不得不做最忠实的倾听者和学生。

看到王焕蓉爆fā

了聊兴,其余几人很聪明的选择了赶快离开,不过在走远之前,杜樽还是问了一句:“我们去哪?”

陆府今夜发生了变故,虽然外面张灯结彩,可是侍卫大都集结于内院,所以他们翻越了围墙之后也不见人影。此行波折甚多,他们还险些命丧此地,终于逃出生天,也难免心情有些激荡,所以直至此时,几人还不知何去何从。

这一次却是康星宇回答他道:“我有一个朋友在这里不远,我们可以先到他那里。”

康星宇的话引来了几人的侧目,他知dào

这些人的疑问,既然有故人在此,怎么还不早联系,而且此时此刻,那人是否值得信任也是个问题。不过他笑了一下解释道:“那位朋友是药师庐的弟子,我和他是同乡。”

听闻此言,几人也露出恍然神色,如果是药师庐的弟子,那就说得过去了。自古至今,医生都是个崇高而特殊的职业,单是现如今所说的救死扶伤就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而在最古老的的时候,医生往往和巫术或者神术结合在一起,在蒙昧的远古时代,对当时的人们威胁最大的不是野兽也不是食物,而是各种伤病,所以那时候的人们觉得能够救死扶伤就是天神之力,长此以往,人们在潜意识里都会对医生存有敬畏之心。

而这种敬畏之心简单的来说,还是人们对未知的敬畏,大夫在古时候是最有知识的一个群体,与研习诗词文章的读书人不同,古时的大夫才是真zhèng

的知识分子,他们的技能专精而且有用,用直白的话讲,他们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而如此高端的职业又和垄断这个词联系起来,那就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了,这几乎是最有影响力的一群人,药师庐就是这样的存zài

。那里汇聚了天下大部分的大夫,可他们毕竟还是一个门派,只不过他们很特殊,因为药师庐对外宣称不过问江湖事,而只将研习医术一道进行到底,这也就导致了一个后果,药师庐的地位无形之中变得十分超然。

江湖人士在杀戮之中摸爬滚打的,谁能保证无病无灾,这时候普通的郎中因为种种原因可能会束手无策,可药师庐这群修习元气诀的大夫,就要高明得多。所以整个江湖上,几乎无人不想与药师庐交好,因为这就是一条保命的后路,有了他们强dà

的医术,不说起死回生,至少也能使重伤之躯保得命在。

试想,这样一个门派,谁又会不巴结讨好,就连四大世家都要让他们三分,更何况那些闲云野鹤。而药师庐有了这样的地位,倒也没得寸进尺,保持着超然的态度,的确不过问江湖事,只是一心研习医术追求养生的极致,这也让所有大势力都松了一口气,否则药师庐真有野心的话,只要振臂一呼,估计超过半数的江湖人士都会成为附庸。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正因为药师庐的地位超然,所以门下的众多弟子也不都是一个品性,良莠不齐也很正常,久而久之很多药师庐弟子都养成了高高在上的傲气,甚至很多人给求医者设置了诸多规矩,这也让不少人发出了怨怼之声。只不过对这种现象,药师庐的高层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辞也很简单,他们不是开宗立派的江湖势力,门下弟子也都是大夫,这些人各有脾性,我们怎么管得着,至于那些规矩,反正是弟子各人的事,和药师庐整体无关,就连那些普通的大夫都有不少规矩,何况药师庐门下的这些有才能者,我们不问江湖事,江湖也别刁难我们。

药师庐的上位者这样的表态,虽然没明显的偏袒却也相差不远,那些发出怨声的人顿时哑然,毕竟自己还有求于人,人家是资源掌控者,自己吃点闷亏也没办法。至于怪脾气和规矩,江湖之大还见得少了,满足他们也就是了,所以这场风波也就无声无息的平息了下去,但是自那以后,药师庐却更加游离于整个江湖,他们就像一群旁观者,虽然置身江湖之中,却不与江湖相溶,是一个十分特殊的存zài



康星宇所说的朋友既然是药师庐的弟子,那自然还是少麻烦的好,谁知dào

对方有什么怪癖,喜欢清静或是不喜欢陌生人,徒增烦恼就不好了。只是这几人也都是各有傲气的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倒不是打扰,而是那人的医术,自己等人身负重伤,倒是需yào

一个去处好好疗养一番。

既然有了目的地,几人也不再犹豫,直接出城,只是今夜陆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整个兴元府也都戒严,大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唯有一队队的卫兵偶尔行过,带着一股肃杀之气。一年一度的盛会反而演变成了宵禁,而始作俑者的几人则穿屋越脊,尽捡隐蔽的地方行走,不一时就来到了他们当初进城时所走的北门。

兴元府毕竟地处边陲,城墙修筑的甚高,以几人现在的状态,就算可以翻越城墙,可要想不惊动其别人却是痴心妄想,所以他们也只能从正门出去,可这种时候要想堂堂正正的出门肯定是千难万难,更何况他们现在的样子,被那些守卫看到,不用盘问直接拿下肯定错不了。但是王焕蓉却大喇喇的径直朝城门走了过去,仿佛真的要硬闯过去一般。

“什么人?站住!”王焕蓉刚现身,就听到两声厉喝,城门口的两名持枪侍卫已经端枪指了过来。

王焕蓉应声站定,却是气定神闲的摊开了双手,与那两名侍卫对峙,示意自己并无危险,她此时的样貌配上这份气度着实能让人心折,只是她现在一身血渍,伤势不轻,终究是惹人生疑,可也正因如此更显得她的从容不迫。

“我是江府的人,陆府今夜遭袭,江公子命我等出城求援!”王焕蓉手腕一翻,就将一个东西朝那两个侍卫甩了过去。

第二百七十三章 出城

眼见王焕蓉把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扔过来,两名持枪守卫顿时如临大敌,长枪一抖就朝那东西挑了过去。这两人毕竟也是行伍出身,身上也带了些功夫,此时一出手倒是挑了个正着,将那物事磕飞到一边。

那东西落地之后发出了几声闷响,这才安静下来,两名守卫这才将那东西看仔细,原来那是一块牌子。这牌子非金非木,深蓝的颜色在夜晚显得有些黑,上面的雕刻若流水奔腾,一个大大的江字刻在了正面。一看清这块牌子,那两名守卫脸色立变,赶忙抢前将牌子捡起,郑重的捧在手上,之前的敌意也是荡然无存。

“原……原来是江……江公子府上的贵人……小……小人们有眼不识泰山……几……几位贵人恕罪……”两个守卫结结巴巴的连话都说不完整,也看得出江陵在兴元府积威之盛。

“好说,情况紧急,贼人还在陆大人府上行凶,大人府上的守卫也守不住多久,江公子特让我等出城求援,还劳烦几位兄弟行个方便。”王焕蓉这话说的不卑不亢,他现在冒充的是江陵府上的人,倒不能太过谦卑,反倒惹人生疑。

江陵在兴元府吃的很开,连陆敬梅平日里对他都客客气气的,他府上的人在这里也是颇受尊敬,是以平日里几乎就是地头蛇一样的存zài

,王焕蓉之所以要冒充江陵的手下用意也是如此,她的那块牌子是前几日问江陵要来的,目的就是留一步后手,此时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

然而听到了王焕蓉的说辞之后,那两个守卫却是对望了一样,犹豫了一下才有些为难的说道:“几位贵人,按理说你们拿出了江公子的信物,我们理应放行,可是现在是非常时刻,没有上头的命令,我们也不敢擅做主张……”

王焕蓉一听心里就暗自叫苦,这兴元府的形势十分有趣,陆敬梅身为利州西路转运副使驻扎在此,俨然成了土皇帝一般的存zài

,可根绝大宋律例建制,自下向上,县设县令,府有府尹,所以兴元府里还设有一个府尹。只是陆敬梅的势力太过庞大,此地府尹也是有名无实,虽然外表光鲜,可实jì

上却被陆敬梅稳稳的压了一头,更何况还有江陵这么一个强势的地头蛇存zài

,是以兴元府府尹在此处顶天也就是个三号人物。

这么一个本应该是老大的人,却当了小弟,而且还不是首席小弟,落差之大可想而知,所以此地的府尹也在不断的充实自己的势力,兴元府所有的城防力量都握在了他的手上。对于府尹的作法,陆敬梅倒也没多大反应,第一,他现在的举动已经是鸠占鹊巢了,自己吃肉总也得让别人喝点汤;第二,城防终究是冲杀在第一线的,虽然油水不少,可是危险也同样大,陆敬梅韬光养晦,保全自己的实力,自然也就将这点权利拱手相让了。

人的欲望是会膨胀的,尤其是兴元府尹这样,明明有机会独揽大权,却只攥着一城戍卫的小利的人,当然无时无刻不在图谋捞的更多,若不是陆敬梅的确手段了得,真可能被这头恶犬翻身咬住。所以今夜王焕蓉等人的突然发难,对兴元府尹来说,无疑是个机会,不然以他手上的力量,何必在这非常时刻还要戍守城门,早冲进陆府协助讨贼了。这其中固然有避嫌的原因,可最主要的很可能就是坐山观虎斗了。

兴元府尹也在陆府的宴客厅内,但是变故一生,他就知dào

有变,虽然还没想得非常深刻,但是他却下了一道对自己很有利的命令:兴元府宵禁,所有戍城卫兵严防死守,不得放任何一人出城。

他的这道命令与其说是防贼,倒不如说是防陆敬梅寻找援手,却不想歪打正着的恰好遇上了始作俑者,这才有了王焕蓉欲借江陵之名出城,却被守卫拦阻的一幕。

各种原因王焕蓉还不甚了了,不过看这俩守卫的态度,她也有自己的判断,最明显的可能就是权力倾轧,否则这些守卫干嘛还优哉游哉的守着城门,干嘛还要阻止自己去搬救兵,连江陵的面子都不买,倒是让王焕蓉头疼,不过她们现在也是骑虎难下,走到了这一步又怎么退缩。于是王焕蓉面色一冷,怒喝道:“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给大爷看看,我们拿的是江公子的信物,是出去搬救兵的,要是耽搁了,陆大人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得跟着陪葬。”

被王焕蓉这么一吼,两个守卫顿时打了个寒战,缩了缩脖子却还是没有退开半步,一人战战兢兢的说道:“贵……贵人……您……您就别为难小的了……小的……也是听命行事……不敢随随便便放人出城啊……”

“放屁。”王焕蓉毫不客气的骂了回去,“老子是随随便便的人吗,你家大人让你防的是贼人,老子哪里像贼人了?”

王焕蓉说着怒目圆睁,颇具威势,那俩守卫哪里敢怠慢,连忙顺着说道:“不像不像,贵人一看就是器宇轩昂……呃……哪里能像贼子……”两个守卫说着,眼神就往王焕蓉身上瞟了过去。

此时王焕蓉的形象的确不佳,身上的伤口无数,鲜血也染满了她的衣衫,脸色格外苍白,连发髻也十分的凌乱,若不是她的样貌和拿出的江府的牌子,这些守卫估计早就把她当贼拿下了,再看她身后那几位,也比她好不了多少,要说这是一群逃荒的难民,俩守卫都会深信不疑。

王焕蓉见状面色一寒,喝道:“看什么看,老子这是和贼子浴血奋战留下的伤痕,那贼子人多势众还在陆大人府上逞凶,你们倒好,非但不前去擒贼护主,反倒在这里开小差,还阻拦我们前去搬救兵。嘿嘿,你家大人的乌纱还有你们的小命都不想要了吗?”

看到王焕蓉的冷笑,两名守卫禁不住背脊生寒,他家大人的乌纱保不保得住他们管不着,可是摊上这样的事,他俩的小命倒是凶多吉少了。放人吧,放错了那就是个死;可是若不放人,真耽搁了要事,他俩可担待不起。想到了接下来的事,这哥俩的心也猛的沉了下去。

可就在这俩人犹豫的当口,一个声音突然发了出来:“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听到这声音,两名守卫面上立kè

露出了喜色,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朝声音来处望去,一齐说道:“老大,您可来了,出大事了。”

“吵什么吵?”那老大不耐烦的呵斥着两个小弟,却还是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那两个小弟将刻有江字的牌子递给了“老大”低声说道:“这几个人拿着江府的信物牌,说是要出城搬救兵,可是咱家大人……”

守卫的话意犹未尽,可那老大也已经清楚,毕竟都是府尹的人,以往倒也罢了,今夜他们的职责就是守好城门。那“老大”夺过了信物牌,拿到眼前仔细的看了几遍,这才朝王焕蓉走了过来。之前他一直躲在城墙下方的阴影处,此时走了几步就暴露在了王焕蓉的眼前,看大“老大”的样子,王焕蓉也不免失声叫道:“是你?”

王焕蓉在兴元府的熟人不多,不巧眼前之人就是一位,这个“老大”正是他们进城之后与其有过冲突的胡莱。看到胡莱出现,王焕蓉几人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如果是别人也就罢了,可就在前几天,因为他们几个,胡莱可是吃了不少苦头,而且胡莱就算对他们不知根知底,至少也知dào

这几人是外来户,虽然江陵帮zhù

过他们一次,这也说明王焕蓉几人不会是江府的人。在这非常时刻,几个外人冒充江陵府上的人,还各个身上有伤带血的想要出城,其中的奇巧不必多说。

王焕蓉等人倒是不惧胡莱,可是一旦打草惊蛇,惊动了兴元府的守卫力量,以他们此时的状况,能否逃出生天还真的很难说。可是当此局面,王焕蓉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原来是胡兄弟,兄弟几个受江公子所托,出城求援,还望行个方便。”

胡莱瞪着一双鼠目看着王焕蓉,随即笑着道:“哦!原来是公子啊,恕小人眼拙,您这副尊荣,小人一时间还真没认出来。”

听着胡莱的调侃,王焕蓉强压心头不快,继xù

说道:“今夜陆府上来了强人,我等拼死一战却是不敌,勉强逃出来,倒是有些狼狈了。”

“哦……”胡莱拉着长声,端详着手中的牌子道,“小人唐突,几位应该不是江公子府上的人吧?怎地持有江公子的信物牌,莫非……”

胡莱说着就扫视着几人,目光就像是在看几个小偷。王焕蓉还没说什么,杜樽却是走了上来,站在王焕蓉身边,肩膀微动显然是准bèi

出手。王焕蓉见状微不可察的按了一下杜樽,摇了摇头,却是对着胡莱笑道:“胡兄弟真会讲笑话,江公子身边高手如云,我等功夫粗浅,哪能盗来他的信物牌,这牌子的确是江公子赠与我等,还请胡兄弟给放歌行,陆大人都是贵客,可片刻也耽搁不得。”

王焕蓉此话已经有了点醒胡莱的意思,陆敬梅宴客,兴元府尹自也不会落下,此时强人在陆府逞凶,兴元府尹自然也有生命之危。

胡莱听完,仿佛毫无所感,反而收齐了獐头鼠目的模样,冷冷的说道:“公子健忘,我这俩兄弟可刚刚说过府尹大人要求戒严,不得放任何人出城,我若是放了强盗出城,回头可不好交代。”

王焕蓉哪想到胡莱居然连气质都稍有改变,与前几日看到的小人不同,此时倒也颇有些强硬作风,不由得也收起了笑脸,听出胡莱话里似有所指,她知dào

言语上很可能说不通,说不得也只有硬闯了。气势一敛,王焕蓉淡淡的说道:“那胡兄弟打算怎样?”

胡莱没有答话,扫视了几人半晌,这才展颜一笑道:“不过,小人看公子几位倒不像歹人,既然有了江公子的信物,小人这就放行。”

王焕蓉等人没想到胡莱的态度居然转的如此快,几乎眨眼间判若两人,不由得有些呆愣,愣愣的看着胡莱,竟然都忘了要做些什么。

王焕蓉几人发愣,胡莱他们却不闲着,起闸开门,已经将城门开了一条通路。胡莱笑看着王焕蓉道:“公子,请!”

这两章的名字起的我太喜欢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欲练此功

看着胡莱可掬的笑容,王焕蓉甚至生出了一种恍惚,她死死的盯着胡莱的脸,企图从上面找到一些破绽,可是她失败了,不是没发xiàn

什么,而是发xiàn

得太多。

胡莱的脸上此时堆满了假笑,以王焕蓉的眼力,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根本不需yào

细致的观察。可是也仅此而已,这就好像谎言夹杂在真话里最容易骗人一样,满眼的假象里想要找出真相也十分的困难,饶是善于观察的王焕蓉在看了一会之后,也很遗憾的摇了摇头,她不知dào

胡莱的目的是什么,毕竟之前互相之间有过摩擦,而且胡莱是狠狠的刮了胡莱的面子,这样的仇恨是很难释然的,那胡莱这么做,也许是个陷阱。

不过王焕蓉思来想去也没发xiàn

不妥之处,反倒胡莱就这么放他们走的话,端的是游鱼入海放虎归山了,事已至此,王焕蓉等人也想不出其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冲着胡莱一抱拳,王焕蓉说道:“胡兄弟不计前嫌,甄某感激不尽,在此替陆大人和江公子谢过了。”

胡莱嘿嘿的笑着道:“好说好说,大敌当前,小人也只是略尽绵力,甄公子要是搬来救兵,多帮小人美言几句,小人就心满yì

足了。”

王焕蓉爽朗一笑:“胡兄弟高义,陆大人和江公子必不敢忘,情势紧急,我等就不和胡兄弟多叙了,就此告辞。”

王焕蓉和胡莱对话的功夫,其他几人已经陆续出了门,虽然表面平静可都暗自戒备着,防备对方暴起伤人,然而直到走在最后的王焕蓉也出来了,也没见城防有什么动作,几人见状也不由得松了口气,毕竟踏出了这一步,他们也算成功了七成。不过有了前车之鉴,虽然出了城,但是危险却没尽去,唯有逃脱了追捕才算真的安全。几人展开轻功,急忙遁走,很快的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胡莱这边望着几人走后,也赶紧关闭了城门,那两个拦阻住王焕蓉的守卫凑到了胡莱身边问道:“头儿,我们擅自放人出去,大人不会怪罪吧?万一那几人就是贼人的话,我们岂不是……”

“什么万一,今晚的事就是那几个人引起来的。”胡莱十分肯定的说道。

“啊?什么?那我们还不快把他们拿下,放走了他们,我们不就惨了。”两个守卫顿时惊惶的说道。

“两个笨蛋,你们道老大我是那么笨的人吗?你们以为府尹大人为什么要下令宵禁,城防戒严?”胡莱赏了二人每人一个暴栗。

“不是为了捉拿这几个贼人吗?”两个守卫摸着自己被打的地方,嗫嚅的说道。

“真是够笨的。”胡莱翻了个白眼,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不过还是压低了声音说道,“陆敬梅压了咱家大人这么多年,如今他遭强人袭击,正是咱家大人崛起的好机会,所以咱们名义上是拿贼戍城,实jì

上是防止可能出现的变数。”

那两个守卫想了想,又问道:“这么说,我们更不能放人出去才对啊,万一刚刚那几个人真是搬救兵去的呢?”

“好好动动脑子想想。”胡莱说着就又敲了对方脑袋一记,“陆府里有盗匪肆虐,他们不抓紧时间保护陆府安全,哪还有余力出去搬救兵,要是真有分出的人手,还不如加强守卫来的实在。况且,就算他们真的是搬救兵又怎么样,我们守住城门,他们还能打进来不成?”

两个守卫想了一会,这才谄媚的笑着道:“对对,大哥真是聪明绝顶啊。”

胡莱听完这话,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将那守卫扇的原的原地转了两圈,脸颊也高高的肿了起来。胡莱摸着自己有些谢顶的脑袋怒斥道:“你他妈的才绝顶,你们全家都绝顶。”

另外一人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赶忙拍着马屁道:“大哥是聪明过人,比起我们高明的不是一点半点,大哥消消气。”

胡莱微微点了点头,也没再发作,反而是喃喃自语般的道:“那几个人倒是真不错,祸害了陆敬梅不说,还和江陵走的很近,这下我看姓江的该怎么收场。”胡莱说着就自己桀桀的笑了起来。

对于胡莱的心思,王焕蓉等人毫无所知,不过他们已经逃出了兴元府,处境暂时的安全了下来,只是他们也不知陆敬梅到底死没死,而这番大闹过兴元府之后,倒是给这个复杂的边境重镇带来了不小的变动,只是这都是后话了。而受他们影响最大的当事人陆敬梅,却在和江陵对峙着。

陆敬梅呆了一呆,他现在思绪纷乱,也想不明白江陵话里的意思,不过看着这个自己痛恨的人,陆敬梅却突然咆哮起来:“你他妈的当然不希望我死,你还没有羞辱到我,不过老子告sù

你,老子妻妾成群,子嗣满堂,你的歹毒欲望落空了。哈哈哈……”

陆敬梅说着就如疯魔一般的狂笑起来,神色间也透着癫狂,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成了废人或者身死当场。陆敬梅身受重伤,又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受到了惊吓,随即又看到自己痛恨的江陵出现,而且还被他救下,一时间茫然、屈辱、仇恨、惊惧各种情绪潮水般涌了上来,自信和傲气早就被击垮,登时压制不住新伤旧患,荷花魔功的魔性也爆fā

出来,致使他有了此刻狂化的表现。

眼见陆敬梅的癫狂之态,江陵却是一如往常的平静,仿佛看着的不是个疯子,而是一条温驯的土狗在摇尾乞怜一般。他淡淡的说道:“你应该早就发觉自己压制不住荷花魔功的魔性了吧!”

江陵一句毫不相干的话,却让陷入癫狂的陆敬梅陡然止住了狂态,就那么定定的看着江陵,神色由讶异慢慢转变为阴狠,咬牙沉声道:“荷花魔功果然是你有意赠与我的,为了害我,你还真是不遗余力啊。”如果说之前的种种都是陆敬梅的猜测的话,那此时从江陵嘴里听到了荷花魔功四个字,足有坐实了陆敬梅的所有猜想。

“我若害你,何必要用这么麻烦的方法?”江陵淡淡的笑着,仿佛在与朋友品茶论诗一般的恬淡。

“你还要用更恶毒的法子吗?你这个魔鬼。”陆敬梅凄厉的吼叫着,眼里燃烧着仇恨的火。

江陵歪着头仔细的大量着陆敬梅的神情,以教xùn

顽皮孩童的口吻说道:“我送你绝世神功,助你练就非凡的武艺,不非但不谢我反倒怪我,这道理从何而来,如果没有荷花魔功,以你被酒色掏空的身体,早就因为年前的那场大病死了,还会有力qì

在这里跟我吼叫吗?”

陆敬梅闻言,却是冷笑着道:“欲练此功,必先自宫。荷花魔功的第一句就是要我断子绝孙,这样的厚礼也真让我‘感恩戴德’啊!”

听到陆敬梅这么说,江陵仿佛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半晌才继xù

说道:“一个玩笑而已,你不是没那么干吗?”

看到江陵轻描淡写的将这种事情说成是玩笑,陆敬梅心头的怒火猛然腾起,狂吼着道:“玩笑?你说是玩笑?若不是我还保有一丝理智,早就做了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了。江陵你这个混蛋,我恨不得生吞活吃了你,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所以你才压制不住荷花魔功的魔性。”江陵继xù

云淡风轻的说道。

“你说什么?”陆敬梅此时的状态,实在不宜动怒,不过他显然克制不了江陵带给他的刺激,狂吼之后咳喘了良久,这才平息下来,低声问道。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若不自宫,也能成功。哈哈哈……这虽然是句玩笑话,但是你若真的照做,却也不会有今日的下场。”江陵顿了顿继xù

说道,“你起步太晚,根基又差,修liàn

了荷花魔功之后,没有了先天纯元之气,自然压制不住其诡异的魔性,换句话说,你的底子不够厚,就算给你天大的财富,你也不会用。所以我要你自宫练气,锁住仅剩的精气,温养先天元气。不想你非但不照做,还示威般的多娶了三房小妾,表面上你是神功有成,实jì

你就像个被白蚁啃食过的大厦,轻轻一碰就得倾倒坍塌了。”

江陵侃侃而谈,却是句句都扎在了陆敬梅的心窝上,如果真照他所说,那八字总诀非但不是玩笑,反而是救命的真言了。一直以来陆敬梅都认为江陵是在害自己,可是听他这么一番话,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作为荷花魔功的修liàn

者,遇到过种种凭借和关隘,此时与江陵所说的一印证,顿时觉得对方所言不虚。可是对陆敬梅来说,以自宫的方式练就绝世武功,哪怕是江陵早就跟他坦白,他会不会照做也是问题,更何况后面还有“若不自宫,也能成功”八个字跟着,估计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不会选择前者吧。

这就好像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扇了一耳光,他的怒气自然不言而喻,然而就要发怒的时候,对方却说你脸上有只蚊子,我帮你打死了,你不用谢我。陆敬梅觉得不只被扇了耳光,还被狠狠的踩了几脚,哪怕知dào

江陵说的是真话,也无法释然。不过他却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冷冷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江陵知dào

陆敬梅所指,于是便道:“因为你的地位够高,高到足以引他们前来,本来我还想培养一下你,可是你让我很失望。”

陆敬梅神色一凝,问道:“杀我的这几个人不是你派出来的吗?”

“我若要害你,何须如此麻烦?”江陵又一次重申了自己的话。

陆敬梅闻言顿时一惊,回想刚刚燃起的火球,他的心立kè

就冷了下来,刚刚救了自己的江陵,打出的那一枚暗器,无论准头和时机都恰到好处,而且以陆敬梅的眼力也没看出那东西是什么,就是一闪而过,那么江陵这一掷的力量也同样不可小觑。窥一斑而知全豹,能发出这一击的江陵的实力有多高,简直不可估量。陆敬梅默默的衡量了一下,估计就算全盛时候的自己,也很难打得过江陵。

想到这些,陆敬梅猛然看向了江陵,眼里的怒火也渐渐止熄,换上的则是震惊,就连江陵自然亲切的笑容,在他眼里也如同魔鬼的招魂幡一样,让人害pà

和恐惧。

第二百七十五章 村庄

心中充满了惊悸,陆敬梅的大脑却好像被强迫着一样,思考着过往的种种,从初识江陵时的惊艳,再到发xiàn

古卷中隐藏的荷花魔功,再到发xiàn

江陵不简单后的虚与委蛇,直至现在被王焕蓉等人刺杀,最后是自己委顿在江陵的脚下。以往的种种编织成了一幅幅动态的画面,最后停在了江陵刚刚所说的话上。

陆敬梅猛的抬头看向江陵,急声问道:“那些人里哪一个值得你费这么大的干戈,还要培养一个打手来试探他?”

江陵饶有兴趣的看着陆敬梅,好像一早就期待着他问出这个问题似的,立kè

笑吟吟的说道:“你还没发xiàn

吗,那个人那么特殊,即使平凡的外表下也藏不住他毕露的锋芒,他应该让你吃了一惊才对吧!”

陆敬梅闻言心下就在筛选,最先排除的就是王焕蓉,虽然王焕蓉的表现的确也让他吃惊,但是那样的外表还算平凡的话,那世上估计没人有脸活下去了。最后他的思绪就定格在王雨鑫的身上,毕竟那群人里,算得上外表平凡的也唯有王雨鑫了。其他几人就算气质最猥琐的杜樽,也自带一种高手的气度,潜移默化之下也使得杜樽让人生出不能小觑的心思。唯有王雨鑫,他是那么的平凡,平凡的让人不由得忽略,可是纵观他一晚上的表现,无论是激斗付恩,再到赶走影杀,最后与自己对拼重伤不起,几乎关键的时候都有他的出现。要说他扭转了局面不现实,可是他经常充当了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更何况他最后施展的那手御气化形,实在已经超出了陆敬梅的认知,他休息真气日子尚短,可是荷花魔功也是非同一般的存zài

,若不是没有自宫练气,几年下来说不定能够成为一步登天的存zài

,可饶是如此,他耳濡目染之下也对武学境界知之甚详,那手御气化形,已经比肩宗师巅峰的程度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特殊的人,陆敬梅居然真的就下意识的将他忽略了,也许是他的外表太过平凡,也许是他根本就没有让人重视的气质,总之陆敬梅忽视了他,也因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如果陆敬梅一早就将王雨鑫除掉,剩下的几人将很难有翻盘的能力。

想到此处,陆敬梅居然失神的喃喃自语道:“原来是他,果然,若不是他,我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模样。”

“你也发xiàn

了吧,那个人很有趣对不对?”江陵知dào

陆敬梅已经发xiàn

了王雨鑫的不同,顿时好像找到了共同乐趣的孩子一样,想要将自己的新发xiàn

和喜悦与人分享一般,此时的他自然平和的气息褪去了一般,换上的全是狂喜和兴奋。

陆敬梅没有搭理江陵,反倒一直喃喃自语着,片刻才稍稍恢复,叹了口气说道:“能够让你重视的人,也不知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

“幸与不幸,我们都没权利说什么,只能看他成长到什么程度了。”江陵说着也叹了口气,“遗憾的是,你可能看不到了。”

“什么?”陆敬梅在恍惚之中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立kè

就知dào

不好。

果然江陵继xù

说道:“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的那些侍卫也该赶来了,我该走了,你……也该走了!”

陆敬梅闻言陡然一惊,他这才反应过来江陵跟他说了这么多,还让自己发xiàn

他的实力如此之深,那么后果自然只有一个——灭口。

还没等陆敬梅说什么,江陵手指一搓,一团闪耀着光芒的气团陡然凝结而出,漂浮在他的指间上,那形态竟然与王雨鑫之前展示出来的能力一模一样。只不过江陵凝结出的气团更加凝聚,更要厚了一圈,而且看他轻描淡写的样子,仿佛根本没耗费什么力qì



“作为你帮了我忙的礼物,就让你见识一下你从未见过的招式,我管这个叫——洞洞波。”江陵专注于指间的气团,却是开心的说道,说完也不见他动作,那气团猛的向陆敬梅飞射而去。

看着飞射而来的气团,陆敬梅的脑海闪电般的闪过许多念头,他想到了自己的一声,他居然在这个时候觉得自己的一生十分的可笑,逐利一生,最终不过还是别人手上的棋子,哪怕自己已经拥有了足够的财富和权利甚至是力量,却不过还是江陵这种人任意摆布的傀儡。

“他居然也达到了御气化形的境界……”直到气团及体的刹那,这是陆敬梅在世上的最后一个念头。

求生的欲望使得陆敬梅在最后一刹还做出了疯狂的闪避,可是江陵的攻击却和他的人一样,自然平淡,却带着让人不容抗拒的强势。陆敬梅的动作终究变成了徒劳,气团毫无疑问的轰中了,同时能量的爆散也点燃了还未燃烧的火药,一把大火再度腾起,将陆敬梅的尸体整个点燃了。

“尘土相归,你的归宿又何尝不是好过我千倍?”盯着陆敬梅熊熊燃烧的尸体,江陵一直云淡风轻的表情陡然变得十分的落寞,仿佛与周遭的一切都格格不入般的孤寂,与他刚刚还充满的融入自然一般的气息简直判若两人。

说完这句话,也不见江陵如何动作,突然拔地而起,朝着黑暗处飘然遁走,动作飘逸潇洒不带丝毫烟火气,仿佛乳燕投林一般的轻盈自然。他刚刚遁去之后,清风轩外就传来了一片嘈杂,陆府的侍卫赶来的也算迅速,可是陆府的内寝与清风轩终究有段距离,而且他们收到过陆敬梅的命令,死守内寝不得擅离,直到发xiàn

了清风轩里火光爆腾才匆匆赶来。而这之前也经lì

过短暂的慌乱和犹豫,毕竟陆敬梅已经有过命令,而且平日积威日盛,这也就导致了护卫不及的情况出现,若不是陆父一声令下,说不定在此刻这些侍卫还在犹豫呢。

即使他们的动作太快,却终究是慢了一步,如果没有江陵的出现,陆敬梅说不定还不会有生命危险,最大的可能就是重度烧伤。可是江陵的出现无疑是直接宣bù

了陆敬梅的死刑,毕竟就算江陵此时不出手,过了今夜,两人也注定撕破脸皮,到时候江陵也必然要反击,只不过到了那时江陵无疑就得暴露自己的实力,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所以赶在这个时候下手,也算是把祸水东引了。

清风轩内一片狼藉,导出都是打斗的痕迹,但是除了一个燃烧的火团之外,再无别的尸体,场面十分的诡异。这种场面自然引起了恐慌的连锁反应,灭火、清扫等等一系列后话不提,陆府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来访的宾客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任务,是以陆敬梅身死的消息终究是瞒不住,于是一次大洗牌就在兴元府上演了。兴元府尹齐安邦以手头的城防力量很快的稳定住了兴元府混乱的局面,安抚百姓自然不说,主要的还是镇压住陆府的动乱。大量的雷霆手段一一施加过去,将群龙无首的陆府给彻底搞的名存实亡。

这齐安邦也是个人物,只是被陆敬梅压住,一直没有出头的机会,恰逢了陆府遭变,顿时就展露了自己的手段,以他的能力和地位虽然理论上可以将兴元府掌控在手中,奈何他上面可不只有陆敬梅一人压着,还有一个江陵。可是在齐安邦整顿兴元府的过程中,江陵这个兴元府的二号人物却毫无动作,仿佛默认了齐安邦的作为一般。其实江陵表面是闭门自居,暗地里却给了齐安邦不小的帮zhù

,他不想让自己暴露在众人之下,自然宁可做个顺水人情,将兴元府的大权送予齐安邦。兴元府这一番变故,直至齐安邦大权在握,种种事情足以书写一部官场上位红宝书了,这些都是后话,诸事繁琐暂且不表。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们,则在逃亡的路上。

“还有多久?”杜樽已经第三次问了这句话了,而且语气里的不耐和气愤,只要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得出来。

杜樽之所以气愤,原因还是王雨鑫,自从被玄冥真气掌控身体,激发了潜能发出可怕一击之后,王雨鑫一共也就醒过来两次。第一次是玄冥真气余势未消,在王雨鑫呕出鲜血之后,气息逸散也就支撑不住了;而第二次则像回光返照一样,王雨鑫猛然醒转却又很快昏过去,而这也是让王焕蓉放qì

杀死陆敬梅的原因之一,毕竟王雨鑫的状况实在是耽搁不得。正因为王雨鑫昏迷不醒,所以就得分出个人照顾他,这个差事自然就交给了杜樽。背人这个活,方燕和项雪自然是不干的,而康星宇双臂不能动,心有余而力不足,剩下的王焕蓉,伤势也不比王雨鑫好多少,而且她还做出一副我也是姑娘的模样。这让杜樽很有吐血的冲动,王焕蓉是男是女的确是大家纷纷猜测的话题,可是在关键时刻你就说自己是姑娘,这委实有点见便宜就上的意思了。

康星宇自然知dào

杜樽的想法,也不刺激他,很干脆的说道:“转过前面的树林就到了。”

此时几人正走在一条羊肠小路上,旁边就是一处树林,他们已经走了八九里的路程才走到这里。听到康星宇说很快就到了,杜樽提了提背上的王雨鑫,嘴里兀自嘟哝着:“太欺负人了,我受伤也不比你们轻好吧。”

听到杜樽的抱怨,项雪回头嫣然一笑道:“杜哥哥辛苦了。”

一见项雪的笑容,杜樽微微一愣,随即猥琐的笑着说道:“不辛苦,都是我应该做的。”

杜樽的表现顿时引来了其他几人一阵轻笑,而看到方燕和项雪巧笑嫣然的样子,杜樽也露出了难掩的笑意,喃喃着道:“真好啊,这清脆的笑声让人想起那天夕阳下的奔跑和微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杜樽一脸的甜蜜,显然所想的事必然少不了美丽的女孩,不过他随即就换上一脸的惆怅,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不过他好像注入了不少力量,背着王雨鑫也加快了脚步,嘴里还嚷嚷着:“快走快走,就快到了。”

杜樽加快了脚程,不一会就转过了树林,映入眼帘的还是那条羊肠小道,只不过尽头却是连接着一处村庄,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宁静安详。

第二百七十六章 求医

目的地赫然就在眼前,着实有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而且他们此刻是在逃亡,身后随时有可能出现追兵,是以突然看到了一处村庄,几人不由得也生出几分亲切感。而且这村庄虽然不大,但是远远看去却十分规整,显然也是一个好去处。对于急需休整的几人来说,这样的一个所在,无疑给他们生出几分亲切。

几人不由自主的也加快了脚程,没一会就到了村口,村庄不大,布局错落有致,给人的感觉就是简单明了,而且其中十分干净,丝毫没有农户家该有的脏乱,也不见鸡鸭等牲畜的粪便,反而像是经常打扫一般。空气中隐隐传来阵阵草药味,虽然刺鼻难闻,但是结合了这里有一位药师庐的弟子,他们顿时也觉得这药味不那么难闻了,反而急切的想要奔过去。

走近村庄,几人也不兜圈子,顺着药味最浓郁的地方行走,可是走了一会他们就发xiàn

自己的方向错了,因为这个村庄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摆卖了晾晒着的草药,种类繁多,数量也不少。若是甘草、艾叶的倒还好,味道不算浓重,可是有的人家晒着地龙、蛇蜕等物,味道骚臭刺鼻,令人敬而远之,几个人此时就站在了这么一家的外面,发xiàn

自己要找的地方可能不是这里,立kè

就远远的走开了。

“到底是哪啊?”最先不耐烦的还是杜樽,他背着百十来斤的王雨鑫走了一路,要说不累那是假的,更何况他的伤势也不轻。

“这个……我也是第一次来!”康星宇面上也露出了为难之色。

“第一次来你就能找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杜樽明显不信的失声怒叫道。

“其实我们都是飞鸽传书联络过,他只说他独自在这隐居,谁成想这里居然是个村庄!”康星宇不解的答道。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挨家挨户的去敲门吧?”杜樽将王雨鑫放下,一屁股也坐在了地上。

杜樽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一声吱呀作响,回头一看原来是距离他们最近的一户人家将门打开了。几人一间顿时一惊,杜樽虽然刚刚说要敲门就有人开门出来,但也只是随口说说,他们这般模样,普通人见了非得吓个半死不可,万一把他们当成了强盗,不免要节外生枝了。可是这门开的太过突然,几人也没来得及反应,统统暴露在开门人的眼前。

开门的人就是个寻常的庄户人家,大概五旬的一个老者,脸色红润,看样子身体十分康健,此时就披着外衣站在门口,借着月光看清了几人的模样,顿时一愣。王焕蓉见状不好,害pà

这人惊叫出声,刚要上前将其制住,却发xiàn

那老者神色一变,由惊讶变成了嗔怒,同时把手指竖在唇上,轻轻的发出了一声“嘘”,跟着朝左手边指了指,随即就返身回屋,将门关闭了。而几人眼尖,在老者回屋的时候,发xiàn

对方脸上居然露出了嗤笑的表情,更添了几分神mì



几人乍遇这情况也不由得愣愣的不知如何是好,本来准bèi

扑过去点穴制住老者的王焕蓉更是尴尬的僵在了原地。那老者的奇怪举动令几人生疑,不过对方没有过激的反应倒是让他们松了口气,下意识的顺着老者指向的方向看去,那里也是一座茅屋,只是院子里非常干净整洁,与其他人家里药材铺满院子十分不同,在这村落里十分显眼。这户干净的院子虽然在此地显得十分特别,但是放在别处却是普通的紧,几人出发点不同,就是奔着药味浓郁的地方走,自然忽略了这么一处人家。此时经过老者指点,顿时也觉得这里比较特殊,朝着那里走了过去。

过程中,几人也讨论了一下,觉得这村庄处处透着诡异,那老者的表现也很不寻常,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那么很可能的就是,这里既然隐居着一位药师庐的弟子,肯定不会毫无作为,出手救人他的名声肯定就会传出去,就算他最初的意愿是隐居,很多人来求医求学也自不在话下。这人不胜其扰,必然设立了很多规矩,所以一些诚心之人就选择住在离神医最近的地方,期望潜移默化中可以打动神医或者学到些本事,久而久之这里也成了一处世外桃源般的存zài

。所以这个村庄与一般的村庄不同,这里不事生产,家家户户却都以药草为生,至于那处整洁的房子,应该就是他们的目的地,既然有这么多附庸帮他制备药材,他自然可以多些经lì

研究其他事情,这点从他院子中的一处药炉就看得出来,几人入庄之后也只发xiàn

一个这样的药炉而已。

也正因为神医在此,必然会有很多江湖人士来此求医,而江湖人打斗是常事,受伤也在所难免,所以刚刚那个老者的表现也很正常,他被响动吵醒自然很不愉快,又把几人当成了普通的江湖人,既然江湖人来了,自然是来求医的。所以他把神医居所指了出来,至于他露出的嗤笑表情,应该是嘲笑吧,不谈神医有各种规矩和脾气,单是大半夜的来打扰神医休息这一点,就足够他们吃点苦头了,想必这种事那老者也不少见。

一路聊着,几人已经来到了那处干净的院子里,上前敲门自然是康星宇的活,谁让他是神医的发小呢。

“有人吗?”康星宇上前踢了几下木门,沉闷的撞击声传了出来。

说完这话之后,康星宇等了半晌,显然是在等主人回应。片刻之后就听屋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跟着一个稚气的童声很不耐烦的答道:“谁啊?大半夜的扰人清梦,求医的明天请早,我家先生不在家!”

“烦请小友行个方便,转告李辰远有故人来访。”康星宇一听应声的是个小童,也客气的说道。

谁知那小童也不开门,反而怒声道:“我家先生的名讳也是你随便叫的?哪个来找我家先生求医的不说是故人,求医明天再来。”

那小童的态度着实让康星宇没想到,一个愣神的功夫,就听里面脚步声渐去,显然是不打算再和康星宇废话。康星宇见状不由得心头火起,他与人客客气气的居然招来这样的对待,若不是看对方年纪小,他又怎么会和他这么耐心,此时自己这边人人伤势严重,个个都拖不得,那小童居然还要他明早来,本来就是拜会他的朋友,这么一来简直就是被打了脸一样,让康星宇如何下的来台。

康星宇也不是软柿子,谁都能捏,火气一起来,顿时一脚踹在木门上,叫道:“小李子,给我滚出来。”

康星宇这一脚踹出了一声闷响,若不是他有些理智,此时那扇门都被他踹飞了。他一发作,屋内立时就有了响动,那小童立kè

骂道:“挨千刀的,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就来撒野,兴元府的陆大人都要给我家先生几分面子,你们跑这来胡闹,我找人撕了你的狗嘴……”

那小童骂的起劲,声调也越来越高,可是恰在此时,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喝道:“闭嘴!”

这个声音压的很低,却带着一股不容人质疑的味道,这声音发出后,叫骂声戛然而止,跟着木门才慢慢打开,站在门内的是两个人,一个青年带着一个少年。那少年十一二岁年纪,头上扎了两个圆髻,身量不高却很匀称,小脸红扑扑的如同熟透的苹果,粉雕玉砌的透着可爱,他的眼睛很大,此时更是瞪大了看着那青年,眼里全是不可思议和委屈。而那青年也是一样的精神,样貌身材都是中上之姿,最重yào

的是神色间透出的淡淡傲气,显然也是心高气傲之人。这青年就是那种让人一见就生出想要攀附之意的人,虽然有股傲气,却不惹人生厌,反倒有种理应如此的感觉。

那青年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衣物,目光在几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王雨鑫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停了一会才看向了康星宇,皱眉看了一会,这才问道:“小康子?”

两人互相之间的称呼让杜樽的人不禁哑然,这样的称呼倒很像皇宫里的某类人,只不过他们虽然腹诽,却也知dào

能够这么称呼对方,这俩人的关系肯定也不一般。果然李辰远说完之后,康星宇立kè

一脚踢了上去:“你小子跟我玩隐居,还不在家中,你把我赶走好了。”

康星宇这一脚没用力,纯粹是朋友间的打闹,可是那小童见状以为康星宇要袭击李辰远,顿时错步闪身,指出如电,点指康星宇腰间大穴。

腰即使肾,这里的穴道掌管这下半身的行动,那小童点向这里固然能制止康星宇的一脚,可是他全力出手也难免会伤到康星宇的肾经,那最好的结果也是腰酸乏力,更甚至是肾亏或者肾毁,也由此看出那小童这一指实在是非常毒辣。

康星宇本就存着打闹的心思,哪想到骤然遭袭,更何况那小童虽然年纪尚小,可是力道和法度都以有些火候,再加上康星宇受了伤,一时间竟闪避不开。眼见康星宇就要被点上,李辰远目光一寒,双手在胸前交错落下,一只手搭上了那小童的手腕,微微发力就将小童整个带了个趔趄,连着退了七八步才堪堪止住身形,停住后还摇头晃脑,显然有些发晕。而他的另一手则搭在了康星宇的膝盖上,力量一吐就把康星宇的一脚按了回去。

李辰远露了这么一手,顿时让王焕蓉几人眼前一亮,不由得暗叹药师庐的弟子果然不凡,医术精尖不说,连武艺也自不凡,但是他的一招拆解两人,就足以跻身一流高手之列,而这还只是药师庐门下弟子之一,那位列五大宗师之首的常寿,足以令人心生向往。

“不问缘由贸然施以毒手,罚你熬出两锅三宝补心烫,熬不出来不许睡觉。”李辰远怒视着那小童,沉声道,随即关切的看着康星宇道,“你怎么伤的这么重?”

第二百七十七章 治疗

听了李辰远的话,康星宇还没怎样,那小童却是一甩手,狠狠的瞪了康星宇一眼,径直朝外面走去。

李辰远看着那小童的背影,不由得叹了口气道:“风儿这孩子是被我惯坏了,你就多担待吧。”

“他是你徒弟?功夫不赖啊!”康星宇说道。

李辰远点了点头道:“就是脾气大了点,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李辰远说着仔细的大量了一下康星宇,继xù

说道:“双臂骨断裂,身体表面中度割伤,失血过多,气滞血瘀,伸出舌头我看看!”

康星宇闻言伸出了舌头,李辰远看了一眼道:“舌苔暗红,淤血凝滞,气虚却不散,谁有这么强的功力,能把你打成这样?”

李辰远只是看了几眼就把康星宇的状况说了个七七八八,只是几个动作就将望闻问切之道演绎到极致,由此也看得出他的医术定然不凡。而王焕蓉几人虽然做什么反应,内心里却翻腾不息,光是李辰远这瞧病的手段,竟然丝毫不逊色于王师,而且瞧他胸有成竹的模样,甚至有可能还略胜一筹,不由得对药师庐的评价也提高了不少。

“你先别问那么多,我们现在正在逃亡,赶快让我们进屋。”康星宇不答,反而提出了要求。

按理说康星宇提出这样的要求,李辰远最可能的反应就是拒绝,总之保护自己是不会错的,明知dào

是个烫手山芋,还要去拿的,若不是傻子那就是饿极了。以李辰远的表现来看,他不太像傻子,而且他也不像饿极了急需康星宇等人为他做点什么,不过他却没有拒绝,反而很自然的将身子一让,示意康星宇等人进屋。不过他嘴上却说道:“你可真会惹麻烦。”

李辰远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动作却毫不迟疑,显然也是和康星宇斗嘴惯了,随口就说了出来。从这一点也可看出两人关系非比一般,首先康星宇能够毫不避讳的说出自己有危险,若不是对李辰远很信任是万万不可能的。而李辰远也没有多问半句,这不乏药师庐弟子抽身事外,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的原因,更重yào

的还是他信得过康星宇。这两人之间的信任,无疑已经很有默契了。

李辰远的居所不算太大,但是对两个人来说,也不算小,他毕竟还是个郎中,除了寝居卫所之外,还有一个诊室,用于放些常用的药材和医书以及一应器具,这个房间才是占地最大的地方,李辰远就将几人安顿在了这里。郎中加特有的药味不消多说,跟王师和石伟在一起久了,几人也都习惯了这样的味道,可奇异的是这里的药味非但不浓郁反而十分的淡,而且仔细分辨的话,还能闻到一股奇香,似麝似檀,闻之颇为心旷神怡。

环视了一圈,几人发xiàn

那香味应该是来自桌子上的一个炉鼎。这炉鼎十分小巧,仿佛寺院供香的鼎炉缩小了几十倍差不多,比起富贵人家用的熏香炉却要大了一圈,恰好可以握在手里。此时炉鼎之中青烟袅袅,仔细一闻就能闻到那股奇香,十分的诱人,混合着药草味,不由得使人精神一振。

几人见识广博,虽然不知那香炉是什么奇物,却也知dào

必定不是凡品,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此时李辰远也端着一个食盘走了进来,上面放满了清粥小菜,原来安顿好几人之后他又去拾掇了一些饭菜。

奔波忙碌了大半夜的几人也早就饿得不行,看到饭食顿时也忘了身上伤势,围在一起就吃喝了起来,康星宇的双臂不能动,项雪好心的给他喂了几口,至于昏迷不醒的王雨鑫,则彻底躺在了无人问津的角落,境遇当真是凄惨。几人经lì

了紧张惊吓之后,饥饿感一旦来袭,那就再也止不住了,几乎是风卷残云般的将李辰远端上来的食物打扫了个精光,吃完之后还咂摸着嘴意犹未尽的看着李辰远,显然是在询问还有没有。

看到几人吃完,李辰远就收拾起了碗筷,边收拾边道:“够了,你们身上伤势太重,不宜吃太多东西。粥里面我加了些温养丹气的药材,等药力发作,你们也不会太饿了。”

听了李辰远这么一说,几人顿时也觉得方才的粥里除了香甜之外还有一些咸苦味,只是吃的太急没有察觉出来,此时细细回味,居然还能从苦中品出甘甜来,同时胃里也感觉到了充实,随即一股股暖流自丹田而起,转瞬间就流经四肢百骸,说不出的惬意舒服,就连身上的伤势也不觉得减轻了不少,顿时对李辰远的用药之道大为称奇。

收拾完毕之后,李辰远才开始着手医治,李辰远医治的顺序也很奇怪,不先治疗重患,反而从伤势最轻的方燕和项雪治疗起。方燕和项雪的伤势只局限于皮外伤,虽然看着恐怖,却几乎没有伤筋动骨的地方,李辰远手法飞快的将两人包扎好就开始下一位了。接着是杜樽,杜樽也大多是皮外伤,只是在救援王雨鑫的时候,与付恩和影杀都有过交手,内腑也受了不小的震荡。

同样是飞快的处理伤口然后包扎,李辰远的手法无疑比王师要熟练许多,比几人那赤脚医生的包扎法更是高明不知多少倍,处理了外伤之后,李辰远却没转到下一位,反而是搭上了杜樽的腕脉,细细的探察起来。片刻之后,李辰远松开了自己的手指,慢慢的说道:“你过来!”

他说的是康星宇,听他那随便的语气,简直把康星宇当成了小弟使唤。而康星宇也不动怒,大喇喇的走了过去,满不在乎的说道:“不能客气点?医者父母心呢!”

李辰远瞟了康星宇一眼,嘴角向上轻轻撇了撇道:“那好孩子,把你的手放到桌子上来。”

“你滚。”康星宇骂了一句,“我这样子放的上去吗?”

康星宇的胳膊被震断之后一直垂挂着,样子十分的好笑,此时再被李辰远一调侃,更添了几分滑稽,不由得怒视着李辰远。

调侃了一下康星宇,李辰远也不过分,趁着这个当口,闪电般的将康星宇的双臂捞住,猛的用力一抖一推,喀拉喀拉两声脆响传出。一股剧痛自双臂涌了上来,康星宇的额头立kè

布满了冷汗,不过他还是咬牙强撑,只是闷哼了一声。疼痛来得快去的也快,康星宇的神情随即一松,语带虚弱的道:“使那么大的劲,你小子想弄死我啊!也不提前说一声。”

李辰远看着康星宇道:“提前说了你不就有准bèi

了,那样更疼,也是让你张点记性,以后少不自量力和人动手。”李辰远嘴上这么说着,可话里的关切之意却也呼之欲出。

“就你那点伎俩还想骗过我,呵呵。”康星宇仿佛奸计得逞似的嘿嘿一笑。

李辰远也不答话就是笑着,笑意深深的印在了脸上,将他的傲气冲淡了不少,却更带一种令人亲近仰视得过感觉,他这种人无疑是那种不能居于人下的人,无论是他想或者不想,都很容易团结起一部分人,也很容易让上位者猜忌,想来这也是他偏居于此的原因吧。

“短时间内双手别用力,完全恢复之前最好不要与人动武,你这个暗器大师,一身功夫也该去了七八成了吧!”李辰远笑容一敛,边给康星宇敷药包扎边说道。

“不服来比一比,让你双手也把你打趴下。啊……轻点……”康星宇终于恢复了些精神,兀自和李辰远斗着嘴。不过最后却以一声惨叫收尾,显然是李辰远做了手脚。

李辰远笑的愈加开心,却没再说什么。飞快的包扎之后,康星宇的胳膊已经不能回弯了,被夹板固定住以正骨形,估计就算他想动武也动不了了。李辰远又摸上了康星宇的脉门,只是这一次时间更久,而且他的表情也在不停的变化,时而皱眉,时而沉思,仿佛遇到了什么难题一般,不过这情形也没持续太久,李辰远就放开了康星宇,转到了王焕蓉这边。

王焕蓉的伤势无疑是这些人里除了王雨鑫外最重的,她虽然没和付恩与影杀交过手,可陆敬梅的大部分仇恨几乎都集中在她的身上,承shòu了陆敬梅如同凌迟一般的恐怖攻击,已经荷花魔功的冲撞,王焕蓉还能支撑到现在,也就是她内功底子深厚的原因了。

一样的流程,敷药包扎,李辰远却是语出惊人的道:“这位朋友的易容之术果真是神乎其技!”

王焕蓉闻言不由得身子一震,她的画术超凡,触类旁通,在易容术的修为上也自然不俗,这一点从她可男可女上就看得出来,她的性别也是“必胜”诸人一直以来都在猜测的话题,可是李辰远居然在这短短时间内就能敲破王焕蓉的易容,这不由得让她有些惊愕,自己最拿手的本事被人看破,任谁都会有种挫败感。于是王焕蓉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dào

?”

李辰远淡淡一笑道:“朋友别见怪,小弟毕竟是个郎中,对于人体的肌理还是稍有研究的。你的易容术之神妙,实在是在下生平仅见,不过你在呼吸动作的时候,面部的纹理变化稍稍还有些不自然,不具备皮肤透气呼吸的能力,我本来以为你是中毒或者抱恙导致肤质受损,仔细观察之后发xiàn

不对才猜测了一下,你的回答也印证了我的想法。不过朋友不用担心,能够察觉到如此细微的变化,若不是对人体肌理有所研究是不会发xiàn

的,恰好最近在下对此道有所涉猎。”

李辰远侃侃而谈,把道理说得很浅显,却令王焕蓉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李辰远能够观察的如此细致入微,本身就不容易,更何况从一点的不寻常就推断出事实的真相,这点更为可怕,更重yào

的是他所说的对肌理的研究,恐怕不是涉猎那么简单了,如果他能有所成就,足以名留史册了。

想到这里,王焕蓉不由得对李辰远刮目相看,仔细的看了一眼李辰远秀气的脸庞,她不由得生出了几许异样的情绪,心理顿时肃然起敬。

替王焕蓉处理完伤势,同样的把了把脉说了些注意事项,李辰远就把目光转向了躺在一边的王雨鑫,说道:“该这位兄台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七重天

从最初李辰远与几人见面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王雨鑫了,以一个医者的敏锐视角,以及他对人体的独到研究,他第一时间发xiàn

了王雨鑫的不寻常,不只是伤势不寻常,而是王雨鑫这个人也很不寻常。

其实把王雨鑫放到最后医治,李辰远倒不无把好东西留到最后想用的意思,他毕竟是个大夫,而且出身药师庐,若没有对医道的执着是不可能被药师庐纳为弟子的。所以一切也就很简明了,李辰远在王雨鑫身上发xiàn

了很有趣的东西,这些东西说不定能帮zhù

他突pò

一些医术上的瓶颈,所以他飞快的治疗好几人之后,将精力放在了王雨鑫的身上。

王雨鑫的伤势颇为严重,确切的说是随时都会断气。王焕蓉几人不管他也就罢了,他们已经习以为常,可李辰远也没有第一时间救治王雨鑫,这除了以上原因之外,应该也是他自信王雨鑫不会就死,或者说哪怕濒死他也能救回来。这种种事由,王雨鑫不知dào

,如果他知dào

的话,恐怕得当场呕血身亡。

李辰远虽然嘴上说着该到王雨鑫了,可是他却没像前几位一样处理外伤,反而摸上了王雨鑫的腕脉,跟着就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的沉默着。

良久,李辰远才收手,取出了十几根银针,下在王雨鑫的要穴上,跟着仿佛在心里措辞了一番后说道:“你们的敌人不简单!”

“何以见得?”王焕蓉听李辰远这么说,立kè

接口说道。

沉思了一下,李辰远才慢慢说道:“你们至少遭遇了三个实力不俗的敌人,每一个都距离宗师境不远了。从你们的伤口看,有多于三种的兵器痕迹,这说明你们遭遇的敌人不少于五个。”

听着李辰远一点点将真相还原出来,王焕蓉饶有兴趣的看着对方,笑意也爬到了脸上,问道:“然后呢?”

李辰远看了王焕蓉一眼,音量也提高了不少,微笑着道:“其中一种比较短的应该是匕首留下的伤口,在你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少。伤口不深说明匕首不锋利,而能和这家伙混在一起的人,身手应该也都不会差,能够在你们这群高手身上留下如此多的刀伤,那个人的实力很可怕,要么就是他很耐打,要么就是你们根本打不到他!”

“还有吗?”王焕蓉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看她的样子仿佛希望从李辰远那里听到所有的事实一样。

“无论是哪种原因,足以显示那人修为的恐怖,在我生平所见之人中,恐怕也只有常寿院长能够胜过他。不过你们能够在那人手下全身而退,也真是令小弟佩服。”李辰远恭维了这么一句继xù

说道,“但是有一件事很奇怪,这些细小的伤口只在你们身上出现,那位兄台身上非但没有,反而胸口上的伤痕太可怕了,不像是被利器所伤,倒像是钝器在惯性作用下硬生生豁开的一般。”李辰远说着双手比划了一个动作,仿佛握持着棍棒狠狠的挥了下去。

“能造成这样的伤势,必须要有极大的力量和速度,否则根本不可能带出自上而下的伤口,这么看来,敌人的修为可能还要更高一层了。”

听着李辰远的推断,所有人都是一脸凝重之色,想到了陆敬梅恐怖的实力,不禁也生出一股余悸。

“那人的速度的确足以称雄武林了。”王焕蓉点了点头,凝声说道。

眼见气氛有些凝重,李辰远扯开几人的注意力继xù

说道:“不过那位兄台……呃……他怎么称呼?”

“王雨鑫。”

“哦,比起王兄的外伤,他的内伤才让我觉得棘手。我刚刚探视了一番,发xiàn

王兄的丹田空空如也,体内反而有三股异种真气在激荡游走。这三股真气性质各不相同,一个冷冽,一个狂猛,一个充满了煞气。三者互相攻伐,按理说这种情况足以毁了王兄的身体使他成为废人,但是三股真气在互相攻伐中竟然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而且那冷冽的真气好似在保护着王兄的经脉不受损,这才让王兄能够撑到现在。只是目前这种情况,我也不敢妄施治疗,只能等他自己将真气驱逐体外。”

听了李辰远的诊断,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神色由凝重变成了忧虑。异种真气侵入身体,必然会引发排异反应,自身真气以大势强行驱逐是最常见的情况,可是王雨鑫此时的状况太差,玄冥真气几乎消耗殆尽,根本激不起自身的排异反应,这才让那三股真气自行流窜。这就好像一条小河里扔进了三包垃圾,随时都会散开形成污染,而如果人为的将垃圾清理,很可能适得其反使污染扩散的更快,唯一的办法就是等河水将垃圾冲走,只不过这方法也没法保证可以彻底的清楚干净。至于那三股真气,从性质上也能判断得出,是属于影杀、付恩以及陆敬梅的。

几人显然没想到事情如此棘手,康星宇立即不客气的急声问道:“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李辰远歉然的说道:“我用银针封住了他的经脉,防止那三股真气肆意游走,不过这也是我的极限了,我的医术方向是人体和药理,在经络方面反倒研究不深,所以不敢贸然施救。”

“人体和经络?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王焕蓉一脸很有兴趣的问道。

“简单的说就是表里不一,古书上说:君有疾在腠里,不治将恐深。这是病在肌理,不治疗的话就会由表及里,可我们大可以反其道而行之,由里及表,将病症抽出来,治疗起来也可以更加轻松。”李辰远笑着解释道。

王焕蓉听完先是一愣,随即一想也就明白了,这是化深为浅的道理,将病症由身体转入皮肤,这样医治起来也更加方便,只是这道理虽然浅显易懂,可是要做到却是难如登天,可李辰远不仅想到而且在努力的做到,这种开辟前人未有的道路固然是艰辛的,可是若他能做到,也必然会留下深远的影响。

“李大哥惊才绝艳果然非常人能及啊。”王焕蓉由衷的赞了一句。

李辰远连连摆手道:“我还差的远了,惊才绝艳实在是给我脸上贴金了。”

“喂喂喂,你俩干啥呢,那还躺着一个呢,怎么就夸起来了。”康星宇无情的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不过与其说是他在关心王雨鑫,倒不如说他看不惯李辰远被夸赞。

“李大哥既然能跟我们将一切一一道来,我想应该早就有了办法了吧。”王焕蓉笑看着李辰远说道。

李辰远仔细的看了王焕蓉一眼,他突然发xiàn

对方不只拥有俊美的外表,对自己的想法猜测的居然这么准,想必这就是看透人心的能力了吧。想到这些,他的心头流过一丝苦涩,他能看透隐藏的病症,却恰恰猜不透人心,这也是他的一个弱点,否则他也不会像如今这般隐居此处。压下心头所想,李辰远点了点头道:“这位兄台说的不错,天下间医术出众者不知凡几,我只是徘徊在门口,比我高明的不知dào

有多少了。”

“李大哥,我叫王焕蓉。”

“呃……又是王兄,呵呵。”李辰远拱了拱手,干笑了几声。

“听李大哥所言,莫非说的是常院长,元气诀?”这时项雪突然插口问道。

李辰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常寿院长在养生之道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对人体的经络研究颇深,有他相助的话,相信那位王兄康复也只是时日问题。至于元气诀能否治好王兄的伤势,我倒不敢肯定了。”

“元气诀是为天下第一益寿神功,治个病有什么不敢肯定的。哦,我知dào

了,你还没资格修liàn

元气诀,只能练外门的益气诀,哈哈哈……”康星宇逮着一个机会,立kè

就开始挖苦他的老朋友。

深知自己这位朋友脾性的李辰远只是笑笑没有作答,可这时候却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嗔怒的说道:“乡下人没见识,我家先生练的就是元气诀,都到了七重天的境界了,不懂就不要乱说。

不用看,光听声音,几人也知dào

是那个叫风儿的小童在说话,也不知dào

他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手里托着一个盘子,上面摆着一樽药壶,袅袅的热气升腾,传出了浓重的药味。

药味虽然难闻,可是也架不住几人心中的震撼,元气诀作为公认的天下第一养生神功,早就在江湖上传开了,元气诀共分九重境界,传说练至最高的九重天可以破元混一,达至长生不老的境界。常寿也是堪堪停在八重天的境界,努力冲破九重天,可是这样逆天的神功,修liàn

起来自然也是困难重重,要想突pò

九重天实在是非人力可及。常寿以八重天的修为稳坐五大宗师之首,李辰远居然修liàn

到了七重天,其距离宗师境界也只有一步之差了。

“风儿不得无礼,这些都是我的朋友,你也应以长辈礼见过各位。”然而李辰远却没让他们震惊太久,他看到风儿的态度,立kè

板起了脸孔教育着。

风儿闻言小嘴一瘪,仿佛要哭出来一般,不过还是像几人行礼,唯独略过了康星宇,显然还在气愤康星宇对李辰远的态度。行过礼之后,成风把盘子往桌子上一放,说道:“先生,这是三宝补心汤。”说完就跑了出去。

李辰远本来还想教xùn

几句,可是成风跑的太快,他的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在下管教无方,让各位见笑了。”

“小孩子心性,李大哥也别在意,我们不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的。”王焕蓉把我们两个字说的特别重,显然是说给康星宇听的。

康星宇顿时也是哑口无言,只能吃了这么一个哑巴亏,不过看他不忿的神色,应该也不至于生气成风,而是觉得在自己的老朋友面前丢了面子而不开心。

不过他思绪一转,说道:“五大宗师给这么一个无名小卒治病?我们恐怕还没进药师庐的大门,就得被赶走了。”康星宇所言不差,五大宗师之首的名头何其响亮,不想要拜会结交常寿的人,整个天下也估计数不出几个,自然不是他们几个人想见就能见的。

李辰远闻言微微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我写一封信你们带去药师庐,自然可以求见常院长,不过你们现在却不宜长途跋涉,就先在我这将养一段时间吧。”

第二百七十九章 何人所为

“风儿早啊!”早起的王焕蓉有些意wài

的看着在院子里忙碌的成风,随口打着招呼。

“王哥哥早!”成风礼貌的打着招呼。

经过一夜的接触,成风与几人也都熟络了不少。王焕蓉发xiàn

这个孩子倒不像初见时的那般跋扈刁蛮,反倒聪明可爱的紧,而且在医术上也颇具天赋,怪不得能被李辰远留在身边。而成风也对李辰远非常亲近,已经近乎到依赖的程度,可以说成风的一切都是以李辰远为中心的,王焕蓉毫不怀疑李辰远一声令下,成风就会立kè

赴死。

“他哪里来那么大的人格魅力?”想着李辰远不算俊俏,却很有味道又略带骄傲的一张脸,王焕蓉笑着摇了摇头,看向成风道,“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先生说,一日之计在于晨,早点起来做事能够保持很高的效率。”成风立kè

回答道。

“那我怎么只看到你一个人在效率工作啊?”王焕蓉笑道,回首朝里屋望了一眼,“你们家先生怎么不给你做个好榜样?”

成风听到王焕蓉这么说,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悦,立kè

反驳道:“我家先生早就起来了,他说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遵循自然道理的。人是生物,应该多多的汲取阳气,而夜晚阴气太重,只要自然吸收就好,不需yào

特别的汲取,所以我们的作息都是和太阳的起落一致的。”

听了成风所说的,王焕蓉若有所思,怪不得昨夜自己一行贸然来访,成风表现的特别不高兴,现在看来应该是李辰远的叫道被他铭记在心,哪怕自己被打扰了,也不希望李辰远被打扰到。想到这里,王焕蓉不由得对这个孩子有些刮目相看,随即就半蹲了下来,捏了一下成风的脸蛋,逗他说道:“你这么听你家先生的话,长大要成为你家先生那样的人喽!”

成风的脸上一红,随即向后躲了躲,他毕竟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就算发育的好,身高也只比同龄人略高一些,而王焕蓉此时扮作的甄燕平却是身高马大,他半蹲下来也比成风高出一点,而这种不经意的压迫感,让有些早熟的成风不舒服,更何况还被对方捏着脸蛋。红晕一闪,成风复又挂上些许严肃,说道:“我家先生学识渊博,我就是学一辈子恐怕都赶不上的,只希望先生能让我一辈子都跟着他学习!”

成风的严肃态度让王焕蓉不禁一愣,随即心中好笑,成风这个孩子就像小大人一样,王焕蓉可是很少接触到小孩子,是以心里也生出一丝怜爱,立kè

进了一步逗他道:“你对你家先生这么推崇,什么都是你家先生说,那跟哥哥说说,他还说什么啦?”

成风见状连忙退后一步,看他的身形已经使上了游身的步法,小成风医武双修,天资也聪慧,假以时日必然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是他毕竟年纪尚小,哪怕天赋惊人,也注定要受年龄所限,他的这点伎俩在王焕蓉这等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之辈的眼里,根本就不足一提,一眼就觑准成风的破绽,王焕蓉抢步上前,已经先一步踏在了成风的落脚之处。

这一下立kè

就看出成风对敌经验不足,被人抢了先机,成风自己先乱了方寸,脚下一乱,气息就跟着出了岔子,一口气卡在胸口将他的小脸憋的通红。好在王焕蓉不是他的敌人,也不欲伤他,一步抢先之后,立kè

收回了身形,同手双手一捞,将成风揽在了臂弯里,嘴里哈哈笑道:“小心,你的步法虽然精妙,随机应变却嫌不足,刚刚那一步如果朝斜后方跨出,我必不能伸腿够到,你还能多踏出半步之距,完全可以脱离我这一抱。”

“放开我。”成风被王焕蓉揽住,小脸涨的通红,也不知是气息走岔还是羞窘,身子疯狂的扭动想要脱离王焕蓉的怀抱。

王焕蓉不想成风反应这么激烈,也知自己这样不大好kàn

,笑着卸了力道。成风压力一松,登时向后弹走,脸上的血红还未褪尽,却已经拉开了与王焕蓉的距离,嘴里却说着:“我家先生还说你们身上伤势太重,要多休息。依我看……你们恢复的也差不多了。”

成风说着脸上又起一阵红晕,王焕蓉看着羞红了脸的成风,不由得心里一阵好笑,觉得这个孩子脸皮太薄,被自己一招擒下就羞成这样,委实是可爱的紧。她虽然不自负,却也自信可以在占据先机的情况下一招擒下大部分武者,至于像成风这个年纪的,更不可能有逃过她一招的。虽然是这样,王焕蓉却还是佯装向前走了一步,不过她也知dào

刚刚那样的玩笑开一次就好了,太过分反倒容易招来反感,是以是以走出这一步,也就是做做样子。她笑着道:“你那么信李大哥的话,为啥不叫他师傅,反而叫他先生。”

“不要你管!”成风以为王焕蓉还要上前,吓得立kè

跑了出去。

这时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说道:“风儿不得无礼,还不快多谢王兄的指点之恩。”说话之人不用问,自然就是李辰远无疑了,他恰好kàn

到王焕蓉与成风换招的一幕,看出王焕蓉是在有意提点,是以才出言责备了一下成风。

“就不……”成风嘟了一下嘴,提着一簸药材就跑了出去,速度着实不慢。

看着成风跑远的背影,李辰远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对着王焕蓉一抱拳说道:“王兄别见怪,风儿就是这样,你的指点之恩,必能令他受益匪浅,我在这里谢过了。”

“李大哥说哪里话,风儿资质上佳,即使我不多嘴,他也必能顿悟,我只是锦上添花罢了,谈什么谢字?”王焕蓉略带嗔怪的说着。

“风儿的资质的确不错,可是跟着我却是委屈他了,全因在下痴迷医术,对于武学倒是不那么上心,王兄刚刚一番话,也令在下茅塞顿开,不亏是四府出身的大家子弟。”

“呵呵,李大哥说哪里话,按你这么说四奇就比四府差了?药师庐为名天下无双,门下弟子各个医武双修,都是不世出的奇才,大哥你的元气诀修为已经到了七重天,怕是离常院长也不远了,你若是再跟我这么客气,那我们也得算一算你治伤救命的大恩了。”王焕蓉爽朗的说道。

李辰远闻言眉头微皱,摇了摇头道:“常院长天纵奇才,养生之道天下无双,比其他我还差得远了,能够练到七重天已是我的极限,若无奇遇怕是再难寸进了。不提这个,我看王兄中气十足,除了气血流动有些快以外,外伤倒是没什么大碍,仁兄的根基果然扎实,那么重的伤也只需yào

将养一夜。”

“李大哥不比安慰我了,我们的身体状况,恐怕你和我们一样清楚。外伤虽然没什么大碍,可是内伤……”王焕蓉说道这里摇了摇头,“只怕没有些时日是不能养好了。”

李辰远也知在医术方面他虽然高出众人很多,可是练气的水平,大家都在伯仲之间,练气有成的人,即便不通医理,对自身的情况也称得上是知之甚详,他也没必要在做宽心之言,于是说道:“你们就在我这里养伤吧,这里虽然地处兴元府境内,可是偏僻的很,一般不会有人行走,而且附近的一些势力也多少会给药师庐一点面子,是以你们的安全不用担心。”

“哦?听李大哥的意思,好像知dào

我们的敌人是谁?”王焕蓉不由得露出惊讶的神色。

李辰远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其实也不难猜,小康子的人品虽差,可武艺和眼界却很高,你们能够和他走在一起,也都是做大事的人。能把你们伤成这个样子,数来数去也没有多少,不巧这兴元府虽然来往商人如织,却偏偏很少有武功高手在此,这么算的话,伤你们的人也就可以数出来了。”

李辰远说着,抬手一指,他所指的方向恰好与太阳升起的方向相反,乃是正西,王焕蓉聪明绝顶,自然明白李辰远未曾言明的意思,他分明指的是西野世家。的确,兴元府虽是边陲重镇,可是再往西就是临洮,过了临洮就是吐蕃旧部,而往北则是西夏境内,虽然算不上真zhèng

意义上的边境,可是作为最接近边境的补给镇,这里的地势就十分重yào

了,是以占据这里,倒是比攻占了临洮这样的边境城市更有效一些。

也正因此,许多有野心的大势力,都会慢慢的渗透进而盘踞此处,西野世家便是如此,作为天下四大世家之意,西野世家的实力完全是数一数二的,甚至隐隐需yào

东阳与南荣两大世家形成联盟才能与其对峙,若不是北方还有北宫世家牵制,形成三足鼎立之势,说不定西野世家早就吞并了南荣与东阳两家,入住中原腹地了。

这样一个有实力的世家,居然偏安西北荒蛮之地,的确与其实力不相符,北宋时期吐蕃部族强dà

的时候,西野世家的确风光一时,可是时值金国入侵,天下版图支离破碎,吐蕃也是风光不再,西野世家的处境当真是非常尴尬,是以他们想要入住中原的心思倒是昭然若揭。

也因为种种原因,他们扶植了万兽山庄对兴元府加以控zhì

,这些事实虽然隐晦,却也在中原武林早有流传,只不过缺少实在的证据而已,可李辰远久居兴元、临洮一带,计算潜心隐居,对地方风情也多有耳闻,这些秘闻也早就耳熟能详了,此时简单的一推测,自然就指向了西野世家。

“不过,我还是不太明白,能将你们所有人都打成重伤的,估计也只有西野世家的家主西野城才有此功力了。”虽然矛头所指十分明确,可李辰远还是补充了一句。

“天下之大,高手如云,我等的见识实在是浅薄的紧。”王焕蓉想到昨夜的三个高手中的高手,心头顿时涌出无限感慨。

李辰远微微一愣,误会王焕蓉是在说自己看的不透,沉思了一下,也点了点头道:“王兄说得对,王……雨鑫兄弟身上的三股真气,的确没有一个与西野世家的凤鸣功相同,兴元这弹丸之地居然还藏着这样的三个高手,人生果然无处不精彩,所谓人生如棋,真是不为过了。”

第二百八十章 意外的突破

“李大哥别误会,小弟只是想起昨夜凶险,感慨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往的自负自傲都成了笑谈,绝没有其他的意思。”王焕蓉猛然发觉李辰远话里的意兴阑珊,顿时知dào

自己失言,连忙解释道。

“王兄多心了,在下只是想到了一些儿时琐事,觉得人生在世匆匆数十载,哪怕像常院长那样能够度过百岁光阴,可到底为何而活,实在教人参详不透,直觉得即使是百年光景,恐怕也不如弹指一挥间的快乐来的实在!”李辰远语气淡然,可是话里却掩藏不住深深的落寞和迷惘。

李辰远所说的话,使王焕蓉不自禁的一愣,他所说的话倒是王焕蓉从未想过的。此时细一思之,不由也想不出自己为何而忙碌了,她活到现在算是很平常了,出生是无甚奇特,直至被画府看中收为弟子也没什么过人的表现,唯独就是喜欢画画而已,也许她是有些天赋,只是她甚至自己能成长到如今的程度,天赋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了,她付出的努力要比画府中所有弟子都多出十倍,无论是画艺还是武艺,她所得到的都是努力的结果,都是她应得的。可是为什么呢?自己为什么要努力的学画习武,爱好固然是原因之一,那自己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呢?

王焕蓉还是第一次想到这些问题,不只是以前,她还想到了现在,不只是她自己,还有“必胜”的其余人。这些人无不是各大门派的佼佼者,这些人聚集在一起,难道就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吗,为了一个经lì

了不知几千年的传奇,就要许多人付出生命,甚至不知dào

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知dào

这个传奇到什么时候才是结束,这样的付出值得吗?为了王雨鑫迅速,众人披肝沥胆,呕心沥血,可王雨鑫真的成了天下第一又能怎样呢?难道卫者的命运就是要培养出一个寂寞如雪的高手吗?

这些问题一股脑的涌进王焕蓉的脑海,这些都是她从未想过的问题,可是此时被李辰远的情绪感染,顿时也不可遏制的想了下去,对于事物本质的追究,使得王焕蓉一直坚定的信心也出现了一丝动摇。这丝动摇看似轻微,可正如千里长堤上的蚁穴,随时可能演变成长堤崩溃的祸首。而且这些问题不只是王焕蓉会迷惘,哪怕即将参悟天道的五大宗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否者他们也不会执着于参悟天道了。哪怕是后世的万千卓著学者也说不出个究竟,否则也不会有人类起源和终点的探寻了。有些问题终究没有答案,这就像是庄周梦蝶,连孰真孰梦都分不清楚,何必要想出个为什么呢?

然而这些道理却不是此时钻进牛角尖的王焕蓉能理清的了,她的一切思想都停留在为什么这三个字上,她真的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产生了质疑,如果此时想不清楚,别说日后的进境,恐怕很快就会陷入走火入魔的危机。只是这危机来的如此平静,令人不易察觉。

半晌没听到王焕蓉说话,李辰远就偏头看了一眼,发xiàn

王焕蓉神色不对,虽然不明所以却也知dào

不妙,一把握住了王焕蓉的手掌,掌心相抵,中正平和的元气诀源源不断的输送过去,帮王焕蓉理顺经脉,清心明智。

有了李辰远的介入,王焕蓉的身子不由得一震,她的内伤还没好利索,正是心防薄弱,心魔入侵的时机,再被李辰远的言论一引导,差点就被冲破了心防,恰好李辰远及时出手帮她稳定了心神。王焕蓉回过神来,还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为什么?”

王焕蓉这么一问,登时让李辰远摸不着头脑,他对于人生的探究其实也是有原因的,元气诀是养生的气功,需yào

对人体和自然都有很深的体悟才行,李辰远修liàn

到了七重天的瓶颈,为了亲和自然,思想和身体都不由自主的会遵循自然之道运行,僻野隐居,与日月同行,这些都是亲近自然的表现,而他的探究本源论就是由此而生,再加上他一生经lì

也十分波折,也造就了他刚刚那些疑问,如果想通了这些问题自然可以踏过元气诀的瓶颈,修为更上一层楼,即使想不通,却也没什么损害,只能让自己更加厚积薄发。而常寿之所以以八重天的修为就可以轻松跻身五大宗师之首,也与元气诀这种特性分不开,只要亲乎自然,元气诀的修liàn

者就完全不需yào

跨越巨大的境界沟壑,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只不过元气诀的不同层次,还是有瓶颈存zài

。可是王焕蓉不同,她修liàn

的不是元气诀,本身就少了对自然的体悟,要达到李辰远的境界,非得跻身宗师境不可,再加上她内伤未愈,妄图契合天道,突pò

境界,实在是有些为难,这才出现了心防差点破碎的险境。

李辰远不明所以,下意识的问道:“王兄,你没事吧?”

乍回神过来的王焕蓉还有些恍惚,不过很快她就回复了镇定,后背留下了一片冷汗,刚刚的情景她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不过她清楚的知dào

自己很危险,差点被破了心防,险些就是疯魔的结果。此时一缕晨风吹过,仿佛像一只大手,不仅拂动了林间的枝桠,还送来了缕缕药味,药味虽然苦涩腥臭,却使得王焕蓉感觉疲劳为之稍减,回想起刚刚的状态,王焕蓉除了后怕,居然还生出一丝感悟,在初春带着暖意的早晨,看着摇曳的树枝,嗅着微苦的药味,王焕蓉的心也如同沉雪融化开来,不仅有暖意,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

此时此刻,王焕蓉的心防在险些破裂之后,居然飞快的修补着以往的裂痕,这种肉眼不可见的改变正在迅速的进行,就好像打碎了一个固有架构之后,形成了一种全新的造型,王焕蓉亲身诠释了四个字,先,破,后,立。

画艺水平分了很多层次,王焕蓉的水平已经是画府的佼佼者,普天之下单论画艺,恐怕也很难找出几个能好过她的了。同样,画府的武学也分了几个层次,分别是静、动、神、意。这是以画功入武学的几个境界,画静,画动,画神,画意。静便是清静自身,静中取动,守心入静以潜心修为,乃是一切的基础。动是由静而来,身动而心静,才能动静皆宜,这也是一个极微妙的共存状态,恰如阴阳调和,是为一种平衡。达到了画动的境界,无疑已经是一流高手了,王焕蓉就处在画动境界的巅峰,所以她的易容术总是容易让人难以辨认,哪怕是“必胜”这些高手也辨识不出,王雨鑫就总是发xiàn

一个陌生人在身边,却没有任何突兀感,倒不是他时刻都知dào

那人是王焕蓉,而是因为王焕蓉的动静相合,已经到了让人难以察觉的境界了。

然而这种动静相宜说起来玄冥,却终归只是一种状态,简单说就是平衡,身体状态的平衡,心境的平衡,可是王焕蓉虽然处在这个境界,实jì

上她已经早就失衡了。比起心境的修为,王焕蓉的武功早就超出了太多,只是碍于心境修为的限制,一直得不到突pò

,这就形成了严重的失衡,照这样下去,她非但做不到厚积薄发,反而因为心境停滞的拖累,终生也难以突pò

,这是画府众人一直以来的心病。他们历代弟子中,不乏惊才绝艳之辈,可是如此庞大的人群里,居然只有三人突pò

到画神的境界,第一个就是画府的开派祖师,第二个则不为人所知,因为他突pò

的时候,恰好也是曾经的有缘人魔变之时。那个倒霉的家伙虽然受到刺激得以突pò

,却也被有缘人屠戮而死,也只能当得上倒霉二字。至于另外一人,也没幸运多少,他突pò

的时机实在不好,乃是在潜心感悟画艺的时候,本来也没有准bèi

突pò

武学境界,却是再不知不觉之中悄然突pò

的,心境骤然变化也给他带来了颇大的感悟,福至心灵完成了人生最后一幅作品,呕血而亡,这个人就是王焕蓉的师傅。

从王焕蓉师傅的最后作品中就看得出画神境界的痕迹,那已经是画艺与武学十分契合的一幅作品了,所以画府的人才知dào

王焕蓉的师傅已然突pò

了画神境界,而这幅作品也成了画府的镇派之宝,以为弟子参详感悟之用。画府的武功需yào

武学和画艺共同精进,这就决定了画府的一流高手很多,可是能更进一步的高手很少,王焕蓉颇具天赋,又是所知的唯一突pò

画神境界高手的弟子,自然被给予了厚望。只不过她也同血多同门前辈一样,虽然早早的进入了画动境界,却再难有所寸进。

但是缘法之妙就在不经意之间,王焕蓉被李辰远的探究本源论所激,心境修为差点被破,本应该走火入魔,好在元气诀最适合稳定心神,有了李辰远帮zhù

,王焕蓉的心境顿时一片宁和,不仅遏制了心防的破裂,反而浸入了无限的宁静,药香、清风、枝桠……一系列景物深深的印在了王焕蓉的心里,在这一刹那,心防的破裂使得王焕蓉由动返静,再由静入神,一举跨越了画动直接晋入画神之境。

所谓心境平静无澜,万物自然得映,心灵静极而定,刹那便是永恒。画府的武功之奇特就体现在此,由静入动极易,不仅是起步阶段简单的缘故,还因静乃是画府武学的基础,而在动的境界,画府的所有人都练错了,由动入神就是最大的错误。静乃是基础,所以画府的武学十分奇葩,在一个修为修liàn

的最高的时候,必须返回静的状态,以静入神,再以静入意,这才是真zhèng

顺序,只是画府的开派祖师也是奇葩一朵,对武学的上心程度反倒不如画艺,所以觉得没有顿悟就驾驭不了更高的境界,所以在这修liàn

上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着实坑苦了一群人。

有李辰远缓缓输送来的元气诀帮zhù

,王焕蓉闭上了双眼,感受着突pò

画神的宁静和美妙。就在这宁和的作用下,王焕蓉的全身也慢慢的放松,手掌也不由自主的微微用了一下力。

第二百八十一章 故事

王焕蓉的心虽然浸入平和之境,可是她的神智却前所未有的清明,这种突pò

心境修为的美妙感觉,实在是不足以语言尽述。她的头脑运转的也是前所未有的快速,不仅对周遭的一切感悟的更加透彻明了,对于自身的情况也是了如指掌,她甚至能感受到李辰远输送过来的元气诀真气的运行轨迹。这种类似神游物外的玄妙状态,恰恰正是画神境界的体现。

全心感悟着新境界的奇妙感觉,王焕蓉也感受到李辰远手掌传来的温热,对方的手掌充满了力量,可此时却轻柔的输送着内力帮zhù

自己,一股奇特的感觉由王焕蓉心底产生,瞬间以不可遏制之势传遍了全身,与她突pò

心境时的感悟非常奇妙的融合在一起,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上,甚至让王焕蓉在这一刹那有种触电般的酥麻感觉,令得王焕蓉不由自主的捏了捏李辰远的手掌。

这种感觉让王焕蓉微微一愕,随即心底里轻叹了口气。她的心境修为得以突pò

的确只能归功于机缘巧合,这巧合离不开李辰远,可是在她突pò

的时候,李辰远的外力帮zhù

也给她的修为留下了一丝破绽,以王焕蓉之聪慧,她知dào

这一生恐怕都无法摆脱李辰远给她的影响了。

而这边李辰远虽然察觉王焕蓉有异,可是心境修为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终究是难以察觉的,就在王焕蓉悄无声息的脱胎换骨的当口,李辰远直以为对方伤势复发,可是真气源源不断的输送过去,反馈回来的信息除了发xiàn

王焕蓉有些伤后的虚弱外,居然没有任何异状,这让李辰远有些摸不着头脑,非但忘了停止内力的输送,反而就这样沉思起来。

两人手掌相握,一时间竟完全静止下来,仿佛好基友般握手凝视,除了眼神里没有含情脉脉,两人的情状简直十分有问题。

就在王焕蓉的身心都宁静下来的时刻,成风终于又跑了回来,他方才逃走是为了避开王焕蓉的逗弄,过了那股劲头,自然也就回来了,可是他刚一踏入家门,就看到了上面的情景,顿时就愣在了当场。以成风的小脑瓜,压根就想不出个中缘由,只是心底里觉得李辰远和王焕蓉这样不好,大大的不好,于是他立kè

大声的咳嗽了一下。

王焕蓉的心境修为刚刚突pò

,还应该加紧巩固才是,可是她毕竟是重伤之躯,许多事情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是以在晋入画神境之后就停止了继xù

突pò

,反倒留心其那难得的宁静。这就好像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一样,王焕蓉努力熟悉感受着宁和的心境,非但能够让她体悟到很多平常不曾有的感受和明悟,更是比继xù

突pò

完善心境修为来的实在和有效。是以被成风的咳嗽声一激,王焕蓉顿时就从宁和状态脱离出来。

此时的王焕蓉也觉得两人这姿势太过不妥,而且她刚刚明明已经清醒,却没有任何动作,顿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偷眼瞧着李辰远,饶是她作色功夫一流,也不免有些羞窘,立kè

抽回了手掌。反观李辰远则不然,他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周遭一样,反而还在发着呆,直到手中触感一虚才回过神来,看着王焕蓉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下意识的问了句:“王兄,你没事吧?”

“啊?啊!我……我没事。”王焕蓉慌乱了一下,马上就镇定了下来,平复着心情说道,“只是李大哥的话让我有了些新的感悟,这才发了会呆。”

“哦!没事就好。”李辰远随口答着,转眼就看到了一旁张口结舌的成风,说道,“你跑哪去了?今天日头应该很足,你去把金乌果和火龙草都拿出来晒一晒。”

成风听了李辰远的吩咐不仅没动,反而结结巴巴的问道:“先……先生……你……你……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啊……刚刚啊,我感觉有些不适,李大哥在帮我运气宁神呢。”王焕蓉一听赶忙截住话头,率先说道。

李辰远看了王焕蓉一眼,点了点头道:“王兄还是多多休息为好,你的根基虽然身后,也要知dào

病是七分养,三分逐的。”

“李大哥说的是。”王焕蓉赶忙说道。

“嗯?你还愣着干什么?”李辰远看到成风还愣在原地,不由得出声催促。

成风的目光在李辰远和王焕蓉身上来回扫视了几遍,兀自挂着疑惑的神色,不过还是听话的进屋取药。被成风盯着的王焕蓉则有些不自在,这也是她做贼心虚,直少了平时的镇定自若。

成风离开之后,两人立时就没了话说,李辰远倒不觉得什么,王焕蓉心里却有些不自在,心念电转,立kè

想到一个话题,脱口问道:“李大哥,听你刚才所说,好像也经lì

了不少事情,不知你和康星宇是怎么认识的?”

王焕蓉扯出这话题,本是为了缓解尴尬,问出口之后却大觉不妥,她听得出李辰远话中的沧桑之意,显然这个面容带着傲气,行事却十分温雅的男子经lì

过不少的波折,这种隐私想来是最忌讳别人打听的,自己这么贸然问出口,轻的是给两人之间造成距离,重的很可能衍生仇恨,江湖上由此产生的事端多如牛毛,王焕蓉也是见得多了。

然而就在王焕蓉懊悔自己口不择言,准bèi

找补几句的时候,李辰远却已经开口道:“你想听吗?”

李辰远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茫然、呆滞、留恋、悲伤,种种表情一瞬间就涌了出来。原本觉得失言的王焕蓉,一句话立kè

就憋在了嘴里,她看着眼前的男子,心里也涌出了失落和不忍,她不知dào

究竟是怎样的经lì

,能让一个人在瞬间展现出如此丰富的表情,不过她直觉李辰远的过往不愉快,甚至很残酷,这一刹那她很想了解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注定成为他心防破绽的男人。

王焕蓉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接着就定定的看着李辰远,等着对方的述说。

李辰远的故事很简单,不过他也讲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王焕蓉就知dào

了面前这个令人产生兴趣的男人的简单和复杂的故事。

李辰远出生时家境殷实,不说富甲一方,也是当地少有的富户,像所有富二代一样,李辰远的成长是很优越的,至少在同龄人中,他是有一定优越感的,再加上其与生俱来的那种骄傲面孔,使得这个孩子很少有玩伴。

然而凡事也不都是绝对,就像李辰远虽然喊着金汤匙出生,虽然面相傲气被算命的批为将相,可是他的性格却十分内敛,虽然没到令人觉得矛盾的程度,可是与大部分纨绔相比,李辰远也算是异类了,所以他的童年生活里,很自然的就会出现一种不畏惧他的身份和外貌压迫的人,这个人就是康星宇。

与李辰远截然相反的,康星宇家境不好,可以说是很差,基本上也就在饱字上挣扎,连温都谈不上,可是他的性格十分坚韧,这也是穷人孩子早当家的一个典型,康星宇自小就十分懂事持重,很早就开始了自立。

两个家境不同但是性格却很契合的人遇到了一起,自然而然的就成了朋友,李辰远和康星宇都很珍惜这份友情,两人都很小心翼翼的维护。对于康星宇的家境情况,李辰远自然也很上心,只是他知dào

两人的友情要想维系下去,他就不能做的太明显,否则帮zhù

很容易就演变成施舍,所以李辰远暗中为康星宇做了很多,而这些都出于一个孩子之手,足见李辰远的心智成熟的很早。对于来自李辰远的襄助,康星宇心里也都一清二楚,他没有矫情点破,反而因为李辰远的作为更加珍惜两人的友情。

李辰远有个爱好,那就是弈棋,自古琴棋书画四艺就是富贵人家必备的基础知识,哪怕你不精通,至少也要略懂,不仅是因为这是古代文化的象征,更是一种交际的工具和手段,样样不通的人,在上层的交际圈中,可能连话都说不上。而自古也不乏凭借此四艺飞黄腾达的例子。

李辰远既然喜好弈棋,本来无可厚非,作为他的朋友,无论是为了报恩,还是孩子心性,康星宇自然而然的也学起了弈棋。人的缘法往往都是不经意间出现的,康星宇虽是为了好友而学棋,可是他在这方面的天赋却登时展露出来,水平直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而相比之下,李辰远虽然也喜好弈棋,却着实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不就就被康星宇比了下去。看到好友有这方面的天赋,李辰远同样也很高兴,让自己府里的棋师对康星宇多多指点,令得他小小年纪,棋风就已经颇具大师风范了。

有了一技之长,康星宇也开始依靠下棋讨生活,摆起棋摊与人赌棋,这手段虽然落了下乘,可是着实也给了康星宇生存的本事。李辰远看在眼里,也没什么感触,毕竟他家境殷实,对于很多事情也没什么执着的追求,更谈不上捍卫棋手的尊严。看到好朋友能有谋生的手段,李辰远也很是高兴。

康星宇有下棋的天赋,注定了因此出头,他在弈棋的时候,名声也传了出去,无巧不巧的被行走江湖的棋府门人听去。在这种竞技的项目上,向来是有高下之分的,真zhèng

的谦虚不争也多是表面功夫,那棋府的弟子听说有这么个黑白神童,顿时也按捺不住心痒,找到康星宇手谈了几局,这一发就不可收拾,那弟子也是个痴人,十分沉溺于棋盘之道,棋艺在棋府中也是排的上号的,却居然与康星宇对了个不相上下,顿时见猎心喜将康星宇带回棋府收入门墙。自此康星宇就成了棋府一员,命运就此转折。

看到好友有此等际遇,李辰远也是开心不已,这之后两人虽然天各一方,却也多有书信往来,感情非但没有单薄,反而日益坚固。

然而平静的故事却总有戛然而止的一天,两人真zhèng

的转折就出现在某一天,那一天李家家破人亡。

第二百八十二章 什么关系

康星宇的家乡也是中原的大镇,这种地方最容易出现两极分化,富的极富,贫的很贫,李辰远和康星宇两家就是很真实的写照。而这种地方也不会只出现一家富户,以李辰远家的财力,顶多也只是三甲而已。

李家是经营药品和食品生意的,做这种生意是最容易发战争财的,李辰远年幼时,时值天下纷乱已初见雏形,是以他家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俗话说无奸不商,像李家这样没什么*却又崛起飞快的家族是十分容易招来祸端的,无论是上位者的艳羡还是同行的妒忌,都是十分忌讳的,而可悲的是,李家同时就犯了这两天忌讳。

在当地府尹与另一富商勾结之后,先是使李家孤注一掷的一单生意失败,接着又以欺诈之名治了李辰远父亲的罪,全家上下连坐,连夜抄家抓捕,动作十分迅速。毕竟是栽赃陷害,不快怎么能行,可是快就会有疏漏,李辰远一家上下七十几口全部下入大牢,唯独露了李辰远。

前文说过,李辰远虽然身份不低,可是他的性格却有些孤僻,不似一般的纨绔,所以他反倒喜好山林僻野,出事之前他就一人在外览胜,这才逃出一劫,直至事发后他得到消息,却也无力回天,不敢回家,只能远遁他乡,而他唯一能投奔的也只有康星宇了。

时年李辰远才十三岁,这个年纪在古时虽然不小,却也不算太大,一个落魄的小孩子又能翻起多大风浪,是以府尹虽然一方面加紧搜捕李辰远,一方面却也没把一个小孩子放在心上,致使李辰远逃出了生天。

康星宇和李辰远本就有旧,得知好友落难,也是慷慨以助,偿还旧时的恩情。两人的地位和心态在一夜之间逆转,这不由得让李辰远更加的孤僻落寞,若不是康星宇及时开导,说不定他早就萌生了死念,不过饶是如此李辰远也是日渐消沉了下去。

为了生存,李辰远暂居棋府附近的村镇,他家本是做药材生意的,是以他自小对药性也颇有了解,在康星宇的帮zhù

下,当了个郎中学徒,混口饭吃。

家中遭了巨变,李辰远脱离了最初的郁郁,心中升起的更多的还是报仇的念头,他本想拜入棋府门墙,奈何棋府对弟子要求虽然不高,可是棋艺就是其中一项,李辰远在这方面殊乏天赋,终究未能如愿。不过康星宇私下里倒是传授些练气的法门给李辰远,让他不至于荒废时间,虽然不能进入棋府,可天下门派众多,也不至于只托庇与一家。

“你对药理蛮有研究的,何不试着投入药师庐的门下,听说天下第一高手就是药师庐的院长。”康星宇曾对李辰远如此说道。

药师庐的名字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可是这还是李辰远第一次审视这个名字,本来已经有些心灰意冷的他,顿时也燃起了复仇的希望。因为康星宇的一句话,李辰远踏上了药师庐学艺之路,而两个知心的小伙伴也在李辰远遭逢巨变的一年之后再度分离。

“你放心,我学艺有成之后,一定帮你报仇。”李辰远语气缓慢又淡然的说道,“这是我俩分开当日,小康子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当时学武心切的我也没想到,他真的说到做到。三年后,也就是我十七岁那年上,我听闻家乡出了血案,曾经害过我家的那个富商惨遭灭门,全家上下无论主仆无一幸免,他们死后心口被破开,嘴里和心口都塞满了金银,当地传说那家人伤天害理,贪图金银,连鬼神也看不下去,这才食金吞银而死。

“之后我就收到了小康子的书信,说仇帮我报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留给我的。这还是我俩分别后,第一次收到他的消息,我知他心意,是怕我学武不成,所以出手帮我报了一半的仇,既让我安心,也怕我势单力孤,力有不逮。”说到这里,李辰远轻轻叹了口气,脸上也难得露出了笑意,不过却转瞬即逝。

“那你的仇报了吗?”王焕蓉见李辰远停了下来,急忙问道。

李辰远摇了摇头道:“没有,我被药师庐收为弟子,很快就被传授了元气真诀,可是这元气诀是养生的功夫,养的不只是身还有心,随着我的修为日深,我发xiàn

我的仇恨之心居然也在一点点的消弭,及至今日,我居然生不出愤nù

之心。心里没了恨,我还报哪门子仇呢?”

王焕蓉看到李辰远说这话时,脸上出现了难以掩饰的落寞和惆怅,她突然理解了李辰远的这种矛盾心情,灭门之仇不报这是李辰远心头的一根刺,可是元气诀的淡泊明心之功却不断消磨着李辰远的仇恨之心,没有实力他就不能报仇,可是实力越深他的仇恨就越淡,这种矛盾的存zài

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李辰远,王焕蓉甚至觉得他没有在这种折磨下发疯都已经是意志十分的坚韧了。

死死的盯着李辰远,王焕蓉刚刚突pò

的心境霎时间一阵波动,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痛,她知dào

自己的心障在发作了。王焕蓉的心境在李辰远的帮zhù

下得yì

晋升,可是李辰远的心障却是那样的难破,所以他才要隐居在此地,寻找突pò

心障的机遇,或者说是寻找摆脱这种煎熬的方法。王焕蓉心痛了,她突然觉得眼前之人十分的孱弱,孱弱的她想要拥bào

他保护他,不让对方受到任何伤害。

如此想着,王焕蓉对李辰远说道:“李大哥,你等我一下。”说着就返身回了房间。

比起王焕蓉,被这种心障折磨得太久的李辰远反倒没有太多的感触了,他知dào

自己的修为难以突pò

正是因为恨与非恨之间的徘徊,突pò

的话他可能就真的要放下这段仇恨,可是他内心深处却着实放不下,这种矛盾心理,只能将他所有希望饮鸩止渴般的消磨殆尽。

站在院中感受着周围的环境,这是李辰远非常熟悉的入定方式,他已经不知第多少次的就这样站定,从日升到日落。只是这一次他回复的很快,因为他感觉到从屋里走出一个人,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的出现让李辰远瞬间回过神来,他的家里虽然有两个女人在,可是这个女人与方燕和项雪大不相同,三人的气息各异,这让李辰远的元气诀非常敏感的就察觉到了。他下意识的看向了这个女人,饶是以李辰远心志之平和,也不免露出了惊艳之色。

这女子身材高挑,凹凸有致,李辰远身材颀长,可是也只比此女高出半个头而已,她的年龄不大不小,二十出头,按理说这个年纪已经是为人母的年龄了,可是这女子却带了少女的娇憨之色,一股少女特有的稚嫩之气扑面而来,李辰远一眼就看得出此女未经人事。不过奇怪的是,这女子眉宇间透着的媚态却是那样自然,仿佛此女就是魅惑凡人的妖精一般,这两者结合在一起,立时就演变成对男人的致命吸引力。再加上她的面容虽然不算出众,可是十分精致,搭配在一起恰到好处,真有一种倾倒众生之态。

李辰远不由得多看了对方几眼,可是立kè

他就打起警觉,对方虽然巧笑嫣然,可是刚刚的刹那,李辰远觉得自己的心防一动,显然对方极有可能施展了魅惑之术。恢复清明之后,李辰远意守丹田,目光一凝,喝道:“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李辰远这一嗓子动用了真力,当真是有振聋发聩之功,那女子被李辰远这么一喝,微微的一愣,笑意却更盛,眼中也闪过了几分赞许之色,只见她掩嘴轻笑道:“李大哥怎么认不出小妹了?”

这女子语态虽然温柔娇嗔,可是出口却是男声,竟然与王焕蓉假扮的甄燕平毫无二致,显然这女子就是王焕蓉无疑了,只是她进屋之后就变了女装,也不知是何用意。

王焕蓉开口之后,李辰远登时愣在了原地,一股错愕之感挤满了他的身体,致使他只能看着王焕蓉,久久不得做声,最后才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是女的?”

这话说的十分唐突,换做一般人直接发飙都有可能,可是王焕蓉也只是嫣然一笑道:“李大哥不是瞧出我用了易容术吗?怎地我以本来面目相见,你却不敢确定了?”

“可……可是……可是……”李辰远头脑一片空白,可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傻傻的在那支支吾吾。

王焕蓉看着李辰远滑稽的样子,不由得笑的更加妩媚,说道:“你可是什么?我不好kàn

吗?”

“啊,不……不……好kàn

……自然是好kàn

的紧。”李辰远结巴着说道,脸上已经有些泛红。

“呵呵。李大哥嘴巴真甜。”王焕蓉娇笑出声,毫不避讳的说道。

李辰远顿时大窘,一张脸憋的通红,不敢直视王焕蓉,只是四下扫视着,仿佛要找什么东西似的。

王焕蓉仿佛有心让看李辰远窘迫的样子,一步跨到对方眼前,继xù

追问道:“嘻嘻,李大哥找什么呢?”

看到王焕蓉冲上近前,看到那张精致的面孔,闻着清香的体香,李辰远顿时慌了手脚,连忙退开了几步,嘴里忙道:“没没没……没找什么……”

不过说完这句话之后,李辰远却是直勾勾的看着王焕蓉的脸孔,眉头一皱即送,反而镇定了下来道:“你骗我。”

王焕蓉笑容一僵,说道:“我?怎么了?”

“你现在这张脸也是易过容的。”发xiàn

了事实,李辰远也镇定了下来。

“怎么了?失望吗?想看看我的真面目?”王焕蓉嫣然一笑,接着就凑上了李辰远的耳边,轻声道,“虽然我现在还是易容,不过我真的是姑娘哦!”

李辰远被王焕蓉靠近来,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然而他还是晚了一点,因为恰在此时,一个声音插了上来:“这位姑娘,和你什么关系?”

第二百八十三章 守住本心

听到这个声音,李辰远暗叫不好,赶紧闪开两步,不过为时已晚,因为他已经看到声音的主人康星宇,正一脸暧昧笑容的走过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王焕蓉打量,这厮嘴里却对着李辰远说道:“这么标致的姑娘,和你什么关系啊?!”

康星宇的话里疑问之意不明显,反倒是在感叹一般,而且大有一副都是男人,我懂得的样子,令人十分想抽他。

李辰远也表示省油的灯,看到康星宇的样子,顿时知dào

这家伙想歪了,不过对于康星宇,他可不需yào

半点客气,立kè

表现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问道:“这位姑娘你不认识吗?她应该和你很熟吧!”

“嗨嗨嗨,别以为我不知dào

你小子什么意思,跟我这扯东扯西的没用,快老实交代,这位姑娘……”康星宇说着就把目光转向了王焕蓉道,“你是他的朋友吧!”

“朋友”二字咬的极重,显然朋友的涵义不那么普通。

王焕蓉见状掩嘴轻笑,顿时百媚皆生,她也不说话,就看李辰远如何做答。

可康星宇仿佛十分兴奋,又蹦到了李辰远的面前,继xù

唠叨着:“小子眼光不错啊,怪不得来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隐居,原来是金屋藏娇啊,几时把人家娶进门啊?”他此时双臂还不能动弹,仿佛一颗会动的树一样蹦来蹦去,倒是十分滑稽可笑。

王焕蓉闻言顿时大为羞窘,不过心底里却淌出了几许甜蜜,虽然气愤康星宇口没遮拦,可内心里还是大为受用,不过她却是有种被人说种心思的意wài

和慌乱,急忙开口道:“小康子,你若再乱嚼舌根,小心我把你整条舌头都给涂黑了。”

王焕蓉说话时还是甄燕平的声音,顿时让康星宇也是一愣,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脸色立马就垮了下来,恨恨的说了句:“又被你给骗了。”

康星宇的表现也没什么奇特的,因为在他平时的生活种,这种情况简直是司空见惯了,不只是他,“必胜”的所有人都保持了一种警惕,因为没准你看到的一个俊秀的后生或是气质绝佳的女子就会是王焕蓉易容过的,他们也因此闹出过许多乌龙,像康星宇今天这种情况算是小儿科了,所以“必胜”诸人也有一个准则,那就是不和陌生人说话,否则随时随地都有出丑的可能。

愤恨的看了王焕蓉一眼,康星宇嘟嘟囔囔的说着:“就不能消停一会吗?你可别上当啊,最近出门小心点,别被陌生人给骗了。”

“你有胆再说一遍试试。”王焕蓉一听登时就不乐意了,她也的确专业,拿出女人特有的不讲理的姿态,硬生生的把康星宇给顶了回去。

康星宇深知不能和王焕蓉死斗,否则对方随时随地换个身份就能把他欺负的死去活来,是以乖乖的闭了嘴,狠狠的剜了王焕蓉两眼,虽然明知dào

这张脸是假的,可是康星宇还是感叹了一下王焕蓉易容术的神奇。

王焕蓉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见康星宇服软,便不再理他,转而对李辰远说道:“李大哥,我改装易容来见你,也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跟你说,人生一世,区区几十年光阴,哪怕是常院长的修为也不过活了百年而已,人活着不能开心,即便活个几百年又有什么意思,你所执着的不过是现实和本心的矛盾而已。像我这样又有何不好,别人看到我千变万化,不能见我真容,可这又如何,只要我守住本心,我就是我,哪怕换一千个身份也不曾有任何改变。”

“守住本心?”李辰远皱眉喃喃念叨着。

“对,守住本心,无论做什么都没错,所谓的矛盾也不过是不能两全,可是人生遗憾重重,谁又能尽善尽美?”王焕蓉说着一把握上了李辰远的手掌,“李大哥,我相信以你的智慧,看透这些不是问题,只是你千万不要为此而迷茫啊。”

愣愣的看着王焕蓉娇媚的面容,感受着双手传来的温柔,李辰远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他觉得自己似是抓住了一丝明悟,只是那感觉太虚无缥缈,仿佛海市蜃楼,明明就在眼前,却触不可及,他不由得反复喃喃念叨着那四个字:“守住本心?”

李辰远终究没有顿悟,振聋发聩般的猛醒还是不太适合他,像他修liàn

的元气诀,讲究的就是日积月累顺乎自然,只有自然而然才能水到渠成,真的被王焕蓉几句话就说通的话,那即便他得以突pò

,境界也必然极其不稳定。不过,李辰远虽然没有顿悟,但是王焕蓉的话却仿佛一根针一样在他心里深深扎了进去,这一下虽然没有产生立竿见影的影响,却恰似给阻塞河道的障碍敲了一锄头,有了宣泄的出口,淤积越久的河道,产生的推动力也越大,王焕蓉的几句话无疑就是关键所在。

以后的几日再无波澜,众人养伤恢复自不必提,唯一的坏消息就是王雨鑫依然昏迷不醒,而且玄冥真气也没有任何动静,仿佛已经离体而去一般,不过他体内的三股真气仿佛也是打累了一般,悄然蛰伏起来,这无疑也是一个好消息,起码让王雨鑫此刻的残躯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这几日王焕蓉也索性换了女装,其他人倒是司空见惯,唯独成风表现的十分排斥,尤其是在王焕蓉缠在李辰远身边的时候,成风的表情冷的简直能滴出水来。对此王焕蓉也感受得到,她尝试过与成风交谈,可是得到的除了冷哼就是不理,完全把王焕蓉当成了敌人一般。本来康星宇是最不被成风待见的,可此时王焕蓉也隐隐被成风划归为和康星宇一类的趋势。这种情况王焕蓉虽然不解,却也无可奈何,她能感受到成风的敌意,却想不通为何,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成风不想让她靠近李辰远,看看成风对李辰远的态度,也完全解释得通。

对此,王焕蓉也只能报以苦笑,她本来还想从李辰远那了解点什么,可是李辰远这几天却很少见到踪影,出现的时候也是发呆,换药熬药的差事全是由成风代劳的,王焕蓉等人知dào

他是在突pò

的紧要关头,所以也不敢打扰。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转眼众人已经在李辰远这里将养了七天了,以几人的身体素质,七天已经足够养好大部分身体的外伤,至于内伤也在几人强dà

的修为下好了个七七八八,除了不能与人动手之外,几人看上去倒并无大碍。几人在这七天里也没完全闲着,和村里的人大都熟稔了起来,他们知dào

这个村子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在李辰远隐居在此之后,渐渐形成的,而这些村民也基本都是李辰远的拥趸,虽然不能得到神医授艺,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住在神医左近,总是方便些,慢慢的这里就演变成了一个药村。从这些村民口中,几人也得知成风为何如此依赖李辰远的原因。故事不算离奇,成风无父无母,是被李辰远捡到救起的,算来也有五年光景了,五年来成风与李辰远同吃同住,虽然不以师徒相称,却与师徒无异。

知dào

了这些,王焕蓉也就释然,成风显然把李辰远看做唯一的亲人,两人相依为命,可是自己唯一的亲人身边突然出现了一群好友,而且这些人里还有个显然比自己和李辰远还熟的家伙,一时间成风肯定接受不了,就好像自己的东西要被人抢去一般,小孩子有这表现也是再自然不过了。

心中疑问有了解释,王焕蓉也不继xù

纠结,虽然她内心里也觉得成风的表现还是有些过了,不过她不想为这些事费神,因为还有一件更紧要的事,需yào

他们付诸全部精力。

“小李子,我们要走了。”康星宇大喇喇的站在李辰远面前说道。他的双臂虽然已经可以活动,可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骨头不比肌肉,虽然有髓质,生长的却最慢,以康星宇的伤势,没有数月的将养,很难去旧生新,此时能够正常活动也是他根基深厚之故了。

“啊!啊?”李辰远从发呆的状态中惊醒,反应了一下才道,“你们……这就走了?”

“这一次耽搁的时间太久了,还有些要事需yào

处理,更何况也不敢叨扰李大哥了。”王焕蓉把话接了下来。

“可是你们的伤……”李辰远皱眉扫视着几人。

“都是习武之人,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这点伤已经没什么大碍,在路上休养是一样的。”王焕蓉笑着说道。

“你们的事……真的那么急吗?”李辰远有些犹豫的问道。

“我们要去救一个人。”王焕蓉脸色凝重的说道,“这一去,可能九死一生。”

李辰远微微一愣,急忙道:“飞去不可吗?那个人……这么重yào

吗?”

康星宇也是一脸凝重的说道:“也重yào

也不重yào

,不过这家伙让我们去的,我们就不得不去了!”说着他一指瘫坐在一张座椅上的王雨鑫。

王雨鑫因为昏迷不醒,几人带他上路就很有些困难,而杜樽又强烈抗议自己背一路的想法,于是几人就做了一个座椅担架,此时王雨鑫就昏睡在上面。

李辰远皱着眉定定的看着康星宇,他企图从这个自己熟悉的好友脸上找到一丝破绽,不过他失败了,不只是因为他不善于看透人心,更是因为他看不到一丝玩笑之意。李辰远禁不住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为了一个人,一句话,你们就要赴汤蹈火?”

“在所不辞。”王焕蓉语气坚定给自己等人的行为作了一个醒目的注脚。

这一下李辰远呆立了良久,缓缓的吐出两个字:“值吗?”

王焕蓉突然洒脱的一笑:“值不值该怎么衡量呢,我们的命运决定我们必须这么做,无关值不值,如果真要衡量,为了天下苍生之命,值。”

李辰远突然露出迷茫之色,他看着王焕蓉洒脱释然的笑,一股情愫由心而生,他不明白王焕蓉怎么会露出这样释然的笑意,许是看淡了生命,许是看透了人生,无论怎样李辰远知dào

对方真的是看透了释然了,连几人的告辞的话都没有听清,一直在回味王焕蓉的话和她的笑。

走出了几十米,王焕蓉终究不忍李辰远这样迷茫下去,陡然停下跑回来,一把握住李辰远的手腕,柔声道:“李大哥,别想了,有些事情是想不通的,只有做才能知dào

你的本心是什么,守住它。”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一骑追风

“你不会一直这么高兴下去吧?”康星宇看着王焕蓉,有些吃味的说道。康星宇的话倒不全是问句,更多的是一种感慨。

此时已经是他们与李辰远分别的第五天上了,这五天里他们星夜赶路,似是完全忘记了身上的伤势,只求快字,直到此时几人终于离开了兴元府边境,或者说他们终于离开了陆敬梅的势力范围。这无由使几人都暗中松了口气,之前虽然是在李辰远家里养伤,可是毕竟离兴元府城不远,随时都有被追兵找到的危险,虽然他们安然无恙,可是承shòu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毕竟听天由命的感觉还是很不好的。然而比起其他人,王焕蓉表现出来的情绪可不单单是放松那么简单了,确切的说是很高兴,而且已经持续了五天,也就是说从他们离开李辰远家的时候,王焕蓉就已经表现出这样的情绪,也难怪康星宇半问半感慨的说了这么一句。

“人家高兴。”换上女装之后,王焕蓉无论说话神态都与甄燕平不同,颇有些小姑娘的娇憨之态,与之前的形象简直是天差地别,也不知她为何这么轻易就能完成角色过度的。

康星宇见状撇了撇嘴,不屑的道:“因为小李子吧!都走了还高兴个什么劲!”

提到李辰远,王焕蓉的眼睛没来由的一亮,开心得到:“李大哥的修为有了突pò

,我自然高兴?”

康星宇闻言微微一愣,有些茫然的问道:“我怎么没发xiàn

?”

“若没有我慧眼如炬,当然发xiàn

不了。”王焕蓉一脸开心的笑容,思绪也飘回了几百里外的李辰远的家中。

王焕蓉不忍李辰远心中负累太大,更不想看到自己开导的话反倒成为李辰远的心障,是以忍不住让他不要想太多,可是恰恰就是这么一句话,点醒了李辰远。李辰远在那几日也是冥思苦想,想要抓住心中千丝万缕的头绪,可是灵感这东西,你越是想要抓紧,往往越是握不实在,更何况李辰远也是急于找到自己的出路,反而有些冒进了。只是他虽然没有想通,但是那几日他将自己的过往一一回想了一遍,再与王焕蓉的本心之说相互验证,很多心结也一一解开,不过三跪九叩却就差最后一拜,终究是不能解开他所有的心结。

王焕蓉最后补上的一句话,暗合了画府心法的入静之道,恰似以退为进:你想不通那就不要想了,只有做出来才是你想要的。那一瞬间,李辰远也是豁然开朗,他一直以来的迟疑和犹豫,不正是因为不知该怎么做吗?既然不知dào

那就去做,无论结果如何,总会在行动中找到答案。以平和中庸为基调的元气诀,在李辰远修liàn

到七重天的关卡上,居然被王焕蓉以画府心法的入静之道所点拨才得以突pò

,这不得不说是机缘巧合,而直至此时,李辰远和王焕蓉双双突pò

了迟滞已久的心境,两人的心境修为都深深烙上了彼此的烙印,他二人这一生恐怕也会因此纠缠不清了。

而王焕蓉此时显然想不到这么许多,她由衷的替李辰远感到高兴。至于李辰远的心境突pò

,和王焕蓉一样,既不惊天动地,也不感人肺腑,只是平淡无奇,而李辰远在晋升之后,心情正好,玩心一起就翻手将王焕蓉的玉手握在掌中,还对她眨了眨眼。善于观察人心的王焕蓉立时就猜透了李辰远的心思,虽然觉得对方如此动作有些不妥,可还是为对方高兴,而且她心中也涌出了丝丝甜蜜,她觉得这种暗示就像两人之间的小秘密,不足为外人道的默契,这让王焕蓉十分受用。

相到这些,王焕蓉不自觉的握了握拳头,仿佛手上余温犹在,她的自然心情大好,而她能忍住五天才把自己的小情绪释fàng

出来一点,已经十分难得了。然而和王焕蓉的反应不同,康星宇听到王焕蓉所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沉思了一下才说道:“小李子真的突pò

心境的话,那他岂不是到了元气诀八重天的修为了?”

这话一出,顿时让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元气诀八重天,几人不由得想到了一个人,天下第一宗师高手,药师庐院长,常寿。

虽然想到了同一个人,但是五人却是不同的心思。王焕蓉自然是高兴,方燕和项雪则是想到,李辰远能够修liàn

到元气诀八重天,想必天下又要出一个宗师级的高手了;康星宇则是咬牙切齿,他比李辰远习武要早,却多年还是徘徊在宗师境之外,眼看自己的好友随时都可能晋身宗师境,这对他不能不说是一个压力,他咬牙切齿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定似的眼神一定,看样子也是打算冲击一下宗师境界了。

唯独杜樽在此时有些不满的说了句:“他都练到了八重天,我们干嘛还要去药师庐?”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他们都还没想到这一层,但是现在杜樽一提,顿时也觉得他说的有理。几人转道药师庐,目的自然是给王雨鑫治伤,李辰远说过天下间能救王雨鑫的,恐怕也只有身具八重天元气诀的常寿了,可是他李辰远此时也是八重天的修为,难道就不能治好王雨鑫了,虽然他说自己对经脉研究不深,可是注重医理的药师庐弟子即便研究不深,恐怕也只是相对而言吧,既然如此,自己为何还要赶去药师庐呢。

这个问题其实不难想到,杜樽最先提出也是因为他有不满,虽然运送王雨鑫的工作由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可是康星宇双臂有伤,肯定是抬不了担架了,能够出力的也就只有杜樽四人,可是那三个都是姑娘家,自然不可能在出苦力的时候一视同仁,所以最受累的还是杜樽,他几乎是一路抬着王雨鑫从未休息,另外三女则是轮流换岗,倒不如杜樽那么累了。是以此时一想到李辰远也可以治好王雨鑫,杜樽立kè

就不乐意了,吵嚷着要回去。

对于杜樽的聒噪,其他人直接就无视了,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的行程已然过半,此时再走回头路,还要更耽搁时间。最终让杜樽乖乖闭嘴的,还是王焕蓉的一句话:“你就算现在回去,也不一定能见到李大哥。”

李辰远刚刚突pò

心障,第一件事肯定是完成心愿了,无论他是去报仇,还是巩固自身修为,肯定都不会再留在药村了,他们现在回去,最可能的就是扑了个空。王焕蓉的分析的确很有说服力,这成了让杜樽闭嘴的关键,不过经过此事之后,几人也不禁心生疑惑,对于常寿是否真的能治好王雨鑫抱有怀疑,李辰远的医术他们有目共睹,虽然只是简单的手法和药石之方,却显然有着独到之处,不比王师差多少。可以他的医术加上七重天的元气诀对王雨鑫也束手无策,常寿就真的有办法吗,这是几人第一次对宗师境的高手抱有了怀疑。而王焕蓉刚刚突pò

心境,随时可能顿悟宗师本质,却是对于即将到来的晋升更加起困惑起来。

几人各自想着心事,默默赶路,连之前一直表现的很兴奋的王焕蓉也沉默了下来,毕竟前路还要他们自己去走,如果常寿治不好王雨鑫,那另一件铁定会影响天下格局的可怕的事就必然要发生了。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几人心情沉重,却无巧不巧的赶上了事端,一阵嘈杂的马蹄声远远的传进了他们的耳朵。

几人为了摆脱追兵和加快脚程,一路上都是少走大路,尽捡荒僻的小路行走,所以五天走来,几乎看不到多少人烟,他们此时刚刚走出一片密林,正准bèi

越过大路扎进一片荒山,可马蹄声却恰巧由远及近的传来。几人闻声不由得站定了脚步,原路退回了密林,对于他们来说,此时正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时候,听马蹄声,来人数量不少,无论是官是匪,都是他们不愿意遇到的,规避是最好的选择。而且,让他们潜伏起来的另一个原因则是他们隐约也听到了兵刃相交之声。

几人刚刚藏好身形,马蹄声就清晰起来,只见远处十数匹骏马疾驰而来,那些马十分神骏,一色的油亮黑毛,身披革鞍,跑动起来四蹄翻飞,快若疾风,几十米的距离几乎眨眼即过。马背上的骑手也是统一制式的军服,胯下马鞍上斜插着单刀和劲弩,另一侧挂着三壶弩箭,配制十分精良。这十几骑人马虽然给人以精悍的感觉,但是此时奔跑起来却非常慌乱,仿佛逃命用一般,而且他们大多身上带伤,连胯下骏马也大都被血染红了鬃毛,有几匹跑的虽快,但是已经是肉眼可见的吃力了。

紧随这十几骑之后的,还有三骑,这三人比起之前的十几人虽然装备不如前者好,神色却要稳定很多,只是身上的血迹也更加醒目,而且其中一人身上还插着两支羽箭,形状十分惨烈。那三人御马之术显然十分了得,即便受伤的情况下,也是速度不减,堪堪吊住前头十余人,仿佛保驾护航一般。

“是追风骑?”在一边潜伏的康星宇突然悄声说道。

追风骑是皇室的象征,他们的标志也是异常醒目,在配置装备上会刻上三道破浪线条,似风流动,是为追风。

这时杜樽也点了点头道:“不错,前头十几人的确是追风骑,可后面那三个却不像,但是看他们的速度,倒是与誉满天下的追风骑不相上下了。”

“不对。”王焕蓉终究长于观察,看了片刻才开口说道,“那三人虽然各个带伤,可是看样子还行有余力,比追风骑的人要稳定得多,他们的速度应该不比追风骑慢。”

听了王焕蓉所说,几人尽皆微微动容。

第二百八十五章 密林边缘

当今皇室虽然式微,可是在太祖杯酒释兵权的之后,就将大部分武装力量据为己有,在那个时候,皇室御前就组建起了三大骑兵队拱卫皇家最后的安全,这最后的屏障比御前禁卫的地位还要高,这三大骑兵队分别是迅若疾风追风骑,雷霆一击奔雷骑,杀伐果敢流云骑。这三大骑兵队向来是在御前拱卫,只有追风骑经常在外行走,被各地军团奉为神明,乃是皇室的象征。然而以速度无双著称的追风骑此时却出现在这荒郊野外,而且还被追的惶惶如丧家之犬,倒是令人十分意wài



尤其不可思议的是,十几骑追风骑跑的慌乱,其后还有三骑速度隐然还在他们之上,这一发xiàn

让杜樽几人脸色格外的凝重。

江湖人长途跋涉,马匹自然是最好的交通工具,这几位虽然不精于骑术,可是对于骑马也都不陌生,是以也都对速度天下无双的追风骑有个基本的概念。后面那三人看装备比追风骑差一个档次,坐下之马也不似追风骑那样神骏,可是速度却还犹在对方之上,显然骑乘之术非同小可。

杜樽几人都是江湖人,对高居庙堂的人肯定没有太多好感,这就是不同阶级之间的矛盾,难以调和。然而这种矛盾却在这个民族危亡的时刻被极度淡化了,眼见追风骑狼狈逃窜,几人心中也都有些不舒服。这就好像很多不喜欢土豪,可是当外国土豪来欺负本国的土豪,即便是仇视也总会站在本国这边一个道理。不过他们很快也发xiàn

了第三波人马,这第三波人马一出现,立kè

就将局面完整的呈现出来。因为这第三波人马,居然是清一色的金兵。

这群金兵人数不少,大概有三十多个,已经有五个小队之多了(一小队五人人,另加一伍长,二十人队归一什长),这些金兵的装备虽然不及追风骑精良,但是人马均带着难掩的剽悍之色,显然也是征战奔袭惯了的主。这些金兵有的弯弓搭箭,不时射出一两箭干扰前方的敌人,但是由于金人骑射普通,所有更多人则是扬着弯刀,嘴里发出呜呜的怪叫,看样子倒是把前方逃窜的追风骑当成了猎物一般。

金人即使女贞人,他们生长于白山黑水间,连游牧民族都算不上,生存的方式便是猎食野兽,恶劣的生活环境决定了金人各个剽悍难驯,而且男女老少都是捕猎作战的好手,所以他们的作战方式也更像是捕猎,以战养战也是他们一贯采用的战略手段,是以在作战中往往都会发出怪异的呼喝声,不仅是提升士气,还能震慑猎物。

看这些金兵,虽然也都身上有伤,可是却无大碍,反倒是伤的越重的,精神越是亢奋。他们驱驰的速度也不慢,反而不断拉近着与追风骑的距离。以速度著称的追风骑居然在速度上连续被两队人马比下去,说出去也的确能引起不小的轰动。不过王焕蓉等人观察细致,也发xiàn

了奇特之处,那些金兵读速度虽然快,却胜在短距离的爆fā

,换句话说他们的冲刺速度很强,只是这种爆fā

却不能持久,只能用作短程奔袭。相反的,追风骑却是耐久力很强,长途跋涉他们的速度也的确无人可撼,至于短程的爆fā

,那是奔雷骑的特长。

然而无论追风骑多么擅长远距离奔跑,这短短的距离内却终究发挥不出特长,被金兵一个加速就贴近了射程,这些金兵纷纷取出弓弩朝前射了过去。这时,金兵中有一领头的似是什长的金人操着蹩脚的汉语说道:“前边的,汉人,留下,能活命。”

然而这种相当别扭的阵前的蛊惑之语却收效甚微,那十几骑追风骑非但没有停下的意思,反倒驱驰的更急,而他们之后的另外三人则陡然一顿,却也没有停留,反而是分出其中两人朝这边的密林扎了进来。

看到那两人的动作,杜樽几人不由皱起了眉,因为策马入林是十分忌讳的事,马匹擅长奔跑,但是密林却是树木幢幢而立,简直是天然的障碍物,对于奔跑有很大的限制,如果那两人不骑马躲到树林里倒是有可能逃脱追兵,可是策马而入,不仅没法奔跑,反而将地利尽去,无由的是一个昏招。而最重yào

的一点则是,那两人无巧不巧的,正对着王焕蓉几人藏身处行来,照这样下去几人被发xiàn

已经是必然的事了。

好在几人为了安全起见藏的够深,那两人也仿佛不是逃走,进入密林之后立kè

一个变向,居然在树木之间交叉穿行起来,速度虽然受到影响,可是那两匹马在他二人的操控之下,竟然娴熟的小跑起来,看方向居然是打算断后。

这两人在潜入密林的时候,那群金兵却没有理睬,继xù

追击着前方的追风骑,显然目的就在追风骑这些人身上,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却不太像赶尽杀绝,否则以金人的凶名又怎么会放任这两人溜走。不过金兵的放任终究付出了代价,切入树林的两人在绕了一个小圈之后,随即又从金兵身后杀出,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将两名金兵斩落下来,动作十分有效。

虽然突袭得手,这两人为了追求效率却也身上挂彩,其中一个面容还有些稚嫩的人险些被割破咽喉,此时也在锁骨处留下了一道伤痕。两人好不在意自己的伤势,拾起杀人的余威就冲入金兵骑阵中,两人的突袭终究起了作用,在金兵阵中一搅,登时拖慢了他们的速度,给那些追风骑争取了不少的时间。然而这种行为给追风骑创造了机会,对那两人来说却无异于自杀。果然在乱了一次阵脚之后,金兵的彪悍就体现出来,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几十个金兵一齐攻击之下,两人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纷纷中招。

不过这两人也是难得的悍勇角色,虽然身在敌阵,又遭乱刃打击,却犹自拼命抵抗,不顾刀剑加身,尽可能的规避要害的攻击,连续反击出去,虽然明知收效甚微,可是一点点的力qì

都要用来攻击敌人,不说其他,单是两人这股悍不畏死的血性就足以令人动容。杜樽几人也是身经百战,可是那种江湖人之间的拼命搏杀,霸气有余,血性不足,更不要说如两人这般视死如归的气势,饶是以他们的心志之坚,也不由得呆立在了当场。

沙场的残酷永远不是说书人嘴里的金戈铁马,或者是墨客笔下的喧嚣沸腾,真zhèng

的沙场是肃杀和惨烈的,在那里鲜血和人命是最不值钱的,只有最后的胜利才是唯一的目的。古语云一将功成万骨枯,可是实jì

上,一战功成万骨枯才是最真实的写照。杜樽等人没上过沙场,甚至都没见过千人以上的混战,因为江湖永远不会以人多制胜为基调,所以看到眼前的只能称为斥候战的战斗,也让他们深深的震撼,虽然这场战斗人数少,时间段,可是却把沙场上的残酷,表现的淋漓尽致。

只是虽然视死如归,求生毕竟是人的本能,那两人在身陷敌阵,惨遭乱刀攻击之后,也爆fā

出了强dà

的反击力,其中一人眼见避无可避,竟然狠狠的迎上了敌人的兵器,用身体帮zhù

同伴挡下了致命的攻击,双手猛的用力,硬生生将他的同伴朝一旁扔了出去。

这一举动虽然救了他的同伴,却也完全断绝了自己的生路,这个满脸胡须的硬汉看着自己的同伴跌入密林的边缘,脸上却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咧嘴一笑,高升喊道:“致岳帅……”

他的喊声犹在,头颅却被一刀砍下,不过他在死亡的瞬间还是做出的反击,反手将一个金兵的手腕狠狠的箍住,随着他的头颅被砍下,这个粗犷大汉的身体也跌落下来,顺带着将那金兵也带下马背。那金兵也是倒霉,被带下马背之后被那大汉所乘的马狠狠的一脚踢在手臂上。马的腿力最是强劲,普通人被马踢上一脚,轻则骨折内出血,重则丧命。这匹马虽然奔驰良久,已经到了脱力边缘,可是这一脚踢的也不轻,骨骼碎裂声音立kè

传出来,那金兵痛的狂吼出声。

然而金人也都是剽悍一族,那金兵被踢了一脚,虽然痛到极处,却没昏死过去,反而怒上心头,也不顾断臂疼痛,操起弯刀就朝那粗犷大汉的无头尸体上砍去,嘴里还兀自骂着家乡的土话。

看着同伴的尸体惨遭凌辱,刚刚被丢开的那人不由得目眦欲裂,只是他身上的伤势却不容许他如此动怒,登时就突出一口鲜血。这一下也惊动了那群金人,他们刚刚眼看着就要赶上了追风骑,却被这么两个家伙扰乱了阵型,还乘机杀了三人,这对向来跋扈的金人来说无异于直捋虎须,几人立kè

出阵朝那人撞了过去。活下来的这人正是之前锁骨被砍伤的那位,他的脸上稚气未消,显然年纪不大,看身材虽然也是颀长,但是面容却明显有些稚嫩,若不是他刚刚悍勇杀人的神态不似孩童,王焕蓉等人真就把他当成了小孩子看了。

眼见金兵杀来,这少年一咬牙,却是陡然跃起,退入密林,他也是决断快速,深知自己这条命是同伴拿命换来的,当然不能就死,留着有用之躯多杀金人报仇,总好过头脑发热的上前送死。他这一退,倒是让那些金人有些踯躅,密林不易走马,他们要想追进去就不得不弃马而行,可这样一来就少了机动性,密林里是否安全不说,还会误了追杀追风骑。然而战场之上,最应当机立断,这个少年不能留,追风骑也不能丢,于是金兵立kè

就分兵而行,留下一队六人弃马追杀那少年,余人则拾了同伴尸体上马继xù

追踪追风骑而去。

那少年不知身后情况,只一味的往密林深处逃去,他知dào

现在不得不逃,如果真的能引金兵来追,说不定还能给追风骑争取点时间,那样就算死了也是值了。想通此处,那少年放开速度直线跑了出去,只是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放开了速度又能跑多快,一路跌跌撞撞跑了没几步,他就受惊一般的停住了脚步,身形一凝,双手立kè

拉开拳架,朝一旁迈出几步,厉声喝道:“是谁?”

第二百八十六章 铁柱

少年斜跨两步拳架一展,立kè

就停了下来,他之所以这样乃是因为发xiàn

前方有动静。这个少年在军中司职斥候,对于一些风吹草动十分敏感,此时虽然是逃命,却也习惯性的对周围环境仔细观察,一下子就发xiàn

前方的草树掩映间,有一些轻微的波动,他立kè

惊觉那是有人躲藏,是以当机立断摆开了防御的架势。

这个时候躲在树林里,无论是敌是友都透着丝丝的诡异,也不怪那少年太过草木皆兵,他静立在那果然发xiàn

前方似乎是有几道人影潜伏,虽然这密林中十分黑暗看不太真切,可少年的经验却告sù

他,那里的确有人藏匿,而且还不止一个。

“是谁,出来!”少年低声喝叫,显然毫不畏惧这样的埋伏,虽然后有追兵,不过他斜跨了两步,恰好使追兵、埋伏以及自己形成了鼎立之势,这样的话虽然逃生之路有所迟滞,却也能拖延一些时间,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乱中求生。

少年的话音落下,藏起来的家伙没有现身,反倒是后面追来的金兵恰好赶到,看到少年摆开架势,几个金兵也不犹豫,操刀就杀了上来。那少年眼见敌人已至,居然好不慌乱,横跨出一步就施展了一记蛟龙出海的拳路,这一招不为攻敌,只为闪避,身如游龙一般的滑了开去。少年的拳势在行家眼里称得上是漏洞百出,不仅没有森严的法度,甚至在窜出的时候下盘也有些不稳,然而他打出的拳势却虎虎生风,给人以干净利落的感觉。这少年的拳法舍弃了一切花哨,甚至是自身的稳定,追求的是极致的杀伤力和效率,这也是军队里人人都追求的,因为只有快速的杀死敌人才能保证自身的安全,哪怕为此付出一些伤也无关紧要。

少年斜刺里滑了出去,把金兵的攻击都甩在身后,可是这几个金兵也不是等闲之辈,攻击层次递进,一人一击不中,其余人已经递进而上。那少年虽然躲过了一击,却再难闪避第二击,然而他仿佛早知会是如此,身子在蹿出去的时候一个急停,猛的朝旁边的金兵怀中撞了进去,手掌几个变化,化拳为抓,空手入白刃企图夺走对手兵器。

空手入白刃这功夫,以技巧取胜,对力量的要求同样不低,那少年终究吃了年少伤重的亏,虽然成功拗上了那金兵的手腕,却没能如愿般的卸掉对方手上的弯刀,两人立成角力之势。然而金兵这边毕竟不止一人,其他人看到那少年不能动弹,毫不犹豫的砍了上去,嘴里兀自叫着:“巴斯塔德。”

这句话在女贞语言里是句脏话,那少年自然听不懂,不过就算听懂了也不会在意,因为四五柄弯刀同时砍向自己头顶,令其无暇他顾。在此危机时刻,这少年猛的将身子一蜷,用后背迎上几柄弯刀,这样的应对方式不可谓不惨烈,这完全是以伤换命的打法,瞬息之间就能做出如此决断,别说是一个少年,即便心志坚定的成年人,恐怕也做不到如此。但是这少年非但做了,而且丝毫不见犹豫,在他的预想中,这样虽然会让自己的伤势更加严重,却不会当场丧命,他一门心思就是拖延时间,所以就算是死也要死的有价值。

他身子蜷缩起来时就做了一个小跳,这样虽然卖出了后背,但是双脚也跟着踢了出去,落点自然就是与自己角力的金兵的胸口,他这一招又隐含了潭腿腿法的抢宫势,三招之间这少年就变换了三种拳法,所学驳杂着实让人出乎意料。

然而就在他踢出双腿,准bèi

生受刀砍攻击的时候,几道破空之声陡然响起,跟着就是金铁相交声传来,那少年没感觉到钢刀割体的疼痛感,反而非常顺畅的朝前扑了出去。他扑出的方向恰好是之前发xiàn

有人藏匿的地点,这少年的目的也很简单,将藏匿之人引出来,无论对方是谁,总不会再袖手旁观,引得双方乱斗,也就达到了他的目的。

他的目的果然也达到了,就在他扑出去的当口,眼前蓦的一花,几道黑影从前方猛窜出来,跟着身后就是一阵混乱的交手声。少年着地之后立kè

翻身瞧去,发xiàn

几个人影与金兵正战在一起,与其说战不如说是打,那些剽悍的金兵在这几人面前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几个回合就被纷纷放倒。少年虽然武功不高,可是战斗经验也颇为丰富,更何况军中也不乏好手,他一下子就看出这几人不是一般人,个个都是武林高手。这样的高手在战阵上的作用虽然不大,可是在小规模的战斗中却完全可以以一当十。

眼看着那几人飞快的清除了几个金兵,少年立kè

一咕噜爬了起来,这些人虽然杀了金兵却不代表就是朋友,光天化日藏匿在密林之中,少年只能想到一种人,那就是强盗。

时值乱世,外忧内患民不聊生,很多老百姓为了生存,都做起了黑道买卖,强盗就是最常见的一种,这种无本买卖虽然危险,但是若不是立志要当山贼王的男人,勉强混个温饱是不成问题的。强盗如果成了规模倒还好,总有首领约束,不做的太过分,官府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一些零散的强盗却是最让人头疼的,他们几乎都是因为生计所迫才不得已当了强盗,这种人几乎可以说无恶不作无所不为,只要能活下去,杀人放火无所畏惧。这种人不仅令良善的百姓头疼,更是让军队头疼,比起那些侵略的外族,这些散盗的危害也不差多少。

看着眼前这些身手高强,行事却诡异的人,少年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强盗,不由得摆出了戒备之姿。

“你们是什么人?”少年沉声喝道,以寡敌众他不是没经lì

过,可是眼前这些人随便一个都能稳胜自己,这种情况他却不多见,不由得心下也有些忐忑,不过他虽然心里没底,却不见任何畏惧。

那几人也不搭理这少年,反而径直朝他走了过来。少年见状心中立时打起精神,看来这是要群殴,果然都是匪类。这少年征战经验丰富,深知先下手为强的道理,虽然是以寡敌众,却毫不迟疑,双手一分就朝离自己最近的一人打去,看他攻击的方向,赫然是两指插眼,虎爪锁喉。

起手就奔着要害过去,少年的攻击不可谓不凌厉,可是这也只是明招,暗地里他的右脚微微离地,显然预备着一招撩阴腿,这三下无论哪一个打实了都有对手受的了。

看到少年的攻击过来,他的目标轻咦了一声,随即出手如电,单手自上而下挥落,仿佛赶苍蝇一样,不过自如潇洒之态却不可同日而语。虽然只是轻轻的一挥,那少年却感觉自己面前被抹上了一层屏障,封住了自己所有的进攻路线,而且那人轻描淡写的一挥,居然产生了令他难以抗拒的巨力,他的双手被轻易拍落,身形不由自主的一转,后招也难以为继。

化解少年攻势的那人也不追击,反而径直从少年身旁走过去,边走边说道:“你们岳家军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直至此刻,那少年才借着熹微的亮光看清自己的对手,居然是个秀眉如黛眼目含春的女子,这女子的美貌让少年也是一呆,不过他随即就缓过神来,因为这女子说出的话的分量。

“不许侮辱岳家军!”少年怒目喝道。

没人搭理他,那几人走了几步就从一颗大树后面脱出一个担架,上面瘫坐着一个人,这五人正是王焕蓉一行,他们本来打算藏身起来,等风波过了再启程,谁成想这少年无巧不巧的撞破了他们的行藏,这让他们再想隐藏也是不能,最主要的是,他们发xiàn

了少年的身份,既然是岳家军的人,自然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那少年看几人不理自己,而是拽出了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虽然不明对方身份,但看上去应该也不是坏人,他一时间也不知dào

何去何从,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一群行路人!”杜樽一边检查着王雨鑫,一边说道。

“看你们的身手,应该不是普通人,不知dào

如何称呼?”少年抱拳一礼说道。

杜樽刚想说话,却被王焕蓉按了下来,杜樽知dào

她有话说,也就闷不做声。王焕蓉一指杜樽道:“这位是我大哥杜军,我叫杜蓉,我们是三十里外清水村的人,我弟弟害了昏迷症,一睡不起,我们正想带他去找临洮找最好的大夫瞧瞧,不想这兵荒马乱的,遇到了金狗,这才躲了起来。不知小弟怎么称呼?”

那少年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这种事情他也常见,普通百姓见到士兵天生就会有畏惧,即便是会几手把式的也不例外,有些武功高手能叱咤一方,可上了战场和普通的新兵也差不了多少。少年忙道:“小弟李铁柱,兄弟们都叫我柱子。大哥大姐们这是去找药师庐吧?”

王焕蓉连连点头,惊喜的道:“正是,你也知dào

药师庐?你认识他们的人吗?”

李铁柱不好意思的笑着说:“药师庐名满天下,我也只是听说,可还真没见过,不过我家元帅却对他们推崇备至,常说军中能有一个药师庐的人,肯定能让兄弟们安全不少。”

“对了,你们怎知我是岳家军的人?”李铁柱立kè

补充问道。

王焕蓉说道:“致岳帅!这样的口号可不是谁都敢喊的,你的战友值得尊敬。”

提到战友,李铁柱立kè

黯然神伤,低声道:“罗大哥是为了救我而死的,我……”说着李铁柱的眼泪就开始打转,显然是想到了那罗大哥死的凄惨。

王焕蓉见状连忙安慰道:“柱子兄弟别难过,罗大哥救你是让你留下有用之躯上阵杀敌,把侵略的金狗驱逐出中原,也算对得起罗大哥了。”

李铁柱打仗是把好手,可是人情世故上终究不及王焕蓉几人老辣,毕竟是在军中呆惯了,直来直去的性格已经养成,听到王焕蓉这么说,李铁柱也渐渐收起伤感的情绪,眼神变得愈加凝重,坚定的说道:“大姐说得对,我要多杀金狗为罗大哥报仇。”

眼看李铁柱恢复过来,王焕蓉却开口问道:“你们怎么会和追风骑走在一起?”

第二百八十七章 神棍

王焕蓉有此一问自有深意,她的时机也掌握的很好,先以岳家军之名套近乎,再用李铁柱同伴的死引得对方伤感,最后劝慰一番拉近距离,接着就问出了自己的问题。如果她直接问的话,说不定李铁柱一句萍水相逢就给带过了。

然而都客套到这个份上,李铁柱自然也不隐瞒,原来他们一行五人本是斥候小队,隶属于踏白军,武力在岳家军中也是中上游。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出动却不是打探消息,而是接人,他们要护送的正是追风骑。按理说以追风骑的地位是万万轮不到他们这一个斥候小队来护送的,可是这次追风骑意wài

得到一个情报,却是关于岳元帅的,这让岳家军上下都谨慎起来,派出踏白军最精锐的十二支小队前往接应追风骑,一路上遭遇金兵围堵无数,这些踏白军的斥候浴血奋战,又连布疑阵,转道至此,企图迂回甩开敌人。虽然成功甩脱了大部分金兵,可是踏白斥候也折损了大半,一些留下牵制敌人的战士想来也是凶多吉少,直到王焕蓉他们遇见时,就只剩下了三人。不过在这些岳家军以身护卫之下,追风骑却是只伤未死,倒也真见岳家军的战力之强。

情节不复杂,李铁柱也是简略叙述,但是其中的凶险却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六七十人的精兵,深入敌阵面对数以千计的金兵围杀,逃亡几千里,想想都让人心有余悸,而且过程中看着同伴一个个死去,这样的情景心志脆弱的人恐怕早就坚持不住了。李铁柱这样一个尚算少年的孩子,不仅坚持下来,还平静的讲述着发生的种种,他所经lì

的的确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因为此时他不只是一个少年,他还有一个名字,就叫岳家军,他所背负的是岳家军的荣誉,以及岳飞的安危。听着李铁柱言简意赅的描述,所有人都良久没有做声,他们不由对这个孩子以及和他站在一起的那些人肃然起敬。

李铁柱很快就说完了大概,不过对于他们为何如此着紧追风骑带来的消息却有些讳言,王焕蓉知dào

这个问题不会从李铁柱那里得到答案了。所以想想的话,这个情报和岳飞有很大干系,再结合他们所知,王焕蓉已经可以确定很多事情了。

“一个情报需yào

追风骑十几个人一起送吗?”杜樽此时问道。

李铁柱有些为难的说道:“追风骑护送的不只是情报,还有一样东西,至于是什么,杜军大哥还是别问了。”

杜樽先是一愣,随即恍然自己现在叫杜军,暗自腹诽了一下王焕蓉给自己编的什么破名字,他也知这个问题触及到了自己不能探索的地方,所以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王焕蓉沉吟了一下问道:“你们岳家军现在何处?”

李铁柱先是想了一下这个问题是否会对岳家军不利,这才说道:“我们出来的时候,元帅和兄弟们正驻扎在洞庭湖一带,准bèi

讨伐杨幺水匪。”

“洞庭?离这里得有几千里远了。”王焕蓉皱眉说道。

“嗯,我们出发接应追风骑,来回辗转也有一个多月了,也不知兄弟们都怎么样了。”李铁柱朝东南方望了望,像是能看到自己心系的战友一般。

“你们一个月前就已经出发了?”王焕蓉眉头皱的更紧,急忙问道,“追风骑接到了事关重大的情报,你们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追风骑的行踪向来只有皇家知dào

,我们也是从朝廷那边得到的消息。”李铁柱也是小心的说道。

“所以岳元帅派你们出来接应?”王焕蓉急忙问道。

看到王焕蓉这么急切的样子,李铁柱一时间还有点摸不着头脑,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这下王焕蓉是彻底沉默了,她低头沉思却把李铁柱晾在了那,杜樽不得不和李铁柱寒暄起来,几人这功夫也在整装,显然随时准bèi

离开。不片刻,王焕蓉终于回过神来,问李铁柱道:“柱子兄弟,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了,我们几个一身武艺你也看到了。”

看到李铁柱疑惑的点了点头,王焕蓉继xù

说道:“其实我们也是得名家授艺,空有一身本领报国无门,这才行走在边境地带,偶尔劫杀小股金兵,虽然没什么大作用也算略尽绵力。我这兄弟就是与金兵打斗的时候受了伤,这才昏迷不醒。”

蹲了一顿,给李铁柱一点时间消化自己的话,王焕蓉才继xù

道:“我们的师傅和药师庐的人有些渊源,这才打算前往药师庐给我兄弟治伤,可巧就碰上了你们,我猜想这是老天爷给我们机会报国杀敌,不知dào

柱子兄弟能否带我们参军?”

王焕蓉这话一出,不光李铁柱没反应过来,其他人也相顾愕然,不知dào

王焕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李铁柱很快就喜形于色,连声道:“几位兄姐武功高强,有你们相助,岳家军必然如虎添翼,还商量作甚,咱们这就去找岳元帅去。”李铁柱说着拔腿就走。

王焕蓉赶忙把李铁柱拦了下来,嘴里说道:“柱子兄弟且慢,我们虽然有心参军,可是我这兄弟的伤实在拖不得。”

“哎呀,怪我怪我,一高兴就把这事给忘了。”李铁柱一脸歉意的说道。

王焕蓉一笑道:“柱子兄弟性子直,我们兄弟姐妹几个都很喜欢,既然你答yīng

替我们引荐如岳家军,那现在不如这样,我们先带我兄弟去治伤,等他完好之后,再火速赶往洞庭湖与你汇合如何?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带几个药师庐的弟子前去帮忙呢。”

王焕蓉这话终于成了定下乾坤的关键一句,李铁柱一听药师庐的弟子也会前来,顿时心花怒放,想都没想的道:“要是这样就真太好了,元帅一定高兴坏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这么定下,但是我们毕竟是生脸,到时候贸然前去,恐怕有诸多不便,不知该怎么找到柱子兄弟?”王焕蓉这时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目的。

李铁柱低头一想,随即将腰间的一柄短匕取了出来,说道:“这个好办,这把短匕是我们踏白军斥候的贴身之物,你们拿着它到岳家军的军营说找罗大牛,到时候肯定会有人接你们去的。”

“罗大牛?”王焕蓉暗自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却也没有进一步追问,毕竟李铁柱只是个外围斥候,要找他的话别人不一定认识,想来这个罗大牛应该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既然如此,柱子兄弟,我还有个不情之请……”王焕蓉突做难色的说道。

李铁柱立kè

豪爽的说道:“大姐有话直说,你们救了我,还想加入岳家军,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千万不要客气。”

王焕蓉没有释然,反而神色愈加凝重的道:“柱子兄弟,我们这一来一回,就算快马加鞭,估计也得月余,到时候只怕会与你们失之交臂,不知dào

能不能等我们几日?”

李铁柱面露难色的道:“大姐,您真是高看我了,我就是个小小的斥候哪能影响大军的走向啊!”

“柱子兄弟误会了,其实找到岳家军对我们来说不难,我大哥动一些占卜定位之术,岳家军气感很强,要想找到却也不难。”王焕蓉说着冲杜樽一使眼色。

杜樽在王焕蓉提到自己的时候,就已经会意,再看王焕蓉的眼色,知dào

自己露一手的时候到了,故作高深的清了清嗓子,学着张倾虹占卜之前的样子摆了几个架势,他是否真有本事不知dào

,但是此时此刻这个样子确实很有神棍的潜质。之间他拿捏作势了半晌,嘴里念念有词,陡然双手一扬,一大把花瓣纷纷扬扬的飘洒出来,在这初春时节,开放的鲜花极少,杜樽能搞出这些花瓣已经十分唬人了,可是这还没完,那些花瓣还未落地的时候,居然化作星星点点的亮光洒落下来,在幽暗的密林中显得分外的妖冶美丽。

杜樽最拿手的就是戏法手彩,幻魔诀是一种十分罕见的武学,以魔术戏法为基础,将人的身体灵活度锻炼到极致,所以这点唬人的东西对杜樽来说不在话下。露了这么一手,李铁柱已经看到目瞪口呆了,他何曾见过如此玄妙的景象,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的揉了揉以证实自己不是眼花。可杜樽的表演到此还没结束,那闪亮的光华落地之后,居然自动排列成一个箭头,箭头的指向正是追风骑离开的方向,而那箭头的前方则出现了一个闪烁的“凶”字。

尘埃落定,杜樽的表演也到了高潮,只见他疾退了两步,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脸色一阵潮红,半跪在地,嘴里兀自喃喃念道:“不……不可能……”

杜樽做戏也真下血本,为了加强感染力,居然咬破了舌尖,硬是喷出一口血,他脸色潮红虽然是内力所逼,倒有一半也是疼的。

这时,李铁柱才饭过神来,虽然不明就里,但是看到杜樽的样子也知dào

出事了,急忙问道:“杜大哥这是怎么了?”

杜樽忙着演神棍,当然不会搭理李铁柱,还是王焕蓉一指那箭头说道:“看到了吗?”

李铁柱看了一眼箭头,神游天外似的的说道:“倒是挺好kàn

的。”

王焕蓉哪想到李铁柱会说出这话,也有些不耐的说道:“你不认字吗?”

“大姐,你咋知dào

地?”李铁柱好不羞愧的说道。在这个时候,天下已乱,人人都为了活命奔波穷苦百姓家哪还有余力读书认字,李铁柱就是如此,虽然岳飞也在军中传授知识文字,但是毕竟还未普及开来,这个“凶”字虽然简单,李铁柱却是不认识。

本来在扮神棍的杜樽一听这话,登时心口气血翻腾,忍不住喉咙一甜,哇的又是喷出一口鲜血,这一次倒是货真价实。他心里怒号一声,早知dào

你不认字,我花这么大功夫干嘛,这不是做戏给瞎子看,白费劲吗。

王焕蓉看到杜樽这样,强忍着没笑出声,反而把戏接了下去,脸色凝重的道:“这是我大哥的占卜之术,你看到的那个字是个‘凶’字,至于箭头所指……应该是追风骑所去的方向吧!”

第二百八十八章 欺人太甚

“啊?你……你什么意思?”李铁柱这边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虽然王焕蓉说的清楚,不过他也没明白什么意思。

王焕蓉在这配合着杜樽装神弄鬼,却没想到李铁柱领悟力这么差,只好耐心解释道:“我大哥对占卜法术有点涉猎,虽然不甚精通,却每每总是灵验,他刚刚本是想给你露一手,占卜一下岳家军的具体方位,谁成想居然占出了一个‘凶’字。”

“大姐的意思是……我岳家军有难?”李铁柱反应过来,立kè

急声问道。涉及到岳家军,他终于沉不住气了。

这个时候就该杜樽这个神棍粉墨登场了,只见他一番作态之后,潇洒的擦去嘴角的血迹,双眼望着远方,一副高瞻远瞩的样子,低沉着声音道:“也是,也不是。”

这种模棱两可含糊其辞的话最是让人心急,想象力丰富的人能够从中找到一千种可能,李铁柱本就焦急闻言更是急不可耐,上前一步抓住杜樽的胳膊问道:“杜大哥,你什么意思啊,我们岳家军怎么样了,我家元帅怎么样了?”

听到李铁柱这么问,杜樽知dào

对方已然入彀,立即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随即一下狠心般的道:“罢了,虽然泄露天机于我寿命有损,可为了岳元帅安全,我也只好明说了。”

“杜大哥快说,快说!”李铁柱急的抓耳挠腮,恨不得掰开杜樽的嘴把话抠出来。

杜樽接着又惺惺作态了一会,引得王焕蓉十分的不耐烦,低声咳嗽了一声,这才作罢。杜樽压低声音道:“柱子兄弟,接下来我说的话虽然离奇,但是句句你都要牢记,你或许不信,但是记住的话有可能会救岳元帅一命,而且这件事你万万不可对别人提起。”

“杜大哥快说吧,如果能救我家元帅,我铁柱为了元帅粉身碎骨在所不惜。”李铁柱神色坚定的保证道。

“好。”杜樽猛的一拍李铁柱的肩膀,看到李铁柱这般心态,杜樽也有些感动,自忖虽然是骗了这个孩子,却没有害他之意,于是也就继xù

装下去道,“柱子兄弟,我的占卜术与别人不同,乃是感应气运用来占卜。岳家军人人骁勇,心为家国社稷,岳元帅更是天神下凡一般,是以我多次占卜都能感应到岳家军的活跃气运。刚刚本想占卜一场让你相信,可是却撞到了另外一种气运,那就是‘凶’。”

看着李铁柱有些茫然的神色,杜樽进一步说道:“气运氛围吉凶两种,通常来说这两者是平衡的,岳家军带着的能量吉运显然要比凶气多一些,所以才能每战皆胜,往往逢凶化吉。”

杜樽说完,李铁柱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们每一仗虽然打的艰难,可是往往都能获胜,想来是神仙老爷也站在我们这边!”

杜樽不愿看李铁柱想偏,也急忙补充道:“神仙之说终究是飘渺,不过岳元帅吉人天相倒是不假,有他领导岳家军,这才能攻无不克,可问题也就出在这……”

“这有什么问题吗?”李铁柱不等杜樽说完已经问了起来。

“岳元帅的气运很强,可是刚刚我占卜的时候,居然感应不到岳元帅的气运,反而被一股凶气所干扰,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凶煞之气的强度还要胜过岳元帅的吉运。”

“啊?”李铁柱失声惊呼,他也不是笨蛋,只是被杜樽的戏法唬的没法以常理思考,此时听杜樽解释了这么半天,顿时也是灵光一现,立kè

说道,“杜大哥是说,凶气就在追风骑身上了?”

“追风骑终究是御前的人马,应该不会带着这么强烈的凶煞之气,所以说问题很可能出在他们护送的那东西的身上。”杜樽最后一锤定音,终于把做作了这么半天的最终目的说了出来。

李铁柱仿佛被雷击了一般,失神了半晌,这才问道:“杜大哥既然占卜之术这么厉害,可有办法降服那凶煞?”

杜樽摇了摇头说道:“我道行低微,恐怕降不住那凶煞,而且也不知那东西是何物,恐怕是无能为力了。”

“杜大哥,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如果那凶煞这般厉害,靠近了岳元帅一定会出来害人的,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家元帅啊。”李铁柱急的整张脸都变了形状,连连摇晃着杜樽的手臂。

杜樽被他摇的头都有些发晕,猛的抽回手臂,连忙道:“你知dào

那东西是什么吗?”

李铁柱一脸苦恼的道:“其实我也不清楚那是什么,只听说是会影响天下气运的东西,好像叫什么命石!”

命石?这个名字被李铁柱说出来,王焕蓉几人同时咀嚼了一下,记忆里倒不曾听说过这种东西,不过看样子这东西应该非同小可,只是不知是否真的会要了人命。其实杜樽几人运气不错,他们这番装神弄鬼实在是破绽百出,经不起推敲,奈何李铁柱本还是个孩子,不怎么明白人情世故,哪想到刚刚救了自己命的人会欺骗自己,更何况他也没什么好骗的。至于扯出的气运之说,倒是和那命石的说法很相似,这也就能将几人的话圆起来,否则还真不一定能让李铁柱轻信。

“那凶煞之气也许就是命石所发出的,既然追风骑要护送命石给岳元帅,无论目的为何,终究不太妥当。柱子兄弟,我们有心前去相助岳元帅,可是带着我们这受伤的兄弟,脚程终究不快,不如这样,你快马先行最好赶在追风骑之前回到岳家军,让岳元帅千万不要碰那命石,我们随后赶到,再一起参详此物如何?”杜樽索性一装到底,他也不怕自己忽悠的太过,难以收场。

“如此最好,可是我人微言轻,不知能否让元帅相信我,你们若真有法子,可要早早赶来才是啊!”李铁柱心意一定,整个人也冷静了不少。

“那是自然,柱子兄弟且安心赶回去,我们一定尽快前往。”王焕蓉随手掏出一锭银子交给李铁柱道,“这锭银子你且拿去,路过驿站买马换乘,也够你赶回洞庭湖了,记住一定要快。”

李铁柱本想推辞,可是也知dào

时间紧迫,将银子一收,抱拳道:“诸位大哥大姐,我铁柱虽与各位萍水相逢,感蒙各位大恩,若岳元帅能逃过此劫,我铁柱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们。”

“柱子兄弟别这么说,岳元帅是我汉人之福,为了大宋安宁,我等自然要略尽绵力。我知你这次回去也是困难重重,如果岳元帅不听你的话,你就对他说这些是德胜楼主所言,他定然能理会得。”王焕蓉客套了一下,做着最后的交代。

“如此甚好,诸位大哥大姐,我这就告辞了,日后再见!”李铁柱抱拳一礼,说完就转身跑走了。

看着李铁柱远去的背影,康星宇突然说道:“你们这出戏演的倒是真好,只是不知岳元帅那边会信几成。”

“能拖延片刻也是好的,就怕铁柱不能及时赶回去。”王焕蓉轻声答道。

杜樽喝了些水,漱了漱口,说道:“你确信你的推断是对的吗?就凭这家伙几句话?”杜樽说到这家伙的时候,目光飘向了瘫坐在担架上的王雨鑫。

王焕蓉没有答话,而是想到了十几天前,袭杀陆敬梅的那夜。那晚王焕蓉本来准bèi

拼死击杀陆敬梅,可是佯装撤tuì

的时候,王雨鑫奇迹般的醒来了一次,这一次回光返照似的苏醒终于耗尽了王雨鑫最后的体力,不过他也说出了一句话,这句话最终打消了王焕蓉拼命的念头。那句话只有七个字:断刃要刺杀岳飞。

说完这句话,王雨鑫就彻底昏迷过去,没有留下更多的线索和信息,不过王焕蓉对此却深信不疑,她把这事告sù

了几人,几人分析了很久也没得出个结论,唯一确定的就是:如果王雨鑫不是疯了的话,那一切蹊跷可能就出在影杀身上。如果真是从影杀那里得到的这个消息,那这个情报很可能不是假的,只是他们缺少更多的线索,也无法推断的更多,但是这件事终究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几人心里,这也是他们在还未痊愈的情况下,就北上药师庐求医的原因。

虽然觉得王雨鑫没必要骗人,可是个中原因没弄清楚,终究显得太过草率。直到几人遇到了今日这场追杀,以王雨鑫传递出的信息为根基,王焕蓉等人通过推测,倒是推断出了一种情况:断刃真的要刺杀岳飞的话,那么这次牵扯到追风骑的护送就非同小可,无论他们送出的是口信还是东西,都是整件事的关键。所以杜樽和王焕蓉演了一出神棍的戏,就是让李铁柱能够拖延一点时间,而他们治好王雨鑫之后,就可以得到更多的信息来证明自己的推断。如果顺利的话,治好王雨鑫之后还能赶去支援岳飞,而前提是李铁柱真的能不辱使命。

“希望这家伙这一回能靠点谱,别在出幺蛾子了。”就连王焕蓉也带着听天由命的语气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看这家伙够呛,我们的推断的基础,就是断刃真的会刺杀岳飞,可若不是呢。岳飞要接收的命石,倒可能真的会起到大作用,我们岂不是帮了倒忙?”杜樽大咧咧的说道,显然是不太看好王雨鑫。

“所以我们要先治好他,这家伙醒了,一切也自然大白了,如果真是假的,我们前去负荆请罪,说不定还能让这小子在战场上历练一番。”王焕蓉含笑说道,想到王雨鑫真要上战场的话,倒是很有可能成为第二个张纵。

方燕在这个时候却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岳元帅会信吗?”

几人都知dào

她的意思,李铁柱的身份,可能真的没法影响岳飞太多,而那个德胜楼主,岳飞虽然在德胜楼下榻过,但是和王雨鑫到底有多少交情真的很难说,毕竟那个时候的王雨鑫还是一介布衣,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这样的旧识倒还不如没有。

“我们手里可用的资源不多,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所以我们也要加快脚步了。闲聊结束,出发!”王焕蓉说完就率先跑了出去。

康星宇紧随其后也窜了出去,方燕和项雪虽然慢了半拍,可是速度却快,反倒超越了他俩,剩下的杜樽愣了一下却突然怒吼道:“你们……你们不换我下来,也得帮忙抬啊,欺人太甚啦……”

第二百八十九章 群芳谷

群芳谷。

这个名字是当地人的称呼,虽然以群芳为名,这里倒不是真的有大群妙龄少女,而是实实在在的群芳,这个山谷几乎一年四季都郁郁葱葱,草木繁盛,繁花似锦。

群芳谷地处中原西北,距离临洮府不远,它虽然离黄河不远,可是临洮府这个地方还是沙土化比较严重的地界,四季也相当分明,就算是春夏想找个树木蓊郁的地方也不太容易,更何况群芳谷这么个四季如春的所在。所以群芳谷也自然是人人向往的地方,只不过群芳谷不是天然就是这样,而是后天慢慢养成的。既然有人为的改造,那入主这里的主人,自然也不一般,这群人就是天下人人敬畏的药师庐,这也成为了群芳谷为人向往的另一个原因。

王焕蓉几人急行了三天,终于来到了群芳谷外,这里虽然说是个谷,占地却极大,两侧山势层叠将山谷护在中央。谷内面积不小,山势起伏之下,将整个山谷切成了一大一小两个部分,如果从上俯瞰下去像个畸形的葫芦,肚子很大,脖子很小,而且群芳谷进出只有两个出口,比起内部倒是狭窄的多。

“这就是名满天下的药师庐?”杜樽活动着肩膀说道,他们这一路急行,最疲劳的还要数他。

“没见这写着呢。”康星宇在谷口走了几步,踅摸到一块大石,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群芳谷,药师庐;烦与恼,莫使入。”

杜樽也凑上去看了一眼,说道:“字不错,杨忠看到的话倒是能研究一番,不过好大的口气。来这求医的人哪个不是有烦恼,这些人都不让进,他们还当什么大夫,我就不信他们自己就一点烦恼也没有。”

“我看这烦恼二字可不是这么简单,元气诀修心养性,这上面说的可能是指轻浮之心,有了浮躁心就与元气诀的宗旨相悖,这些字可能是写给求师的人看的,我们是求医来的,不用管它。”王焕蓉也看了一遍说道。

“一群大夫也学和尚打禅机。”杜樽嘟囔了一句,“这里距离临洮府不远,也不知dào

王师有没有来过。”

“除了不会元气诀,他的医术武功也不见得比药师庐的人差了,况且他还有那四根针,怎么会巴巴的跑来这里找不痛快。”康星宇笑着说道。

要说王师和这药师庐还可能有些渊源,他所学的医术武功都来自齐异人,而他们猜测这齐异人十有八九就是“补天”,这个“补天”又很可能建立了药师庐,如此推断的话,王师和药师庐的人还分数同门,只不过他们所学不同。药师庐有天下第一养生奇功元气诀,王师却得到了可能隐藏天大秘密的天地玄黄针,只不过他至今也未曾解开其中之谜,同样也难以理解齐异人随后的这一系列布局。到底齐异人是有心还是无意,他的目的若何,“必胜”诸人虽然很少提起,却从未停止过猜测探究,毕竟齐异人的已经把矛头直指到王雨鑫身上,而王雨鑫身怀玄冥真气。这一系列事情即便是巧合,也透着丝丝诡异,让众人心中都隐隐生出不妥之感,只是他们毫无头绪,终究没法看的真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提到王师,几人的心情也不由得有些低落,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药师庐虽然看上去是一片净土,却当真是万分凶险,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药师庐是否真的听令于针对王雨鑫做了一系列布局的齐异人。抛开这些不谈,他们此行的成功率也不高,毕竟对方是天下第一宗师高手,这种人就好像一地之主,哪家的皇帝是那么好见的。

几人絮叨了几句,康星宇就朝前走了几步,站在谷口朗声叫道:“棋府弟子康星宇特来拜会常寿院长。”他这话依靠内力远远的逼了出去,传入谷内不在话下。康星宇暗器功夫了得,此时露了这么一手,看出内功修为也同样精深。

康星宇连叫了三遍,兀自住口,上门拜会连喊三声有三省之意,顾及了礼数和双方颜面,喊多了反倒像是上门讨债的,惹主人不喜。

喊过之后,康星宇等人就开始耐心等待,不片刻谷内就奔出六个同样皂色布衣的弟子,身上都斜背着一个药篓,腰间挂着镰刀药锄,显然是几个采药的低级弟子。这六人一字站定,挡在了谷口,其中一人排众而出,开口说道:“药师庐近期封谷,请恕接待不周之罪,各位贵客见谅,如无要事就请回吧。”这青年嘴上说的客气,可是不卑不亢之下却带了几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令人着实不舒服。

杜樽一路上本就积攒了不少脾气,这临到门口了却被人拒之门外,一时间就有些上火,不过他也知现在是求人的时候,可还是没忍住问道:“封谷?为什么要封谷?”

这几人本来是回客的,却没想到杜樽不客气的问了这么一句,天下人哪个不对药师庐客客气气,恭敬有加,这也养成了门下弟子的优越感。这青年虽是低级弟子,但是经常与来访者打交道,各样的人也见得多了,却不想还遇见杜樽这么不客气的,心中也有心不爽,于是更加冷淡的说道:“这是本门的家户事,诸位没权过问。”

杜樽一听对方有了火气,微微一愣之后,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怒意,不由上前一步问道:“药师庐就是这么待人接物的吗?”

那青年平时也就是动动嘴皮子,一般情况他强硬起来,别人也自然就软了,何曾见过杜樽这样还上来顶撞的。更何况杜樽踏出那一步已经暗合进攻之理,再加上他的态度,无形之中给这六人造成了一定的压力,于是六人立kè

就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大胆,你还想硬闯群芳谷不成?”青年厉喝一声,他身在药师庐自然是有恃无恐,别说药师庐真的有事,就算没事遇到杜樽这样的,他也不会放任自如。

杜樽本是被那青年的态度激起了不忿,哪里想到对手居然想要开打,他虽然不想惹事却不怕事,见状双手同时一拍,嗤笑着道:“想打架,老子奉陪。”

那青年显然没料到杜樽如此硬气,冲同伴一打眼色,六人同时操刀在手,四下分散的朝杜樽攻了过来。这六人手里的小镰刀比匕首也大不了多少,乃是采药用的,这时候握在手里,却也成了趁手的兵器,药师庐的弟子果然也不同凡响。六人次第扑上,让自己的进攻有了层次感,连绵不断,显然也是暗合了某种阵法。

杜樽见状大笑一声:“来得好。”说罢已经迎上了那青年,搓手为掌,掌缘斫向那青年胸口,这一招带上了七成功力,显然杜樽是想一招立威,只不过他也不欲把事情闹大,是以这一掌看似凶猛,却留了足够余地。

然而杜樽七成功力的一掌却让那青年行动一滞,他的修为本就不深,否则何以还会在低级弟子这个档次混。虽然被杜樽的掌风压的透不过气,但是他毕竟修liàn

的也是与元气诀同源的益气诀,这种功法注重身体平衡发展,气闭的状态当然不符合自然之道,益气诀自然流转输送了大量的空气于他的口鼻之处,有了缓解之色,那青年立kè

反击,镰刀狠狠的劈向杜樽的手腕。

杜樽这一掌发七留三,随时都预备着变招,眼见对手反击,内力虽然打出,掌势却是一顿,让过刀锋之后陡然加速再次朝青年胸膛打去,平平实实的一掌,却就让你避无可避,杜樽的武功已经不是青年可比的。

然而那青年也不是独自作战,他的同伴见青年受袭,毫不犹豫的上前援手,第二把镰刀随即砍来,落点还是杜樽手腕,而第三刀也接踵而至,围魏救赵,砍向杜樽的小腹。第四刀,第五刀,第六刀分袭杜樽身前要害,处处开花让其无暇进攻,照这样下去,杜樽固然是可以击中青年,自己也不免要被乱刀斩死。

只是面对六人这种对手,杜樽却压根感觉不到压迫感,虽然对方的阵法有点意思,但是在实力相差太多的情况下,威力也同样发挥不出来。保持着单掌前推的姿势,杜樽左手闪电击出,以柔力在几人的手腕上一带,登时将几人的攻势带偏。不过距离太短,时间太过仓促,杜樽也不能做到面面俱到,仍旧有两刀被漏掉。可杜樽却诡异的一笑,身形忽的一闪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幻魔步以诡异见长,但是在速度爆fā

上也不必方燕和项雪差多少,杜樽身形一动只是消失了一瞬,他倏退即进,再出现时已经闪到了几人背后,出手如电在六人身上各按了一掌。六掌力道不强,加上之前他的柔力作用,却恰好让几人失去了重心,攻势自然全都乱了,不过杜樽的目的也达到了,那六人本来是混乱的攻击杜樽的不同要害,但是在杜樽的干预下,六把镰刀倒有五把都转向了说话的青年。

六人修为不深,连打架的经验都不足,见此情状登时慌乱起来,也顾不得其他,纷纷收回力道。所有人都知dào

,力量打出去之后如果再想收回,很容易给自己造成创伤,筋肉撕裂也是很常见的。那六人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强出不少,却也扛不住这样的反噬之力,虽然勉强收回了攻击,一个个立kè

仿佛喝醉了一般,脚步踉跄的难以站立。

杜樽把握机会,连忙出手将六人打飞出去,落地处刚好就在谷口,这一番惊险搏斗之后,几人却仿佛动都没动一般,除了那六个药师庐弟子倒了一地。杜樽的实力已经完全碾压几人,若不是他手下留情,须臾之间就能要了几人性命。

杜樽发泄了一番,心情也舒畅了不少,拍了拍手上不存zài

的灰尘,刚想说几句场面话,却感觉一股劲风直戳自己双目,跟着就听到一声厉喝:“贼子住手,休伤我徒儿性命。”

第二百九十章 谷口的战斗

打架斗殴,无论是战斗还是战争,偷袭往往是最效率的。试想还没开战,你已经捅了对手一刀子,对手十成实力也要打个七八折,简直是占尽先机。

可突然杀出来这人在动手的同时,呼喝之声也传了过来,若不是太欠缺战斗经验,就是心机不那么重,结合药师庐毕竟是一帮大夫的门派这点来看,很可能两者兼而有之。不过无论如何,那人掷过来的东西还是颇具威势的,杜樽首当其冲顿时感觉双目刺痛,那人扔出的物事是直奔杜樽面门而来。

知dào

来了强敌,杜樽也收起玩闹心思,赶紧让出几步避开,一把垃圾打出来将袭击自己的凶器击落,他毕竟是带伤之躯,虽然轻描淡写的将那五个弟子打发掉,但是碰到真zhèng

的高手,还是不得不谨慎以待。

杜樽闪开以后,那东西就狠狠的插在杜樽原来所处的地方,一起掉落的还有瓜果梨核等物,场面一片狼藉,不过尘埃落定之后,几人也看清飞来的东西竟然是与那五个弟子所持一模一样的小镰刀。

这时,偷袭之人也几个起落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人大概三十多的年纪,身材壮硕,一张脸都是枣红色,倒是和武圣关公的脸色有些像。如果不说的话,这人像个庄稼汉倒多过像个大夫。

这人落地之后,第一眼就看到自己的镰刀被一堆食物残渣埋在中间,嘴角抽搐了几下,终究忍住没上去把镰刀拿回来,但是他的脸却涨得更加红了,显然是怒气上涌。

“几位来我药师庐这撒野,难道是欺我门内无人吗?”红脸汉子抽回自己的注意力,定定的看着杜樽说道。

“这位兄台请了,在下棋府康星宇,我们一个朋友受了重伤,特来求常院长出手医治,不想刚到此处就被这几个小兄弟拦在门外,都是一场误会。”康星宇刚刚报了名号,这会自然由他出头。

“误会?”红脸汉子冷冷一笑道,“把我徒儿打成这样,一句误会就了事了?”

红脸汉子说完,刚刚说话的青年便立kè

说道:“师傅,我们跟他们说咱们已经封谷,不能接待外客,不想这个蛮横的家伙居然想要硬闯,徒儿们虽然结了五禽阵,却不是这贼子的对手,给您丢脸了。”那青年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甚至泫然欲泣,仿佛做了什么错事一般。

红脸汉子听完先是轻叹了一声,随后说道:“这也怪不得你们。诸位已经听到了,我们药师庐近来封谷,诸事不便,求医的话还是请回吧。念你们棋府也是正道门派,便不再追究了。”

“什么叫不再追究了?我们诚意拳拳的前来求医,你们态度恶劣也就罢了,居然还想一句话就打发我们,这是何道理。”杜樽不满的说道。

红脸汉子本是想息事宁人,那么说已经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了,没想到这几个人非但给脸不要,还得寸进尺,饶是好脾气这会也忍不住了,更何况光看这汉子的脸色就知dào

他的脾气可不那么好。

“你们还要怎样?”红脸汉子怒声问道。

“我们就想求见常寿院长。”杜樽也加重了语气。

那红脸汉子微微一怔,随即怒道:“我看你们是来找茬的,既然执迷不悟,就让你们识得厉害。”

红脸汉子脾气说来就来,话音未落,人已发动,直奔杜樽而来。杜樽见状也不怯战,大叫一声:“都闪开。”已经迎上了红脸汉子。王焕蓉等人也不插手,江湖人打架斗殴很寻常,虽然是在别人家门口,可是单打独斗还可以理解,如果一起上的话,有理也说不清了。

那红脸汉子虽说鲁莽了些,可是手下也真有功夫,招式之间中正平和,不见丝毫火气,倒是和他的形象大相径庭,应该也是元气诀之功,只不过他修liàn

的元气诀,脾气还如此火爆,想来之前只会更甚。

交手几招,杜樽就认识到红脸汉子的厉害,对手不禁功力深厚,肉体的力量也非同小可,双重作用下,再加上杜樽患有旧伤,一时间竟然被红脸汉子逼入了下风。他毕竟不以力量见长,此时在红脸汉子的牵引下勉强与对方斗力,无异于以己之短攻人之长。杜樽虽然被压制住,却也在勉强支撑,而红脸汉子同样也是暗暗吃惊,他有几斤几两的实力自己最为清楚,虽然不常与人交手,可是他的力量惊人,加上修liàn

元气诀也小有所成,单纯的比拼力qì

的话,倒是很少有对手,就算同门师兄弟过招时,也都不敢和他比力qì

。可此时面前这个瘦小的家伙居然与自己以硬打硬,交手了十数招还未落下风,这样的对手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不由得暗暗惊异。

其实倒不是杜樽有多厉害,而是这红脸汉子孤陋寡闻,他毕竟是药师庐的弟子,平常哪会有人跑来和他过招,真zhèng

的高手更是不会和他一般见识。至于同门师兄弟,大家都是修liàn

元气诀的,元气诀将就的是细密绵长,久斗能见威力,像红脸汉子这样以爆fā

力来攻击对手的,在药师庐里也属罕见。与他切磋还没等发挥出来,就被砸晕了,哪还能持久的起来。所以杜樽这样的对手,红脸汉子也算是第一次碰到。

红脸汉子虽然心中惊异,嘴上却不闲着,攻势不停,兀自说道:“臭小子,刚刚倚强凌弱欺负我徒儿,现在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他说话也是粗莽的很,十足像个强盗。

杜樽闻言,嘿嘿冷笑了几声道:“倚强凌弱?你怎么不说他们以多欺少,原来药师庐就是这么混淆黑白,欺负弱小的。”论口才,杜樽完爆红脸汉子。

红脸汉子本来还想反驳,可是想想也在理,自己徒弟以多打少还被对方打倒,这是事实,至于杜樽倚强凌弱之说,难道还不让人家武功高吗。红脸汉子一时语塞,却忍不住反唇相讥道:“药师庐弟子行得正坐得直,岂容你在这里大放厥词。”说着又狠狠招呼了几记。

杜樽苦苦支撑,感受到红脸汉子的力量之大,不由得暗自叫苦,他本就还有旧伤,这时候与人拼斗,最怕用强,更何况药师庐的元气诀在打仗的时候最是拖得起,而说到拖延时间,杜樽此刻是最忌讳的,他只希望速战速决,可是两人实力差相仿佛,他要想尽快结束战斗的确有些困难。不过正的不行,那就走偏的。

杜樽化解了红脸汉子的攻势,嘴里说道:“公道自在人心,难道你说正直就正直了?药师庐见死不救,枉你们还自称仁心仁术,我看都是欺世盗名之辈。”

红脸汉子一听登时怒不可遏,攻势又紧了三分,他用的拳法十分古怪,专攻中下盘,这就势必得猫腰弯背,对自身是个不小的负担,不过这样也减少了自身的防御面积,拳法有万千,从无优劣之分,像他的招式虽然怪,但是只要有效自然就是好拳法。

“放屁,今天你就给我死在这吧。”红脸汉子虎吼一声,怒极而言。

“轻言人的生死,你也不是个好大夫。”杜樽立kè

回敬了一句。

听了杜樽的话,红脸汉子陡然一呆,他刚刚的确是怒极,所以才口不择言,但是江湖上打斗时爆些粗口都很正常,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的也大有人在,这种人自然是嘴贱,不过有时候这些语言往往能给自己增加点胜算。可红脸汉子听了杜樽的话,却好像振聋发聩一般,蓦然就是一个停顿,他的心中思绪翻涌,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入门时师傅对自己说的话:你脾气暴躁,还可以靠修liàn

元气诀慢慢修养脾性,可是你的性格却不太适合做大夫,为医者最重心态平和,切莫轻言生死。

红脸汉子的师傅对他的评价一直被他铭记在心,初时他还不能体会是何意,直到一次他医诊之后,发xiàn

病人可能医治无望,说了实话之后,却反倒让病人痛不欲生,消沉的更快,早早死去。自那之后他也就再不看诊,更是体会到了师傅话里的意思,医者的确不可轻言生死。杜樽的话无由的让红脸汉子想起了往事,一个分神之下,连攻势也停顿了下来。

杜樽修liàn

的幻魔诀最注重把握机会,发xiàn

红脸汉子的破绽,登时施展了幻魔步法,留下一堆障眼之物,本尊已经闪到了红脸汉子身侧,出手如电的连连击中了红脸汉子。杜樽的拳劲自也不轻,虽然是伤疲之躯,可是这几下实实在在的打在红脸汉子身上,也足够将其震飞。

红脸汉子一个失神就先机尽失,也看出他的经验实在不足,这样的师傅教出的徒弟,自然也高明不到哪里去。不过杜樽得手也是侥幸,若是红脸汉子不失神,结果肯定是杜樽先坚持不住了。

红脸汉子遭到攻击,被他五个弟子扶起,非但没有发怒,反而平静了不少,他看了杜樽半晌,这才咬着牙说道:“你赢了。”

看他的样子倒是颇为爽快,只不过杜樽却是苦笑了起来,如果他二人真的是为了比武过招倒还罢了,他们是来求医的,正主没见到,显示莫名其妙的打了两架,无论输赢都容易撕破脸皮呀。

不想那红脸汉子承认输了之后,却继xù

说道:“你们这群贼人,偷袭不说还明目张胆的打上门来,我虽然技不如人,却绝对不会让你们踏进群芳谷半步。”

杜樽等人一听连哭的心都有了,心想对方这是说的什么呀,至于这么深仇大恨吗,听到对方说的偷袭,心知肯定是误会,王焕蓉连忙解释道:“这位兄台恐怕是误会了,我们真的是来求见常寿前辈的。我这兄弟的伤,恐怕只有常寿前辈才能有办法了。”说着王焕蓉指着一边的王雨鑫。

红脸汉子脸现狐疑,不过还是下意识的看向了王雨鑫,这一看就没舍得离开,嘴里轻轻的咦的一声,接着才有些不确定的道:“你们真是来找掌门师伯的?”

“千真万确。”康星宇说着就从怀里取出了一张纸,说道,“我们这里还有信物为证。”

第二百九十一章 小师叔

红脸汉子半信半疑的接过康星宇拿出的纸,展开来看,入眼的就是三个孤零零的圆点,成三角位置布局,只是这三个圆点却也形状个字不同,仔细看去,分别是日月星三个形状。

看到了纸上的东西,红脸汉子不由得神色一凝,连忙问道:“这东西你们是从哪弄到的?”

“一个朋友给的。”康星宇言简意赅,当初李辰远把这张纸给他的时候,只说给药师庐的人看就行了,其他的也没多说,康星宇原本还以为是书信之类的,谁想就是三个圆点,画的可比王焕君差远了,是以也不知dào

这张纸是否真的有用,直到此时才拿出来。

“那人是不是姓李?”红脸汉子试探着问道,之前的火气早就荡然无存了。

康星宇心道这东西果然有用,仅凭三个点就认出了李辰远,这倒是有些奇怪,不过他还是点点头道:“是的,我那朋友叫李辰远。”

红脸汉子脸色露出一阵古怪,不过还是对之前说话的青年说道:“宗雄,去找你元鹤师伯祖来,把这个也给他带去。”红脸汉子把那张纸也交给了这个叫宗雄的青年。

听到那青年的名字,项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过发觉自己失态之后,立kè

就忍了下来,可其他人就不这么厚道了,杜樽已经肆无忌惮的大笑出声,引得红脸汉子几人对他一阵怒目而视。

红脸汉子知dào

杜樽是故yì

如此,也不理他,反而看着康星宇道:“这位兄台,不知你们是怎么和我小师叔认识的?”

“小师叔?”康星宇一个愣怔,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李辰远吗?”

这次换成了红脸汉子一愣,不过很快就道:“恩,小师叔入门前的确叫这个名字。”

这一回康星宇终于不淡定了,他看着红脸汉子的模样,少说也得三十多快四十岁了,可李辰远的,连三十都不到,居然是红脸汉子的师叔,这药师庐是怎么论资排辈的,靠实力吗?这样的话,眼前的红脸汉子虽然不是顶尖高手,可是修为自也不低,只是缺少了与人交手的经验,如果经验丰富一些,就算杜樽也不敢说稳胜对方,那他在药师庐的地位想来应该不会太低,推而想之,李辰远到底在药师庐是什么地位?

想到这些,康星宇不由的问道:“这位大哥,之前一场误会还请见谅,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红脸汉子看着也是爽快的人,虽然自己和徒弟都吃了败仗,却是洒脱一笑道:“你们是我小师叔的朋友,大哥这称呼我怎么敢当,我叫董胜冬。”

“原来是董大哥,方才是我们失礼了,不知dào

董大哥和常院长是什么关系?”康星宇连忙追问道。

“不瞒各位,常院长是在下的师祖。”董胜冬缓缓的说道。

听了董胜冬的话,康星宇立kè

呆若木鸡,他虽然隐隐预感到李辰远不一般,却没想到身份如此之高,常寿是董胜冬的师祖的话,那岂不是说李辰远是常寿的徒弟?天下第一宗师高手的徒弟,就算没有真本事,光是这名头也足够唬人了,更何况李辰远若没有真本事,常寿又怎么能看中他。想到自己从小的玩伴居然有这样的身份,康星宇一时间竟然有些无措,也不知是高兴还是嫉妒,总之是出乎预料。

“董大哥不会看错了吧?”康星宇急忙问道,他这么问已经很不礼貌了,无异于直斥其非,一贯表现沉稳的他,居然也因为这么个事实变得不淡定了。

“康少侠这是什么话,我老董虽然平常糊涂了些,可这个印记是万万不会认错的。”董胜冬知dào

了眼前这些人是李辰远的朋友,态度也好了不少,不过看到康星宇如此直白的怀疑自己,还是有些不悦,不过他仿佛察觉了什么,话锋一转道,“这个……还是回头再说吧。”

说完这话,董胜冬身后就远远走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是那个叫宗雄的弟子,另外一个则是个四五十岁的老者。虽然年纪看上去不小,可是这人容光焕发,头发乌黑锃亮,步履矫健异常,一点都没有这个岁数的人该有的老态。除掉练气这一层关系,恐怕也和元气诀有关了。这老者龙行虎步,大喇喇的朝这边走来,而宗雄则是亦步亦趋,看样子跟上这老者的脚步对他来说有点吃力。这老者虽然是用走的,可是速度却一点不慢,显然也是用上了某种步法。

感觉到有人走来,董胜冬转身一看,弯腰施礼道:“弟子见过二师伯。”

那老者就是常寿的二弟子,姓汪名元鹤。汪元鹤走到董胜冬身边,显示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语带不满的说道:“只有这种事情才想到我吗?好事怎么不多想想我?”

董胜冬连连哈腰,嘴里却是不住的傻笑道:“他们想见掌门师祖,我也不敢轻下决断,只能请您老人家来定夺。”

汪元鹤冷哼了一声道:“找我干嘛?怎么不叫你师傅来?”

“二师伯,您就别为难弟子了,您也知dào

我师傅那性子……”董胜冬看了一眼康星宇几人,话只说了一半。

汪元鹤也是叹了口气,兀自唠叨着道:“我就是给你们擦屁股的?倒是真羡慕三弟……”

说了这么一句,汪元鹤也没继xù

感叹,而是转向了康星宇几人,十分和气的说道:“几位少侠是棋府的传人,我们自然不能拒绝,况且又带着我们家老四的信物,只是家师近来真的有些急事,的确不方便接待各位。”

汪元鹤无论说话的态度还是内容都让人挑不出毛病,虽然是婉拒的言语,也让人生出自己唐突的感觉。不过康星宇几人也是经验丰富,更不是来玩的,虽然也听出汪元鹤的歉意,却还是说道:“这位前辈,我们真的是有要事求见常寿前辈,只求他能出手救治一下我这兄弟。李大哥说过天下间恐怕也只有常寿前辈出手,我这兄弟才有醒转的可能了。”

王焕蓉这话说的不无奉承的嫌疑,但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种拍上门的马屁,自然也不会让人反感。然而王焕蓉这么说的用意还是要引起汪元鹤的注意,她推崇的虽然是常寿,可是徒弟的愿望大多都是超越师傅,王焕蓉在汪元鹤面前把常寿推上了天,不仅能博得他的好感,还隐隐激起对方的好胜之心。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无论什么行业总有个高下之分,这汪元鹤虽然只是常寿的二弟子,可是武功医术也必然是登峰造极,这时听说有个病号只有自己师傅能治,想必也会见猎心喜吧。

果然王焕蓉赌对了,常寿只有四个关门弟子,四个徒弟也各有特点,这汪元鹤却是个医痴,其他方面都很谦和有礼,唯独在医术上十分较真投入,因此与常寿也经常发生争执,由此就可见一斑。是以听到有一个病人只有常寿一个人能治,汪元鹤不禁大为好奇,目光不由自主的飘向了王雨鑫,这一看之下登时就挪不开眼神了。

王雨鑫受伤极重,不过他的体质不错,再加上玄冥真气潜移默化的改造,经过李辰远的简单治疗之后,王雨鑫的外伤基本痊愈了,比其余几人好的都快,这不禁让王焕蓉他们啧啧称奇。因为王雨鑫体内半点玄冥真气都没有,非但无法借真气疗伤,还要为了防止经脉枯竭调动一些元气养护,此消彼长之下,王雨鑫的外伤痊愈真的就全靠异于常人的体质了。然而虽然外表无伤,可是王雨鑫的脸色却极差,毕竟体内有三股异种真气肆虐,虽然保持了平衡,可就像三国鼎立一样,虽然暂时分不出输赢,可是一旦打仗对环境的影响自然不小,王雨鑫所需yào

承shòu的,远远不是肉体上的痛苦那么简单。

汪元鹤是什么人,天下第一宗师的徒弟,医武双修的绝顶高手,望闻问切这些基本功早就让他研究的炉火纯青,只是看了王雨鑫一眼,便看出这家伙的确不是普通的病人,虽然只是用看的,汪元鹤就推断出王雨鑫不只是气血亏,精气神三元皆亏,这样的状态通常只有一种人身上才会有,那就是老死之人。

老死的人是指那种无病无灾,真的是身体机能全部退化萎缩到无的状态的人,这种人一般都是活的很久,没有任何元气支撑身体运作了,也就是真zhèng

意义上的寿终正寝。这种人简直是天下所有大夫的大敌,因为他们无药可救,除非是换一副身体,否则真的是令所有医生都束手无策,只不过这种人实在是太少了,以汪元鹤的见识,也只是听说过,从未见过,此时看到王雨鑫的状况,汪元鹤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老死之人,这让他还怎么能处之泰然。

看了一眼之后,汪元鹤一个滑步就抢将上去,表现出了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敏捷和迅速,甚至以康星宇的眼里都差点捕捉不到。方燕和项雪也是陡然失色,以汪元鹤表现出来的速度,虽然不及陆敬梅的恐怖,却也足以让二女吃惊,以轻功见长的两女在短时间内接连遇到这种轻功高手,对她二人来说的确是个不小的刺激。

汪元鹤抢过去之后,一把就要抓住王雨鑫的手腕。王焕蓉和杜樽就护在王雨鑫身边,没想到汪元鹤居然突然发难,下意识的上前阻挡。汪元鹤料到会有阻碍一般,双手齐出,各出了三指朝两人脉门扫了过去,这两下似慢实快,虽然被王焕蓉和杜樽清楚的看在眼里,却硬是躲不掉了。两人只觉得手腕一麻,脉门已经透入了一股磅礴的真气,跟着就觉得浑身酥软使不上力qì



一招之间,两人一齐落败,心中同时用过一丝寒意。

第二百九十二章 二师伯

汪元鹤是那种第一眼看上去就和蔼可亲的人,很有一种平易近人的范儿,这种人当大夫实在是再合适不过,无形之中就能消弭掉病人的忧虑之心。

汪元鹤表面上没有任何侵略性,可是能够成为常寿的入室二弟子,他手里下怎么会没有真功夫,只不过被掩藏在平易近人的面孔下面了。王焕蓉和杜樽虽不至于忽略了对方的强dà

实力,可是戒心却是降低了不少,直至汪元鹤突然发动,两人终于是慢了半拍。可事实上就算他们一直提高警惕,恐怕也拦不住汪元鹤。因为对方轻描淡写的一弹,发出的指力已经令两人产生难以抗拒之感,更何况这手法十分精妙,他的认穴又是奇准无比,一招就起到了打蛇七寸的作用,王、杜二人整个身子都酸麻了,哪还有力qì

再出手救人。

一招制敌,汪元鹤做得游刃有余,随后就抓上了王雨鑫的手腕。他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其余三人离的稍远,待要出手的时候已经发xiàn

端倪,汪元鹤这样子可不正是诊脉吗。既然药师庐有人出手,几人当然不会再横加干预,至于王焕蓉和杜樽也只能吃个哑巴亏了。

摸上王雨鑫的脉搏之后,汪元鹤也陷入了沉默,闭目细细品味,这一耽搁就是一盏茶的功夫。看着汪元鹤的样子,王焕蓉等人还没怎样,董胜冬和他五个徒弟就目瞪口呆起来。杜樽见状轻轻碰了碰董胜冬,问道:“诶,你们怎么都这副表情?”

被杜樽一推,董胜冬也回过神来,看到是杜樽,连忙朝一边挪了挪,以达到拉开距离的目的,眉头还紧皱着,脸上掩饰不住的厌恶。

杜樽见状却不自觉,大咧咧的道:“干嘛呀这是,不就是打输了吗,胜败乃兵家常事,看开点。”

他几句话不像安慰人,反倒有点火上浇油的意思,董胜冬本也是火爆脾气,可是他二师伯在场,也不敢太过放肆,况且对于打输了他也没太多想法,因为本就志不在此。只见董胜冬连连拍打着被杜樽碰过的衣袖,边拍边皱眉道:“你洗手了吗,掏那么多垃圾出来,手上不干净别碰我。”

杜樽闻言也不生气,他虽然有收集旧物的爱好,可是那些东西对他来说乃是重yào

的道具,都是宝贝。在他心里,虽然别人不理解,自己却还是自得其乐,而董胜冬的表现他也习以为常,丝毫不着恼,反而像是不知羞耻的说道:“一个大男人,这么爱干净干嘛。”说着就要搭手上肩。

董胜冬仿佛受惊的兔子一般猛的跃开,警惕的看着杜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说道:“你懂什么,我们做大夫的,最碰不得脏东西,自身都不整洁,还怎么配药给病人吃。”

杜樽嘿嘿一笑道:“我看你们鼓捣那些药材,又是草根树皮又是虫子粪便的,也不比我那些宝贝感觉干净到哪去。”

“那些药材都是治病的,各有作用,看上去脏,其实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董胜冬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说道。

“嘿嘿,那咱俩还真差不多,我这些东西也都是有大用处的。”杜樽指了指一地的垃圾说道。

“除了污染环境,我看不出还有啥用。”董胜冬不屑的说道。

杜樽撇了撇嘴说道:“这就是你们凡人的肤浅见识,你们觉得是垃圾的东西,到我这就能变废为宝,咱们做人的境界已经高下立判了。”杜樽说着就走到垃圾跟前,双手连挥,散落一地的垃圾也不知被他变到哪去,总之地面倒是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垃圾都被收走之后,地上只剩下董胜冬的那柄镰刀孤零零的插在地上,杜樽随手将其捡起来,递给董胜冬道:“你拿它伤我,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把凶器还你,瞧我多有内涵。”

看着自己的镰刀,董胜冬几次想要伸手去拿,可是想到这玩意刚刚被杜樽的一对垃圾埋在下面,他终于还是没有勇气伸手接过来,最后长叹口气道:“算了,我不要了。”

杜樽一听来了精神,喜道:“那我要了啊,你可别反悔啊。”嘴上说着,手却不停,早就不知把镰刀收到哪里了。

看到跟随自己多年的镰刀被杜樽收走,董胜冬也不免露出感伤之色。这种镰刀虽然药师庐弟子人手一个,可是董胜冬的这把也跟了他好多年,不免有些感情,今日突然易手,董胜冬自然也流露出怀旧之情。人真的很奇怪,东西在身边的时候不觉得,可是一旦失去就想起它种种好处来。两人一个黯然神伤,一个兴高采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俩人一起展现了一回悲喜交加。

董胜冬看着杜樽眉飞色舞的样子,更加心情不爽,索性也就不理他。而杜樽却不是省油的灯,看样子十分想把喜悦的心情与别人分享,不过他也知dào

自己不能太过分,张口安慰道:“董大哥啊,呵呵呵,别太难过啊,嘿嘿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哈哈哈!”

杜樽不安慰还好,这么嬉皮笑脸的安慰了一番,反倒让董胜冬更加不爽,不由得狠狠的瞪了杜樽一眼。杜樽见状连忙收敛表情,岔开话题道:“董大哥别生气,我就想问问,你们刚才吃惊什么呀。”

杜樽本来是一副求教的样子,可是他强忍笑意的样子,却怎么看怎么不严肃,董胜冬忍着怒气,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不过他却一直没有发作,反而解释道:“我二师伯的医术精深,比我师祖也是不遑多让,单论医术而言,他在药师庐中称得上是数一数二了。二师伯很少出手瞧病,就算碰到疑难杂症,不用号脉,光用望这一道,就可以看个十之八九,我还从未见过二师伯如此凝重的样子。”董胜冬说着,语气也慢慢缓和下来,说到最后已经是一种凝重的语气了。

杜樽等人闻言也不禁神色凝重起来,汪元鹤对于他们来说虽然不熟悉,可就刚刚出手那一下子,的确是震惊全场,说实话若论真功夫,几个人状态饱满还得施展轮回阵,说不定还有一战之力,这个汪元鹤的实力虽然不及陆敬梅那么变态,但是他胜在根基极其深厚。比起来的话,陆敬梅倒有点像暴发户一样,一夜之间暴富之后就大肆挥霍一般,能让人体会到他的肆意张狂,而汪元鹤则是个身家厚实的家族传人,不仅根基深厚,而且懂得如何花钱,让钱生钱,境界高低,一看可知。

然而药师庐闻名天下,虽然是依靠的是元气诀,可是他们却永远不会以武功来考究弟子的水平,医术才是他们的根。由此可以想见,沉迷于医道的汪元鹤,他的医术定是远远高于武功。就连李辰远那样的后进的医术也让几人叹为观止,别说是汪元鹤浸淫医道几十年了,更何况这汪元鹤也是驻颜有术,医武的修为也都不能浅薄。可这样一位大能,在给王雨鑫号脉的时候,居然也露出沉思之色,不由得使杜樽几人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汪元鹤一直没有做声,其他人也不敢说话,生怕打扰了他的诊断,时间就在这样压抑的氛围下一点点度过。不片刻,汪元鹤突的浑身一震,手指被王雨鑫的手腕弹开,甚至发出了一声轻轻的波动声。

几人见状脸色骤变,这种波动震响他们都不陌生,乃是真气相撞才有的声音,听到了这个声音,不用怀疑,肯定是汪元鹤用真气做了试探,至于结果应该是不太甚乐观,从汪元鹤的脸色上也能看出一二来。

“前辈,他的伤……”康星宇关切的问道,虽然明知结果可能不好。

“奇怪,真奇怪。”汪元鹤面色凝重,喃喃自语的说着,“老夫治病无数,还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病症。”

“前辈,我这兄弟可是……难救了?”康星宇追问道,他们虽然是来求见常寿的,可是汪元鹤的医术并不比常寿差,如果他也宣bù

王雨鑫没救的话,常寿出手也不见得会多几分机会。

汪元鹤摇了摇头,这才缓缓开口说道:“也不是,这位小兄弟的伤势倒没什么大碍,他的身体很强壮,也是很少见的。辅助以药石推拿之术,身体可以完好。”

汪元鹤肯定的语气,让康星宇几人一颗心落了下来,不过还没等他们安心,汪元鹤就话锋一转道:“不过……身体上无碍,但是精神上……”

汪元鹤说到这又吞吞吐吐起来,他所说的精神其实指的是精气神,三者充足旺盛,整个人的面貌也就十分旺盛。再普通一点的说法就是,人有三魂七魄,这三魂七魄其实就是精气神所化。魂魄俱在,人才能正常活动,而三魂七魄缺失其一,整个人也就失了平衡,轻则气血亏损,重则阳气全失,成为死人。

魂魄只说终究是民间说法,在康星宇这些练气大家眼里,也就是精气神了。汪元鹤说道精神的时候,语气一顿,让几人刚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康星宇连忙说道:“前辈有话,但说无妨。”

汪元鹤点了点头道:“倒不是我扭捏作态,只是这位小兄弟的病症,我也未曾见过。他体内正有三股真气蛰伏,这情况我相信你们也知dào

了。”

眼见几人点头,汪元鹤继xù

说道:“只是这三股真气都不属于他,恰如外来之客想要常住,时间已久不免会反客为主,鹊巢鸠占。一般来说这种情况,只要主人出面将其赶走也就无事了,可是小兄弟丹田内空空如也,比之普通人都不如,就好像客人把主人都赶跑了一样。空留一屋,为三客争夺。好在这三股真气脱离了本体,如同无根之水翻不起浪花,而且他们互相之间激斗良久,本也是互相消耗,时间久了说不定能不治自愈。”

汪元鹤说着,扫视了众人一眼,发xiàn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自己,终于话意一转道:“可是,奇就奇在,这三股真气居然蛰伏了起来。”

“有什么不对吗?”杜樽忍不住开口问道,不过随即他就是一愣,跟着就低声道,“不对。”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七窍身

杜樽自说自话般的把自己给否决了,他吼出了这一句之后,其他人也明显意识到了不对,他们忽略了一个事实,可以说是一个常识。

汪元鹤毕竟是个经验丰富的大夫,面对过无数的病人,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明白他所学的那些生涩的知识,所以他的解说十分的浅显易懂。王雨鑫目前的状况,恰似有外人闯入家里,这些人想要鹊巢鸠占,必然会大肆破坏,将主人赶走。不过这种比喻虽然形象,却不完全正确,如果真是外人闯入,赶走主人的话,倒是可以占据房屋,可是真气不同,终究会因为人体的排异反应而无法驻扎下来,所以异种真气侵入人体,主要还是破坏。对于这种破坏,康星宇几人都十分清楚,因为他们几乎都亲身经lì

过,可也正是这样,几人也分外明白,异种真气入体,就像飘散的落叶,虽然不至于迅速枯萎,可是已经脱离了根本,不会有持久的生机。

这道理显而易见,只不过几人因为种种原因,居然忽略了这个事实,同样的玄冥真气的奇特也让几人潜意识里接受了任何可能,哪怕是有三种真气侵入他体内,甚至巨斗良久,居然还没有消耗殆尽这种事情,他们也没发xiàn

不妥之处。

“怎么会这样?”杜樽发xiàn

不对之后,立kè

就问向了汪元鹤。

可汪元鹤却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也许是他的体质特异,抑或是他修liàn

的真气有什么不同,总之那三股真气非但没有因为时间消散,反而蛰伏起来养精蓄锐。方才我用真气尝试驱逐,却遭到了三股真气一致的反击,最奇特的是其中一股冰寒的真气居然隐隐有护主的倾向,的确是闻所未闻。如果我的判断没错的话,这位小兄弟应该是七窍之身。”

“啊?”汪元鹤说完,其他人还没怎样,董胜冬就是一声难以压抑的惊呼。

康星宇等人虽然没听过什么是七窍之身,不过看董胜冬的反应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他那毫不做作的震惊,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前辈,不知何谓七窍之身。”康星宇立即问道。

还没等汪元鹤说话,董胜冬已经十分激动的抢先开口道:“人有七窍,眼耳鼻口,一般夸赞人聪明,通常都说开窍,就是指此。其实这是有根据的,医学上讲究以点盖全,视一面而知人体,我二师伯已经达到了这个层次。看人的脸色就能窥见全身的病症,说来神奇,其实看的就是人的七窍。眼亮则心明,耳聪则肾固,鼻通则脾健,能言则精气足。七窍皆通的人,无不是心巧聪慧八面玲珑之辈。”

董胜冬一口气说了这些,汪元鹤不由得点了点头,对于这个虽然不是自己徒弟,但是在医道研究上却颇为勤奋上进的弟子,心中自是十分爱惜的,若不是限于资质,汪元鹤还真想提携栽培他一番。然而想到董胜冬是自己三师弟的徒弟,汪元鹤也不禁心生苦笑,这堆师徒俩也真称得上是一对奇葩,想到这些,汪元鹤的脸上自然留露出了笑意。

有了汪元鹤的肯定,董胜冬心下一暖,汪元鹤虽然是他二师伯,可是待他犹如师傅一般,这一点他完全感受得到。这边汪元鹤两人在无声互动,那边杜樽已经忍不住了问道:“你说这些和他有什么关系?”说着,杜樽一指王雨鑫。

“七窍皆通是玲珑之人,可是在我们的医书上提及了这样一种人,他们通体都是窍要,病症无法附着到这种人身上,是以这种人几乎从不生病,这种人就是七窍之身。”董胜冬不无艳羡的说着。

“难道这家伙身上有孔?”杜樽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董胜冬闻言立kè

看白痴一样的扫了杜樽一眼,说道:“七窍只是一种说法,意指周身通畅,用你的智力能够理解的说法就是,七窍之身周身经脉通畅无阻,天生就是经脉贯通的练武奇才。”

听到这话,杜樽根本顾不上董胜冬刚刚的眼神,陡然提高了声音道:“不可能,这家伙资质差得很,而且经脉根本就没有贯通,顶多就是体质好点而已。”

杜樽的话引得康星宇几人纷纷点头,按说王雨鑫是有缘人,既然能被玄冥真气选中,本身应该不会太差才对,可是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下来,诸人发xiàn

王雨鑫除了体质好了一些之外,压根没发xiàn

任何特异之处,而且资质差的要命,若不是玄冥真气有着让人无法理解的参悟的奇异,说不定王雨鑫压根都不会有如今的修为。

这个时候,汪元鹤却开口说道:“他真的一点特异之处也没有吗?刚刚我以真气试探的时候,发xiàn

他的丹田空空如也,而且经脉异常坚韧。很显然他也曾修liàn

过很强的真气,不过丹田空无一物,连一点元气都不存zài

,常理来说这样的情况,丹田会先行枯萎,接着经脉也会步其后尘,可是这位小兄弟的状况却十分反常。七窍之身通达天地,就好像真气的洞天福地一般,最适合修养真气,也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他体内的三种真气能够活跃至今,难道我判断错了?”汪元鹤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已经变成自言自语,接着就沉思起来。

汪元鹤再次陷入沉思,其余人也不敢打扰,良久董胜冬开口说道:“二师伯,其实七窍之身也终究是传说才有,这种人不说当时罕见,也定是万中无一,这位小兄弟虽然情况奇特,也不见得就是七窍之身了,说不定只是体质接近而已。”

汪元鹤闻言,眉头皱的更深,显然是在思考个中关节。这个时候,方燕却突然说道:“其实,王雨鑫也不是没有奇怪的地方。”

项雪与方燕心意相通,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说道:“师姐的意思是说,真气藏于诸穴?”

众人闻言猛然醒觉,的确,王雨鑫的情况处处都透着古怪,他们最初遇见他的时候,就发xiàn

这家伙丝毫没有任何武功,丹田虽然有些元气,也不过就是普通人一样,但是他们要找的玄冥真气却大量潜伏于王雨鑫的经脉诸穴上,这种情况所有人都未曾遇到过,当时唯一的解释就只有玄冥真气的未知了。

“你说什么?真气散于诸穴?”汪元鹤闻言,猛的转过神来,盯着项雪的双眼炯炯有神。

被汪元鹤这么盯住,项雪不由得呼吸一滞,不过她也是身经百战,瞬间恢复了正常,神色淡然的道:“是的,当初他修liàn

的功法,将大部分真气都存zài

了穴位中,虽然最后也大都收归于丹田,可经脉却是最早储存真气的所在,这点的确与常人不符。”

项雪简单的说了一下王雨鑫之前的情况,只是很多关键只字未提,显然是不想透露玄冥真气,捡了关键却不重yào

的事情说。而她所说的,也正是之前众人所不能理解的事情,只是所有人都将原因归于玄冥真气,却忽略了王雨鑫本身。

汪元鹤也没追问玄冥真气的事,而是喃喃念叨着“藏于诸穴”这几个字,半晌才猛的一拍脑门,双眼中闪着精光,脸上全是兴奋的表情,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原来这就是七窍之身吗,哈哈哈……”

汪元鹤状似疯癫,又笑又叫的,令得几人下意识的拉开了和他的距离。董胜冬看到汪元鹤如此失态,立kè

关心的问道:“二师伯,您没事吧?”他这话夹杂了内力说出,目的就是起到震慑心神的作用。

董胜冬话一出口,汪元鹤也稍有收敛,不过应该不是被董胜冬所慑,看样子是兴奋劲过去了一点罢了。汪元鹤满脸喜色的说道:“快,带他去见师傅。”

董胜冬闻言,面露难色,急声道:“可是……师祖他……”他的话透露着难言之隐。

汪元鹤神情一僵,随即就收敛了刚刚的兴奋,说道:“无妨,先带几位客人去益心房歇息,我去请示师傅他老人家。”

在去益心房的路上,康星宇几人也从汪元鹤嘴里知dào

了他刚刚兴奋的缘由。汪元鹤还是坚持自己的判断,王雨鑫是罕见的七窍之身,只不过开窍的并不完全。就好像七窍开了六窍,一窍不通,这虽然是句贬义,可用在王雨鑫身上确实再合适不过,他现在正是一窍不通的状态。真气散于诸穴,这本身就是不寻常的状态,不以丹田为根基,而是把各个穴位当做丹田,相当于整条经脉都是气海。普通人修liàn

真气,需yào

温养丹田,再充实经脉,说白了也是修liàn

全身的过程,只不过丹田可以收束住真气而已,可是经脉通达的人,根本就不需yào

以丹田为根基,完全可以任真气在体内畅通无阻,不虞有任何危险,也就是这种散气于诸穴的情况。

王雨鑫做到了这一步,已经很好的证明了七窍之身一说,不过再结合杜樽等人的说法,那就剩下一种可能,王雨鑫虽然关窍通达,却还没到尽通的程度,很有可能还差最后的一个关节,只有打通了最后的阻碍,才是真zhèng

的七窍玲珑。不过汪元鹤虽然想通了个中原因,他却没法继xù

下去,一是缺少相关的知识佐证,二则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七窍之身,究竟该如何通窍,以汪元鹤只能也压根一无所知。

而七窍之身不只是不生病这么简单,对于药师庐的人来说,这种人身体简直就是最大的至宝,不仅可以研究这样的未知领域,而且是很好的试药者。这让汪元鹤如何不亢奋,直好像获得了梦寐以求的财富一般,第一时间就想让常寿过目,现在别说王雨鑫本就等着常寿治病,就算他现在不想治了,估计药师庐上下都不会答yīng



理清了这些,诸人也到了益心房,汪元鹤告罪失陪,董胜冬则负责招待几人。看着董胜冬和他弟子忙碌的身影,杜樽地神对康星宇道:“我怎么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我也是。”康星宇神色凝重的附和道。

第二百九十四章 无元胜宗

虽说既来之则安之,可药师庐的人前后态度差距之大,也令杜樽几人一时间感到难以适应。进入益心房很久,还满怀心事的看着董胜冬几人忙活。

其实董胜冬在看到了李辰远的信物之后,就已经改变了态度,只不过当时的情况实在有些特殊,而且有些事他也不敢擅自做主,所以才请出了汪元鹤。如今汪元鹤都已经点头允许几人进入群芳谷,董胜冬自然不会像再做留难。那边汪元鹤去见常寿,这边董胜冬则是斟茶递水,好不殷勤。至于之前的打斗之事,董胜冬也是性子直爽之辈,话一说开,早也不放在心上了。

“董大哥别忙了,说来刚刚的事,我们还得向您赔罪呢。”李辰远是董胜冬的师叔,算起来的话,康星宇也不知dào

该如何称呼这个年纪比自己高出不少的汉子,叫声大哥,总是不为过的。

“诸位少侠是我小师叔的朋友,你们叫我大哥,我可不敢当啊。”董胜冬一边忙活一边笑着说道。

“江湖儿女,哪有那么多规矩,咱们各自论交,不能因为小李子的身份,失了对董大哥的礼数。”康星宇笑道。

董胜冬笑了一笑,他听得出康星宇和李辰远的关系很亲,可毕竟李辰远是他的师叔,刚刚康星宇的话,他可不好接,只是一笑带过,继xù

道:“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棋府是武林中的中流砥柱,果然都是人中龙凤啊。”

“董大哥过誉了,我的一身本事唯弈棋一道,其他的都是稀松平常,呵呵。其实我们几个只有我是棋府出身,我来替董大哥介shào

一下。”

康星宇将几人一一介shào

了过去,这几人都是四门四府的弟子,自是*深厚。杜樽虽然是个例外,可神偷传人的名头自然不可小觑,也是典型的侠二代。听了康星宇的介shào

,董胜冬的脸上的一直布满恍然之色,毕竟四门四府和药师庐也是天下齐名的,比起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他们这些人都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存zài

。而听到康星宇介shào

杜樽的时候,董胜冬下意识的往身上摸了摸。这一摸,董胜冬心就一沉,他发xiàn

自己身上少了一样东西,结合了杜樽的身份,董胜冬不自禁的低声吼道:“我的镰刀呢?丢了?”

环顾了一下四周,董胜冬发xiàn

所有人包括自己的徒弟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错愕了一下之后,随即就反应过来,他的镰刀的确没了,不过不是丢了,而是被杜樽光明正大的收入囊中。一时间董胜冬也有些羞赧,他刚刚纯粹是下意识的反应,不过这种行为的确是很不礼貌,人家刚说自己是神偷传人,自己就说东西丢了,这不是直斥对方是贼吗。性子直爽的董胜冬不由得脸色泛红,他本就是红脸,这一下脸红倒是看不太出来。

不过董胜冬默不作声,杜樽却开口道:“董大哥这是干嘛,你若想要回你的刀,直说就是了。”说着,杜樽手腕一翻,亮出了董胜冬的那把镰刀。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看着自己心爱的镰刀,董胜冬真是有心拿回来,可一来东西已经给出去了,饶是他性子再直,也不能再讨回来;二来,这把镰刀被杜樽的“宝贝”垃圾埋过,就算董胜冬再不讲究,也得犹豫一下,更何况他是个大夫。想起那堆垃圾,董胜冬现在仍然有种心有余悸之感,说话也不由得结巴了起来。

听了董胜冬的话,杜樽的手又闪电般的收了回去,那把镰刀再一次奇迹般的消失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杜樽已经笑嘻嘻的说道:“董大哥的意思我明白,刚刚你虽然误会我偷了你的镰刀,不过我师傅一直教导我,做人要大度,吃点亏没什么,千万不能记仇,刚刚的事我没放在心上。”

杜樽说话的时候,十分的诚恳,知dào

的是他抢了别人的宝贝,不知dào

的还以为他在一笑泯恩仇呢。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显然他刚刚也不是有心想还镰刀,之事拿出来做做样子,至于是何居心就不好说了。对此董胜冬还说不出什么来,像他这种性子直的人,脾气一般都很火爆,拐弯抹角的耍心思不是他能做得来的。

幽怨的看了一眼杜樽,董胜冬真是有心把这家伙生吃了,不过他也只是想想,叹了口气道:“如此还要多谢杜兄弟了。”

“好说好说。”杜樽没皮没脸的笑着。

杜樽这副嘴脸,就连王焕蓉都看不过去了,一把将他推到一边,狠狠的剜了一眼,这才回头对董胜冬说道:“董大哥别和他一般见识,这家伙就是个贱人。”看到杜樽要开口反驳,王焕蓉狠狠的将其瞪了回去。

看到杜樽闭嘴不言,王焕蓉也不想在此事上纠缠下去,扯开话题说道:“董大哥,恕小妹冒昧,你的年纪比辰远大哥还长,他怎么会被常院长收为徒弟的?”王焕蓉还是关心起李辰远来。

董胜冬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小师叔本来的名讳,倒是很久没人提起过了。我们药师庐不是按年龄排辈的,小师叔天资聪慧,悟性奇高,主要是具备了谦逊仁心,这才被师祖看中收为入室弟子,这份机缘,我们是羡慕不来啊,呵呵。”董胜冬很是健谈,说起话来倒和他的样子不是很相符,反倒很有大家风范。

王焕蓉点了点头,她和李辰远接触了几日,也觉得这人除了心事有些重之外,倒是十分的谦逊有礼,若不是心头压着重担,想必能够开朗很多。想到这里,王焕蓉不自觉的叹了口气。董胜冬眼力不凡,察觉到王焕蓉的不快,立kè

问道:“王姑娘有什么心事吗,是有什么照顾不周之处吗?”

王焕蓉心中一动,急忙收拾了表情,说道:“董大哥误会了,只是想到各人际遇不同,李大哥年纪轻轻就能拜入常院长门墙,福缘不浅。”

王焕蓉心中一动,急忙收拾了表情,说道:“董大哥误会了,只是想到各人际遇不同,李大哥年纪轻轻就能拜入常院长门墙,福缘不浅。”

“祸福相依,是福是祸不敢断言,不过我们医家将就养生调和,人生如四时变化都有规律,缺一不可,福无长禄,祸不长依。”董胜冬一脸唏嘘的说道。

王焕蓉听出董胜冬话中有话,却知dào

不便追问,行了个礼道:“董大哥深谙养生之道,几句话当真是振聋发聩,我等受教了。”

董胜冬爽朗的一笑道:“说起养生之道,我这点微末道行,就是拍马也赶不上小师叔,更不要说师祖他学究天人,令人仰望啊。”

两人正说着,康星宇突然插口道:“董大哥,刚才你说小李子原本的名讳,难道他还有别的名字?”

董胜冬点了点头道:“药师庐目前是以‘无元胜宗’的顺序排下来的,小师叔自从拜入师祖门下之后,就改了名字叫李元远了。”

“哈哈哈……李圆圆,那他岂不是个球。哈哈哈……”康星宇闻言,立kè

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他与李辰远关系非比寻常,这样的真情流露倒是很自然,不过随即他就收敛了笑容,毕竟这是在药师庐,终究要注意礼数。

“敢拿小师叔开玩笑的人,恐怕也只有康少侠了。”董胜冬笑看着康星宇说道。

“怎么,小李子在这里很嚣张吗,都没人敢惹他?”康星宇满不在乎的说道,“他要是敢对我不满,我就修理他。”

董胜冬知dào

康星宇只是随口说说,微笑道:“也不是,小师叔为人谦和,对待所有弟子一视同仁,人缘是好得很,所有我们这些做晚辈的,自然不会拿他玩笑,就算有开玩笑的人,估计其他弟子也会不让的。”

康星宇闻言,笑容一僵,他这才想到这是药师庐,是李辰远的主场,自己若肆无忌惮拿李辰远打趣,说不定真会引来不少麻烦,自己的朋友自己最清楚,李辰远到哪都很容易混个好人缘,如果不是他的那种骄傲的面孔,相信小时候也不会被其他人孤立起来,孩子的想法毕竟与大人不同。

董胜冬微微一笑,总算平衡了点,这群年轻人英气勃发,虽不嚣张,却很张扬,不过他们也有张扬的资本。然而这样的张扬在董胜冬这个直脾气眼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他虽然养气日久,心性也渐渐平和,却不代表磨掉了锐气,今日被这几个年轻人折腾的够呛,尤其是杜樽更是让董胜冬心绪难宁,而此时看到对方吃瘪,心情不由得也舒畅了几分。

可这个时候,杜樽却恰恰开口说道:“无元胜宗?这么说,常院长他老人家,应该叫常无寿了?”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先是面面相觑,跟着就有种难以言述的滑稽感。常寿,一听这名字就吉祥如意,可是中间加了个无字,意义顿时天差地别不说,简直是赤裸裸的讽刺。怪不得李辰远都不怎么遵从辈分名号,这是从常寿这个根上直接坏的规矩。

王焕蓉害pà

杜樽口没遮拦,隐蔽的推了推他,示意他不要说话。杜樽当然不会傻到这种程度,打了个哈哈,就把目光转向了董胜冬的那个叫宗雄的徒弟,说道:“你的名字也不好听,还是用回本命吧。”

宗雄闻言,知dào

杜樽他惹不起,也不想夹缠不清,干脆来了个不搭不理。杜樽见状,看向了董胜冬,问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啊,没有没有,其实我这徒弟的本名也不比现在的名字好听。”说着,董胜冬也是难掩笑意,“他姓苟。”

“苟雄?哈哈哈……”这回杜樽终于忍耐不住,爆笑出声。其他人也不禁莞尔,苟雄还真是比宗雄听上去难听好多,也不知这爹妈是咋给取的名字。

宗雄脸色涨的通红,显然不是羞愧而是有些愤nù

了,不过在场的要么是长辈,要么是和他长辈朋友论交,宗雄一时间也没法发作。几人见状也知不好太过分,顿时收敛笑声。正自尴尬的时候,杜樽看向董胜冬,问道:“不知dào

董大哥原名叫什么?”

董胜冬正自笑着,闻言脸色一垮,随即看向了门外,慢步走了出去,边走边自言自语道:“二师伯也应该回来了吧。”

第二百九十五章 有话好说

都是有故事的人啊!

康星宇几人如此感慨着,看到董胜冬的样子,几人也知dào

这是不想提起自己的本名,至于原因,不言而喻。董胜冬刚刚还拿自己徒弟的名字玩笑,此时现世报,自己反而不淡定了。

董胜冬逃跑似的躲了出去,而上天仿佛也在帮他一样,他前脚刚出去,就看到汪元鹤的身影匆匆赶来,董胜冬还从未觉得见到汪元鹤如此开心,赶忙几步迎了上去,喜道:“二师伯,您可来了。”

汪元鹤见状不禁一愣,他没想到分别一会,董胜冬竟然这么热情的迎接自己,一时间也有点不适应,他这个师侄性子虽然直爽,却也没和自己亲近到一时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不过这种被人惦记的感觉还是不错的,汪元鹤的虚荣心不由得小小的满足了一下,冲着董胜冬点了点头,和蔼可亲的笑着道:“师侄辛苦了。”

“为病患服wù

!”董胜冬心不在焉的随口答道,眼睛却瞟向了身后,发xiàn

那几人没有追出来,暗暗松了口气。

“师侄?你没事吧?”汪元鹤发xiàn

董胜冬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由有些诧异。

“啊?没……没事……”董胜冬有些慌乱,他的思绪还停留在益心房内,此时骤然缓过神来,急忙把话题扯开,“二师伯,师祖他老人家怎么样了?”

提到常寿,汪元鹤脸色一黯,说道:“以师傅的修为,应该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还是进屋说吧。”

二人进屋之后,汪元鹤就看向了王雨鑫,这个七窍身的家伙对他的诱惑力之大,根本不需赘言。药师庐不问江湖事,与外界的交流也不是很多,核心弟子基本上都居住在群芳谷里,只有外门弟子和一些低阶弟子常在外间行走。正因如此,虽然世人都知dào

药师庐内聚集了一群顶尖的杏林高手,但是很少有人敢贸然上门,毕竟每一个门派都有自己的规矩,药师庐的规矩就是谢绝访客。这个规矩倒不是拒人千里,他们已经有大批弟子分散于江湖,有事自然可以找这些人,而群芳谷就是药师庐潜心研究的地方,没事就不要来打扰了。

可是规矩的建立是一种约束,同样也是让人破坏的。虽然药师庐的存zài

对江湖的影响很大,但是他们的规矩显然很不合人心,你们一群医术高明的大夫不给人治病,潜心研究个什么,这边都有人快不行了,你们还见死不救,还哪有半点仁心仁德的意思。这样的质疑时刻存zài

,并且也引发过不少冲突。然而药师庐可不只是一群大夫那么简单,他们的武力同样很强,讲理他们不怕,比拳头他们也不怕,天下第一宗师高手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几经冲突之后,很多人也看明白了,打架打不过人家,讲理的话人家也不见得没有道理,我会治病就一定要给你看吗,你有钱也不见得就接济了天下的穷人。经lì

了种种事端之后,冲突也渐渐平息了下来,药师庐的超然地位也渐渐得以体现,而群芳谷这个本该是江湖人趋之若鹜的地方,也逐渐平静了起来。

这种平静也是相对而言,江湖终究不是个可以平静的地方,连药师庐都不能。隔三差五的,总会有人来这里求医,只不过少了激进和不理智,药师庐方面也是尽可能守住自己的规矩,他们自己也清楚,一旦开了某种先河,群芳谷必然比闹市还要热闹三分,同样也违背了他们不趋烦恼的告诫。所以许多年来,几乎很少有人能够求医成功,群芳谷也变得愈加冷清和安静。

然而,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动物,如果药师庐以慈悲为怀,施仁术于天下人,说不定反而因为没法做到雨露均沾而落下埋怨。可如今这样的超然物外,透出了几分神mì

和不群,竟然反而令人心生敬畏。无论怎样,在江湖上药师庐的规矩是最难坏的一个,可是此时杜樽他们来求医,不仅被准入进入群芳谷,更是进入了核心之地,而且看汪元鹤的样子,显然已经去请了常寿,至于结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能让药师庐做出如此大动作的,以李辰远的身份都没法做到,若不是王雨鑫疑似七窍之身,恐怕也经动不了这么多人。

“诸位少侠久等了,既然到了药师庐,我们自然要一尽地主之谊,平素我们这少有客人,益心房是弟子们养心练气之所,几位就委屈一下现在此处歇息吧。”汪元鹤说道。

康星宇等人闻言面面相觑,不知汪元鹤是何用意,于是康星宇立kè

问道:“汪前辈,晚辈此来是给朋友治病,况且晚辈们还有要事在身,实在是不敢耽搁,不知dào

常寿前辈何时方便,能给晚辈的朋友诊治一下。”

“哦,你们有事?那先忙去好了,这位小兄弟留在药师庐,几位少侠尽可放心,你们既然是小师弟的朋友,药师庐上下绝不怠慢分毫。”汪元鹤说着,看着王雨鑫的双眼里已经开始放光。

“前辈有所不知,其实我们要做的事与他有莫大干系,实在是非他不可,还请前辈行个方便,尽早给他看一看如何?”康星宇语气十分诚恳,他看出汪元鹤是想好好研究王雨鑫一番,只是这样一来,难免会耽误不少功夫,王雨鑫的伤倒是次要,既然到了药师庐总会有办法,可是岳飞那边却是耽搁不得了。

汪元鹤闻言,轻轻咳嗽了一声,急切之情也稍有收敛,他是个医痴,有王雨鑫这么大的诱惑在眼前,不免见猎心喜,往日的涵养功夫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不想却被康星宇几人看个正着。

“几位莫急,再急的事,总要先养精蓄锐才行,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这位兄弟重伤不醒,你们急也没办法。”汪元鹤神色收敛,正慢条斯理的说着,发xiàn

康星宇几人脸上露出不耐之色,不由得心下不快,他是何等身份,若不是为了七窍之身,哪还会和这几人慢条斯理的对话,语气也加重了几分道,“你们既然来找家师求医,怎么也得等他老人家有时间才行。”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听出汪元鹤的不快之意,而且他们还听出另一重意思,那就是常寿很忙,目前没空,要想治病就得等,这可不是几人的初衷。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照例说康星宇他们有求于人,自然应该看人脸色,至少不应该强人所难,可是他们也有耽搁不起的理由,孰轻孰重,当然有自己的衡量。然而几人也是聪明绝顶之辈,他们不相信常寿真的是没有时间,恐怕是为了王雨鑫的七窍之身还差不多。几人虽然不明医理,但是从汪元鹤和董胜冬的介shào

中也听得出七窍之身的神奇之处,王雨鑫对于他们的价值,恐怕不亚于玄冥真气之于连武者。

身在别人的地盘,不免也要听主人的意思,然而就在所有人都陷入沉默的时候,王焕蓉突然微笑着说道:“既然常寿前辈没有时间,那我们也不敢麻烦他老人家了,今日叨扰之罪还请原谅,晚辈们就此别过了。走。”王焕蓉回头其他人说了句,就要带着王雨鑫离开。其他人虽然不明其意,不过在一起久了,默契已经形成,也不多问,抬起王雨鑫就准bèi

离开。

汪元鹤起初听王焕蓉说话还没反应过来,可是见到几人说走就走,立知不好,双臂一张,将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嘴里叫道:“不许走。”

“汪前辈有何赐教?”王焕蓉依旧是一副笑意,对汪元鹤强硬的态度视而不见一般。

“你们可以走,他得留下。”汪元鹤沉声道,他刚刚的行为就是为了王雨鑫,此时怎能眼看着王焕蓉将其带走。

“汪前辈如此做是何道理,我们同伴一路同行,要来一起来,要走自然一起走。”王焕蓉看到汪元鹤的态度,笑意更盛,仿佛猎人看到落入了陷阱的猎物一般,话锋一转道,“莫非……汪前辈是想将我们强留下来?”

汪元鹤本不是鲁莽之人,只是见猎心喜,不想让具有传说中七窍之身的人从自己眼前离开,这才强行拦阻,此时一听王焕蓉所说,心中也大觉不妥,可是自己已然挡住了众人去路,一时间还真不知dào

如何做才好。他现在拦也不是,收手也不是,继xù

拦着自己不占理不说还得落个以大欺小,可是就这么收手,更加不妥,被一个小辈喝斥几句就缩了回去,脸上实在是无光。如果此时没有别人倒还罢了,可在场的还有自己的徒子徒孙,他的脸皮还真是放不下,是以汪元鹤就沉默了下来。

汪元鹤正想着对策,王焕蓉却继xù

说道:“看汪前辈的架势是想出手将我等强行留下,虽然我们辈分和修为不高,比不上药师庐名满天下的天下第一宗师的爱徒,可为了保全朋友性命,说不得也要拼死一战了。”说着,王焕蓉就拉开了和汪元鹤的距离,摆出一副迎战的姿态。

王焕蓉的手段十分狠辣,她善于观察人的表情,又如何看不出汪元鹤其实是在内心纠结,根本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不过她故yì

把话往绝处说,抬出常寿和药师庐的名声朝汪元鹤压了过去,就是为了挤兑汪元鹤,让他不得不戴上这一顶顶大帽子。王焕蓉此时明显是自说自话,可是她所说的却让人没法反驳,毕竟汪元鹤阻拦在先,在这样的情境下,汪元鹤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而且王焕蓉还摆出一副誓死护友的姿态,已经把自己置于道德的高点。试想,如果事情闹大,江湖上的传言必定是药师庐见死不救,而王焕蓉等人为了保护朋友浴血奋战,最后不敌或伤或亡。药师庐是培养大夫的地方,可是他们不仅见死不救,还留难病人,这与强盗有何区别。今日的事一个处理不好,药师庐的名声必然会降到谷底,甚至很有可能从此一蹶不振,毕竟群芳谷不接病人的规矩,江湖上人尽皆知。

想到此节,汪元鹤的背上布满了冷汗,他暗恨自己刚刚太过冲动,差点就成了药师庐的千古罪人。心中暗骂一声小丫头奸狡,汪元鹤手势一收,和声笑道:“王姑娘别误会,咱们有话好说。”

第二百九十六章 闭关之殇

汪元鹤的态度转变的突然,董胜冬一度还以为他要动手,虽不至于两难,一时间的确也没反应过来,此时又见汪元鹤笑脸相迎,不由得诧异了起来。

其实汪元鹤的心思,王焕蓉早就看出了七七八八,无非就是胃了王雨鑫的七窍之身,对方起初还虚与委蛇一番,等到自己说要走,立kè

就露出了狐狸尾巴。汪元鹤这一系列反应早在王焕蓉的意料之中,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前辈还有何赐教?其实我们也知dào

药师庐的规矩,确实不该贸然来访。您放心,我们这就出谷,今日被请进来的事情出去后定然守口如瓶,以后保证不在您面前出现惹您心烦。”

王焕蓉的话说的极其漂亮诚恳,可是有点头脑的人都听得出她说这话倒比一味强硬态度还狠辣,就是掐住了汪元鹤的弱点,一打到底。汪元鹤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心道你们躲起来,我上哪再找一具七窍之身去。他是何等身份,以往哪有人敢在他面前惺惺作态,若不是为了七窍身,汪元鹤也不会陷入被动,可是让他放qì

了传说中的至宝,又如何做得到。也是药师庐的人平素太过超然,都养成了眼高于顶的傲气,否则汪元鹤也不会自信吃定了这几人,因果循环到此时吃了个大亏,也是因缘使然。

心中不忿,汪元鹤也不得不放低姿态,笑着道:“王姑娘说哪里话了,药师庐虽然不接病人,但是都已经来了,又哪有不治好就走的道理,传出去岂不是堕了药师庐的名声。”

王焕蓉打断他道:“药师庐的名声的确是好大呀,您为了名声坏了规矩,这让晚辈们如何敢当。”王焕蓉把一个“大”字说的很重,显然是暗讽汪元鹤的强势。

汪元鹤神色一赧,随即就恢复正常,说道:“王姑娘这话说的,治病救人是医者的重任,规矩什么的都可放在一边。况且老朽自信,这位小朋友的病症,除了药师庐恐怕天下间也不会有其他人能够医治了。”汪元鹤的骄傲已经深入骨髓,不经意间又流露出了强势之态。他们现在就好像在谈生意,王焕蓉几人是奇货可居,汪元鹤也抛出自己的价码,以图公平。

然而面对汪元鹤的态度,王焕蓉只是笑而不语,脸上挂着令人十分不爽的表情,恨不得上去将她虚伪的面具撕掉才解恨。不过汪元鹤终究不能这么做,他不敢,双方真的撕破脸皮的话,王焕蓉顶多就是损失一个朋友,而且王雨鑫的伤势虽然奇特,却也不是没有自愈的可能,毕竟对方可是七窍之身,这种传说的未知领域,可是存zài

任何可能的。而汪元鹤则要损失一个研究七窍之身的机会,这个机会也许几辈子才有一次。至于强抢,汪元鹤不是没想过,他看得出王焕蓉几人身上都有伤,实力肯定大打折扣,可这几位毕竟是四门四府的传人,身手不高强,怎么敢放出来行走江湖,他虽然能够力压几人,但是这几人一意逃走的话,汪元鹤可不敢保证一定能将他们留下,更何况这五人中海油两个地甲门的人。

四门四府中以地甲门的名声最不响亮,其他几个门派,虽然实力也是参差不齐,可至少都各有所长,唯独地甲门中规中矩,毫无特色,他们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这个门派的弟子个顶个的都是轻功高手。轻功一道虽然不至于沦落为末节,但是作为一种辅助武功,终究是没法起到决定性作用,除非是有那种轻功绝学。只听说过有人单练刀,单练剑,从没听说有人单练轻功的,在没有强dà

武力的前提下,再高的轻功也只是虚而不实的花架子,没见过谁打架是把对手转晕的,如果真是那样,先晕的说不定是自己。

地甲门虽然擅长轻功,却不只擅长轻功,他们的武学虽然不是什么绝学,却也比一些野路子要强得多,方燕和项雪就是证明,二人的攻击在轻功的带动下,显得飘逸又狠辣。凡事没有个一定,轻功虽然是辅助,可有时候却能起到很大的作用,就拿眼下来说,方燕和项雪如果一味逃走的话,汪元鹤也没办法将二人留下,一旦跑脱一个,那药师庐肯定就成了众矢之的,别忘了这几人的背后可是站着四门四府的,如果这八家联合起来对付药师庐,就算他们再强势,恐怕也难逃覆灭之危。所以用强的手段,直接就被汪元鹤抛掉了。

而且王焕蓉明显是吃软不吃硬,汪元鹤虽然没办法,也只能放低姿态说道:“几位少侠,其实老朽也有难言之隐,这位小朋友的伤势以我的功力恐怕无能为力,只能请家师出手,可是家师身体抱恙,一时间还腾不出手来。”

听了汪元鹤的解释,就连方燕和项雪都露出一副老家伙骗谁的表情,分明已经给汪元鹤打上了骗子的标签。常寿不说天下第一宗师的身份,传闻修习元气诀以百岁高龄还保持着壮年的容貌,他不说百病不侵,至少也不会轻易染病,而汪元鹤此时说他抱病在身,这种借口简直太可笑了,还不如说常寿突然辞世来的可信些。

汪元鹤知dào

这些人不信自己所说,苦笑了一下道:“几位少侠是不信老朽,不瞒诸位家师的确是身有不适,不过最迟明天也能与各位相见,各位歇息一晚应该没关系吧。”

王焕蓉察言观色,以她的观察力却没发xiàn

汪元鹤有何破绽,心道莫非常寿真有出了事。虽然心中存疑,她还是点了点头道:“如此倒真是晚辈唐突了,如此我们就敬候常院长,方才得罪之处,还请前辈见谅。”王焕蓉刚刚虽然与汪元鹤作对,但是说开之后,场面话还是要讲一讲的,毕竟他们来此可不是为了找茬的。

汪元鹤毫不在意的挥挥手道:“那你们就在此休息,有什么要求尽可对胜冬说。老朽先告辞了。”汪元鹤临走前深深的看了王雨鑫一眼,他本想提议研究一下王雨鑫,却没有开口自讨没趣,他知dào

双方既然已经有闹僵的趋势,以这些人的精明肯定不会让自己带走王雨鑫,于是只好作罢,不过走前还是留恋的看着王雨鑫,那眼神就像守财奴看着金银珍宝一样。

“恭送前辈。”康星宇几人躬身相送,礼数倒是十足,如果没看到之前的一幕,还以为这几人如何尊老敬老呢。

汪元鹤走后,董胜冬愣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冲着几人苦笑着道:“你们可真是艺高人胆大,敢和我二师伯如此针锋相对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王焕蓉状似无奈的道:“我们也是情势所迫,董大哥也看出来了,若不如此我这朋友恐怕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董胜冬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汪元鹤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他这个二师伯是个医痴,为了钻研医道,几乎可以放qì

一切,突然发xiàn

传说中的七窍之躯就在眼前,汪元鹤第一个想法肯定是据为己有。可是王雨鑫毕竟是个大活人,当然不能像物品一样随意任他摆弄,所以汪元鹤想要将其据为己有的唯一办法,就是不让其苏醒。王雨鑫本就重伤不醒,以汪元鹤的医术,想让其永久沉睡的办法简直太多了。董胜冬毕竟是个豪爽之人,虽然隐隐想到了此节,却不愿再深思下去,毕竟没有汪元鹤那样的痴迷程度,总觉得这样的作法太有违天和,与医家的仁心仁德不符。

“我二师伯终生研究医术,心性可能与常人不同,刚刚如有什么不到之处,我作为晚辈实在不宜赘言,不过还请几位不要在意。”董胜冬叹了口气说道,他之所以这么解释,更多的还是为汪元鹤可能的行为做一些解脱。

“董大哥这么说就让我们汗颜了,我等也有不对之处,此事还是就此揭过吧。”王焕蓉抱拳施礼,随即话锋一转道,“董大哥,小妹有一事想请教,不知常院长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董胜冬没想到王焕蓉会问这个问题,先是一愣,跟着沉默了下来。王焕蓉见状也不催促,静等董胜冬的答案,她知dào

这个问题可能涉及到隐私,所以也没指望董胜冬会如实相告。

沉默了一会,董胜冬才开口道:“其实这事跟你们说了也无妨,我师祖虽然驻颜有术,可是毕竟百岁高龄,早已不问门派之事,如今主持药师庐的是我大师伯,我师祖每年到有一半时间在闭关练功,只为参悟元气诀九重天的奥秘。”

康星宇等人连连点头,心下十分佩服,常寿能够成为天下第一高手的确不是凭空得来的,每日勤练不辍,光是这份毅力就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

“十几天前,师祖再次开始闭关,他老人家已经到了紧要关头,本来最少也要一两个月才能出关,可是就在几天前师祖突然出关,而且脸色奇差,我们都是大夫自然看得出师祖受了伤,不轻的内伤。”

董胜冬声音虽然低沉,却引得几人倒吸了口凉气。天下人皆知元气诀是最中正平和的功夫,比很多道家心法还要来的平和自然,是以几乎不会出现走火入魔的情况,这已经成了武林的公知,没看到李辰远被心魔所困还修liàn

到七重天境界而且安然无恙的纠结着吗。所以常寿的伤来的就十分稀奇,可以说十分诡异。

“常院长是走火入魔吗?”虽然明知不可能,康星宇还是不自禁的问道。

董胜冬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们也不知dào

,而师祖也避而不谈。就我所知所见,修liàn

元气诀的人几乎没有走火入魔情况出现,只不过武学博大精深,九重天的奥秘我们这些人都接触不到,是以也不敢妄言。”

听了董胜冬的话,几人的心都是一沉,常寿偏偏在这个时候受伤,唯一一个将元气诀练至八重天巅峰境界的人都出了岔子,难道是天意也让王雨鑫醒不过来。想到这里,几人都担忧的看了王雨鑫一眼,心中的压抑不言而喻。

“常院长如今怎么样了?”方燕这时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伤势虽然不轻,可是实力……”董胜冬说到这摇了摇头,所有人的心又都提了起来,就听董胜冬继xù

道,“应该也没啥损失。”

第二百九十七章 等级

董胜冬说话的时候,几人的心的确猛的揪起来,不过像他那样的转折谈话方式,也的确很少有人能够适应。

“董大哥,你这样说话会让人减寿的,药师庐都是这个风格吗?实力都没影响,也就是没问题了。”杜樽快人快语的说道,在他们看来,常寿能否治好王雨鑫才是最重yào

的。

董胜冬摇了摇头道:“实力无损,不代表没有问题。常院长已经有了损伤,恐怕情况不容乐观。”

见自己说完之后,几人都露出不解的神色,董胜冬立kè

解释道:“在医学里,有伤既损,有损便亏。意思是一点点的损伤都会令元气有亏,通俗来讲人就好像一座房屋,刚刚建成之后能够经受风吹雨打甚至是刀斫斧凿,只要及时修缮就不会有大碍,然而风吹雨打就会动摇根基,刀斫斧凿总能留下痕迹,一次两次倒也罢了,可是长此以往,房屋就会伤痕累累,最后哪怕一点动作都可能让房屋倾覆坍塌。”

董胜冬的比喻形象生动,几人一听就明白了。常寿毕竟是百岁高龄,以前不知dào

情况如何,这一次莫名其妙的内伤,很可能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常寿活了这么大岁数,要说从未与人交过手一点都不现实,像董胜冬所说的亏损元气的肯定也不在少数,虽然元气诀有养元之功,可这次的伤势显然也牵扯出了不同寻常的东西,所以药师庐的人才如临大敌一般。

“那日之后,群芳谷封谷,完全谢绝外人来访,而你们恰好在这个时候赶来,也不知是福是祸。”

众人闻言一阵沉默,情况的确不太乐观,在这种关键时刻常寿突然受伤,而且看样子还很不寻常,他们来求见常寿出手治病,的确有些太突兀,先不说以常寿的身份会不会见他们,人家自己都有伤在身,还会有余暇出手救人吗。最重yào

的是,董胜冬虽然说常寿实力无损,但是李辰远和汪元鹤俱是七重天的修为都治不了王雨鑫,常寿虽然修为在八重天,可是受伤之后必然打了个折扣,这么一看的话,他可能真的没有余力来救王雨鑫了。

如此看来,他们这次很可能是白来一趟,而几人之所以能够顺利进入药师庐,单纯靠李辰远的面子是远远不够的,若不是王雨鑫的七窍之身,他们早就被打发走了。七窍之躯再罕见,难道能比自己的命更重yào

吗,几人权衡了一下,心也跟着沉下去。

气氛一时有些压抑,杜樽陡然惊觉这样的情况实在不妙,毕竟汪元鹤答yīng

了常寿会在明天与众人见面,在那之前就如此悲观,实在是不妥,无论结果怎样,至少现在还有个希望,怎能被突发的状况打击了士气。相同此节,杜樽身子一震,强自打起精神说道:“一切事宜还是尽管其变,总归要见到常院长才能见分晓,此时空自担忧,实在是没有意义。”

其他人闻言也勉强打起精神,他们最近经lì

的事情太多,一系列事情都压在身上,非得等王雨鑫清醒才能弄个明白,是以太过执着于此,不由得很是患得患失,不过众人毕竟也是心志坚韧之辈,不可能被这种事情压倒,纷纷镇定了心神。这一抛开杂念,几人的思路也活络了起来,王焕蓉突然想到一事问道:“董大哥,小妹有件事想问一下。辰远大哥给我们的信物,上面的信息太少,就是三个点而已,您是怎么看出那是他的手笔?”王焕蓉想到康星宇拿出那张纸之后董胜冬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好奇。

董胜冬闻言一笑道:“那恐怕是我们药师庐的人才能看懂的东西了,其实也不复杂,有点类似于暗号,那几个点其实是药师炉的印记。”

董胜冬的话让几人一愣,还没完全理解他的意思,不过董胜冬随即就点出了关键,他朝宗雄点了点头,宗雄会意离开后,不就就捧着个香炉一般的炉鼎回来。这炉鼎比一般用的熏香香炉要大不少,虽然一手可握,但是看造型就知dào

里面能装不少东西。

董胜冬接过那炉鼎,说道:“这东西就是药师炉。”

“药师……炉?”杜樽有些不确信的念叨了一遍,药师庐天下闻名,可这药师炉又是个什么玩意。

董胜冬解释道:“其实药师庐还是因这药师炉而得名,此炉乃是群芳谷特有的一种乔木所制,质地十分坚硬,不惧水火,比起一般的铜铁还要耐火烧灼,最奇特的是这种树木被活熏烧一番之后,不用任何香料自身就能产生奇香,所以药师庐的前辈用这种树木做成了炉鼎,起初只是为了熏香宁神之用。后来有人发xiàn

这种树木做成的香炉用来存放药材,居然可以长久保持药性,甚至能催发出独特的共用,使药性更强。所以我们用这种乔木制作了药师炉,弟子们人手一个,也算是身份的象征。”

听了董胜冬的介shào

,王焕蓉等人这才仔细的打量着这药师炉。说实话,药师炉毫不起眼,颜色泛黑,比之青铜还要污浊几分,也不知是本来颜色如此还是被烟熏火燎时间长了,总之是十分的普通,若不是董胜冬的介shào

,几人还真不会注意到这东西。可是这么一看,几人顿时就发xiàn

者药师庐有些眼熟,康星宇喃喃道:“这药师庐,我好想在哪见过?”

“李大哥的药房里好像有这么一鼎。”王焕蓉仔细回忆着,有些不确信的说道。

“那应该是它没错了,你们看这。”董胜冬拿着药师炉轻轻一番,将底部烦了上来。

“这有三颗星。”项雪惊喜似地叫道。

药师炉虽然说的神奇,造型也就是普通的香炉,三个支脚,肚子很大,此时项雪这么一叫,其他人也都看到了药师炉的支脚上,各自刻着一颗星星,恰好成三角之势。

“药师庐门下弟子众多,所以我们以星月日的形状来表明身份地位,这种三颗星的就是低级内门弟子,最高的辈分就是三个日头的形状。一日一月一星这样的标识,已经是很高的辈分了,目前来说,也只有小师叔才具有这样的标识,所以你们拿出那张纸之后,我也就肯定无疑了。”董胜冬及时的解释着众人的疑问。

几人听完都露出恍然神色,这种表明身份的方式的确很奇特,累星升月,累月升日,如此算下来,能够拥有三个太阳,的确是太难了。只不过这种方式虽然奇特,却好像多此一举毫无意义,像常寿哪怕拿个三星炉也不会有人小看了他。

几人说出了疑问之后,董胜冬解释道:“这种方式的确没什么大用,不过就是表明身份的方法,只不过能够拥有药师炉的人都是内门弟子,外门弟子都没资格拿到,所以门下行走江湖的弟子,依靠药师炉表明身份或是传递信息还是很方便的。”

王焕蓉等人这才恍然,药师庐弟子众多,内门弟子多不胜数,外门弟子更是多如繁星,这些人在江湖上遇到真的很难辨认,尤其是现在还有很多无良的赤脚大夫和骗子存zài

,更加使得他们这个行业显得鱼龙混在,所以这种辨别身份的方式,也不能说全然无用。

划分等级是封建社会的产物,用以衍生出强dà

的统治力,然而药师庐的这种划分却相当新颖有趣,而且对后世也产生了不小的影响,此是题外话,暂且不表。弄清心中疑惑,几人又闲聊了几句,当杜樽再一次问起董胜冬原名的时候,董胜冬找了个安排晚饭的借口迅速逃脱了,这也让几人分外的想知dào

他的名字到底是什么。

药师庐是依谷而建,由于这里四季如春,生长着很多奇异的植物,其中更是不乏珍贵的药材,所以整体建筑倒不显得多华丽,反而有种返璞归真之感,与药师庐偌大个名声实在不太相符。就拿益心房来说,这里是弟子平素修心养气之地,使用率很高,也算得上是非常坚固耐用的建筑,可是在康星宇他们眼里,益心房还是显得粗陋了些,非要形容的话也就是更加坚固的茅屋而已,由此可见药师庐的整体风格十分淳朴。

然而在群芳谷腹深之处,却有着一所明显与其他建筑风格不同的房屋,这房子纯粹用砖石垒起来的,光看上去就十分坚固,周围都是些高大的树木与低矮的灌木类植物,使此处显得十分的原生态。这栋房屋就孤零零的伫立在绿色掩映之中,就像一颗怪石盘亘在古树之间。而且这房子的造型也是用的十分少见的圆顶,再加上全由砖石垒砌而成,这个怪异的石房子看上去就像一座坟墓一般。敢住在这里的人,要么就是心中无愧,要么就是阳气极旺,否则按照风水来说,久住此处必然气血极亏,阴邪旺盛。

此时这栋石房子门前站着一个人,看面相正是汪元鹤,他恭敬的立在门口,撮音成线传了过去:“弟子参见师傅。”

听汪元鹤的称呼,这个不合常理的石房子里竟然住着天下第一宗师高手——常寿。

“进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十分洪亮,一听就知dào

声音没有被内力催生,而是单纯的嗓音,其主人肯定是个大嗓门。

汪元鹤微不可察的一顿,跟着就走到石房的门企案,这门也是用石板做成的,显然没有足够的力qì

是推不动这样厚重的大门。门上方的石头上,刻着两个篆体大字——正元,一撇一捺连贯飘逸,显然是一笔书成,而且笔画圆润,看粗细竟然是用手指写出来的。不说书法如何,单是这份指力,已经足以胜过屠非太多了。暗运内力,汪元鹤推门而入。屋内的格局十分简单,正中有一个巨大的圆形石榻,除此之外再无他物,石榻上盘膝端坐着一个人,不问可知,他就是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常寿。

这个等级制度眼熟不,有多少人纠结了多少年,浪费了多少电字啊,小五不是恶搞啊,有用的

刚知dào

有个兄弟要当爹了,就是做俯卧撑的那孩子他爹,恭喜一下下,看到给个回应啊

第二百九十八章 门派形势

“参见师傅。”汪元鹤恭敬的施礼说道。

石室内很暗,唯有圆顶上有一丝阳光投入,将黑暗驱散到角落,却使得整个石室显得更加阴暗了。

常寿端坐在石榻正中,这道阳光刚好落在他的身上,他缓缓睁开双眼,闪过两道精光。汪元鹤甚至在刹那间生出光线一亮的错觉,他知dào

这是元气诀敛息入内的现象。听上去很高端,其实修liàn

内功的时候,吸取的能量没法完全转化,就会有一部分散佚出体外,或是杂质,或是冗余,总之会有这么一部分能量不能被经脉所吸收。所以在收功之后,这部分散佚的真气会先附着在人身上,接着缓缓飘散,这也就是长时间的修liàn

之后,人的状态会显得十分饱满和充盈的缘故。

元气诀是很中正的心法,可以减少散佚的损失,不过终究不能完全消除。然而常寿刚刚精光一闪,其实是在收敛精气,乃是尽最大可能收束这些可能消散的能量。这办法虽然取巧,而且显得十分功利,可是常寿运用的恰到好处,不仅可以极大的减少损失,还与元气诀的特想并不相悖,这种平衡的技巧也是多年修liàn

得来的。虽然敛息的作用很细微,但是日积月累之下,终究能够产生质的飞越,能够坐拥天下第一宗师高手的称号,常寿可不是靠投机取巧的。

对于自己师傅的这种手段,汪元鹤也是钦佩至极,这其实不能说是取巧,就像用药一样,同样的药方,药力是一样的,可是每个人吸收程度不同,产生的效果也不一样,这时候加入各种辅药,就是巩固药力,尽量减少药力的损失和浪费,就这一点,汪元鹤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常寿果然如外间传说的那样,单看面相也就四十来岁年纪,比之董胜冬还要小些。其面色红润异常,一看就透着精壮健康之色,浑身的精气内敛,蕴含着爆zhà

性的力量,身材不算魁梧,反而显得有些矮小,只是好像浑身上下好像有使不完的力qì

一般,这是元气充足到爆的体现。

“他们都安顿好了?”常寿一开口就是大嗓门,再加上石室内空间不算大,甚至产生了回音,几相叠加之后,声音更是大的出奇。

汪元鹤身子一僵,他之前就不想进来,正是因为知dào

常寿的大嗓门,此时有一次体会到了震耳欲聋的感觉,不过他可不敢表现出来,回答道:“都已经安顿好了,只是这几人实在很难缠,弟子跟他们说您明日会与他们见面。”

常寿点了点头道:“年轻人有点骄纵之气在所难免,他们是远儿的朋友,也不要太过为难他们,我们树大招风,凡事不要太激进。”常寿的话意显得很沧桑,但是配上他的大嗓门,却给人以生硬的感觉,仿佛两个不搭调的事物强行揉在了一起。

“弟子明白,只是七窍之躯突然出现,弟子实在是没法放任其离开。”汪元鹤垂首说道。

“元鹤,在四哥弟子中,你的资质本是最高,又一心向医,最可能得我依波执掌药师庐。”常寿话锋一转。

汪元鹤闻言急忙躬身道:“弟子不敢。”

常寿挥了挥手,接着往下说道:“可是你知为何为师到现在还不传掌门之位吗?”

汪元鹤知dào

常寿有话要说,急忙说道:“请师父示下。”

“你们四兄弟,元平最为大师兄功利心太重,一心想着执掌药师庐;元江心思太过单纯,更不适合;远儿的心魔太重,况且资历不深。他们三个都不适合领导药师庐,唯有你能够保全药师庐,至少不会让这些弟子搅进江湖的风风雨雨。”常寿操着大嗓门语重心长的说道,“可是你却也有一份执念,执着是好事,可是太过执着于一件事,反而容易走入偏激。七窍之身终究只是在典籍提到过,千万不可因为追逐于此而弃守自身,否则只会堕如下乘。你可明白?”

汪元鹤露出一丝苦笑道:“师傅教xùn

的是,只是弟子志在此道,道理虽然明白,可是让我做到,却不知要怎样才好。”

常寿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所谓得之吾幸,失之吾命。一切随心随缘就好,七窍之躯就算真有逆天之功,也不是我等凡俗之人能够染指的,更何况那孩子还未曾通达。一切顺其自然吧。”

汪元鹤沉默了一会,许是在揣摩常寿的话,又或许在衡量得失,半晌才开口道:“弟子……谨遵教诲。”

常寿见状,再次叹息道:“罢了。他们可带来了远儿的消息?”

汪元鹤说道:“不曾,但是听他们话语,小师弟近来应该不错,而且可能也突pò

了心障一关了。”

“哦?竟有此事,远儿资质过人,如今又突pò

了心障,相比修为更有精进,只是不知他做了什么决定,希望他不要迷失了心性才好。”常寿喃喃自语般的说道。

“师傅,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把小师弟找回来?”汪元鹤突然问道。

“不必了,远儿若是想回来,自然不会在外面停留太久。”常寿目光深邃,仿佛能目穷千里看到李辰远一般,“远儿突pò

心障的事就不要对别人说了。”

“是。”汪元鹤应了一声,他明白常寿的心意,李辰远之所以离开药师庐隐居外界,除了自身心障,还有药师庐内部的原因,李辰远远遁不只为了静心,反而是为了躲一个人,顾元平。

药师庐如今辈分最高的自然是常寿,其下四大弟子,是为第二代弟子,也是药师庐的领头人物。这四人从元字辈,依次是顾元平,汪元鹤,何元江和李辰远。常寿一生也只收了这四大入室弟子,这四人无论医术还是武功都有着过人的资质,是为药师庐的翘楚,而药师庐下一代的接班人,也必然是从这四人中选出。然而这四人也是性格各异,汪元鹤是个医痴,除了医术什么都不想,虽然资质最高,却无心打理琐事,常寿虽然有心将位置让给他,却也要考lǜ

考lǜ

,毕竟前面还有个大师兄。

何元江性子温吞,甚至可以说有些胆小,若不是成为常寿的弟子,倒是很有被人欺负的潜质。不过他向来与人为善,人缘倒是不错,不过殊乏主见,自然当不了家做不得主。所以,最有可能接掌下任掌门之位的,就只有大师兄顾元平还有外出隐居的李辰远了。顾元平是大师兄,无论哪方面都是下任掌门的最佳人选,这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久而久之顾元平也不做其他想法。可是这样的情形终于在李辰远出现的时候有所改变,李辰远学艺十余载,是常寿在耄耋之年破格收下的弟子,无论常寿是什么想法,至少在别人看来,李辰远的出现已经威胁了顾元平的地位,不然何以他这么年轻就能拜入常寿的门墙,而且他的资质之高也成了最佳的佐证。

感受到威胁的顾元平自然有所动作,诚如常寿所言,顾元平功利心太重,觉得自己的位置受到威胁,立kè

就开始排挤李辰远,虽然不敢明目张胆,但是暗中的动作可不少。也是李辰远自幼遭逢家变,性子已经磨砺的十分坚韧,这才隐忍下来,况且他本就志不在此,毕竟还有家仇未报,哪还有心思争权逐利,是以将一切默默承shòu了下来。就此事,常寿也曾告诫过众弟子要团结一致,但是顾元平只是稍有收敛,虽然不再找李辰远的麻烦,暗地里却加紧丰满自己的羽翼,企图以此让李辰远知难而退。

这一切终于在李辰远修liàn

有成之后改变了,他选择了逃避,并且对人心感到了深深的失望,他家族的破败正是轻信了小人,而如今修心养性,居然还碰到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种种因素终于让他外出隐居。而这种逃避不是懦弱的表现,只是李辰远用实jì

行动告sù

顾元平自己无意与他争什么而已。李辰远走后,顾元平果然也消停了不少,可能是以为少了一大对手的缘故吧。

而康星宇等人的突然来到,还带来了李辰远的消息,终究是又将陈年旧事拽了出来。而董胜冬对于这些事自然十分清楚,所以看到李辰远的信物,没请自己毫无主见的师傅,没请与李辰远有隙的顾元平,而是请出了汪元鹤主事,自然也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也万幸康星宇几人碰到的是董胜冬,否则顾元平来了,别说是七窍之躯,就算是长生不老之身,恐怕都得被他打发走了。

汪元鹤虽然和王焕蓉等人起了一些冲突,但是终究还是将自己摆在了台面上,这样一来肯定是要得罪顾元平,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此时还能主持此事的,也只有他了。至于常寿,他如果不想药师庐分崩离析,还是将一碗水端平的好。

“师傅的伤……无碍吧?”汪元鹤终于问起了常寿的伤势。

药师庐一直以来有常寿坐镇,外间的人不敢造次,顾元平也不敢动作太大,所以常寿的存zài

反倒是一种威慑,他无心将掌门之位传于顾元平,只希望能尽早突pò

九重天的境界,一窥奥妙之后以强势手段扶植汪元鹤上位,到时候顾元平再有异议,总也要顾忌常寿的态度了。

“你们四兄弟进步之快,只怕很快就要超越为师了。”常寿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汪元鹤,反而说了这么一句。

汪元鹤一怔之后便即了然,他知dào

常寿为何急于突pò

九重天,就是怕现在的实力没法压住场面,到时候顾元平真的不念旧情的话,说不得只能诉诸武力,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师傅学究天人,我四人穷极一生怕都难忘项背,何来超越一说。徒儿刚刚熬了一锅养元凝宁气的汤药,这就拿给师傅服用。”

“不必了,元鹤你也知dào

像我们这种修为,普通的汤药已经没什么用处了,为师还不需yào

一副汤药来宽心。”常寿笑着说道,“你暂且回去吧,为师明天就会会那几个小朋友,看看七窍之躯到底有何神奇之处。还有,看好你大师兄。”

汪元鹤点头领命,躬身退了出去。在他走后,常寿双眼的精光再次闪烁,喃喃自语道:“七窍之躯,来的还真是时候,莫非是天意如此!”

第二百九十九章 说得对

一夜无话,王焕蓉几人连续奔波了许久,哪怕是在李辰远那里,也要担忧随时出现的追兵,休息的并不踏实,身体和精神长时间的绷紧,他们的确是身心俱疲了。

药师庐的布置虽然尽可能的贴近自然,也考lǜ

到了舒适度,至少他们不像苦修士一样以伤害自身为乐趣。董胜冬的招待也做得很好,晚饭虽然没什么山珍海味,但是以药师庐的手段,加入提气凝神的药材做成的药膳,的确让几人大开眼界,享shòu

温热食物的同时,还有益于自身的恢复。

一夜的休整之后,几人的状态十分饱满,吃过早餐之后,几人也迎来了此行的目标人,常寿。

对于这个天下第一高手,几人也是充满好奇的打量着。常寿在江湖上的地位,有点像皇帝之于官员,虽然很少露面,但是光名头摆在那里就足以震慑任何人,即便是四大世家的家主,也不得不承认常寿的第一的名号,这就是实力使然。

而最让几人好奇的,自然还是常寿的年纪,发xiàn

的确和传说中的一样,常寿保养的就和四十多岁的人差不多,但是身量不高,与王雨鑫差不多,和王焕蓉这样的高佻的身材相比,常寿还差了一个头。不过身高不是重点,常寿身上那种若隐若现,几乎有若实质的压迫感才是给几人感触最大的。

气势这种东西实在是太过飘渺,有的人生来就带,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不具备,说白了气势就是人潜藏起来的血气。三国时期的张翼德,当阳桥一喝斥退百万兵,这就是万夫莫匹的气势;而有一些屠户,杀了一辈子猪狗,他所到之处,猪狗都畏缩不安,甚至发出哀鸣,这也是一种气势;而有的人天生懦弱,即使是练大了胆子也没法让别人害pà

,这种人就缺少气势。在习武者来说,气势完全可以靠外在的环境和内在的运动来催发出来,外在无非就是天时地利,而内在则是修liàn

的真气内功,这种方法能够发出令人胆寒的气势,然而终究是太过着于痕迹。但是有些人经过了非常艰苦的磨砺之后,能够将气势与自身融合在一起,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就像常寿这样。

这种几乎与人融为一体的气势,他们还在一个人身上感受到过,那就是夜孤城。不同的是,夜孤城的气势是杀戮过多形成的杀气,而常寿则是顺乎自然,隐隐与周围环境相和谐的自然之气。二者无分高下,只是常寿的气势显然要强过夜孤城,不负第一高手之名。

在几人打量常寿的时候,常寿也在打量着他们。这几个人虽然不算年轻,可是并不算大,至少在常寿眼里只能用小朋友来形容。以常寿的修为自然一眼就看出几人的实力,都与李辰远不差仿佛,短暂的惊艳之后,不由得暗自点头。

“几位小友的确是人中龙凤,四门四府果然是人才济济啊。”常寿虽然不长露面,但是从说话上就看得出他并不是不谙世事。

“前辈的盛名令晚辈们心仪已久,只是缘薄福浅,未能一见。今日得见前辈风范,足以是武林典范,晚辈喜不自胜。”康星宇不无恭维的说道。

这几人都是心高气傲之辈,对常寿的好奇反倒大过恭敬,可是此时一见面就感受到常寿身上极其接近自然的气势,不由得也心生向往,举止自然也恭敬了很多。

常寿一摆手,操着他的大嗓门豪爽的道:“客套话就别多说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我这把老骨头还当什么典范,让人笑掉大牙么。”

常寿的大嗓门让几人一愣,显然有些难以适应,按理来说常寿这样的人,理应是和如清风淡似水的,可他的大嗓门就好像能顶翻人一般。不过常寿的态度还是拉近了一些彼此的距离,都是江湖人,豪爽之辈自然更加讨喜。常寿说完之后,康星宇几人无疑放松了许多,毕竟和常寿这样的人在一起,要说心里没有压力是假的,几人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杜樽这个时候说道:“前辈可不比我们大多少。”

杜樽的话让所有人都是一愣,常寿百岁高龄,在那个年代,都能够做几人的祖宗了。不过众人很快就反应过来,常寿修liàn

元气诀,驻颜有术,杜樽所说的,自然是指他的相貌。

常寿哈哈一笑道:“几位小友果然非同一般,比起我那些呆板的徒弟有趣得多。不过人不可貌相,外表往往是会骗人的,就像这位小友一样。”常寿说着一指昏睡在一边的王雨鑫。他说这话的时候,跟在身边的董胜冬有些无奈,自己这群做郎中的,恨不得一个个把脸拉长好显示自己的威严,哪还能开朗活泼,就算自己以前的火爆脾气也都磨的差不多了。

既然常寿已经发话,几人也顺势就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常寿几步走近王雨鑫,出手如电却是轻轻的搭了上去,单是这一手法就展现出大家风范,沉稳又精准。

抓上了王雨鑫的腕脉,常寿的整个人的气势再度变化,如果刚才他还是和风细雨,那此刻就如同万年的磐石,当真是暗合了不动如山之态。常寿在诊脉的时候,所有人都被他的气势感染,立在一旁默不作声,生怕打扰了如同亘古一般的宁静。

然而越是宁静的时候,越是会有不和谐的东西破坏,就在常寿细品王雨鑫脉搏不就,几个人的心中同时一动,一股强劲的气势由远及近,直逼益心房而来。几人下意识的看向门口,因为一片嘈杂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几乎是呼吸之间,几人就听到了清晰的说话声:“肉球的朋友在哪?”

话音未落,几道人影已经闯了进来,当先一人身材挺拔,面冠如玉,十分的伟岸耐看,一种上位者独有的霸道气势在他身上展露无疑,给人的感觉就是杀法果duàn

,毫不拖泥带水。而且康星宇几人不约而同的给这个人打上了一个标签,那就是深不可测,此人的实力很高,甚至很可能不在汪元鹤之下,直逼常寿。

而说曹操曹操就到,第一人进来之后,汪元鹤就紧跟着也闯了进来,只不过他快一步拦在了那魁伟汉子的身前,说道:“大师兄,稍安勿躁。”汪元鹤叫他大师兄,此人应该就是顾元平无疑了。

汪元鹤还没说完,另一人也跟了进来,如果说常寿的行事作风有点草莽豪杰的味道,那进来的第三人则活脱脱的是个土匪模样。一脸络腮胡子,身形比顾元平也差不了多少,皮肤黝黑,相貌算不上狰狞,却也带着不怒自威的仪态。然而这人进来之后一直皱着眉头,仿佛心事重重一般,配上他的形象,谈不上忧郁,倒是十分的难看,不过这个壮汉给人的感觉却和自身形象极其不符,反倒比顾元平更让人觉得容易亲近。不得不说,顾元平和这壮汉的气质或是样貌好像是完全搭配错了一样,如果对调一下,都不会让人觉得不搭调。

壮汉进屋之后,就做了一件十分违和的事,他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大师兄,二师兄说得对呀。”口气轻轻柔柔,非但一点粗鲁的样子都没有,反倒十分宁和平淡。

能管汪元鹤叫二师兄的,也就只剩下常寿的三弟子何元江了。一时之间药师庐地位最高的四个人齐聚益心房,其中的真意倒是有点耐人寻味了。

听到何元江说话,顾元平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没有理会,而是再次问了一遍道:“肉球的朋友在哪?师父,您也在这?”顾元平好像才发xiàn

常寿一般,冲那边施了一礼。

常寿面色不愉的看了顾元平一眼,沉声道:“你们三个来这干什么?”

“弟子听说肉球的朋友来这,特来拜会一下。”顾元平平视着常寿说道。

“肉球?你连远儿的名字也不屑叫了吗?”常寿眉头紧皱,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大弟子。

顾元平毫无畏惧的直视着常寿,不过嘴上却说道:“弟子知错了。”可看他的样子,却丝毫不见知错的模样,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趁着两人说话的当口,康星宇也从董胜冬那了解了顾元平嘴里“肉球”的由来,李辰远拜师之后改名李元远,顾元平和他不对付,于是起了个外号,元远和圆圆差不多,自然就是个人肉球,肉球一词就来源于此。这个称呼可是一点尊重的意思都欠缺,如果是小孩子起些外号也就罢了,偏偏顾元平的年纪都快赶上常寿了,还玩这种小孩子玩意儿,其中的隐意不言而喻。

而从董胜冬的说明中,康星宇等人也猜得出顾元平和李辰远不对付,至于原因,随便脑补就可以了,无外乎权利二字。

“那就快点离开,别在这让外人看笑话。”常寿的话有些重了,显然是很不喜欢顾元平的唐突之举。

顾元平这次却没听话,而是直言道:“师傅,恕弟子唐突。弟子听说……小师弟的朋友来此,特地来关心一下小师弟的近况。”顾元平说着就在康星宇等人身上来回扫视着,目光咄咄逼人。

康星宇几人本来有心躲在一边看戏,没想到顾元平是为自己等人而来,此时也不得不插手其中了。康星宇等人一一见礼,虽然明知顾元平带着敌意,但是表面功夫却也不得不做。

几人还没说话,常寿已经冷哼一声道:“关心?你是关心远儿藏到何处了吧?他已经避开你的锋芒,何必还要揪住不放。”

“师傅此言差矣,小师弟资质超群,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流落在外倒是药师庐的损失,我也是想把他找回来,以壮我药师庐的声势。”

“药师庐的宗旨是与世无争,不需yào

再壮声势。”常寿面沉如水的说道。

这个时候,何元江突然插话道:“大师兄,师傅说得对呀。”

第三百章 内讧

何元江的插嘴立kè

引起了顾元平的反应,他的眉明显的皱了起来,不过还是没有搭理对方,而是对常寿说道:“师傅,您头顶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头,这些年却带着药师庐隐匿于江湖,实在是有点暴殄天物,何不趁机崛起,让天下人都知dào

药师庐的厉害之处。”

“我们就是一群看病的,哪有什么厉害之处。元平,你难道忘了当初为何要加入药师庐吗?”常寿语重心长。

“弟子不敢或忘。”顾元平难得的脸现郑重之色,“弟子拜您为师的第一天就发誓,要治愈天下膏肓。”

“难得你还记得当初的誓言。”常寿感慨似的念叨着。

“师傅,我们的医术可以治疗十人百人,难道能治好天下所有的人吗。如今外虏入侵,中原支离破碎,病的不是人而是人心,是天下。”顾元平说着眼睛放出了光芒。

“我们只是一群郎中,管不了天下兴亡事。”常寿语气陡然转冷。

“师傅您又错了,如果天下不太平,我等何来安身立命之地,您虽然与世无争,可不代表别人能放任自流。覆巢之下无完卵,如果我们这样下去,只能是坐以待毙。您说过,治标不如治本,只有天下太平才是源远流长之计。”

顾元平的抱负非小,从他的言谈中就看得出,他想出世,甚至有平定天下之志向,凭药师庐的实力,说不定真是一股雄厚的力量,然而这一切都要建立在团结一致的基础上,以目前的形式来看,他们内部就分成了两派,到时候最好的情形也是一分为二,力量被分散开,所以顾元平才一直努力说服常寿。

“够了,元平,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药师庐自建立以来就不参与江湖争斗,我们避世自处虽然显得冷血了些,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否则天下必乱。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外敌入侵也是朝廷的事,我们只要保持忠义气节,即便做了亡国之奴,也能无愧于天地。”常寿的话显得他十分短视,让康星宇几人不由得纷纷腹诽,他的想法只是一意避世,哪怕是如今国家危在旦夕也不出手,这的确有点缩头乌龟的嫌疑,然而康星宇等人却不会与常寿唱反调,先不说他们的立场不对,毕竟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常寿的态度他们也没法过多干涉。所以,虽然心中也倾向顾元平的想法,却没有丝毫表现。

顾元平被常寿说的一时无言,倒不是他被对方说服,而是常寿已经打定了主意,他说的再多也没办法改变什么。在对面的毕竟是他师傅,换做别人的话他或许可以诉诸武力,但是常寿他不得不有所顾忌,一是胜负尚未可知,二是他万一出手必然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即便是打服了也不好收场。

不过顾元平既然这个时候来发难,自然是要借题发挥,而王雨鑫等人就是不错的借口。只听他口风一转道:“师傅,既然您要避世,何以要破坏药师庐的规矩。”

常寿知dào

顾元平所指的是王雨鑫看病之事,虽然这事情他有很多难言之隐,但是顾元平却恰恰就掐住了他的软肋,无论常寿有什么理由,只要他给王雨鑫治伤,顾元平就有足够的理由达到自己的目的。

然而有些事情常寿没法跟顾元平解释,难道要跟他说王雨鑫是七窍之躯吗,常寿相信就算说了顾元平也不会理会,因为他的大弟子明显已经心不在此了。而且,常寿虽然年岁愈大,但是傲气不减,让他向自己的徒弟却解释,首先心里就不能接受,更何况解释也不见得有用,所以常寿的反应只是冷哼一声,没做过多解释。

顾元平见常寿不说话,反倒逼近了一步道:“难道就是因为他们是小师弟的朋友?”顾元平的话已经把矛头指向了李辰远了,而且用意自然是指常寿偏心。

“够了,远儿已经外出隐居,难道你还要对此夹缠不清,打算连为师也一并赶走吗?”常寿神色威严的等着顾元平,一股压迫感陡然升腾,周围的人修为最低的就是康星宇和董胜冬他们,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顾元平首当其冲,却纹丝不动,不过他看到常寿发怒,不由得也是一阵心虚,常寿毕竟是他的师傅,哪怕不是严师,也要令他顾忌几分,此时下意识的一低头,不过旋即就沉下心神,直视着常寿,气势丝毫不弱。

两人在比较气势,可苦了周围的人,汪元鹤与何元江还好,两人修为与常寿他俩差不多,倒没什么大碍。可是康星宇他们却十分艰难,说白了几人虽然是一流高手的顶尖行列,可是毕竟没有买入宗师境界,差了一层窗户纸就有着天壤之别。而今他们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宗师境界的比拼,若论气势的话,顾元平丝毫不弱于常寿,能和第一宗师高手比个高下,顾元平的实力恐怕也已经跨入了宗师之列,只不过药师庐终究是太过低调,对于这些,外间恐怕无人知晓了。

场中两人如山峦一般岿然不动,区别只在常寿若是郁郁葱葱的绵延青山的话,顾元平就是随时可能爆fā

的火山,爆裂汹涌,顷刻间就可将一切破坏殆尽,元气诀能修liàn

到他这种程度,的确也算别出心裁了。

气势的比拼,无形无质,表面平淡的有些单调,其实凶险的无以复加,然而就在此时,顾元平一个错步,竟然展开身形,绕过了常寿朝着王雨鑫抓去,嘴里兀自叫道:“弟子倒要看看这小子有何特别之处。”

顾元平一动,两人的气势比拼立即结束,常寿离王雨鑫更近,虽然晚了一刻,但是出手如电,还是抢先截住了顾元平的爪势。

捉拿手。

两人招式一般,都是药师庐的基础武学,虽然招式平平无奇,可是在他们这种宗师高手的手中使出来,立kè

就有了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顾元平仿佛早知dào

常寿的招式会来,中途沉肩落肘与常寿的手掌一错,向着王雨鑫拿去。常寿改抓为劈,掌刀朝顾元平的手臂劈落,这一下纯粹靠内力推动,竟然将顾元平的手臂完全笼罩在掌刀之下。顾元平识得厉害,攻势一顿,翻掌迎上了常寿的掌刀,两人的手掌撞到一起,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撞击声。真气交汇产生了气流竟然生生的将康星宇几人向后退出了几步,劲力之强,不由得让几人骇然变色。

一次平淡的碰撞,比武交手的过程中简直不知dào

要发生多少次,可是常寿和顾元平两人的碰撞居然强烈到将康星宇他们推开的程度,他们每个人的内力之雄浑,足以称得上震古烁今。几人还是第一次目睹宗师高手的战斗,虽然至少交手了一个回合,可是刚刚的那几下却深得举重若轻的神髓,虽然招式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但是其中蕴含着丰富的武学道理。境界到了康星宇几人的程度不由得大开眼界,像今天这样的交手,生平只要能看到一次都是受益匪浅,更何况他们还身临其境。细细的品味其中的深奥,几人甚至忘了身处何处,只是飞快的从得到的经验中推演解答自己以往的迷惑。

这种顿悟的机会,实在是弥足珍贵,可是场中两人却不是指点他们的。招式上输了一招,顾元平被常寿强劲的内力震退,只不过场面上输了些许,倒没受多大创伤。顾元平还想再上,常寿已经一步跨出将王雨鑫挡在身后,面色沉凝的说道:“好好,我教出来的好徒儿,如今已经敢向为师出手了。”

听了常寿的话,顾元平的脸上起初阴晴不定,不过还是陡然变色,躬身道:“师傅,弟子不敢。”

“不敢就别在这夹缠不清,免得让客人看笑话。”常寿眼睛一瞪,他的大嗓门再度拔高一筹,呼喝道。

顾元平深深的看了常寿一眼,仿佛有些犹豫,不过还是一咬牙,躬身道:“弟子告退。”说完也不理其他人,转身从益心房退了出去。

顾元平走后,常寿面色一红,跟着就向后跌退了几步,汪元鹤与何元江见状双双抢了过去将常寿扶住。常寿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脸色才稍有好转。

“师傅,您没事吧。”汪元鹤关切的问道。

常寿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道:“没想到元平深藏不露,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

“刚刚师兄他……”何元江有些迟疑的说道。

“元江和我比拼气势的时候胜了一筹,他让开我的压迫,寻隙出手,幸亏我见机及时,不过也牵动了我的旧伤。”常寿说这话的时候毫不避讳康星宇等人,显然也没打算隐瞒几人。

而康星宇等人闻言心下惊异,从常寿的话里他们得到几个信息:第一,常寿果真有伤在身;第二,顾元平的实力很可能与常寿不相伯仲。常寿之所以能稳居第一高手多年,乃是其他四位宗师对他十分佩服,这必然是建立在绝对实力之上的,也就是说常寿的实力已经可以稳稳的碾压那四位,可如今顾元平竟然还隐隐强过常寿,天下第一的名头很可能就要易手了。

“前辈没事吧?”康星宇等人抢前,关切的问道。

常寿摇了摇头道:“这把老骨头好久不活动了,也有些不灵活了,不过没什么大碍。”

顿了一下,常寿目光灼灼的看着几人说道:“各位小友,老朽有一不情之请。”

几人心中一动,王焕蓉开口说道:“前辈刚刚的话对我们毫不避讳,想必是和您的伤有关?”

常寿脸现讶色,随即点了点头道:“四门四府果真是人才辈出,姑娘这份聪慧果非常人可比。”

“前辈过誉了,您不惜破坏药师庐的规矩出手救我朋友,我等感激不尽,您有何吩咐,晚辈们在所不辞。”王焕蓉郑重的说道。

常寿无奈的笑了一下道:“其实我救这位小友也是出于私心,为的就是七窍之躯。”

第三百零一章 天地灵气

几人都不说话,静待常寿的下文。

常寿推开了汪、何二人,找了把椅子坐下,几个呼吸之后,面色已经恢复正常。常寿之所以如此表现,除了受伤之外,还有就是承shòu了顾元平内力的冲击。能够与常寿交手后全身而退,顾元平的功力有多深不问可知,在这种情况下,常寿只是几个呼吸就调匀了气息,内力自然是十分精深,自身体质也必然不差。不过王焕蓉还是敏锐的察觉到,常寿虽然面色恢复正常,可是神情还是带着一些萎靡,这种状态只能出现在大病初愈的人身上,在元气充沛的人身上基本上是不可能有的,所以她有了一个判断,常寿的伤绝对不像表面上看到那样轻。

常寿稳了稳情绪,这才开始说道:“元气诀总纲,元气为人之初,中正平和,兼容万物。以身做炉鼎,培基养元,发乎元气之功,通达身体百脉。”

常寿收敛了大嗓门,说起了元气诀的总纲,这等绝世神功的总纲口诀都是不传之秘,可常寿朗朗到来却没有丝毫避讳。康星宇等人虽然不明其意,却也用心记忆,总纲口诀虽然不能帮zhù

他们修liàn

运气,但是往往蕴含着极深的道理,从中可以悟到很多武学至理,难得常寿毫不避讳,他们自然要拼命的吸收记忆起来。

看到众人认真聆听,常寿继xù

说道:“元气诀乃药师庐的看家绝学,虽然外界传的神乎其神,可是你们都是练气的行家,自然应该知dào

天下武功本没有高下之分,任何一种心法都是殊途同归,区别只是所走的路不同罢了。”

几人闻言连连点头,这个道理他们不是不懂,但是常寿却将其说的直白浅显,若没有丰富的经验和阅历是根本做不到的,只不过这么浅显的道理也是因人而异,若是康星宇他们没有足够的修为,肯定也体会不到这短短几句话中的真意。若是刚刚接触武学的人听了去,就算句句听得明白,也难以理解最深层的道理。

“元气诀是以养元为基础,激发人体潜力的一门功法,注重的还是一个养字,其实就是一门养生功法。”

“前辈的意思是,元气诀只在养生方面有突出的优势?”王焕蓉听了常寿的话,心中一动,不由得问道。

“不错。”常寿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

“怎么可能?”王焕蓉一脸的疑惑脱口而出,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告罪,“前辈恕罪,晚辈无意质疑。”

王焕蓉表现的十分激烈,其他人也是深深皱紧了眉头,就连汪元鹤与何元江都是一样的表情,显然他俩也不知dào

内情。天下武学林林总总,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独门的心法,更不要提那些只存zài

传说中的绝世神功了,如此多的神功种类不一,其中有一种就是养生功。与江湖人修liàn

的内功不同,养生功几乎人人都可以学习,不用担心有走火入魔的危险,因为这种功法不完全属于内功,准确的说应该是旁支。养生功以温养身心为主,目的不是让自己武力更强dà

,而是强身健体,所以养生功法都以温和为前提,一般不会有太大的威力,更不要说修liàn

出内息真气了。

其中最著名的就要数神医华佗创出的五禽戏了,这是最原始的养生功法,五禽戏也被很多人认为是最早的武术,也是这个道理。王焕蓉等人之所以惊讶,原因就在于此,如果元气诀真的如常寿所说是只在养生方面有突出的优势,根本就解释不了药师庐个顶个都是武学高手这个现象。

而这时常寿摇了摇头道:“无妨,我初次发xiàn

这情况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惊讶。要说元气诀是注重养生虽然不假,但是并不完全,在我看来,它就是两种心法的强行糅合,既注重养生又体现了莫大的威力。”

杜樽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这个……可能吗?”杜樽之所以这么问,乃是他最有发言权。世间的诸多心法各有所长,但是很少有能够面面俱到的,真zhèng

平衡的东西往往是最平庸的。而幻魔心经的武学以千变万化著称,可是即便如此,其中的心法也是变不出多少花样的,顶天只是比许多的心法更加繁复而已,光凭这点就足以成就幻魔心经的绝学之称。而听常寿的意思,元气诀竟然糅合了两种强dà

的特点为一身,既有修身养性的平和,又兼具了威力强dà

的特点。世上或许有类似的武学,但是像元气诀这样将两个有些极端可以说有些矛盾的功法融为一体,这就实属罕见了,能够创出这等武学的人,非有通天的智慧不可。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常寿只说了八个字,虽然显得有些空洞,可他却是有着深切的体会,言归正传的道,“与其说是糅合,倒不如说是拼接更合适。我修习元气诀数十载,起初进境颇慢,可是在突pò

了五重天之后,立kè

就有种大道通天的豁然开朗之感,其后的修liàn

速度也愈加快速,也是在那个时候,元气诀的威力才真zhèng

有所体现。”

说到这,屋内的其他三位药师庐弟子都纷纷点头,他们的修为都不低,最差的董胜冬也是突pò

了五重天,在六重天的关口处徘徊,随时等待突pò

。常寿所说的,他们也是深有同感的。几人心道难怪觉得董胜冬和宗雄那几个低阶弟子的实力不算太强,原来还有此隐情。

常寿继xù

说道:“自那以后我的实力突飞猛进,突pò

宗师境界之后,还被江湖人送了个第一高手的称号,虽然名不副实,却也沾沾自喜。不过也就在那时,我发xiàn

了问题。”所有人立kè

打起了精神,仔细聆听着。

“我中毒了。”常寿一句话让所有人大惊失色,震惊之后就是疑惑和不解。

常寿料到这些人会是这样的反应,苦笑着说道:“很奇怪吧,天下第一宗师,天下群医之首居然会中毒。不过也许不是毒,是伤也说不定。”

“晚辈不明白。”常寿来来回回的说了半天,却总是切不进正题,康星宇终于开口道出了自己的疑问。

常寿没有立kè

回答,反而是皱眉细细思索着什么,片刻之后才道:“其实我也不好解释,但是我我发xiàn

我最近发xiàn

身体有恙,然而我用尽了办法也不能让身体的状况好转。”

“前辈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有两个兄弟,对医术和毒术也小有研究,虽然不及前辈的水准,但是一起参详或有帮zhù

。”康星宇接口道。

常寿摇了摇头道:“物以类聚,以几位的才能,你们那两位朋友想必也不是小有研究这么简单,不过就算真有通天彻地只能,恐怕都治不好我身上的状况了。老朽在进阶宗师境之后,有幸窥见了自然能量的道理,虽然是初窥门径,但是还是发xiàn

了症结所在,也既是元气诀的特异之处,在那之后我将元气诀养生之法分离出来,创作了益气诀给低阶弟子修liàn

。正是创出益气诀之后,我就发xiàn

元气诀在五重天前后的修liàn

法门居然是格格不入的。”

汪、何、董三人脸上立kè

露出不解之色,他们都修liàn

到了五重天之后,可是均没发xiàn

有什么不妥之处,但是他们不会怀疑常寿的话,是以急于向他寻求答案。

常寿也不卖关子,继xù

道:“这种感觉也是在进阶宗师境之后才体会到的,简单来说,天地间的能量分为很多种,游离于天地,人体元气也是类似的一种能量。我们修liàn

内功的时候,吸取天地的灵气就是这种能量。自然的能量是混沌一体,将其吸入自身之后,经过心法的炼化才能转换成我们的真气。大多数武者都是采集天地灵气来壮大自身的,元气诀则是通过培养自身元气为主,吸取天地灵气为辅的功法,所以更注重自身的修养。然而在五重天之后,元气诀却开始疯狂的吸收天地灵气为己用,反倒忽略了自身元气的培养,这种差别在宗师境之前是根本感觉不到的,开始我也未曾发觉,直到创出了益气诀之后,才猛然惊醒。”

常寿的解释十分奇特,若不是说的直白,面前的几人几乎都听不太懂,那毕竟是宗师境界才能体悟到的感受,而且能量一说之于他们也十分新颖,甚至有些玄幻,可是要知dào

宗师境界再进一步就是通达天地至理的先天境界,再进一步就可以窥见仙家法门,那时候就真是转化天地灵能的之时,所以这种种说法却也不算太过飘渺。

杜樽这个时候愣愣的开口说道:“前辈,虽然你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懂,可是组合在一起,我就不明白了。如果自身元气与天地灵气都是……能量,何以不能兼而化之,况且我们大多数人都是以采集天地灵气的方式来修liàn

,可按您的说法,外界能量与自身不能并存,我们岂不是都很危险了。”

常寿点了点头,显然对杜樽的问题早有答案,立kè

说道:“比方来说,自身元气与天地灵气就好像水与火,都是能量的一种,性质却不同。两者积蓄其中之一都没问题,可是要想兼而有之,却万万不能。五重天之前,相当于一直积蓄水力,在突pò

五重天积水之势停止,又引进了大量的火。火的威势很容易就能展现出来,这就是五重天之后实力突飞猛进的原因,可是不断的加火之后,水火之势到了各不相容的地步,唯一的结果就是水蒸而火灭。”

所有人都听得心惊胆战,如果真如常寿所说,他的情况看似无碍,其实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随时都会油尽灯枯。而反映最大的还是汪、董二人,而何元江反倒表情淡淡的,仿佛事不关己一般。汪元鹤面露惊色的道:“师傅,怎么会这样?”

常寿摇头道:“我也一直在苦苦思索却不得其解,所能想到的若不是我们练错了,那就是……有人故yì

为之。”

第三百零二章 疗伤护法

常寿的话令几人心中一动,元气诀的致命问题是有人刻意为之的话,那目标无疑指向了其作者,也是药师庐的建立者——齐异人。

几人目光灼灼的看向常寿,他们不知dào

常寿将话题引到这里是何用意,不过药师庐的建立者,想必常寿不会不知dào

。从药师庐创立至今也不过经lì

了一百多年而已,常寿也只是第二代掌门,第一代掌门虽然不为外界所知,但是知dào

内情的王焕蓉等人却可以肯定,那第一代掌门很可能就是齐异人。不过虽然心中有着疑问,但是此刻显然不是提到这些的时候,康星宇等人对视了一眼,默契的达成了共识,强自压下心头疑问。康星宇开口问道:“前辈所说的这些都是药师庐的隐秘,对我等提起,可是有什么要晚辈效劳的?”

“效劳倒是不用,刚刚老朽诊断了一下那位小朋友的伤势,发xiàn

他的情况的确不同寻常,三股真气同时并存,随着时间推移反倒有壮大的趋势,长此下去最终的结果就是此人成为一个或者的炉鼎,再也无法醒来。”常寿说着顿了顿,“为今之计,只有强行驱逐,将我八重天的修为元气打进他的身体,化掉那三股真气之后再抽取出来,也许可行。”

几人听了常寿的方法,不由得面面相觑,因为这办法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这就好像山洞里有熊,为了将熊赶走,就往里面猛灌水,强行把熊冲走,固然可以将熊冲走,但是山洞里的一切恐怕都也剩不下了。这法子听上去可行,可就是透着一股剑走偏锋的味道,不过看着王雨鑫目前的状况,几人也只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了。

王焕蓉等人刚想点头同意,就停常寿补充道:“这个法子成功率很高,不过也有风险。”

常寿看了一眼几人聆听的表情,这才继xù

说道:“首先我的元气虽然中正平和,对他来说也算是异种真气,难免会引起很强烈的不适和排斥反应,必须得他的身体承shòu得住才行;其次,元气毕竟是人体之基,各人之间虽然不同,却有共通之处,所以我的元气进入他的体内,很可能激发他的元气震动,就算他苏醒之后,恐怕在内功修为上也不会再有进境,终生可能都无法突pò

宗师境了;最后,我这么做其实也有私心,这位小友是七窍之躯,我将元气打入他的身体,就是期望通过他的身体融合掉其中的驳杂,以便消除我自身的隐患,只是这法子也是我的猜想,到底行不行尚未可知。”

常寿把所有的话一股脑说出来,几人也终于知dào

常寿不避讳他们的用意。他们来找常寿出手救治王雨鑫,可无巧不巧的常寿也正需yào

王雨鑫的所谓七窍之躯来治伤,这是一种互利互惠的帮zhù

,双方各取所需,只不过其中需yào

承担一定的风险,这在本来就希望渺茫的几人看来,完全是可以接受的。而且,常寿所谓的风险,在他们看来,有些不值一晒。

王雨鑫的经脉可是承shòu过玄冥真气的改造的,虽然对玄冥真气的本质一无所知,但是那种爆裂程度甚至还要在付恩和顾元平之上,推而想之,常寿的一身功力应该还在王雨鑫的承shòu范围之内。至于自身元气的问题,康星宇他们早知dào

玄冥真气不是王雨鑫修liàn

所得,甚至还产生过许多次不良反应,之前的种种魔化以及疯癫的过程就是证明,所以常寿能够激发出王雨鑫本身的元气,说不定还能更好的制衡玄冥真气对王雨鑫带来的影响。只不过这些都是猜想,这种匪夷所思的方法就连常寿都是首次实行,结果如何的确难以预测,不过在康星宇他们想来,最差也不过是多加入一股异种真气,以王雨鑫的七窍之躯,应该还不至于死掉。

心中种种想法不表,王焕蓉他们本来就是求医的,常寿给出了方案,他们自然不能拒绝。而择日不如撞日,所有人都觉得事不宜迟,疗伤就从此刻开始,而这种凶险的过程自然得选一个环境清幽,闲人免进的地方,常寿平日的闭关处无疑是首选。几人移往正元石屋,康星宇几人第一次看到这个所在就是一愣,他们虽然不懂风水易理,但是和张倾虹在一起久了,耳濡目染下眼界也必然高深许多,乍见石屋几人都觉得其中必有古怪,虽然说不出来原因,但是一股阴凉之意已经直透几人心扉,越是靠近感觉越是强烈,虽然是初春时节,但是如此甚的凉意还是很诡异的。

进入石室之后,那股凉意才稍有缓解,被另一种凉意冲淡了。同样是凉意,但是给人的感觉大为不同,石室内的凉意给人以暖,而石室外则给人以寒,虽然是细微的差别,但是众人的感觉却如此清晰,这更加坚定了几人对这里的看法。

将王雨鑫放在石榻上,常寿与王雨鑫盘膝对坐,这时他开口道:“还请几位小友与我两个徒儿在外护法,待会行功时我俩都是最脆弱的时候,一点外力施加恐怕都会有性命之危。虽然这种可能性很低,不过还是要摆脱几位,千万不要让我们受到打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康星宇见常寿说的郑重,连忙点头应允:“前辈放心,就算天崩地陷,也有我等以身做盾。”

常寿轻笑道:“不必如此,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你们先出去吧。”

几人闻言退出石室,在外面他们和汪元鹤交谈了起来,这才知dào

石室的玄奥,原来这石室周围的植被以一十三种群芳谷独有的植物在终成五行八卦阵型,各守一方,凝阴聚阳,自然气息最重却又分外平衡。几人心道难怪觉得此处奇特,原来是平衡阴阳的阵法。

诸人各自戒备,刚刚他们来这里的时候,动静也不小,而之前又经lì

了药师庐的内讧,心知如果有人想要发难,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虽然众人嘴上不说,但是都不无这样的担忧,是以气氛也凝重了起来,就看有异心者是否敢抓住这个机会了。

石室内,常寿已经着手施为,他先是给王雨鑫和自己喂服了几粒暗黄色的丹药,跟着仔细探察这王雨鑫的身体状况之后,以银针固定了王雨鑫腿部和足尖的几个穴位,这才以元气诀的法门运功行气。祭起元气诀之后,常寿的脸色渐渐由红转白,最后仿佛变得透明一般,体表仿佛发出了氤氲之气,使得他整个人都看不太真切。功行三个周天之后,常寿将浑身内力都调动起来,突然出手拍向王雨鑫,一手抵住天灵,一手按向丹田,终于将元气诀缓缓的朝对方体内输送过去。

这一过程似慢实快,随着他运功的进行,常寿周身的氤氲之气也在慢慢淡化,而王雨鑫也终于露出这么多天以来的第一个表情。他先是皱起了眉头,时而痛苦时而舒缓,脸色也逐渐由蜡黄涨成血红,大滴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还没等滴下就肉眼可见的被蒸发成气体,斗室内除了常寿已经渐渐淡去的氤氲之气,就剩下两人的汗水蒸发而出的水汽,将两人渐渐笼罩。

所谓山中方一月世上已千年,倒不是指时间过的飞快,而是人在山林之中清修,往往沉浸在自身之中,对时间的没有了准确的概念。石室内的疗伤正在进行中,不过两个时辰,可外面护法的几位却觉得仿佛过了很久一般,此时也是刚刚过午,太阳正旺,将石屋这一带的凉意也驱散了不少,不过那种蚀骨的冷还是可以清晰的感觉到。

杜樽无聊似的变着手彩戏法,不过他的眼睛却没看双手,而是专注于四面八方,不留任何死角。其他人也和杜樽差不多,看似松懈,其实都绷的紧紧的。

突然所有人的心念同时一动,他们在同一时间发xiàn

了异常,杜樽和康星宇几人对视一眼却没有动作,他们的任务是守护常寿和王雨鑫两人,虽然明知有异却不敢轻举妄动。而在几人对视的当口,两条人影已经蹿了出去,汪元鹤与董胜冬。

这师伯侄两人在发xiàn

异动之后就第一时间冲了上去,不说一点江湖经验都没有,至少性子都比较冲动,相比之下何元江就要稳重得多。他非但没动,反而好整以暇的看着那两人,嘴里喊着:“二师兄,胜冬,你们小心啊。”

何元江一嗓子差点让康星宇他们吐血,远处的异动人人都发xiàn

了,不过敌人没现身,说明他们还在藏匿。汪元鹤与董胜冬二人虽然冲动了点,但是行动十分果duàn

,而杜樽他们没动乃是谨慎起见,双方的反应不一也是经验使然,可是何元江这一喊,非但把己方发xiàn

敌人的情况暴露了,反而又提醒了对手我们有人去打你了,这样的同伴直可以用猪一样的队友来贴切的形容,而看何元江的样子,不仅没发觉自己的行为不妥,反而十分关切的看着远处。

这药师庐的人果然各个都是奇葩呀。心中感慨了这么一句,杜樽等人也不再装傻,而是戒备的看向了汪元鹤那边。只见几条人影从林间跳出,向远处飞快的逃离,速度十分快捷。

“追不追?”方燕问其他几人,看那几人逃走的速度,这些人里也只有方燕和项雪可以追上了。

“静观其变,别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王焕蓉淡淡的说道。

几人点了点头,可就在此时,又是几道人影从他们身后蹿出,王焕蓉他们骇然转头,对方藏匿行迹之术十分了得,已经逼的这么近了才被发xiàn

,突然发难竟然令几人措手不及。

“果然是声东击西,闹这么大的动静,顾元平就不怕搞砸了吗?”王焕蓉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药师庐地处边陲,更是几乎与世隔绝,所以能发动这么大阵仗的,算来算去也想不到别人。这一点王焕蓉想不通,明明是矛头都指向顾元平,他还毅然暴起发难,难道真的以为自己能一举搞定所有人吗。

心中想着,王焕蓉动作不慢,毕竟距离石室更近,抢先一步拦在门口。对方一人穿过阻截,堪堪来到王焕蓉身前,举掌拍下。王焕蓉见机一掌迎了上去,两掌相交,王焕蓉的心猛的一沉,跟着就感觉到对方的内力如同汹涌的潮汐般压了过来。

第三百零三章 袭击

压力排山倒海般的涌来,王焕蓉心中有了预判,却没想到对方的掌力如此雄浑,甚至让此时的自己也难缨其锋。

自从突pò

至画动境界之后,王焕蓉的修为虽然没有显著提升,可是对力量以及技巧的运用却越来越自如写意。简单来说以前她和王雨鑫对手需yào

使尽十成力量才能看看打平,如今她自信可以更快更省力的解决对手,这就是境界提升的好处,对自身力量更好的掌控。然而此时此刻,王焕蓉却在甫一接触之下就落入下风,对方的掌力已经强dà

到让她难以应付的地步,不禁脸色微变。

落入了下风,王焕蓉也力求突pò

,画动境界讲求的是个动字,引动环境也调动自身。她的内息沸腾翻涌,一层层的向掌心堆叠过去,仿佛泼墨挥毫,一笔一笔从不间断。然而人力终有穷尽,对手的内力远远强于王焕蓉,在这个比拼绝对力量的时候,王焕蓉顿时就落入了下风,当她第七波内力叠加过去的时候,立kè

就感觉到一股后继乏力的虚脱感,可是对手的掌力已然源源不断的冲击过来,王焕蓉在霎时间如坠冰窖,她甚至生出了自己会被对方毙于掌下的念头。

就在此时,一股更强劲的掌力横加干预进来,其方向正是扑上了王焕蓉的对手。有了强援,王焕蓉一咬牙,从无到有猛的有催生出一股真气配合着援助朝前推出。对面那人识得厉害,却不立kè

退却,身形向下一顿,将王焕蓉向后推去。王焕蓉终究是后继乏力,被对手一催,立即向后退却。而那人推开王焕蓉后并不追进,而是借着这股力道倒翻回去。

他的想法固然不错,可是驰援之人也不是庸手,掌力一吐瞬间笼罩了那人退却的方向。逼不得已之下,那人急忙出手一拦,两人手掌相交,闪电般的对了一掌。来袭之人借力倒翻出去,而驰援之人却只是晃了几下便即稳住身形。王焕蓉虽然受到了不小的震荡,却也看清驰援之人正是何元江。

何元江貌似匪类,但是行事风格却不温不火,而且有时候一句话还让人觉得他温吞平淡的要命,可这个时候毅然出手迫退敌人,看那掌力应该不在汪元鹤之下,如此功夫的确不愧是常寿的弟子,却也和他表现出来的性子大相径庭。不过无论如何,此时此刻有了这么一个战友,王焕蓉还是精神一震。

何元江救下王焕蓉之后并不耽搁,转身由向一边冲去,王焕蓉早已看清场中形势,敌人也有七八人之多,都是黑巾蒙面,黑衣遮体,一看就不是好人。此时正有六人与杜樽他们战在一起,以多打少,占据了上风。这伙人武功奇高,但是所使招式却十分驳杂,一时间瞧不出门派,不过他们配合起来进退有度,让杜樽几人左支右绌,虽然勉强招架,却难有机会还手,短时间内虽不至于落败,可是想要取胜也是痴心妄想。

看到此种情况,王焕蓉暗暗着急,想要上前援手也是有所不能,她刚刚与之前的蒙面人交手,真气消耗的差不多,只能静待恢复,否则贸然冲上去只能是个累赘。还好这时何元江杀到,他一介入瞬间就让局面有了改观,在他雄厚的内力的前提下,几记虚劈掌恰好能驰援到最关键的地方,化解危局。而且有他出手之后,几个蒙面人也是束手束脚,很多时候不得不以力相抗,顿时就失了机动性。何元江的及时出手登时扭转了局面,这就是接近宗师高手的真zhèng

实力。

虽然杜樽他们的情况好转,王焕蓉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她借着恢复内力的当口细细思索对手用意。如果此举是顾元平所为,目的无非是限制住常寿,少了常寿的牵制,哪怕汪元鹤与何元江一起发难,顾元平应该也无惧,毕竟这群蒙面人的身手个个都不低,应该都是顾元平的心腹。他做出这声东击西的调虎离山之局,就是用这些蒙面人压制住自己等人。可是眼前的情景却让王焕蓉推测不下去了,何元江简直只能用深藏不露来形容,他几乎是以一敌六的与蒙面人交手,他出手之后,杜樽等人完全就属于打打边锋的角色,对于他的实力相比顾元平应该更加清楚,这几个蒙面人完全是不够看,这样的话,顾元平何必还要做出这样的分兵之局,难道偷袭的这些人不是顾元平所指使的?

如果这些人不是顾元平派来的?王焕蓉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赶走,对方来的时间如此精准,肯定是对一切了如指掌,若没有内鬼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了。可这样一来就又陷入了死胡同。王焕蓉赶紧理清思路,她隐隐觉得不妥,只期望尽快找到答案。对方调虎离山,显然是对汪元鹤的脾性有所了解,同理对手对何元江的性格也应该了解,他断然是不会追出去的,那就需yào

有人来牵制何元江。想到这里,王焕蓉心中一动,猛然惊觉,她发xiàn

自己居然忽略了一个致命的危险:刚刚震退自己的那个高手去哪了?

王焕蓉悚然而惊,环视四周没发xiàn

那人的影子,这个高手内力深如江海,动若鬼魅,原本应该是最被注意的一个,可是他被何元江迫退之后,就再也没有现身,哪怕用脚趾头想都能肯定这家伙肯定有阴谋。想到此处,王焕蓉立kè

叫道:“何前辈,刚才那个高手不见了,常院长有危险。”

王焕蓉身后就是石室,而之所以在这危机时刻她却去叫何元江,乃是因为以她现在的状况根本推不开沉重的石门,最重yào

的一点还是屋内两人正是关键时刻,她如果贸然进去,不仅有可能打扰到两人的进度,还有可能伤到自己,所以需yào

一个功力高深却有医术高明的人去协助。此时此刻,何元江正是不二人选。

何元江的性子虽然温吞了些,却也是聪明过人之辈,听到王焕蓉的呼喝,他心念电转就理清了其中关键,也不多说话,双手连挥,舞出一片掌影将几个蒙面人逼退,转身就朝石室冲去。他与王焕蓉完成了换位,交错的瞬间,何元江一掌打在王焕蓉的背心,力量轻吐将王焕蓉送了出去。王焕蓉只感觉一股热流流过全身,说不出的舒服受用,跟着丹田就激发出一股力量,有了这股暖流相助,体内真气飞速流转,恢复的更快了几分。发xiàn

者情况,王焕蓉先是一喜,跟着就是一惊,何元江借着一掌之力就帮zhù

自己活跃了气血流动,他的实力只怕比看到的还要强很多。

虽然心中惊讶,这个当口可不是让她想这些的时候,王焕蓉转眼间就加入了那边战团,几人顿时又战做一团。敌人是在牵制他们,而他们又何尝不是牵制敌人,面对近乎常寿那个等级的高手时,王焕蓉等人深深的感觉到自身的差距,这个时候他们当真有一种无力感,心潮澎湃之下,王焕蓉扫眼看到何元江推开了石室的门,一个闪身就钻了进去。

比起王焕蓉,何元江无疑更加心忧,常寿的疗伤此时正是关键阶段,哪怕一点声响都可能造成巨大的影响,是以他虽然快速的进屋,却没发出任何声息。闪身进了石室,入眼的先是一片氤氲水汽,正中央透着些许亮光,以何元江的眼力也看不真切里面的情况。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何元江耳边响起了劲急的风声,他下意识的闪身避让,然而石室狭小,何元江闪避虽快,却一下撞到了墙上,就是这刹那的耽搁,风声已经及体,一个宽厚的手掌狠狠的拍在了何元江的肋下,劲力疾吐,何元江的真气虽然自动护体,可是刹那间又哪能抵挡住那人汹涌的掌力。闷哼一声,何元江口鼻都溢出鲜血,瞬间就委顿在地。偷袭者出手如电,一连点住了何元江七处穴道,将其彻底制住。

“你是谁?”何元江受制于人,可这个时候说话还是温温吞吞的,他已经借着熹微的亮光看出偷袭自己的人也是一袭蒙面黑衣,想来应该就是刚才遁走的那个家伙。

蒙面人也不搭理何元江,反而转身朝着中央走去,一步步走的很慢,显然屋内的大量水汽也让他很不适应,是以才显得小心翼翼。

危险一点点靠近,可是常寿两人却毫无所觉,何元江看在眼里,心中焦急,虽然明知dào

会有危险,还是禁不住出声提醒:“师傅,小心。”可就算是他危机时刻的提醒,也显得不温不火,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危险。

何元江说完之后,蒙面人明显的顿了一下,仔细的观察着雾气中的人影,看来他没封住何元江的哑穴,也是有试探之意。何元江虽然出言示警,可是常寿两人确实纹丝不动,仿佛根本没听到他的声音一般。蒙面人观察了一会,终究是为了谨慎起见,蒙面人缓缓的掏出一枚箭头,这个箭头就是普通的箭矢形状,尖部极其锋锐,只是没有了箭杆与箭羽,孤零零的一个,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不过这枚箭头浑身血色,仿佛是鲜血凝聚而成,透着阵阵的邪异。这个箭头一拿出来,何元江就感觉到一股嗜血之气弥漫开来。

何元江虽然不知dào

那箭头是什么东西,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他加紧催动内力冲穴,也不管是否会对常寿两人产生影响了,叫道:“师傅……师傅……”

石室并不隔音,何元江的叫声自然传到了屋外,康星宇等人闻声虽然不知屋内发生了什么,却也知dào

大为不妙,想要赶去援手,但是对手也同样听到了何元江的叫声,自然不能让他们得逞,加紧攻了几招,断了几人退路。屋外焦灼战斗的同时,屋内蒙面人的血色箭头也遽然出手,没有丝毫声息,不过血色箭头破开雾气留下了一条血色的痕迹,直奔常寿的面门飞去。

第三百零四章 常寿的秘密

血色箭头名唤破血,专门破人气血,再辅以蒙面人的独门手法,破血箭几乎是无往而不利。他在此时发出破血箭,既是小心谨慎,有心存了一击破敌的想法。

破血箭无声无息的贯穿了两人之间的空间,打向了常寿的面门,然而与蒙面人所想的不同,破血箭压根没有命中目标,而是在常寿身前一尺的位置就好像遭到了无形的阻力,向一边飞弹出去。看到此景,蒙面人陡然一惊,他的破血箭不说例无虚发,却也从未失手过,功力再强的人也没法靠内力震开破血箭。原因自然是破血箭的破气特性,可是眼前此景却完全颠覆了他的想法,破血箭非但没有建功,反倒被弹开,那个位置到底有什么东西?

蒙面人自信哪怕常寿的天下第一宗师也没法震开破血箭,所以肯定是另有古怪,但是他却看不到,再加上氤氲的水汽,更让常寿两人处身的位置显得神mì

莫测。一时间蒙面人也不敢贸然上前,有质无形的东西,往往都代表着危险。

可是就这样僵持下去,蒙面人也不甘心,常寿和王雨鑫正在疗伤,不知dào

什么时候就会结束,这是变数。汪元鹤与董胜冬被引走,相信很快就会赶回来,这是变数之二。王焕蓉他们虽然短时间内没法脱身,但是蒙面人知dào

他们都是高手,也许一个机会就能改变战局,这是变数之三。而被他出其不意制服的何元江也是个威胁,这么多的变数实在是让蒙面人心中不安,他是个谋定而后动的人,像今天这种局面,若不是机会难得,他是不会出手的,因为变数太多,很多布局都没法完成,他固然有着超卓的实力,但是他最不喜欢变数,这也是他能活到现在的原因。

抛开这些,蒙面人只想着快点了解此间的事,下定决心,蒙面人运起玄功,再一次朝常寿两人走过去,这一次更加的缓慢和谨慎,同时他身上蒙上了一层血色,这血色十分的淡,比起陆敬梅的荷花魔功大为不如,只有在这充满水汽的石室内才若隐若现的。可是这层血色却给人以十分的恐怖之感,就好像恶魔口中滴下的血涎,预示着血腥杀戮。

慢慢的接近形成了莫大的压迫感,蒙面人不知dào

常寿两人是否对外界有感知,如果没有最好,他可以一击必杀。如果有,他完全可以依靠这种压迫让对手提心吊胆。将一切可利用的资源都利用起来,蒙面人的杀人手段十分的高明。蒙面人的作为并不是无用的,此刻的常寿已经王雨鑫的确是对外界有感知,甚至在这种类似于老僧入定的情形下,感知的更加敏锐和强烈,他俩甚至对石室外的战斗也了如指掌。

在这群人来袭之前,常寿已经将全身的元气打进了王雨鑫体内,陡然承shòu了如此庞大的真气,饶是王雨鑫的坚韧体质也有些吃不消,人体的自我保护功能自然运作,王雨鑫的意识从沉睡中猛然被唤醒,意识的运转速度远远超过时间,只是一刹那,王雨鑫就知dào

了前因后果,他原本还企图催生出一些玄冥真气出来,可是玄冥真气毕竟非他修liàn

所得,此时体内空无一物,哪能说来就来。况且在常寿浩如烟海的庞大元气作用下,王雨鑫就算调起玄冥真气,恐怕也会被瞬间淹没。就在这个当口,常寿的元气已经铺天盖地般的朝那三股异种真气扑了过去。

毫无悬念的,三股真气在顷刻间消失无踪,他的第一个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第二个任务,通过王雨鑫的七窍之躯炼化自身元气的杂质。常寿的元气也在瞬息间充满了王雨鑫的经脉,他的方法很简单,将元气均匀分散在王雨鑫的各个经脉中,逆行元气诀。修liàn

内功,最忌天马行空,否则很容易走火入魔,逆练更是大忌。可常寿居然在王雨鑫的经脉中逆行元气诀,此举不光是大胆,甚至有些狠毒,因为一不小心就会导致对方经脉断裂,想来他也是仗着七窍之躯内外通达才敢如此做,可终究显得狠辣了些。

其实常寿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他不敢将自己的方法告sù

王焕蓉等人,而且他还有一件事也没对众人提起。修liàn

元气诀到了常寿这个程度,的确是发xiàn

了莫大的问题,只是这种问题还有更深层次的表现他没说出来,那就是他越来越年轻,这个天下人皆知的事实,却是常寿发xiàn

的最大问题。

元气诀的确有着不可思议的神力,让常寿容颜永驻,甚至让他百岁高龄也能保持壮年的体能状态,与其他练武者的延年益寿不同,常寿是真真切切感受不到年龄的存zài

,换句话说,他是越活越年轻了。起初常寿还会沾沾自喜,毕竟谁都不希望日渐老去,但是他颠覆了生老病死的规律之后,却发xiàn

一个更可怕的事实,他受了创伤。只是不同于他对康星宇等人说的那样,他的床上不是来自于外界,而是自身,正因为他没有遵循自然规律,他感觉到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在身体里滋生,无法遏制更无法驱除,以他宗师境界的实力,他能够感觉到那股力量已经超越了一切,甚至不应该属于人世间。

虽然对天地间的奥秘还处在初窥门径的阶段,常寿还是能够体会到那种力量的不凡,那是足以扭转一切的力量。体内有这种力量滋生,常寿连想要据为己有的心思都不敢有,只想远离它。经过长久的观察和试探,常寿对那种力量也有所了解,这力量没有任何自主性,只是遵循一定的规律而动,就好像在惯性作用下的球,向着一个方向运动。常寿虽然看不透它的本质,却并不影响他的判断,他隐隐觉得这股力量与自己越活越年轻有关。直白的说,天下万物都遵循着一个由无到有再归于无的规律的话,那常寿就是一个反规律的存zài

,这是那种造就规律的大能所不能容忍的,所以大能催生出更强的力量,推了常寿这个逆行的家伙一把,意图停止他的破坏行为,甚至还要加速他的消亡。

常寿不知dào

那大能到底是传说中的神仙或是什么东西,他只给取了一个形象的名字叫天道。天道无常,可是又有必须遵守的规律。常寿感觉自己之于天道的渺小,他无力抗拒天道的推动,可是又不想坐以待毙,所以他要释fàng

出体内的天道力量,而七窍之躯正是一个完美的工具。常寿被天道所折磨已经很久了,甚至都无心打理药师庐的事务,否则也不会被顾元平逼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他只有通过七窍之躯炼化掉天道,逆行元气诀也正是这样一个过程,自己不老无非是元气诀的功劳,那就倒行逆施,或许可以骗过天道,就算不能,以七窍之躯的能力,将天道抽离出去也是绰绰有余的。只不过这样一来,常寿的修为会有些损耗,但是与性命相比,简直不值一晒。

常寿分明是把王雨鑫当成了练功的炉鼎,而且还是一次性消耗的那种,所以他的心思自然也不能对所有人道出。常寿的计划正在无阻碍的进行,而被他利用的王雨鑫却也得到了好处,至少他的意识已经苏醒过来。内视经脉的状况,王雨鑫完全将心神沉浸下来,他怕自己的意念一动,阻碍了常寿的施为,导致什么不可预测的后果那就大大的糟糕了。

一个全力施为,一个不加阻拦,两人配合起来倒的确是天衣无缝。而王雨鑫的身体也的确有着不同寻常的表现,若说他的身体是七窍之躯也不尽然,他的经脉的确在玄冥真气的作用下有些特异,之前贯通了手三阳三阴经脉也是得益于此,否则普通人若没有超过一个甲子的功力,哪能那么容易就打通半身的经脉。虽然如此,他距离七窍全通还差的相当远,所谓七窍全通不只是奇经八脉与十二正经畅通无阻,而是在这个前提下,每一条经脉甚至每一个穴道都能与天地沟通,浑身是窍,几乎与自然连成一体,这才是真zhèng

的七窍之身。

玄冥真气是游离在外的真气,任何人都不可能修liàn

出来,哪怕是有缘人也不能,所以王雨鑫若想达到大成,必须具备沟通天地的能力,所以才变相让他具备了类似七窍之躯的体质。只是这种体质毕竟不完整,所以就有很多弊端,最首要的自然就是无法畅通,没有玄冥真气在身,王雨鑫就算体质再奇特,也根本不能起到沟通天地的作用,否则他早就被自然界中的玄冥真气附着上,直接将那三种真气驱逐掉了。

而对这些一无所知的常寿,却是加紧运行着元气诀,他的猜想不错,有了这些庞大的元气做引子,他清晰的感觉到来自王雨鑫最本源的能量的跃动,这些能量如此熟悉,正是人体元气。起初只是一点自丹田而生,在常寿浩如烟海的真元面前,王雨鑫的这点元气实在是不够看。不过俗话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既然能有一点元气诞生,就会有更多的元气出现,未及片刻,王雨鑫体内的各个穴道都有十分渺小的元气出现,很快就遍布了全身诸穴。

这种情况本在常寿的意料之中,起初也没太在意,可是随着元气诀的运行,王雨鑫体内的元气居然越聚越多,有着隐隐壮大的趋势,而且这趋势竟然令常寿无法阻止。这个发xiàn

让常寿一惊,他现在正是紧要关头,王雨鑫的身体的确符合他的预期,他能够感觉到打入对方体内的元气虽然有些缩水,却更加凝练精纯,这是一个可喜的现象,相信只要把自己的元气全取回来,自己的修为只怕会更加精进也说不定。然而王雨鑫的元气出现,打破了常寿的美好愿望,对方的元气没有像那三股真气一样被消融掉,反而渐渐壮大起来,甚至隐隐有了抵抗的能力。如果一旦被王雨鑫反扑,常寿之前所做的一切可以说是前功尽弃,他的进程只过了一小半,所以他需yào

时间,大量的时间。

常寿感觉调集元气扑杀王雨鑫的元气,可就在此时,王雨鑫的经脉中又出现了异样,常寿的元气反馈的结果令他大吃一惊:“怎么可能?”

第三百零五章 危险的触发

让常寿如此惊奇的,乃是他发xiàn

王雨鑫的经脉中突然又多出了一股真气,这股真气既不属于他也不属于王雨鑫,而是之前的那三股真气之一。常寿不知dào

的是,这股真气正是属于影杀的。

影杀的真气倒不见得有多强,而是其出现的十分突兀,让常寿不能理解。之前他的元气铺天盖地的冲刷过去,他真真切切的看到那三股真气全数被湮灭,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那股冰凉的真气再度出现,到底意味着什么?是不是另外两种真气也一样蛰伏了起来?常寿不得而知,毕竟他的这种办法也是第一次施为,根本没有前车之鉴。

不过发xiàn

了敌人,常寿当然要赶尽杀绝,然而现实却让他再一次惊觉。影杀的真气如同扁舟一叶,非但没有消失在常寿制造出的狂浪中,反而载浮载沉的与王雨鑫的元气汇合在一起。两相结合之后,立kè

产生了奇异的反应,两种真气仿佛水乳交融一般合二为一,不分彼此。

混合之后的真气成为了一个冲锋的尖矢,迎着常寿的元气运行逆流而上,没到一处穴位就收集起一点元气,好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壮大。而这个过程,常寿极力在干预,但是收效甚微,王雨鑫的元气不停的壮大,过程中常寿反而因为消耗了太多的精力而力有未逮,而且最让常寿震惊的是,王雨鑫的真气逆着自己的元气而行,换句话说,他正在以元气诀的行功路线运行着。如果任其发展下去,其结果常寿现在就可以预见,以王雨鑫此刻元气的充足程度,再加上自己的元气驻留在其体内,相信不用多久,王雨鑫就能轻易突pò

元气诀的五重天玄关。

常寿有心将元气全部收回,可他如果此刻这么做,前功尽弃不说,还得消耗掉大量的元气,修为必然大为退步,十足的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来志在必得的常寿怎能甘心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而且他心中也升起一股傲气,自己身为天下第一宗师高手,比拼内力难道还会怕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计议已定,常寿运起更多元气,准bèi

扑熄王雨鑫的燎天之火。

贪心往往是最大的敌人,在占据足够优势的时候,没人会轻易放手,可是每每一个不小心,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常寿的元气何等雄厚,但是王雨鑫的真气却像是肉中之刺,扎进去就很难拔出来。常寿越是努力就越是证明他的徒劳,如果王雨鑫此时有意识的话,说不定常寿还真有翻盘的机会,但是王雨鑫自从知dào

常寿是在给自己疗伤之后,就将心神沉浸下来,完全放手任对方施为,这种将自己的性命完全交给别人的情况几乎是不可能出现,可偏偏就被常寿遇到,王雨鑫也因此浸入了绝对的空状态。

所谓的空不是一无所有,而是明净澄澈,不为外物所动,浸入这种状态之后,王雨鑫虽然开放了经脉的所有权,但是他的元气却在依照本能运行。任何生物的本能都是不断的进化,真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虽然不被人认知为生物,却是另一种形态的活动者,其最原始的本能也正是不断的进化壮大自己,这才有了常寿遇到的情况。若是王雨鑫真的主导自身的话,肯定早就被常寿的元气压垮了。

也正是王雨鑫浸入了绝对的空,他之前一直修liàn

的回龙心诀也在自发的运行起来,一具身体,一种元气,在同一时间竟然以两种行功方式再运行,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刚好完完整整的展现在了常寿的面前,这种现象使得常寿的震惊达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这小子到底是神是鬼?”常寿心旌摇动,不自觉的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他在扑杀王雨鑫的元气的时候,就隐隐觉得不对,在王雨鑫的元气遵循元气诀运行了一个周天之后,突然转到了其他的经脉上,他本以为是自己的阻拦成功,可是随后就发xiàn

不是。王雨鑫的真气在运行元气诀的时候,还在以另一个极为繁复的路线游走,这两种路线偶有交汇,却竟然好不冲突,反而在交汇处积蓄起极为厚实的真气。深知武学真理的常寿,看到了如此违背常理的一幕,又怎能不震惊。

虽然不明所以,常寿也知dào

这种状况不好,而且他隐隐感觉到了危险,不只是来自外界,更是来自王雨鑫本身。两人的真气在进行着最为危险的交锋,战场就在王雨鑫的体内,而此时此刻两人的体外也因为真气的拼斗蕴生出一层肉眼不可见的气场,将两人完整的包围了起来。话繁实简,真气运行的速度十分快,经过了如此多的变故之后,恰好是蒙面人提刀逼近两人的时候。

常寿对于内外的都有感知,知dào

敌人随时会出手,可是他与王雨鑫胶着了良久,相信短时间内也无法见分晓。他有心扯回内力,可是为时已晚,他就算想收回来,王雨鑫的元气也在紧紧的拉扯着他,就好像最无赖的对手一样。常寿在这个时候终于发了慌,这种眼睁睁看着敌人把刀刺向眼前的情景,实在是对心理素质的一大考验。

蒙面人小心翼翼的上前,他一直在思考该如何出手,他本不是犹豫的人,但是眼前的一切让他不得不谨慎以对,疗伤他见过,可像两人这样诡异的,他却是闻所未闻。走到近前,蒙面人也没想出该如何出手,按理说此时的王雨鑫和常寿浑身上下无处不是破绽,但是蒙面人就是不知该如何下手才好。

好在蒙面人也是果决之辈,只是犹豫了片刻,便决定出手,他深知机会是可以等来的,但更多时候还是需yào

自己创造的。翻手亮出一柄寒光惨然的匕首,蒙面人一刀就刺了下去,目标正是常寿的心口。蒙面人的确是训liàn

有素,下手之处十分精准,正是最致命的的所在。

然而事与愿违,蒙面人的匕首扎在离常寿足有半尺的距离之后,就再也不能寸进,一股庞大的阻力从虚空中传来,阻挡着蒙面人势如破竹的一刀。蒙面人本来只用了五成力以防万一,可是见此情况赶紧加大的力道。他的内力之深相比何元江也不相上下,此时七成力道一加却只是将匕首推进了三寸。

蒙面人暗暗心惊,他从未见过如此强劲的护体真气,外放了半尺还能阻挡住自己七成功力的一刀。不信邪的蒙面人再度催动内力,九成内力使出,匕首再进了三寸。两相僵持,这柄闪着寒光的匕首不断的颤动着,仿佛承shòu不住两股巨力的压迫,看样子随手都有断裂的可能。蒙面人见状,狠狠的一咬牙,功力全开,将匕首死命的推了过去,他现在不敢退后,否则就会引起极其强烈的反噬,唯有拼死一战才能摆脱这个局面。

这个蒙面人有胆有识,实力高深又狠辣决断,的确是个不好轻与的角色,常寿自问若是平时遇到,他也不敢轻言稳胜这个蒙面人。

全力一击,匕首应声而断,碎裂成一对铁片四散飞扬,但是蒙面人依旧我这匕首朝前捅了过去。承shòu着莫大的阻力,蒙面人终于碰到了自己的目标,他的体内也因此气血翻涌,喉咙一甜差点喷出口血,不过他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他知dào

此时无论如何不能泄气。

那匕首显然不是普通货色,只剩下一个断茬还是刺进了常寿的胸口,鲜血登时染满了常寿的前襟,天下第一宗师竟然以这种方式遭到了创伤,倒是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无论如何,常寿还是受了伤,一系列后果顿时迸发。常寿的气息一泄,本能的抽回了留在王雨鑫体内的元气,巨大的力量自他身体内爆fā

出来,向着四周冲出,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王雨鑫和蒙面人。

天下第一宗师高手的内力有多强,当真是言语难以尽述,不过蒙面人却在刹那间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他疯狂的运行着真气,抵挡着常寿不顾一切的冲击。而与此同时,王雨鑫的体内没了常寿的元气之后,意识自然苏醒,体内的两种运功路线先是猛的加快,跟着就恢复了正常,形成了两个漩涡,互相拉扯。一种心法就是一个循环,此时两种心法形成了两个循环,少了常寿元气的制衡之后,顿时就疯狂的撕扯着王雨鑫的经脉。巨大的痛苦转瞬间涌遍了王雨鑫的全身,他立kè

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似的嚎叫。

恰在此时,常寿的内力冲击撞上了王雨鑫的身体,有了外部的压迫,身体内的压力立kè

就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凄厉的嚎叫着,喊声直冲天际,王雨鑫振臂一挥,双手成拳自动锁定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两人,常寿和蒙面人。

常寿还好,本就是释fàng

出来内力,与王雨鑫的内力一撞,正是彼此抵消,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王雨鑫发出的拳劲之强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只感到一股沛莫能驭的力量直逼自己全身,仿佛要将自己压成肉饼一般。不过常寿身为第一宗师,又岂是毫无作为之辈,借着内力冲出的时机,运力接下王雨鑫的拳劲,身子已经向后飘退,企图卸掉对方的力量,可是直到他退到了墙边,王雨鑫的拳劲已然绵绵不止,仿佛汹涌的潮汐永不停歇一般。常寿无法,只能苦苦支撑,他纵然有一身精妙招式,在这样绝对的力量压制面前,也无法施展。

而另一边,蒙面人就没有常寿这样的好运了,他突pò

了两人的真气壁障本就消耗不少,跟着又全力抵挡常寿的内力冲击,却不想王雨鑫的拳劲竟然还远胜常寿,所谓一招错步步失,蒙面人失了先机之后,被王雨鑫的拳劲正正的打在了肋下。刹那间他的双眼一黑,跟着传来骨骼断裂的声音,随即就觉得五内欲焚,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挤做一团,登时昏死过去。

蒙面人整个人也被这股雄奇的力量打飞出去,撞到了墙壁之后,软软的跌落在地,生死未知。常寿看到蒙面人的遭遇,顿时生出一种兔死狐悲之感,因为此刻的他仍旧承shòu着王雨鑫强dà

的拳劲,不知要捱到何时。

正在此时,常寿就听到石门被猛的推开。

第三百零六章 速斗

石门很是沉重,这一点常寿心知肚明,能够将它一把推开的人,算来算去也没几个。

果然,常寿定睛一看,推门进来的正是汪元鹤。汪元鹤环视了一下室内,先是一愣,看清了常寿模样之后,一步跨出,圈掌向王雨鑫打去,他虽然不明白为何闹到如此地步,但是常寿危在旦夕他是看得清楚,他也不期望能够将王雨鑫一招制服,至少减轻常寿的压力,助其脱身。

汪元鹤掌力澎湃而出,还未接触王雨鑫就已经和对方四散的元气冲撞上,汪元鹤心下一紧,他没料到王雨鑫的真气如此霸道,刚进屋时虽然感觉到了压力,但是远没有此刻的强dà

,越接近王雨鑫,汪元鹤就感觉到阻力越大,自己运起千斤坠的硬功夫,也只是堪堪抵消对方的推力。身临其境,汪元鹤越发的心惊,此时王雨鑫所展现出来的力量,恐怕比常寿还要更胜一筹不止。

常寿已经是宗师级的巅峰高手,比他还要更厉害,汪元鹤不敢细想,他怕自己失去信心。而且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汪元鹤狠狠的一咬牙,运起全身功力,拼着会受伤,朝着王雨鑫逼近,这种情况下若不尽快阻止王雨鑫,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会有生命之危。他刚刚追击的敌人只是为了把他引走,是以发xiàn

不对之后立kè

返还,消耗倒是不大,不过此时堪堪与王雨鑫僵持住,却也到了极限,眼看着距离王雨鑫还有两尺的距离就再难寸进。

知dào

以一人之力恐怕不能达到目的,汪元鹤低声喝道:“帮忙。”因为气息松懈,他竟然被硬生生的朝后推出几步,只说了两个字,便住口不言,勉强止住身形。

汪元鹤的一句话还是起到了作用,董胜冬立kè

会意,几步抢了过去,手掌抵上汪元鹤的后背,元气源源不绝的输送过去,两人本是同宗同源,此时心意相通之下,登时将两人的元气合二为一。有了董胜冬的帮zhù

,汪元鹤的境况立kè

改观,两人立kè

朝前蹿出了几步,只是终究距离王雨鑫还有一步之遥,此时王焕蓉等人也恰好跟了进来。

汪元鹤去而复返,刚好插手了王焕蓉几人的战斗,有了他的干预,王焕蓉他们称得上如虎添翼,几招之间就占据了上风。蒙面人见事不可为,一声招呼便即退走,这些人来去如风,眼见不敌也不恋战,行动十分爽快迅速,看得出平日训liàn

有素,也是不可小觑的对手,奈何药师庐这些人实在太过强dà

,这才铩羽而归。而几人空出了手,自然要去石室内看个究竟,他们都听到了王雨鑫的嘶吼声,用脚趾想也知dào

出了问题,这才有了汪元鹤推门的一幕。

情况不明,康星宇他们也不敢贸然出手,可是王雨鑫的表现太过诡异,他们已经习惯了这家伙的突然魔变,也不至于措手不及,有汪元鹤打前锋,他们自然也要出点力qì

。五人各出一招,同时抵在董胜冬的背后,内力绵延的传了过去。五人合力哪怕常寿的全盛状态,也要合计合计,此时一齐冲了过去,经过董胜冬的传递,顿时起到了雪中送炭的作用,汪元鹤只觉得一股澎湃巨力自身后传来,将其调集起来从掌心推了出去。

王雨鑫正处于发泄身体压力的当口,感应到了强dà

的力量传来,自然寻源而上。拳掌相抵,石室内在刹那间静谧了下来,拳掌相交处,仿佛形成了一个漩涡,将周围的声光气都吸附了进去,这个状态也只是一瞬,跟着一股强dà

的冲击力爆fā

出来,席卷了整个石室。

王雨鑫被冲的掉出了石榻跌落在地,而汪元鹤他们则更糟,一行人被巨力打散,各自飞开,直至落地,再无声息。石室内从喧嚣到寂静不过是片刻之间,可就是这短短时间内,发生了难以言述的凶险,这种结局几乎没有任何人可以预见。屋子里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人,这些人任意一个放到江湖都能够叱咤一方,可此时倒在这个狭小的石室内生死不知,命运倒也真是神奇。

这个时候,这几人中终于有了动静,常寿突然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睁开了眼睛。他在与王雨鑫分开之前及时的抽回了自己的元气,实力倒是没减弱多少,跟着就被王雨鑫的拳劲压迫到墙边,一直没有作为,知dào

冲击力爆fā

之后,强dà

的气息将其压的气息闭塞,才昏死过去,不过他强dà

的修为也让他在第一时间醒转。气息通常之后,常寿就尝试起身,上身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直倒吸凉气,身为大夫,他不用看也能精准的判断出来,自己的左右各断了三根肋骨,右侧的下数第二根肋骨断裂的尤为严重,已经危及了肺部,他的护体真气阻挠了断骨刺入,不过也只能达到如此,要想恢复非得有些断骨重接的手段不可,可是他现在的状况,显然自救是有些困难的。

常寿心中掀起了波澜,他刚刚也算倒霉,蒙面人被击飞之后,他几乎承shòu了王雨鑫全部的拳劲,那恐怖的力量饶是常寿拼命运气护住自身,也险些抵挡不住,肋骨被硬生生压断,后背脖颈也出现了软损伤,肺部差点被刺穿,一身的伤势细碎麻烦。他刚刚若不运气护体,此刻早就成了一具尸体,这还是在他收回元气的前提下,若是刚刚自己一分力量都没有,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想着心事,常寿试图活动起来,不过外伤压迫内脏,让他的努力变成了徒劳,可就在此时,他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朝声音望去,饶是常寿心志坚定如磐石,也不由得一惊。发出动静的是那个蒙面人,继常寿之后,他是第二个苏醒的,蒙面人正努力爬起来,期间晃了晃脑袋,显然还有些不清醒。起身后呆坐了良久,蒙面人显然还在恢复意识。常寿见此情景知dào

不妙,蒙面人如果恢复清明,屋里这一干人都恐怕难逃其毒手,而自己肯定是排在第一个的。

性命危在旦夕,常寿也顾不上伤势,就要起身,他要赶在蒙面人恢复之前,先下手为强。然而武功练到他们这个境界,对周围的感知早就成为了深入骨髓本能,常寿毕竟是有伤在身,根本就顾不上掩藏气息,更何况就算他掩藏行迹,恐怕也会被蒙面人这个行家发xiàn

。是以常寿一动,蒙面人立kè

就警觉转头,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蒙面人先是一愣,跟着就毫不犹豫的起身,将手中的匕首柄当做暗器掷向常寿,身随意走,朝对方扑了过去。

看蒙面人的身手,好像没受多少影响,他一招抢攻,指爪已经抠向常寿的咽喉,这种近距离的杀招本不应该用在常寿身上,无疑是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常寿的攻击之下,其他人蒙面人或许不惧,但是在第一宗师高手的面前,任何人都不敢托大。可蒙面人就这么直接攻了过去,他的眼光犀利,最善于观察对手的弱点,他一眼就看出常寿的伤势不轻,而且脚步虚浮,呼吸局促,这是气息不畅的表象,完全不似作伪,而且第一宗师高手犯得上示敌以弱吗?

种种表象告sù

蒙面人,抢攻才是最适合的方式。这蒙面人生平也是少有敌手,武功虽然不及常寿,却也并非是天差地别,此时常寿受伤,连站稳都困难,此消彼长之下,蒙面人若是再顾忌,那就不是谨慎而是懦弱了。

常寿无愧第一高手的称呼,面对着蒙面人的凌厉杀招,先是偏头避过刀柄,接着一个云手就将其化解,不过云手讲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常寿在出招的时候却明显有些迟滞,这样的事实证明了蒙面人的正确,此时的常寿的确不宜久战。

心中一定,蒙面人的招式愈发的凌厉,给人一种嗜血的感觉,找找突前肃杀,有种不见血不罢休的气势。常寿随手应对化解,心中却叫苦不迭,他也是仗着元气充足勉强与蒙面人交手,但是肺部的创伤也因此越发严重,他明显觉得呼吸不顺畅,估计用不了多久,不用对手招呼,自己就得倒下。堂堂的第一高手,居然被人逼到如此地步,常寿不由得感叹命运爱捉弄人,石室内都是自己这边的人,哪怕有一个清醒的都足以改变局面。可是这些人尽皆昏迷,别说出手,连什么时候醒来都不知dào



表面不动声色,常寿的内心已经焦急万分,他现在拼着受伤,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只要拖到有人醒来,就算留不下蒙面人,至少能保证自己性命无碍。这是一场拼时间的对决,蒙面人自然也知dào

当前状况,步步紧逼毫不放松,就是要创造机会一举制敌。两人都很心急,可是局面却向着常寿期望的方向发展,他虽然伤重,但是功夫却没半点打折,一味的防守拖延时间,令得蒙面人一时间也没法得手,两人就在石室内一进一退的斗了起来。

石室不算小,却也不大,根本没法容下两人肆无忌惮的打斗,虽然没有什么摆设,但是地上可是躺满了人,这些都成了阻碍,换句话说是对常寿的阻碍。他的气息不畅,根本没法随心所欲的腾挪,而蒙面人本就没受太大的伤害,经过了这么久的恢复,行动上没有任何问题,他全以速度抢攻常寿,自然将其逼的满屋乱窜。可是常寿行动不便,又要顾及一屋子的人,不免更加束手束脚,终于在他又一次退后的时候,脚上传来了障碍的触感,他踩到一样东西。

人尽皆知,在眼睛看不到的情况下,就算一马平川也是走的小心谨慎,这个时候如果脚下有个坑或者有个土包,都能让人失去平衡,严重的甚至能在惯性作用下折断脊椎骨。常寿在毫无准bèi

的情况下猛的踩到一个东西,他没有使用轻功,还是在交手的情况下,一个失衡,全身的力量都作用在踩到的那东西上,整个人也向一边栽倒。在常寿栽倒的时候,他还判断出来,自己踩到的东西很软,应该是一只手。

于此同时,就听一声凄惨的叫声传来:“嗷呜……”

第三百零七章 你是这种人

一声惨绝人寰的呼叫,吓得常寿与蒙面人动作都是一滞,直以为有狼出没。

惨叫来的突兀,停的也快,两人眼角一个影子猛的蹿起来,嘴里还大呼小叫着:“您老想踩死我呀。”

随着话音,蒙面人看大这个突然蹿起来的人正是常寿助其疗伤的那个家伙。王雨鑫被踩了手,剧痛之下立即清醒,常寿整个人的力量都作用在他手上,他又是在昏迷的状态下,顿时整只手都红肿起来,他跳起之后不断的吹着已经红的发紫的右手,左手却是毫不犹豫的一掌推出,击向蒙面人的面门。

此时王雨鑫元气充沛豁达全身,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充斥着无穷的力量,继手三阳三阴之后,此时的他足三阳三阴经脉也是豁然贯通,实已达到了到家所谓的三花聚顶内丹循环的境界。元气诀和回龙心诀的两套行功路线也渐趋平缓,刚刚这两套心法是在常寿的强dà

压力下保持平衡一致对外的话,那此刻两种心法已经是自发的趋于平衡状态。而且这种状态还是在他现在状况不稳的情况下,自然形成的炼化模式,一旦他巩固了根基之后,相信这两种自发形成的循环也会渐渐稳定平缓下去。

以王雨鑫此时的功力而言,早就超越了五重天的境界,直逼常寿。按理说这种大幅度提升修为的状况,最可能发生的就是因为根基不稳而难以驾驭,更何况元气诀有着那样致命的缺陷,连常寿的天纵之资也难以驱除的隐患。所以正常来说王雨鑫的状态是十分危险的,可是巧就巧在,他修习过回龙心诀,这套心法是在入梦之后也能不断运行的功法,最是讲求心无旁骛。是以元气诀强行提升修为的同时,回龙心诀应时而动,在两相交汇处居然炼化掉元气诀的杂质,这效果是常寿苦苦追求的,却被王雨鑫误打误撞的给练成,而且就算回龙心诀力有不及,还有醒神诀这个后盾在,王雨鑫就算想不净化凝练元气都不可能。

王雨鑫现在强劲的内力无疑已经具备了宗师境的实力,只差那一层感悟,就可以进阶宗师境,所谓造物弄人,过往许多资质超群智慧过人之辈,穷极一生也摸不到宗师境的门槛,而王雨鑫却真真的只差了一步之遥,不过他经lì

的凶险也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了。

闲话少叙,王雨鑫一掌推出,正是龙井所创的降羽掌,这掌法全凭一股刚劲之力,与龙井是十分契合的,王雨鑫现在元气充沛,自然也能发挥出全部威力,虽然是平平无奇的一掌,但是在独特的发力效果下,掌未至,罡风已经吹得蒙面人气息不畅。蒙面人本就是伤疲之躯,再对上王雨鑫这样完全不可以常理度之的对手,顿时落入了下风。不过王雨鑫虽然攻向蒙面人,终究是晚了一步,常寿在跌倒的时候,蒙面人的杀手已经递了出去,一爪抠向常寿的丹田,却因为常寿跌倒而落在对方大腿上。此时蒙面人被王雨鑫气势一迫,立kè

向后飘退,不过他也是务求建功的人,手上不送,一退之下,登时给常寿的大腿上留下了几个孔洞,血流如注。

常寿闷哼一声,他现在才是真的伤筋动骨,比起刚刚王雨鑫的手被踩,完全是两个等级的,可他连叫都没叫,看得出两人在这方面的巨大差距。王雨鑫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常寿的腿伤,脸上露出不忍卒睹的神色,龇牙咧嘴的十分讨厌。常寿见状,飞快的点了几个穴道止血,嘴里仍道:“我没事。”

蒙面人被王雨鑫的掌力逼退,借力向一旁闪去,趁着王雨鑫的目光移走,蒙面人作势向门口跨出一步。王雨鑫此时已经今非昔比,余光看到蒙面人的动作,反手撩掌,仿似推杯送盏,掌力送出,人也跟着欺进。蒙面人感受到了强劲的掌力,心下骇然,刚刚他还可以理解为自己不及防备,被王雨鑫偷袭得手,可此时王雨鑫的掌力澎湃竟然还有绵延不断之势,这种情况简直十分罕见。

刚极易折,越是刚猛的武功,越是难以持久,不仅是自身无法承shòu长时间的高强度运作,而且内力也终究会有告罄的时候。可王雨鑫却完全打破了蒙面人的认知,这家伙的掌力刚猛无匹,甚至在发出之后还持久不衰,这两者结合在一起,恐怕光凭力量就足以藐视天下了。识得厉害,蒙面人不敢硬拼,而他跨往门口的一步也是诈敌,虚晃一步之后,毫不犹豫的跳起踢向王雨鑫的头部。

室内狭小,可蒙面人跳的很高,已经越过了王雨鑫的头顶。王雨鑫手掌一圈,举掌迎上。这一掌微微倾斜,掌力仍旧不俗,却是加上了切腕的技巧,斜切蒙面人的脚腕。蒙面人招式不敢用老,凌空飞快的收腿又再度踢出,仿佛苍鹰捉兔,一记鹰踏在空中已经踏出了三脚。

蒙面人的变招不可谓不精妙,王雨鑫一直以单掌对敌,终究是有些吃亏,眼见对方的三脚下踩,王雨鑫只得以横臂招架。蒙面人用了十分力道,加上下坠之力的作用,这三脚称得上势大力沉,王雨鑫被踢的连连后退,手臂都有些发麻。他只待蒙面人踢完之后,寻隙抢攻。可是蒙面人身经百战,怎能留下这么大的破绽,眼看势道用尽,又再度虚晃一脚,只是这次却完全没有什么力量了。

王雨鑫抓住机会,一掌拍在蒙面人的脚底,内力源源而出,向对方冲去。蒙面人只觉得自己的腿瞬间就失去了直觉,麻木难挡,仿佛胀大了两圈一般。不过他的目的也达到了,他最后虚晃一招就是为了借力。石室虽然四周封闭,但是顶部有一个空隙留光透入,这个空隙虽然不大,但是以蒙面人的缩身之法完全可以穿出去,他知dào

硬闯出去肯定会被王雨鑫拦下,所以才几番做作,企图借力从屋顶脱身,只不过他没想到代价太大,一条腿暂时不能动弹,就算能够穿屋而出,恐怕也跑不快了。不过事已至此,蒙面人不敢有丝毫怠慢,先逃离这里再说。

王雨鑫击出一掌之后也看透对方心思,心中一恼,他现在体内真气充盈,正是信心膨胀的时刻,自然流露出锐不可当的霸道气势,眼见蒙面人耍了个花招,火气升腾,立kè

喝道:“想跑,没那么容易。”

话音未落,王雨鑫已经如箭矢般弹起,内力强劲,速度也快了不少,虽然后发却是先至,追上了蒙面人之后,双手环上了蒙面人的腰部,一头就撞进对方的胸膛。王雨鑫这动作就像无赖打架一般,先近身至少不让你打到我的头,再寻思打你的事。蒙面人杀人的时候不择手段,却也没用过这么流氓的招数,一愣之后,立即就被王雨鑫抱住,心道不好,这被抱住之后铁定是无法脱身了。想着,蒙面人运力一挣,却发xiàn

根本是徒劳,他此时的功力已经远不如王雨鑫,又是被对方箍住腰部,十分力也用不出七成。

不过石室不高,蒙面人此时已经单手攀上了那个洞口,王雨鑫则抱住了蒙面人的腰,两人像个挂腊肠一样挂在半空。有了借力之处,蒙面人一个膝顶顶上王雨鑫的胸口。王雨鑫双臂一拉,竟然向上跃起,避开了膝顶直冲蒙面人,借着这个力量,王雨鑫一脑袋就顶在了蒙面人的下巴上。这一下力道不小,蒙面人被撞的眼前一黑,差点掉了下去,不过他牙齿咬到了肉,满口的鲜血溢出,也借着疼痛清醒了一下,勉强稳住身体。

就是这么一个当口,蒙面人感觉自己垂下的手臂一紧,跟着腋窝被死命的抵住,手肘关节和手腕同时传来痛楚。蒙面人心中一惊,虽然眼睛一惊从黑暗中恢复过来,但还是看不清四周,不过他的感觉不会错,他的对手居然在空中施展了摔跤技法,三段关节技。

这种手段蒙面人不陌生,摔跤技法也和擒拿手法有着共通之处,他能预见到此招的结果,那就是摔倒在地。而就是想到这个结果,他的心中顿时一惊,从这个高度摔下去倒还可以接受,可是对手是用三段关节技这样的重手法摔出去,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飞快的转过这些念头,蒙面人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身体,企图摆脱王雨鑫的控zhì

,同时他也松脱了抓住屋顶的手,一个肘锤砸向王雨鑫。忙中出乱,他现在的姿势,肘锤也只能挨到王雨鑫的肩膀,根本不能改变什么,待到他反应过来之后,捏爪抠向王雨鑫的咽喉时,两人已经直直的向下摔落。

中了三段关节技,两人的走向自然由王雨鑫主导,空中旋转蜷缩将自己缩在蒙面人的怀中,尽可能的减少自己受伤的面积,两个人这才轰然倒地,被这样的重手法摔在地上,蒙面人就算不死,也得残废,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喘息了一会,王雨鑫这才哼哼唧唧的爬起来,他刚才的行为也实在太过凶险,如果蒙面人不是为了逃跑,他就算能够拿住对方,恐怕也无法完全施展三段关节技的杀手,而且落地之前两人的挣扎过程,王雨鑫也可能随时都被对手打断,近身缠斗这种东西,实在是一把双刃剑。

此时这把双刃剑成功的割伤了蒙面人,却只是让王雨鑫灰头土脸而已,他站起来环视了一圈,发xiàn

所有人都还在昏迷,于是走向了常寿,问道:“前辈没事吧。”

看着眼前这个刚刚大发过神威的小子,常寿也是百感交集,他本是想借对方的身体疗伤,又怎成想因缘际会之下,自己塑造了一个实力如此强悍的家伙,而自己的实力则是大有损耗。或许是人真的不能太过歹毒,连运气都不站在自己这边,常寿不由的叹了口气道:“外伤不重,没什么……呃……你干什么?”

常寿又惊又怒的说道,他说着话就发xiàn

王雨鑫已经伸手在自己身上摸索了起来,甚至还想更进一步的撕开衣服,一股本能的厌恶由心底生气,跟着就暴喝了一声:“你怎么是这种人?”

第三百零八章 善后

常寿说着,一掌拍向王雨鑫还在自己身上摸索的双手。王雨鑫应激而动,手掌翻飞,与常寿斗起了缠手擒拿的技巧,常寿无愧大宗师之名,单论技巧而言,已经臻至炉火纯青之境,而王雨鑫则胜在驳杂,各种奇巧手段层出不穷,两人一时间斗了个旗鼓相当。不过王雨鑫终究是力量充沛,比起此时的常寿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几招之后,两人的指爪轻轻一撞,发出一声轻响,这才各自分开。

常寿目光灼灼的盯着王雨鑫,身子向后挪了挪,意图拉开和对方的距离。而王雨鑫刚刚出手的时候,全凭意气,此刻罢斗之后才开始体会常寿刚刚的话,顿时脸色一变道:“前辈别误会,晚辈不是那样的人,只想找找您身上有没有药,把他们救醒。”

依旧戒备的看着王雨鑫,思考对方说的是真是假,常寿这才没好气的说道:“老朽用得着带药在身上吗?他们不过是气息闭塞导致昏厥而已,你用推拿手法帮他们推宫过血,自然就没事了。”常寿的话不无傲气,可是他也有傲气的资本,以他的修为的确根本不需yào

药石辅助了。

王雨鑫闻言,嗫嚅着道:“推宫过血,我……不会啊……”

常寿脸上顿时浮现出我信你就是白痴的表情,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王雨鑫身具如此深厚的内力,居然连推宫过血这种入门手法也不会。其实这也不怪常寿不理解,实在是因为王雨鑫的成长道路太过不寻常,他吸收的所有经验都是关羽战斗的,这种简单实用的技巧,几乎毫无涉猎,而且在此之前,王雨鑫根本连自身的一点真气都修liàn

不出来,勉强的修liàn

出一点都被强dà

的玄冥真气或吸收或破坏,直至此时此刻,王雨鑫才真真zhèng

正的感受到自身力量带来的无穷美妙。

虽然心中起疑,常寿还是耐心的教授了王雨鑫一些基本的手法,手指和手腕的位置,力道的掌握和运用,这种最基本的技巧令王雨鑫受用匪浅。他的发展十分畸形,缺少的正是一些最基础的补足,而之前由于玄冥真气的存zài

,他空有强dà

的破坏力,却没能通过自身的努力得到各种感悟,若不是战斗本能的存zài

,王雨鑫可能连一丝半点的创新都做不到。

按照常寿教授的手法,王雨鑫最先救醒的是方燕,接着是项雪,这两女的功力稍弱,自然是先救。接着是王焕蓉等人,过程中他也加入了一些自己的想法,将手法更加效率化,不得不说激发人体的元气对自身的改变是极大的,就好像开启了人体的潜能,王雨鑫连头脑都比以前清明了许多,新异的想法层出不穷,许多以前苦苦思索的事情,也是豁然开朗。他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显然已经运用自如。

常寿在一边看着,心下啧啧称奇,王雨鑫到底为什么这么无知他还不清楚,但是看对方的动作越来越熟练,显然短短时间内就摸到了门道,领悟能力倒是极快。若是他知dào

王雨鑫的资质奇差,应该就不会有此感慨了,而王雨鑫这样的改变,显然也和激发了元气有莫大的干系。

飞快的将几人救醒之后,王雨鑫最后来到何元江跟前,一样的手法,只是这次却没有成功。王雨鑫微微皱眉,以为手法有误,加大了几分内力,强行冲了过去,这一次何元江直接一口鲜血涌出,醒了过来,看到王雨鑫立kè

就知dào

原委,连忙说道:“慢着。我的穴道被制……哇……”何元江还没说完,就又是一口鲜血呕出,身子剧烈的抽搐了几下,脸色瞬间变的苍白。

“你干什么?”常寿和汪元鹤同时怒喝出声,汪元鹤更是一把抢将上来,一掌推向王雨鑫。

王雨鑫不假思索的将双手一圈,把汪元鹤的手臂圈住,转身背靠过去,虽然双手不动,可是肩肘已经蕴含力道,随时出手伤人。汪元鹤哪想到对方出手这般迅捷,识得厉害,脸色一变,单掌撑住王雨鑫肩头,轻轻一跃就飞过王雨鑫头顶,扭转手臂就甩脱了对方的束缚,随即崩掌一挥。王雨鑫也是单拳迎上,两人对了个正着,可是此刻王雨鑫初得神力,自然不是汪元鹤能够匹敌。王雨鑫的身形只是晃了晃,而汪元鹤则是退了三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好深厚的内力。”汪元鹤脸色阴沉的赞了一句,同时也跨步到了何元江身边,单手抵上,运气助何元江疗伤,嘴里兀自说道,“何以还暗中出手伤我师弟?”

王雨鑫一愣,随即恍然道:“前辈误会了,我刚才推宫过血发xiàn

这位前辈被封了穴道,只是想帮他冲开穴道。”

所有人都是一愣,汪元鹤怒道:“你用推宫过血的手法就想帮人冲开穴道,胡闹。”

汪元鹤说完,神色一凝,因为他发xiàn

何元江已经能动了,刚刚自己“胡闹”之言简直就和放屁一样,一张老脸顿时就挂不住了。不过王雨鑫虽然强行冲开了何元江的穴道禁止,却因为手法太过霸道,使得何元江受创不轻,汪元鹤察觉后,心中更加恼怒。

王雨鑫新得技巧,刚刚的确是有些太过卖弄,知dào

自己差点闯了祸,急忙认错道:“晚辈力qì

用的太大,没想到伤到了这位前辈,不过绝没有加害的意思,还请前辈不要怪罪。”

这几句话虽然有道歉之意,但是在汪元鹤听来却十分不是滋味,沉声道:“照你的意思,我们药师庐的武功太过不堪,还收不住你一掌吗?”汪元鹤可算动了真怒,他今天十分憋屈,被人调虎离山引走不说,还差点害常寿被奸人偷袭,最后还被王雨鑫的劲力打的背过气去,这简直强烈的刺激了他的自尊心,是以心情十分的差。

汪元鹤也不是鲁莽之人,但是就是心中有气,偏偏王雨鑫就成了唯一的撒气对象,是以把怒火都喷向了他。就在汪元鹤起身准bèi

和王雨鑫抻练抻练的时候,常寿终于开口道:“元鹤不得鲁莽。”

“师傅……”汪元鹤皱眉叫了一声。

“我们的性命都是这位小兄弟所救,药师庐难道是忘恩负义之人吗,况且……你也不是他的对手了。”常寿说这话时有些沧桑。

汪元鹤脸色变了几变,终究没再出声,他刚刚与王雨鑫交手一次就试出了对方的深浅,单凭内力这一项,他的确处于下风,可却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只是常寿既然已经发话,他也不敢违背。

插曲过后,几人自然围着王雨鑫好一番打量,他们这一路奔波为的就是救醒王雨鑫,而此时王雨鑫活生生的站在眼前,而且实力还大为长进,几人开心的同时,自然也极尽打击之能事,一时间好不热闹。

嬉闹过后,终于有人想起了那个蒙面人,王焕蓉走过去踢了踢蒙面人,发xiàn

对方纹丝不动,将其面巾摘下,露出一张四五十岁的男人的脸,这人除了脸上的皱纹比一般人多意wài

,倒也没有太大特色,样貌十分普通,最主要的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认识他。

“他是谁?”王雨鑫仔细盯着蒙面人看了半天,问常寿道。

“不知dào

。”常寿摇了摇头,这人他的确没见过,记忆力也没有哪个弟子是这个模样的。

“是断刃的人。”康星宇这个时候说道。

“又是断刃?”王雨鑫扭头看向康星宇,同时发xiàn

其他人没有太大惊奇,想必早就知dào

此事。

康星宇解释道:“刚刚那几个蒙面人离开的时候,留下了紫麟烟,而且看他们的打扮,也不是一般的江湖杀手。”

“断刃为什么要刺杀常前辈?”王雨鑫不解问道。

“也许是有什么阴谋,也许是……受人所托。”康星宇说着顿了顿,有些话他不能说的太直白。

然而,很多事情也不需yào

说的太直白,常寿与自己两个徒弟对视一眼之后,暗叹了口气,说道:“这人既然是来刺杀我的,那就交给药师庐来处理吧。有劳各位少侠出手相助,老朽感激不尽。”

王焕蓉等人连称不敢。那蒙面人被王雨鑫摔的骨骼断裂,虽然不至于速死,也肯定成了废人,以药师庐的手段,肯定可以救活对方,至于能从他口中问出什么来,几人就不感兴趣了,以断刃组织的严密程度,相信最大的可能是无功而返。

总之是一番小小的折腾,药师庐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更加戒严,全力搜索群芳谷,只是王焕蓉他们确信此举也只是听天命而已了。此间事了,虽然不那么完满,但至少王雨鑫收获颇大,几人也想要尽快启程,是以打点了一下便即告辞。而药师庐正值多事之秋,自然也无心招待几人,自然是一拍即合。只不过几人在离开之前,却是与常寿单独谈了一会。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王雨鑫自然是千恩万谢。

“你因祸得福也是天意,老朽只是略尽绵力而已。”常寿语气十分平淡,少了几分事故,倒是多了几分沧桑。

“晚辈知dào

前辈修为有损,只是……不知如何能补偿前辈。”王雨鑫突然压低声音对常寿说道。

常寿明显的一愣,虽然洒然一笑道:“补偿?呵呵,其实我虽然修为有些损耗,但是也成功借你的身体化去元气中的戾气,也算有得有失。经此一事,老朽也领悟到了很多东西,这是以前一意孤行时看不到的,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王雨鑫闻言不由的有些过意不去,他之前虽然意识不清,但是在承shòu常寿的元气时,已经处于内视状态,是以更加明白当时发生了什么,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如此,更不知dào

自己能改变些什么。

两人默然的有些尴尬,这时王焕蓉突然开口说道:“前辈,晚辈们有一个问题,还请您给解惑。”

第三百零九章 药师之祖

常寿点了点头,做了个但说无妨的表情,他现在无论表情动作,总隐隐透着一股沧桑变幻的味道,这时候才像个看透事情的老人,与他百岁高龄相符。虽然他的外貌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自内而外透出的气势已经全然改变了。

“前辈,晚辈先请教一事,不知dào

药师庐的第一代掌门是什么人!”她虽然说这请教,但是语气神态都显得咄咄逼人。

常寿眉头一皱,对王焕蓉的态度有些不快,不过还是平静的道:“开派祖师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大夫,创立药师庐的初衷只是想要有个落脚之处而已,之后不久就早早仙逝了。据他说,元气诀也不是他所创的,而是无意间觅得,起初只以为是养身健体的功法,所以也没多关心。”

“不知那位前辈的名讳?”王焕蓉追问。

“齐异人。”

虽然已经知dào

了答案,可是从常寿嘴里听到这个名字,还是让几人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不过王焕蓉细心的观察到常寿说出齐异人的名字时表情十分平静,没有任何波动,如果他不是个隐藏内心的高手,那就说明他根本不知dào

齐异人到底是谁。“必胜”诸人本来的推测,药师庐是齐异人留下的一枚棋子,以仁济天下之名掩盖他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一直以来他们对药师庐都好感殊缺,否则也不会在谷口的时候和董胜冬他们起了冲突。而且若不是不得已要求常寿出手,他们也不会登门造访。

可是常寿却完全一副不知缘由的模样,让本来想一探究竟的王焕蓉一时间都不知说什么好,场面顿时有些尴尬,沉默了一会,王焕蓉才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前辈可知……那齐异人……是谁?”

常寿自然听出了王焕蓉话中有话,认真的摇了摇头表示不知。而王焕蓉既然已经开口,便也不再犹豫,说道:“前辈应该知dào

补天这个人吧?”

常寿眼神一肃:“就是百多年前在江湖上掀起过一场血腥杀戮的那个补天?”

王焕蓉点了点头,常寿也是百岁高龄,出生时距离补天逞凶的那个年代也没有多远,想必他肯定比自己这些人了解的更多。

“补天这个人的凶名可不止在江湖上流传,在我小时候,大人们经常用他的名字和故事吓唬小孩子,他当真是影响了很多人,就连朝廷都受了不小的震动,据说太祖杯酒释兵权也是深受此事影响。这人的医术很高明,也是少有的神医了,可惜啊可惜……”常寿摇头叹息,也不知他可惜的是补天神妙的医术失传,还是可惜无缘得见此人。

“那前辈是否又知dào

,这个补天还有一个名字,就叫齐――异――人。”王焕蓉一字一顿的说道,同时也仔细观察着常寿的表情。

果然,常寿在听到王焕蓉的话之后,脸上布满了震惊神色,按说修为到他的这个程度,不说宠辱不惊,至少应该不为外物所动,而且刚刚经lì

了一次元气失而复得之后的波澜,常寿的人生态度也有所改变,更加的淡泊静远,至少表面上看是如此。可饶是如此他还是瞬间变色,足见王焕蓉的这句话带给常寿多么大的震动。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常寿陡然喝道,他的嗓门本来就大,这么一呼喝顿时震的所有人耳朵鼓鼓发疼。

王焕蓉夷然不惧,与常寿对视着说道:“前辈,根据我们的情报,‘补天’的真实身份,其实就是齐异人。”王焕蓉重复了一遍,而且言之凿凿,令人不得不信。

“你们从哪里知dào

的这件事?”常寿目光凝定,肃杀之气隐然,如果王焕蓉一句话说的不对,显然就能引起对方的雷霆攻势。倒不是常寿嗜杀,而是他们所说的内容实在让常寿不能接受。

王焕蓉沉默了下来,她在思考着是否该对常寿道出真相,毕竟这事涉及到怜花门,虽说药师庐是最超然世外的门派,可毕竟时刻站在江湖人的舌尖上,他们的超脱和神mì

,其实是一种高调的神mì

。而与之相比,怜花门则是真真zhèng

正的神mì

莫测,就算被列入四奇中,至今为止怜花门真zhèng

被世人所知的也不过就是个名字而已。

沉默了一下,王焕蓉开口道:“前辈,因为此事涉及到其他门派的秘辛,恕晚辈无法直言。”

常寿冷笑了一下,浑身的气势充盈饱满,看似是松垮垮的坐着,可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射出致命的箭矢:“一句不能直言就想让药师庐背负这样的名声吗?”常寿和对面这些人接触不深,却也能看出他们不是信口雌黄的人,但是仅凭一面之缘就让他接受对方说的话,确实有些无稽,更何况这事不仅涉及到药师庐的名誉,还涉及到存亡。

“是谁?”常寿冷冷的开口,语气透着不容置疑。

王焕蓉等人哪想到常寿会突然施加如此庞大的压力,心中一惊,所有人都运气护住自身,唯独王雨鑫还若无其事的左右四顾。僵持了一会,常寿陡的将压力一缓,所有人都额头见汗,同时松了口气,王焕蓉知dào

如果自己再闭口不言,接下来迎接的就不是压力,而是掌力了。不敢有丝毫怠慢,王焕蓉张口说道:“是怜花门。”

提到怜花门的时候,常寿的气势一滞,对于这个神mì

的跟不存zài

似的门派,常寿虽然没有过接触,却有所耳闻。“补天”横行的那个年代,怜花门自然也成了众矢之的,毕竟“补天”是怜花门出来的人,这事在消息灵通的江湖山肯定是瞒也瞒不住的,可是随后怜花门以受害者的身份站出来,与天下群雄站在一起讨伐“补天”,也减少了群雄的敌意,毕竟任何一个门派都不能保证不会有叛徒的存zài

,而怜花门也的确被“补天”祸害的够呛,门内所有医学典籍尽失,更有一位长老惨死于“补天”之手,无论如何也是不共戴天之仇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怜花门频繁活动于江湖,让人对他们有所了解。怜花门所学驳杂,天下各艺,几乎无所不包,而且十分的精擅,可是派出的弟子的武功虽然也不算太差,却没有惊艳之处,这在以武为尊的江湖上,的确不足以引人忌惮。不过有“补天”做参照,也不是没人质疑过怜花门的真zhèng

实力,然而在随后的讨伐诛魔的过程中,所有人也都渐渐释然,实在是“补天”太过逆天了,怜花门的弟子实力也足够踏足一流高手之列,只是对比起来,显得太弱而已。

也因此,怜花门渐渐褪下了神mì

的面纱,知dào

这个门派的,也多惊叹于他们的知识丰富,其余的则不再提及,是以在“补天”事件后,怜花门也渐渐销声匿迹,而最为人们所知的则是他们的神mì

和博学。

常寿自然知dào

怜花门,有时候无聊想起也要感叹一下对方医学典籍尽失,遗憾一下无法和这样博学精深的门派相互印证所学,不过也顶多是感慨一下罢了。可如今听到王焕蓉提到了怜花门之后,所有的点立kè

就连成了一条完整的线,而且虽然这条线看似荒谬巧合,却又令人无可辩驳。一个真相,只要它是真实存zài

的,那么无论如何不可能,也是唯一一种可能。以常寿的聪慧,不会想不通此点,不过也正是他想通了,所以他才更加不愿意相信。

“补天”盗取了怜花门的医学典籍,袭杀了怜花门的长老,神功有成之后掀起了一场不明原因的杀戮,随即销声匿改名齐异人开创了药师庐,并终结了此生,这是常寿的唯一推断,想到药师庐是由怜花门的被盗取的典籍发展出来的,饶是常寿心志坚韧,也不由得感觉怪异莫名。

种种疑点无不昭示着王焕蓉所说的话是事实,常寿虽然不愿相信,却也无从辩驳。颓然的叹了口气,常寿的气势一松,整个人也仿佛瞬间老了很多。他嘶哑着声音说道:“你们对我说这些,意欲何为?”

“晚辈别无他意,起初只是想确认一下您是否知dào

此事。”王焕蓉说道。

“恐怕不只是想确认这么简单吧。”

“现在的确不是了。”王焕蓉坦然承认,“看了您的态度之后,晚辈倒是想多一个盟友。”

“什么意思?”常寿凝视着王焕蓉。

“如若齐异人没有死,前辈有何想法?”王焕蓉没有回答,反问道。

“不可……”能字还没说出来,常寿就自然住口。一个更可怕却又真实的想法出现在他的心中,齐异人的确是在创立药师庐不久后失踪了,只是仙逝之说还有待商榷,因为常寿也不知他是否真的死去,如果自己都能活到一百岁,那齐异人怎么会早逝。他被刚刚的推断所震撼,还没想到此节,经过王焕蓉的一点,顿时也想透了。

也明白了王焕蓉的意思,如果齐异人没死的话,拥有武林公敌以及药师庐的开派祖师这双重身份,药师庐的立场就显得很重yào

了。沉吟了半晌,常寿终于开口道:“如果真如你所说,齐异人就是‘补天’的话,药师庐决不与奸人为伍。”

常寿这话与其是说给王焕蓉听的,倒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的。此时药师庐内有隐忧,再加上王焕蓉这个震撼人心的消息,顿时就有种风雨飘摇之感,两件事哪个处理不好,都可能导致分崩离析,或许有了今日之事,药师庐也会迎来一番整顿。

“前辈胸怀天下的高义,晚辈敬服。”王焕蓉送上了个不大不小的马屁。

常寿突然说道:“你们……找到那个人的话,好望告知老朽。”

王焕蓉心知常寿说的是谁,他们虽然没有刻意的寻找齐异人,但是“必胜”的所有人都知dào

这个齐异人很可能会和他们产生莫大的干系,是以暗地里也都时刻准bèi

着。抱拳深深施了一礼说道:“前辈放心。”

第三百一十章 洞庭

“现在该说说你知dào

的事了。”王焕蓉盯着王雨鑫,郑重说道。

此时几人正驰于马上,他们辞别常寿之后,马不停蹄的就离开了药师庐,不仅是因为赶时间,更因为他们药师庐会有些变动,别人门派内部的事情,尽量不要插手的好。虽然没有人说出口,但是他们知dào

药师庐要变天了,至于这场争斗谁会胜出,也不是他们能关心的,只等看药师庐的动静就好,就他们所知,无论谁最后掌权,都不可能成为敌人。不过几人还是希望常寿能够继xù

坐镇药师庐,毕竟关于齐异人之事,他们很可能要借常寿之势。不过说这些还为时过早,眼下他们还有另一件更重yào

的事得处理,也即是他们如此急迫的原因。

“我知dào

的?”对于王焕蓉突然的问题,王雨鑫还没反应过来。

“关于岳元帅的。”王焕蓉耐心提点着,对于王雨鑫的迷糊,这些人也都深有体会。

提到这个,王雨鑫脸色一僵,露出了回忆之色,未几才喃喃说道:“我记得那日与影杀一战,被对方逼的无路可退,使出降羽掌法的一招沸如鱼目,本来还想接一掌涌泉连珠。可是刚刚与影杀对掌之后,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跟着头就好疼,好像一大堆东西硬生生的被塞了进去一样,跟着我就不由自主的催动内力,可奇怪的是,无论我发出多强的力道,总是被影杀消融于无形。不过当时我的神智也不清醒,只是一味的催逼内力出去,好像过了许久,我被一股力道狠狠的推开,这才恢复了一点清明,然后就是头疼欲裂,我这才知dào

脑袋被强行塞进去东西并不是幻觉。因为有一大堆画面不断的浮现在我眼前,就好像……战斗本能一样。”王雨鑫说的并不生动,不过还是将众人的思绪引到了那个晚上,就是那个夜晚,他们数度经lì

生死,若不是运气好些,此时已然就是一堆白骨了。

然而几人还是被王雨鑫的描述所吸引,静默了一会,康星宇说道:“你的意思是,有其他信息像战斗本能一样,通过你和影杀的接触传递给你了?”

王雨鑫模棱两可的点点头,皱眉道:“也不太一样,战斗本能是将一系列信息传递给我,我可以不照做,甚至直接无视。但是那晚的情形就好像我被强行灌输了某种信息,一点商量都没有。”

康星宇眼神深邃的思考着什么,随即说道:“你说有人要杀岳飞,其实就是从那些信息里独到的?那些信息到底是什么?”

王雨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dào

那信息到底是什么,不过我确信那些信息应该是影杀的记忆。”

王雨鑫此话一出,所有人心中同时一震,着实觉得匪夷所思。读取别人的记忆实在是已经超出他们的理解范围之外,江湖上审问刑讯的大家屠非,号称可以得到别人的记忆,可是王焕蓉等人却知dào

,屠非的手段无非是靠折磨肉体和精神两种手段,摧毁别人的意志,这才让他的施术对象吐露真言,与王雨鑫所说的,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人真的能读取别人的记忆吗?几人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倒是听说过有一种歹毒的移魂大法,可以令受术者失去神智,形状疯癫,可是此法也顶多是剥除正常的思维,至于读取记忆,实在是难以想象。”王焕蓉自言自语似的说道,“而且听闻此法太过阴毒,无论是修liàn

者还是受术者都有损伤,是以失传许久了。”

王焕蓉说完,几人一齐看向王雨鑫,他们心里清楚,王雨鑫绝对不会修liàn

果移魂大法,而且他的情况也与移魂大法的描述不一致。

“你确定读到的是影杀的记忆吗?”王焕蓉还是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王雨鑫肯定的点了点头:“我确信,因为我看到了很多人和事,那些人我都不认识,各式各样的都有。大部分都模模糊糊,只有两个比较清晰,应该是新鲜的记忆。”王雨鑫说着,又露出了回忆之色。

“刺杀岳飞就是其中之一?”王焕蓉不可置信的问道。

王雨鑫再次点点头:“还有一个是影杀刺杀一个华服男子,地点是一栋阁楼,匾上书着‘卧海听涛’,这人应该是江盛群,展星和展夜前辈提到过这个人。”

江盛群是谁,几人自然清楚,再经王雨鑫这么一说,不由得对他的说法也信了几分。只听王雨鑫继xù

说道:“刺杀岳飞的这部分景象虽然清晰却有些朦胧,我想应该是还没实行的计划,所以不如另外一个清晰分明。”

“刺杀岳飞的景象,你看清了多少?”康星宇在想了许久之后,开口问道。

“记忆片段也是断断续续的,不很完整,不过他们应该不是潜伏上去刺杀,而是依靠某种阵法?”王雨鑫凝眉思索了一会,有些不敢肯定的说道。

“阵法?”所有人的一齐露出惊容,同声道,“命石?”

看到王雨鑫投来疑惑之色,王焕蓉将之前他们遇到追风骑和李铁柱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你们觉得,那命石是发动阵法的关键?”王雨鑫问道。

“命石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都不知dào

,不过真的藏有玄机的话,相信非同小可。无论你所说的阵法是否与命石有关,当务之急都是前去面见岳飞,至少在查出因由之前,不能让他接触命石。”王焕蓉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前提是,你看到的真的是影杀的记忆。”

王雨鑫默然,他知dào

王焕蓉等人不是怀疑他,否则也不会马不停蹄的赶往岳飞所在,只是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若不是自己亲身经lì

,肯定也是无法相信。他心中的疑团比王焕蓉他们更多,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读到影杀的记忆,是对方有意引导还是无意而为,自己是不是该如此肯定。不过无论如何,去找岳飞是没错的,防患于未然总好过亡羊补牢。

而且,王雨鑫还有一个事情没有对其他人说,他从影杀的记忆中还读到一个信息,那就是影杀——是个女人。他本不是刻意隐瞒,只是这个情报,他不太想说,至于原因他也不清楚,可能潜意识里也觉得这个信息太过荒谬了,不过他却没想过,连读取别人记忆这么荒谬的事情他都能接受,更何况其他。

一行六人策马而行,直奔洞庭湖而去。

洞庭湖。由云梦泽演变而来,地广而物阜,绵亘七八百里,汪洋浩瀚,不逊于海。自古便有“八百里洞庭湖”之称,其中物产极其丰富,适宜人居住,是不可多得的天然宝库。故诗有云:洞庭西望楚江分,水尽南天不见云。足见洞庭湖之大之广。

洞庭湖资源丰富,自然也多为百姓依仗,许多穷苦百姓依湖为生,虽不富足,却也可维持温饱。奈何金兵南下,穷苦百姓终难自保,为了生存,许多人团结成伙以图自保,时间一长慢慢壮大,就成了颇具实力的武装力量,其中就以钟相起义最为庞大。建炎四年,钟相死后,杨幺举旗,率领布众盘踞洞庭湖,建立洞庭水寨,与伪齐军相呼应,趁乱图谋逆反之事,声势一时无两。

然而岳飞率军大破伪齐之后,将目标锁定洞庭水寨,驰兵围剿。王雨鑫苏醒的时候,岳家军已经围困了洞庭湖近两个月,战事也进行的如火如荼。

洞庭湖三面环山,水寨自然依山而建,视野开阔,易守难攻,必要时随时可以弃寨遁于水上。洞庭水寨的建筑有着十分浓厚的湘土气息,以坚固难用又不易点燃的湘竹搭建而成,虽然简陋了些,却十分实用。水寨的聚义厅却是一个另类的存zài

,全以砖石垒就,装饰的十分堂皇,其奢华程度即便是在富饶的州县也是不多见的,此处乃是杨幺的居所及聚会首脑的所在,是洞庭水寨比较突出的一处建筑。

杨幺秉承着钟相等贵贱均贫富的思想执掌了洞庭水寨的大旗,奈何人终究是会蜕变的,尤其是有了权力之后,当初的等贵贱均贫富早就成了一句鼓舞部下的口号,至于杨幺等等高层人士是否还存有这样的念头,就不得而知了。

被岳家军围困,杨幺的确十分忧心,他横行洞庭湖多年,依仗对环境的熟悉以及他们独有的发明车船,总是无往不利。然而此次岳家军的攻击力度和实力都远远超出了杨幺的想象,他不得不需yào

审慎眼前的局势以及对策了。

夜半,杨幺发布了一系列防御反击的命令之后,遣散了水寨的将领,他需yào

一些时间好好休息自己的脑袋,并且思考一下眼前的局势。杨幺深知自己不是懂得谋略之人,甚至整个水寨都缺乏这样的人才,否则也不会盘踞洞庭湖数年而无所作为。但是有些事,身在其位就要谋其政,无论是为了当初的理想还是为了自己的权利性命,杨幺都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虽然十分疲惫,但是杨幺却睡不着,坐在自己的案桌钱,随手拿起一本孙子兵法,这是他的习惯,虽然不知dào

临时抱佛脚有没有用,但是很多计策也是他从书里得到的,至少能够得到一些启发。

杨幺是个精瘦的汉子,脸色蜡黄,几缕短髯飘在下颚,虽然满身的水气,可看上去却更像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不似是一寨之首。在静坐读书的时候,他的脸上才带着几许沧桑和落寞之意。

未几,杨幺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走到榻边,将挂着的宝剑抖手拔出,凌空挽了个剑花,抬头说道:“梁上的朋友,来都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杨幺话音刚落,一道人影飞身自房梁上飘落下来,身法十分轻盈,可是未几落地的时候,这道人影突然在空中一转,诡异的朝杨幺扑去,双手成爪,掐向杨幺的咽喉。

第三百一十一章 金甲捆龙

黑影双爪前探,招式凌厉狠辣,虽然尚未及体,仍然令杨幺感觉到一阵窒息。杨幺横剑一封一劈,反攻向了来人。

剑长臂短,杨幺一剑劈来,铁定要比黑影更早一步劈在对方身上。然而那黑影变招奇快,双爪一分,改抓喉为横切,也不闪避,一招空手入白刃,拿向了杨幺的手臂。

杨幺虽然是起义军的首领,可是武功方面却没什么造诣,更想不到对手招式精奇难挡,一招便落入下风,本能的圈剑护住自身,可是无论招式还是力量都与黑影相差甚远,毫无悬念的就被对方拿住了手腕。

还没来的及吃惊,杨幺就觉得手腕一痛一麻,使不出任何力道,手中的剑转眼易手,跟着就觉得脖颈一阵寒凉,那黑影已经倒持着宝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是什么人?”杨幺语气淡淡的问道。

杨幺武功虽然粗浅,但是也有把子力qì

,而且眼里不错,那黑影能够在一招将自己制住,肯定是个高手,至于高到什么程度他不清楚,至少自己在他面前几乎不用再想反抗之事了。而且以对方的武功,掩藏行迹的话,肯定不会被发xiàn

,既然自己知dào

对方所在,答案肯定就是对方故yì

让自己发xiàn

的,对方武功强过自己却只将自己制住,而且故yì

暴露行迹,显然暂时不会下杀手。既然如此,杨幺虽然不至于有恃无恐,内心反而冷静了许多。

杨幺说完之后,黑影半晌无声,就这么将剑架在杨幺的脖颈上。杨幺也不知dào

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索性也不飞身思索,就这么负手而立。黑影突然将剑撤回,干脆利落的挽了个反手剑花,宝剑脱手而出,正正的插回剑鞘,这手法无论力道还是准度都堪称上乘。杨幺见状,心中对黑影的评价又上了一层,也在暗叹幸好刚刚没有轻举妄动,呼叫援兵,否则来再多的人恐怕都留不住眼前之人。

露了一手还剑入鞘的功夫,黑影退了几步,将自己暴露在烛光之下,这人一身黑色劲装,勾勒出颀长挺拔的身材,浑身上下仿佛蕴含着无穷的爆fā

力,可是与这具身材不太匹配的是,这人生着一张娃娃脸,脸上挂满了天真无邪。杨幺阅人无数,心中暗叹,如果被此人这张脸骗过的话,恐怕就再也不会留得命在了。

娃娃脸现身之后,冲着杨幺一抱拳说道:“杨头领不愧为八百里水寨之首,兵刃加身却丝毫不惧,这份气度令在下佩服。”

杨幺同样抱拳施礼道:“阁下夜闯我洞庭水寨,如入无人之境,这份修为,老杨我是生平仅见,不过却何以做那梁上君子。”杨幺暗暗的讥讽了一下对方,实在是心中不忿,却也不能诉诸武力,只能言语上找回些场子。

娃娃脸闻言灿然一笑,仿佛丝毫不以为意,说道:“现在两军交战,洞庭水寨戒备森严,在下若不行此下策,恐怕也见不到杨头领。”

娃娃脸小小的奉承了一下,算是给回了杨幺几分面子,却也不失自己的威风。杨幺闻言心中不忿也消了不少,更知dào

以对方的实力做到这样就是给足了面子,是以揭过此事,转口问道:“阁下是什么人?何事夜访我水寨?”

娃娃脸听到杨幺把“闯”改为“访”,微微一笑道:“在下姓寇名奇,只是个小人物,听闻洞庭水寨的众英豪被岳家军围困,是以前来略尽绵力。”

杨幺默默的咀嚼了一下寇奇这个名字,没有什么印象,也没放在心上。不过听对方口气,似乎是来帮忙的,心中一动说道:“寇兄的修为高深莫测,老杨倒是十分佩服,但是这行军打仗不比江湖械斗,不是我轻视阁下,以你一人之力只怕无法扭转乾坤。”

“杨头领所言极是,不过江湖有江湖的方法,战争有战争的打法,虽然不可比较,却也有共通之处。洞庭水寨被岳家军围困了近两个月,却无法克敌,难道就没想过出奇制胜吗?”寇奇一脸自信的说道。

杨幺眉头一皱即松,淡淡的说道:“洞庭湖物产丰富,我水寨不愁没有补给,围困根本就动不了我们根基,况且我有车船之力,水上作战,无异于陆地行走。虽然被岳飞围困,却也不惧他们,根本不需yào

担心太多?”

“哈哈哈……”寇奇大笑了几声说道,“杨头领不要自欺欺人了,你们水寨的情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水寨虽然依湖而建,但是一应后勤保障却全取自于洞庭湖,但是此时正值洞庭湖枯水,我猜水寨的补给已经所剩不多了吧。”

杨幺闻言神色一冷,犹自说道:“冦兄知dào

的倒是不少,不过你是否知dào

枯水期已然过去,近半月来洞庭湖水位看涨,很快就要到了水位最高的时候了。”

“不错,近来洞庭的水位的确有涨高,但是涨满需yào

多久呢,况且鱼虾回游也需yào

时间,它们还需yào

时间生息产籽。杨头领久居洞庭,应该更清楚竭泽而渔的后果,这么算来,没有两个月的话,恐怕不足以供养水寨这么多人。两个月的时间,足够岳飞将这里围成死城。”

杨幺被寇奇说的哑口无言,这些事他都十分清楚,只是刚刚不想处于下风,是以还在狡辩,而且他对寇奇的身份也不清楚,就算对方不是岳飞的人手,水寨的情况也不应该全然暴露在对方眼下,不过此刻听到寇奇的分析,杨幺也知dào

自己再狡辩也是无用。

不过,杨幺不说话,寇奇却还是没有住嘴,继xù

说道:“就算水寨可以熬到鱼虾丰肥的时候,只要岳飞加紧骚扰攻击,你们也没有闲暇打鱼捉虾,到时候结果还是一样。”

杨幺越听越是心惊,他知dào

寇奇所言极是,而且针对自己这边的补给问题,岳飞完全可以将计就计,以此为突pò

口甚至可能一举端掉水寨。想到这些,杨幺的后背就渗出了冷汗,对于眼前的状况,他不是没想过,只是每每想到此处都无计可施,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击溃岳家军。可是谈何容易,岳家军的盛名天下早有流传,杨幺虽然自负水寨地利,却也没妄想能够一举击破对方。最近他正为此事发愁,不想眼前的寇奇将所有事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杨幺心头烦闷,语气也加重了几分,丝毫没考lǜ

眼前这人随时可以取下自己首级。

“如今的情况,无论如何发展,水寨都难逃覆灭之危。”寇奇看到杨幺想要发作,话锋一转,“不过,在下倒是有一个计策献上,只是需yào

杨头领帮些小忙。”

杨幺一听,神色一动,赶忙问道:“愿闻其详。”

“在下虽然是江湖人,不经战阵,却也知dào

擒贼擒王的道理。”寇奇脸色肃然的说道。

杨幺闻言一愣,眼神一亮随即却黯然下来,说道:“你是说杀了岳飞?这倒是个除根的办法,只是我水寨上下,论武艺都上不得台面。冦兄固然身手高强,不过我听说岳家军人人练拳,各个武艺不凡,而且岳飞本人也是个高手,就算寇兄胆敢以身范险,恐怕也不会像闯入我水寨一般轻松吧。”

寇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我若能刺杀岳飞,也不必孤夜前来拜访杨头领了,战场终究要用战场的手段一决胜负,如果岳飞身死于乱军之中的话,效果是一样的。”

杨幺听出寇奇话中有话,不过还是说道:“战场上一军统帅的防护最为严密,想要用流矢劲弩误杀岳飞的办法,恐怕太幼稚了些吧。”

“呵呵,岳飞是一代奇才,自然不能以这样的方式收场,既然不能单杀他一人,那就毁了他坐镇的大营。”

杨幺听罢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寇奇所说的他想都没想过,毁了中军大帐,这办法的确有些荒谬,能够进军敌方大帐,非得有倍于对方的实力不可。可如今自己这边被岳飞围困,还哪有力量直捣黄龙。然而杨幺却听出寇奇的自信和傲然之意,不由得也放下几分疑惑,急忙问道:“你的办法到底是什么?”

寇奇不疾不徐的说道:“战场上有战阵,威力奇大。江湖上也有奇门遁甲,虽然属于偏门,但是杂学用在关键时刻,就是奇兵。”

眼见杨幺脸有急切不耐之色,寇奇笑意一盛说道:“我这里有一奇门阵法,名唤金甲捆龙锁。传说只要发动此法,便可召唤天地之威,将阵中之人全部化为血水,威力之大不逊于天雷劫数。”

听到寇奇的话,杨幺则是久久的沉默,寇奇虽然说的天花乱坠,但是这办法太过匪夷所思,先不说这阵法是否奏效,但是将人化为血水一说就站不住脚。就算真能引动天雷地火也不过叫人烧成灰烬,何以能化为一滩精血。

看出了杨幺的疑惑之色,寇奇也不多说,突然人影一闪,已经穿窗而出。直到寇奇不见了踪影,杨幺才反应过来,心下骇然,对方如果突然发动,要杀自己的确太过容易。没过多久,窗棂颤动,寇奇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屋内,这一次他手中多了几条鱼。杨幺看到之后就知dào

,这几条鱼是洞庭湖的特产,身段很小,一般生活在浅水里,虽然正值枯水期,却也不影响这种鱼的生存,只是这种鱼个头太小,不足以裹腹,而且数量不多比较难捕,是以被水寨的人当成了大鱼的饵料,很少捕捉。寇奇一出一进,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竟然徒手捉来了这样的几条鱼,无论轻功和手法都看出其武艺不凡,至少已经远超杨幺的想象。

寇奇将那几条鱼扔在地上,离水之后几条鱼兀自弹动身体自救,只是此举也是徒劳。寇奇接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朱红的盒子,上面画着奇异的花纹,没有金铁镶边,看样子应该是通体木材所致。

杨幺的目光落在了盒子上,却听寇奇缓缓说道:“杨头领见多识广,不知dào

是否见过这东西。”说着,寇奇手指用力,将木盒缓缓打开,露出了盒中之物。

第三百一十二章 金甲之威

没有光华四射,也没有五彩灵动,寇奇打开盒子之后没有任何异象。不过杨幺却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压力扑面而来,仿佛那盒子中锁着的是最强悍的剑qì

,一旦释fàng

就尽数宣泄而出。那压力之前,硬生生的将杨幺推的后退了数步。

杨幺身子一震,他虽然不通武学,但是那股压迫力却是他生平仅见,就算还不知dào

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可这先声夺人之势,已经昭示着盒中之物的不凡。这个时候,杨幺才仔细看清木盒中的东西,那是一堆说不清模样的石头,颜色有些沉黑,却并不是乌黑,杨幺甚至能看到上面偶尔闪过的亮丽光华,只是很浅很淡,令他直以为是种幻觉。而且这些怪异的石头与普通石头不同,上面有很多孔洞,仿佛是雕刻而成,抑或是水流冲击形成的。然而杨幺久居湖边,在他的印象里,还没有哪种石料会有眼前这堆石头的形状,至少水流不会冲刷出这种贯通整体的孔洞来。

盒子中的石头给杨幺的唯一感觉就是怪异,非但形状和颜色怪异,杨幺甚至有种错觉,那就是眼前这些死物仿佛是有着生命一般。这怪异的感觉,令杨幺下意识的保持着与这些石头的距离,眉头紧锁起来。

打开了盒子之后,寇奇也不卖关子,接着问道:“杨头领是否听过命石?”

杨幺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这种古怪的名字,他确实未曾听过,不过想来就是眼前之物了吧。

寇奇见状继xù

说道:“人之始,有灵物亿万,灵根卓著为元者,有二,一石一草,伴生通达天地。”

寇奇先是念了一段檄文一般的话,杨幺更加不解,却听寇奇解释道:“传说中上古有两个奇物,一为石,一为草。这两件奇物灵气浓厚,几可通天彻地,比万物灵长还要早早出现在世间,据传谁能得到此两者,就可以肉身成仙成圣。”

杨幺闻言略加思索之后,说道:“这个盒子里的东西难道就是你所说的石?”

杨幺虽然这么说着,可寇奇察言观色也看得出对方对自己的说辞不甚相信,于是笑笑道:“传言之说终究太过玄奇,不过空穴来风必有其因,就算石和草不像传说中那样神奇,至少也有独到之处。我手中这些就叫做命石,虽然不能逆天改命,却具有莫大的威能。传说,皇室的传国玉玺,就是由此物所造。”

杨幺闻言却是笑了,摇着头说道:“寇兄之言难免言不符实,老杨我虽是一介草莽,却也知dào

那传国玉玺乃是始皇帝用和氏璧所造,莫非你要说那和氏璧就是你所说的命石吗?”

“杨头领所知颇多,在下佩服的紧。不过杨头领可知自古以来帝王之家繁多,各朝各代的皇室玉玺不少,何以这传国玉玺只有一方?和氏璧到底有什么特异之处能够震慑黎民百姓,稳固社稷?”

“这个……”寇奇一番话问得杨幺哑口无言,只是心中总觉得对方的话不令人信服,却又无可辩驳。

寇奇也没打算让杨幺回答,继xù

说道:“历代皇室都以稳定民心为前提,而百姓也需yào

一个皇权的象征罢了。玉有祥瑞之气,所以和氏璧应运而生也是正常,只不过一块小小的玉终究只具象征之意而已。传国玉玺之所以万年流传,乃是其真的具备神力,而据我所知,真zhèng

的传国玉玺,正是用命石制成的。”

听着寇奇侃侃而谈,杨幺虽然不能完全接受对方所说的,但是反驳之意已经尽去。此时此刻,他对木盒中的命石,升起了浓厚的兴趣,仔细端详之下,不由也觉得这堆难看怪异的石头顺眼了许多。

盯着命石久了,杨幺下意识的伸手摸向了命石,眼中也带着痴迷之色。谁想这个时候,寇奇退后了一步,将手中的木盒完全闭合。杨幺整个人顿时呆愣在原地,神智一清之后,双手却还是尴尬的伸在空中,略微回过神来,杨幺的尴尬转为恼怒,脸色不愉的看着寇奇说道:“寇兄这是何意?”

寇奇浅笑着道:“杨头领不要误会,我手中的命石虽与传国玉玺同源,也带着神mì

的威力,但是普通人还是不要轻易触碰的好,否则可能害人害己。”

杨幺脸色一冷说道:“寇兄的意思是,老杨我不配做真龙天子吗?皇帝碰得,我就碰不得?”杨幺说这话时,身上的气势一盛,他终究是做久了水寨的头领,身上自然也养成了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而寇奇对杨幺的态度却是视如不见,轻笑了两声就把对方的气势化于无形:“呵呵,杨头领说哪里话,天底下又怎会有真命之人,当朝太祖发迹前也不过是一介布衣。”寇奇的话让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一些,杨幺的脸色也由冷转为淡漠。就听寇奇继xù

说道:“非是在下奇货可居,实在是命石非同小可,为了大家的安全,在下也不得不谨慎以待,杨头领如若不信,还请细看。”

言罢,寇奇再度打开木盒,只是这一次却没递给杨幺,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地上的几尾小鱼,同时手中用力,连施了几个巧劲,将盒中的命石扔到了地上的小鱼身边。杨幺见状不知寇奇此举有何用意,却也没多说什么,退后了几步观看。寇奇的手法十分精妙,以力震盒发出命石,落点和力道都十分准确,恰好在每条小鱼身边都有一颗,而且有的命石与小鱼撞击之后,还会滚到一边。如此几次,杨幺也看出些门道,他发xiàn

命石落定之后,悄悄围成了一个方位精准的圆圈,他虽然不精通阵法术数,可是至少也看得出寇奇在布置一副八卦阵型。

寇奇抓住的小鱼有十余尾之多,此时八尾小鱼围成了八卦方位,恰好将其余几尾围在中央,倒是七尾鱼旁边放着一颗命石,只留了一条鱼身边别无他物。寇奇手势不停,接连将命石掷向八卦中央,与中间的几条鱼堆在了一起,至此才停下了动作,看向杨幺。

杨幺也知dào

寇奇要有话说,是故弄玄虚还是真有真材实料,也到了揭晓时刻。只听寇奇说道:“杨头领,我以命石布下八卦阵法,便是金甲捆龙锁,此阵法虽然看似简单,其实暗合一个正字,这八方阵型必须都是正方位,否则偏差一点都可能导致阵法不能发动。”

杨幺点点头,他不通阵法,却也不想被寇奇带入套中,故作随意的说道:“可是我看此时这阵法也无甚出奇之处,莫非还需yào

大动干戈的施一番法术吗?”

寇奇自然知dào

杨幺心意,也不辩驳,而是手中暗劲一动,盒子中剩下的一颗命石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飞掷而出,迅若流星。几乎就在寇奇手腕一动的刹那,那颗命石就补上了八卦阵的唯一空缺,而寇奇也是立kè

退却,他的速度甚至还要快过命石的飞前之势。

几乎是在刹那之间,命石组成了完整的八卦阵法,杨幺还没反应过来,却是瞥见命石组成的八卦阵型华光一现,仿佛九天玄奇之蕴,又好似紫气东来,总之杨幺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瑰丽的景象,他的心神都被那道华光攫住,无法转移。

华光闪动极其迅捷,一闪之后便即向正中汇聚,一齐集中在八卦中央的命石上。就在这个刹那,地上所有的小鱼一齐爆碎开来,原本的血肉之躯瞬息间化为一大滩脓血,十几尾小鱼本没有多少血量,可仍旧染红了地面,甚至有些血腥崩飞沾染到了杨幺的身上,空气中也留下了浓重的血腥气味。

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杨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的心神仍旧沉浸在方才的光华闪动上,可是须臾之后,眼前的奇景就画作了血肉模糊。不,应该说是脓血一片。这样的变化让杨幺始料未及,片刻之后,才脸现惊容,看着寇奇,久久不能言语。

寇奇显然预料到杨幺的反应,一边将命石收于木盒中,一边说道:“杨头领对在下的小手段,可否满yì

?”

杨幺本能的点点头,他不知dào

说什么好,但从刚刚出乎意料的变化,杨幺就能看出很多东西,寇奇所布的阵法虽然小,但是威力毋庸置疑,顷刻间就使得阵法中的生物化为血水,至少刚刚他所说的擒贼擒王并不是夸夸之谈。

消化了一下寇奇给自己带来的震撼,杨幺的脑筋也活络起来,他开始思考此法的利弊,至少从眼前来看,寇奇所施展的手段威力很大,不过代价也不小。布阵的那八条小鱼也同样化为血水,显然这是一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阵法,而且很可能付出的代价还要更大一些。

“你这套金甲捆龙索,需yào

的代价不小吧。”杨幺思忖着说道。

“杨头领慧眼如炬,不瞒你说,这套阵法威力大,却是有伤天和,若无血肉精气做引,也难以发动。所谓金甲捆龙,若想捆住龙,就得有人做甲。”寇奇语气平淡,看上去丝毫不像是谈论别人的生死一般。

杨幺立kè

沉默了下来,心下计算着得失。用这法子固然可能杀掉岳飞,可是自己这边的损失也很可能无法估量,水寨虽然人丁兴旺,却也不敢有太多的损失,否则还谈什么发展壮大,而且不用问也知dào

,一旦使用了金甲捆龙索,那自己损失的人手,铁定会让己方元气大伤。作为一寨之首,杨幺不得不谨慎以待。

“你究竟是什么人?”杨幺沉默了半晌,却是问了这么一句,“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杨幺的谨慎,让他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寇奇展示出的手段固然强dà

,但是孰知这不是一场阴谋,万一对方是岳飞派来的,以这种手段变相击破自己,到时候可就真是死不瞑目了。

寇奇丝毫不诧异杨幺有此一问,微笑的脸庞仿佛有一种吸引别人的魔力一般,让杨幺的眼神难以自拔。寇奇操着自恋似的口气说道:“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毫不吝啬的告sù

你。在下就是——断刃。”

第三百一十三章 绝户计

寇奇的话音一落,杨幺的脸色立变,不由自主的退后了几步,神色间一阵惶恐。

杨幺不是江湖人,可生在这不太平的年代,江湖的界限已经不那么清晰了,正是我不在江湖,江湖却离我不远。断刃在江湖上的名声很响,按理说一个杀手组织,尽可能的保持低调才是上策,可断刃却是实质上低调,但名气上十分的高调,不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是相去不远了。杨幺听说过断刃的名头,甚至还很有了解,作为一个农民起义的领袖,自然希望手底下能有一班断刃这样的超凡高手。只是他未曾想过,自己与断刃首领的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在这样一个夜晚,又如此的突兀。

“你到底要做什么?”杨幺定了定心神,问了这么一句。的确,以断刃之能,深夜造访自己,目的确实值得仔细品味一二。

寇奇仿佛没看到杨幺的反应,依然平静的说道:“杨头领健忘了吗?在下可是前来献宝的。”

杨幺凝视了寇奇良久,终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他刚刚受到惊吓的心情却是稍有平复,稳定了心神之后,杨幺问道:“老杨虽然孤陋寡闻,但是寇兄的英雄事迹也有所耳闻,以寇兄之大能,何必向老杨我一介草莽献宝。”杨幺把献宝二字咬的很重,显然是不信寇奇所说的话。

寇奇闻言,灿然一笑道:“杨头领莫非是瞧不上在下这刽子手的身份?”说罢,寇奇浑身气势一盛,势如破竹的摧毁了杨幺的心防,激的对方脸色一阵青红变幻。

杨幺心神一震,这才又想起眼前这人是个让江湖人都闻名丧胆的家伙,取自己的性命简直比探囊取物还容易。杨幺的后背冷汗如注,看向寇奇的眼神,又一次带上了惊惧。

在寇奇面前,杨幺的力量的确显得十分低微,如果寇奇愿意,杨幺甚至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是显然寇奇并不想如此,给了杨幺一记警告之后,寇奇撤去威压气势,微笑着对杨幺说道:“杨头领,现在是不是可以谈谈献宝的事了?”

压力尽去,杨幺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他这才感觉到浑身已经湿透,心中涌上了无力感,他定了定心神说道:“你找我到底要做什么?”

寇奇微笑不语,但是眼神却是犀利异常,显然是不欲再回答杨幺这个问题了。杨幺见状继xù

说道:“以寇兄的能力,万军之中取*首级也是轻而易举之事,你若想啥岳飞何以非得假我水寨之手?”

杨幺此话说的也在理,寇奇这次倒没过分压迫,反而解释道:“不瞒杨头领,其实断刃刚刚接了一单生意,目标就是岳飞。杨头领与岳飞交战多时,想必更知dào

岳家军的实力,在下虽然对自己的身手颇具自信,却也没有万分把握能够诛杀岳飞,是以才找上杨头领你。除掉岳飞,你能解围成之困,我能顺利完成任务,你我二人目的不同,却是殊途同归,合则双赢,何乐而不为呢?”

寇奇的话带有很强的煽动性,杨幺虽然不完全相信对方,却也找不出其中的破绽,而且他仔细的思考着其中的利弊之后,发xiàn

除了此举会让自己损失大量的人手之外,倒是并没有其他弊端,可就是这一点也足以让杨幺拒绝寇奇的要求。

“如果我用了你的金甲捆龙索,保守估计水寨中的兄弟也得折损个七七八八。”说到这,杨幺露出了一丝苦笑,“到时候就算能杀了岳飞,恐怕我们也无力维持防守的局面了。”

寇奇淡淡的一笑说道:“这一点杨头领无需担心,金甲捆龙索有两个条件,第一需yào

八方正位布局,第二需yào

大量气血为引,至于血气从何而来就不重yào

了!”

杨幺闻言心中一动,直勾勾的看着寇奇问道:“你的意思是……”

“杨头领爱惜自己弟兄的性命,在下佩服得紧,既然你不想牺牲自己人,那就用他们的人做引!”寇奇脸上闪过了嗜血的微笑。

杨幺见状猛然感觉到了一股发自心底的恐惧,在短短的时间内,他几次改变了对眼前之人的看法,哪怕到现在,他也觉得自己并没有真zhèng

的看清寇奇这个人,不过他知dào

这个人十分危险,不是随时可能杀死自己的那种危险,而是眼前的人足以威胁到所有生灵的危险,换句话说寇奇这个人就是个赤裸裸的恶魔。心底产生了这样的念头,杨幺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大脑根本做不出任何判断,全凭本能的点了点头。

看到杨幺的样子,寇奇笑意更盛:“既然杨头领没什么异议,那我们就商量一下具体的细节吧。”

说着,寇奇走到室内挂着的一幅地图跟前,这幅图是洞庭湖的全景,将周边的山势都描绘的十分精确,显然作图者的功力不凡。寇奇仔细的在地图上扫了几眼,出手在地图上点指了几下,力量透出竟然徒手在地图上留下了几个细小的圆点。这些圆点比手指甚至是指甲还小,显然是寇奇以真气刺穿纸张留下的圆孔。

“这几个位置,就是命石所在的方位。”寇奇手指虚动,勾勒出一个八卦圆形。

杨幺凑近一看,发xiàn

寇奇所标出的位置正是水寨的周边,而且大都有水寨的人马驻扎。杨幺端详了一会,指出了几个位置说道:“寇兄,这几处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这里……恐怕有些困难。”

杨幺着重指出的位置也是水寨外围,不过此时正被岳家军占据,显然若想把命石固定在那里,以杨幺的能力,却是无法做到。

寇奇早有准bèi

,淡淡一笑道:“杨头领不用担心,这里我自由安排,这里的命石,正在路上。”寇奇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得yì

的笑容。

为了今日之局,寇奇也是煞费苦心。在月余之前,命石现世的消息便已从他那传出,普通人或许不会上心,但是皇室的人知dào

传国玉玺的真相必定亟欲得之,尤其是在这个乱世,岌岌可危的赵家子孙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保全自己的江山。于是在寇奇有意引导之下,命石自然是被辗转送入岳飞手中,因为此时此刻也唯有岳飞能当此重任,护送命石回京。

命石这么重yào

的东西,当今皇帝肯定不会轻易让别人得到,必须交到一个忠心耿耿又具备一定实力的人手上,他才会放心,岳飞自然是不二人选。况且,寇奇在路上也布下了一系列的杀手,只需yào

杀几个人,自然能够引导命石的去向。寇奇这一步棋就是投其所好,吃定了皇帝会千方百计的把命石弄到手,而他在从中加以引导,很轻易的就会让命石落入岳飞手中。至此,寇奇的布局就完成了一半,剩下的就是说服杨幺,这一点寇奇有十分的把握,无论是威逼亦或利诱,他都自信能够让杨幺听从自己。

看到寇奇诡异的笑容,杨幺心底掠过了层层不安,不过他还是强自压下这种感觉,问道:“既然寇兄已经有所谋划,不知该如何让岳家军的人发动那绝杀的阵法?”

“呵呵,杨头领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办法只有一个,你肯定也已经想到了,无非就是四个字,诱—敌—深—入。”

寇奇一字一顿的讲出,杨幺的心却是渐渐沉下来。诚如寇奇所说,他心中也有了计较,而且与寇奇所说的一般无二,所谓的诱敌深入,自然就是以自己做饵,将岳家军的人引到八方正位,只需yào

牵制对方一时片刻,就可以发动金甲捆龙索。然而此举虽然比完全由自己的人发动阵法,能够大幅度的减少己方的伤亡,不过弊端也同样明显。首先,水寨至少得分出一半的兵力做诱饵,这些诱饵也同样无法幸免。其次,如果要掌握好时机的话,牵制的时间肯定是越长越好,这样一来损失的兵力也要增加。最后,这做法有些孤注一掷的味道,如果不能诛杀岳飞,那么水寨势必被破,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正因如此,杨幺才不敢把这办法宣之于口,而是希望寇奇真有什么良策。不过他也知dào

眼前这人根本就不把人命当做一回事,否则也不会动用如此有伤天和的阵法,寇奇所想之策,必然是最有效率的办法,也是当前唯一可行之道。暗暗的叹了口气,杨幺顿时生出一种与虎谋皮的感觉,寇奇好似是来帮zhù

自己的,但是他所出的绝户计却比直接杀了自己还要狠毒百倍。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杨幺终究是不能狠下心来,不甘心的问道。

寇奇摇了摇头道:“岳飞身边有三军护佑,想要杀他谈何容易,不过岳飞凡战,必身先士卒,这就是我们可以利用之处。我们的机会有且只有一次,杨头领可莫要瞻前顾后,做那妇孺姿态。”

杨幺心知对方说的有理,终于一咬牙,狠狠的一捶手掌,狠声道:“不成功便成仁。”

洞庭水寨中两人密谋,而数十里之外,宋军驻扎处的中军大营中的帅帐,此时也是灯火通明。帅帐中正有一人端坐,手捧书卷,借烛光仔细研读,此人面大而方,天庭饱满,脸型瘦削,双目有神,脸色黑红,下颌无须。乍一看此人实在普通至极,但是若仔细观瞧,就能发xiàn

他身上带有一种难以言述的沉稳刚毅,仿佛只要他往那一坐,就似泰山落地一般。

这个时候,能坐在这里的,除了岳飞再不做第二人想。帅帐内安静异常,只有烛火偶尔发出几声荜拨之声,忽然帐外脚步声响,至门口便即停歇,一个人声自外面传来:“报元帅,李铁柱刚刚回到大营,想要求见元帅。”

岳飞慢慢放下手中的书卷,双目中闪过一道精光,嘴角却蕴上了一丝微笑,朗声道:“请。”

第三百一十四章 是男是女

岳飞说完之后不久,李铁柱便快步走了进来,随后就半跪在地,叩首道:“踏白军第六斥候小队李铁柱叩见元帅。”

岳飞两步跨上前去,一把扶住李铁柱,说道:“柱子兄弟一路辛苦,赶快请起。”说着手上使力,就把李铁柱扶了起来。

李铁柱有心拜倒,奈何被岳飞这么一托,竟然有些力不从心,心中暗暗惊异,总听其他兄弟说岳元帅武功不凡,却是未曾见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单是这一手暗劲就让他望尘莫及。心中惊骇的同时,李铁柱也是暗暗高兴,为岳飞有这样的实力而高兴。岳家军上下同心,官兵一家,早就将心连在一起,不分彼此,岳飞的实力超卓,李铁柱却是比自己实力长进还要开心。

扶起李铁柱之后,岳飞仔细打量了一番对方,略带嗔怪的说道:“柱子兄弟一路辛劳,怎地不先去休息。”

李铁柱听出岳飞的关切之意,不禁大为感动,急忙说道:“劳元帅挂念,铁柱有要事冰雹元帅,不敢耽搁。”

岳飞神色一肃,说道:“且慢慢道来。”

李铁柱于是就将出发之后,如何接应追风骑,又是如何被人伏击,再到设计脱困,辗转护送追风骑前来,以及中途失散并且遇到王焕蓉他们的事情一一禀报给了岳飞。不得不说李铁柱的叙述还是很有调理的,不过饶是如此,仍旧说了一个时辰。期间岳飞静静的聆听着李铁柱的叙述,听到一班兄弟不幸遇难的时候,岳飞的脸上布满了极度的悲伤,显然对这些人的罹难十分的痛惜。

不过岳飞却对此没有多说什么,人在战场,当真是身不由己,别说自己手下这群兵将,就是自己也保不齐哪天身首异处,然而他心中却是有一道信念,好男儿生在乱世,就当一热血之躯收复河山,即便这样死也不枉了。岳飞有这样的信念,岳家军自然也有同样的信念,他们会悲伤,却不会因此而无法自拔,哪怕是最好的兄弟手足遇难,他们也会化悲伤为力量。正是这种信念,充斥在岳飞以及他身边每一个人的身上,才有了名震天下的岳家军。

叹息了一下,岳飞的思绪已经拉到了眼前,只听他说道:“追风骑已经早你三天赶到这里,至于那命石,毕竟是圣上所求之物,我也不便轻看。不过其中若真有你所说的这么多曲折,那命石倒不见得是祥瑞之物,只怕会妨主也说不定。柱子兄弟,你所说之事,我已有所计较无须担心,你这一番快马加鞭赶回,委实太过辛苦,且先回去休息,养精蓄锐,好上阵杀敌。”

岳飞几句话就调动起李铁柱心中的热血,不过他也知dào

岳飞说得对,自己连日奔波未曾休息,此时也的确太过困倦,若再强撑下去,说不定就再也起不来了,于是行礼告辞退出帐外。

其实就算岳飞与一干官兵不分彼此,但以李铁柱的身份,要直接面见岳飞也不算容易,他之所以能够见到岳飞,也是岳飞在等他罢了。三日前,追风骑护送命石来到岳飞营帐,岳飞自然亲自迎接,但是他派出的十几路斥候却无一返还,这就让岳飞十分疑惑。与追风骑简单了聊了一下之后得知他们路上遭遇了埋伏,而且力度还不小,以岳飞的直觉,很快就察觉出此中有问题,只是追风骑面前,岳飞也没法断言,否则随便一个信口雌黄的罪名都是欺君之罪了。

是以岳飞才等待派出去的斥候归来的消息,无巧不巧的是,李铁柱就误打误撞的直接见到了岳飞。而岳飞之所以如此判断的另一个重yào

原因,还是在于命石。虽然命石被盒子紧固其中,可岳飞还是能感觉到其中散发出的强dà

狂霸之气,那种气息是藐视天下万物的狂傲,甚至俨然还要盖过九五之尊的真龙之气。只是此话,岳飞不敢乱说,但是忠君如他却希望尽快查清缘由。对于命石的来历,岳飞不甚了了,皇帝口谕也只是说此物关系天下苍生气运而已。

心中反复思索着所有事情,岳飞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他的心中十分的不安,仿佛有大事要发生一般,而此时此刻就是暴风雨将至的最平静的时刻。岳飞也是绝顶聪慧之人,但是所有的线索摆在眼前,他却找不到一丝头绪,良久终于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种解谜一般的事他十分不擅长,而当务之急也不是命石之谜,而是拿下洞庭水寨。

放心心事,岳飞却兀自喃喃念道着:“德胜楼主?呵呵……真的是你吗?”

“阿嚏……”王雨鑫骑在马上,打了一个大喷嚏,他揉了揉鼻子诧异道,“伤风了?”

其余人都看白痴一样的扫了他一眼,杜樽立kè

说道:“内功到了咱们这境界,早就已经寒暑不侵了,上哪去伤风?况且你此时元气充沛,就算中毒了,轻微的毒素也能自己解了。依我看……肯定是你做了亏心事,哪个人又在骂你了吧!”

“怎么说话呢?”康星宇冲着杜樽叫道,随后瞥了一眼王雨鑫道,“就冲他打喷嚏动静那么大,骂他的肯定不止一个。”

“你们俩够了啊,不就是刚才打赌输了吗,几两银子的小事,这么小肚鸡肠,还男人呢,还高手呢。”王雨鑫无论从语气还是神情都表现出极度的鄙视。

“三两银子是小事吗?”杜樽神态夸张的说道,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震惊的言辞一般。

康星宇打断了杜樽的震惊,说道:“不是银子的问题,这事涉及到原则。”

王雨鑫对康星宇的话嗤之以鼻,几人兼程赶往洞庭,一路上连吃喝都在马上,虽然脚程很快,但是久了自然也是无聊,于是王雨鑫就出了一个鬼点子,与几人打了个赌,赌约便是他们从那刻起遇到的第五个人是男是女。对于这种听天由命的赌约,就是赌运气,所有人都参与进来,实在是无聊得紧。天下间无外乎男女二者,至于中人,他们自忖不会这么巧,于是很快分处两拨,王雨鑫和三女都猜是男人,而杜樽与康星宇则猜是女人。

他们这一路行来,尽抄近道行走,却是少见人烟,所以走了良久才路过一个僻静的村庄,几人驻足村口,一来给赌约作结,二来也是休整马力。他们奔出了许久,以几人的身体素质虽然没有太大消耗,但是坐下骑乘却也需yào

休息。几人就这么大喇喇的站在村口,有从村里出来的人,都戒备的看着几人,远远的走开。终究是有人烟的所在,没过多久就有三人经过。随后当第四人出现在几人的视线中,是个年轻男子,而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这个小孩就是王雨鑫他们打赌的第五人了。

这个孩子虽是一身布衣,但是脸蛋娇嫩如同白玉一般,两个脸颊粉扑扑的透着可爱,头上梳着女孩才会梳的两个圆髻,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笑起来就弯成两个月牙,这个孩子粉雕玉砌,透着一股灵动与可爱。这孩子一蹦一跳的跟在那年轻男人身后,笑着问道:“爹爹,你会唱小月牙吗?”声音十分清脆。

“不会呀。”走在前面的年轻男子回身对那孩子说道。

“那我教你好了!”孩子兴奋的说道。

“好啊!”

那孩子立kè

就唱起了一首欢快的童谣,虽然声音稚嫩,但是依旧悦耳动听,一首儿歌唱罢,连个人嬉笑一团。这时,杜樽和康星宇则是一脸得yì

,那孩子无论打扮还是长相都是女孩儿无疑,显然这个赌是他俩赢了。

不过王雨鑫白了两人一眼,轻声道:“还没确认过呢。”

说完,王雨鑫脚下用力,一个纵越就来到了那孩子面前,一手轻功举重若轻,比之以前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显然他对自身元气的运用远比外来的玄冥真气要纯熟得多。王雨鑫蹲下来,摸了摸那孩子的头,和声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那孩子被王雨鑫这一举动吓了一跳,笑容隐没,往年轻男子身边退了退,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眼神里有着些许胆怯。

年轻男子柔声对那孩子说道:“米儿,叔叔问你话,要勇敢的回答呀。”

那孩子用力的点了点头,迎向王雨鑫的目光说道:“我叫黑米。”

“黑米真乖巧,几岁了?”王雨鑫笑问道。

“四岁。”

“那告sù

叔叔,黑米是男孩还是女孩呀!”

黑米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接着就挥舞起自己的手臂,粗声道:“黑米是男子汉。”

一个四岁的孩子,粗声粗气的说话,却显得尤为可爱,不过他的话落在杜、康二人耳中,却犹如晴天霹雳。二人呆愣了一会,同时抢上前去,把王雨鑫拉开,寒着脸问道:“不可能,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了?”

三人正自撕扯着,黑米却独自走到一边,拉下裤子站在那里就不顾及任何人的开始尿尿。此情此景,就算杜、康二人再怎么怀疑,也没了言语,站着尿尿,黑米自然是男孩无疑了。所有人都看着黑米小解,没有出声。

解决了内急,黑米就跑到年轻男子身边,一把抓住对方的手,问道:“爹爹,我们去哪儿呀?”

那年轻男子冲几人友善的一笑,牵着黑米有说有笑的离开了,只留下杜、康二人呆若木鸡站在当地。

一个小风波过后,几人自然继xù

赶路,只是杜樽和康星宇却久久不能释怀,一路上不断的念叨着:“这是怎么当爹的,哪有把男孩当女孩打扮的。”然而两人虽然不忿,却不得不接受事实,两人各输了三两银子,心情自然不好,一路上这样的拌嘴不绝于耳。

而在康星宇说完之后,杜樽就抢上一句:“少跟他废话,有本事你把银子还给我们!”

“要脸不要,输了钱还好意思往回要?”王雨鑫眄视着杜樽,嘴里讥讽着。

“要钱不要脸。”杜樽大吼一声,居然扑将上去打算硬抢。

就在杜樽扑上去的时候,一个声音划破了夜空:“救命啊……”

小弟知dào

这样不对,不过谨以这种方式表达在下对某节目的喜爱,如有大大觉得不妥,请尽情的喷我吧……

第三百一十五章 陕北三英

在深夜之中,响起的呼救声本身就十分诡异,而这声音听上去还是个女子,正在闹作一团的王雨鑫和杜樽同时看向了王焕蓉。对于突如其来的呼救声,两人第一反应还以为是王焕蓉的拟声之术呢。

王焕蓉赶紧摇了摇头,示意不是自己所为,与此同时又一声呼救声传来,所有人的目光同时转向了声音来源。

“有人呼救,去看看?”王雨鑫嘴上说着,却没动地方,而是询问的看向其他人。

王焕蓉点了点头道:“小心有诈,谨慎为上。”

“下去。”王雨鑫一把将骑在自己马上的杜樽推开,策马就向声音来源奔去。

其余人随即跟上,没走多久,几人就看到了声音的主人,那是个一袭黄衣的女子,看身形略瘦,发髻有些凌乱,此时正执剑与人打斗。而她的对手则是三个男子,看相貌就是标准的坏人,这三人形态各异,一个瘦高个使一对钩爪,还有一个矮胖则提着一根齐眉短棍,而最后一人下颚处有一道疤痕,正耍着一柄钢刀。三人脸色都是凶神恶煞,以多欺少却是丝毫不见惭愧。

黄衫女子以一敌三,且战且退,虽然仗着剑招精妙,勉强拆解敌人的攻击,但是终究吃了力量不足的亏,随时都可能失手被擒。然而奇怪的是,虽然女子不敌那三人联手,身上却没有带伤,也不知如何维持到现在,她的对手三人凝神以待,占据了优势,但是仿佛就打算生擒黄衫女子,反而没有下杀手,这才让那女子坚持了良久。黄衫女子背对众人,一路退来,恰好就来到了王雨鑫跟前。

王雨鑫刚刚赶来,见此情状,也不问缘由,先是大喝一声:“住手。”他这一声夹杂着充沛的元气吼出,就连载他身后的几人都心神微震,更不要说场中交战的四人。黄衫女子听了这一声喝,身形陡然一顿,本来递出的剑招蓦然顿住,瞬间就失了先机。

对面三人虽然也被王雨鑫的大喝影响,可终究是三人夹攻,在双方都有失误的情况下,人多毕竟占据了优势,那矮胖子一招灵蛇盘根,手中齐眉棍如同柔软的毒蛇一样缠上了黄衫女子的手臂,跟着一抽一带,棍梢就抽在了黄衫女子的手腕上。黄衫女子手腕吃痛,宝剑顿时拿捏不住,仓朗朗一声掉在地上。被敌人击中,黄衫女子反应奇快,闪身向后便退,可是王雨鑫此时就站在她身后,她这一退就退到了王雨鑫身上,两人立kè

撞个正着。

先是被王雨鑫的一嗓子吓了一跳,跟着有被对方阻住了去路,黄衫女子心中又惊又怒,情急之下反手一掌拍向王雨鑫的腹部,嘴里娇斥道:“滚开。”

黄衫女子这一掌无论是角度还是时机都恰到好处,招式精绝,奈何力道不足,在王雨鑫眼里就显得缓慢异常,虽然对方这一掌攻击的十分刁钻狠辣,但是却奈何不了他。王雨鑫出手如电,一把抓住了黄衫女子的手腕,止住了对方的攻击,微一用力,将她向身后一带。黄衫女子被王雨鑫的力量引走,攻击已经难以为继,整个人也是随着王雨鑫的手臂而动,眨眼间就被王雨鑫拦在了身后。

眨眼间易位,黄衫女子就是一愣,她刚与王雨鑫接触就知dào

这人内力深厚,不是自己能够力敌,前一刻还在思忖脱身之策,不曾想对方竟然把自己藏在了他身后,看样子似乎是要独自面对那三个凶人,出乎意料之外的情况让黄衫女子一时之间有些失神,只是顺从的趴伏在王雨鑫的背后。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还算男人吗?还算高手吗?简直比输了三两银子又赖账的家伙还下作。”王雨鑫大喇喇的拦在那三人前面,正气凛然的说道。

王雨鑫虽然表现的可圈可点,但是这几句话却分明是指桑骂槐,而且说话还乱七八糟,此时虽然已过午夜,但是天色正暗,哪来的光天化日。随后赶来的杜樽一听这话,怒不可遏,跳下马来就指着王雨鑫骂道:“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么还银子,要么就少废话。谁比他们下作了,我哪下作了。”

王雨鑫瞥了杜樽一眼,用鼻子轻哼了一声表示不屑便不再多说,仿佛是都不愿意和他说话。他的态度无疑让杜樽更加火大,就要和王雨鑫手底下见见真章。这时那三个凶神恶煞终于开口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相比起王雨鑫和杜樽,对面三人的表现反倒正常许多,他们问话的时候,神情戒备的不住打量着王雨鑫几人,虽然听着王雨鑫胡言乱语,但是他们看得出这几个突然出现的家伙都是高手。

“我们是路见不平之人。”王雨鑫踏前一步,气势凛然的说道。

“呵呵。”看到王雨鑫这副做派,黄衫女子竟然笑出声来,她觉得眼前这人举止乖张,本来应该表现的一身正气,可在对方身上,她只觉得有趣,而她的笑却并不是嘲笑。但是这么个严肃的场合,黄衫女子也发觉自己轻笑出声实在不妥,赶忙正了正神色。

王雨鑫闻声看向黄衫女子,冲对方笑了笑做了个鬼脸。黄衫女子见状,脸上布上了一层红晕,显然没料到王雨鑫如此搞怪。

这时,只听对面有人大声道:“交出妖女,劝你们少管闲事。”

王雨鑫一看,说话的是那个持棍的矮胖子,于是故作姿态的左顾右盼了一圈,说道:“妖女没看到,凶神恶煞倒是看到仨。”

“你……”矮胖子说着就要上前搦战,却被那持刀的刀疤一把拦住。

刀疤冲王雨鑫一抱拳道:“这位兄台,在下陕北百斩刀司空昌,敢问兄台尊姓大名,师承何处?”

司空昌为人稳重,虽然眼见王雨鑫护住了黄衫女子,但是发xiàn

对方实力不俗,求稳为上,先是报上自家名号,跟着就询问对方来历,如果实在扎手的话,倒真不至于大打出手。

还没等王雨鑫说话,王焕蓉就轻咦了一声,脱口问道:“莫非你们就是陕北三英?”

听到王焕蓉的话,司空昌心中一喜,对方听过自己的名头,显然有话可谈,于是朗声道:“这位姑娘竟然我们哥仨的贱名,未请教?”

王焕蓉没回答司空昌的话,目光依次扫向另外两人,说道:“没猜错的话,这两位就是无极棍黎若东和行空爪钱风了?陕北三英虽是绿林中人,在江湖上也颇有侠名,居然三人齐出为难一个姑娘,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王焕蓉出言暗讽,要说这陕北三英也算是一号人物,三人之间本没关系,但是古道热肠都颇具侠风,奈何面相并不出众,在江湖上行走总是被人误会成匪类。共同的遭遇加上志趣相投很自然的使三人走在一起,既然经常被人误会成匪类,三人干脆破罐子破摔,就入了绿林。不过虽然身在绿林,三人却很少做恶事,反而遵循着一贯的行侠作风,倒是闯出了不小的名头,江湖人称他们为陕北三英,也是一种认可。

听到王焕蓉的讽刺,陕北三英脸色不由的一变,司空昌虽说是稳重起见,但是对方的话无异于赤裸裸的挑衅,就算脾气再好也不见得能够忍住,更何况他们认定黄衫女子是和这些人一伙的。矮胖子黎若东将齐眉棍一顿说道:“废话少说,我们兄弟的行为还轮不到你们来指摘,既然和这丫头是一伙的,我看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人。”

黎若东的脾气不像司空昌一般沉稳,十分火爆,话音未落,人已经朝前跟进,一棍点出,灵蛇出洞,棍梢不住颤动的点向王雨鑫胸口。黎若东一动,钱风立kè

呼应跟上,一对铁爪突然掷出,配合着黎若东攻向王雨鑫和黄衫女子。由链锁连接的铁爪后发先至,比黎若东的攻势还要快上一线。

王雨鑫见敌人攻来,低喝一声,将黄衫女子向后一推,自己不退反进,抢上前去。他这一动就让自己和黄衫女子脱离了铁爪的攻击,却是迎上了黎若东的齐眉棍,然而他现在元气充沛,可以说内功小成,比之以前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以往用过的招式信手拈来毫不晦涩,以攻对攻,双手毒蛇拳法使出,立kè

就叼住了齐眉棍的棍梢,向旁一带整个人加速欺近。

被对手一招近身,黎若东心中一惊,王雨鑫看上去普通,但是一招一式行云流水,颇具大家风范,突然冒出个这样的年轻高手,黎若东心底也犯起了嘀咕。

不过黎若东毕竟身经百战,虽惊不乱,无极棍法展开,变点为扫脱开王雨鑫的双手钳制,棍头在空中晃了半圈,自中宫转下盘,横扫王雨鑫小腿。钱风的链爪也同时飞至,两人久在一起,早就形成了默契,看到黎若东攻击王雨鑫下盘,控zhì

着铁爪笼罩了王雨鑫的上身,招招狠辣无情。

王雨鑫欺身进去,自然知dào

对手厉害,不过他却不是为了近身短打。黎若东运劲的时候,他就有意收了力道,否则真的抗衡起来,王雨鑫的功力自然完压黎若东。送了棍梢,王雨鑫足尖一点,踢起了黄衫女子刚刚掉落的宝剑。这一下力道用的恰到好处,宝剑飞起刚好横在钱风铁爪的攻击路线上,挡了一记。剑爪相撞,两件兵器各自飞开,宝剑自然向着王雨鑫所在飞去。王雨鑫轻轻一跳,空中抓住宝剑,腰力拧转,执剑向下划去。

王雨鑫以一个倒栽葱的姿势架住了黎若东的齐眉棍,顺势向下坠去,脚踢连环,攻向黎若东。黎若东何曾遇见过如此诡异的招式,猝不及防之下,急使一个铁板桥,避过了王雨鑫的连环踢腿。然而王雨鑫此时正在下坠,虽然被黎若东避开踢腿,手掌却向下按去,搭上了黎若东的小腿。

黎若东小腿一受力,立知要遭,果然跟着就是一阵大力传来,自己已经腾云驾雾般的被摔飞出去。

第三百一十六章 登云寨

“点子扎手。”在黎若东被摔飞出去的当口,钱风大叫了一声。身随声动,链爪刚刚转回又打向王雨鑫,同时整个人也是合身扑上。

链爪属于鞭类的软兵器,自然也讲求动静相合,也就是力量与灵巧并重,否则根本无法运使的得心应手。别看钱风身材瘦长,力道自也不小,而且以他的身形,轻身之术同样高明。在陕北三英中,属他的轻功最高。

然而钱风的轻功虽好,在王雨鑫眼里依旧不够看,别说方燕和项雪,就算不以轻功见长的班柏,在深厚内力的作用下,也能做到短距离内爆fā

出极速。相比之下,钱风的身法虽然快速飘逸,却终究威胁不到王雨鑫。在甩出黎若东的时候,王雨鑫已经借力倒翻出去,此时堪堪落地,正遇见钱风攻来,手中长剑一抖,起手就是一招三连闪。

从李锋那里学来的绝招,王雨鑫已经很久未曾施展,之前总以刀来施展这剑招,尚能举重若轻,此时用上了长剑,愈加得心应手,剑招一出,三次变向分打一对链爪以及钱风的肩膀。若论快,三连闪比项雪的轻功还要快上半分,几乎是眨眼之间,三连闪悉数命中。钱风怎么来的,就是怎么被打回去的,眼力不行的人只会看到钱风乍进乍退,丝毫看不出其中的凶险变化。

王雨鑫出手迅捷,力量拿捏的恰到好处,只是将钱风送回去却并没有伤他。然而这时,一柄钢刀陡然出现在王雨鑫的眼前,刀大势沉,却又悄无声息,来的十分突兀,不问可知,此时出手的正是司空昌。刚刚钱风吼的那一嗓子,可不单纯是感慨,而是呼援。陕北三英十分默契,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心意相通。黎若东被扔出去的时候,司空昌还有些许犹豫,可是钱风一声提醒之后,司空昌也不管那么多,直接出手配合攻击。

司空昌的实力是三人中最突出的,这一招暗度陈仓使得十分纯熟,完全掩藏了出招之声,是偷袭的绝佳招式。王雨鑫三连闪将钱风打回去,正自收招就瞥见司空昌的一刀偷袭,心头大惊,他哪想到对手来的如此无声无息,体内元气拼命运转,腰腿之力同时爆fā

,猛的向一旁转走。这一下应变着实太过突兀,不过司空昌的偷袭也非常犀利,虽然王雨鑫避过了要害,但是腰际还是被司空昌的钢刀刮中,撕破了一闪带出一道血痕。

王雨鑫吃痛,摆剑上撩,刺向司空昌的手腕,剑至中途突然横向一摆,反切向司空昌握刀的手指,这一下变化十分诡异莫测,着实是一记狠招。王雨鑫骤然使出此招,场中赫然响起两声惊呼,一个是身临险境的司空昌,另一个则是那黄衫女子。

王雨鑫刚刚使的剑招名唤穿针引线,这一招如同手握针线穿梭,运使时最重灵活多变,即使是同一招也因情景不同而有不一样的用法。但是这一招司空昌却认得,因为就在刚刚黄衫女子曾经使过一模一样的招式,避过了三人的合力夹击,此时从王雨鑫手上使出,轻灵稍显不足,但是威力却翻了几倍。

司空昌看到王雨鑫使出这招穿针引线,愈加确认这家伙是和黄衫女子一伙。而黄衫女子心中的惊诧却比任何人都要盛,因为她压根就不认识眼前这些人,可自己的武功却分明在那人手中使出来,震惊瞬间涌遍了黄衫女子的心头,她脱口而出问道:“你……怎么会……我的武功?”

震惊让黄衫女子说话都不连贯,而王雨鑫则是唰唰几剑递出,逼退了司空昌之后,并不贪功冒进,而是抽身退走。退到黄衫女子身边的时候,王雨鑫冲她眨了眨眼,低声道:“待会跟你解释。”

“你们果然是和这妖女一路的货色。”司空昌被逼退之后,咬牙瞪视着众人。

王焕蓉此时走上前来,冲着陕北三英一抱拳道:“三位兄台且慢动手,依小妹看,此间或许有些误会。”

“误会?哼哼,他刚刚所使的武功与这妖女一般无二,你还说是误会吗?”司空昌面目生寒,瞪着王焕蓉道。

王焕蓉其实并不相信黄衫女子,毕竟这四人深更半夜的突然出现,委实太过蹊跷,她刚刚之所以言语挤兑陕北三英,也是为了试探对方的态度。及至王雨鑫出手试探之后,王焕蓉才确信这四人的确是发生冲突,不过正因如此,她更加对黄衫女子有所怀疑。这黄衫女子身上的气质不凡,显然不是普通人家出身。适才王雨鑫与陕北三英交手的时候,王焕蓉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那女子,发xiàn

她面容十分精致,两只眼睛出奇的大而有神,圆圆脸庞,鼻子小巧,皮肤很白,几乎找不到一丝瑕疵,她的嘴唇微鼓,很显然里面藏着两只小虎牙。

黄衫女子的面容配上独到的气质,若不是久居上位,便是达官显贵家的千金之躯,这样的一个女子出现在荒郊野外,还仿佛与陕北三英的过节不轻,这如何让人不生疑虑。况且,所有人都看得出黄衫女子不是陕北三英的对手,这女子所仰仗的只是一手精妙的剑招,这样精妙的剑招肯定不是普通武学,出自黄衫女子之手,更加预示着她的身份不凡。

正因为对黄衫女子起疑,王焕蓉才努力与司空昌进行交谈:“司空兄,不管你是否相信,我们几人的确是碰巧路过,只因听到呼救声才赶了过来,至于我朋友能使出这位姑娘的剑招,只是他记性好而已。”

“哼。”司空昌冷哼了一声,显然并不相信王焕蓉所言,“记性好?当我们兄弟白痴吗?他要是能使出我刚刚那记刀招,老子就信了……”

司空昌话没说完,就感觉眼前一花,平地之上划过风雷之声,一股逼人的气势扑面而来。司空昌的眼中,王雨鑫的宝剑径直朝自己扎来,他看在眼里惊在心中,因为王雨鑫攻向自己的一招赫然就是刚刚自己所使的暗度陈仓。司空昌一见条件反射般的旋刀架开,半转身子朝王雨鑫劈了上去,可是这一刀劈出却失去了目标,原来王雨鑫攻击之后立即撤走,根本没有继xù

出手的意思。

“你……你怎么会使百斩刀法?”司空昌的反应和黄衫女子如出一辙。王雨鑫这种随随便便就复制出别人招式的手段,的确也值得震惊。

“因为我——记性好。”王雨鑫把王焕蓉的说辞拿来就用,看他那嘚瑟的样子,让杜樽想上去抽他两巴掌。

在熟人眼里,王雨鑫是在故作姿态,而他这模样看在司空昌眼里,却是十分的高深莫测,一时之间司空昌也拿捏不出王雨鑫说的是真是假。刚刚的场景在司空昌眼里反复回荡,度过了震惊之后立kè

就发xiàn

了不对,司空昌脱口说道:“不对,你刚才那招使的不对!”

所有人都看向司空昌,他却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暗度陈仓潜无踪,此招重在潜,招在明而意在暗。你刚刚使出来的声势如同疾风奔雷,更是意境全无,根本与这招的刀意不符,徒具其形,根本就不是暗度陈仓。”司空昌说着,目光灼灼的看向王雨鑫,想听对方如何解释。

司空昌对自己的武功自然是十分熟悉,王雨鑫虽然复制了他的刀招,但是暗度陈仓这样力分表里的复杂招式,终究没法完全复制出来。况且王雨鑫失去了玄冥真气,能够做到徒具其形也是十分难得了。而司空昌对此却一无所知,他只觉得王雨鑫武功路数诡异驳杂,虽有别出机杼之处,可至少暗度陈仓这一招大悖于道理,使得十分荒唐。

王雨鑫听了司空昌的话,却只是淡淡的一笑说道:“都说了我记性好吗。”

司空昌哪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而且王雨鑫那随意的态度和口气令他心头一震烦闷,仿佛用错了力一般。非但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反倒惹得一肚子郁闷,司空昌的脸色难看至极。

王雨鑫一句话让场面沉默下来,还是王焕蓉打破了沉默:“司空兄,这回可相信小妹说的,我朋友天赋异禀,倒是有一手学以致用的本事,只是经常画虎不成,似是而非。我们几人不知dào

这位姑娘和几位有什么过节,不过几位兄台在江湖上的名声显赫,三人联手欺负一个小姑娘,传出去的话怕不太好听吧。”

“哼,原来耍这些手段,就为了抹黑我们兄弟的名声吗?想不到还有人如此高看我们,没请教是谁想要黑我们哥仨?”黎若东语气不善的说道。

王焕蓉闻言一愣,随即心中苦笑,对方明显是不信自己和黄衫女子是初见,而且还误会了自己的话。听黎若东的意思,分明是以为自己这些人设套坑他们,只是具体缘由,她也猜不通透。既然和陕北三英说不通,那就只好从黄衫女子身上下手了。

“这位姑娘如何称呼,可否告知今日之事是如何发生的?”王焕蓉看向黄衫女子说道。

黄衫女子此时正神色不定的看着王雨鑫,显然也在思索他所谓的记性好的可信度,被王焕蓉这么一问,才反应过来,微微慌乱后就镇静下来,不过还是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小妹姓……柳,初涉江湖却总听闻登云寨的恶名,是以前来见识见识,为民除害。”

“放屁,我登云寨都是肝胆相照的血性男儿,哪来的恶名,你这妖女信口雌黄,老子撕了你的嘴。”黎若东怒视着黄衫女子,就要上前,可是看到王雨鑫一步拦在中间,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狠狠的瞪了黄衫女子一眼。

“有话好好说,大男人吓唬一个弱女子,成何体统。”王雨鑫挡住了黄衫女子,对黎若东说道。

“弱女子?哼哼,以一人之力毒翻我登云寨几十个兄弟的弱女子,老子还是头一回见过。”黎若东冷笑了几声,语气冰冷的说道。

第三百一十七章 登云有变

下毒。

这个词一出现,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黄衫女子,毕竟一般人都不会将下毒这个词和黄衫女子这样的人联系到一起,而且王雨鑫几人脑海里同时浮现出石伟的模样。貌似忠良,实则坏水极多,这才是下毒的人该有的样子嘛。

“那是你们罪有应得。”黄衫女子毫不畏惧的对黎若东说道。

王焕蓉闻言不禁暗暗摇头,虽然是寥寥几句,她已经猜出个大概。从言语中她就判断出这黄衫女子还是个江湖新嫩,至少经验十分不足,单枪匹马就敢去挑衅人家一个大寨子,说好听了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说难听了就是不自量力,而且这黄衫女子的话里话外都表现出她性子直,这样的性格独闯江湖,不吃亏简直就是骇人听闻了。至于登云寨,知dào

陕北三英又怎能不知dào

登云寨,这寨子虽然占山为王,却几乎没有过恶行,除了劫富济贫之外,倒也没什么触犯刑法的地方。至于劫富济贫这一点,在江湖人眼里反而是侠的体现。由此看来,黄衫女子很可能是被登云寨的受害者蛊惑,才上门去找麻烦的,由此引来这些事端。

只是这黄衫女子看起来也没单纯到家,至少知dào

实力悬殊,采用了下毒这种手段,看来之前陕北三英没下杀手,除了因为黄衫女子招式的确精妙之外,也是想要索取解药,是以一味打算生擒。

理清了头绪,王焕蓉不免更加无奈,黄衫女子经验不足与登云寨结下梁子,却不想被他们巧遇救下,又糊里糊涂的成了黄衫女子的“同伙”,这种事情说出来也不怪陕北三英不信,的确只能用巧合来形容,不过事已至此,王焕蓉也只能把话说开。

“柳姑娘,你是从何处探听到登云寨的事迹的?”王焕蓉问向黄衫女子。

黄衫女子微微一愣,好像没明白王焕蓉为何有此一问,不过还是回答道:“前方二十里有个茶寮,前日我在那里歇脚的时候遇到一个商人,愁眉不展唉声叹气,出于好奇就攀谈了几句,那商人说他行经登云寨的时候被寨中的……人劫了全身家当。这朗朗乾坤下,竟然有人胆敢抢劫,本小……本姑娘当即就说替他报仇,可是那商人告sù

我登云寨的强人身手高强,我一个人势单力孤怕是不能成事,是以给了我几包药粉,说是下在登云寨的饮水中,可以让他们浑身无力,到时候报官抓人自然无妨。”

“所以你就暗中潜入登云寨下毒?”王焕蓉疑声问道。

“登云寨虽不是固若金汤,也不是外人说来就来的。”黎若东突然有些自负的说道。

黄衫女子看了他一眼,竟然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道:“没错,潜入登云寨的确有些困难,不过还不是让本姑娘进去了?”

“哼哼,进我登云寨,要想出去就不那么容易了吧。”黎若东冷笑道。

黄衫女子冷哼一声没有搭理他,因为黎若东说的的确是事实,她虽然潜入了登云寨成功下了毒,但是却没能悄无声息的脱身,否则以她所携带的毒药分量也不会只放到几十人,更加不会陷入三人围攻的苦战。

到此,几人也都明白了前因后果,王焕蓉冲着陕北三英说道:“三位兄台,我想这里面的事当真是只能用误会来解释了。我等与这位柳姑娘素不相识,今夜之事也是误打误撞,至于柳姑娘与三位的恩怨我等也了解了大概,想必三位兄台也看得出她阅历不足,应该是受了奸人蛊惑……不好……”

说到这王焕蓉突然怪叫一声,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只听她沉声道:“登云寨恐怕要出事。”

黎若东刚想开口驳斥,却被司空昌拉了一把。司空昌面沉如水的说道:“二弟三弟,快回登云寨。”说完,就返身纵越而走。

黎若东与钱风先是一愣,不过也不假思索的跟上了司空昌。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王焕蓉立kè

展开身法,留下了一句:“我们也跟上去。”

王焕蓉先行,其他人也纷纷跟上,那黄衫女子见所有人说走就走,抿了抿嘴唇,一跺脚也跟了上去,看她的轻身之术竟然不比其他人差。王雨鑫虽然后动,却很快赶上了王焕蓉,奔跑中犹自开口说话:“你怎么知dào

登云寨要出事?”

“你见过哪个商人随身携带着毒药的?”王焕蓉若有所思的说道。

王雨鑫一愣,强辩道:“行走江湖,多些自保的手段也不过分。”

“可是能放翻登云寨举寨之人的毒药,就不是一般人会随身携带的了。那个商人有问题,显然他也没指望柳姑娘能够帮他报仇,只要成功下了毒,其他的就好说了,报官什么的不过是借口,能够洗劫登云寨足够弥补那人的损失了。”

王焕蓉说这话时,黄衫女子已经堪堪赶上,正好听到了最后几句话。只见她满面寒霜,显然对自己被人利用十分介yì

,只是事已至此,她也怨不得别人,满腔怨愤只能发泄给始作俑者,此时此刻她倒真希望事情如王焕蓉猜测的一般,她也好报了被人愚弄之仇。

未几,几人加速赶上了陕北三英。司空昌和钱风见状没有多说什么,性子火爆的黎若东开口问道:“你们跟上来干什么?”

“事情虽非因我们而起,但是既然遇见,断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也算是为刚刚的误会赔罪。”王焕蓉笑着对黎若东说道。

黎若东闻言没再做声,他虽然脾气直了点,但是人家是来帮手的,伸手不打笑脸人,总也不能拒绝人家好意,况且此时登云寨情况未明,多一个帮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王焕蓉他们本是要快马加鞭赶往洞庭,可是半路上横生枝节,他们理应事不关己,但是找时间出现的太离奇巧合,而且那自称姓柳的女子来历不明,都让王焕蓉隐隐觉得不妥,她之所以要帮手陕北三英,除了说出口的原因外,还是想探探黄衫女子的虚实,否则她无法安心,这也是为了谨慎起见,在她看来,以陕北三英的实力加上自己这几个人,区区一个突发事件,应该很快就能解决。

一路无话,之前黄衫女子四人虽然一路打斗,但是走的并不远,没过多久几人就远远看到了登云寨的山门。陕北多黄土,登云寨虽是依山而建,其实也就是个盘踞在一个比较高的土山上,占地广阔,同时又一目了然,只是占了居高临下的优势。此时登云寨映入眼帘,几人就发xiàn

了不寻常,按理说登云寨这种规模的团伙组织,昼夜都应该有巡逻的人才对,此时虽然有些亮光,但是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就算用屁股想都知dào

其中有问题。

其他人还好说,陕北三英看到眼前情况,三人的心俱是一沉,脚下加快了几分,朝寨中赶去。康星宇害pà

其中有埋伏,有心叫住他们却终究没有开口,这个时候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引起相反的效果,于其宣之于口倒不如更加谨慎的好。

以这些人的身手,爬上登云寨不在话下,直到进入登云寨,也没有遇到埋伏,不过王雨鑫他们却没放松下来,因为他们既没遇到敌人也没遇到登云寨的人,其中蹊跷只怕比遇到伏击还要可怕。刚到登云寨大门,所有人都闻到了一股血腥气,直到进寨之后,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地的尸体。

陕北三英看到这幅情景,齐齐爆了句粗口,眼前的这些尸体都是登云寨的寨众,不久之前还生龙活虎的,此时却已经成为冰冷的尸体,如何让几人心中不悲愤莫名。

“凶手在哪?”黎若东虎吼一声发泄着心底的愤nù

,嘴上虽叫着,人却已经冲了出去。

其他两人也都毫不迟疑的向前奔去,仿佛知dào

敌人所在一样。相比陕北三英的火急火燎,王雨鑫等人则停住了脚步,王焕蓉他们都蹲下来查看尸体,只有黄衫女子故作镇定的远离了几步,藏在王雨鑫身后,脸色不太好。王焕蓉察觉了黄衫女子的状态,心中有了新的判断:这姑娘不仅是经验不足,对死人的反应很大,很可能是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千金。虽然心中做了判断,王焕蓉却没宣之于口,而是专注于地上的这些尸体。

“大都是一击毙命,下手干净利落。”王焕蓉淡淡的说道。

“兵器很杂,都十分锋利。匕首、铁爪、蝉翼刀……都是近身短小的兵器。”康星宇一道道伤口仔细检查着,没发xiàn

一道伤口就说出一个名字。

“心口处还有余温,显然刚死不久。”杜樽则更注重于搜索尸体上的身外之物。

“凶手的轻功很高,地上的脚印很多却很浅。”方燕在地上摸索了一番说道。

“朝向内部的脚印稀少却一致,杀这些人对凶手来说显然很轻松。你们看这是什么?”项雪一路朝前走着,大概离众人五十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其余人闻声赶去,发xiàn

项雪面前的地上散落了几撮泛白的灰状物,显然是某物燃尽留下的。杜樽看了一眼就拉开了所有人说道:“退后,这东西应该是大象倒。”几人闻言脸色凝重起来,大象倒是一种迷香,意指这种迷香可以让大象也昏迷过去,可见药力之强。

“凶手武功极高,对付这些喽啰易如反掌,居然还要用到大象倒这种迷香?”王焕蓉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三种可能,凶手人数很少,突pò

外层难度不大,打草惊蛇之后便遇到比较强的抵抗,这与他们强攻登云寨的风格相符。其二,凶手赶时间,需yào

速战速决。”康星宇分析着说道。

“其三,两者兼而有之。”王雨鑫这个时候插口说道。

“不错嘛,智力有提高。”杜樽不怀好意的说道。

王雨鑫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们与其在这分析死者和凶手,干嘛不跟着陕北三英走,我倒想知dào

那边是什么地方。”说着看向陕北三英赶去的方向。

“那是登云寨的后山,存放物资金银的地方。”黄衫女子此时出声说道,看到所有人都看向自己,连忙补充道,“我之前来的时候,就藏在那边。”

“既然这样,我们还等什么?”杜樽突然满脸兴奋的朝后山方向奔去,徒留其他人扶额。

第三百一十八章 名为偷师

对于杜樽的表现,所有人都是无奈摇头,为了不让这个丢人的家伙影响情绪,王焕蓉赶忙扯开话题道:“凶手人数不多,应该不到十人,轻功高强,每个人的实力都很强,杀伐果duàn

,发xiàn

事不可为也会动用非常手段。由此能推断出——这些人做事无所不用其极。”

“这算什么推论?”王雨鑫嗤之以鼻。

王焕蓉笑笑:“无论是顾忌名声还是良心,一般的江湖人都不会如此,凶手的范围就缩小了。况且一个正经商人应该很难养得起这种人,所以这些凶手是被人雇佣的。”

“或许那人根本就不是商人呢。”王雨鑫反驳似的说道。

“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如果那人真是商人的话,到底是多贵重的货物才能让他费如此周章,请人劫回来。而且雇佣到这群高手肯定要许以重金,还要不怕对方见财起意,能具备种种条件的,答案呼之欲出。”王焕蓉面含冷笑的说道。

“你是说……断刃?”王雨鑫凝重的说道。

“没错,无论诱柳姑娘上当的是不是真zhèng

的商人,就冲今夜凶手的行事风格,也都和断刃差不多。”

“可是,他们的目的呢?断刃缺钱吗?”王雨鑫反问道。

“我不知dào

,也许劫财只是顺手而为,他们真zhèng

的目的没准正是登云寨呢。登云寨劫富济贫,总会得罪一些财力雄厚的人,花些银子报复这样的事也顺理成章,这么看来幕后黑手就另有其人了。”王焕蓉一脸饶有兴趣的说道。

听了几人的对话,黄衫女子被他们的推断所震慑,能从一些杂乱的线索中推断得有模有样,无论是否接近真相,至少黄衫女子找不到反驳的话语。她悄悄拉了拉王雨鑫的衣袖,怔怔的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被这么一问,王雨鑫显然误会了黄衫女子的意思,以不屑的眼神瞟了一眼杜樽离去的方向,说道:“我们和他不是一路人。”

黄衫女子一怔,显然没明白王雨鑫的意思,不过她此时正被震撼着,于是模棱两可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王雨鑫继xù

说道:“分析出这些有什么用,还不是得过去看看!”他说着话时,几人已经向后山方位走去。

王焕蓉笑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况且陕北三英已经在那边,杜樽也过去了,我们不用太着急。”

“你就不怕凶手跑了?”黄衫女子突然问道。

“他们要走的话肯定不会留到现在,如果此刻还在后山的话,目标肯定是陕北三英,所以我们着急与否都没有用。而且,从我们来这的时候,后山方向就一直传来兵器交击声,显然打斗还在继xù

。”王焕蓉仔细的看着黄衫女子说道。

“有吗?”黄衫女子一脸茫然的侧耳倾听。

内力一般,王焕蓉又做了新的评价,没有回答却是问道:“还未请教妹妹芳名。”

“小妹柳秋影。”黄衫女子豪爽的一抱拳说道。

其余几人也报了名姓,一路郊游似的朝后山走去。没走多远,柳秋影突然叫道:“有打斗声……”话刚出手,旋即闭嘴,她发xiàn

旁边几人都没有惊讶之色,显然早就知dào

。而她到这个距离才听到打斗的声音,功力强弱,不问自知,神色不禁有些黯然。

对此,其他人或是没在意,或是不在意,王雨鑫则压根没想到。他从会武功开始就拥有了绝世的内力,自然体验不到苦修数十载却无法突pò

的苦闷。尴尬的气氛没持续多久,几人已经看到了人影,后山虽说是山,也不过就是个凿空山体修筑的洞罢了,只是这出洞穴藏的很隐秘,四周修筑的石墙将洞口拱卫其中,只留下前方比较宽阔的所在,称得上是个场子,这也是为了视野开阔以及取放方便。

此时的圆场中灯火通明,四周插上了火把,场中一群人正在混战,陕北三英正在打斗,他们的对手全部身穿黑衣蒙面,大概有七八个之多。虽然登云寨这边的人不少,但是显然实力不够无法插手场中的战斗,只能呼喝几声权当助威,然而那些黑衣人的功夫不弱,短短时间内陕北三英已显败象。

除此之外,还有一人明显与这里格格不入,他正站在藏洞口处向里面不停窥探,相比之下这个猥琐的家伙反倒比那些黑衣人还像贼人,此子正是杜樽无疑。见此情状,几人几步赶过去将杜樽扯开,防止他继xù

丢人。

“别拉我呀。”杜樽奋力反抗无果,抗议道。

王焕蓉懒得理他,冲着场中一指问道:“什么情况。”

杜樽恋恋不舍的瞄了一眼藏洞说道:“看样子是断刃的人,只是他们攻到这里却不去抢东西,反而开了杀戒,死了不少人。我来的时候,不少人正在围攻断刃,现在就剩下三个人了,不过我看也快了。”

杜樽说的简短,其余人却基本明白情势,看那些黑衣人的身手,普通人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登云寨的围攻显然起不到应有的作用,这才仅剩下陕北三英与对方周旋,只不过这三人身手虽然不差,却终究吃了人少的亏,这短短时间内就落入了下风。再看那些黑衣人,下手狠辣无情,显然抱着置对手于死地的心思,这么看来今天这些事端果然是冲着陕北三英来的。

“你怎么不去帮手?”王雨鑫问杜樽道。

“啊?这不是……倒不开手吗。”杜樽嬉笑着道。

“我看你是挪不开心思吧。”王雨鑫嘲讽了一句,转而对身边的登云寨寨众说道,“哪位兄弟借兵器一用。”

王雨鑫之前捡的宝剑早就还给了柳秋影,此时赤手空拳,虽然此时的他艺高人胆大,即使赤手空拳也敢上前大闹一场,但是能有兵器在手终究稳妥几分。几人虽然是生面孔,但是杜樽与陕北三英齐至,登云寨的人都看在眼里,此时看到这几个人与杜樽显然是一路的,是以没有草木皆兵的见人就打。此时听到王雨鑫借兵器,有一人将单刀倒提,送过去说道:“兄弟,你若是要上前助俺家寨主,就把俺老吴这柄单刀拿去。”

王雨鑫抄手接过单刀,试了试分量,道声多谢,足尖一点,便已跃入场中。而对于王雨鑫的行动,其他人却没阻拦,柳秋影见状急道:“蓉姐姐,咱们不上去帮他吗?”

王焕蓉摇了摇头道:“静观其变,这小子吃不了亏的。”

王雨鑫冲上时已经看好方位,人在空中刀势已出,如剑般向前直刺。场中约十人混战,陕北三英每人都要分去两个对手,此时司空昌更是凭一柄单刀独斗三人。他的对手正有一人使的是匕首,比普通匕首还要短几寸,此时这个黑衣人反持匕首,觑准一个空挡,挺匕悄无声息的捅上了司空昌的腰眼。王雨鑫单刀直刺就恰好架住了这一记偷袭,他的单刀一格一搅,立kè

就化解了司空昌的危局,跟着单刀似蛇般斩了三次,将使匕首的人逼出了几米开外。

手上出招,王雨鑫的嘴里兀自叫道:“司空大哥稳住,小弟特来偷学几招。”

偷师学艺本是江湖大忌,可王雨鑫此时嚷嚷的理直气壮,丝毫不避讳。而司空昌闻言却也不恼怒,眼见王雨鑫来帮手,压力不觉一轻,紧绷的心神刹那放松下来。他能感觉到王雨鑫不同常人,至少不像一般的江湖人,而且对方记招的本事也让他琢磨不透,不过这并不令司空昌讨厌,度过最初的震骇之后,司空昌对王雨鑫反而好奇心大增。此时又见王雨鑫援助自己,心知对方这一嗓子不过是随口而言罢了,以对方的能力,站在一边看可比以身范险来的稳妥得多。他豪迈的大笑几声道:“兄弟高义,司空谢过,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登云寨的贵客。”司空昌这话也是阵前拉拢,无论事后怎样,至少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过了此役种种前嫌都可以尽释了。

“那得看登云寨还能不能成果今晚了。”此时一个阴沉的声音自对面黑衣人众里发出。

这个声音一出,司空昌神色一冷,一股不怒自威的感觉油然而生,沉声喝问道:“阁下施展诡计,调虎离山,想必不单是觊觎我登云寨财富这么简单吧。”

“桀桀。调虎离山,恕兄弟直言,几位寨主还不太够格。”那人怪笑几声道,“登云寨的财宝兄弟们自然想要,只是兄弟更想要三位寨主的项上人头。”

“放屁,老子现在就撕了你的狗嘴。”黎若东的脾气哪能容忍对方如此放肆,虚晃一招逼开对手后,棍尾一甩立kè

就朝发出声音之人打去。

那人带头说话,显然就是这些人的头儿了,武功自是不弱,他使的兵器很奇特,居然是手指上套着的一套钢针指甲,他左右手各有三根,分别套在拇指、食指以及中指上,配合着一套龙爪手,威力十分强dà

。只不过龙爪手的武功是以刚猛见长,被他用出来总显出几分阴柔,虽然格格不入,却也别出机杼。

眼见黎若东的棍尾甩到,那人不退反进,仗着人多之利,爪形虚握,一把就抓上了黎若东的齐眉棍。钢针锋利轻松刺入了齐眉棍身,那人立kè

攀援而上,朝黎若东的手腕抓去,如若抓实,黎若东的手腕铁定是废了。这人动作不停,嘴里还说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二寨主莫要动怒。兄弟的雇主就说要你们几人死在这里,你们若要怨恨的话,就去黄泉怨那个人吧。嘿嘿。”

黎若东知dào

厉害,一股暗劲传到齐眉棍上,狠狠的向下一顿,齐眉棍的头没入了地上,在黑衣人钢针抓住自己之前果duàn

弃棍,随手一拳打在棍子上。齐眉棍顿时离地飞出,撞向黑衣人。那黑衣人的钢针还扎在齐眉棍上,突遭此变,哪还来得及收手,双手改抓为握,一把握住了齐眉棍。可就在此时,黎若东立kè

欺身而上,这一招后有乾坤也是他的杀招,以齐眉棍分散注意力,自己的拳头才是重点。

黑衣人没想到黎若东居然还有这么一手,立kè

就落了下风,如果他是一个人,此时已经败了。可惜他还有同伴,这个黑衣人顺势向后一退,他的两个同伴在这个关头各处一招,一把蝉翼刀寻隙劈上黎若东的肩膀,而一把匕首则一化为三,分取黎若东的双眼和咽喉。

第三百一十九章 收场

黎若东出手全凭一股愤nù

,本是超水准发挥,可奈何对方人多,终究让他无法放手施为,一息之间形势登时逆转,眼见就要丧命当场。

然而求生的欲望往往是最强的,更何况黎若东还算得上一流好手,虽然身陷险境,他却惊而不乱,一个闪身就朝蝉翼刀上撞去。匕首短而且是致命杀招,本应优先化解,可是同理匕首也是短打的利器,失了兵刃的黎若东可没自信在黑衣人手下走上几招,所以避其锋芒才是第一。至于蝉翼刀,刀如其名,薄如蝉翼,以锋利伤人,往往斩在身上,人还没有知觉,骨肉却已经被卸脱了。蝉翼刀虽然锋利却也终究因为太薄,难以发出砍劈的招式,否则自身极其容易损坏。

黎若东靠向蝉翼刀的理由自然呼之欲出,他自信以自身实力,就算挨上一刀,也足以得到喘息之机,哪怕不能反击,至少也可以逃开。而且他撞向蝉翼刀的同时,也暗掐拳诀,只待接触对方就随时攻击。然而那黑衣人仿佛看透了黎若东的心思,眼见对方欺近,竟然放qì

了大好机会同时闪避,手中蝉翼刀几个转折就巧妙的转到了黎若东的面前,斜削而下,直取咽喉。黎若东心中大惊,他没想到对方占据优势的情况下还能如此冷静,甚至不惜错过一次杀死自己的机会,也要采取稳妥的方式,这样的对手太过可怕。就在黎若东心中闪过这念头的时候,蝉翼刀已经快速划落。

叮的一声脆响,黎若东没感觉到疼痛,却是听到一声难受的金铁交击声,跟着就感觉面部生寒,在自己的耳根贴着面颊的部位,一股寒风刮过,跟着眼前就是一片寒光,他定睛一看就发xiàn

一柄明晃晃的单刀绕着自己的面颊不停的划过,与那蝉翼刀拆解起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两柄利刃在自己头颅边对撞拆招,黎若东何曾有过这种体验,哪怕心志坚韧如他,霎时间也觉得遍体生寒,背心立kè

就被一层冷汗打湿,短短的几息时间却让他觉得仿佛过了万年。好在这种拆招没有持续多久,蝉翼刀几招就被逼退,单刀顺势而上,空中翻转了几下就朝蝉翼刀逼去。黎若东这才看清使单刀之人乃是王雨鑫,虽然一肚子怨气,可是此时此刻他也说不出口,只能赶紧跑出几步脱离险地再说。

再说王雨鑫,黎若东身临其境尚且没有发觉,而旁人则瞧得清楚,他的单刀翻转极尽诡异,赫然就是蝉翼刀刚刚所使的招式,不过他仗着单刀硬朗,一式阴柔招式竟然使出了几分威猛之气。单刀斜削而下,赫然是复制了蝉翼刀的刀招。王雨鑫的对手显然吃惊不小,不过自己的招式自然最是清楚,蝉翼刀以刀背向王雨鑫的单刀拍去,打的就是以力破巧的主意。奈何蝉翼刀终究单薄,而且他的内力修为显然也不及王雨鑫深厚,两相作用下,这一拍非但没有奏效,反而激得王雨鑫顺势而为,斜削改平推,横扫千军砍向对手的胸口。

蝉翼刀大惊,身形暴退出去,刀招连使堪堪化解了王雨鑫的刀力。站定之后,蝉翼刀立kè

问道:“你怎么会杯弓蛇影?”

“老子记性好,哈哈。”王雨鑫打的兴起,嚣张的叫了一句。

王焕蓉等人见状尽皆摇头无语,觉得王雨鑫这样子实在太丢人现眼,这借口唬唬人还行,但是总拿来用,怎么就透着一股不要脸的劲出来。

旁人的感受,场中人却没法体会,尤其是使蝉翼刀的黑衣人,他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王雨鑫,所谓记性好傻子都知dào

是假的,不过显然王雨鑫也不打算实话实说,蝉翼刀将兵器一展说道:“如此就领教阁下高招。”

说着,蝉翼刀猛扑上去,便是一招虚与委蛇,发三留七当做试探。王雨鑫见状后退了数步又用上了杯弓蛇影,他此刻的位置使出杯弓蛇影无疑有些不合时宜,然而他根本不会蝉翼刀别的招式,是以哪怕后退半步也要创造机会使出来。而此举在蝉翼刀看来却大不一样,杯弓蛇影虽然更趋向于变招,但是因地制宜也能发挥莫大作用,王雨鑫这一退恰好就避过了虚与委蛇的暗手,再做反击的话,的确用杯弓蛇影要好一些。

歪打正着的王雨鑫实则是无招可用,他此刻就想唬弄一下对手,也没用其他招式,此时眼见蝉翼刀又出新招,心中大喜,杯弓蛇影不待用老,立kè

环刀迎上,还了一招虚与委蛇。同样的一招,王雨鑫的对手是依靠蝉翼刀的轻薄将刀身略微压弯,成不定之势。而王雨鑫则是用上了摆动技巧,弯的不是刀而是手腕。一样的招式却是不同的用法,虽然分不出高下,却让蝉翼刀大为吃惊。

他练到日久,何曾想过如此用刀的法门,霎时间有了一丝明悟,更多的却还是迷惘,随手拆解了一下,却不想对手顺势压上竟然连使了一招虚与委蛇。蝉翼刀也是用刀的行家,在刀法上已然是不着行迹,但是像王雨鑫这样毫无章法的打法,仍旧是他没有涉猎的,一时之间居然有些招架不住,好在他在失神之后及时打起精神,刀势一展,瞬时间连出七刀,这七刀也是七种不同招式,以力压回对方。

三招逼得对手拼命自保,王雨鑫心怀大畅,单刀猛的朝前递出,追上了蝉翼刀。蝉翼刀哪想到王雨鑫追的如此之快,赶紧横刀一封,却见王雨鑫的单刀冲至中途,陡的横向一挥。一声黯哑的撞击声传出,王雨鑫的单刀稳稳的架住了一柄匕首。就是这一举动提醒了所有人,此时他们正在混战,而不是王雨鑫和蝉翼刀的决斗。有了这个开始,其他人也加紧了攻势,最突出的无疑要数王雨鑫,他挥舞一柄单刀来回游走,东一刀西一式,就像个给人添乱的坏小子,但是他每每抢出的时机却是恰到好处,往往能及时助陕北三英解围。

王雨鑫就像个搅屎棍,有他在中间搅合,登时分去了陕北三英不小的压力,三人渐渐发xiàn

自己从需yào

同时应付两三个人,变成了不是变换一个对手,因为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王雨鑫吸引了去。而且王雨鑫在过程中也不是单使刀招,他与谁过招就使出那人的几招武功,单刀在他手中成了剑、棍、匕首甚至是刺,一时之间场中斗得十分热闹。而周围围观的登云寨众人也是大开眼界,他们虽然武功不高,但是也都懂些武学知识,此时一看王雨鑫这种信手拈来的随意之态,均觉得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自心底升起,仿佛是一个念头,却怎么也抓不住。

王雨鑫的乱打,其实是浅显的深奥,看着不过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但是使出来却往往有着扭转局面的作用,这必须要对周遭环境和局势有着明朗的判断才行,而且这些招式说出来简单,但是能够使得似模似样却不那么容易,而且还要融会贯通则更是难上加难。这就好像做饭,不过是洗切炒调味这几个步骤,但是要做到上乘却一点也不容易,而天下任何事物也都深同此理,这也是那些寨众才觉得若有所悟却又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

其他人吃惊,场中的黑衣人们更是惊诧莫名,不仅是对手随时使出自己的招式让他们出乎意料,在王雨鑫加入战团之后,黑衣人更是觉得轻松不在,反而难以限制住陕北三英的行动,因为对方隐隐有了反击之力,这才是他们最惊诧的。以一人之力搅乱了占据还带起了反击,这简直令他们不可思议。一声唿哨,黑衣人的头儿操着怪异的声音突然叫道:“速战速决。”

他的话一说完,全体黑衣人陡然一顿,跟着出手更加狠辣迅捷,有几人趁机甩出几道暗器。暗器不是打人,而是击地,落地之后瞬间爆出大片紫烟,将整个广场隔绝成里外。

“果然是断刃,出手。柳姑娘退后。”王焕蓉见状一声令下,人已经朝一边闪去,迂回抄近战团。

其余几人自也不慢,他们认出紫烟就是紫麟烟,与断刃打过很多叫道的他们自然也识得紫麟烟的特性,趁其在弥漫开来之前切入战局速战速决,才是唯一之道。

有了几人加入,战斗很快就得到解决,这群黑衣人是断刃不假,但是比陆敬梅身边的鹰大等人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王焕蓉等人同时出手,很快就杀掉了几人,不过断刃不愧是培养杀手的组织,眼见事不可为,剩下两人同时撤走,临走前还放暗器焚烧了同伴的尸体。王雨鑫暴起一波攻击,终究只是留下那蝉翼刀的一条胳膊。

经此一役,双方各有损伤,不过登云寨的损失无疑更大,折损了不少人手,更是给他们士气一个不小的打击,最让他们气愤的是,居然没有见到幕后黑手,这无疑是一根扎在心头的刺。不过陕北三英显然也有首领的风范,很快就稳定了情绪,指挥寨众收拾整理等一系列善后事宜不说。

扰攘了半宿,王焕蓉等人与陕北三英告辞,他们还要赶往洞庭。陕北三英自然极尽挽留,虽然之前有了一点误会,但是王雨鑫等人帮手之恩他们百般感激。黎若东握着王雨鑫的手说道:“兄弟,若不是你援手,老黎我就算不死也得少条胳膊,之前冲撞都是老黎的错,你打我一顿算是消消气。”黎若东也是帮自己两位兄弟揽下过错,他让王雨鑫打他一顿,对方自然也不好多怪责另外两人。

王雨鑫深知其意,心中对着粗豪汉子颇为欢喜,不禁笑道:“黎大哥快人快语,这些小节不必再提,你若看得起我,他日再过陕北,就请兄弟多吃几杯酒好了。”

黎若东哈哈一笑道:“你若过境不来,老黎我捉也要把你捉上登云寨。哈哈……”

众人笑着一一告辞,到杜樽的时候,他一脸谄媚的说道:“三位寨主,下次我来,你们可要带我参观一下后山……哎呦……”他话没说完已经被王雨鑫一拳打到了一边。

王雨鑫抱拳说道:“几位大哥不要理那贱人,后会有期。”

第三百二十章 实话实说

“柳姑娘,你打算跟我们到什么时候?”王雨鑫有些无奈的看着与自己并辔而行的柳秋影说道。

“跟到你说实话为止。”柳秋影一脸倔强的盯着王雨鑫,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王雨鑫感觉自己的头都大了两圈,求助的看向其他人,却发xiàn

那几人或假装说话,或查看方向,就是不看自己一眼。更甚者杜樽竟然开始假寐,在马上休息的功夫也算是一种技能了,可令王雨鑫气不打一处来的是,杜樽状似假寐,实则眼睛还睁着,只是呼噜声却震天价响。要不要这么做作呀,王雨鑫暗骂了一句,对于柳秋影他还是无可奈何。

“柳姑娘,我都说过了,用你剑招的事真的是我记性好。”王雨鑫也不知dào

这几天对柳秋影如此解释了多少遍,虽然这话听上去是掩饰,却又是事实,他总不能告sù

对方,自己能够模拟天下武学吧,这样说反而更加惊世骇俗。

自他们离开登云寨又过去几日,他们与陕北三英也算不打不相识,也因此陕北三英对柳秋影的鲁莽行径也不再追究,几人结伴辞别登云寨众人之后,一路向着洞庭行去,只是同行的却多了一个柳秋影。

起初众人只以为柳秋影是为了方便才与众人同行,可是过了半日,几人发xiàn

柳秋影压根没有离开的意思,而且王雨鑫还发xiàn

柳秋影总是盯着自己,饶是他再粗线条也不觉有些发毛,为了摆脱这样的尴尬感,王雨鑫自然就试探着问道:“柳姑娘,不知dào

你打算去哪儿?”

“你去哪儿,我去哪儿。”柳秋影一句话引得所有人纷纷侧目。

王雨鑫更是没有想到柳秋影能说出如此暧昧的话,不过他也自知以柳秋影这样的绝代风华万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想法,不过同伴的目光却让他有些受不了。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王雨鑫说道:“柳姑娘,我们此行有些私事要办,带上你恐怕不太方便。”

“你要赶我走?”柳秋影柳眉皱起,小嘴一扁,说话的语气也全是埋怨和不解,却带着一股别样的风情。

王雨鑫浑身一抖,柳秋影这种语气神态分明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实在让他吃不消。他自问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又怎会想到能牵扯出这种事来,极度缺乏经验的他,立kè

看向其他人,而康星宇等人却只是目不斜视的侧耳倾听,压根没有帮他解围的意思。哀叹了一声,王雨鑫赶忙说道:“柳姑娘千万别误会,在下何德何能得姑娘垂青,只是我们此行十分凶险,害pà

连累了姑娘。”

柳秋影闻言本就带着灵气的大眼睛瞪得更圆,叫道:“垂青你个大头,我看你才别误会吧,本姑娘跟着你就是要搞清楚你怎么会用我的家传武学的。”

“哈哈哈……”柳秋影说完,杜樽已经肆无忌惮的大笑出声,显然这笑声里倒有七八分是火上浇油。

对待柳秋影,王雨鑫不敢怎样,但是对杜樽他可不会客气,虎吼一声:“滚。”

“你吼我,还骂我,我爹都没吼过我。”柳秋影被王雨鑫一嗓子吼得浑身一震,震惊了一瞬之后立kè

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王雨鑫见状立kè

慌了手脚,他何曾经过这种阵仗,笨嘴拙舌的想要解释一下,却是不知dào

从何说起,顿时就沉默下来。看着柳秋影委屈的表情,王雨鑫本有些愧疚,但是想到刚刚自己的自作多情,顿时也是无地自容,为了摆脱尴尬,王雨鑫神色也渐渐冷下来,对柳秋影说道:“柳姑娘既然问这个,在下已经说过了,我一直记性不错,看过的招式就能记下来,确实未曾偷学过你家的独门武学。你若不相信,我王雨鑫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用你使过的招式,如果你没什么其他事就此别过了。”

“你什么态度,追求本姑娘不成就恼羞成怒吗,男人里我还没见过你这么小心眼的。”柳秋影不甘示弱的瞪视着王雨鑫。

“我什么时候追求你了?”王雨鑫心头有气,冷声道。

“就在刚才。”柳秋影理直气壮的反驳,跟着又低声自语似的道,“自作多情。”

“你到底要干什么?”王雨鑫终于忍无可忍,冲着柳秋影大叫道。

“你又吼我!!!”

前几天的情景此刻犹然历历在目,王雨鑫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经过了几天的了解,王雨鑫知dào

柳秋影是那种软硬不吃的角色,无论自己是温言软语还是恶形恶状,这女子总有办法让自己吃瘪,而且最后自己还落个满身不是。对此康星宇等人是视而不见,别说是帮他解围了,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好的了。

本来觉得没什么的王雨鑫此时迫切的希望摆脱柳秋影的“纠缠”,他实在受不了总被这个女人无声的盯着,这让他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而知dào

柳秋影的想法之后,王雨鑫也很客气的跟她交代了原因,但是他也只能说自己记性好,至于玄冥真气的种种他不能说,毕竟与柳秋影萍水相逢,还真没到掏心掏肺的程度。只不过柳秋影对王雨鑫的说辞并不相信,是以才一路跟着几人朝洞庭行去。

“你还不打算跟我说实话吗?”柳秋影有些幽怨的看着王雨鑫。

王雨鑫心内哀嚎了一声“又来”,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柳姑娘,你就饶了我吧,你看我就是个身无长物的小胖子,唯独就记性好点,以后我再也不乱看乱学了。”

“噗嗤。”柳秋影突然笑出了声,她饶有兴趣的看了王雨鑫一会,随即正色道,“你还真有意思,不过王大哥,龙影剑法是我家传武学,此番被外人用出来对我来说实属非同小可,是以无论你说的是否是真心话,小妹也不得不弄清楚才行,还请王大哥莫怪。”

柳秋影态度变化着实让王雨鑫一愣,好几天了他从未见过对方这么通情达理,心底立kè

就升起一股委屈来,整张脸都垮掉了,说道:“柳姑娘你早这么说多好,你若真要跟着我也行,等我们办完正事之后,再约见面,你看怎样。”

柳秋影面色一肃,郑重的说道:“不行,你去哪儿,我去哪儿。”同样的话,柳秋影用不同的态度说出来,令王雨鑫也感觉到了郑重。

他正自不知说什么好的时候,就见柳秋影狡黠的一笑道:“万一你偷跑了怎么办。”

王雨鑫一呆,他刚刚的确闪出过这样的想法,虽然还没付诸行动,但是被柳秋影这么直白的点破,也让他没反应过来。

“被我猜中了。”看到王雨鑫的表情,柳秋影立kè

得理不饶人的说道。

王雨鑫刚想解释,终于有人过来给他解围了。王焕蓉策马靠近两人,冲柳秋影说道:“柳妹妹,我这兄弟不善言辞,他的意思可不是敷衍你,我们此行确实是有棘手的事情要办,带上你的确不太方便。”

王焕蓉在这个时候解围倒也不是替王雨鑫着想,而是他们就快接近目的地了,这个时候若再保持缄默就不应该了,况且这几天他们也不是无所作为,在冷眼旁观的同时,几人也在暗中观察着柳秋影。虽说与其相遇有着巧合的成分,但是行走江湖不免要多留几分心眼,这女子出现的蹊跷,哪怕不是心怀叵测,带上她也难免会节外生枝。

“蓉姐姐,小妹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虽然小妹的家传武学不算什么绝学,却也是一脉之心血,不敢轻易从我手里外传,否则无颜面对祖宗了。”

对于柳秋影所说,王焕蓉也挑不出毛病,所谓家传武学比门派的武功还要特殊几分,这类武学不见得有多精妙神奇,但是代表的意义却是更为重大,就好像传家之宝一样,向来是不传外姓的。就像这柳秋影哪怕会用家传武学,他日嫁人之后,也不可以传给夫家人亦或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能传授,所以王雨鑫之前使出了她的剑招,无论“记性好”这样的解释是否是真的,柳秋影都不可能善罢甘休。这还是柳秋影实力一般的情况,如果她有着足够的力量,恐怕杀人灭口这种事都会做出来。由此也看得出,王雨鑫这样随便就能使出别人的招式是多么犯忌讳的事情,一个搞不好都有可能成为武林公敌。

虽然十分理解柳秋影的处境,王焕蓉却不得不为自己这些人考lǜ

,面对柳秋影这样的人,王焕蓉也不好直接动武,只是暗自沉吟对策。

“姐姐不必如此,小妹武功虽然低微,却没准也能帮上写忙呢。”看到王焕蓉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柳秋影一笑道,“此去前方应该快到了洞庭湖了吧,据我所知岳家军正驻扎在那里。”

王焕蓉闻言心下微惊,略带戒备的看着柳秋影,嘴里说道:“还不知柳妹妹渊源何处?”

柳秋影经验不足,却深谙人情世故,自然知dào

这些人不可能相信自己,而且自己还有意无意的道破了对方的意图,有此一问也是正常,于是回道:“不瞒姐姐,小妹家住凤翔,家父是凤翔府尹柳承恩。”

柳秋影说完,所有人神色都是一凝,他们看得出柳秋影气质不凡,却没想到对方是官家之女,而且她父亲的官职还不算小,凤翔府也是宋金交界,属于敏感地区,能在此地做一府之尹的人,想必也定是有些手段,而且柳秋影所使的龙影剑法招式也是十分精妙,若她内力精深的话,相信也不比在场任何一人差。得到了这样的信息,王焕蓉很多疑惑也随之解开,一个府尹的千金,身负家传绝学外出闯荡江湖,随不常见,但是他们也并不惊讶,令几人想不到的倒是凤翔府尹家传武学不俗。

的确如柳秋影所说,以她的这重身份,王雨鑫他们的行动的确可以更方便一些。

王焕蓉脸现惊喜的赞道:“想不到陕北之地居然出得妹妹这般钟灵毓秀的人物。”

第三百二十一章 神棍再现

柳秋影笑了笑:“小妹虽然加在陕北,却不是陕北人士,自幼长于江南,家父升任凤翔府尹也不过是六七年前的事而已。”

王焕蓉闻言默然,宋朝官制很少会让一任官员在一个地方任期太久,不只是预防结党营私,也是为了给官员积累政绩,除了一些七品以下的县吏,大部分官员都会频繁的调动为升迁做准bèi

。当然,那些基本上很少被调动的官员,也很少能够得到升迁的机会,动则通其实是一个道理。而陆敬梅显然是个例外,在兴元府这样的大地界只手遮天,恐怕别人就算想迁他,他自己也会尽lì

留下,而造成这种结果的,也不乏天下大乱这个原因。

虽然还对柳秋影不信任,但是对方的话却没有什么破绽,王焕蓉没听过柳承恩这个人,但是他被委派到凤翔府这个敏感的地方,而且一呆就是六七年,其中很可能也有着不同寻常的原因,要么就是被委以重任,要么就是被派去挡箭,而王焕蓉则更倾向于后者。

既然话已说开,王焕蓉也实在没理由再打发柳秋影离开,所以一些戒备之心还是掩藏了下来,几人这才继xù

上路。重新启程之后,柳秋影却有些收敛,除了是不是的把目光锁定在王雨鑫身上之外,其他的倒也正常。而王雨鑫则暗松了口气,此刻能够不被烦扰他已经很感恩了,既然柳秋影不再死盯着自己,对一些其他表现,王雨鑫也只选择视而不见。

一路无话,刚刚的风波发生地离洞庭湖不远,如果他们不耽搁这那么一会,想必可以在辰时赶到洞庭湖,可当他们来到岳家军大寨前的时候,天已过午。

眼见一行七人策马而来,岳家军军寨外的看守已经戒备起来,谨慎却并不慌乱。他们都是岳飞部下的精兵,虽然不认识来人,却也看得出这些人气质不凡,每个人身上都风尘仆仆,显然是赶了不少的路。

七人驰近后便勒停马匹翻身下马,王雨鑫对寨前的守卫一抱拳说道:“两位兄台,敢问这里可是岳家军驻扎之地?”

一个守卫点点头,肃然道:“正是,你们是什么人?”

王雨鑫微笑道:“我等有要事求见岳元帅,还劳烦两位帮忙通禀一声,就说是德胜楼主求见。”

那两个守卫对视了一眼,仔细的打量了王雨鑫一下,一人凝声道:“几位请稍等一下。”说着,这守卫便朝大营内奔去。

“岳家军果然是藏龙卧虎,这位兄台步履沉实,下盘功夫应该不俗,想必是腿法的高手。”康星宇看着那守卫走远,喃喃说道。

杜樽也是点点头道:“单看此一点,这兄弟的功夫怕不比李铁柱差。”

这两人在这闲聊起来,剩下那个守卫起初面有得色,听到杜樽说起李铁柱的时候,这守卫不禁插言道:“你们认识柱子哥?”

康星宇笑了笑道:“不久之前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正与追风骑的人走在一起。”

那守卫闻言神色一松,之前一直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不少,说道:“元帅说命令最近会有自称德胜楼主的人来,看来应该是你们不错了。”

王雨鑫闻言一愣,跟着回头冲几人得yì

的笑道:“哈哈,岳元帅还记得我,真是……真是不好意思啊。”他嘴里说着不好意思,可是脸上却是一副欠揍的表情,分明是得yì

得很。

杜樽冷笑了一声道:“如若是我,住了你那格调高雅的房子,估计也会终身难忘。”

对于杜樽的讽刺,王雨鑫毫不生气,反而一脸得色的瞥着对方,那表情分明就是不屑和对方争论。

“好了。”王焕蓉不像这俩货在外人面前丢人,出声喝止,转而对那守卫道,“这位小兄弟,你也认识李铁柱?”

“是啊,我和柱子哥还是同乡呢。”那守卫有些骄傲的说道,随即又神色一黯,“这次他们被派去接应追风骑,只有柱子哥一个人回来,听说其他兄弟都遭遇不幸了。”

王焕蓉知dào

岳家军上下亲如一家,这点从李铁柱的表现就能看得出来,此时再看这守卫的模样,不由得也钦佩岳飞的人格魅力。感受到这守卫的悲伤,王焕蓉由衷的赞道:“岳家军都是英雄好汉,我等亲眼见过,心下十分钦佩。”

那守卫突然有些不忿的说道:“岳家军战死沙场自然分数应当,只是这次那些兄弟死的未免憋屈了些,听说追风骑护送的东西是皇帝着紧的物事,我看也不过是些玉石珍宝,枉害了那些兄弟的性命。”

“小兄弟这话可不能轻易说出口,听者有心,没的连累岳元帅为奸人所害了。”王雨鑫闻言觉得不对,赶忙提醒。

那守卫本还想发几句牢骚,可是听王雨鑫说道岳飞,也只得乖乖闭嘴,不过他年纪与李铁柱差不多,显然还是个不谙事故的年龄,心中有话自然想要直说,虽然被王雨鑫提醒了,可还是低声嘀咕着:“追风骑号称速度天下无双,我看也不过如此……”声音越来越低,终究没敢大声说出来。

王焕蓉这时有些诧异的问道:“追风骑送的东西不是给岳元帅的吗?”

那守卫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不清楚,只知dào

皇帝害pà

那东西有失,所以命岳元帅护送回京,所以元帅才派人却接应。”他说着脸上又现出不忿之色,显然又想到了同伴的殒命。

王焕蓉不想和这少年在此事上纠缠,转而问道:“铁柱兄弟可在营中?”

那守卫闻言笑道:“柱子哥可不就在大营吗,他奔波一路累坏了,休息了一天就被元帅调去看守他们护送的东西,可把他憋坏啦。”

“追风骑的人呢?”王焕蓉有些诧异的问道。

“也安顿下来了,这群兵老爷……”少年守卫说着就自己闭上了嘴巴,“他们还说要看我们打仗呢,可得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的本事。”

王焕蓉几人闻言互看了一眼,眉头均都皱起。这少年守卫所说与他们从李铁柱那得到的信息有些出入,这让他们有些疑惑,但是从实事上来看,眼前的少年守卫说的可能更真实一些,也许是李铁柱之前不甚了了,或者是事态又有了变化,但是眼前的事令他们不解,追风骑既然安全到达了洞庭湖岳家军所在,为何不直接护送命石上京,皇帝非得要岳飞亲自护送,到底是何用意?

几个疑问令几人不解,同时他们也找不到答案,如果那命石真是皇帝要的东西,也许并不是针对岳飞的,那么刺杀岳飞的事也许就和命石无关,如此看来自己这群人贸然来访就十分唐突,难道要告sù

岳飞自己梦到有人要刺杀他吗,这种事漫说对方不信,就算有人对自己这么说,恐怕第一反应也是对方疯了。

几人当然不会怀疑王雨鑫在说谎,可是如果事实与自己的推断出现了偏差,没事还好,万一疏忽遗漏了什么,自己这些人反倒有可能弄巧成拙了。想到此处,王焕蓉他们越发有些焦急,希望越早见到岳飞越好,至少希望对方能够通情达理,小心谨慎一些。

恰在此时,前去通禀的守卫也转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人,不是别人,正是李铁柱。

远远的看到众人,李铁柱就飞奔了过来,与几人亲切的打着招呼,他的目光就落在了王雨鑫的身上,嘴里啧啧称奇道:“药师庐的手段果然不凡,这位大哥看来已经大好了。”

与李铁柱见过之后,王焕蓉直入主题说道:“柱子,你家元帅呢?”

“我家元帅打仗去了!”

“打仗?不是说了先稳住情况吗?”王焕蓉不无埋怨的说道。

李铁柱先是一愣,跟着说道:“杜大姐不是说不让我家元帅碰那盒子里的东西吗,我虽然赶回来的晚了些,可元帅他的确没碰过,况且今晨洞庭水寨那边就有异动,我家自然是亲自上阵了。”

王焕蓉呆了一下,他们刚刚发xiàn

情况可能有变,自然是希望岳飞身在安全的地方,不免有些激动,听李铁柱这么说也觉得自己失态了,赶忙说道:“刚才大姐有些激动,柱子兄弟莫怪,岳元帅离开有多久了?”

李铁柱浑没在意王焕蓉的态度,反倒见对方凝重模样,心下有些不好的预感,说道:“大概一个时辰了,今天早上水匪那边出现了异常的动作,很多人集结,连他们的车船也都排了出来。

“开始他们只是像以往一样做一些骚扰攻击,这是比较常见的,水匪缺乏食物,有的时候就通过佯攻挤到特定的水域,所以这种骚扰隔几天就会有一次,而我们正在围攻,自然不能给他们太多的空间,所以还击力度都比较大,若不是他们有车船,应该早就被打散了。可是今天他们的反抗很顽强,仿佛要孤注一掷一样,如是数次之后,岳元帅仿佛察觉了什么,披挂上阵到前线指挥去了。”

听了李铁柱的话,几人沉默不语,种种反常的情况,使得他们的思绪也十分纷乱。命石,刺杀,断刃,水寨,强攻,这一系列事端背后到底掩藏着什么,没人能理出个头绪,甚至王雨鑫越发的迷糊了,不过他显然不擅长这样的思索,上前一步对李铁柱说道:“兄弟,你家元帅现在何处,快带我们去找他。”

李铁柱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其他人,王焕蓉冲杜樽一使眼色,杜樽会意,抖手打出一把闪着荧光的粉末,随风飘散显出一个“凶”字,他立kè

神神叨叨的念了几句词,说道:“柱子兄弟,事有蹊跷,岳元帅恐怕有危险,快带我们去。”

李铁柱不认字,但是刚刚去通禀的那侍卫一看到“凶”字,脸色不禁一变,看向杜樽的眼神也变的十分惊愕。杜樽这神棍手段,李铁柱早就见过,虽然不认字,但是“凶”字他却见过,立即也不含糊,说道:“好,你们跟我走。”说着就捡了个方向跑了出去。

王焕蓉等人连忙跟上,王雨鑫凑近杜樽低声说道:“嘿,看不出来还有这本事。”

杜樽得yì

的一笑道:“怕了吧。”

王雨鑫白了他一眼,嗤之以鼻的说道:“切,神棍。”

元旦啊各位,元旦快乐,第三卷完了,虽然有点仓促,但是故事继xù

在第四卷吧

第三百二十二章 进击的车船

浩浩波涛,茫茫水际。碧空万里,水天一色。

云梦泽展现在众人眼前的,便是这样一幅壮阔的波澜美景,在其上,心胸也为之广阔澄净,可是相比之下却又令人觉得自身渺小。如此壮丽的景色,岳飞近来已经见过太多,他总被人赞做胸怀豁达天地,可是每次看到洞庭湖的波澜,他就会觉得自己万分不及,眼前的这种浩大才可以被称作豁达天地,与之相比,人生终究显得短暂和微不足道。

一个立志收复河山的将才,本不应该有这种看透红尘的想法,然而自然的瑰丽壮阔总是能涤净人的灵魂。尚是四月,岳飞却也能隐隐感受到“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的博大气势,然而此时此刻他的心终究不能沉浸于云梦泽的风景上,因为在他面前的水面上排开的车船,给绝美的风景添上了一种肃杀之感。

今日一早,洞庭水寨的动向就不寻常,起初岳飞只以为对方和以往一样为了掠夺资源进行的骚扰,岳家军围攻的的策略主要还是消耗为主,岳家军在水战方面终究不太擅长,没法与车船相抗,是以消耗战是比较稳妥而且胜算较大的战法。然而在被围困了月余之后,洞庭水寨仿佛是难以为继般的打算孤注一掷了,因为这次的骚扰特别的强势,隐隐有一种转为正面对抗的趋势,是以岳飞才来前线督战。

看着眼前连成一片的车船,岳飞估算出这应该占据了水寨七成以上的力量了,对此他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岳飞的消耗策略也是因天时地利而制,他们来到洞庭湖的时候正值枯水期,就算水寨留有后备的消耗,恐怕也不能维持太久,而当时枯水期还要持续近三个月,这也正是岳飞不下令猛攻的原因。水寨方面仿佛也是畏惧与岳家军正面抗衡,所以才稳守了两个月,企图挨到在水位上涨之后,以解眼前危局。

局势发展正是岳飞想要看到的,在他推演,最好的趋势就是水寨与自己僵持,就算等到涨水期,水寨的人也是困乏疲惫,人心难振的时刻,届时加大力度攻击围困,不让他们有余暇补给,就算守着满江鱼虾,也没法取用。从身到心的拖垮敌人,或许还能兵不血刃的拿下洞庭水寨。两军交战,杀伐果敢为下,应时而动因地制宜为中,攻心为上。岳飞的战略就是攻心,拖垮敌人身体的同时,更是拖垮敌人的精神。

然而令岳飞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坚守了两个月的洞庭水寨,在眼看涨水期将近的时候,居然主动发起了攻击,他们固然占有地利,但是时机却不是最佳的,甚至很差。岳飞与杨幺交战过几次,发xiàn

对方虽然不是帅才,却也不是庸才,即便是中规中矩之人,也不应该犯下这样的错误,至少在岳飞的推演来看,杨幺不会在此时出此庸招。如此看来,原因或许有二,一是岳飞高估了水寨众人的忍耐力,或者说高估了杨幺,坚持到此时,一众水匪已然坚持不下去了,毕竟士气的低落可能衍生出任何一种可怕的结果;二则是杨幺有了足够的实力打赢自己。

虽然可能性更小一些,但是岳飞却更倾向于第二种,因为他实在找不到杨幺如此做的理由,照理说洞庭水寨的人应该对环境更为了解,万不会在这个时候冒险行事,而且看对方阵型条理分明,一点也不像临时起意或者趁乱而发……可是第二种可能,一夜之间杨幺哪里来的如此自信和实力,看对方的排斥,显然是孤注一掷,将一切赌在了这一战上。岳飞想不到原因,不过此时此刻的确有些敏感,杨幺发动攻击的时候恰好是命石到来不久,再结合李铁柱所说的话,岳飞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

“刺杀吗,当世的绝顶高手,万军之中取我首级,若真如此,我倒真想见见。”岳飞自言自语的说道,他的身体立kè

升腾出一股睥睨四方的气势。据传岳飞是拳法与枪术的大家,可他出手的机会很少,反倒统帅之才令人惊艳,然而此时气势一放,顿时显露出他的个人修为之不俗。

“报——”此时一个传令兵飞奔而来,“禀元帅,匪寨东方山脚发xiàn

敌踪,约有千人企图偷袭大营。”

“东方?杨幺倒是舍得。”岳飞闻言双目闪过精光。

两人说的东方山脚其实就在水寨背面,直线距离不超过三里,然而这里出现敌踪却很不寻常,因为水寨与这山脚所在中间恰好隔了一座山脉,要想从水寨到达那里,若不绕路就得翻越山脉。洞庭湖水依傍山峦,山虽不险峻,却绵延横亘,山势也很高,若想翻越自然是十分不易。所以岳飞才有了舍得之言,千人翻越水寨依靠的山脉,耗费的补给和时间不提,若想成功翻越对人力也是一种极大的考验,哪怕成功了恐怕也是疲劳至极,所以这一处虽然是通途,但是岳飞围困水寨之后,却反而无法在这里开辟出战场。

只是岳飞谨慎,终究还是在山脚处安排了斥候,这才发xiàn

了杨幺的异动。有了这个发xiàn

,岳飞也在心里推演着局势,先在正面投入大量兵力攻击吸引注意,接着以奇兵偷袭军营。所谓偷袭,自然是隐蔽行事,而此时杨幺的偷袭战术却必须在白天进行,否则怎能吸引住岳家军的全部注意力。这一招虽然算不上高明,却利用了地势的险恶,钻了人的心理盲区,也算是犀利了。

“虽是奇招,却消耗太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就仅此而已吗?”岳飞眼望水寨方向,喃喃说道,跟着转向那传令兵道,“传令,抽调五百背嵬军骑兵,配一千五百破敌军步兵前去歼敌,着李山领军,告sù

他若吃不下这一千人就自己滚着回来。”

“得令。”传令兵说完就飞身而走,此时岳飞身在前沿,自然乘坐主舰,而这传令兵在练成线的船舰上腾挪闪越如履平地,轻身功夫着实了得。

岳飞刚才传令时笑意盈盈,显然觉得李山拿下那一千人不在话下。只是传令兵一走,他的脸色就转为平和,眼神扫过水寨特有的车船,心下不由赞叹杨幺设计之精。

不片刻,连片的车船突然有了动作,岳飞身边的亲兵上前一步道:“元帅,前方有动静。”

岳飞点点头,他早已发xiàn

车船有移动的趋势。风吹大旗烈烈,船借风势徐徐向前,车船开动之后便不停的加速,其加速的趋势也越来越快,车船取的就是水上之车的意思,杨幺所使用的车船几有百余米长,动力来自风力以及人力脚踏,灵活多变运行如龙,其之大可运载几近千人,在其上作战十分便利。然而车船这种庞然大物却也有弊端,就是无法在浅水行动,这也是岳飞围困之初,杨幺无法反击的原因之一。

“号令全军后撤五里。”面对水寨车船的逼近,岳飞竟然下了这样的命令。

他身边的亲兵明显一愣,却不敢违令,命令立kè

被传达下去,岳家军的船只徐徐后退,让出了五里的水域。五里其实并不多,但是足够给岳飞观察对手的时间,他到此时还想看看杨幺的决心,是真的打算决一死战还是只为了抢占资源,这五里的水域既是让步也是观察,一旦发xiàn

车船的气势不足,岳飞必然会毫不犹豫的发动反击。

水寨的车船挟着一往无前之势逼近,其速度在有了足够的距离加速之后达到了顶峰。岳飞察觉到对方真的不像只是佯攻之后,立kè

下了一个全军戒备随时反击的命令下去。整个洞庭湖上顿时一副剑拔弩张之势,随时等待着一触即发的时刻。

在岳飞下达戒备的命令之后,所有岳家军的船只也再度徐徐向前,很快就迎了上去,两军的船只在宽阔的水域上轰然相遇。战争自然不乏碰撞,只是有些是血肉,有些是器械木石。两军的船只碰撞之后,大量的木屑纷飞,场面一度十分混乱,水战打的就是船只尖利,否则一通乱箭就能射沉的船只,根本上不得台面。杨幺一方的车船足够坚固,而岳家军这边的也不差,在碰撞之后,双方的前进之势同时一缓,随后自然就是接舷战,这才是短兵相接最凶险的战斗。

水寨的车船战斗力强,但是近身搏斗却无疑不如岳家军来的精熟,几乎在接触瞬间,杨幺的军队便陷入了苦战,损失了不少人手。然而车船的作用却在此时体现,一合交锋之后,所有车船立kè

灵活的转弯走避,竟然在甫一接触之后立kè

逃遁,这与他们之前表现出来的气势严重不符。

岳飞发xiàn

了这情况,神色一凝,水寨的战力就算不足,也万不会刚交战就开始逃走,他敏锐的发觉其中有问题,立kè

说道:“命后军守好大营,接舷各部牵住他们。”

既然杨幺有了一路偷袭,就不会吝啬多派出几路偷袭,如果眼前的这些敌人不是佯装不敌的话,那就真的是战力不足,极有可能杨幺的精兵都被派去袭营了。牵扯了自己大量兵力,却又分出精兵去偷袭,如果是前几天的话岳飞还会莫名其妙,可此时此刻他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一个,杨幺是为了命石去的。

想到此处,岳飞心中一惊,心下权衡之后,他立kè

下令全军出击,既然后军已经回营,那就先拿下眼前的敌人再说。

就在岳飞的帅船行出不久,一条小舟飞速驶来,在大船盘踞的湖面上,这条小舟就好像一条游鱼一般,飞快的赶上岳飞所在的大船。

(简单说一下,车船这东西其实就是比较大的战舰,人力以及风力共同做动力。本人对船舶不精通,但是个人认为类似于加勒比海盗里的传奇战舰,如有精通者可以批驳。一些古装电影里经常出现的大船就和车船类似,典型的就是东方不败里左冷禅坐的那样。这东西其实不是杨幺发明的,而且岳飞手下也有这种船只,大小不一,小的也只能容纳两三百人,本文只是使用这种说法,不敢误导。写到第四卷,有点头疼,对于战争实在是写不好,小五是诡计白痴,大局观和小局观都几乎为零,设计不出精妙的战法和诡计,所以我姑且言之,朋友们姑且看之,别较真)

第三百二十三章 踏水有痕

全军出击,岳飞的命令下达后,岳家军的船只都飞速的朝后撤的车船赶去,不只是杀敌还要救援,因为车船后撤的时候,不少岳家军也留在了船上,此时这些岳家军孤身困于敌舰上,就算身手不凡,恐怕也支持不了多久。

比起部下的悍勇血气,岳飞此时更加冷静,想的也更多,他不知dào

杨幺如何得知命石的消息,可此时的一切局势都只有这一个解释。所以他一边派人守住大营的同时,也准bèi

先拿下眼前这些诱饵再说。虽然正面的敌人被岳飞判断为战力不足,可是他们驾驶车船却也给己方造成了一定的威胁,不少车船已经完成了转身,背离战场逃去。眼下岳飞有两个选择,一是追上去,很可能有陷阱,二是退回来,防备还不知dào

在哪的偷袭。权衡之下,岳飞选择了主动出击,这也是一个中规中矩的选择,毕竟一块肥肉摆在眼前,不吃下反而转为被动,这种选择很少有人会做,而且岳飞也有自信在拿下眼前敌人之后再及时返还。

只是即便如此,岳飞还是不断思考着一切可能会出错的地方,毕竟杨幺的举动十分诡异,而且就算他们知dào

命石不同寻常,恐怕也不会耗费如此巨力来抢夺一些没什么用处的石头,因为对水寨来说,此时最重yào

的应该是食物补给才对。

想不通,岳飞也只能不断推演着所有可能,他不想因一时之失而导致全盘皆败,而他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只不过岳飞没有选择被动等待,而是主动逼对方露出底牌。

全军追击,在大船林立的湖面上,却有着一艘小舟,飞快的驶近岳飞的坐舰,其速度飞快,穿梭于大船之间毫无阻滞,驱舟者的技术十分高超。大船虽巨,终究逆风而行,这种情况下,那叶小舟反倒渐有逼近之势,很快就来到了大船近前。

小舟不大却装满了人,大概有七八个,正是王雨鑫一行,而驾船的人却是柳秋影。王雨鑫这些人功夫虽高,也各有所长,但是摇橹这种专业技能却不曾涉猎,反倒柳秋影自告奋勇,驾舟行使居然不输那些打了一辈子鱼的艄公,令其余人啧啧称奇。王焕蓉不免又要疑惑几分,而柳秋影的解释则是小时候在江南长大,久居水乡,水性自然精熟。

一般小舟舶近大船时,务必要大船保持相对的平稳静止,否则大船吃水太多产生的波涛暗流极容易使小舟翻覆,即便是柳秋影掌舟能力极强,也事先将此事说清楚,不敢过分逼近,尤其是岳飞的大船还在全力追赶敌人,更加令小舟无法靠近。是以小舟距离大船还有数十米距离时,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三道人影冲天而起,各展身法向大船奔去。

当先二人身姿曼妙,一如鹞鹰穿云,扶摇直上滑翔过去。一如飞鸟抄水,掠过湖面踏水而行。论轻功,这二人无疑已是臻至登峰造极之境,这两人当然就是方燕和项雪无疑,她俩的轻功最强,堪堪逼近大船就已经施展轻功欺近。但是与这二人相比,第三人则更是声势惊人,他起身就把小舟蹬的退后了数米,借着这股力道,此人先是高高跃起,但是与方燕不同,他跃起至最高处便即下落,看其势道,丝毫不怀疑这人会跌落水中。然而就在这人下落至水面的时候,他力运双足,猛的蹬踏水面,顿时激起了巨大的水花,这人就这么一路踩着水跑了过去,此人当然就是王雨鑫了。

与项雪的轻盈迅捷相比,王雨鑫的行动完美的诠释了厚重沉凝一词,他虽然没沉入水底,但是每踏出一步能够在水面炸开一波浪花,他踏过的地方虽然不至于一片狼藉,但是波涛涌动居然堪比一艘小船。留在小舟上的其余人则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幕,柳秋影更是惊的忘记了摇橹,小舟就这样慢慢飘在水上,在王雨鑫踏水的作用下越飘越远。

项雪号称雪无痕,这是对她轻功的一种肯定,也是她的特点。以项雪的轻功值卓绝,要做到踏雪无痕也是很难的,更别说踏水无痕了,这多半是一种标榜和夸张。是以江湖上的轻功虽然神奇,却也不是无所不能,动辄飞天遁地的只可能是传说中的仙人。不过踏水无痕不容易,可要像王雨鑫这样声势惊人的却是更加困难,他每一脚都深深踩入水面,虽是借力,可这种程度足以让人沉水,但是王雨鑫居然就这样踩水而过,这也是一干高手目瞪口呆的原因,因为这方式简直不可能以人力做出来。

就如跑步,掌握了呼吸换气的技巧,就会跑的更轻松更快,若是两个人都掌握了同样的技巧,身体轻盈的人跑的也更快些,可如若在身轻的同时,腿部可以发出更大的力量,则速度还要更上一层楼。只不过力量大无疑在蹬地时会产生巨大的作用力,如果土地不坚实,很容易踩出一个个深坑,而轻功好的人则可以通过内息的流转已经腿部发力的技巧来消弭掉这种作用力,甚至还能把作用力反馈到自身,这也就是轻功高手大都十分飘逸潇洒的原因所在。

可是王雨鑫这样,每一步踏出都产生很强的效果,显然是腿部力量极大,如果他在陆地奔跑倒也罢了,偏偏他现在踩水而行,轻功不高的人根本没法踩水不沉,而王雨鑫这表现分明就是轻功不过关,可他此时的速度竟然还不比项雪差多少,实在是太过矛盾了。

无论多么矛盾,王雨鑫还是以行动展示了所有人,他此刻元气充沛,内息流转自如比之前的玄冥真气还要强十倍百倍,毕竟是自身的元气,定然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而他曾经也努力适应运用玄冥真气,加之战斗本能带给他的种种好处,王雨鑫此时的状态就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最笨拙的灵巧。

他现在就好像是在抡锤,每一次挥出又都用上精妙绝伦的剑招,两个不相干的事物结合在一起,看似矛盾却又同时兼顾了剑的轻灵与锤的厚重。在平时王雨鑫与人过招时倒还罢了,乱打正是兼容这种矛盾的存zài

,可他使出轻功的时候,立kè

就将一切缺点显露出来,甚至令人震惊莫名。

然而,无论多么矛盾多么不可思议,王雨鑫终究是快速逼近了岳飞的大船,甚至很快就赶上了项雪,距离大船数米的时候,王雨鑫气沉丹田,力灌双腿,猛力一蹬,脚下的水花炸裂,他整个人如脱缰的野狗一般射向船头。

话繁实简,从三人跃出直到王雨鑫逼近也不过短短数息的功夫,很多人听到动静再转头看时,王雨鑫已经跃向了岳飞坐舰,只不过他的声势太过惊人,终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而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岳飞已经他身边的两个亲兵。

那两个亲兵闻声回头时,王雨鑫依然跃至他们头顶,两人能够护在岳飞身边,定然是军中好手,在背嵬军中也是佼佼者,不待看清来人,两人同时拔刀挥去。精钢铸就的腰刀闪着寒芒劈向王雨鑫,两人配合默契,双刀交错分取王雨鑫的头脚。这两人也是身经百战,攻击半空的敌人,最忌讳拖沓,更何况久在战阵,两人的武功招式早已精炼的直接有效,这双刀交错斩击虽然简单,实则是最具效力的招式。

身在空中,面对这样的攻击,王雨鑫无处借力,不过他此时元气充沛,浑身上下敏感无比,几乎在瞬间就觑准了一个空挡,他猛的将身体一蜷,双手一分,抢过腰刀的空隙拿向两名亲兵的手腕。这一下应变十分凶险,毕竟王雨鑫此刻没法躲闪,更是以手迎刀刃,一个不小心手脚都得被卸下。然而元气大成的王雨鑫此时的自信也是前所未有的高,他空手入白刃的时候,庞大的元气已经随手而发,袭向两名亲兵。

面对王雨鑫的攻击,两名亲兵心下骇然,因为对方手掌刚出,掌风已至,吹的两人气息一滞,行动也慢了半分,就是这么一瞬,两人只觉得手腕一紧,跟着一股庞然大力冲撞过来,两人抵受不住被撞得向后跌了出去。

举手间击退那两人,王雨鑫正待落地,眼角就瞥见虚影一闪,一股沛莫能驭的力量朝自己退来,他心中一惊,随即整个身体的血液竟然在那股大力的催逼下沸腾开来,他的战意居然被这股力量激起。身体元气被激发之后,王雨鑫总觉得行走坐卧都有股用不完的力量,这就让他急于找到一个发泄的办法,与人交手无疑是最佳的,可是王焕蓉他们却无暇也不想和他过招。至于其他人,王雨鑫也不能轻易招惹生事。好不容易碰到个陕北三英,却也没打过瘾,随后和断刃的杀手交手,虽然打的酣畅淋漓,但是由于王焕蓉他们后来出手,有点虎头蛇尾的意思。

是以王雨鑫不得不压抑自己出手的欲望,但是堵不如疏,一味的压抑或许能够厚积薄发,但是像王雨鑫这样几乎到了无法控zhì

的地步就是对自身的损害,所以这次苏醒之后,每每有机会,王雨鑫都毫不犹豫的第一个出手,生怕晚了没架打。直至此时,感受到巨力来袭,他压抑许久的欲望终于迎来了一个可以与之相抗衡的力量,这种感觉就好像高山流水遇知音一样,一个分量足够的对手,也是可遇不可求的知音。

身体一阵兴奋的战栗,王雨鑫虽在空中却是在瞬间就爆fā

出无穷的潜力,大喝一声:“好。”他的腰力一转,竟然在空中自行旋转起来,同时出手如风,每转一圈便出两拳,与袭击之人对攻过去。

你出一招,我便出十招对上,王雨鑫此时攀上了力量的巅峰,连打发也显得霸道无匹。不过刹那间王雨鑫却感觉到袭击自己的那股力量陡然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他的乱拳立kè

就失去了目标,打在空气中的失力感传遍全身,让他有种吐血的冲动,整个人的气势也不由得一顿。然而就在此时,异变陡升,那股力量重新凝聚,以排山倒海之势压了过来。

王雨鑫心惊难抑,脱口叫道:“不好。”

第三百二十四章 船上交手

对方这一下恰好打在王雨鑫旧力打出,新力不继的空当,不仅令王雨鑫十分难受,更是已经威胁到他的生命。

王雨鑫吃惊非小,对方的劲力奇强,已经是他生平罕见,更何况在巨大的推力下还用上了奇巧的变化,显然这人武功已经可以做到举重若轻信手拈来的地步。而且那人出手的这招武功,王雨鑫居然也识得,他曾见张纵使过,名唤双探头,是枪术中很常见却又威力不俗的一招,取枪出如蛇探头之意,出枪之后快速缩回再度扎上,短时间内给对手造成巨大的破坏。

双探头追求的是精准和快速,在此基础上每加一分力道都能将威力倍化,这一招虽然看似简单,实则对身体的协调控zhì

以及平衡能力有很大的要求,否则乱点一气根本就是偏离了这招的精髓。双探头好练,练好却难,把这一招练到入门就可以成为一把使枪的好手,然而入门以上终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刚说的递加力道乃是正途,张纵乃是此间高手,他能够用双探头击穿三人合抱的大树,威力可见一斑。

但是同时兼具了力量和灵巧的人终究是少数,很多人由于天赋所限,双探头小成之后,苦练十年也难有寸进,所以发展到后来,这一招的练法又出现的旁支,不追求力道的增加而是将速度推向极致,也就是说在短时间内打出更多的攻击,双探头也因此衍生出三探头、四探头……

武学一道博大精深,所谓水无常形,没人说得清楚正统的练法与旁支的练法孰优孰劣,是以发展下来,两种分支也各有拥趸,只不过由于多探头更加易练一些,所以这个流派反倒人数更多,而在战场上经常会碰到以寡敌众的场面,多探头的打法无疑更加适合这种场面,是以以此为基础倒是衍生出了许多套枪术,也是广为流传。自古正系旁支之争屡见不鲜,此也算其一。

然而王雨鑫此刻却无暇他顾,张纵能以此招刺穿大树,已可称为壮举,可袭击自己这人的气势更盛,只怕比张纵也不遑多让,王雨鑫没有信心能逃过对方的攻击,不过当此危局,他的心中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清明状态。王雨鑫全身心都沉静下来,这种体验十分新奇奇妙,就仿佛看到的不是自己,此时的他就好像冷眼旁观别人在遭受致命的攻击一般。与内视经脉相似,王雨鑫竟然还给这感觉起了个名字叫外视天地,可见他现在的思绪是多么快速和清晰。如果换做以前他身具玄冥真气,此刻恐怕完全不会有这种奇妙的体验,反而会在第一时间以力破敌,这就是玄冥真气的本质。

此时此刻,王雨鑫体内都被元气占据,危险来临时,竟然全身心的沉入自然之道,法乎自然便是无法。王雨鑫的灵台清明一片,神思一动,旋转着的身体陡然顿住,发出去的拳势居然不可思议的后撤回来,跟着又闪电般的击出,同样是一招双探头。

看到王雨鑫变招,对面那人轻咦了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惊讶。王雨鑫虽然听到,却也顾不上思考,他变招太快,听到声音的同时,两人的攻势已经打在一起,双拳对撞,一股冲击力衍生出来,分别袭向两人。王雨鑫刚刚身处危险,神奇般的浸入了清明状态,不过这种状态终究是被逼迫出来的,不能持久,只是一瞬间控zhì

着王雨鑫的身体做出应对便即消失,而他后撤的力道自然而然的产生了反噬却没来得及化解,再加上两人的对撞产生的冲击力,王雨鑫遭到的反噬愈加严重。他只觉得体内气血如同沸水一般翻腾不息,气息也为之一滞。

经此一招交换,对方只是退了两步摇晃了一下身形便即稳住,王雨鑫却跌退出去,气息翻涌连话都说不出来,不过这短短时间,也足够王雨鑫看清对方的面容,他的对手不是岳飞还能是谁。虽然一别数年,岳飞因为操劳战事,变得更加消瘦了些,但是王雨鑫还是认出了对方,他气息不畅没法说话,只得摆了一下手表示暂停,可是岳飞却似没有会意,脚一踏地,合身扑向王雨鑫,拳形似松实紧,直直的朝王雨鑫颈部打去。

拳刚出,拳风已至,王雨鑫一时间不能说话,也错过了罢战的最佳时机,自然处处被动,他能感觉到岳飞这一拳同样很强势,他的拳头就好像一杆锋利的钢枪,向自己点来。

枪为拳展,中华武术的器械一般都是根据人体的形态衍生出来的,而拳就是枪的原始形态,拳法与枪术也自然有相通之处,每一种拳法都有配套的器械,这样一起练到极处才能算是大成。岳飞是使枪的行家,拳法自然也不能差,他这一记冲拳已经带上了枪术的变化,十分凌厉。

王雨鑫身边用什么兵器的人都有,与这些人对练,早就不会有生疏感,是以看到岳飞的拳枪打来,心中已经有了预判,虽然气息尚且闭塞,但已经不影响他动作,脚步一个踉跄就朝岳飞身上跌去。常说枪如游龙,龙身便是蛇身,龙是啥样没人见过,但是蛇却是常见,蛇的一身弱点就在七寸,枪自然也是类似。与使枪的人对战,都是靠近身缠斗,只是这近身却不是近使枪之人的身,而是枪身。枪的头尾都可攻击,唯独枪身与棍相同,可是枪更长一些,若要灵活使用,必须握持枪身一点,以此点发散出去的一定位置都是无法攻人的所在,只要破掉这部分,整条枪也算破了,王雨鑫要抢的就是这个位置。

王雨鑫脚步踉跄,赫然用的是醉拳,与玄冥真气的爆裂相比,醉拳这种意在先行的武功无疑与元气诀更加契合,是以王雨鑫一个扑跌比之以前更加自然流畅。这一下变化非常突兀,即便是岳飞也有些反应不及,拳至中途不得不横跨一步以让开王雨鑫,同时拳势一变,空中一个回环仿似抡枪砸下,打向王雨鑫的后背。

目标闪开,王雨鑫的前扑却不止,只是他这一动作也是虚实相间,失去目标之后碎步虚踏了几步已经扭转重心,再度朝岳飞靠上去。这等酒醉的形态倒着实给岳飞添了不少麻烦,岳家军军令严明,自上而下从不饮酒,岳飞更是滴酒不沾,自然对酒中醉态不甚了了,眼看王雨鑫虚晃几下竟然闪过了自己的攻击,还朝自己靠过来,惊讶之余也对王雨鑫的武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虽然只是交手了几招,可是岳飞艺成以来就一直经lì

着战场上的殊死搏斗,经验也照一般人更加丰富,他看得出王雨鑫一招一式虽然没有一个规范,单也正是这样才更加让人琢磨不透,若不是岳飞一上来以强力的杀招逼迫他落入自己的节奏,相信岳飞要占据主动也得百招开外。而这百招之间,谁赢谁输还得两说。其实岳飞早在一照面的时候就认出了王雨鑫,只不过当初那个有些类似面瘫的家伙丝毫不会武功,不想今日重逢居然能让岳飞也感受到压力,况且岳飞早就判断会有人刺杀自己,一直防备着,王雨鑫这么突兀的出现,也难怪会遭来岳飞的攻击。但是认出对方之后,岳飞却是有些技痒,想要试试王雨鑫有多强,这一试便发xiàn

王雨鑫果然非从前可比。

两人虽然都认出对方,但是架已打开自然不能说停就停,两人的精气神在对方的气势牵引下早就拔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可以说两人此时若不分出胜负,估计很难分开,更何况王雨鑫已经贴上来,岳飞就算想罢手也是不能,他虽是一军统帅,但是骨子里武人的好胜之心却不减,况且王雨鑫的实力已经激发出他久违的战斗欲望,于是两人十分默契的一拍即合,战在了一起。

对于醉拳岳飞不了解,但是天下的道理都是相通的,武学亦如是,岳飞虽然还未臻至一代宗师的境界,但是他的枪术通神,对于拳法中的诸多奥妙自然也能够理解,是以一看到王雨鑫的样子虽然夸张狼狈,可步法间却暗含了某种奇妙的方位和韵律,他还看不破其中奥秘,于是也不强攻,急忙退后几步,与王雨鑫拉开距离。

王雨鑫紧随而至,东倒西歪的向岳飞接近,形态真就如一个烂醉如泥的醉鬼,身形不稳却就是不倒,一路贴了上去。岳飞连退了七步便不再退,他的身后已是船舷,而王雨鑫趁势靠近,肩膀向前撞了过去。岳飞眼神一定,王雨鑫的肩膀在他眼里就好像一杆枪的尾部,岳飞随手就是一拳迎上,拳锋就砸上王雨鑫的肩胛。王雨鑫受了这一击,身形仿佛不由自主的旋转起来,好不容易稳住,双手毫无目的的慌乱一抓,就搭上了岳飞的手臂,随即一个屈肘向前,猛击岳飞的胸口。

岳飞识得厉害,暗叫一声好,拳头上扬搁架住这一肘,却被王雨鑫的力道震的一晃,拳头顺势冲前向外一绞。一招乱穿环,靠的是枪身长度与甩动的发力带偏对手的重心,强力一点的甚至可以卸掉敌人的兵器或者手臂。岳飞的乱穿环是以手臂做枪使出,虽然甩动的力量不足,却更加灵活,已经带上了擒拿之势。

醉拳发力飘忽,可守势必须充足,发三留七乃是基本,甚至一拳一脚隐而不发也是常见,常见醉拳都是主动贴上去打,可实jì

上这种拳法是防守反击的典范。被岳飞的乱穿环压过一头,王雨鑫浑身一松,软绵绵的顺了岳飞的压力,整个人一滩烂泥似的垂了下去,然而就在将倒未倒之际,他的双脚骤然发力,一个交错就拧转了身子,朝着岳飞的双腿抓了过去。

这一下被抓实了,饶是宗师高手也得被王雨鑫掀翻在地,王雨鑫扑出之前,心中已经预判了地形,这一下只以擒拿为主,毕竟他是来求见岳飞,刚见面就打生打死的,万一收不住手很容易事与愿违。然而就在王雨鑫自信满满,更是要收回一部分力道的时候,岳飞突然自信的一笑,一步向后跨出,虽然避开了王雨鑫的擒抱,可身子也探出了大船。

第三百二十五章 再会

王雨鑫的前扑的时候已经考lǜ

过地形,他封住了岳飞前左右三个方向,无论岳飞从哪个方向闪避,都逃不过他这一拿。可是百密一疏,王雨鑫考lǜ

了多种情况,唯独没考lǜ

过岳飞会向后跳,因为对方身后就是茫茫湖水,岳飞向后就等于跳进了湖水。

岳飞这一跳的确出乎了王雨鑫的预料,以至于王雨鑫看到之后居然呆在了当地,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赶紧扑上前去,可不能让岳飞掉下去,否则一军统帅跌落水中,这个脸可丢大了,比打架打输了还难看。抱着这样的心思,王雨鑫回过神之后毫不犹豫的扑了过去,然而他此时本就是前扑之势,双脚猛的一点地居然于不可能之处又借上了一分力。

以王雨鑫的预判,他完全可以在岳飞下落之前抓住对方,可是预料之外的变化又生,岳飞这一跳仿佛也没用力,虽然跳起却踏在了船舷上,本来他若能踏舷借力或许还能绕开,但是他脚踏的位置却突然向外翻倒,这一处船舷竟然被岳飞踩出一条空缺整个翻了出去。

王雨鑫哪会想到突然生此变故,双手依旧本能的朝前抓去,但是已经下意识的稳住身形,这处船舷外翻,王雨鑫的前方就变成了湖面,一点阻碍也没有,他若不想掉进水里,只能止住去势,不过他的手依然向前,试图抓住岳飞。

几乎是瞬间,王雨鑫果然就抓住了岳飞的手掌,这在他的预计之中,然而他却在刹那有些失神,因为虽然他抓住了岳飞的手,但是预想中的下坠感却没有出现,他与岳飞的手掌相握,反而好像两个朋友在握手一般。自岳飞后跳之后,王雨鑫的一系列判断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失误,几次叠加下来,他终于出现了一丝恍惚,只是微微的失神之后他就立kè

反应过来,心头暗叫一声糟糕。

王雨鑫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他在反应过来的时候,也已经看清了环境,岳飞虽然踩翻了船舷的木板,却压根就没有要掉落的意思,因为这块木板本身就是可以翻转的。

船只越大就意味着更多的载人量,更多的补给和武器携带,而船只在做大的时候也同时做的更高,因为大船吃水线很深,若无法做到平衡极其容易翻覆,所以越大的船也就越高。这样一来,船上的人上下就成了一个问题,船身太高就需yào

搭建很长的通道,才能保证人和货物通行的方便快捷,一般的商船会选择将两侧的护栏做低,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拆卸以搭建通往堤岸的通道。但是这样一来就会出现一个问题,方便自己通行的同时,遇到水匪接舷的时候也方便了敌人的通行,更不要说战船在防御方面更加注重,是以军方在这方面做了改良。

采取一种翻板式的架通船身的方式,也就是岳飞此时踩翻的这出船舷,其实就是一个翻板,在内部卡住,外面几乎就无法翻开,而这样的设计一旦翻开就可以搭在堤岸上,供人通行。只不过真zhèng

容人行走的翻板都是一整块船身,像岳飞此时踏翻的这种纯粹是为了接舷斩使用,是以最多容两三人通过,算是一种变通的设计。

岳飞刚刚在退后的时候,不只是为了观察王雨鑫的步法奥妙,其实也留了这样的后手,眼见王雨鑫封住了所有路线立kè

暗中踢开卡扣,跳上船舷,在他身体的重量作用下,船舷自然翻倒,却与王雨鑫的判断不同,岳飞踩翻了船舷非但没有坠落,反而以一种看似不可能的方式逃脱了王雨鑫的擒拿。时至今日,王雨鑫才第一次踏上军方用船,哪里知dào

战船上会有这样的设计,顿时就着了岳飞的道。

而岳飞的经验是何其丰富,眼看王雨鑫朝前抓便知dào

对方用意,是以站稳身形后顺势一蹲就握上了王雨鑫伸出来的手。被岳飞抓住之后,王雨鑫不免一个失神,虽然短暂却也足够岳飞做很多事。岳飞的手臂内缩将王雨鑫整个带向自己,另一拳悄无声息的打向王雨鑫的肋下,双拳上下而分,一明一暗,一式轻卷珠帘。

王雨鑫失去先机,立时就落入被动,被岳飞的巨力扯过去,他也不敢怠慢,顺势而为就朝前靠了上去,就像一个醉鬼贴身,一手却是暗劲拂捺,阻住岳飞的拳势。

岳飞见状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身上所有的劲力全部消失无踪,打向对方的一拳也收了回来,任由王雨鑫靠上。两人转瞬间贴在一起,可是岳飞散了劲,哪还撑得住王雨鑫的前扑之力,两人顿时靠在一处向外跌去。如果说刚才还是岳飞使的小手段,那么此时两人就真的是朝水面坠去。身子已然扑出,王雨鑫就算发xiàn

不对,想要稳住也是不能,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不是束手无策,这个高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只是下面是波涛翻涌的湖面让他有些发憷,他只待跌落的时候稍稍借力便可踏浪而上,然而岳飞的行动总是在王雨鑫的预料之外,本来软绵无力的岳飞突然出手在王雨鑫的腰上一托,将他加速朝湖面掼去。

这下王雨鑫再也无法淡定,手脚乱蹬乱刨,可他身在空中什么都触不到终究是徒劳,而且没有了玄冥真气在身,虚空借力的法门他也使不灵光。被岳飞这么一推,王雨鑫加速坠落,立kè

就比岳飞矮了一截,眼看两人就要演变成先后落水的结局,本来感觉心都要蹦出来的王雨鑫却陡然感到身子一沉,一股大力自脚踝传来,他发xiàn

自己倒悬在空中,而脑袋下面就是茫茫的湖水。

饶是王雨鑫平素心坚如石,此时也感觉惊魂未定,他这般惊吓全因为他不会水。低头看了一眼,王雨鑫发xiàn

抓住自己脚踝的不是别人,正是岳飞。此时的岳飞也倒吊着,一脚勾在船舷踏板上,一手抓着王雨鑫的脚踝,笑吟吟的看着对方:“老板,别来无恙啊。”

听到这一声“老板”,王雨鑫终于回过味来,立kè

叫道:“元帅,您认出我了,那您还是快把我拉上去吧,我……不会水啊。”王雨鑫说着语气已经焦急起来,湖水虽然离他尚远,可是浪花激起的潮湿的水气带着特有的微腥不断地扑进他的鼻孔,令他极不舒服,这就是旱鸭子的通病。

岳飞哈哈一笑,受伤用力一拉就将王雨鑫拉了起来。而有了这股力道,对于王雨鑫来说已经足够,他在空中虚踏了几步,一跃便上了船头,而岳飞的腿一曲一弹,自也稳稳的落在船上。

王雨鑫上船之后,发xiàn

方燕和项雪就在船上,不由得嗔道:“你们上来了,刚才还不救我?”

岳飞这是笑道:“王老板莫怪,刚刚两位姑娘本要出手,是我阻止的,就是想看看你的武功到底强成什么样。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我短短数年不见,想不到老板一身修为竟然强悍至斯,果然称得上武学奇才。”岳飞几句话帮方燕和项雪解了围,又捧了王雨鑫一下,再加上他语气诚恳,令人颇为受用,也难怪能够统领岳家军所向披靡,看来也不完全是战略和武功高人一等,这等人格魅力就不是一般人能够企及的。

原来王雨鑫登船的时候,方燕和项雪也先后上船,只是王雨鑫与岳飞身边的亲兵交手未曾注意,但是岳飞早有防备,自然将三人形貌尽收眼底,王雨鑫的相貌稍有改变,可岳飞的眼力也很快将其认出,知dào

这些人没有恶意,发xiàn

方燕和项雪想要出手,岳飞朝二人暗打手势,示意稍安勿躁。

王雨鑫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他本不是这么羞涩的人,只是岳飞的身份非同小可,天下群豪就算桀骜不驯者,又有哪个不对岳飞推崇备至,能够被岳飞夸奖两句,足够受用终身了。而王雨鑫这才有时间好好打量一下岳飞,这个为万人崇敬的英雄毫不出奇,但是对方身上柔和的气感以及亲和力却有着令人心情宁定的魔力。

王雨鑫曾经与岳飞有过不止一面之缘,岳飞下榻德胜楼的时候,自然是由王雨鑫亲自接待,只是那个时候王雨鑫毫不出奇,除了脸上有些面瘫似的扭曲之外,完全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他甚至都没有实力感受岳飞身上的温如春风的亲和力。然而此时此刻,王雨鑫的修为已经堪比宗师级高手,他的丰富经lì

也称得上传奇,是以他站在岳飞面前,在气势上俨然已经与对方不相伯仲,至少在功夫上,他也算不上输。

“想不到岳帅还记得小人。”王雨鑫不无激动的说道。

“德胜楼主的风采不减当年,岳飞不敢或忘。”岳飞笑着说道,同时也点了他们托付李铁柱之言。

然而,王雨鑫闻言却是赧然,他以前什么样,自己虽然没什么概念,但是从“必胜”诸人的态度里却可以看出一二,自从他脸型稍稍变化之后,日常生活中,“必胜”这些损友也更加放松随意,可见自己的面容给别人的压力有多大,他现在都有些庆幸当初德胜楼的生意没因为他那张脸而受到影响。是以听到岳飞这番话,虽然知dào

对方没有挖苦的意思,却不免有些闹心。

王雨鑫急忙转移了话题说道:“元帅,我们此次赶来唐突,实在是有些事情非同小可。”

岳飞看王雨鑫神色凝重,也换上了郑重的表情说道:“老板但说无妨。”

王雨鑫犹豫了一下道:“其实……这些话说出来可能您也不会相信,不过我们几人赶来,其实是为了保护您的。”

岳飞眉头一皱,说道:“到底是什么人要刺杀我?”

王雨鑫没想到岳飞一来就直奔主题,而且说的这么直白,微微一愣之后,脱口说道:“断刃。”

第三百二十六章 以不变应万变

岳飞闻言神色如常,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王雨鑫没想到岳飞的表现如此淡然,照理说任何人知dào

有人要刺杀自己,都得有些异常的表现,就算岳飞心志坚硬如磐石,也万不会一点惊讶之色也无。而且即便岳飞不曾耳闻,断刃这个名字也带着一股血腥气息,总能从中体会出一点寒意来,可事实是岳飞非但不惊诧,反而淡定的仿佛是在听着别人的事情一般,于是王雨鑫不由得问道:“元帅……断刃是个挺有名的杀手组织。”

岳飞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就笑了起来,说道:“不光是挺有名吧,那可是一等一的杀手组织。”

这回换成王雨鑫发呆,岳飞显然是知dào

断刃的,自己刚刚的提醒显得有些多余和可笑,不过对方既然知dào

断刃的厉害,居然还能如此淡然,这份气度令王雨鑫为之折服,不过他还是觉得岳飞没有明白其中利害,可刚想出言提醒,就听一人说道:“岳元帅临危不乱,宠辱不惊,这份气魄令人动容,不过想必您也早知dào

断刃会出现吧。”

王雨鑫闻言就知dào

说话的乃是康星宇,这几人虽然来的晚些,不过考lǜ

到王雨鑫踏水时候的动静,几人此时上船也可以理解。岳飞微笑看向康星宇等人,一抱拳说道:“几位少侠功夫过人,光是踏水登船这一手轻功恐怕江湖上就没几人能做得到,王老板的同伴果然都不是凡人,恕岳某眼拙。”

康星宇等人一一报上姓名,自然是一番久仰之类的寒暄,不过岳飞听及对几人的师承,对各人的渊源也能说上一二,见闻广博倒是有些出乎几人的意料。不过柳秋影在介shào

自己时,却只说家在凤翔,其他的没有多说,这个细节无疑让王焕蓉留心上了。

“岳元帅深居庙堂,却对江湖事知之甚详,小人佩服。”康星宇诚恳的捧了一句,“不过元帅对江湖门派如数家珍,想来断刃是什么样的存zài

,您也自然更加清楚。”

岳飞淡淡的一笑,令人如沐春风。同样是笑,江陵给人的感觉就好像高山仰止,虽然也透着亲切,却也给人以高不可攀之感,而岳飞则不同,从他的笑容和气质上,就能感受到对方的胸怀如海般博大。只听岳飞说道:“其实岳某也是略知一二,断刃这种组织做大,可不只是江湖间的恩怨,对朝廷也是威胁。铁柱他们前去接应追风骑,路上遇到了个中埋伏,其中既有金兵阻挠,还有江湖高手,通过铁柱的描述看来,倒是与断刃的人相似。

说着,岳飞顿了顿,看了一眼王雨鑫笑着道:“铁柱又带回了德胜楼主的口信说我有危险,细思之,所谓的危险无非就是刺杀之类。非是岳某自傲,天下武人虽多,但是敢且能在万军之中取我首级者无非有两个,一个是黄泉鬼门,一个就是断刃。这样看来的话,几乎可以肯定断刃会来刺杀我了。”

“元帅心思缜密,既然已经理清了此节,不知dào

您是否看得出对方会在何时又该如何出手?”康星宇问道。

“依我看,此时时机正好。”岳飞转身朝船首走了几步,一直还在溃逃的水寨车船说道,“你们看,敌人的车船完全不堪一击,几乎是一触即溃,这种情况很不合常理,水寨一众叛军虽然只是些寻常百姓,可我与他们交战日久,深知对方绝不应该如此孱弱,所以对方的溃逃只是个诱饵而已。”

“元帅既然看出对方是诱敌之计,居然还敢以身范险,果真是英雄人物。”康星宇赞了一句。

岳飞则摇了摇头道:“我乃一军统帅,理应不该做出行险之事,但是所有军士都以我为主,若不能身先士卒又如何对得起一班兄弟的骁勇。况且我此举看上去危险,实则只是耽搁些功夫罢了。洞庭水寨的车船固然犀利,但是我若强攻也早可以拿下,只是伤亡必大,就非我所愿,是以我只围不打,消耗对方的体力和士气,希望不战克敌。”

余人尽皆点头,觉得岳飞的想法和出发点都不同一般,如果真能不加一刀一兵就可屈敌,的确要更加理想,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应该就是这个境界吧。

“您的意思是拿下眼前这些车船不成问题?”王雨鑫若有所思的说道,“可是双方的实力悬殊,水寨那边理应更清楚才对,为何还要抛出这么大的诱饵出来?”

岳飞有些赞许的看了王雨鑫一眼,显然认同了对方考lǜ

问题的方向,于是立kè

说道:“看了这么久,诸位可看出了什么门道?”岳飞说着一指那些车船,目光在几人身上来回扫视着。

“他们撤tuì

的虽然看似有条理,其实散乱不堪,不成阵型,说明早有撤tuì

的打算,只是执行的不够彻底,加上士气不足,所以成了一锅乱粥。”王雨鑫凝视着撤走的车船,率先说道。

王雨鑫一说完,引得王焕蓉等人纷纷侧目,其他人对王雨鑫不了解,这几个人可是最清楚的。对于王雨鑫的侃侃而谈,几人心下也闪过了讶异,更何况他分析的头头是道,就算几人听来也觉得很有道理,这就更增了疑惑之心,不知dào

这小子哪来的福至心灵,能够看出这些东西来。

“逃走就是逃走,谁还会演练一番吗?”拆台的时候,总少不了杜樽的身影。

“不对,撤tuì

和溃逃是不一样的,真zhèng

有组织的撤tuì

,即便是退也有秩序,更高明者撤tuì

的时候还会夹杂反击或是陷阱,甚至因此反败为胜也屡见不鲜。就好像过招的时候,暂避锋芒时也会出两式虚招迷惑对手。”王雨鑫连说带比划的增加自己说话的分量。

他这番看看而谈压根不需yào

比划来增加分量,本身就已经足够唬人,杜樽虽然带着找茬的心思,但是被王雨鑫这么一说也有些哑口无言,呆愣愣的看着王雨鑫说道:“你哪学的这么多打仗的东西?”

王雨鑫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摇摇头道:“我也不知dào

,这不……很明显吗?”王雨鑫一一望过众人,显然从这些人的表情中读到了自己刚刚说的东西不属于很明显的范畴。

这时岳飞却哈哈笑道:“老板分析的鞭辟入里,浅显易懂。不错,敌人退的很混乱,不过你们这看到了此时的场景,如果看到早上他们集结时的肃杀气氛,相信能够体会的更清晰,对方的这次攻击有些虎头蛇尾,根本就是虚张声势。”

“他们在佯攻,一触即溃虽然是早有计划,但是行动毫无秩序可言,说明敌人士气低下,根本无心战斗。这只有两种情况,第一敌人真的是被围困的士气全无,可这与对方集结时的气势相矛盾,士气低下的话,一举一动都会显得散漫拖沓,况且如果他们真的孤注一掷,绝不会一触即溃,反正横竖都是死,换做我的话,拼死一战还有生机。所以第二种情况可能性更大一些,眼前这些人完全就是诱饵,为的就是调虎离山。”王雨鑫接上了岳飞的话头说道。

度过了最初的惊讶,王焕蓉几人也都镇定下来,只静静听着王雨鑫的高论。而岳飞反倒有些惊艳的看着王雨鑫,饶有兴趣的问道:“依你看,他们意欲何为呢?”

王雨鑫摇了摇头道:“可能性太多,没法确定对方的行动,不过无外乎对面这些车船中藏有大量的断刃杀手,只待关键时刻暴起杀人,或者派人袭营,追风骑在大营中,如果这些人死掉的话,对元帅你来说也是不小的罪过。”

“不错,而且他们已经派人翻山越岭的去袭营了,我遣人前去拦截,大营中也留下足够的防御力量,即便水寨的精英尽出,短时间内也打不进大营,而这些时间足够我拿下眼前的敌人再折返回去。”岳飞看着王雨鑫说道,笑的很自信。

“不对。”王雨鑫皱眉思索了一会,突然有些生硬的打断了岳飞,“元帅,这里面变数太大,如果前方车船中有断刃的杀手,想必您要吃下这些车船也得耗费不少时间和心力,而且断刃能够藏在车船中,同样也可以藏在袭营的部队中,他们的目标也许不只是你,还有追风骑护送的东西。”

王雨鑫的话使所有人的心都是一沉,他们只想过断刃出手刺杀岳飞,却不曾想过对方要打命石的主意,毕竟与岳飞比起来,命石终究是个死物,以康星宇这些人的眼高于顶来说,这些身外之物还入不了他们的眼。

众人恍然的时候,岳飞却依旧笑道:“据我所知,断刃虽然凶名赫赫,但是人手并不能多到与军队抗衡的地步。在战争面前,与军队比起来,个人的力量终究太过渺小,如果没有对等的人数,断刃的人再多也无法翻出太大的风浪,就算是宗师高手亲至,以岳家军的实力也能让其有来无回。”岳飞说着,自信蓬勃而生,他的表现看来,并不是没考lǜ

到王雨鑫所说的,而是就算考lǜ

到了也不足为惧,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的应对都是徒劳。

而王雨鑫却没被岳飞的情绪感染,他始终皱眉思索,隐隐觉得其中有些看不透的地方,却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岳飞见状却是收敛了笑容说道:“虽然我军不惧任何手段,但是我也总有一处想不明白,杨幺虽非帅才,也不是庸碌之辈,况且断然也插手其中,他们如此动作也有些不合理的地方,送了一块对我来说无关紧要肥肉让我吃,应该并不只是袭营这么简单,若是为了命石的话,如此大动干戈也并不明智,相反悄然潜入声东击西才是上策。这就是我始终想不明白的地方。”

岳飞抛出了疑问,王雨鑫也是顺着思考下去,不过他并不是擅长布局思考的人,刚刚能够说出那些话也只是灵光乍现的顿悟而已,此时错综复杂的形式令他感到头昏脑涨,他本就不是执着的人,一遇到了问题立kè

就不想再思考下去,是以又换上了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说道:“为今之计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功高震主

“我们想到了一处,随机应变虽然会衍生出很多变数,但是行军打仗最忌瞻前顾后首鼠两端,这样反倒容易陷入被动。”岳飞语重心长的说道。

王雨鑫能听出岳飞话里带着谆谆教诲之意,只是他却不明白岳飞为何对自己青睐有加,先是相隔数年还能认出容貌变化的自己,现在又以长者的身份对自己说了这样一番话,王雨鑫不至于受宠若惊,却也是满心欢心。他刚刚对战局的点评的确精辟,但是别人不知dào

的是,他刚刚也只是灵光乍现而已,很多关键的东西适时的蹦了出来,这才有了之前的一番表现,真要说他能看透全局,就连王雨鑫自己都不相信。

听到岳飞这么说,王雨鑫急忙道:“小人受教了,只是这些都是军事机密,对我们直言,应该……不大妥当吧。”

岳飞知dào

王雨鑫指的是刚才对战局以及敌我形式的分析,的确在两军阵前,而且是和王雨鑫这群被归类为江湖草莽的人谈论这些事,着实有些不妥,如果众人的谈话被有心人透漏出去,轻则是怠慢战机,重则就是泄露军情,随便一个罪名都足以让岳飞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不想岳飞闻言却是哈哈笑着道:“有何不妥,刚刚那些分析可都是出自你的口,充其量我只是纳言而已,难道集思广益也是罪过吗。况且……老板的朋友,岳某自然也信得过。”

岳飞此言一出,所有人尽皆动容,这种无条件的信任已经上升到匪夷所思的地步,怎么说他和王雨鑫也只是一面之缘,甚至连交情都不存zài

,可岳飞却是脱口而出,丝毫都不犹豫,若非他太过纯真那就是傻到家了。可所有人都知dào

岳飞不是这二者的任何一种情况,那他对王雨鑫以及众人的信任就让人不能理解了,几人心下纷纷猜测,或是心胸豁达,或是拉拢的手段,可是种种理由都站不住脚,以岳飞的人格魅力还需yào

耍这种手段来拉拢人吗。

所有人的思绪都无限延伸,只是没人将心里话宣之于口,唯独王雨鑫呆愣愣的看着岳飞,半晌才受宠若惊似的朝岳飞一抱拳,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什么来。反观岳飞却是气定神闲,眼望着车船说道:“一切猜测很快就会见分晓了。”

随着岳飞的话音落下,岳家军的船队已经赶上了落在最后的敌船。水寨的车船虽然是有意逃离,但是正如王雨鑫看到的,他们撤的散乱不堪,这就导致了无谓的拥堵,自然也影响的速度,在众人说话的当口,岳家军的船队就堪堪赶了上来,不过虽然追上了敌船,岳家军先锋的船只却没任何动作,视而不见的继xù

先行,很快就超过了落在最后的车船。

在场的人都不笨,疑惑了一下也想出其中因由,一追一逃的情况下,追打敌人的先头或者中心区域才是正确的方式,因为战局铺开之后,以交战处为中心延伸出去的区域都会受到波及,这样一来撵上最远的敌军就可以形成包围,但是只赶上最近的敌军就开始攻击的话,顶多就是打狼而已,跑的远的人很可能就再也追不上了。是以身经百战的岳家军压根没理会逃在最后的车船,而是奋起直追,他们的目的不是打跑敌人,而是全歼,至于最后的敌人,就留给后面的兄弟了。

岳家军令行禁止,战术贯彻的准确到位,很快就撵上了逃得最快的几艘车船,几个穿插之后,将敌船阵型切割开来,形成了散乱的各自为营,而己方却是守卫坚固,在洞庭湖面上隐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包围圈已成,岳家军雷厉风行立kè

就展开了攻击,他们虽然采取了围困战术,却并不表示实力不足,反而在开打之后立kè

就展现出了岳家军的骁勇一面,各种攻击配合都是娴熟无比,一击不能毙敌,后面肯定会出现战友补上攻击,虽然是水战,可在接舷之后,这些岳家军已经如履平地,仿佛收割的镰刀一般,不断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而早在双方接触的时候,王雨鑫就已然请缨:“元帅,小人抛砖引玉,这就为我军打了头阵。”现在的王雨鑫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遇到有架打,自然跃跃欲试。

岳飞却是大喜说道:“如此就有劳老板打开局面,今日拿下水寨车船,老板居功至伟。”

所有人都知dào

岳飞只是送了个顺水人情,王雨鑫真上去胡闹一阵,别说居功至伟,不去添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看到王雨鑫飞身出去,王焕蓉几人不无担忧的目送他上了车船,显然都知dào

王雨鑫搞乌龙的厉害。

岳飞将几人的神态看在眼里,悠悠说道:“几位少侠不必担心,王老板的武功在这种局面下肯定会大有所为,他的功夫无章无法,最适合乱局。”

几人闻言不由得暗暗佩服岳飞的眼光,王雨鑫的乱打别出心裁,很少有人初次遇到不吃瘪的,这其实就是出人意料的体现,就好像两人吵架,一个引经据典道理通顺,而另一个却是胡闹一起歪理一堆,却偏偏就能让讲道理的人哑口无言。只不过王雨鑫这堆歪理也并不是无中生有,反而屡屡借对方的道理为己用,打的对方一点脾气都没有,是以岳飞所说的乱局,倒的确符合事实,只是他与王雨鑫交手几招就能看透其本质,不得不说岳飞的眼光远超寻常,如若他不是一军统帅,光是以这份眼力,恐怕早就能够晋级宗师境界了。

所有人都暗自佩服岳飞的时候,王焕蓉却悄然凑了上去,她沉默了一下说道:“元帅,有一件事不知您想没想过?”

岳飞听出王焕蓉的犹豫,递给了她一个但说无妨的眼神。王焕蓉见状还是斟酌了一下说道:“元帅是否想过问题出在命石上?”

“你的意思是?”岳飞不解的问道。

“命石这物事,我们几个都是初次听到,不过想及皇上珍重的态度,也能猜测出来其作用非同小可。元帅难道没想过这东西的用处吗,所谓改变天下气运之说,想必您也是不大相信的,多半这东西的象征意义更大,既然如此皇上又何必为此物大动干戈呢?”王焕蓉压低了声音说道。

岳飞闻言神色一凝,淡淡的说道:“天子之命,我等身为臣子自然要忠君之事,为君分忧,无论盒中物到底有什么作用,都不是岳某可以窥探的。”

王焕蓉听出岳飞话中的不悦,她没想到岳飞真如传言般终于皇室,但是她既然已经开口,自然要把话说全,只听她继xù

道:“元帅,您是一代英才,武功才智都是绝顶人物,有些事情想必您也猜得到。如今大宋江山岌岌可危,我汉人托庇于江南之地委曲求全,随时处于覆灭的境况下,可是庙堂上的内斗却更加赤裸,岳家军得百姓爱戴,功高震主的先例屡见不鲜,您就不怕皇上他设计……”

“够了……”岳飞一声断喝打断了王焕蓉的话,对方没说一句,岳飞的脸色就冷上一分,及至说到最后,岳飞终究出口将其打断。

比起岳飞的神色阴冷,王焕蓉却要平淡很多,她敢说出这样的话,自然也想得到岳飞的反应,与对方的眼神相对却是夷然不惧。

岳飞定定的凝视着王焕蓉,企图从对方的脸上捕捉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他知dào

王焕蓉想说的是什么,岳家军战功显赫,得万民爱戴,即便是这非常时刻,也很容易招致皇室的猜忌,是以岳飞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逾越,不只是怕皇上多心,更是怕在这个时候横生枝节。功高震主的忌讳,的确自古有之,只不过岳飞问心无愧,也不想理会那么许多,可是如岳飞这般聪慧的人物,自欺欺人的想法终究难以持久,朝堂之上已经有些人忌惮他的功劳,对他颇有微词,这些事情岳飞也都清楚,不过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哪怕很多局面一定会发生,也不得不去做。

岳飞紧盯着王焕蓉,他却不知dào

对方的用意为何,是试探抑或是提醒,对于语言的陷阱,还是沉默以对来的好。而王焕蓉则坦然对与岳飞对视,神色间丝毫没有留露出任何惧色,半晌王焕蓉终于说道:“元帅,百姓可以没有朝廷,却不能没有您……”

“住嘴。”岳飞声音深沉,没有暴躁的愤nù

也没有过激的情绪,此时的他反倒沉静如水,不过任谁都感受到水下那急促涌动的暗流,“若你不是老板的朋友,我随时拿下你治你个侮蔑朝廷的罪名……今天的话,我就当没听到。”

王焕蓉默然不语,岳飞已经明言对自己的容忍全看在王雨鑫的面子上,虽然王焕蓉还有些不甘心,可是如若真的激怒对方,恐怕还会连累到王雨鑫。不过王焕蓉的话却也说的很明白了,众人之前的猜测不过是断刃的杀手或是劫走命石,但这其中的疑问也是颇多,譬如说皇帝为何非要追风骑护送命石到岳飞这来,前线作战,后方理应全力支持,又怎能横生枝节来添乱。再者命石可以改变天下气运,这样的物事,做皇帝的肯定得拿在手中才安心,又为何还要经岳飞这一道手。推而想之,皇帝的用意也许是要岳飞靠命石改变战局,若是如此岳飞却毫不知情,在战局胶着的时候还有人会打这种哑谜吗?

诸多疑问只能让王焕蓉想到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命石其实是一种试探,将其宣扬的几近神权,就是想试探岳飞是否会有反意,虽然此是非常时刻,可是皇家的权术手段也不是常人可以揣度的,不过这也算是一种解释。只是这种解释终究会把一切矛盾摆上台面,岳飞显然不想如此。

未几,岳飞忽的叹道:“朝堂是朝堂,江湖就是江湖。”

第三百二十八章 杀手现身

对于王焕蓉的想法,岳飞当然猜得到,不过他却不能说出口,甚至不能听,有时候什么都能想到的人反倒不如一无所知的人幸福,知dào

的越多便有越多的烦恼。望着王雨鑫在敌阵中高飞低走的身影,岳飞心中也涌出了不少的艳羡,如果不是生在乱世,如果不是肩负重任,岳飞或许会像王雨鑫一样混迹江湖,做一个布衣草莽,终日喝酒为何快意恩仇。然而这些终究只能是如果,他生来就注定是做大事的人,所谓家国天下,便是他这样的人的责任。

徒羡林中鸟,或许他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可岳飞同样是追求浪漫自由的人,否则又怎能写出流传千古的满江红,那一腔激愤与豪情,只字片语中就展露无遗。可是岳飞足够冷静和自律,他能与将士同甘共苦,只为了安定天下的梦想,为此他舍弃了很多。可就跟所有忠良能士一样的命运,做大事的人背后总会有见不得别人好的宵小在恶意中伤,百般污蔑。对此岳飞早就习以为常,他能做的就是以忠事君,早点结束这无谓的战争,届时卸甲归田,颐养天年。

然而现实是四方纷乱,这个时代有的不是民心所向,而是所有人都趁乱牟利的深切悲哀,以岳飞一人之力的确重担深压,他做到如今这般也是身不由己,一朝在朝他就只能为天下着想,虽然很艳羡王雨鑫等人的自由,虽然明知王焕蓉所说的很可能会发生,他也不能认同对方。心中思绪反应,沉默了良久,岳飞终于吐出了一句话:“朝堂是朝堂,江湖就是江湖。”

众人不知dào

岳飞的感慨从何而来,不过他话里的沧桑和落寞之意却是感染着每一个人,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只听岳飞喃喃自语般的说道:“江湖有江湖的法则,官场有官场的法则,这一战虽然明知是陷阱,我也不得不闯,有的事说的太透就没有意思了,而有的事即使心如明镜,也不得不去做,虽千万人吾往矣。”岳飞说着抬手一挥,狠狠的虚空握住。

这份强dà

的气势带给所有人的都是深深的震撼,目光停留在岳飞的握紧的手上,仿佛那里是指引希望的光源一般。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默然的时候,一声凄厉的叫声直刺所有人的耳膜:“来人呐,有高手。”伴着话音,几道人影冲天而起战做一处,以不同于普通士兵的气势席卷了远处的战场。光听声音,康星宇等人就知dào

叫喊源自王雨鑫,众人循声望去,发xiàn

正有四人以极快的速度交手,其中一个是王雨鑫,而另外三人则是一身黑衣。他们四人都是以快打快,短短的一瞬就已经过了十几招,眼前当真是刀光剑影,看场面是凶险至极。

“果然有埋伏。”看清这四人,康星宇他们对视一眼,心照不宣。那三个黑衣人特点鲜明,王焕蓉他们从装束上就判断出对方是断刃的杀手。

断刃的杀手既然现身,众人的推测也算有了佐证,只是区区三个人就想刺杀岳飞,着实有些儿戏,所以虽然看到王雨鑫被三人追着打,王焕蓉等人却没出手,为的就是防备有人下黑手。至于王雨鑫的安危,早就被康星宇等人选择性的无视了,王雨鑫神功初成,就算打不过那三人联手,至少还能支撑一阵子。如果王雨鑫此时知dào

众人的想法,估计刚刚的示警就会变成破口大骂了。

然而虽然没有人上前相助,王雨鑫也没朝几人靠近,他虽然嘴里喊得热闹,却也知dào

这些杀手是为岳飞而去,自己是万不能将祸水东引,否则就正中了断刃的下怀了。是以王雨鑫一路借助混乱的战场迟滞对手,绕着圈的和那三人游斗。

王雨鑫采用游走的战术,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可是他跑着跑着就发觉不对劲,因为他的行动只能在船上,间或就能遇到打在一起的敌我双方士兵。那三个黑衣人遇到岳家军的时候,偶尔出手攻击一下,顿时给岳家军造成了不小的压力,与断刃杀手比起来,岳家军的功夫也只能用低微还形容,虽然那三人只是偶尔插手,但是胜败生死往往也就在一息之间。王雨鑫一路跑下来倒是好像给岳家军带了不少麻烦,发xiàn

这情况王雨鑫心知不妙,他之所以逃跑就是那三人给他压力极大,却不想对方的目标并不全在自己身上,有那三人在,几乎可以稳住大半局面,这简直是大大的糟糕。

发觉了不对,王雨鑫也不犹豫,立kè

转身朝三人迎了上去,他手舞双刀分使了两个不同招式朝那三人攻去,这两柄钢刀还是他切入占据不就从敌人手中夺来的,质地虽然差点,倒也算称手。

三个杀手见王雨鑫转换,心下自然高兴,舍了岳家军,一齐朝王雨鑫攻去。这三人在断刃中的地位倒不甚高,不过三人同属一组,经常一起执行任务,经lì

过生死磨练之后,早就养成了非凡的默契,甚至琢磨出一套合击之术,三人合在一处,能够发挥出莫大的威力,王雨鑫也是感受到这份压力才以逃为主,力求各个击破。

三人用的都是匕首,这等短小精悍的兵器才是断刃的人使用最多的,真zhèng

杀人的武器不在长短,只要保养得好,寸许长的尖锋足矣。三人的匕首次第划向王雨鑫,赫然在空中组成了一道完美的弧线,即便武器稍短,这么一来却也将王雨鑫的双刀压了一筹。

双刀迎上,一招螳螂捕蝉格开那三人的刀锋,然而王雨鑫终究失算,对方三人合击组成的刀锋虽然完美,却终究还是三刀,王雨鑫这么一格却只挡下两刀,另一人陡然变式,改划为刺,挺向王雨鑫胸口。王雨鑫急忙向后暴退,双刀一错,虽然来不及收刀,却是十分精准的以刀柄架住了这一刺,两人碰撞一招,劲力冲撞,均觉得手腕一麻,各自推开。

然而断刃的杀手可不止一人,先一人与王雨鑫对撞之后,顺势朝一旁跃开,将空当让给了队友,另外两人飞快补上,双匕左右分刺王雨鑫太阳穴。若不是三人合击,单凭一人之力就算王雨鑫露出破绽恐怕也难以捕捉,对方三人出奇的默契,这一下衔接的十分迅速,逼的王雨鑫难以招架。

面对凶险,王雨鑫心下一横,身子顿时如失去骨头一般软软倒下,竟然险之又险的闪过了对方的刺击。两个黑衣人虽然讶异王雨鑫会以这样的方式躲开自己的攻击,却是并不慌乱,以他们的谨慎程度,就算杀死了目标也会多补上几刀,更何况交手过招时的各种变数更加有所防备。看到王雨鑫软倒,两人不惊反喜,因为王雨鑫这种闪避方式几乎是将自己的退路完全舍弃,简直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这两人不失谨慎却也是果敢之辈,刀锋偏转,同时朝下挥落,只是一个直上直下,一个划出了弧度,封住王雨鑫所有的闪避空间。

说来话长,这几下变化却只在呼吸之间,及至那两人的刀锋滑落的时候,跃开的第三人还没起身,然而就是这瞬息之间变化又生,本来已经毫无退路的王雨鑫竟然贴地滑了出去,整个人仿佛被一条绳索拉扯一般,朝着那二人的腿部滑去。这一下那二人终于不再淡定,心头一惊,本能的想要闪开,可是攻击还在继xù

,哪还有余力动作。这两人也都是出类拔萃的高手,知dào

收力已经来不及了,干脆以臂带人,同时朝王雨鑫相反的方向跃开,这样就算被王雨鑫逃开,也能保证自身无碍。

黑衣人的变招不可谓不巧,可王雨鑫仿佛早就料到一般,滑到的趋势还未尽,竟然陡的从地面弹起,双刀如蝴蝶乱舞,绞起一阵割体的刀风。这下变化太过突兀,那两个黑衣人再难闪避,好在这时最先那个黑衣人也加入战局,拼命出招阻住了王雨鑫的刀招,可饶是如此,依旧给其中一人的腿上留下了两道刀伤。

兔起鹘落的飞快交手,四人还没摸清对方虚实,就已经几次差点丧命。王雨鑫更是惊的冷汗连连,三个杀手的合击之术已经远超王雨鑫的想象,如果不是他刚刚突发奇想,将三连闪剑式融入身法之中,想必此刻已经身首异处了。王雨鑫有心退走,但是想到刚刚的情形,顿时打消了这样的念头,他现在所想就是希望王焕蓉他们尽快来帮手,可是那边迟迟没有动静,王雨鑫也无暇观察情况,只能尽量拖延时间。

四人开始了沉默的对视,王雨鑫的诡异招数令三名杀手有几分忌惮,显然这个家伙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而这三人的合击之术也给了王雨鑫不小的震动,再次衡量之后,王雨鑫推断自己几乎毫无胜算,一旦对方展开合击之术,自己将没有任何机会。

既然如此,那就——抢攻。

王雨鑫一声断喝,身随刀走,三连闪的身法再度展开,他现在唯有让对手捉摸不透自己的行踪才有胜的可能,三连闪再加上摆动技巧,王雨鑫虽然是前冲,但是整个人却哆哆嗦嗦的仿佛着凉了一般,形态十分诡异。那三个杀手看不透王雨鑫的目的,居然齐齐的向后跃出一步,拉开了与王雨鑫的距离。

从表面上看像极了王雨鑫将三人逼开,可实jì

上王雨鑫有苦自知,三连闪重在变向,以极快的速度运使,威力极大。可是运用在身法上,变向固然出人意料,但是用来拉近距离就有些不够,这种招数当做奇招可以生效,频繁使用就是作茧自缚了,更何况三人还向后退却。王雨鑫招式已出,自然无法收手,三次变向都是向前,整个人居然完成了一个飞快的前冲,速度之快接近匪夷所思。

那三人显然被王雨鑫这样的速度震撼,一退之后接着再退,目的十分单纯,就是要拉开距离,人力有穷尽,在他们看来王雨鑫不可能这样无休止的加速下去。果然就在王雨鑫看看逼近三人的时候,他的身形一顿,速度不再,可是双刀却足以够到三人,一招分花拂柳,双刀朝三人猛劈过去。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横生,王雨鑫陡然感到耳边劲风刮过,瞥眼间一道寒芒朝自己飞落。

第三百二十九章 层出不穷

王雨鑫冲突在前,早就深入敌阵,与那三个杀手一路打来也都尽量在车船上动手,毕竟在自己人这边交手的话,极容易波及旁人。而王雨鑫在识破对方意图之后,最后与那三人交手的地方,正是水寨的一艘比较大的船只上。

船大空间也大,可王雨鑫一路跑来,自然都捡障碍物多的地方走,此时他们所处的位置恰好就在船舱口,而在王雨鑫以三连闪身法突前的当口,船舱中突的冒出一个人影,看也不看直接朝王雨鑫攻去。

王雨鑫冲势已尽,虽然能够出招,却也是仗着刀长的优势。偷袭那人正好卡在这个当口出招,显然对机会把握的十分到位,而且已经潜伏良久。王雨鑫心下一惊,他瞥眼就看到偷袭那人也是一身黑衣打扮,如果说之前王雨鑫还对断刃的杀手没有足够的重视,此时算是领教了杀手真zhèng

的威力,静若磐石,动如雷霆,真zhèng

的杀手不见得武功有多高明,只要一招致命足矣,王雨鑫碰到的正是这样的杀手。

配合着这样的偷袭,前面的三人遽然出手,三把匕首有秩序的朝王雨鑫招呼过去,转瞬之间形势逆转,王雨鑫眼看从主攻变成了危在旦夕。生死关头,王雨鑫的头脑却是异常的冷静清晰,就和之前与岳飞交手时一样,在他的眼里,四名杀手的动作也仿佛变慢了许多。有了足够的时间思考,王雨鑫就发xiàn

了破绽,这四人出手都是极快,可是慢下来之后,立时就能分出先后。偷袭之人无疑是最快的,他蓄势良久发出的一击必然是他最强的一击,而另外三人仓促行动则稍稍慢了些,不过虽然有先后,再出手极快的情况下,这点差异也被无限的追平,若不是王雨鑫浸入了自然之道的状态,恐怕也发xiàn

不了这点差异。

然而就算发xiàn

,也得王雨鑫能够捕捉到机会才行,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王雨鑫虽然使得双刀,可面对四人依旧讨不到好去,但是此时此刻他不求能够同时挡住四人,只要依次招架住对方的招式就足够了。王雨鑫的招架反击也要分出主次,当先的自然是那个偷袭者,其次就是合击的三人,这三人的合击术威力不俗,却也有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配合的严丝合缝之后,必然就有快慢,王雨鑫要抢的就是这么一点时间差,拿捏好了完全可以逃出生天。

只是说来容易,王雨鑫要想做到,必须以力破敌才行,用强dà

的力量震开对方,不仅能够破招,还能防止对方趁虚而入。以王雨鑫现在的功力来说,以一敌二是绰绰有余,敌人的数量翻倍就十分勉强了,但是深陷危机,王雨鑫也考lǜ

不了那么多,钢牙一咬,强行将刀势一偏,双手同使披雨刀法,却是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展开。

披雨刀法还是他从司空昌那里偷学来的,当日司空昌与断刃的杀手激斗,使出了浑身解数,他的招牌披雨刀法不断使出,刚好给身在局中的王雨鑫足够的观察和参考时间,是以王雨鑫能够使出也不足为奇。这套刀法以披雨为名,走的却是迅捷沉猛的刀路,刚猛的刀招快速斩出,仿佛天地间披上一层雨幕,使将出来威力骇人,司空昌功力不及王雨鑫,可是凭借这套刀法就与断刃的杀手周旋了不下百招,虽然以少打多,却是久战不倒,此刀法的威力可见一斑。

王雨鑫此时施展披雨刀,就是看中其速度快威力大,眨眼间数刀斩出,堪堪挡住了偷袭者的攻击,在王雨鑫浑厚的内力作用下,偷袭者居然被硬生生的击飞出去,而这时王雨鑫的另一刀也迎上了三人的合击,先是架住第一击,两刀斩出将其化解,跟着又是两刀磕开第二击,这几下王雨鑫都是全力而发,生怕一击不足导致功亏一篑。待他迎上第三击的时候,只出了一刀就生了变故,他整个人瞬间从清明状态退出,浑身的劲力也不由得一泄。

力量一泄自然后继乏力,王雨鑫虽然架住了第三击却终究无法将其震开,就是这么一点差距,那杀手的匕首长驱直入,朝着王雨鑫的双目捅了过去,这一下落实不只王雨鑫一对招子得被废掉,刀尖入脑一下就足以要了王雨鑫的命。

险象环生,王雨鑫还待自救,然而饶是他此刻元气充沛也终究没有达到宗师境界,力道耗尽再做什么都是难如登天,眼见那匕首离自己的眼球不足一尺,王雨鑫的心中一片冰冷。

然而就在此时,王雨鑫的耳边一阵刺痛,及至眼角看到一物闪过,才听到呼啸之声,那东西飞也似的刺向最后那杀手的手腕。这杀手也是大惊,急忙动了动手臂,以匕首的风刃格住飞来的东西,一接触之后那杀手身形一晃便即稳住,虽然没有退后却也失去了杀死王雨鑫的最佳时机。得到了这么个喘息的机会,王雨鑫气息一缓,毫不犹豫的向后纵越而出,弹丸般弹跃逃走。

“干嘛不来帮手——”王雨鑫边跑边喊,发泄着刚刚的惊惧。他在逃走时就已看清救下自己的是一杆长箭,判断了一下箭矢过来的方向,可不正是岳飞所在的主舰吗。

王雨鑫心下已然有了判断,就凭刚刚那箭矢的呼啸之声就可知不是寻常的弓弩能够打出的,他知dào

这箭矢肯定是出自康星宇之手。以康星宇的暗器修为,若是打出棋子横贯这么长的距离肯定不足以救下王雨鑫,可是他掷出的箭矢其劲力之强甚至远超普通的弓弩,是以箭矢飞临目标的时候,带起的风声刮的王雨鑫耳朵一阵刺痛。

既然知dào

康星宇已经出手,王雨鑫的呼喊纯粹就是一种发泄,他也不敢再在那里久留,以一敌三已经勉强,此时又杀出一位几乎必死无疑,王雨鑫还算有自知之明,脱身之后立kè

撒腿就跑。那四人见如此局面也被王雨鑫逃脱,心中自然不服,急忙衔尾追上,同时也在留意着康星宇他们随时出手,一追一逃的倒是成了僵持之势。

“上去帮忙。”王焕蓉这个时候突然对杜樽他们说道,“这里有我和康星宇就行。”

虽然断刃已有四人现身,可王焕蓉还是觉得太少,毕竟是刺杀岳飞,没有豪华的阵容,断刃也不会贸然出手,现在只出了四人,显然是远远不够。那四人已经现身便不足为惧,隐藏起来的杀手才是最可怕的。可也不能放任这四人肆虐战场,所以杜樽他们出手也是顺理成章。

杜樽三人微一点头,也不见如何作势,就已飘飞出去,方燕和项雪的轻功不提,杜樽的幻魔身法堪称绝学,此时一施展出来甚至比方、项两女还要唬人,他飘飞出去便即化身漫天虚影,铺天盖地般的朝那四个杀手飞去。

杜樽这么一动,立时引得那四人注意,他们未曾见过如此诡异的身法,居然一齐呆了一下,这种反应对杀手来说几乎是致命的,好在他四人同时反应过来。而王雨鑫看到有人帮手,立kè

不满的叫道:“才来,黄瓜菜都凉了。”说罢却是转身朝那四人攻去。

杜樽一见王雨鑫态度,陡然止住身形,也叫住了两女,漫不经心的高声叫道:“看样子我们来早了,别太着急了吧。”他这话虽是对着方燕和项雪说,其实是说给王雨鑫听的。

王雨鑫本拟与杜樽三人夹攻对手,早已返身已经与那四人战在一起,可没想到杜樽居然停了下来,再听杜樽说话,心中来气却也不得不委曲求全,急忙叫道:“两位姐姐千万别听这贱人蛊惑,我……哎呦……”王雨鑫说话间气息不纯,胳膊上顿时挨了一下。

杜樽三人见状也顾不得打趣,急忙抢上前去,各选了一个对手,分担了王雨鑫的压力。有他三人出手,形势立kè

逆转,若论单打独斗,这四名杀手的确有些不够看,虽然也是少见的高手,可在杜樽他们面前,这群杀手还是要低一个层次。几乎是瞬间完克对方,就连方燕和项雪也能以轻功打的对方毫无还手之力,更何况王雨鑫和杜樽这两个颇具攻击性的家伙。

“呸,我不受伤你是不是都不出手。”王雨鑫得空对着杜樽骂道。

“给你个充分发挥的机会,省的说我们不让你打架。”杜樽随意调侃着。

“滚。”

局面正一边倒的进行着,从王雨鑫和杜樽连个人还有余暇斗嘴就看得出。那四个杀手也认清了局势,拼命的要凑到一起,合兵一处尚有周旋的余地,可是王雨鑫他们怎能让这四人如愿,只是战场空间广阔,那四人边打边退在大趋势上终究还是能汇合在一起,只是他们也要能坚持到那时候才行。四个杀手急,王雨鑫比他们还急,明显是抱着速战速决的心思,王雨鑫这边四人一味的抢攻,顿时给四个杀手带来莫大的压力。

不过虽然如此,四个杀手还是且战且退,终于踏上一艘车船的时候,猛然间窜出一个人影,偷袭杜樽。这人来的突兀,与第四个杀手出现的时候一样,显然也是潜藏许久,第五个断刃杀手。杜樽早防备着这一手,看到有人袭来,轻巧一个闪身扑前,一招闪避连带抢攻。杀手做的就是出其不意,杜樽既然有了防备,自然不会轻易着道。可是这第五人出现还只是个开始,接下来黑衣杀手不断出现,没过多久就已经出现了十来人,场面一时混乱至极。

看到这架势,不只是王焕蓉他们脸色微变,本来还轻松的杜樽四人也觉到压力空前,他们之前速战速决也是怕横生枝节,不想还没解决对手,就已经牵扯出这么多敌人,对视一眼,四人不再犹豫,闪身脱出战圈,敌人来的太多,以此时的形势,暂避锋芒再图反击才是上策。那三人的轻功都属绝顶,唯独王雨鑫差一些,但是在元气的支持下他的速度反而更快,只是踩水之际声势浩大,成了最显眼的目标。

就在四人准bèi

归阵的时候,突然一道残像横切过来,他所过之处身影重重,仿佛在空气中拉出了一道影子组成的幕布,身法之强令所有人都陡然色变,这人横贯而出看走向赫然是打算截住王雨鑫。

第三百三十章 自然之道

但看身法,突然杀出这人已经足以傲视众人在,这人强就强在速度十分之快,虽然与方、项二女的飘逸洒脱没法相比,但是速度却是胜过这二人不少。看到此人身法,王焕蓉等人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陆敬梅。

陆敬梅的轻功也是快,可他是濒临巅峰的快,也就是说陆敬梅展开身法之后,无论做什么都很快,他只用速度就足以掩盖其他方面的不足。而眼前之人则不然,他虽然也是快,却是重在一个诡字,这人身后的残影显然不单纯是速度的体现,而是某种诡异身法的效果,就好像幻魔身法一样,能够产生扰乱视觉的效果。而且这人在快的同时,变向居然毫无滞涩,几乎已是随心所欲。陆敬梅与眼前这人同样是快,却是走了不同的路线,而这人的速度虽然不及陆敬梅,但是两人若真遇到,也实在难以分出谁技高一筹。

光是这速度已经让康星宇等人骇然变色,而这人在直奔王雨鑫的过程中竟然几次变向,朝方燕、项雪以及杜樽各招呼一招,虽然只是简单的一招,却恰到好处的阻住了三人行动,他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与杜樽三人过了一招,随即就直奔王雨鑫而去,眨眼间便与声势浩大的王雨鑫撞上。

挥刀劈落,那人一来便是惊雷一招,直朝王雨鑫的脖颈劈去。如果说那人的轻功已经让王焕蓉等人惊艳,此时发出的雷霆一击更是如同重锤一般狠狠的砸在所有人的心上。没有声动九州,更没有天地异象,那人的一刀劈落平平无奇,可是在场所有带点眼力的人都看得出,这人挥出的一刀蕴含了莫大的破坏力,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巅峰之作,而且这一刀换做平时,相信那人也发不出来,这是经过了周密的筹划才能发出的一招。

首先那人潜伏良久便是蓄力,随后以绝对速度出现冲向王雨鑫,这个过程就是造势,随即他在中途变向,看似中断了势的积累,其实是借助与杜樽三人的交手激发出澎湃的刀意,以杜樽三人的修为,刚好可以达到他要的效果。挟着锐不可当之势,那人直奔王雨鑫而去,刀意与杀意澎湃而出却是只发出了最朴实最简单的一刀,追求绝对的简单直接,比起华丽的千招万式无疑更加浓缩和精炼。

那人的一刀只是起手式就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王焕蓉和康星宇更是顾不得守护岳飞,双双跃出准bèi

救下王雨鑫,虽然二人实力强劲,可是此时此刻的他们竟然也完全没有信心拦下这惊天的一刀。这一刻,王焕蓉等人也看清了此人形貌,这家伙没有任何伪装的手段,他虽然是个成人,却长着一张稚嫩的娃娃脸,可此时这张脸上却溢满了嗜血的残酷与狰狞,赫然显露出这人绝不是看上去那么无害,而是最最可怕的屠夫。

一切仿佛停止了一瞬,王焕蓉不仅看到了那人的形貌,还看清了他手上的刀,那是一柄从中断裂的短刀,一柄断刃。看到这些,王焕蓉已经可以肯定这人的身份,正是一直站在阴谋背后的那个家伙,令中原武林闻名丧胆的杀手组织头领——断刃。断裂的兵器并不少见,谁都可能会用,一般折断的刀剑都要比匕首长一些,可是作为杀手却几乎不会有人用一柄破败的兵器,因为杀手手中的兵器并不是一件死物,而是他们最信赖的伙伴,以及生存的保证。尤其是在断刃这种组织里,能够使一柄断刃的人,肯定非同一般,如果这些都不足以昭示这人的身份,那他发出的这一招也已经充分说明问题了。

看到最大的敌人出现在面前,所有人都没有如释重负的心情,相反自己最重yào

的伙伴眼看就要命丧敌手,而且自己这边还无能为力,这才是最大的悲哀,虽然已经抢上前去,可王焕蓉等人却没有十足的把握,断刃带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

“小心。”就在王焕蓉冲出去的时候,她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示警,眼角就瞥见柳秋影正一脸惶急的冲到船舷,死死的盯着王雨鑫的方向。

这一声“小心”传了出去,仿佛打破了某种平衡一般,断刃挥刀的动作居然凭空一顿,虽然没有住手,但是这一顿却已经成为这完美一刀的最大破绽。王雨鑫身临其境,早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他在脑海中推演了无数遍,自己如何应对都难逃被对手一劈两半的命运,可是柳秋影喊了一嗓子之后,王雨鑫的脑海瞬间一个炸响,无数的思绪翻涌而出,过往的种种在脑海里飞速闪过,在这个危机的时候,他居然又一次浸入了自然之道的状态。

自然之道其实是人体元气亲乎自然的体现,世间一切生灵都有一股先天纯粹的灵气,或多或少,用传说中修仙的说法就是灵根。灵根的好坏决定着灵修的前途,就好像习武的天赋一样,这东西几乎是很难改变的。修仙便是培养灵根的过程,通过灵根沟通天地,吸取自然的灵气化为己用,听上去与修liàn

内功大同小异,实则却迥然而已。修liàn

内功者,无论思想境界多么高,多么的通达天地,终究还是修自身,是以修liàn

内功者,自身就是一个去芜存菁的产物。而修仙者则从始至终都在培养灵根,这灵根其实也是自然的造物,修liàn

它就好像一滴水不断壮大,到最后会形成湖泊河流一样,终究会走向与自然同化的道路。

王雨鑫这一身元气实则就是灵根,药师庐所修liàn

的元气诀实则是一种灵修功法,只是比起真zhèng

的修仙法门无疑要浅显基础得多。然而这种玄妙近乎神的东西,却很少为世人所知,哪怕是修liàn

元气诀的药师庐,对此间种种也不尽知,然而若非如此,常寿又怎能寿岁相长,以百岁高龄位居天下第一宗师高手的位置这么多年。在被常寿以强横的手法激发出自身元气之后,王雨鑫自身元气的雄浑程度也令常寿咋舌不已,实在是前所未见,可见王雨鑫的灵性实在是不低。

灵根深种者,无不聪慧非凡,许多传说中的妖魔鬼怪,也都是极具灵性的。最典型的就是黄狐二仙、山魈等等,这些动物在传说中都是通灵之物,其实不外乎具备了比其他动物更深厚的灵根,这才能表现出一些动物不具备的能力,而神话中的妖怪也多为这些动物,很少听说过臭虫精、蚂蚁精的,毕竟灵根也需yào

一个能够承shòu的载体,天地的威能可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的。

闲话少叙,正因为人类是最具灵性的生物,所以在许多神mì

典籍中多是人类修仙的记载,除了比其他生物更能够找出系统有效的修仙方法之外,更加亲近自然也是原因之一。王雨鑫跳过了修liàn

元气诀的繁杂过程,一举开发出灵根获得了一身元气,简直无异于一步登天,虽然缺少修liàn

过程中的积累,可王雨鑫之前就有过玄冥真气的经验,加上几次魔化都浸入虚无的意识空间,使得他对于体悟能量深层本质有着远超旁人的优势。是以虽然刚得元气不久,可是对其渐渐熟悉掌握之后,王雨鑫立kè

近乎奇迹般的找到了浸入自然之道的方法,每每在危险来临的时刻,都以此来救命。

短时间内连续三次浸入自然之道,就足以说明问题,而王雨鑫的处境也一次比一次危险,及至此刻,他面对的简直是神功大成一来最最危险的一次。浸入自然之道便是以元气融入自然,接受外界的反馈,整个天地都成了王雨鑫的五感,他能够不以眼看,不用而听,就足以掌握周遭的一切。只是即便真zhèng

的修仙之人恐怕也无法做到畅游天地,是以王雨鑫的自然之道终究还有很大的缺陷,此时他能感受的也不过是周身半米方圆而已,但是对于他来说,这也足够了。

他能感受到对手手中断刃的运动轨迹,每一个后续变化攻击的方向以及笼罩的范围都了然于胸,这种感觉甚至比战斗本能带给他的还要神奇。如果说战斗本能是对自身的控zhì

,那自然之道就是对外界的监视,一样的神妙无方却有着不一样的作用,王雨鑫自身的元气显然已经成了与玄冥真气同等级的存zài



虽然捕捉到了断刃的攻击,可王雨鑫依旧心惊,即使是在自然之道的状态下,周遭的一切仿佛放慢了一般,断刃的攻击仍然是罕见的快。如果只是快倒也罢了,王雨鑫考lǜ

了所有的可能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断刃这一招自己避无可避,而一旦硬接,那就是一个死字。王雨鑫的骇然倒是多出于此,他与人交手也不少,即便是自己见过的武功最高的如陆敬梅、夜孤城、影杀、付恩这些人,也从没把自己逼迫到如此绝境。

挨着就死,又避无可避,天下任何武功在这样的一招面前全部黯然失色,自己的乱打即便能打出所有招数,恐怕也挡不下这一刀。要斩杀自己的已经不算是一招了,而是势与神到了极点的产物。在生死关头,感觉一切都变慢的王雨鑫居然还有时间想这些东西,而他甚至想到了自己之前逼迫岳飞不也是到了避无可避的境地了吗,当时岳飞靠一个可以翻转的木板就化解了自己的杀招。

想到此处,王雨鑫的心中蓦的一动,按方才所想的确避无可避,却惟独没考lǜ

到退,这就是一线生机。

王雨鑫所谓的退其实不是向后而是向下,他踩水退走,及至断刃赶上他的时候,他二人依旧在水上,只是断刃的速度委实太快,从相遇到举刀也只在一息之间,是以两人根本还没下坠。然而说来话长,整个过程在外人看来当真就是眨眼的功夫,王雨鑫心中一动便即动作,他的踩水而行本就踩的很深,此时撤了力道,整个人顺势就向水下沉去。过程中王雨鑫还抽空看了一眼断刃的表情,心道你就算能斩开我的身体,难道还能斩开这八百里洞庭湖水。

然而王雨鑫还未想完,那柄断刃已经毫不犹豫的追劈而至。

第三百三十一章 水下过招

断刃的轨迹流畅至极,仿佛早就知dào

王雨鑫会下沉一般,不过身在局中的王雨鑫却知dào

不是,他正浸入自然之道,明显看到那柄断掉的兵器在自己下沉的时候完成了一个加速的过程。

这一加速微乎其微,相信以断刃的实力也无法使自己的攻势更上一层楼,然而他还是在王雨鑫闪避之后完成了这样的变化,只不过这种加速虽然使得他的攻击更加凌厉,却无疑已经破坏了之前那一招完美的节奏。就好像一个完美无瑕的作品,非要硬加上一点修饰,非但不能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反而落了画蛇添足的下乘。虽然这细微的变化并不明显,可在王雨鑫浸入自然之道的状态下,却看得清清楚楚。

显然断刃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强dà

,反而为了维持这惊天一刀,他付出了全部的精气神还不够,因为王雨鑫一个意料之外的变化就引得他自身破掉了平衡。如果他还能以之前的气势斩下去,王雨鑫的变化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可话又说回来,以断刃目前的修为的确难以为继,他能发出先前的一刀已经是造势的结果,当目标偏离了他的预期,一切都是泡影。

然而要说王雨鑫将那一招破去却也不尽然,断刃的确打破了平衡,代价就是失去了志在必得的一击,可是在他也同样在变招,招式变化之后,完美不再,攻击更加迅猛逼人。面对之前的攻击王雨鑫连抵抗的心思都没有,然而此时他已经可以出招抵挡,虽然只是动与不动,可之间的差别却是犹如天地。匆忙之中,王雨鑫翻手双刀一错,迎上了断刃的下劈。

金铁相交之声传出,两人的兵器交击之后便是一连串的脆响,断刃出手极快,更是占据上位地势,几刀劈下去就将王雨鑫狠狠的砸落水中,期间更是拳脚相加,从王雨鑫下坠开始到他完全没入水中,断刃光是拳脚招式就出了七招,而手中的断刀更是劈出了九刀之多。

王雨鑫浸入自然之道,对周遭感知更加敏锐,虽然断刃出手快愈常人,他竟然还能一一挡下,短短的一瞬间两人拳来脚往对攻起来,修为粗浅的人几乎都看不到两人动作,即便是康星宇之流也只是看到一片虚影,具体的也看不真切,脸上纷纷露出震骇之色。

噗通,断刃占据了上风地利,而且一直主导攻势,但是王雨鑫一意纠缠的情况下,他虽然占了不少便宜,可还是不免随着王雨鑫一同落水。之前王雨鑫踩水加上下坠本来就声势惊人,此时两人落水更是激起滔天的浪花,知dào

的是两人落水,不知dào

的还以为水底有什么东西炸开一样。

滔天的浪花似雨点般飘散落下,淋了周遭人一身,许多人都被之前的场面震骇,这才回过神来,不免要对身边的敌人展开攻击,静寂了片刻的战场再度喧哗起来。岳飞一边下达着各种命令,一边紧盯着依旧泛起涟漪的湖面,两人下去之后除了腾起巨大的水花外就再无动静,只是从偶尔翻出的气泡还能探知到两人活动的迹象,除此之外水面上的人对水下几乎一无所知。随着时间流逝,岳飞以及康星宇等人的心也跟着揪起。

人在下水之前都会憋足一口气,算是内息的雏形,这口气除了用作扩张肺部,减少水压之外,其中含有的少量氧气也可以短暂供呼吸使用,所以人能在水下呆多久,取决于肺活量以及吸入的这口气的多少。会水的人可以通过短暂露出水面呼吸来汲取足够维持水下活动的气,断刃是否会水不详,可王雨鑫却是个十足的旱鸭子,不通水性的人在水底这种环境中,一举一动都会表现的慌乱失措,他们的动作幅度更大,消耗更多的体力和气,更加不懂得最大化利用有限的氧气,这就导致不会水的人在水中不断的扑腾求救,这更加速了溺水的过程。

王雨鑫在初入水的时候就是这般,若不是最后的当口他本能的吸入一口气,估计就得立时溺水,就算没被淹死,也足够断刃杀他十几次了。而这点断刃却比王雨鑫要好得多,他虽然也没准bèi

着落水,但是入水后的一系列反应却比王雨鑫高明得多,他先是推离了王雨鑫,防止对方乱抓乱刨束缚住自己踩水的动作,同时也预防对方扮猪吃虎给自己下黑手。

然而断刃虽然表现的比王雨鑫好点,可他的水性也同样稀松平常,这从入水后两人一齐下落就看得出,这分明是不懂的凫水技巧的体现,这两个在陆地上大杀四方的家伙,落水之后的表现简直比水寨中最普通的寨众也不如,如果杨幺在此就算不能同时干掉两人,也能给他们带来足够的麻烦。

然而此时此刻说这些也没用,这两个不会水以及会点水的家伙在分开之后就齐齐下坠,不过他俩也不是一般人,慌乱过后便即稳定心神,王雨鑫依旧无法随心所欲的掌控身体,可是他凭借粗暴的踩水方式还是渐渐止住下坠之势,他吸入的空气不多,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几乎也所剩无几,现在他只想升到水面去赶紧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可他根本不懂游泳,想要升上去,只能用最笨的方法,手刨脚蹬式。

每个人天生对水都有亲近欲望,除了后天际遇导致很多人对水的恐惧,几乎人人都能做出刨水的动作,也就是最常见的狗刨式,可见每一个生物都有共通之处。王雨鑫正在刨着,顿时发xiàn

自己很难如愿,因为断刃早就稳定了身形在自己的上方徘徊着。他知dào

自己游上去肯定会招来断刃丧心病狂的攻击,此时的自己可没有足够的力qì

来应付对方,可看对方并不向上游的模样,显然是打算先解决自己再说,亦或者断刃也同样没把握在浮上去之后还能在水中压制住王雨鑫。

看到这情况王雨鑫犹豫了,他只有两个选择,游上去或是等待都一样的危险,看样子断刃的水性也不好,可他依旧占据地利,虽然近不可攻,可至少还有退路。而自己若等下去唯有死,感受到身体上传来的压力,王雨鑫知dào

再耽误一会自己就得活活溺死,而那个最危险的选择却是一线生机,就好像他落水一样。

心中有了打算,王雨鑫立kè

踩水向上游去,他的踩水的方式真的就是踩,靠蹬踏水来得到足够的力量,与之前他的虚空借力竟然有着十分相似的道理,此时运用起来居然越来越纯熟,速度一增再增。王雨鑫看似面临着选择,断刃其实也不好受,他的确是为了防止王雨鑫露出水面,可这样不断游动对他的体力消耗同样不轻,更何况他也不敢升上水面,因为他不知dào

王雨鑫会不会借着这个机会逃上来或偷袭自己,稳妥起见,以逸待劳才是上策,所以他选择了等。

断刃看得出王雨鑫几乎不通水性,也许不用自己出手,对方就会溺毙水中,毕竟在这样的环境下,也只有达至先天境的高手才能依靠生生不息的真气循环在水中生存下去,就算是宗师高手在没有空气的情况下也得活活淹死。然而断刃最为最厉害的杀手之一,却不会寄希望于王雨鑫溺死,所以他选择了等,陪着王雨鑫一起溺水,至不济自己随时都能浮上去。而他真zhèng

在等的,其实是王雨鑫的突围。

正如断刃所料,王雨鑫片刻犹豫之后便即朝断刃冲上,断刃不断调整着自己的身形,水流的力量不断带动他的身体,让他不得不花费更多的精力在这上面。只不过出乎断刃意料的是,王雨鑫发动的迅速决绝,而且他上升的速度竟然也越来越快,干净调整着自身状态,断刃先发制人,一刀划了下去。

出刀前两人距离还很远,可断刃计算之后便知这一刀下去,正好能赶上王雨鑫冲上来的时间,一刀断喉。在水下就算能使身体动起来,短时间内也无法做到灵活多变,更不要提辗转腾挪了,断刃就吃定了王雨鑫此点,预判了对方游动的方向,提前做出了攻击。然而断刃有刀,王雨鑫也有刀,正因为落水,王雨鑫的双手更加死死的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这也是溺水者会出现的问题,只要抓住了就死死不放,哪怕是能够让自己沉底的东西也不例外。

身未至,王雨鑫已经将手一扬,一把单刀被他投掷出去。断刃本还等着王雨鑫过来,何曾想等来的却是兵刃,手中断刃赶紧变向,险险的格住了飞来的单刀。两人的力道作用下,那单刀遽然变向,擦着断刃的脸颊险之又险的划开,余势未消的冲上水面,却只是露了个头便即下沉。

有了这个缓冲,王雨鑫也潜近了断刃,他知dào

只有先打倒对手,自己才有机会,于是毫不犹豫的挥刀砍上,然而水中的阻力这回却帮了断刃的忙,王雨鑫志在必得的一刀变得仿佛慢动作一样,断刃偏转身子就轻松躲开,同时又还了一脚。

两个绝世高手沉入水中就好像顽童打闹一般,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滑稽可笑,他们的力道越大受到的阻力就越大,是以明明足以扭转战局的绝妙招式往往显得驴唇不对马嘴,非但不能建功还屡屡让自己陷入险境。而现实是两人根本没有时间你来我往大战三百回合,胸口的压力以及缺氧带给他们的不适感已经越来越严重了,若不是两人内息精纯,依靠真气的飞速流动减轻身体不适,相信早就淹死在洞庭湖底了。

一招交换,两人各自退开,对视了一眼,显然一齐想到了难堪的结局,在这种危急的时刻,两个夙敌竟然只凭一个眼神便心意相通,他们都想浮上水面,可是两人的动作却又出奇的一致,没有上升而是再一次朝对方扑去。这一次两人不求杀死对手,都用了向下压的招数,先把对方压下去,就能换得自己喘息的机会。

既然是打压,自然拳脚比兵器更有效,王雨鑫虚晃一刀,一掌就按上断刃的肩头。可本来抓向王雨鑫两肋准bèi

往下扯的断刃在被对方刀势阻住之后,居然立kè

变招,操着断刃就捅上了王雨鑫的手掌,看架势竟然是准bèi

鱼死网破。

血水登时翻涌而出。

第三百三十二章 围攻

水上喧嚣震天,只不过这些喧嚣都来自普通的士兵,真zhèng

的高手则把更多精力集中在水面上。

断刃既然已经现身,相信暗处也不会藏有更多杀手十几个黑衣人出现之后,立kè

投身战局,王焕蓉等人也积极反击,这十几个杀手功夫都不一般,应该与鹰大他们是同一级别的,而且人数不少,顿时给王焕蓉等人带来不小的压力。断刃的组成乃是四字组,影字组暂且不提,主力虽然是血字组,可是人数基础最多的还是鹰、狼两组,康星宇等人判断眼前这些杀手应该就这这两部分的人马,至于在登云寨出现的杀手或许还只是初级人员。

众多的杀手混入战场,就好像污水流入河流,很快就能将河水染黑。康星宇他们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但是他们人手终究不足,况且表面上杀手尽出,谁又知dào

断刃是否埋伏有奇兵,是以人人都不敢掉以轻心,他们来此可不是为了打仗的,而是为了护卫岳飞周全,如若顾此失彼那就得不偿失了。好在岳飞手下的兵个人实力都很强悍,再者他的亲兵都是从背嵬军中抽调出来的,不说以一当百,至少已经是岳家军中的精英,被岳飞遣出去阻击断刃杀手,立kè

就扳平了局面,再加上王焕蓉等人偶尔出手,岳飞这边算是占据了绝对优势。

然而大局上岳飞这边占优,可所有人还是不停关注着水面,因为那两个人依旧没有踪影,之前一把单刀浮出水面一刹便即失踪,更给所有人增加了不少的担忧,他们都认得那柄单刀是王雨鑫所持,此时只见兵器不见人,显然王雨鑫情况堪舆。康星宇等人有心下水,一来众人水性都不是特好,生怕下去了适得其反;二来水下情况未知,还要小心被偷袭的可能,最重yào

的是他们从水面的动静基本判断两人不停在移动,再加上大船的影响,根本找不出两人的具体方位,这就更给前去帮手增加了困难。

柳秋影倒是想要下水,却被王焕蓉拦住了,她对这女子还未信任,放她下去更不放心,只能以静观其变将其拖住,不过看柳秋影的神态,对身处水下的人极为紧张,看样子不似作伪。

时间就在众人揪心的过程中一点点过去,终于不远处又是一阵浪花翻腾,跟着一片殷红的血水陡然升腾起来,昭示着水下战斗的凶险,所有人的心又是一紧。

可是这血水出现之后又是半天没有动静,仿佛水下之人已经放qì

了动作一般,虽然耳边杀声震天,可是康星宇等人的耳中却只有死一般的寂静。终于离升起血水稍远的距离水势一动,一个人影猛的从水下蹿出,在水面点了几下,便即跃上最近的船头上。

不用看人,单是这飞身登船的飘逸姿态,就算眼力最差的人都可以判断出这个人是断刃,如果是王雨鑫的话,就是这么几步踩水都有可能将一艘中型船舰荡开。心中有了判断,所有人更加揪心,死死盯着水面的时候,还抽空观察着断刃。

此时的断刃正脸色苍白,剧烈的喘息着,他在水下时间太久,一上岸便即拼命的呼吸,整个脸因为浸泡的缘故显得有些惨白,几无血色,他的一张娃娃脸看上去也更为稚嫩。不过众人却知他如此模样并不完全是泡了水的缘故,更多还是他肩头的伤,断刃左手死死的握着右肩,肩头的衣服已经撕裂,被水浸湿得贴在身上,而裸露处则是一片血肉模糊。此刻的他更是两手空空,那把标志性的断刃已经不知所踪了。

由于在水中受伤,最初的血迹已经冲散,完全把伤口显露出来,断刃的肩头赫然露出几个血洞,深可见骨,血水兀自在汩汩流出,断刃虽然点穴止血,却是收效甚微,这样的伤势就算复原估计一身功力也得大打折扣了。看到断刃的伤势,康星宇等人不喜反忧,不是因为断刃伤势太轻,而是太重。单看这伤势,肯定是硬生生抓出来的,杜樽自忖手戴钢爪也难以做到,因为钢爪这种兵器可以抓的很深,却很难像此时一样造成大面积的破坏。断刃的伤势若是再重一些,恐怕整个肩膀都得被卸下来。

断刃的身手毋庸置疑,能够给他造成这样的伤害,还是在王雨鑫不会水的情况下,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个词,临死反扑。若非濒临死亡前的绝地反扑,相信王雨鑫很难给断刃造成这样的伤害,即便是平常想要把断刃伤成这样,也非得付出惨重的代价不可。是以虽然看到断刃摇摇欲坠的样子,所有人却更加担心王雨鑫的安危,一齐死死的盯着水面。

这时就听噗通一声,众人再看时发xiàn

柳秋影已经钻入了水中,既然断刃已经上岸,那水下应该没什么危险了。然而断刃却是眼神冰冷的淡淡说道:“这个时候下去还有用吗?那混蛋已经被我钉在湖底了,就算你们能找到他,他也得活活溺死。嘿嘿……”断刃说完就是一阵嘿笑,不过牵动了伤口,表情立kè

就转为了狰狞。

柳秋影闻言愣住,她就浮在水面紧咬着嘴唇看着断刃,希望断刃在说谎,心下却知dào

对方没必要骗自己,否则他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与断刃对视了片刻,柳秋影一咬牙终于一猛子扎进湖中,显然是想看个究竟。看到柳秋影的行动,断刃本来苍白的脸上居然闪过一丝潮红,跟着就将目光对准岳飞这边,一字一顿的道:“今天这里的所有人,都得给你——陪——葬——”

语毕,断刃竟然直直的朝岳飞本来,他在水中消耗甚巨,居然片刻也不休整就开始杀人,这份悍勇着实令康星宇等人动容。有了断刃行动在先,其他的断刃杀手也在这一时刻同时朝岳飞扑杀过来,他们之前已经融入战场,四下分散,此时弃了对手,配合着断刃的脚步朝岳飞围了上来。

真真zhèng

正的围,他们之前的分散恰好分布于岳飞的主舰外围,此时一动就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就算岳飞想躲开恐怕也是无路可去。断刃的杀手这一动声势浩大,但是他们之前的对手可不会就这么放他们走掉,立kè

衔尾直追,可是断刃杀手仿佛早有预谋,动作迅速决绝,一时间竟然把之前的对手甩脱了一截,虽然不远,可是这么一段距离却足够所有人发出杀招,哪怕其后自己也会遭到攻击,集合所有人之力也足以杀死岳飞,更何况其中还有一个足以媲美杀手之王的断刃。

此情此景令所有人心中一提,断刃杀手的决断出乎他们预料,而这种杀招也是十分有效,全方位无死角的瞬间打击,即便是宗师高手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更何况他们既然敢发动舍身一击,若无万全把握,绝不会如此鲁莽。康星宇等人立kè

收缩,护在岳飞身边,他们的目的就是保护岳飞,虽然王雨鑫生死未卜,却更要顾及眼下,说不定这一波攻势不仅能要了岳飞的命,连他们自己都有危险。被动防守肯定是不稳妥的,主动出击才有生机。

最先动手的是杜樽和康星宇,康星宇的漫天花雨手法最适合对付这种群起而攻,大量的棋子、飞蝗石、铁蒺藜等物挥撒而出,朝奔袭而来的杀手打去。而杜樽也同样是挥撒,只不过他却是真zhèng

的漫天花雨,遮人眼目的花瓣纷纷扬扬,几乎将杀手们的视线完全隔绝,而这些美丽的花瓣只是一部分,更多的则是杜樽平素收集的只能被归类为垃圾的东西。如果真的只是一般的垃圾倒还好说,这些不明物体散发出来的强烈味道,令人不得不觉得已经属于毒药的范畴了。

康星宇和杜樽两人的攻击夹杂在一起,铺天盖地的朝杀手们逼去,立kè

产生了巨大的效果,不说康星宇的暗器手法高超,不说迷乱纷纷的花瓣乱眼,单就是熏人欲吐的垃圾就足以分散对手大部分的精力,饶是这群杀手意志过人,也难免出现一刹微微的错愕。正此时,方燕和项雪以轻功开道,她们选准了一个方向,全力冲突出去,面对包围,破一点足矣,最后王焕蓉则护着岳飞查缺补漏。

这一套行动秩次有序,各发挥所长,以点破面,十分有效,而实行起来的时候同样也是立竿见影,几乎只是一个照面,几人就护着岳飞突pò

了包围。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杀手们的决绝,在被他们突pò

之后,断刃的杀手立kè

跟着调整方向,几乎是以弃子的方式再度完成了包围,而且借着这么一耽搁的时间,还将包围收缩了不少。

当次情状,康星宇等人也唯有咬牙坚持,现在是抢时间的时候,只要岳飞的亲兵可以及时赶上,对方的包围反倒会演变成内外夹击,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只需yào

撑过一次攻击,也是开战以来最为强劲的攻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理清头绪,康星宇他们再度收缩,减少受到攻击的面积,才能最大可能的保证自己的生存。然而他们最先迎来的却不是实质的攻势,断刃的杀手同时扬手,抛出手中之物。康星宇早就防备对方的暗器,几乎在杀手还没出手的时候,他的暗器就已经发出,以独门手法将杀手抛出的东西一一撞落,可是对方扔出的东西还没落地便即爆开,跟着四面八方变全是紫烟弥漫。

紫麟烟。

所有人眼神一寒,断刃的招牌毒药在此时打出,目的不言自喻,肯定是为了隔绝外围的援手,一群人挤在紫烟中,不明情况的人肯定会有所顾忌,不敢轻易施为,而若贸然闯入,肯定也得防备偷袭。换句话说,紫烟之内几乎就成了断刃杀手的领地,而且这紫麟烟有毒,就算毒性不烈,康星宇他们也要小心不能沾染,否则就成了变数。

紫麟烟中,康星宇等人目不视物,只能集中精神严阵以待,就这么僵持了片刻,突然周围的紫烟一阵不规则的晃动,一个人影蓦地闪了进来。

第三百三十三章 湖底

紫麟烟的性状与烟大不相同,密集的堆在一起,更像是一块紫色的布,令人看不通透。

虽然具备这种性状,紫麟烟终究还是毒烟,能够隔绝视线,却是无法隔绝声音,即便是布也无法隔绝声音,所以被紫麟烟包围的康星宇等人对外面嘈杂的声音倒是听得清清楚楚。几人内功修为深厚,听声辨位的功夫也不差,而康星宇更是此道高手,几乎一刻不停的判断着周遭局势,及至紫麟烟抖动的时候,康星宇早已判断出此处有异动。

在紫麟烟不规则的颤动了几下后,一个黑影闪了进来,这个时候还敢突前的人,身份不问可知,所有人的兵器已经悄无声息的招呼上去。那人乍一露头也不停留便即退走,速度比早有准bèi

的康星宇等人还快,可是紧随其后的,另一个方向又是一人露头,跟着快速闪退。有了这个开始,紫麟烟外不断有人出现退避,也不攻击,仿佛就是为了吸引众人注意力一般。

这种手段十分恶心人,因为谁也没法保证下一次出现的不是砍向自己的刀剑,而且对方来去如风并不固定,更加让人无法琢磨对方的用意和规律。这个时候康星宇的暗器无疑是打开局面的利器,然而他一把把暗器甩出却好像泥牛入海,除了能听到金铁相交之声外,便再也没有任何声息。他知dào

自己的暗器被杀手们接下,只是对面这群人不断变化着位置,即便康星宇认位奇准也难以捕捉到对方的行迹。他也试过击中一点突pò

,暗器紧随着露头之人打出,可是得到的依旧是碰撞声,令其十分无奈,而更令康星宇疑惑的是,无论他变换什么手法,敌人仿佛总能接下自己的暗器,光是那叮叮当当之声就已经连成一线,可见对方的应对是多么快速。

未知的情形令康星宇忌惮非常,他的一手登峰造极的暗器功夫被压制的几乎毫无作用。而面对断刃的障眼策略,杜樽的反应就很直接,他是玩障眼法的行家,幻魔诀上的武功都是极尽花巧之能事,而在杜樽手中使出来更是无所不用其极,本该是美的让人陶醉的一种武学,却硬是带着一股市井无赖的痞气,不过无论如何杜樽使出来的威力还是有目共睹的。

既然是障眼,那就大家一起看不清,一时间紫麟烟周围全是花瓣,再外面则是瓜果梨核,再向外就是一些连杜樽也要忌惮三分的歹毒暗器了,像已经发了霉馒头,长了毛的饼,残缺不全还散发着恶臭的布头,湿淋淋的裹脚布,也不知dào

他怎么把这东西保存的如此原生态。这些东西就连杜樽也要忌讳几分,更何况外面的那群杀手,几乎杜樽在一出手后,杀手们立即偃旗息鼓。

不过叫骂声却如期而至,杜樽祭出此等杀器,简直是把脸扔到了脚底下,这种纯粹恶心人的打法几乎能拉住所有人的仇恨,饶是断刃的杀手再冷酷无情,这个时候也是纷纷大骂出声。这个时候断刃却是没有出声,看样子对杜樽这种手段也是深恶痛绝,没打算束缚手下。不过这群杀手好歹是训liàn

有素,发泄了几句也就收声住口,他们知dào

泄愤的唯一方式就是干掉对手,而不是让对方羞愧。况且,让杜樽羞愧恐怕比干掉他还有难度。

万籁俱寂并不适合掩藏声音,反而越是喧嚣之地越容易隐藏声响,大隐于市便有共通之处。那群杀手骂声收歇之后,康星宇等人就立kè

失去了对对方行踪的把握,局势仿佛又回到了最初,只是这一次更加危机四伏。蓦地,紫麟烟又是一动,这东西虽然遮蔽效果极佳,但是要破开时的波动也不小,起到了不少示警的作用,杜樽反应奇快,探手就朝前抓去,然而这一次露头的不是人,而是一把匕首。

看清来物,杜樽心中一惊,却还是本能的抓在手里,好在他一直戴着钢爪,这才免去被匕首洞穿手掌的危险。将匕首拿住,杜樽本能的收入怀中,显然这一套流程对他来说已经极为熟练。这次突然出现匕首虽没让众人预料不及却还是没能及时有个心理准bèi

,是以纷纷心惊,更加凝神以待。然而随后周遭却是再无动静,仿佛刚刚的一击只是试探,不过外面的喊杀声依旧不绝于耳。

“这边。”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康星宇等人闻言一震,随即便朝着声音的方向冲去,人为动掌风先行,试图吹散眼前的紫麟烟,他们一齐催动掌力,赫然将紫麟烟推远了不少,渐渐的露出一丝缝隙,而另一端则有一人与几名杀手斗在一起,正是之前说话的人,柳秋影。

却说柳秋影一头扎进水中,直奔湖底游去,洞庭湖水势浩大,可水质却并不太好,透明度不佳,也许这正是此处水产丰富的原因之一吧。下水之后柳秋影按照记忆直奔断刃浮出水面的下方游去,照理说断刃在水中呆了那么久,有机会游上来,肯定不会选择曲折游走的路线,既耽误时间又没有必要。

不过人在水下终究会失去一些方向感,再加上水质不清,柳秋影到底湖底的时候,却没发xiàn

王雨鑫,于是一圈圈的绕出去寻找,终于在离她足有百米的地方看到了王雨鑫,看到王雨鑫的样子,柳秋影的心就陡的一沉。

断刃没有说谎,王雨鑫的确是被他钉在湖底,而且那样子比想象的还要严重,他的左手被那把短刀洞穿,直没至柄,死死的插在湖底的一块岩石中,足见这把断刃的锋利。而王雨鑫的另一只手则被他之前拿着的长刀贯穿,同样插在湖底。湖底多泥沙,一把单刀显然很难固定住,可是这样的两处贯穿伤势给王雨鑫的行动带来的极大的影响,他只要稍稍一动,便即有大量的血液流出,一个弄不好就是手掌分离的惨剧。

然而这还不是王雨鑫无法脱身的根本原因,他在水中与断刃僵持良久,本就不懂水性,早就是强弩之末,若不是靠着元气诀的先天优势,说不定都无法坚持到此刻。可是他终究还是差了断刃一筹,之前两人同时打算升上水面,可是王雨鑫下压的时候,断刃却临时变招,生受了王雨鑫的一压,将断刀刺入了王雨鑫的手掌,血水瞬间涌了出来。王雨鑫吃痛,立kè

变招,化掌为爪,狠狠的朝断刃的肩膀抓了下去。

王雨鑫此时的功力何其深厚,一抓之下立kè

就破了断刃的护体真气,长驱直入直接将对方的肩膀抓出几个指洞。两人这一下交换十分惨烈,断刃痛入骨髓差点气息失守被湖水贯入口鼻,不过他也是悍勇之辈,断刀刺穿王雨鑫手掌之后急使了一个挽花的巧招,将对方的手爪生生压离了自己的肩膀。王雨鑫痛极却知dào

此是生死攸关之际,手上力道不减,虽然被断刃的刀锋给压开,却硬生生的从对方的肩膀上抠下一大块血肉来。

断刃遭此重创,双目赤红,心中发狠也顾不上游走,直接用力下坠,将王雨鑫生生的朝下方压去。两人交战之处水势并不算太深,没用多久,他俩就来到湖底,王雨鑫当然不忘自救,趁着断刃压制住自己左手的时候,立即挥刀劈向断刃的头颅。断刃虽然心下愤nù

却并未丧失理智,在单刀劈来之前,一个头槌向前,正正的撞在王雨鑫的鼻子上。王雨鑫涕泪齐流,手上的攻击也暂时缓了下来,然而断刃却在此时发难,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使出来,那把单刀转瞬易主。

王雨鑫一招失误,顷刻间落入下风,此时连兵器都被对方擒走,却刚好顺势而为,抛却单刀后手掌灵活的抓向断刃,落点正是对方已经受创的肩膀。虽然有着环境原因致使王雨鑫的出手不那么精确,可是断刃肩膀这么大的目标在前,王雨鑫终究没有失手。虽然差了半寸,可还是抓在了对方的肩上。

如果王雨鑫这一下抓准,直接捏碎骨头的话,说不定结果就此改变,可是事与愿违,他虽然抓住了断刃,却终究差了一点,这一爪依旧凌厉非常,断刃的肩头再次模糊一片,之前的爪洞也因为这一下而扩大。然而即便是伤筋也终于还是没有动骨,反观断刃好像因为这一下被彻底激发出凶性,目龇欲裂,单刀一格回环,自下而上狠狠的将王雨鑫的右手刺穿,双管齐下狠狠的将王雨鑫的双臂连同整个人都掼向了湖底。

就算落入如此境地,王雨鑫还是寻求反击,手不能动,双脚犹自踢起来,然而在剧烈的疼痛作用下,王雨鑫的气息已经松懈,连维持正常呼吸都难,哪还能踢到人。而断刃也不比王雨鑫强,他刚刚强行发力本就是勉强为之,此时有心补上杀手却因为胸腹中一点空气也没有而难以为继。虽然不甘心没能击杀王雨鑫,可是断刃却毫不犹豫的朝上游去,以王雨鑫的功力,断刃就算杀死对方也得耗一番手脚,那样他自己的生机也会断送,不过王雨鑫既然已经动弹不得,那他也不必非得出手,就让他活活溺死也好。

不得不说断刃的判断十分正确,他在上游到一半的时候已经精疲力尽,肩膀的伤口更是加剧了他体力消耗的速度,断刃甚至一度产生晕厥过去的念头,不过他还是凭借一股过人的意志力撑到了水面,而王雨鑫则呆在了水底,直至柳秋影发xiàn

了他。

此时的王雨鑫双眼圆睁可延伸却是涣散,双手的鲜血随着水流荡开,兀自保持着踢向断刃的姿势,就这么沉于水底。柳秋影见状赶忙游了过去,眉头皱了一下,立kè

将自己的唇印上了王雨鑫的唇,嘴里的空气缓缓的度了过去。

第三百三十四章 活下去

幽深的湖底,黑暗与静谧是一切的基调,最强的阳光也无法照亮这里,处身此地的人能感觉到的,只有压抑,心理上的以及身体上的。

越是水深处,水压越大,这就决定了人类很难征服这里。柳秋影水性精熟,可游到王雨鑫身边的时候也费时良久,可她依旧毫不犹豫的将仅存的空气度了过去。

场面并不香艳,也丝毫没有暧昧的气氛,不过虽然这里没有人迹,柳秋影还是感觉到一丝异样,虽然她性格外向,也算得上江湖儿女,可她毕竟还是个女儿家,就算在冷血无情的女子,对于自身贞洁也看得极重。虽然救人为重,可柳秋影却是没有犹豫,她与王雨鑫相识未久,根本不至于如此,可她还是义无返顾的下来救人,哪怕是以身范险。柳秋影甚至都不敢想自己为何会这么做,因为她怕想得太多而犹豫,虽然四下无人,柳秋影的俏脸依旧浮现出两团红晕。

然而与柳秋影不同,王雨鑫却没法感受对方温润的唇,他还是保持着断刃离去的姿势,双脚无力的向上踢着,只是僵硬的身体昭示着这一脚毫无力道可言。身体一动不动,甚至趋向于冰冷,可他却并未死去,就在他耗尽lì



给断刃最后一击的时候,体内庞大的元气终于发挥了重yào

的作用,在垂死之际,将他身体的精气神全部内敛,以降低生存的需求,而这样做的代价则是放qì

了身体的控zhì

权,成为一个活死人。

一般这种状态可以称之为龟息,然而与陆府中那些人的龟息不同,王雨鑫的状态其实与真死也没有太大的差异,简单地说就是三魂七魄凝聚,虽未魂飞魄散,但是这样的状态也只是饮鸩止渴,并不能坚持多久,只要过个一时半刻,相信就算有通天之力也难以解救。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柳秋影的意wài

出现给了王雨鑫一线生机,虽然她度过去的一点空气并不能支持王雨鑫呼吸之用,但是却可以提供一点胸腹气压,成为贯通王雨鑫内敛神识与外界的一个桥梁。这点空气就好像对熟睡之人的轻唤,王雨鑫浑身猛的一震,双目陡睁,本能而贪婪的呼吸着难得的空气,然而柳秋影潜入水底耗时良久,本就难以持久,这点空气根本对局面没有任何改变,王雨鑫这么猛烈的呼吸立kè

就令自己呛到了水,同时也连累了柳秋影。

万幸柳秋影精通水性,呛水之后立kè

闭气,虽然有些不适,但在内息运转之下也很快消除,王雨鑫也很快适应,他此刻恢复少许,自然脱困为先,强忍着剧痛将右手连带单刀拔了出来。可是那把断刀不是凡品,王雨鑫试了一次没有成功,痛得他差点再次呛水。柳秋影见状赶紧上前帮忙,两人合力终于将左手拔出,可是王雨鑫手上的伤口却十分骇人,如果duàn

刃扎的再狠一些,他的这支手掌恐怕都得断掉。

世界上最危险的时候并不总是危机来临的时候,反而往往是危险过去的刹那,这个时候人会松懈,一直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各种负面状态就会出现,而此时哪怕一点危险到来,人就很难做出及时的应对。王雨鑫在双手脱开束缚之后,本能的神经松懈,强烈的不适瞬间侵袭了他,他知dào

此时境况,心底涌起强烈的悲观,虽然暂时脱困,可他内心觉得自己肯定坚持不到游上去。

这样的情绪一出,王雨鑫便更加委顿,然而一只柔嫩无双的柔荑握上了他的左手,动作轻柔却坚定有力,王雨鑫看去,就看到柳秋影朝自己坚定的点了点头,跟着便向上游去。

王雨鑫陡然感到一股求生的欲念升腾,他不由自主的跟着柳秋影游动,刚刚的悲观心态早就抛诸心外。然而王雨鑫不通水性,非但游不快,反而事倍功半,就在他刚刚游动了几下之后,双腿同时感觉到一阵转筋疼痛,整个人顿时不听使唤的一阵扑腾。这感觉一出,王雨鑫的心猛的一沉,他知dào

要遭。

人在水中长时间浸泡之后,反而会出现脱水的现象,血液及细胞同样需yào

呼吸,一是来自外界空气,一是来自体内的水分,是以在水中呆的时间过长,就会出现各种疲劳症状。在游泳之前要做好各种热身暖体的活动,原因便在于此。王雨鑫仗着一身功力,虽然比普通人强出百倍,但是与断刃的巨斗消耗太多,本就是强弩之末还经lì

了对身体控zhì

的失得变故,以至于这种必然会出现的不适感立kè

爆fā

出来。

对于王雨鑫的这种变化,柳秋影自然第一时间察觉,她觉得手中一沉,跟着自己抓住的那只受伤的手掌也松了松。柳秋影急忙回首看去,发xiàn

王雨鑫满脸的疲惫,虽然不停的扑腾着,收效却是甚微。心知对方是不想连累自己,柳秋影却是将手握的更紧,用力帮zhù

王雨鑫稳住了身体,虽然不知dào

王雨鑫的具体状况,可她却清楚对方已经是力难为继,不过她依旧传达给对方一个态度,就是决不放qì



感受到对方传来的信念,王雨鑫蓦的一呆,他与柳秋影虽然相处了几天,却并不如何了解,甚至两人一度还产生过摩擦,可是在最危急的时刻,这女子却义无返顾的前来救自己,即便自己遭遇危险也在所不惜。王雨鑫知dào

对方肯定不是为了龙影剑法外传这样的理由,如果是真的话,让自己死在湖底就是最好的方法,这不过就是个借口,为的就是跟在自己这些人身边。

对于柳秋影身份的怀疑,所有人都共知,然而就在此时此刻,对方的行为以及递给自己的眼神,让王雨鑫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甜蜜,这是任何人都不曾带给过自己的,一个素昧平生的美貌女子舍身相救,这种意淫的桥段相信任何人都会想过,只是当王雨鑫身临其境的时候,却产生不了任何揶揄之心,他心中只有温度和感动。紧紧的握住了柳秋影的手,王雨鑫也同样传递着自己的信念给对方。同时,他也开始配合着柳秋影的动作向上游去,虽然四肢酸痛难当,王雨鑫依旧咬牙坚持着。

得到了王雨鑫的反馈,柳秋影的俏脸再次红了,她紧紧的握着对方的手,奋力向上游去,她能感觉到王雨鑫的吃力,因为她也需yào

更大的力qì

才能勉强保持两人不沉下去。虽然对方手掌因为失血以及泡水的缘故而一片冰凉,可柳秋影还是能感觉到对方传递给自己的温暖,那是直斥心扉的温暖,柳秋影也不知dào

有多久没有体会到过这种温暖,相似的感觉仿佛要追溯到前世一般的遥远,远到她已经开始淡忘了。

别说王雨鑫不明白柳秋影缘何会舍命相救,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她只知dào

不想让这个男人就这么死去,而她说服自己的理由就是要解开心中的疑惑。可直至此刻,她知dào

那些或许都是借口,她所希望的或许就是让这个人活下去,抛开一切恩怨的活下去。

凝视着柳秋影的背影,王雨鑫一边调整着自己的节奏,一边想着心事,自他有记忆以来的种种,“必胜”众人对他的帮zhù

是毋庸置疑的,虽然一直和这些人抬杠打闹,但是王雨鑫是真心把这些人当做了亲人伙伴。这些人每每在为难时刻救助自己,或许是有真情实感,或许只是因为有缘人的身份,但是从没让王雨鑫感觉到甜蜜和温暖,他会感激感动,却撅不会冲动的想要付出一切,可柳秋影这个与他素昧平生的女子却实实在在的抓住了他的心。

王雨鑫最大的心愿不是救国救民,而是找回记忆,这之后还要做什么他没想过,因为他本就是没有目标的人,所以与伙伴们厮混他也觉得快乐,可是此时此刻他却真真的觉得生命的美好,他不想死,他突然对生活产生了无限的眷恋。这样想着,王雨鑫的心境产生了变化,一个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

柳秋影的努力很有效,两人快速的接近水面,几乎都能看到水面大船的倒影了,然而信念并不是万能的,如果意志力有效的话,那世人也不需yào

再付出努力了。虽然心中所想近乎执念,可柳秋影还是感受到了一阵疲惫,继王雨鑫之后,柳秋影也陷入了身体疲乏的险地,她的动作出现了不可预期的紊乱,代价就是两人一齐顿住。

王雨鑫的眼神在此刻突然一寒,他一直等待着这一时刻,柳秋影力竭的时候。突的一用力,王雨鑫压榨出体内最后的力量,猛的将柳秋影向下一拉。

感受到来自王雨鑫的力量,柳秋影还没来得及反应却是下意识的心头一寒,一个可怕的念头充斥了她的内心,跟着她就觉得一个巨力传到自身,跟着身体轻盈的向上冲去。

柳秋影的心迅速沉了下去,跟着一起下沉的还有王雨鑫的身影。她知dào

在最后的一刹,就在自己也坚持不住的时候,王雨鑫豁尽全身力qì

把自己推了出来,而代价则是王雨鑫向下沉去。这一瞬间,柳秋影的泪水夺眶而出,虽然身在水中,那眼泪却依旧清晰可辨,她记不清有多久未曾流泪,与之前感受到的温暖一样模糊,可是这个时候她却感觉到了心碎。

柳秋影飞快的突出水面,她发誓再不流泪,可此时此刻那些见鬼的誓言完全被她抛在脑后,在她接近水面的时候,也最后看到王雨鑫嘴唇翕动,虽然无声却清楚的对自己说了两个字——别哭。

顾不上调整休息,柳秋影刚刚浮出水面便再度潜下去,她要去救王雨鑫,哪怕拼尽所有力qì

,哪怕是付出生命。柳秋影若美人鱼一般的身影朝湖底箭一样的冲去,泪水滚落在她的脸颊,此时的她心中只有一个执念:我要你活下去。

这是第二稿,各位看到这里心碎不,反正我是心碎了,第一稿写完都要哭了,因为没存上,我的三个小时,人生悲催如此……

第三百三十五章 突破

推开柳秋影已经用尽了王雨鑫所有的力qì

,他想过柳秋影或许会下来找自己,但是那个时候也许自己已经死掉了,在这茫茫的云梦泽中。

王雨鑫想过很多死法,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或是战死或是被毒死,不一而足,可他却从没想过淹死,这种有些憋屈的死法实在不符合高手的身份。可是此时王雨鑫却觉得自己死得其所,最起码能够让柳秋影活下去。

这两人相识未久,却已经在无声之中占据了对方心灵的全部,这种超越了肉体,完全上升到精神的爱,令王雨鑫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

纵观过去,王雨鑫却觉得抛开柳秋影是最有意义的事,心中再无牵挂,剧烈的疲惫和难受敢侵蚀了他的身体,他竟然在垂死之际感觉到了睡意。

“睡吧,再也不醒来……也好……”这样的念头闪过,王雨鑫的身体变渐渐僵硬。

同样是等死,之前王雨鑫心中有着强烈的不甘,他要报仇,这才有意无意的进入了敛神凝息的这种安详赴死的状态状态,哪怕结局一样是死亡,也要争取万一的机会。可是片刻之后,他的心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和温暖,救了柳秋影就成了他最重yào

的事,成功之后,王雨鑫便觉得死亡也无所谓,虽然也同样不甘,但是心绪祥和,这种安详赴死的状态,与无为状态暗暗地契合着。

所谓无为,不是无事可做,而是不需yào

做什么也可,自然之道便是无法,王雨鑫的无为之心真zhèng

的契合了自然之道,他虽然沉沉睡去,却是无限安宁。体内元气不驱而动,回龙心诀再次缓缓运行,由慢及快。

学习内功有一种入门的基础法门,称为吐纳法。此法可以说是一切内功心法的基础,因为修liàn

内功便是吐纳的过程,在吐纳之间去芜存菁,一呼一吸都有韵律,宁神静心的同时吸收着天地灵气。即便是最高深的内功心法也离不开吐纳二字,运功的方法各有千秋,却也都遵循同一个道理。回龙心诀是十分罕见的神功,全因为其独辟蹊径之处,然而饶是如此,修liàn

此功的时候也必然需yào

呼吸配合才可以。

王雨鑫陷入沉睡,体内回龙心诀自然运转,换做平时呼吸吐纳已经开始配合,然而他身在水中,根本就无法呼吸,是以一口憋在嘴里的气息成了心诀运行的来源。可是吐故纳新,这点气息终究会消耗殆尽,这个时候回龙心诀依旧在运行,只是缺少了空气便开始寻找其他来源。

浸入自然之道的王雨鑫本可以展开自己的领域,哪怕是水中也能够勉强吸取养气,可他此时被动的沉睡,一切可能都是枉然。可是吐纳不成,王雨鑫的经脉便成了一个封闭的循环,回龙心诀飞速流转却只能在体内封闭,大量的元气找不到宣泄的地方,久而久之发展到全部狂暴躁动起来。

浑身的真气一起狂躁不停,若在平常就是走火入魔的征兆,只有尽lì

稳住心神,抛却一切杂念才可能不沉溺魔道,可是王雨鑫此时的状态压根就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任由这种局面发展下去。狂暴变得愈加恶劣,王雨鑫的体表经脉不断鼓起,这是真气冲突的现象,若他此刻身具的还是玄冥真气的话,说不定早就冲破经脉外泄了。

而元气最大的好处便是温养而不是破坏,虽然狂暴不堪,他一身的元气依旧试图寻找突pò

口,而不是肆意破坏,也正是这种原因,在所有元气都猛烈运转的时候,终于爆fā

出巨大的冲击力,朝着四肢百骸强冲出去。

这种来自身体内部的冲击最是难受,痛痒如万蚁啮咬,就算能够承shòu疼痛,也难以忍受钻心之痒。可是在这痛苦之后,王雨鑫却陡然觉得神智一清,他身负七窍之身,早被常寿他们诊断为并非通透之人,虽然在常寿的重手法作用下激发出自身元气,连经脉也贯通了不少,却终究没能达成七窍畅达。

话说回来,如果他早就贯通七窍,此时也不会被断刃伤成这样,但是在体内真气毫无宣泄口的情况下,一身的元气强行冲突经脉,竟然无巧不巧的达成了先天高手三花聚顶百脉畅达的境地,在他一身元气的冲击下,几乎只是瞬间,他所有闭塞的经脉全部被强行冲开,半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万幸他之前容纳过玄冥真气在身,别说经脉强度,就连周身诸穴也强于常人,这才勉强承shòu了压力,而且因祸得福,达成了真zhèng

的七窍之身。

水中,王雨鑫陡的睁开双眼,张嘴呼喝出来,在水中声音传不出来,可是一波波汹涌的水流却不断从他口中涌出,他一身的浊气都从这一吼中宣泄出去。足足吼了半盏茶的功夫,王雨鑫才得以止歇,他这才睁圆了双眼,开始仔细打量周遭的一切。

王雨鑫的双眼仿若两盏烛火,在幽暗的水下熠熠生辉,他无意中冲破了玄关,达到了更高一层的境界,七窍之身大成,功力倍增,体内奇经八脉尽数贯通,实已臻至宗师境界,天下第六个宗师高手,就在洞庭湖底悄然诞生。

不得不说突pò

宗师境是一个质的飞跃,王雨鑫敏锐的察觉到周遭的世界仿佛都不一样了,他在沉入水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污浊黑暗的湖水,之前劲气激荡冲起来的泥沙直遮人眼目。可是此刻王雨鑫发xiàn

即便是湖底黑暗浑浊,却也有着别样的色彩,泥沙虽然卷积,却也并不是完全和湖水混为一起,在王雨鑫眼里泥沙就是泥沙,湖水就是湖水,每一样事物都显得清晰可辨,混于水的血迹,甚至因为受惊而在远处徘徊的小鱼,藏身于淤泥的虾米,一切的一切都仿佛焕发着独特的光芒。

之前由于休息内功,王雨鑫对能量有了深切的认识,那么此刻他无疑感受的更为清晰深刻,他甚至一眼就可以看到活物散发着的生命的光彩,那是死气沉沉的泥沙湖水所不具备的。王雨鑫此时的状态,无疑已经到了参透能量本质的雏形,这些还不是最重yào

的,他的七窍之身通达,在元气的作用下,已经足以做到完全与外部隔绝的内呼吸。虽然看似无用,但是他现在身临绝境的时候,这种循环不息的内呼吸法门,就成了救命的利器。

在水中伸手蹬腿,感受着身体上传来的全新感觉,王雨鑫发觉一切都变得有意思多了,他现在可以十分精准的控zhì

内息,想用多少就用多少。之前虽然也一直有打出几成内力的说法,只是这种说法太过笼统,完全凭借的是一种感觉而已。就好像拿起一个茶杯,力量不足茶杯便纹丝不动,力量太大容易把茶杯举的过高,只有恰到好处才能将茶杯稳稳举起,只是这种恰到好处的力量,谁能说出具体是多少,而谁又能保证每次都发出一样的力量。

修liàn

内功者可以让自己的触感更敏锐,不断的基础练习更是加强对力量的精准把握,只是就算强如龙井、姜佛之辈也没法保证每一击都做到恰如其分。而且越是强dà

的攻击便越会造成内力的浪费,打死文字其实只要轻轻一按就可以了,而使劲拍掌也能做到,却无疑浪费了大量的力qì



身怀玄冥真气的时候,王雨鑫每一次攻击多能做到声势惊人,其实也是他对玄冥真气控zhì

不足的体现。而元气激发出来之后,王雨鑫的控zhì

能力越发的好了,只是依旧不能做到恰到好处,然而此刻却不同,如果现在的他身上还有玄冥真气的话,肯定可以做到随心所欲,收发随心。王雨鑫不担心在水中窒息的后果,元气的自行流转中就可以给他提供生存所需的一切,他不断的挥踢蹬踏感受着从未有过的畅快感,一时就像个得了新玩具的孩子。

他也看到过自己的双手,发xiàn

足以切断手掌的伤势居然奇迹般的止血了,甚至有些细小的伤口也已结痂,想来药师庐神医之名与这元气的功效肯定脱不开干系。

感受了一番,王雨鑫猛然想到一事,右手屈指一弹,就见水中赫然出现五道清晰的水流,呈螺旋状向下,而王雨鑫则借着这股力道返身冲向水面。王雨鑫收缩着身体,既然能看到周遭事物的本质,自然知晓如何减少水流的阻力,他根本不需yào

踩水或是游动,一旦冲势耗尽,只要屈指一弹便可,轻松的状态与片刻之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柳秋影游了不就便感觉到了疲惫,的确刚出水面还没来得及休息便再度下潜,饶是内功绝顶也会吃力,虽然速度一点点的减慢,可柳秋影还是咬牙坚持,她要救起王雨鑫,活着救下他。这个倔强的姑娘仿佛丝毫不知变通一样,虽然明知王雨鑫生还的可能性很低,可她还是赌上自己的性命。

就在柳秋影疲惫不堪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水流一阵不规则的涌动,熟识水性的她知dào

有东西在附近,而且看动向这生物还不小,应该是条大鱼。洞庭湖多余暇水产,可是这里水势浩大,一般的小鱼小虾都会成群结队的行动,真zhèng

敢于单独行动的生物无不是比较凶猛的大鱼。若是平时遇到也就罢了,可是此时此刻,柳秋影虽然不惧,但是若那凶猛生物发威,的确也是不小的威胁,柳秋影赶时间当然耽搁不得。

犹豫了一下该如何进退,可就是这么片刻,柳秋影就发xiàn

搅动水流的元凶,那赫然是一个人,正是令柳秋影豁出性命也要潜下来寻找的那个人——王雨鑫。

看到王雨鑫朝自己冲过来,柳秋影一时有些惊呆了,毕竟就算在她的意识里,王雨鑫也已经有很大可能遭遇不测,可是看对方游上来的速度与状态,分明就是闲庭信步一般。而柳秋影也没想太久,她既然已经看到了王雨鑫,距离自然已经不远。王雨鑫一冲即至,顺带抓住柳秋影的手,速度不减朝上游去。

在王雨鑫的带领下,两人飞快的冲出了水面,刚刚露头之后,王雨鑫毫不顾忌的吻在了柳秋影的额头,轻声责备道:“傻瓜。”

第三百三十六章 弱点

柳秋影怔怔的看着王雨鑫,早已被冰霜冻结的心因为这一声“傻瓜”而渐渐融化,脑海里一片空白。

王雨鑫的动作和话语完全是情不能自已所致,重见天日、死里逃生、佳人在侧,任何一样都是人生幸事,此时一齐发生,他觉得自己做任何事都无法表达此时激动的心情,那一吻也是无法控zhì

而已。虽然心情激动,王雨鑫在跃出水面的时候就已经观察了四周,一切形势已经尽收眼底。

“帮我救人。”王雨鑫在柳秋影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随手一抛就把柳秋影抛了出去,落点正是岳飞的主舰。

柳秋影稳稳的落在甲板上,轻巧无声,她的轻功不错,可是如此悄无声息却全是王雨鑫的功劳,那一掷之力分毫不差,正是用上了掌控力量的能力。

还未等站稳身形,柳秋影已经飞快出手,她的落点正好是紫麟烟的外围,一群杀手分散在四周。两人出水再到王雨鑫抛掷这个过程说来话长,其实也就在呼吸之间,那些杀手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柳秋影欺近。出手如风,柳秋影的武功极尽精妙,又是突袭在先,几乎一合之下就打开了突pò

口,她虽然不知dào

刚刚发生了什么,可是看这架势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手上不停,嘴里叫道:“这边。”而她同时也在关注着王雨鑫。

就在柳秋影动手的时候,王雨鑫也恰好借着甩开她的力道向一边窜去,看那方向正是朝断刃冲去。

断刃在一声令下之后自己却没参与围攻,他受的伤实在有些严重,对面这群人都是高手,饶是强悍如他不得不谨慎以待。直至紫麟烟放出,断刃也悄然松了口气,今日的计划不容有失,他为此筹备良久,却万万没想到中途会杀出王雨鑫这一干人,而且那个早被他们盯上的家伙非但一直没能干掉,反而活的很滋润,这让断刃十分不爽。可是他还是低估了王雨鑫,险些被对方翻盘,而身上的伤口更是耻辱的烙印,不只烙在他肩上,更是烙在他心头。

如果是在陆地上,断刃自信又一百种方法让王雨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是刚刚他差点丧生湖底,不由得也是心有余悸。既然局势已经向着期望的方向发展,断刃自然尽可能的养精蓄锐,因为这只是个开始。

然而断刃没有上前,恰巧就看到了柳秋影浮出水面的一幕,看着对方脸上的泪痕,知dào

王雨鑫凶多吉少,畅快之余又有一种不爽的情绪升腾,冷冷的盯着柳秋影下潜后留下的意思波纹,怒气不断积蓄着。

这股无名火气令得断刃有些失去冷静,气血激荡导致肩头的伤口也不自然的迸裂开,鲜血汩汩流出,他急忙将包扎紧了紧,勉强平复着心情。可就在此时一声轻巧的水响,跟着就见两人破水而出,断刃眼力不凡一眼就看到王雨鑫生龙活虎的搂着柳秋影跃出水面,而且这家伙还一下吻在了柳秋影的额头,还在她耳边喁喁细语,这一系列动作发生的太快,断刃看着王雨鑫分外的眼红,他哪里想到王雨鑫如此命大。可还没等断刃有所动作的时候,就发xiàn

王雨鑫已经和柳秋影分开,朝着自己这边冲了过来,速度快速轻盈,与之前简直天差地别。

王雨鑫把柳秋影推走,可那点力道却不足以让他接近断刃,于是中途便在水面轻踏借力。他每走一步只在水面上留下一道道涟漪,仿佛仙子凌波不带任何烟火气,这分明是对力道控zhì

到了极高的境界才能做到。项雪的轻功号称踏雪无痕,这也是她绝学轻功的特质,而王雨鑫未曾学过什么高明的轻身功法,提纵之术全是基础,依旧能使出如此轻功,已然是冲破了不拘外物的关口。

看着王雨鑫向自己奔来,断刃的吃惊不用言述,他自信已经必死的王雨鑫非但死里逃生,这一出现就踏出如此绝妙的步法,又如何让断刃不震撼莫名。不说王雨鑫伤势看似无碍,单是这份轻功已然让他望尘莫及了。

心下震骇,断刃却不会坐以待毙,精神一肃,整个人立kè

散发出冰冷的气息,他飞快的将愤nù

转为冷酷的杀意,誓要杀王雨鑫而后快,王雨鑫的存zài

让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安。脚下一顿,断刃赤手空拳的迎上了王雨鑫,人未至拳锋已出,出拳之际隐有风雷之声,让人知dào

他断刃并不是只凭一把锋利的兵器成名的。

王雨鑫早料到断刃会先发制人,此时自己还在湖面之上,没有落脚点,就算表现的举重若轻也会被当成一个弱点,反之断刃前扑之势若猛虎下山,虽然同样是凌空,可积蓄的力量充足,这一下无疑就是下马威。可王雨鑫冲破了玄关,领悟到了观察能量本质的法门,举手投足之间虽然轻描淡写却又大有深意,自不是此时的断刃能够揣摩到的,用句抽象的话来说就是大家风范。

出手直击,断刃欺负自己身处湖面无处借力,以强势攻击,那就还给对手强势。王雨鑫在水面上居然完成了一个垫步,涟漪荡起,翻手也是一记直拳。

两人的拳头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震响,断刃蓄力后又是居高临下,本占据着地利,强压王雨鑫绰绰有余,可是违反常识的一幕出现了,王雨鑫站在水面上,只是脚下的湖水被冲起一股滔天巨浪,而断刃则被击的到翻出去,两人这一下碰撞,高下立判。

断刃被击退自然心惊不已,而他发xiàn

王雨鑫竟将自己的拳力完全传到脚下,这让他更加吃惊,自己的内息可不是走的阳刚路子,而刚才那一拳虽然声势浩大,其实百转千回暗藏了数道暗劲。王雨鑫在水面上本就不好化解,一个不小心便会着道,断刃最为顶尖杀手,对周围环境的利用已经到了极致。可饶是如此,王雨鑫已经轻描淡写的化他的拳力于无形,修为已经高出他甚多。

“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倒翻而出的断刃心中涌现出这样的念头,高傲如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之前还被自己差点打死的家伙一挥手就将自己震开。

而与此同时,断刃眼角微瞥,就发xiàn

本来静静停在水面的王雨鑫陡然身形一动,朝着自己冲了过来,他的惊骇更盛。

王雨鑫来势极快,几乎身形刚动就已经欺近,一个云身探手赶在断刃落下前搂住对方脚踝,前冲之势不止,瞬间越过断刃,借着冲势反手将断刃整个抡了起来,朝着船舷砸了上去。

这一下兔起鹘落,出招之狠辣,已经完全超出了断刃的预判,身在空中无处借力,被王雨鑫一抡,登时如腾云驾雾一般。然而断刃功力惊人,虽未臻至宗师境界,却也相去不远,他能体会到王雨鑫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显然已经踏入了宗师境界的门槛。而其他人不好说,断刃对于宗师境界是十分熟悉的,而且他也不乏与宗师高手交手的经验,知dào

情势危急,也顾不上惊讶疑惑,赶紧沉下心神,被王雨鑫擒住的小腿一阵飞快的抖动。

宗师境界是对万物能量有了入门的认识,所以宗师级高手能够体悟到他人看不到境界,说来虽然飘渺无方,却是实实在在的好处。正因为具备了这种能力,所以宗师高手可以轻易看破对手的花招诡计,以最小的代价给予敌人最大的伤害。断刃深知此理,是以虽然被擒住,依旧不停的做出反抗,他的作法看似徒劳,还不如静待时机应付那猛烈的一撞,其实则不然。

他知dào

王雨鑫有所突pò

,却也只是片刻之前。进入一个全新境界之后,必然需yào

大量的时间熟悉、巩固以及理解,突pò

往往只需yào

一朝领悟,而做到熟练运用却无疑要点滴积累方可,断刃就是欺王雨鑫经验不足,在这方面他可比王雨鑫的见识还要高,这也是他唯一的机会。不停的抖动腿脚,其实是在角力,断刃虽然不会寄希望于能够力压王雨鑫,但是不间断的产生不同的力道,足以扰乱对手的节奏,尤其是王雨鑫尚未巩固,断刃这番作为很容易让对方犯错。

而且断刃所发的力道大小不均,或轻或重,这对王雨鑫的控zhì

也是个考验。可是断刃的应对虽然精巧,但是抡臂下砸这么短短一瞬,他也改变不了局势,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脱身。不得不说断刃的眼光十分犀利,他带乱节奏的战术虽不完美,却也显示出效果,抡起断刃的王雨鑫本来是举重若轻,可察觉到断刃不规则的挣扎之后,也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力道。

这也并非他刻意为之,晋入宗师境之后,体悟到看透本质的美妙感觉,王雨鑫已经近乎本能的收敛控zhì

自己的力量,这是一个适应的过程,抓紧一切时间熟悉新境界,就好像搬进新家,总会对每一个地方都加紧熟悉。可正如断刃的判断一样,王雨鑫新晋宗师,控zhì

力有了质的飞跃,根本做不到精准完美,随着断刃的不停施压,王雨鑫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随不严重,却是个转机。

断刃经验何其丰富,立kè

抓住自己创造出来的机会,双手护头,伸脚钩住王雨鑫的手腕,不图挣脱反而直入中宫朝王雨鑫踢去。一招失步步慢,本来神奇的能力因为不熟悉而成了王雨鑫的弱点,被断刃用奇策化解,王雨鑫心中一沉,眼看这一抡就要被断刃破掉,王雨鑫突出一掌拍在断刃的鞋底。

腾波鼓浪。

降羽掌发中一式,也是王雨鑫掌握的威力最大的一式掌法,这一掌要求内力如沸水翻腾,鼓动如波,一掌发出后劲连绵不绝。王雨鑫此刻对内力控zhì

的精巧有序,打出腾波鼓浪简直是天作之合。两人倏忽分开,王雨鑫几步便稳住身形,而断刃则直直的朝甲板上坠落。

百万后出女主,我算奇葩不

第三百三十七章 精英杀手

断刃被一掌击飞,千回百转的掌力摧心裂腑,饶是其经验丰富,飞快的运力化解终究是力有不逮,重重的砸在甲板上,激的船身也是一阵颤动。

虽然尽可能的保护着要害,可这一下依旧摔得断刃浑身如同散架一般,不过他知dào

情势危急,强忍着剧痛滚了出去,拉开与王雨鑫的距离。

王雨鑫则只是看着断刃滚远,眼神闪烁着精光,他立在船头,身上的衣物兀自还滴着水,却自带了一番从容气魄。

“逃得很快嘛!”王雨鑫非但没动,反倒遥对着断刃说道。

“哼,手下败将。”断刃难得了一个喘息的机会,一直用拳头说话的他,反常的逞起了口舌。

“险胜了一筹就得yì

忘形起来了?”王雨鑫冷笑出声,“不瞒你说,我凌厉的攻势不是这短短的距离能够阻挡的。”

断刃眼神未眯,冷哼了一声道:“那你干嘛不攻过来,是不是手上的伤口裂开了?我断刃的锋利滋味可还好受吧,嘿嘿嘿……”

“嗯,我还要感谢你和你的断刀,否则我也没法突pò

到一个全新的境界。”面对断刃的挑衅,王雨鑫云淡风轻的说道,“不过那把断刃你不要了,我就替你收藏了,能够随时提醒我杀掉了你这个肮脏的家伙。”

“哼哼,我虽然奈何不了你,就凭现在的你也杀不了我。”断刃眼神一挑说道。

王雨鑫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何不试试!”

话音未落,王雨鑫拳势一展,摆出一个请招的架势,他的双手果然有血渗出,显然刚刚断刃的应对以及他强行用力,给勉强愈合的伤口增加了重负。只是王雨鑫对此仿若浑然不觉,脸上依然挂着笑意,身随意走,一拳朝断刃招呼了上去。

断刃心中暗自叫苦,自己浑身酸麻疼痛还未过去,王雨鑫就好像个无赖一样死缠烂打起来,身负绝学,打起架来却有痞气十足,这样的对手令断刃也十分头疼,他们做杀手的虽然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可往往是一击不中便即遁走,再图良机卷土重来。像王雨鑫这样死缠烂打,简直是行业大忌,甚至是一个高手的大忌,完全一点风范也没有,可偏偏王雨鑫表现的却是气质超然,这种矛盾的并存让断刃十分难受。

虽然身不由己,断刃还是使劲浑身解数见招拆招,他现在只能抓住王雨鑫的弱点争取胜机。然而吃了一次亏之后,王雨鑫却是聪明起来,所有招式都是一沾即走,丝毫不给断刃发挥的机会,与其说他在攻击倒不如说是在练手,拿天下最顶尖的杀手喂招,恐怕也只有此时的王雨鑫做得到了。他不怕断刃逃走,他们此来的目的是为了刺杀岳飞,筹谋之大必然不能有失,更何况那边还有一群杀手在,断刃如果就此逃遁,对实力和威望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而最重yào

的是王雨鑫不怕,以他现在的实力来说,就算杀不死断刃,至少也能跟得上对方,死缠烂打那是王雨鑫的优势。

身在局中,断刃何尝不知dào

王雨鑫的目的,只是他现在的确分身乏术,不说岳飞那边情势如何,王雨鑫的招式杂乱无章,信手拈来却总是恰到好处,大多数的攻击都是平平无奇,但是有他宗师级别的实力做根基,就算是普通的出拳踢腿也显得大气磅礴,更何况王雨鑫奇招怪式也是频出,偶尔一招精妙非常令断刃也是大感头疼。

勉强拆解稳住心神,断刃不停的在寻找机会,对于杀手来说,把握机会的能力是必备的,有的时候杀手筹备许久也只是等待一个转瞬即逝的机会而已。可是让断刃心冷的是,王雨鑫逼迫的并不急切,反而像是切磋一般,而且越打越是随意自然,显然是在慢慢熟悉全新的境界。而王雨鑫好像也不想快速结束战斗,面对断刃的一些破绽,非但不进击,反而刻意放缓节奏,这是最令断刃痛恨的,他几次故yì

露出破绽,王雨鑫也不上当,就是死了心的要拿他练手。

断刃恨得咬牙切齿,却拿王雨鑫毫无办法,若单论实力,王雨鑫已经强过了他,而且抱着切磋的目的,也不贪功冒进,更让断刃没有丝毫可乘之机。

“打算就这么拖下去吗?”王雨鑫的逼迫不紧,断刃自然有余暇说话,他也是郁闷极了,否则以他的性格,那肯定是先打了再说。

“拖?”王雨鑫微笑着,还回头瞥了一眼,“我拖得起,你呢?”

断刃朝王雨鑫看的方向瞄了一眼,悲哀的发xiàn

岳飞坐舰上的形势已然逆转。岳飞等人早已冲出了紫麟烟的包围,与他的亲兵合力之下将一干杀手杀的七零八落,几无还手之力。

断刃知dào

王雨鑫是故yì

引自己看向那边,赶忙收摄心神,沉声道:“你以为这样就赢定了?天真。”

王雨鑫饶有兴趣的看着断刃笑道:“我倒想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

断刃不答,却是加紧攻了几次,数招之后也不看是否建功,陡然抽身遁走,他们一直在船头攻防进退,断刃得了机会,立kè

向旁边一纵,竟是跳出了船身。

王雨鑫倒是的确没想到断刃会这么做,哑然失笑道:“投河自尽吗?真是出人意表!”

他嘴里吐着槽,其实却并不这么想,以断刃的轻功,跃出船身也只能是逃跑而已,紧随着断刃跃了出去,王雨鑫兀自大声叫道:“别淹死了!”

断刃不理,经过了一番大战,湖水中全是大战后的痕迹,尸体和残破的木板不少,断刃踏在一个木板上,猛的加速向前,翻过一艘大船朝着另一艘车船落去。王雨鑫面上轻松,却也不得不佩服断刃的轻功,受伤这么重的情况下还能跑的如此快,轻功上的造诣的确不凡。不过王雨鑫可不怕他跑掉,同样在木板上一借力,朝着断刃的方向追去。

然而就在此时,王雨鑫只觉得脚下的木板一沉,仿佛踏入了陷阱一般,意料之外的状况令王雨鑫的身体在刹那间有些失衡,可他还没来得及调整,水中一具浮尸陡然暴起,拦腰抓向了王雨鑫。变起突然,饶是王雨鑫神经坚韧也不免惊惧,这场面简直就是诈尸,瞬间就让他一阵心惊肉跳。

不过王雨鑫也是艺高人胆大,虽然身体失衡时遭到了惊吓和攻击,可还是及时作出的应对,身子下沉之势不止,双手向外一撑,将抱向自己的“浮尸”双臂一拗,反手扭了出去。

“浮尸”本来伸出的双臂陡的一弯,以肘击向王雨鑫的前胸,免了王雨鑫的别臂一招,同时以攻代守。

“装神弄鬼。”王雨鑫发xiàn

“浮尸”居然还能见招拆招,立知对方不是鬼,心中大定,不理会对手的肘击,双臂强行圈了上去,以力降敌。

那人极为滑溜,眼见不好也不硬拼,赶忙向后就退。王雨鑫哪能放任对方溜走,虽然已经半截入水,却凭着水中微弱的浮力硬生生拔了出来,欺近敌人。然而他却陡然感到一丝危险,顾不上眼前敌人,王雨鑫头也不回的返手就是一掌打出,触感传来,在他身后已有一人与他对上了这一掌。

背后偷袭者来的悄然无声,若不是王雨鑫此时对能量有着敏锐的感应,此时已经着了道,不过他反手一掌打出依旧不轻松,被偷袭者一耽搁,面前的敌人已经远遁,连断刃也跑了出去。王雨鑫神色一肃,知dào

此地不宜久留,急忙踏水而行,快速的退到岳飞的主舰附近,而他观察了一圈四周之后,脸色顿时也有些难看。

断热就停在不远的一艘车船上,岳家军赶上水寨车船之后立kè

就进入了接舷战的节奏,双方战船纵横交错,密布在洞庭湖上,几乎不分彼此。断刃所处的地方虽然与众人距离不近,但是中间战船横亘,勉强也算通途,此时断刃的四周不停的冒出穿着黑衣的家伙,转眼已有二三十人之多,看装扮就知dào

是杀手,而且这些人的气势更加冰冷阴狠,比之围攻岳飞的那些人显然要高明不止一筹,王雨鑫发xiàn

刚刚那具“浮尸”以及偷袭者也赫然在列。

“这就是你的底牌?”王雨鑫朗声对断刃喊道。他退到了岳飞的主舰,却没与众人汇合,而是挡在众人身前,一夫当关的气势傲视全场。

“哼哼,怕了吗?杀掉我十几个马前卒很爽快是吧,我手下的杀手多得是,你们能杀多少?”断刃冷哼了几声说道。

“不需yào

多,杀你一个足矣。”王雨鑫不卑不亢的回道,也不犹豫,话音方落便即冲前。

王雨鑫早已看清了场面,这些新冒出来的杀手大部分都藏在对方的士兵中,有的则扮成死尸,到此时才现身,隐忍的功夫着实了得。可现在的王雨鑫却夷然不惧,他拉开距离只是为了观察形势不想被困,此时心中有数,自然衡量得清清楚楚,这些杀手实力虽然不俗,可是他要各个击破也不难,只要快点解决战斗就行。

然而王雨鑫的想法不错,敌人却并不会按照他的想法去做,见他一动,所有的杀手如临大敌,最近的几人已经合围攻上,远处的杀手也一齐赶来,企图以人数优势一举击杀王雨鑫,然而他们重视王雨鑫的同时,却多少有些忽略了其他人。康星宇和杜樽最先出手,两人的暗器夹杂在一起既能身体伤害又能造成心理伤害,不失为一大杀器,这两人出手后其他人也不怠慢,一时间场面再度混乱。

对同伴的实力王雨鑫自然有信心,勇猛的朝前冲突,所过之处那些杀手都难以反抗,虽然不至于一招秒杀,却当真是难有一合之将。然而一人不行便上两人三人,直至七八个杀手将王雨鑫围住之后,终于阻住了他前进的脚步。王雨鑫暗暗叫苦,断刃的杀手层出不穷,真不知dào

战场上还有多少隐藏的敌人存zài

,只是区区七八人就让他感觉到了压力,这些人的实力的确不一般,他想要快速打开局面,可是在这些杀手悍不畏死又诡谲狠辣的攻势下,终究是力有未逮。

就在王雨鑫筹谋对策的时候,斜侧方突然刺出一杆亮银钢枪,若灵蛇出洞来势无匹,直朝王雨鑫和他身前一名杀手的间隙刺来。

第三百三十八章 屠军

王雨鑫心中微惊,惊的不是钢枪来的无声,在当下的局面下,喊杀声此起彼伏,刻意隐藏声息的话,饶是王雨鑫新晋宗师也不那么容易察觉,更何况他力战七人,精神已经高度集中,要想面面俱到也不容易。

不过这把钢枪要想伤到他也不容易,既然已经到了他眼前,虽然身在重围,王雨鑫依然有十几招方法化解。真zhèng

让他吃惊的还是这杆枪,杀手用枪就好像裁缝制衣用铁杵一样,十分的不搭调,最主要的是使枪之人杀来的时机把握的也不好,自己的对手刚要出手,这杆枪就刺来,显然配合上的默契奇差。想到这王雨鑫心中蓦的一动,对那银枪不管不顾,反倒侧身一让将后背卖了出去,自己则迎向一侧的对手。

王雨鑫这么一动,等于完全送出了要害,既给了刚才的对手,又给了那持枪之人,十分的大胆,然而本该到来攻击却毫无动静,他反而听到一个方正的声音说道:“切,胆子不小啊!”

王雨鑫闻言一乐,头也不回的哈哈笑道:“破军大人都到了,千军可破,我还能不放心?”

张纵闻言怒声道:“你故yì

找茬是不是,信不信我一枪刺穿了你。”

王雨鑫不以为意的嘿嘿傻笑,看样子非但不在乎,好像还在不断挑衅。

张纵剑眉一竖,一枪横扫对手,猛的旋身一记回马枪,直直的朝王雨鑫的后背扎去,嘴里叫道:“看枪。”

王雨鑫仿佛背后生眼,一个低头避过面前三个杀手的刺击,恰好就闪过了张纵这一刺,看也不看张纵一眼,回身就接下了刚刚的对手,夸张的叫道:“好一个双探头。”

张纵仿佛配合着王雨鑫的叫喊,丝毫不停的朝前闪电刺出三枪,分别点开那三个杀手的兵器,赫然已是三探头的章法了。两人说着话就互换对手,行动流畅自然,仿若演练过千百遍一样。

“看清了,老子这是三探头。”张纵不甘示弱的朝王雨鑫叫道,他本是想用双探头将对手击溃,但是王雨鑫已经叫出口了,他不想遂了对方的愿,是以临时变招。

“哎,落了下乘了,你刚才要使双探头,中间那个家伙就死了。”王雨鑫接下四个对手,犹有余力的回头瞥了一眼张纵。

“放屁,跟老子论枪法,你还嫩得很。”提到枪术,张纵自有一股睥睨之气。

“论枪的话,那边就有一个高手,我试过了,不比你差。”

张纵沉默了一下,他知dào

王雨鑫指的是岳飞,心下也默默的权衡了一番说道:“有机会我会和岳元帅切磋一下的。”

王雨鑫瘪了瘪嘴,他知dào

张纵嗜好枪法,几乎寻遍了使枪的名家,切磋演武,就为了在枪法上有所突pò

,也称得上痴。时至今日,单是枪法上的造诣,估计也难有能出其右者,然而岳飞枪术高明普天皆知,就是他军中也有不少使枪的大家,至少杨再兴将军就不在其下。这样的用枪的高手在侧,张纵却一直无缘交手,一是身份悬殊,而是岳飞日理万机,哪会为了印证枪术而耽搁时间。张纵也非那不识趣之人,是以与岳飞印证枪法也是他的一大愿望。

“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再说吧。”王雨鑫这次倒没抬杠,“这边你先顶着,我去擒王。”

王雨鑫说着迫开对手的围攻,身子一提,说走就走,把这几个杀手都留给了张纵。

“喂,奶奶的混蛋,你也太不厚道了。”王雨鑫说走就走顿时让张纵压力倍增,枪舞如风,攻势尽敛,只能完全防守,不由破口叫骂。

“那不还有天叔和上生嘛,让他俩帮你。”王雨鑫快速奔走,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不用王雨鑫说,穆天叔与王上生已经双双抢了上来,张纵既然现身,那三星使的另两位还会远吗。而且不止他们仨,早在王雨鑫判断银枪是敌非友的时候,他就已经扫视了全场,发xiàn

“必胜”诸人陆续出现,他们分别已有数月,虽然是在战场上重逢,也令王雨鑫心中充满了喜悦。

王雨鑫要擒王,自然是直奔断刃而去,期间与龙井、严阳等人打了个照面,简单几句也是匆匆而过,可是远远看到刘乐的时候,王雨鑫却不自觉的绕开了,虽然刘乐处在他目力所及的地方,可声音却已经清晰入耳,她一边施展这音攻,一边不断了对手交流,内容无非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杀无止境,战争无情”之类的话,如果她的对手今日能不死,估计也是上辈子缺了德了,从今而后受到的精神折磨肯定是生不如死了。别人都是被几人围攻,偏偏刘乐却是抱着琴追着数人奔跑,如此可见她的“音杀”威力。

“她怎么信上佛了?”王雨鑫低声咕哝了一句,宁可绕几步路也尽量拉远和刘乐的距离。

“佛渡有缘人,缘来恶自灭。哈哈哈……”王雨鑫刚刚嘟哝完就听到一个儒雅的声音朗声颂道。

“你一天不作诗能死不?”王雨鑫凑近了班柏,不屑的问道。

班柏与杨忠凑在一块应敌,他做出一副骚人雅士的模样,微笑道:“雅语为诗,诗词最能够体现一个君子的文雅,我出口成诗,自然是文雅到了骨子里,你不要羡……哎呀我靠,你小子敢出阴招,爷爷我弄死你信不……”班柏的对手趁着他说话之际,觑准一个破绽便朝他下阴招呼,登时惹怒了班柏。他哪还顾得上文雅,粗口频出,下手愈加狠辣了几分。

王雨鑫看到此景,满腔的话语终于总结为一个字:“靠。”

“这群人不正常,这么久不见了。”王雨鑫回头扫视了一眼诸人,喃喃得道,“越发不正常了。”

扫去心头不快,王雨鑫直奔断刃而去,一路上倒是也有不少杀手拦截,不过被他随手打发掉,也没耽搁多久。接近断刃,看到已有两人与他战在一起,这两人身材婀娜曼妙,各使一条软绸,进退有度,与断刃缠斗在一起,正是黄莹和樊璐二人。

“放着我来。”看到三人之后,王雨鑫高声叫道,几个起落便冲了上去。

黄莹看到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依旧十分冷艳,而樊璐则笑靥如花,轻声问道:“你……还好吧。”

“好得很,你们去帮其他人吧,他就交给我了。”王雨鑫点了点头说道。

“你要小心。”二人闻言停下攻势,樊璐对王雨鑫关切的说道。而黄莹则只是冷哼了一声,虽然也已闻言住手,却还是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情绪。

王雨鑫朝樊璐点了点头,示意放心。二女提纵退走,加入身后的战场,杀手们不断涌现,短短时间就已经出现了四十多人,看对方人数,怕是断刃已经倾巢而出了。看着两女离开,王雨鑫这才对着有些气喘的断刃说道:“以人数致胜,这就是你的底牌吗?我们的人也不少。”

“你以为自己赢了?”断刃突然笑了笑,一扫之前的阴翳,他的娃娃脸上倒是出现了些许阳光的表情。

王雨鑫闻言一愣,断刃的表现完全不像希望落空的样子,反而是成竹在胸一样,如果duàn

刃倾巢而出都不算最大的底牌,那断刃到底掌握着什么杀器可以翻盘呢?

王雨鑫一边思索着,就听断刃说道:“你支开那两个姑娘,无非是想从我这里套话罢了,呵呵。”

“没错,我想不通你还有什么手段。”既然已经被对方道破,王雨鑫干脆坦诚说明。

“如果我不告sù

你呢?”断刃突然一脸的狡诈表情看着王雨鑫,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你不会的,断刃大费周章的来刺杀岳元帅,就算全员出动也未成功,到现在你依然能够坦然面对,若你不是疯子那就是有不为人知的杀招。”王雨鑫一脸正色,说着顿了顿,“在我看来你的确是疯子,但你并不是白痴,你有着足以翻盘的后手,现在也已经是亮出来的时候了,而你这样自负的人绝不会隐瞒,你压抑的太久,需yào

一个倾吐的渠道。而我,恰好能满足你的欲望。”

“呵呵呵……”断刃闻言大笑了起来,半晌才稍稍止歇,“有缘人果然不一般,请报上说你资质普通,智力低下,看来是被你骗了。”

王雨鑫闻言面色一寒道:“以为这样就能激怒我吗?”

“有这个必要吗,呵呵。”断刃随口说了一句,却好像不想在这上面说太多,转口道,“你分析的不错,今日断刃的力量尽出,我却没想到你们会从中作梗,的确是我的失误,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谁说我们是来杀岳飞的呢?”

王雨鑫面色微变,凝视着断刃,想要看出对方是否说谎,却听断刃继xù

道:“别看了,以你的识人能力,还不足以辨别真伪,否则……嘿嘿。”

王雨鑫不想在言语中被对手占据上风,思考了一下说道:“你们是为了命石来的?”

“哦?知dào

的不少,你还真是出乎我的预料,死里逃生竟然还突pò

了宗师境界,还知dào

命石,不过这有怎样,今天还是要死在这里。”断刃说着,气息加粗了几分,也不知是兴奋还是愤nù



“还要耽搁时间吗?再过一会,你的那些走狗都要死绝了。”王雨鑫冷冷的瞪着对方。

“断刃是我一手建立的不错,不过这些杀手都死绝了我也不心疼,只要能完成师尊的任务,就算我也牺牲了也没关系。”断刃的眼中闪过火一般的狂热。

“师尊”,王雨鑫留心记下了这个词,显然断刃的身后还有更加强dà

的存zài

,但是他明显不会透露,所以王雨鑫只能寄希望从他的目的来进行推断。

等待了一会,他知dào

断刃就要说出自己想听的东西。果然断刃激动了一番说道:“我要杀的不只是岳飞,还有岳——家——军。”

“什么?”

第三百三十九章 翻山越岭

断刃很享shòu

王雨鑫的反应,脸上翻起一阵兴奋似地潮红,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得yì

的气息,仿佛计谋已经得手一般。

王雨鑫固然心惊,他没想到断刃所图如此之大,但是从对方短短几个字中也能体会到其极度的嚣张和狂妄,更看到断刃洋洋自得的表情,王雨鑫心中不爽,于是不甘示弱的淡淡说道:“你是很厉害,这点我不否认,不过要诛灭岳家军全军,就凭你们这几条臭鱼烂虾,恐怕还不够。”王雨鑫说着还环视了一圈四周,断刃的杀手已经有些相形见绌了。

“王老板不比过谦,我的计划别说凭现在这几十个人不能成功,即便断刃的‘鹰狼血影’精英尽出,也根本做不到。”断刃毫不掩饰自己的实力在他所图大事面前的不足,其实这也无可掩饰,岳家军其时人数足有五六万之多,这些人就算排着队让他杀,不眠不休的也得杀上三天三夜,这根本不是人力能够做到的,是以听闻断刃所说,王雨鑫吃惊占了一半,倒有一半觉得断刃是疯言疯语。

然而王雨鑫却觉得断刃完全没有必要说谎,到了这个时候,任何事情都无法改变王雨鑫要诛杀对方的念头。这时就听断刃话锋一转道:“不过……人力总有穷尽,就算你突pò

了宗师境界,要杀我也不容易,我虽然打不过你,却也不见得就杀不了这么多人,杀神白起的手上不也沾满了几十万人的血吗?呵呵呵……”

王雨鑫闻言脸色一变,不过旋即恢复正常,只是淡淡的道:“两军交战不杀俘虏,白起坑杀四十万俘虏,当得起杀神的名号。不过这绵远的洞庭湖上,你去哪挖的大坑,难道是水淹七军吗?”王雨鑫说道最后不免嗤笑一声。

水淹七军乃是借助地势成功的典型战例,洞庭湖虽然水势浩大,却是平原地形为主,低洼的地势并不多见,岳家军驻扎之地更不可能在这样危险的地方,所以王雨鑫的水淹七军的说法也不过是戏言一句而已。

断刃对此并不在意,依旧故我的说道:“坑杀?这传闻也算得上大谬之极,你见过四十万人有多少吗,恐怕你这一生见过的所有人加一起都到不了四十万。”

王雨鑫心中一动,直觉的断刃所言不无道理,只是他不明白对方要说什么,是以没有接话,而断刃果然继xù

说道:“秦国称雄天下,一切历史皆可言说。那个时代人口并不众多,四十万军队足以撑起一个国家,白起坑杀四十万人虽然得一杀神的凶名,其中漏洞不免太多。杀人立威也不需yào

这么多人陪葬,就算为了削弱赵国实力,杀一部分再收编劝降一部分岂不是更能薄彼厚己?”

“历史长河苍苍,真相是什么无人可知,至少那几十万人是因白起而死。”王雨鑫不甘示弱,虽然想从断刃口里知dào

更多,但若是直接问询,显然落入了下风。

“正因为不明真相,你们所有人就都要死在这里。不过就算知dào

了,你们也改变不了什么。”断刃一字一顿的说道,“而真相就是,那几十万人,白起不得不杀。”

王雨鑫眉头紧锁,思索断刃话里的意思,他隐隐觉得千余年前的屠杀所藏着的隐秘与今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他又不敢断想,因为事关重大,若不能确凿,真的有可能导致岳家军全军覆没再次也说不定。

“传闻白起鲁莽嗜杀,皆是从长平之战而来,实是他杀孽滔天,世人都为其凶名所慑,甚至掩盖了其雄才大略。若他真是个莽夫,又怎能名列四大名将之一,根据你所说,这白起或许有非常人之能,杀那四十万人若非形势所迫,便有可能是巫术作祟。”王雨鑫一边沉思一边说道。

断刃饶有兴趣的看着王雨鑫,说道:“知dào

的不少,分析的也很有条理,若我们的情报没有出错,你肯定活不到今天了。”

王雨鑫知dào

断刃旧话重提,瞪了对方一眼,继xù

说道:“巫术虽然传的神乎其神,但是一举杀掉四十万人也根本不可能,就算白起是不出世的高手,能够练至先天至境,恐怕也不能一夜之间杀尽几十万人,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掌握着某种力量。”王雨鑫这么说不无根据,玄冥真气的魔化其实就是一种不属于凡间的力量,而其中隐藏着的力量根源,他虽然接触过几次,却是全无了解。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证过自己魔化之后的恐怖,可从“必胜”诸人口中的只言片语也能猜想一二,那肯定已经非人力所能及了。

“分析的鞭辟入里,怪不得能成为有缘人,的确有过人之处。”断刃拍手赞道,“人人都以为先天至境便是一生需yào

企及的高度,实在是井底之蛙,这世间不为人知的力量多如繁星,我们的神举手投足便是天地之威,区区的先天至境又算什么。为了限制你的力量,你的那些同伴不就擅使轮回阵法吗?”

断刃对自己的事情如数家珍,抛去断刃情报果真无孔不入的情况不谈,他肯定对自己,确切的说对有缘人有着深入的研究,看样子已经接近了卫者的程度。可是听众人以往所说,有缘人的情况即便四门四府以及怜花门的大部分弟子也并不知晓,断刃能够知dào

这些,显然已经超越了情报的范畴了。

心中一动,王雨鑫表面却不动声色,他望着断刃淡淡的说道:“你对我的事情,了解的很多嘛,可你是否知dào

我已经不算是有缘人了?”王雨鑫如此说也是试探,张倾虹他们所说的有缘人,界定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能够承载玄冥真气,至于这个人是谁倒是无所谓,可此刻他一身玄冥真气早就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自身元气。这情况“必胜”大部分人并不知晓,今次重逢显然是要说明的,如果众人要去寻找新的有缘人,王雨鑫也不能阻拦,可此刻他却能够以这种情况来试探断刃。

出乎王雨鑫意料的是,断刃对王雨鑫所说的仿佛并不感兴趣,微微一笑道:“你是不是有缘人与我无关,你是否真有天赋使命也是你的事,只要你今天死在这里,一切都是笑谈。”

“杀我?你凭什么?”王雨鑫激将似的说道。

“凭我掌握了白起的力量。”断刃望着远方说道。

危言耸听?王雨鑫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过随即被他否定,就算是危言耸听又能怎样,难道还能寄希望于自己胆怯害pà

吗。若不是,那可怕的力量是什么,即便是轮回阵法也只是限制住玄冥真气的魔化而已,不见得真能大杀四方,而且王雨鑫记得自己最近一次魔化就是烧了德胜楼,那时候众人连结阵的机会都没有,就算是强dà

的阵法,没有足够的时间布置,也不足为惧。

不过……想到这里,王雨鑫突的浑身一震,他隐隐想到了什么,猛的看向断刃,就听对方在这个时候说道:“你知dào

那边是什么吗?”断刃遥指着一个方向。

王雨鑫顺势望去,他不怕断刃使诈,以他现在的实力,只要断刃稍有异动就能够发xiàn

。他看到断刃所指的方向是一片连绵分布的水上建筑,也有一部分依山而立,所处的位置是一个比较大的水泊,他早经李铁柱介shào

知dào

,那里就是岳家军此行的目的。

“洞庭水寨。”王雨鑫不假思索的说道,“依山面水,易守难攻,只是撤tuì

不太容易。”

听着王雨鑫随口的评价,断刃只是笑了笑,对于这种战略性的评断,他自忖不如王雨鑫看得透彻:“你说的不错,水寨建造之初也只是为了有个安居之所罢了,谁都不会想着有一天会逃走,所以背靠着天然的屏障,自有安居之意,又尽可能的减少风险。”

这些情况断刃都是听杨幺谈起,此时娓娓道来也是王雨鑫未曾想过的,他急需说道:“远处这座山虽然是道屏障,却也并非无法翻越,山后就是一条通途,直奔岳飞大营后方不足百里。”

王雨鑫撇了撇嘴道:“若有奇兵翻山越岭偷袭后营,的确是出奇制胜之道,不过这山虽不高,却着实有些险恶,山秃无林没有屏障,要想大张旗鼓的翻山而过也不是不行,只是难免会被发xiàn

,不能称为奇兵。最好的办法就是派出精兵连夜翻越此山,人数也不宜太多,最多不过两千,这样……或许还会有点作用。”

断刃又仔细的看了王雨鑫一眼,突然平静的说道:“王兄果然令在下刮目相看,这一番分析只怕比军中智囊也不遑多让,只是未免太过谦虚了。”

听到断刃连对自己的称呼都变了,王雨鑫不免又是一番暗自揣测,不知dào

断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问道:“你对我知根知底,我却连你的名字也不知dào

,一直叫你断刃,倒是配不上你的名头。”

“王兄叫我寇奇吧。”

至此,王雨鑫才知dào

这个名动天下的绝顶杀手的真实名姓,于是接口道:“原来是寇兄,不知刚刚我的拙见有什么不妥之处?”

“不妥倒是谈不上,王兄的分析几乎与事实毫无二致,这样的山岭,别说普通人,就是轻功不好的人想要翻越也得费一番手脚,过程中难免还有损失,即便毫发无伤,对精神体力都是不小的消耗,这样一支士气不足的残军,恐怕不足以担当袭营的大任。”

王雨鑫露出惊讶之色:“听寇兄所言,显然也非寻常武夫,不经lì

战阵的洗礼恐怕也没有这份见识。”

“彼此彼此。”寇奇若有所指的回道。

王雨鑫没有接口,心中却是苦笑了一声,以前的种种他一点都不记得,他之所以能对占据侃侃而谈,也是福至心灵所致,若真的曾经也是一个战士,说不定还是一条线索,只是他自己也没法肯定,是以只能显得扑朔迷离。

寇奇却没想这么多,继xù

说道:“杨首领昨夜已经点出千余精兵翻山而去,赶奔岳飞的大营了。”

“寇兄既知此法无用,何必还要蛊惑杨幺出此下策?”王雨鑫笑道。

“因为,那千余人中,藏有一百个断刃的杀手。”寇奇同样笑着回道。

第三百四十章 民族大义

王雨鑫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一百个杀手意味着什么他清楚得很。

普通的庄户人,由于常年劳作,身上有把子力qì

,称得上壮硕,这样的人五六个或许不是一个久经沙场的普通士兵的对手。而在军中,各个兵种也有高低之分,就像岳家军中的前后左右军乃是中坚力量,人数最众,而有特长的人则可能收编为游奕、踏白这种队伍中,身手也要比大部分士兵要高一些。而岳飞的亲兵背嵬军,则是经过军中比武优秀者或者累积战功者所组成的,实力自然比其他队伍要高出甚多,可以说背嵬军中的人随便拿出一个,在其他队伍中都是领头的角色。可就算是背嵬军也不过是断刃组织中的中等杀手的水平。

这样一比较的话,寇奇所说的那一百杀手,就算都是初级杀手,至少也能起到以一当十的作用,毕竟背嵬军的人数也不那么多,而且这一百人混在千人的队伍中,专门偷袭刺杀,所发挥的作用无疑更大。这个情报岳飞不知dào

,仅派遣两倍于对手的兵力拦截,很可能招来意想不到的挫败。

那一路奇兵如果势如破竹的冲进岳家军大营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即便主帅不在营中,但是那样一群冷酷的杀手在军营中一阵肆虐,甚至烧断大营粮草,对士气的打击才是最可怕的。

心念电转,王雨鑫有心回去告知岳飞,可寇奇就在眼前,总不能放任其跑掉,而且就算他此时回去,恐怕也改变不了李山所部被击溃的事实了。而如果他先击杀寇奇的话,耽搁的时间说不定那支奇兵都已经杀进中军大帐了,最主要的是,王雨鑫并无确凿证据证明寇奇没有说谎,这才是王雨鑫最为犹豫的原因。

紧盯着寇奇,王雨鑫苦思无策,可看到对方平淡的笑意的时候,却不自觉的也笑了笑道:“断刃大当家的手段果然厉害,区区几句话就让我进退两难,所谓兵不血刃也不过如此。”

“信不信在你,不过无论怎样都改变不了既定的结局,王兄再看那边。”断刃说着又指向了身后,那里孤零零的停着几艘车船。

这几艘车船之前行得较快,远远超过了余船,可是随着两军接战之后,这几条车船便即停住,也不上来支援,仿佛坐山观虎斗一样。只是这情况虽然令人戒备,却并不影响什么,唯独就是多分出一分心思在这,更何况水面宽广没有什么遮蔽物,这几艘船也不存zài

偷袭潜伏的可能。可是寇奇却指向了这处所在,令王雨鑫觉得自己这边可能算漏了什么。

“还有那几处。”王雨鑫本来还等待寇奇说什么,对方却又指了几个方向说道,“不知王兄可看出什么端倪了?”

看到寇奇自信的笑意,王雨鑫从心底感到一股厌恶,那是一种成竹在胸的自信,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这种自信王雨鑫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江陵。那个具有一种凌驾一切气质的男子,总是带着这样的自信。摇了摇头,抛掉琐碎的想法,王雨鑫仔细看了看寇奇所指的几个方向,这几处相隔并不太远,每一处或是有着建筑,或是连山,或是停着几艘舟船,除此之外倒看不出什么特异之处。

不过结合之前寇奇所说,王雨鑫还是发xiàn

一点端倪,揣摩了一下说道:“这几个地方应该是刻意选好的吧!”

寇奇微微点头,没说话,而是示意王雨鑫继xù

。王雨鑫继xù

说道:“目测这几个地方之间的距离都差不多,即便没有人烟的地方,也都安排有船只。除却那路奇兵,你刚刚一共指出了六处,隐隐呈包围之势,虽然占据的方位很好,但是就凭一两艘车船根本不足以形成压迫,三面环视却留下岳家军后方一条退路,这种包围根本就是儿戏。”

说到这王雨鑫顿了顿,他看了看寇奇的反应,倒不是试探,而是他无话可说,分析到这个地步,他也难以为继,在缺乏足够信息的前提下,饶是他此刻头脑清晰异常也无济于事。可是看到寇奇的样子,分明表示王雨鑫已经分析的很到位,只是还差一点。王雨鑫心念电转,突然蓦的一动,急声道:“那路奇兵根本不是为了袭营!”

寇奇此时笑容大盛,说道:“猜的不错,继xù

。”

王雨鑫的心冷了下来,寇奇的回答验证了他的想法,他的思路天马行空的转了一圈又转回了原点,就是最初寇奇仿佛胡扯一般说到的阵法,只是刚刚很快被王雨鑫否决了,在他看来即便轮回阵法也不见得有多大的威力,或许可以让每一个个体的实力发挥到最大,却远远到不了逆转战局的程度。因为阵法也分很多种,人数少的有三才剑阵,最多的则是少林寺的五百罗汉伏魔阵,这已经是少见的巨阵了,放眼江湖再没有哪个门派能够打出如此声势。

然而人数更多的阵法也不是没有,但那已经是战阵的范畴了,两军作战,一字排开,主帅先去单挑一番,跟着全军掩杀混战,这是最初级最愚蠢的打法,全凭一人勇武以及全军士气,一旦失利就毫无翻盘的可能,而随着战争的进化变革,许多优秀的战法也应时而生,最耳熟能详的就是一字长蛇阵、双龙出水阵等等,都是通过移动和变化达到分割瓦解敌人阵型以取胜的目的。

即便是这种优秀的战阵也不可能到了一战就屠杀数万人的地步,毕竟人的精力和体力都有限,就算士气高昂,也总有力qì

耗尽的时候。但是若白起能够杀死四十万人的话,寇奇依法诛灭数万人看来还是小手笔了。而他所掌握的力量,显然应该是某种失传的阵法,他刚刚刻意指出来的几处,无疑就是布阵的关键,甚至为了成阵,不惜派出精英连夜翻山越岭,更是以百名杀手混迹其中以保证万无一失。

如此想来,再结合这些地方推演思索一下,王雨鑫忽然叫道:“八方正位?你选的都是八方正位?”

寇奇终于露出开怀的笑意,说道:“王兄当真让在下刮目相看啊,仅凭一点蛛丝马迹就能猜到这个地步,佩服。”

“哼,你既然承认了,那我就先杀你,再破了你的阵法。”王雨鑫边说着,已经闪身冲向了寇奇,攻势一展,漫天都是拳影掌影。

他已经起了杀心,攻势迅若疾风,猛似惊雷,狂风暴雨般朝寇奇压了过去。而寇奇神色不变,虽然极力拆解,却还是难以抵挡住王雨鑫的闪电快攻,间或挨上几下,脸上就白了几分。不过寇奇依旧在笑着,偶尔说上几句:“王兄……就算杀了我……恐怕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未必。”王雨鑫冷声说道,他打定主意尽快击杀寇奇,是以出手极快。

可是寇奇也不是一般人物,虽然无法做出反击,却总能尽量防护住要害。

他一边护住周身,一边说道:“我来中原组建断刃,已经筹划十几年,一生的心血都在其上,为了今日的计划,整个断刃都可以拿出来牺牲,更何况自己的性命。今日就算命丧你手也无大碍,你虽然猜到八方正位却不知dào

这阵法的关键,杀了我也无济于事,有新晋宗师高手为我陪葬,也算值了。”

寇奇断断续续的把话说完,絮絮叨叨了半天,王雨鑫虽然心中暗恨,却也知dào

对方所说属实,就算现在杀了寇奇,恐怕也赶不及破坏寇奇的计划,最主要的是他不知dào

该如何破坏。就好像知dào

前方有陷阱,却不知dào

如何将其拆掉一样。不过王雨鑫还是敏锐的察觉到寇奇话中的另一个内容,他不由得凝声道:“你不是中原汉人!”

“汉人?呵呵,我本名葛乐库,汉人视我等如豺狼虎豹,我却以断刃之名威震中原十载,当真是可笑之极,哈哈哈……”寇奇说着狂笑出声。

“原来你是金人。”王雨鑫双目闪过寒光,他虽然不懂金文,但是葛乐库这个称呼却很有金人特色,至少与西夏、吐蕃等部不同。

“不错,我就是大金南卫王。”寇奇不卑不亢的答了一句。

“堂堂王子居然做这等龌龊勾当,金人也不过都是鸡鸣狗盗之辈。”

“王兄此言差矣,我大金国人生性剽悍,地位尊卑不过是实力使然,不像你们汉人崇尚天赋神权,就算一无是处者,只要生在帝王之家仍旧一生无忧。而我们金人的祖先崇尚力量,只有能带领族人吃饱肚子的勇士才会受所有人敬重,这一点上你们与我们差的太远。不过若非如此,我大金国也攻不破汉人的江山,就算今日没有我大金国,你们的江山也迟早会被自己人搞的支离破碎。”

寇奇侃侃而谈,王雨鑫却无言以对,虽然对方所说有些牵强之处,却也都是事实,赵氏江山沦落到如今的地步,的确正如寇奇所说,上位者毫无作为,养尊处优不思进取,搞得民怨载道,外侮难敌。然而在这种民族大义面前,即使王雨鑫知dào

寇奇说的不假,也无法认同,于是辩道:“掌权者昏庸无道也好,毫无作为也罢,终究是我汉人的事,你们是侵略者,又何必还故作大义凛然。”

断刃故作姿态的摇了摇头,叹道:“我本以为王兄是不拘一格之人,不想也是这等迂腐。退数千年前,天下都是一家,分支出不同的部族继而产生不同的民族,你们汉人不过是人口众多,难道就要以为天下是你们的吗。如果让我大金好好休养生息,不久就能比汉人的人口还多,自古天下有能者得之,金人比你们更剽悍更强,自然能让整个世界臣服,何必还要抱持着民族偏见,阻碍我们统一天下。岳飞是如此,你也是如此。”

“你口口声声天下一统,其实不过是满足一己之私。不说金汉之争,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面对侵略也定会抗争到底,今日就拿你歃血。”

说罢,王雨鑫一掌橫挥,封住寇奇退路,单掌平平推了过去,立成抱圆之势。

第三百四十一章 阵法源头

双掌成圆,将寇奇抱在其中,王雨鑫的内力在狭小的空间内鼓荡,竟然隐隐有风鼓浪涌之声,震的人耳膜发痛。

寇奇立kè

感觉到压力大增,虽然知dào

不妥,可还是不得不运力抵抗,因为王雨鑫的内力排山倒海的涌过去,无异于强压。寇奇双掌迎向王雨鑫的圈掌,虽然竭尽全力依旧是一触即溃,王雨鑫的内力雄厚程度已经远非寇奇可比,再加上他现在可以将每一分力道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抢攻之下立kè

势如破竹的突pò

了寇奇的封挡。

喀拉拉,一串脆响,最先断裂的是寇奇的臂骨,跟着王雨鑫的双掌长驱直入,折断了寇奇的胸骨,将他整个人击飞出去。

寇奇倒飞出去,喷出一大口鲜血,王雨鑫紧随而至,一拳轰上对方胸口。寇奇气息不顺,却是张口叫道:“不要……杀我。”

王雨鑫动作略缓,一掌按上寇奇的喉咙,力量微吐,将其擒在手中,冷笑一声道:“怕死了吗?”

寇奇呼出一口浊气,带出了嘴里的血沫,他喘着粗气说道:“我只是想看看你们垂死挣扎的样子,呵呵呵……呃……”

听到寇奇如此嚣张的话语,王雨鑫手上顿时加了几分力,将寇奇的笑声硬生生掐断:“恐怕你看不到了……”

话音未落,只听远处一道尖锐的嗤响,王雨鑫循声望去,发xiàn

远处一支响箭冲天而起,而那个方位正是刚刚寇奇所说的奇兵的方向,看到这支响箭,王雨鑫脸色陡变,他不知dào

会发生什么,但是响箭报信显然是已经准bèi

就绪。顾不上其他,王雨鑫提着寇奇就朝岳飞的主舰方向奔去,这一路畅通无阻,断刃的杀手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偶有几条杂鱼也被王雨鑫随手赶开。

虽然被王雨鑫提在手中,寇奇却还是桀桀笑道:“现在赶回去有什么用,刚刚你为了套话跟我说了那么久,殊不知正中我的下怀。我也乐得耽搁些时间,若你刚刚直接下杀手的话,说不定还有生还的希望,只是现在……嘿嘿嘿……”

王雨鑫不搭理寇奇,反而紧了紧手腕,将寇奇捏的有口不能言,他速度奇快,几个起落已经回归了主舰,大部分人此时都聚在这里,相谈甚欢。王雨鑫的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一把将寇奇扔在地上,沉声喝问道:“如何破阵,快说。”

“想不到你这么天真,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以为我会说给你听吗?”断刃笑了几声。

“不说的话你也要死在这里。”王雨鑫冷冷的说道。

“哈哈哈……果真可笑,落到你们手里还能期望活命吗,大家都不是傻子,就不要白费口舌了。”断刃十分快意的讽刺道。

王雨鑫拿寇奇毫无办法,趁着这个功夫把刚刚和寇奇说的话以及自己的推断简单说了一遍。众人闻言沉默,刚刚的响箭所有人都听到了,此时才知有此隐情。岳飞沉吟了一下,当机立断道:“命令全军出击。”

这命令一下,几乎所有人都是一愣,对方既然布下了神妙阵法,此时更应该求稳才对,回归大营壮大力量才是上策,全军出击无疑有点贪功冒进的意思,岳飞下此命令让所有人都大为不解。不过很快,康星宇第一个说道:“岳元帅果然是用兵如神,不想对阵法也是大有研究。”

其余人本来懵懂,可是听张倾虹这么一说,转念一想也隐隐猜出了因由,断刃布下的杀招尚且不明,此时就算立kè

回归大营也是身处局中,依旧改变不了局势,况且就这么撤tuì

的话,一旦水寨群匪衔尾追击的话,倒是很容易造成巨大的损失,动摇军心。

而一鼓作气前冲,毁掉阵眼,还有可能换来转机。岳飞当机立断,对形势判断之准确,令“必胜”众人暗自钦佩。命令颁下,岳家军加紧了攻击,然而水寨的人也奋起反击,虽然实力相差甚远,却也阻挠了岳家军全速进发的脚步。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言的寇奇却道:“晚了,太晚了,现在就算是你,也逃不掉了。”他说的“你”,自然是指王雨鑫,在场所有人中就数王雨鑫修为最高,他要想逃离这里的确是最容易的。

“未必,区区一个金甲捆龙索阵,就让你得yì

若斯吗?”张倾虹在王雨鑫述说的时候就一直没说话,四下走动观察局势,此时突然开口,自信十足。

寇奇脸色一变,死死盯着张倾虹说道:“你怎么知dào

……”说到一半便即住口,显然也知dào

言多必失。

“刚刚还不知dào

,现在就确认了。”张倾虹淡淡的说道,“金甲捆龙虽已失传,却也有记载,此阵布置并不繁杂,可大可小,只要凑齐八方正位就能将阵中的一切都困住,如果不得其法,即便耗尽心力也难以逃脱,人尽皆知的诸葛八卦阵便是此阵的一个变化。”

寇奇凝视着张倾虹,他没想到对方居然有张倾虹这种精通阵法的人,一时间也摸不清虚实,不由问道:“想不到还有如此高人,阁下既然知dào

金甲捆龙,还能如此淡定,也堪称女中豪杰。”

“其实我知dào

的也并不详细,金甲捆龙变化多端,全看布阵的道具。想当年以诸葛武侯所学也只能用巨石布阵,作用就是将人困住,倒不曾听说还能杀人的。”张倾虹古井不波的道。

众人人深知张倾虹在奇门遁甲上的造诣不凡,对她所说的自然深信不疑,可是王雨鑫听到这里却开口说道:“刚才有一事我没提,他说杀神白起曾用此法杀了四十万人。”

所有人闻言立kè

开始了议论,白起是什么人想必无人不知,但是寇奇将他与金甲捆龙联系到一起,就有些令人意想不到了。张倾虹却是一愣之后皱起了眉头,喃喃自语似的说道:“金甲捆龙真有这么大的威力,不可能,如此有伤人和的阵法根本不可能存zài

,难道是命石?”

“快,全速冲击西南方向的那个车船,不要管其他的。”张倾虹突然高声命令起来。

看她脸上的凝重,岳飞也知事关重大,立kè

将命令传了下去。就在主舰调整方向之后,远处突然冲起一道肉眼可见的红光,准确的说应该是红雾,如血般邪异,凝而不散,直冲天际,看红光升起处,正是洞庭水寨。紧跟着与水寨一山之隔的地方同样也是一道红雾升起,形成了两根贯通天地的红柱。

看到这壮观的异象,所有人都知dào

大事不妙,就算对阵法毫无所知的人也明白断刃所布下的金甲捆龙索已经启动了。

“呵呵呵……”寇奇看到此景,本来难看的脸上突然露出了得yì

的笑,“就算被你识破了金甲捆龙索又能怎样,就算你有千百种破解的方法又能怎样,阵法已经开始运行,就算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了你们了。”

主舰方向不变,坚定的朝着西北方向的车船冲去,张倾虹直直的看着寇奇,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一般,未几轻笑了一声说道:“就算启动了又能怎样,阵法是死的,关键还是看布阵之人。你妄动如此有违天和的阵法,以为就能操控全局了吗,殊不知白起取了几十万人的性命,终生为天道所忌,不得善终,饶是以杀神之力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你又凭什么?”

“就凭我对此阵有着比你更深的了解,白起不得其法,诛杀四十万人已是极限,却不知dào

这阵法的关键并不在布阵的材料,而在于献祭,只要有足够的血肉供养,别说诛杀四十万人,就算是整个中原汉人也足以毁于一旦。”

张倾虹神色一动,说道:“多谢赐教。麻烦岳帅下令全军向各个阵眼冲击,火速派人回归大营,调走所有留守力量,快点的话……或许还能减少损失。”

岳飞早听到两人对话,虽然不明所以,却也能推想一二,知dào

张倾虹所言不虚,赶紧命令下去,不过虽如此,他的脸色却并不好kàn

,显然也清楚这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你什么意思?”寇奇看到张倾虹的反应,不安的问道。

张倾虹也没有药隐瞒他的意思,直接说道:“刚刚我所说的其实就是为了套你的话,据我所知金甲捆龙索的记载中的确只是重在困,可是你却以此要屠戮岳家军全体,显然并不是无的放矢,所以可以肯定,你用来布阵的材料必然是非同小可的,前后想一下,也唯有传说中能够改变天下气运的命石能够当此重任。

“我虽然不知dào

命石是何物,可所有人都对其珍而重之,想来也不是凡品,假设这石头真能起到你预期的作用,那么很多事情就可以推断出来。首先,诸葛八卦阵名动天下,却是以巨石布局而成,缺少阵法应有的变化,这一直以来都是研究阵法者所不解的,可是如若这阵法只是一个封印阵的话,就很好解释了。武侯并非不会布置更高级的阵法,只是他深知此阵杀气太重,所以以巨石布阵,将困字发挥到极致,其实是为了封锁某种凶厉之物,最有可能的就是真zhèng

的金甲捆龙索的用布阵方法。

“其二,金甲捆龙对方位的要求极高,不可以出现一点偏差,所以你需yào

大量的时间寻找正方位,一旦一个方向出现差池,很可能就无法发动阵法,所以即便你选取了大致方位,也得不断的做细微的调整,所以你一直在拖延时间,不惜把布阵的情况透漏给我们,冒着可能被破阵的危险来争取足够的时间。”

随着张倾虹的话,寇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显然张倾虹所说的十分接近真相,揭开了寇奇最大的秘密。不过这还没完,张倾虹顿了一下说道:“其三,就算阵法发动了,要想影响这么多人,显然也需yào

一定的时间催化,就像天下没有立竿见影的毒药一样,任何阵法也不可能瞬间发动。其实阵法就是陷阱的一种,陷阱本体、触发效果以及触发方式必须齐备才是一个完整的陷阱。所以虽然金甲捆龙已经触动,在陷阱收网之前,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

随着张倾虹的话音落下,正北方的那艘车船中突然凭空爆出一阵血雾,将整个船身都泼洒的血红一片,跟着这血雾渐渐凝结在一起,缓缓朝天空涌了上去。而在此过程中,那艘车船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瓦解消散,仿佛经lì

了时间的侵蚀一般,化为灰尘齑粉。

第三百四十二章 接二连三

“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班柏瞠目结舌的看着车船分崩离析,感叹道,“声势也莫过于此了吧,看来武侯他老人家果真擅长金甲捆龙索啊。”

“我们……会死吧?”刘乐也是一脸震惊,眼前这壮观的景象已经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他们的眼界虽然开阔,却也只局限于武者这一层,在众人的思路中,达到先天至境已经是需yào

一生勤勉来追求的高度了。然而就算他们没见识过先天境高手,也分辨得出,与眼前这种天威想必,就算是先天境的高手也只能算渣滓。

刘乐说了一句没人回答,自顾自的开始说道:“这样下去会死吧……活不成了吧……尸体都剩不下吧……我不想变成粉末……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不能再快点……”她的话如同急雨一般密集无缝。

面对压力,每个人因为性格不同,都会有不同的表现。有的人会沉默不语,有的人会惊慌失措,有的人则头脑更加清晰冷静,有的人会嚎啕大哭歇斯底里,而刘乐则是靠不停说话来发泄自己的压力,虽然她所说的十分影响士气,但是对于已经习惯的众人来说,刘乐不揪着他们说话已经是值得庆幸了。

不得不说刘乐的语速和信息量都十分可观,众人乘坐的主舰全速行进,还没走出多远,她已经对着每个人都念叨了至少一句。所有人的应对都出奇的一致,眼观鼻,鼻观心,做忧虑恐惧状,目视远方充耳不闻。好在刘乐只是蜻蜓点水,也没打算深聊下去,最后转向了寇奇,合身扑了过去。

刘乐的动作一点都不粗鲁,却十足的惨无人道,她人未扑至,声音已传了过去:“你这个混蛋,快把破阵的方法说出来,否则老娘毙了你。把你大卸八块,剁碎了喂鱼,再把鱼钓上来,煮熟了喂狗,让狗吃了自己的屎,你就在狗肚子里穿一辈子吧。你还笑,当老娘不敢是吧……”

寇奇看到第三道血柱冲起时,本来惊异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金甲捆龙运行的速度超出了他的预计。诚如张倾虹的分析,要想发动如此庞大的阵法,的确需yào

大量的时间准bèi

,那日他以小鱼演示金甲捆龙的威力,虽然发动迅速,实是因为阵法威力不足所致,如果duàn

刃当时站在阵中,以那种小规模的阵法根本无法伤到他分毫,甚至以他的功力能够保证阵中的小鱼也不受损伤。

而看到阵法运行这么快就到了第三正位的时候,寇奇自然知dào

大局已经,这金甲捆龙索发动不易,要想破坏也十分困难,一旦有四个方位启动之后,几乎就无法再被破掉了。想到眼前这些人将死无葬身之地,寇奇心中升腾的只有嗜血的兴奋,再看到所有人脸色凝重,他更是兴奋不能自已,而刘乐的慌乱表现则让他的快意达到了顶点,寇奇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跟着沸腾了起来。

可是当那个唠叨个不停的丫头望向自己的时候,寇奇本能的生出极度危险的感觉。果然没过多久,笑容就仿佛凝固了一般,烙在他的脸上,不过他却没有丝毫开心的情绪,全是因为心情变化太快,已经无法做出相应的表情了。虽然笑看着刘乐喷自己,寇奇却是如坠冰窖,比之发xiàn

刚刚可能被张倾虹破阵时还要痛苦三分。

刘乐越说越激烈,眼看就要动手施为了,被众人合力拉开。

“兄弟你真行啊!!!”王雨鑫偷偷凑到寇奇耳边,由衷的说道,“这都挺得住。”

寇奇神色陡然一变,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瞬间垮了下来,先反应了一会,立kè

大叫道:“有种你们杀了我,一个个还自称青年才俊,弄个疯女人过来折磨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啪”,寇奇话音未落,一只靴子就与他的脸来了个亲密接触,同时一个暴怒的声音吼道:“你敢骂老娘,带种的再说一次试试,老娘活撕了你的嘴。”

嘴里骂着,脚影翻飞,刘乐的一只脚上光着,虚空朝寇奇猛烈的踢着,若不是有人拉住她,此时的寇奇铁定被踩成肉泥了。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班柏拉住刘乐,不停的劝道。

刘乐哪里理会,杀猪一般的叫骂着,一时间威势无两。寇奇向来是以拳头刀子说话的主,动手能力超强,论到打嘴仗,与刘乐的差距足以绕洞庭湖一圈。看到刘乐疯狗一样的架势,寇奇的胆气先弱了三分,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发疯,嗫嚅着道:“你们……可拉紧点,别让她咬着我。”

谁知寇奇刚说完这句话,刘乐就挣脱了班柏等人的束缚,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先是一脚踹在寇奇的脸*其踢倒,随后一脚脚踩在对方的嘴上,兀自叫骂道:“让你嘴贱,让你话唠。让你嘴贱,让你话唠……”

寇奇早被王雨鑫禁制了穴道,纵有浑身解数也只能被刘乐踩在脚下,嘴里含血,自鼻子以下全都被踩麻了,可听到刘乐的话,心中依旧痛苦万分,心道:“你还要脸吗,我什么时候嘴贱了,咱俩谁又是话唠。你这疯婆子不光是话唠,还恶心死人。”

这些话憋在寇奇心里,既不能也不敢说出口。好在班柏等人发xiàn

失误,及时上来将刘乐拉开,救了寇奇。龙井一脸歉意的道:“兄,弟,对,不,住,啊,失,手,了。”(小五真不是凑字数啊)

龙井语速慢,一句话说完,寇奇已经得了喘息的时间,只见他狠狠瞪了龙井一眼,含糊不清的说道:“里们似故yì

的哇。”

班柏一听不乐意道:“看来兄弟还没认清形势啊,人质可在我们手里,放与不放可是我们说了算。”说着班柏就将刘乐往前送了送。

寇奇见状,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不过依旧强硬道:“我断刃纵横江湖十余载,今天阴沟里翻船,被你们这些宵小羞辱,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只是他这样的狠话实在毫无威胁可言。

“你们金人还信鬼怪那一套,不过你别忘了,这么下去就算我们死了,你也活不成。”班柏狠声道。

“兄,弟,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佩,服,你,是,条,硬,汉,但,是,鱼,死,网,破,对,大,家,都,没,有,好,处……”龙井慢条斯理的道。

“你你你……闭嘴……”断刃听着龙井的话,更加觉得抓心挠肝似的难受,凄吼道,“你们就没个正常人吗?”

“有啊,这姑娘就是我们这最正常的。”王雨鑫一指刘乐插嘴道,“要不要给你俩留下单独的空间,深入的聊聊?”

寇奇面如死灰,显然是王雨鑫补刀成功,他知dào

对面这群人心狠手辣,说得出便做得到,何况自己还是他们的劲敌,对自己手段残忍一点,相信他们也没有心理负担。想到要遭到刘乐话唠的攻击,寇奇恨不得立死,即便他知dào

身处金甲捆龙索中,迟早也是一死,但是死前还要受这种折磨,即便是他也心有不甘。

叹了口气,寇奇突然变得落寞了很多,低语似的道:“你们把她拉走行吗?”言语恳切无奈,当真是让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一共就这么点儿地儿,你让我们躲哪去呀。”王雨鑫颇为不满的看着寇奇,“你把破阵的办法告sù

我们,解除了危险,大家好聚好散怎么样?”

“晚了,来不及了,四方位已经发动,就算你们冲破了一个阵点也脱不开金甲捆龙的范围了,阵法的索已经开始生效了。”寇奇仿佛喃喃自语似的说道,神情间全是落寞凄凉,显然众人带给他的折磨比之即将赴死还甚。

随着寇奇的话音,众人冲击的目标,西北方的那艘车船突的一震,血雾腾出,跟着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灰尘。如果说刚刚还只是震撼,那这样的异变就发生在眼前,无疑更给众人增加了无穷的压力,几乎所有人都在这一瞬间呼吸一窒。刘乐一把抢上寇奇身边,抓住他的衣领,喝道:“你还有办法对不对。”看她神色冷峻,哪还有半点疯狂的样子。

寇奇瞟了刘乐一眼,嘿嘿笑道:“你们果然是在演戏,以为这样就能诓我就范吗,做梦。”

“你……”刘乐怒极,抬手欲打。

“好了。”严阳出声阻止了刘乐,“他这样子已经没什么价值了,好歹他也算个高手,给他留点尊严吧。你有什么办法吗?”最后一句却是对着张倾虹说的。

张倾虹摇了摇头道:“他应该没有说谎,时间耽搁的太多了,经过了这么久,就算生效最慢的阵法,应该也已到了收官阶段。这阵法的威力想必大家也有个大概的估计,以人力是万难抵御的,为今之计也只有孤注一掷,冲着还没发动的方向冲出去,或许……”张倾虹话没说完,可所有人都知dào

她的意思,或许运气好的话,还有一丝半点的机会,只是这点希望实在渺茫。

“没用的,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就算你们能冲到阵点,也无法冲破阵法的封锁,最好的情况就是你们替代原来的阵点成为整个阵法的组成部分。”寇奇不断打击着众人,嘿嘿一笑道,“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你们能死的痛快点,不必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炸碎。”

“闭嘴。”刘乐一巴掌将寇奇扇了出去,不屑的道,“唠唠叨叨,老娘最讨厌啰啰嗦嗦的家伙。”

所有人闻言侧目,刘乐这么说简直超乎他们的想象,这就好像汪大人说我不喜欢上头条一样的令人匪夷所思。不过这个时候也没人有心思再吐槽,每个人都盯着大船调转方向,朝着另一个正位全速行驶。

“元帅,大营方向有血光。”就在这时,岳飞身边的一个亲兵赶紧禀报道。

所有人目光都投了上去,只见一个粗愈磨盘的血柱正缓缓升腾,光看那颜色就能感受到其中浓厚的杀意和诡谲。而这个时候,王雨鑫却感觉手掌一热。

第三百四十三章 盒子不容有失

“怎么回事?”程子安走出营帐,拉过一个行色匆匆的士兵,喝问道。

不等那士兵回答,程子安已经看到远处两道血柱直贯天地,邪异又恐怖,蔚为壮观,虽然相隔甚远,程子安仿佛也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

“那是……什么……东西?”程子安想要描述一下,却发xiàn

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被程子安抓住的士兵则淡定得多,虽然脸上也布满了凝重,却显然没有像程子安那样失去方寸,他不经意的挣脱了程子安的手掌,躬身道:“回禀大人,属下也不知,不过那边是水寨所在的方向。”

军营之中等级制度最是森严,虽然这士兵并不喜欢程子安一行,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做足。片刻,那士兵发xiàn

程子安没有反应,于是告罪一声道:“属下还有军务在身,这就告退了。”说完也不等程子安反应,飞快的跑开了。

其实那士兵说的什么,程子安根本都没听清,他只是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住了。作为一个军人,行军打仗乃是天职也是本分,可程子安是比较特殊的,他之所以入伍完全是为了吃皇粮的。

西北塞外多野马,基数庞大,自然也常出好马,不说朝廷扩大军备需yào

大量的战马,就算行走江湖的武夫,牵黄擎苍的也不少见。对马匹这种代步及作战的工具,自然需求极大,只是军队要求质量,江湖则更要数量,两相作用下,就产生了大批以贩马为生的组织,西野世家就有这样的产业,而万兽山庄则是最大的贩马人。

然而,一个行业即使能形成垄断,也总会有零散从业者存zài

,这些人中很多还会发展的比较壮大,毕竟贩马也是靠天地吃饭,真zhèng

的极品良驹是很少能被人为培养出来的,既然有靠天地吃饭的成分在,也算得上是无本买卖,自然有很多人趋之若鹜。

西北快驹庄就是这样一个存zài

,他们在整个行业中算是翘楚,只不过远远比不上万兽山庄,只能算是业余中的非业余。由于种种原因制约着快驹庄的发展壮大,多年来他们一直处于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状态,而快驹庄多年来屹立不倒,除了他们的位置偏靠西北之外,更得益于他们独特的驯马技术。正所谓民间多出高人,这句话同样适用于野马群,很多精良的马匹都是通过自然界的淘汰才完成去芜存菁的过程的,是以以驯服野马为生的快驹庄,往往总能发xiàn

有良的骏马个体。

快驹庄遭遇了发展的瓶颈,这是多年来一直存zài

的问题,却终于在积蓄了太久之后爆fā

了,当代快驹庄庄主程明威看的明白,知dào

快驹庄要想发展就不能固守成规,必须变通才行。可快驹庄世代只会抓马,庄内人人也都会几手粗浅功夫,却难堪大用,终究还是高不成低不就。程明威知dào

自己这一代是很难有突pò

了,于是就将希望寄托在他儿子程子安身上,他重金寻找高手,教程子安武功。这下他们的资源就有了用武之地,真zhèng

的高手或许瞧不上金银细软,但是一匹良驹却是所有江湖人都梦寐以求的。

在金钱和物质的诱惑下,终究有人心动,程子安自小到大师承无数高手,从小便养息练气,打磨出一身横练功夫,也算得上内外兼修的好手,他最得yì

的武功便是三十六路跃渊枪,这路枪法乃是取各家所长,结合他程家的马上功夫所创,在马背上施展所向披靡,威力惊人。他艺成之后,也是程明威给他铺路的最后阶段,程明威以重金宝马举荐程子安进了羽林军。

羽林军乃是御林军的预备役,都是从各军中精挑细选的好手组成,经过培养和训liàn

,再考核选出优秀者,编入御林军,宋朝的士兵能做到这个地步,几乎已经是一人得道之势了。

不得不说金钱的作用是巨大的,程子安没有军职和军功在身,单凭程明威一路打点便直接进入羽林军,也算幸运之极。这之后程子安幼年苦修便有了用武之地,他虽非贵族之家,但是家境殷实,吃穿用度都不是常人可比,自然养成一股超然于同侪的气质,再加上他的功夫的确不弱,没用多久便在羽林军中崭露头角。气质与实力都符合标准,很快就被编入了御林军。这之后程子安又依靠自己圆滑的处事方式,迅速上位,最后更凭借非凡的骑术被选入皇室的近卫三骑的追风骑。

程子安混到这个地位,待遇和尊崇甚至比一般的文官武将都要厚实,已经远远超出了程明威的预期,可以说从今以后他们程家再也不需yào

靠贩马这种低贱的职业为生,完全是一步登天。而程子安自己也相当的心满yì

足,他这一生可以用顺利二字来形容,虽然少时学艺苦累了些,但是比起他此时拥有的一切,简直是太值得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天下大乱,以至于他们也随时要跟着皇帝颠沛流离。不过话又说回来,天下如若太平无事,哪能体现出近卫三骑的作用。

如果还有令程子安不太满yì

的事情的话,那就是追风骑了,在近卫三骑中,追风骑的地位是最低的,这点从追风骑总在外间露脸就看得出来,哪个老大会去做跑腿的事情呢。但是程子安却也说不出太多怨言,他见识过奔雷骑和流云骑的实力,饶是自负如他也不得不承认差距,虽然他自忖在追风骑中也算是高手,可在奔雷和流云面前,根本就不够人家下菜的。既然如此,程子安也只能安于现状,反正他并不是不知足的人。

但是美好的日子并不能一直存zài

,不久之前,皇上一道旨意下来,命令追风骑精英出动,接应一个盒子,据说盒子中有对皇室十分重yào

的东西。若是单纯的接送东西,程子安或许还会很高兴,毕竟追风骑经常外出虽然辛苦,可是每到一处军中都是代表了皇家的威仪,各方军甲也都把他们当成兵王一样的膜拜,很令程子安的虚荣心得到满足。可是这一次却不同,旨意中要求他们深入金国腹地,这其中的凶险就很难揣测了。

虽然不大情愿,程子安却不敢抗旨,只希望此行平安无事,好在皇帝也没太过绝情,命岳家军协助追风骑护送。这一次辗转半个中原,深入敌国境内,屡次遇险,好在岳家军骁勇,终于护得他们平安抵达岳家军大营,而追风骑一齐出动近百人也只有他们这十几人活着回来罢了。这一回,程子安可算大开眼界,岳家军的悍勇和无畏让他深深动容,虽然这群人有壮年也有少年,可是他们身上的勇字却如出一辙,这得是怎样的鲜血历练,才能造就出来的一批人。

即使身份高高在上,可程子安从未涉足过战场,经过这一次,他也彻底收起了骄纵之心,在他看来,与岳家军的战士比起来,奔雷和流云那两骑也只是普通货色罢了。不过一直以来的尊贵骄傲却让程子安没法直视岳家军这群铁血的汉子,他只能以冷漠和骄傲来掩饰内心的虚弱。自到达岳家军大营一来,程子安除了与岳飞见过一面之后,便再也没有出过营帐,他只期望快点结束这糟糕的体验,赶快赶回临安皇城最好。

无论程子安多么想回临安,在没有得到圣旨之前,也只能暂居岳家军营中,在王雨鑫他们赶来之前,他更希望岳家军快点攻下洞庭水寨,这样或许可以班师回朝了。

今日一早,洞庭水寨那边就有了异动,岳家军迅速集结迎战,这种阵仗最近几日中十分常见,程子安也没奇怪,可是没过多久他就发觉整个大营的气氛都不太对劲了。岳家军每个人脸上都是一片肃杀凝重,不久更是有大批士兵守住了军营,仿佛等待随时会来的敌人一样。这样的气氛让程子安再也淡定不了,询问后他知dào

洞庭水寨集结了大量的兵力,仿佛要做最后的决战。知dào

这个消息后,程子安不忧反喜,他知dào

今日之后这场战争也许就要结束了,即便以前他瞧不起在外征战的将士,可见识了岳家军的骁勇之后,程子安却对他们充满了十足的信心。

然而异变终于在不久后发生,呆在营帐中的追风骑们突然感觉到外面一阵发红,本来以为哪里失火了,可出来一瞧就看到了远方血气冲天而起,这犹如修罗地狱的场景令程子安感到深深的震撼,久久无法冷静。

终于在第三道血柱升腾之后,程子安陡然回过神来,他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道:“这……到底是什么?秦平……你打过仗……可曾见过这景象?”

程子安身边一个有些微微发福的汉子同样目瞪口呆的看着远方的血色,结结巴巴的道:“哪……哪里有……有人这么……打仗的……看样子怕不是……恶……恶鬼降世了吧……”

程子安显然也没觉得秦平会给他肯定的答案,只是随口问了这么一句,他们毕竟都不是普通人,看着那浓如朱砂墨的血色,心里感觉到极度的不安,仿佛要发生很可怕的事情一般。

沉思了一下,程子安渐渐冷静了下来,追风骑众人中他是第一个看到异象的,震撼过后冷静的也最快,他意识到了另一件事,转身对同伴低声说道:“将圣上要的锦盒带好,必要的时候,宁可离开这里,锦盒不容有失。”

其他人听他这么一说,纷纷点头同意,有两人已经转身入帐开始收拾东西,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呆在岳家军中,可是前线的变化令他们措手不及,不得已也得变通才行,否则一旦那盒子出了问题,等待他们的肯定是比眼前的异象还要可怕的结果。

“第四个了。”秦平突然指向一个方向,那里正好又腾起一片血雾。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那边,心里涌起的则是深深的恐惧和不安。看了一会,程子安为了压下不安的感觉,转了话题道:“他俩怎么还不出来?”

话音未落,就听“啊”的一声惨叫自营帐中传出,程子安和秦平他们对望一眼,脸色同时一变,一齐抢进了军帐。

第三百四十四章 真正的关键

“怎么了?”程子安听到声音闯进帐中,不过刚问出口,他就知dào

了答案,惊的目瞪口呆。

营帐内一片狼藉,一应陈设四处散乱,刚刚进来收拾行装的两人,一个靠在营帐边上,努力向后退却,若不是身后有营帐挡住,他此刻肯定已经飞奔逃走了,这人的眼里全是惊惧,双眼圆突,呼吸粗重,正死死的注视着另外一人。而被他注视的另外一人,正站在一角,他的面前摆着一个盒子,大团邪异的红光正从盒子中升腾,而这个人的手却已经消失不见。

是真zhèng

的消失,那人的手腕光秃秃的,露着惨白的骨头碴子,原本应该是手掌的地方空无一物。可这人却恍若未觉,只是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盒子,仿佛压根没感觉到疼痛一般。

程子安终于知dào

为何两人会发出惨叫,只看了一眼他就判断得出,断手的人并不是被人所伤,他消失的手掌就好像被硬生生折断之后再烧成灰烬一样,这样诡异的情形就发生在眼前,相信任何人都没法从容以对。

江湖人打斗出现伤残在所难免,就算近卫三骑平素的演武,也难免出现流血断骨的情况,程子安他们对此也是习以为常。然而眼前这一幕的诡异却还是他们平生仅见,场面压根算不上血腥,可恐怖邪诡至极,令人背脊生寒,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来自他们一直以来全力护卫的盒子。

“余建光。”程子安发xiàn

事情不妙,急忙一声呼喝,这一声夹杂着内力吐出,震的左近的人耳膜鼓鼓。

断手之人正是余建光,他陷入魔怔之后,程子安见势不妙,立kè

呼喝一声,企图将其唤醒,而程子安这一嗓子果然起到了效果,余建光浑身一震,缓缓的回头扫视着众人,有些木讷的说道:“盒子……动了……”

随着这话落下,本来红光氤氲的盒子突然光芒大盛,之前红光仿佛隐隐要突pò

盒子的封锁一样,此时就是枷锁挣断的时刻,如血般凄厉的红光瞬间充斥了所有人的眼目。程子安等人的眼中,全部被这血红占满。

王雨鑫感觉到手掌一热,那是一种令人鲜血沸腾的温暖,他的心也跟着剧烈的跳动了几下,不过他还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一只柔荑此时正握着他的手掌。

顺势看向了柔荑的主人,王雨鑫发xiàn

柳秋影的脸色泛着苍白,本来肉嘟嘟的脸上毫无血色,也不知是害pà

还是之前在水中泡的太久,柳秋影此时给人的感觉只有柔弱和无助。王雨鑫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柳秋影,他不经意间发xiàn

柳秋影微张的嘴里居然藏着两颗小小的虎牙,平时如果不注意肯定发xiàn

不了,即便王雨鑫距离对方如此近的情况下,也是不经意才发xiàn

的。

由于有虎牙存zài

,柳秋影的上唇微鼓,使得她整张脸更加圆润,凭空添上了几许可爱,加上她此刻的模样,实是我见犹怜。一望之下,王雨鑫怜惜之心顿生,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都十分渴望保护这个弱小的女子。握着柳秋影的手紧了紧,给予了对方足够的回应,王雨鑫情不自禁的轻声道:“别怕,有我在。”

柳秋影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不知她肯定什么,抑或是否定什么,她沉默了一会,仿佛受惊的小猫一样,低声道:“或许……今天和你死在一起……也是很好的……”

柳秋影的话语和神态,无不刺激着王雨鑫,他心底涌上一股冲动,将柳秋影一把搂住,满腔的柔情堵在喉咙中,柔声道:“相信我,不会有人死的。”

柳秋影默然不语,只是将头埋在王雨鑫的怀中。他二人一起经lì

了生死,虽然相处不久,但是感情却急速升温,实在已经到了生死相托的地步,就算到此刻,王雨鑫也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他不明白柳秋影为何对自己付出这么多,不过他却感觉得到对方所做的一切都不似作假。如果冒着生命危险却救他也能作假的话,那王雨鑫宁肯被柳秋影骗上一骗。

两人旁若无人的举动,立kè

引起了其余人的侧目,就连话最多的刘乐也不知dào

说什么好,只是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提醒王雨鑫他俩当下可不是秀恩爱的时候。

王雨鑫回瞪了刘乐一眼,搂着柳秋影走到了一边,依旧是旁若无人,不过却不想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这么嚣张……”刘乐嘟哝了一句,本想去找王雨鑫的晦气,一回身却感觉手被人抓住,回头一看却是严阳冲自己摇头。

对于王雨鑫的突然举动,几乎所有人都分外不解。之前柳秋影去救王雨鑫的时候,也只有康星宇等人看到,可就算他们几个也不知dào

水下两人经lì

了怎样的死里逃生,对于那两人之间的微妙感情变化,自然体会不到。不过严阳虽然不知dào

,却也没打算打扰,危局当前,虽然全力自救才是首要,可就算张倾虹对阵法颇有研究,也找不到破解之法,唯一的办法就是碰运气,让其他人也生出茫然惶惑之感。

这种时候,真情流露也算正常,刚刚刘乐的一番举动虽然是设计,却也不无发泄的成分在。人人都有压力来临的表现,又何必强迫王雨鑫呢。而此时另一件事显然比王雨鑫的行为还要重yào

得多,岳家军大营已经出现了变化。

“果然是命石吗?”岳飞望着大营方向,坚毅自信的脸上也出现了少见的忧虑。

“元帅知dào

命石是何物吗?”张倾虹走上前来问道。

岳飞摇了摇头道:“岳某也不清楚,不过连我军营都出现此异状,也只有命石能搭上关系了。就算能度过此劫,只怕岳家军也要元气大伤了。”岳飞说着,双目渐渐变得赤红,显然内心深处并不像表面上这样平静。

张倾虹直直的盯着岳飞,她能感觉到岳飞仿佛隐藏着什么,于是问道:“元帅,事关重大,如果你知dào

什么,还望不吝相告,或许从中能寻找到破阵之道,救下数万人的性命也说不定。”

岳飞本就不是优柔寡断之辈,听到那数万人的性命之后,神色变了数变后,终于说道:“皇上旨意,追风骑接应命石,还要我派出岳家军的精英前往护送,并且将命石送于我处。你们若想到什么,尽管说吧。”

张倾虹等人对望了一眼,他们知dào

岳飞心中已经有了判断,只是可能涉及太多,即便是他也不得不顾忌,是以给出众人提示,希望他们自己猜出来。虽然是短短几句话,可是以众人的聪慧,几乎飞快的就找到了问题所在。

众人想到的,倒是与王焕蓉之前所说的“功高震主”一致,皇帝命追风骑接应命石,可从何处取来不得而知,为何取来之后不立kè

回京,反而要转道岳飞处,这些就是最大的疑问。

张倾虹立kè

说道:“岳家军所向披靡,深得百姓敬重,如果有人害pà

岳家军壮大的话,肯定有削弱你们实力的打算。于是异心者寻找秘法,以战场为局,借助强dà

的阵法,削弱岳家军的实力,而洞庭湖显然是非常适合的战场,现在看来,如果金甲捆龙发动成功,不止能够削弱岳家军的实力,还能一举荡平匪寨,实在是一举两得。”

岳飞不置可否,却也没有反驳,只是看着众人。

严阳接着道:“若要布置这个局,必须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要想暗暗的算计双方人马,肯定不可能,所以就得有人出面拉拢其中弱势的一方,以惨胜的代价换取原本不可能出现的胜利。”

“断刃自然是最好的人选,干这些龌龊事,他们是最拿手的。”李锋毫无建树的插言,完全是为了攻击断刃,他与断刃势同水火,没有出手干掉寇奇,已经是隐忍了。

王师点了点头道:“异心者许以重利,却不知dào

寇奇就是他真zhèng

不共戴天的敌人,这一招正中寇奇下怀。”

“也许他根本不是金国人,只是嫁祸而已。”石伟沉吟着说道。

“不,寇奇肯定是金国人,面对将死之人,他完全没必要说谎,况且若不是大奸大恶之徒,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王师解释道。

“他就是大奸大恶之徒。”李锋指着寇奇,动作夸张的说道。

王师笑笑没有说话,对于李锋的反应,他们都十分理解。

“能够这么做的人,肯定都是和岳家军有着利益关系的,若断刃不是金国人,的确没有理由这么做。”提到利益论,杜樽无疑是最有发言权的。

“只是这种事情也要掌握一个度,毕竟异心者在削弱可能存zài

的威胁的时候,也要保证自己的实力不被削弱太多,所以他肯定留有后手,留下一定的活口,日后纳为己用。”姜佛此时睡意全无,眼睛瞪的老大说道。

说到这,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转向了寇奇,虽然寇奇口口声声说无力回天,可是按众人推断,他必定有破阵脱身的办法。而岳飞则暗暗心折,众人的推断他已想到,只不过他身处局中自然想的通透,而这些人却从自己的只言片语中就推断出了大概,心思之缜密,思维之透彻,令岳飞也咋舌不已。

寇奇此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用嘲讽的笑扫视着众人,看样子就算中众人猜的不错,他也不准bèi

说什么出来。

不过随即张倾虹就浅笑了一下,说道:“图谋如此之大,的确需yào

一个有分量的人来坐镇,不过今日之局就算你不在场,也大有可能成功,可你还是不惜以身范险,想必是另有所图吧。”

寇奇依旧不说话,不过脸色却有些不自然了,张倾虹继xù

道:“试想一下,异心者想要留下一部分岳家军,可你是金国人,自然要将岳家军诛尽而后快,这是最根本的矛盾,无法妥协调和,所以你才亲自出马,哪怕牺牲自己也要保证阵法完美运行。

“可是你要防备什么呢?当然是能破坏你计划的人。看来那个异心者对你也并不完全信任,所以他安排了另一个人保证最后关头可以破阵救人,而这个人显然就在这里。”

第三百四十五章 战和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转向了王雨鑫,在场唯一的外人,就只剩下他怀里的柳秋影,她的出现蹊跷又奇巧,而她的身份也足以当此重任,排除岳家军有人背叛这个可能的话,最大的嫌疑就是她了。

与其他人的虎视眈眈不同,王雨鑫此时真的是心如止水,唯一能在这片止水中掀起涟漪的,恐怕也只有柳秋影了,但此时的柳秋影正伏在王雨鑫怀中,两人就保持着这样的静止,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两人无关。王雨鑫本就不是一个喜动的人,也乐得享shòu

着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众人赤裸裸的目光却打破了他的享shòu

,王雨鑫环视着众人,虽然他没有刻意去听,可众人的分析却也传入他的耳朵,长久的相处令王雨鑫深知众人的可怕,这些人的阅历和头脑以及在各个领域的特长使得他们互相印证的情况下,可以推知很多事情,只要有足够的情报。虽然不想承认,可王雨鑫隐隐觉得众人这次的推断很可能也是八九不离十。

不过王雨鑫还是做着努力,他不愿意相信柳秋影接近自己是另有目的,更不愿意与她为敌,是以沉声道:“你们胡猜一通,有根据吗?”

“是对是错,就得问柳姑娘了。”王焕蓉适时的回道,她一直对柳秋影不太信任,此时第一个发难。

狠狠的瞪了王焕蓉一眼,王雨鑫将怀中的玉人抱的更加紧了,仿佛生怕这女子会随风飘走一般,脸色变了数变,终究找不出反驳的话。

而王雨鑫没有说话,刘乐却叫了起来:“你还要抱她到什么时候?”语气中藏着丝丝的冷意。

王雨鑫没有回答,依偎在他怀中的柳秋影则挣了出来,她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眼角依稀还有着泪痕,显然刚刚哭过。王雨鑫见到她这楚楚可怜的模样,紧紧握着她的手,低声慰道:“别怕。”

柳秋影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转身冲着众人说道:“诸位兄姐推断的不错,我的确知dào

破阵之法,只不过……我不会告sù

你们的。”

柳秋影在说话的时候,王雨鑫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等到她说完,王雨鑫感觉眼目一黑,这个刚刚带给自己幸福感的女子眨眼之间就站在了自己这群人的对立面,这让他难以接受,就算随性如他,也有一种患得患失,不知所措之感。

既然柳秋影已经亲口承认,其他人反倒不急了,若真如他们判断,到了最后总有破阵的方法,否则柳秋影何苦千方百计接近这里。不过众人还能保持淡定,岳飞却不能不急,正站在死亡边界的是与他朝夕相处,浴血奋战的好兄弟,这些人都是最优秀的战士,陨落一个都是莫大的损失,外侮侵略,这些战士才是最宝贵的资源,虽然被人设计令得岳飞有些心灰意冷,但是这班将士却是无辜的。

“柳姑娘,我与令尊柳大人虽然素未蒙面,但是同朝为官却也有所耳闻。素闻柳大人刚正不阿,无论你的动机如何,应该与他无关,今日之事其实就是因我一人而起,岳某愿以区区残命,换取姑娘高抬贵手,解救我一干将士于水火。”岳飞语气诚恳的说道。

众人无不动容,他们没想到岳飞竟然愿意以自己的性命换取所有人的生还,这份气度和担当堪称无双,舍己为人说起来简单,试问谁又能真zhèng

做到。岳飞的亲兵闻言更是一惊,赶紧劝道:“元帅……”

岳飞扬手止住那亲兵的话,说道:“我意已决,你不要多说了,我一个人的生死无关大局,你们才是最重yào

的力量,今日就算我死了,你等也不能灭了自己的意志,无论以后由谁率领,驱除胡虏保家卫国就是你们最应该做的。明白吗?”

那亲兵呆了一呆,他能身为岳飞近卫亲兵,自然最能揣度岳飞的意思,他听得出岳飞这番话已有遗言的意思,眼圈登时红了一红,不过还是躬身一礼,低喝道:“末将领命。”

“且慢。”张倾虹突然开口说道,“元帅高义,我等佩服,不过小女子猜的没错的话,就算元帅肯引颈就戮,只怕也换不回岳家军全体将士的性命。”

岳飞闻言一愣,看向张倾虹,他关心则乱,很多东西都无法理清,若非紧要关头,他也不会提出这样的条件,此时众人距离要去的方向还有段距离,可岳家军大营中红光冲天,显然已经出了大乱,只是不知dào

有多少人的血肉化成了这片红雾。

张倾虹盯着柳秋影,说道:“如果这位姑娘真是柳承恩大人的千金,元帅刚刚的行为或许奏效,可这女子的身份到现在却不那么明显了。”

岳飞立kè

就明白了张倾虹的意思,柳秋影既然想方设法接近众人,那假冒个身份并不奇怪。

“你……究竟……是谁?”王雨鑫愣怔的看着柳秋影,耗尽lì



的吐出了这么几个字。

柳秋影看着王雨鑫,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不过转瞬即逝,她的身躯微微颤抖,缓缓说道:“我姓龙不姓柳,秦桧……是我义父。”

此语一出,岳飞先是一愕,跟着便即沉着下来,作为一军之首,他刚刚虽然有些激动,却也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只听他喃喃道:“罢相秦桧,怪不得。”

有了龙秋影的话,岳飞也理清了其中的关键,自金攻宋以来,国土节节失守,虽然因为战线过长导致金国随后的攻势不如初期的猛烈,可金国的雷霆一击终究将一大群人吓怕了。虽然大批的将士英勇抗击侵略,形成了主战派,但是那些被吓破胆的懦夫却终究舍不得自己的小命,笃信好死不如赖活着的信条,总有一群令人作呕的家伙跳出来与做大事的人唱反调,这一派就是主和派。

主战派自然是希望驱除侵略者,收复河山,岳飞便是主战派的中坚。主和派则主张议和,签订条约,已经丢失的土地归金人所有,宋朝则偏安南方,这种想法完全是异想天开,寄希望于金人能够信守承诺,不会大举南攻。殊不知,若金人能够仁慈,当初也不会将北方的土地侵占。其实就连当今皇帝也比较倾向主和,否则又怎会将都城改名临安。而这一派比较有代表性的人物则是秦桧,他非但一力主和,还提出了“北人归北,南人归南”的耻辱策略。

“南自南,北自北”其实已经是最大限度的卖国求荣了,不仅将大片土地献给侵略者,更是将汉人同胞也当做筹码,用来贿赂敌人,换来的自然是片刻的安宁。此策一出,自然举国震惊,就连主和的官员也有不少腹诽,不仅是因为这策略太过绝户,这南北的划分也并不明确,而且宋朝军中的大部分战力都是北方人,如果按秦桧的策略,这些中坚力量就都得送给金人当奴隶,到时候宋朝哪怕最后一点实力都得消耗殆尽,实在是亡国之策。

就算高宗喜爱秦桧,在这种时候无论是真心还是迫于压力,都得将秦桧罢黜,于是刚坐上相位不久的秦桧就被贬黜到了福建,不过依旧有官职在身,可见高宗对秦桧并未赶尽杀绝。从相位下来,秦桧虽然没有实权,但是当初的荣宠却也让他有了自己的人脉班底,更何况犯了这样大的忌讳,秦桧也没有被贬为庶民,可见高宗还是想给他一个机会,是以虽然手中无权,秦桧依旧在背后搬弄是非,这才演绎出今日一出屠军的大戏。

岳飞虽然理清了个中头绪,他却不知dào

秦桧勾结金人是有心还是无意,不过无论为何,秦桧的滔天之罪无法磨灭,以往议和还只能算怯懦无能,可此时勾结金人,已经是卖国之举了。

这点事儿别说岳飞理得清,就连王雨鑫都已经想明白了,虽然远在朝堂,可乱世之下,任何一件事都关乎自身性命,朝中的大事在百姓之中很快就会流传开。知dào

龙秋影是秦桧的义女,王雨鑫的心就跟着沉了下来,他嘶哑着声音说道:“你……为什么要接近我?”

听到王雨鑫这么问,龙秋影的身形突然晃了晃,她虽然身处众人包围之中,却坦承自己身份,显然并不畏惧众人,至少心中也是视死如归,可王雨鑫问出这么一句,她便知dào

对方并不相信自己,这比横死当成还令她难受。身子晃了晃,龙秋影勉强稳住心神,自嘲似的可笑着道:“他们说的没错,当初接近你,的确是为了今日之局。”

王雨鑫面露凄楚神色,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瞪视着龙秋影道:“你一直都是骗我的,对不对,从一开始就在骗我,哪怕下水救我也是,哪怕喜……”

说到这,王雨鑫蓦的停住,落寞感瞬间将他整个人攫住,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用蚊蚋一般的声音说道:“喜欢我吗?是我自作多情了。”

王雨鑫说话声音虽然低,可龙秋影却听到了,她的泪水瞬间决堤,一把抓住王雨鑫的手腕,说道:“你……你误会了……起初我接近你是抱有目的……可是……”

龙秋影正断断续续的说着,就听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插进来道:“想不到,断刃最神mì

的杀手影杀居然也有这么懦弱的一面。”

所有人闻言看向了说话之人,正是缩在一角的寇奇,人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之色,这话既然出自寇奇之口,想来不会有错,那他所指的人当然就是龙秋影了。龙秋影就是断刃“鹰狼血影”中最神mì

的影杀,这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不过每一个人都无法反驳,若龙秋影只是秦桧义女的身份,又如何能参与到断刃的计划中来,这么一看更加顺理成章。

而所有人中最最意wài

的无疑就是王雨鑫,任他如何猜想,也绝想不到龙秋影的真实身份居然是影杀,于是过往种种一下子涌现眼前。清风轩中两人合斗付恩,之后又瞧见了她的记忆,再之前影杀前来刺杀自己,魔化之后将其打伤,可以说王雨鑫的成长轨迹中,影杀虽然未曾以真面目相见,却扮演着重yào

角色,可是这个角色并不让王雨鑫喜爱,因为影杀恰恰就是他的死敌。

往事历历,王雨鑫死命的盯着龙秋影片刻,突的展颜一笑,那笑容里包含了太多的苦楚和无奈,却又带着三分释然,他猛的催动了浑身内力。龙秋影只感觉眼前一花,等再聚焦时,王雨鑫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剑,架在了他自己的脖子上。

第三百四十六章 生死相托

王雨鑫的速度已经完全超出了龙秋影的认知,她根本没看到王雨鑫如何动的,更不知dào

对方的剑是从哪来的,不过那柄剑寒气逼人,龙秋影虽然间隔几步已然能感觉到一阵寒意,而此时这把散发着寒气的剑锋离王雨鑫的喉咙仅有一寸之遥。

龙秋影一见大惊,忙抢上去要夺剑,王雨鑫随手一拍,一股巨力吐出,直朝龙秋影的肩膀冲去。龙秋影本就是仓促上前,不想王雨鑫早有防备,猝不及防之下只感觉肩头一阵剧痛,整个人就被打退了回去。

“别过来。”王雨鑫冷冷的凝视着龙秋影,语气只比他的表情还要冷上三分。

众人完全被王雨鑫的举动吓傻了,李锋看到王雨鑫手中的剑之后,才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腰际,原本藏在腰间的冷电已然消失无踪,他不由的喃喃念道:“他……什么时候……拿走的?”

没人回答李锋,因为这已不重yào

,所有人都盯着王雨鑫的举动,刘乐已经叫道:“疯了吗?你要干什么?”

王雨鑫不理众人,反而退了一步,拉开与龙秋影的距离,说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却一直想要取我性命,如今我的性命就在你手中,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引颈就戮。”

说着,王雨鑫顺势身子一矮,噗通一声跪在了龙秋影的面前,仰首道:“但求你出手救下岳家军的性命,我便死在你面前。”

初闻王雨鑫语气的时候,龙秋影便觉得心里一冷,待到此时,她整个人立kè

呆呆的愣住,连肩膀的疼痛也顾不上。王雨鑫这种行为若在平时,显得太过傻缺,以自己的性命威胁别人,完全是自取其辱,可在此时此刻却又说不出的悲壮凄凉,他与岳飞所做的事一模一样,只是一个大义当前,一个则是看透世情。在知dào

龙秋影就是影杀的时候,王雨鑫就生出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王、龙二人虽然自始至终也未曾吐露过半点爱慕之词,可是两人同生共死的时候,早已经心意相通,将对方当成自己的一部分,这种微妙的感觉十分神奇,却又实实在在的发生了,相信很多人哪怕穷极一生也无法体会到这种美妙的感觉,可一旦出现便是一生难以割舍之情。王雨鑫知dào

就算今日能活下去,若与龙秋影站在对立面,恐怕也无法活的顺心,也许死亡对他来说倒是一个解脱,不过与其这样死去,倒不如舍身救下众人性命。

王雨鑫的想法,龙秋影虽然无法尽知,却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她神色一黯,低声道:“你别动,我说……金甲捆龙是以正方位布局,要想破阵需得以反卦阵破除。”

张倾虹立kè

说道:“你说的没错,不过根本不可能实现,这么大的阵法,若要以反卦破除,无论布局的材料还是位置都要求极高,仓促间根本不可能完成。”

“不错,这只是理论方法,既然正道不行……唯有力破。”龙秋影有些犹豫的说道。

“力破?”张倾虹呆了一呆,随即摇头道,“这更不可能,这样巨大的阵势,就算五大宗师齐至,集合他们的力量恐怕也难以破坏掉。”

龙秋影却仿佛没听到似的,盯着王雨鑫喉咙上的冷电剑,哑声道:“千里长堤能被蝼蚁蛀空,世间相生相克的道理,你们也都明白,五大宗师齐至的确难以撼动此阵,可并不代表没有破阵之法,唯有……有缘人可以攻破金甲捆龙。”

所有人闻言看向了王雨鑫,康星宇失声道:“难道是玄冥真气?”

毕竟他们识别有缘人的方法就是玄冥真气,这种无法修liàn

也不消不长的能量蕴含了太多的古怪和神mì

,就连身为卫者的他们也无从知晓,是以提到了有缘人,提到玄冥真气,所有人不禁都沉默下来。

“虽然有缘人是关键,可要力破此阵也是凶险万分,无论成败,破阵者轻则功力尽失成为废人,重则命丧当场。”龙秋影声音颤抖的将这句话说了出来,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悲伤。

王雨鑫闻言不禁错愕,他没想到转了一圈,居然又回到自己身上,不过他现在身上半点玄冥真气也没有,难道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吗,想到这些,王雨鑫刹那间有些失神。可就在此时,晋入宗师境界之后,他敏锐的察觉到几道极其尖锐的劲力朝自己电射而至,王雨鑫本能的浸入了自然之道。自然之道虽是他本身元气带来的能力,在他晋升宗师之后,就成了他的宗师之道。

周围的事物在王雨鑫眼里变慢,他发xiàn

近在咫尺正有几根银针朝自己飞来,准确的说已经搭上了手中冷电的剑脊,王雨鑫毫不迟疑,剑势一圈打算将银针绞飞。可他这么一动,固然磕飞了那几枚银针,却也露出了银针上连着的几乎细不可见的丝线,银针虽然磕飞,丝线却已经缠上了剑身。王雨鑫初还以为银针是王师所发,可看到丝线之后就已经看清出手的是龙秋影。

那丝线品质极佳,虽然缠住了冷电,却没被隔断,反而在龙秋影的用力之下绷得笔直。

夺剑。

王雨鑫知dào

龙秋影意图夺剑,立kè

顺势递前,借着对方后拉之力反倒冲上前去。只是这么一瞬,王雨鑫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虽然玄冥真气已失,但是龙秋影所说的却是有缘人可以破阵,或许自己可以一试。而他也想明白刚刚龙秋影为何那般伤心欲绝的握住自己的手,金甲捆龙无论是否破掉,自己的下场都不会好,而龙秋影不欲自己涉险,所以说出了宁可与自己死在一起的话。

知dào

对方心意,王雨鑫心中不由一暖,不过现在的形势不容他选择,不去破阵所有人都得死,去破阵还能挣得一线生机,而首先就要知dào

破阵之法。

两人距离不过几步,电光火石之间便即拉近,王雨鑫倒转剑锋,用剑柄撞向龙秋影的穴道,借物传劲的功夫以他现在的能力自然是拿捏到位,他用力极巧,不轻不重倒不至于使龙秋影受伤。然而王雨鑫翻转剑锋,就将剑尖朝向自己,再加上距离又近,这一举动就好像要刺剑入体一样。

可是随即,王雨鑫就发xiàn

他失去了目标,前一刻还在眼前的龙秋影,下一刻就失去了踪影,跟着王雨鑫眼前一花,再看到对方的时候,发xiàn

她已冲进了自己的怀中,双手猛的抓上了冷电的剑锋,鲜血登时从指间留下。

看到这一幕,王雨鑫顿时惊呆,他没想到龙秋影会这么做,本来向前点的剑柄硬生生的顿住。冷电的锋利程度他十分清楚,如果他再执剑向前,龙秋影的手指肯定不保。

知dào

情势紧急,王雨鑫当机立断,倏出两指点在龙秋影的身上,真气透入立kè

就封了对方的穴道。将龙秋影的手指掰开后,鲜血已经染红了整个手掌,王雨鑫心痛不能自已,将龙秋影的双手捧在手心,怒道:“你发疯了吗?”

龙秋影露出一抹得yì

的浅笑道:“你不是威胁要死吗,我阻止不了你,就和你一起死去。”

龙秋影这话无疑已经是同生共死之意,王雨鑫本来已经冷掉的心再一次热血如沸,他凑到龙秋影的耳边轻声道:“告sù

我破阵的办法,我保证不会死掉,此间事了,我会一生一世。”

王雨鑫的话令龙秋影的脸上绽放出幸福的笑容,却听她说道:“我一生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杀人,不想老天并未嫌弃我,让我能遇到你,我真的好开心。可我现在还不能告sù

你破阵的办法,我有苦衷,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王雨鑫凑到龙秋影的耳边柔声道,“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死于非命。”

“你要干什么?”龙秋影心中一惊,急声问道。

王雨鑫淡淡一笑到:“如果我还能活着,一定陪你一起面对你的苦衷。”说完,王雨鑫一个箭步踏出了船头,朝着行船的方向冲了过去。

“回来,你这是送死,笨蛋。”龙秋影狂叫道。

其他人抢前一步却是为时已晚,王雨鑫的行动太快,几乎在龙秋影喊出声的时候,他已经快逼近那艘车船了。

“哈哈哈……生离死别真是美妙的一幕,我热衷于杀人就是为了欣赏这么美丽的情景啊。”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适时的响了起来。

“闭嘴,你这个变态。王雨鑫回来之后,我亲手撕了你的嘴。”刘乐厌恶的看了寇奇一眼。

“为什么不现在动手?”寇奇挑衅的看着刘乐道,“是不是害pà

他不能得手,还想从我这套出破阵的方法?你们还不笨,知dào

他不可能成功!”

“你说什么?”张倾虹意识到哪里不对,赶紧问道。

“枉你们还是聪明人,难道想不到吗?”寇奇得yì

的笑着,“我是金国人,自然要尽可能的削弱大宋的实力,好不容易布下金甲捆龙索,还会留下一个破阵的方法吗?嘿嘿嘿……”

“你说谎。”龙秋影突然歇斯底里的喊道。

“你我相识这么多年,你知dào

我从不说谎。”寇奇仿佛很欣赏龙秋影的失态,桀桀笑道。

龙秋影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则是粗重的喘气声,她现在心思起伏不定,整个脑子都是一团乱麻。她知dào

寇奇说得对,这家伙虽然冷血怪戾,却从来不屑说谎,即使要杀某个人也是一本正经的说出来。而龙秋影细思之也知dào

寇奇说的有道理,既然他本就为了覆灭岳家军,又怎会留下一个空子给自己钻,因为金甲捆龙的破解之法虽然是从秦桧那听来的,可最终还是来自寇奇他们。

想通此节,龙秋影只觉得全身力qì

尽去,喉咙一甜呕出一口鲜血,神色愈加萎靡,整个人软到在地。虽然众人与龙秋影数次交锋,可她与王雨鑫此时的关系非比寻常,王师看到龙秋影的状态不佳,赶紧推宫过血,至少不能让她死去,因为她的身份特殊,好多关键还得着落在她身上。

未几,龙秋影悠悠醒转,穴道禁制虽然未除,却也没有大碍,她茫然的环视了一圈,最终将实现定在前方的车船上,喃喃道:“我……还是……害了他……”

“轰”,龙秋影话音刚落,那艘车船便立kè

腾起一抹红光,所有人的脸上同时变色。

这章写的即快又慢,实在是对感情体会不深,打斗文好歹也能瞎编乱造一番,可这感情我若没刻骨铭心的体会真的难写到极点,所以虽然有很多话要写,下笔之后总觉得幼稚可笑。不过感情文小五写不好,过几章写几个糟蹋虐待恶女的文吧(别想歪了),有喜欢这调调的吗,有就狂点狂收吧,恶女的名字我都想好了,许三娘,有指代意义不!

第三百四十七章 初见命石

王雨鑫箭一般冲出,几个呼吸便已经欺近了目标车船。

心怀着悲愤,更多的却是视死如归,他现在心情复杂,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愤nù

?悲伤?释然?也许都有一点,总之是五味杂陈。之前短短的片刻,他所经lì

的起伏转折比起过去几年还要多,那种心如刀绞的感觉,令他惶恐不已。

毅然冲出,王雨鑫更多的还是无法面对,无法面对同伴,更加无法面对龙秋影,虽然与这女子相处仅仅几天,但是当他得知自己与对方早有无数交集,更是在读到对方的记忆之后,王雨鑫隐隐觉得这女子与自己怕是有着远远深于表面的联系,所以他之前隐藏了影杀女人的身份,此时更是进退两难。而且王雨鑫知dào

,自己和龙秋影千丝万缕的联系,对方肯定也有体会。

与其说王雨鑫孤身范险,倒不如说他是借这个机会发泄心中的情绪,他不知dào

被这样的情绪左右下去,下一刻会发生什么。飞快的登上车船,王雨鑫择了个目标就奔了过去,他的目标其实挺显眼的,偌大一艘车船上有一个地方隐隐散发着红光,就算是傻子也知dào

该往哪走。

车船上有一些留守的水寨匪众,本来这些人的差事是最安全罪轻松的,原理战场,只要在早已选好的位置停留观战即可,但此时这艘船上的匪众却一个个惊慌失措,不是因为看到王雨鑫这个强敌降临,而是远方已经染红天际的红光。这些人当然不知dào

那红光为何物,他们只是悲哀的被牺牲者,而最最悲哀的是,这些人恐怕连死都不知dào

怎么死的。

虽然红光出现的莫名其妙,但是红光覆盖的区域内,一切物体灰飞烟灭的场景却被他们看到,震惊恐惧与那天威一般的末日场景的同时,每一个人都想到了自己,虽然身处看似安全的地方,可是在那红光沐浴之下,自己的下场肯定也是如此。恐慌在蔓延着,他们想走却又不能,因为这艘船的掌控者不是他们,在这些人留露出逃走的念头时,血腥的镇压开始了。那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黑衣人对他们进行了残酷的打击,虽然都不致命,可断臂残肢也足以让他们沦为待死的羔羊。

王雨鑫登船之后最先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他只是皱了皱眉,没太奇怪,直奔目标而去。红光来源是船舱之中,王雨鑫几步就跨过舱门,突地两道袭击攻向王雨鑫,他还保持着前冲之势,虽然面对奇袭,却毫不犹豫,继xù

保持前冲,双手同时一挥,打出两道掌力。

掌风呼啸而出,在船舱这个封闭空间的作用下,隐隐有风雷之音,那两人被王雨鑫的掌力排飞向后撞去,他这两掌的劲力余势未消,直直的撞在舱壁上,打的船舱的木板四下纷飞。

王雨鑫早已看清偷袭自己的人是断刃的杀手,他在上船的时候看到那一幕就早有准bèi

,更何况以那两个杀手的身手,虽然潜藏一边,在王雨鑫眼里也早就暴露了形迹。

两个杀手的暴起根本没给王雨鑫造成一点阻碍,他反倒趁着出掌之机加速了稍许,一个闪身便已来到船舱内部。车船很高,船舱内十分宽广,也是别有洞天,王雨鑫刚刚进入的只是第一层,他来到中央之后就发xiàn

一个通往下层的入口,那邪异的红光正是从这里隐隐透出。入口不大,里面黑暗一片,只有红光透出显得舱内更加漆黑。

王雨鑫猜测这里肯定有埋伏,一脚踢起入口的遮蔽,将之前偷袭自己的杀手尸体顺着入口扔了下去,自己退至一边,默运玄功于脚底,喝的一声发力,坚固的船板在他的踩踏下发出吱呀声,随即他猛的一跺脚,踩踏处的船板轰然碎裂,他整个人向下坠去。

先以尸体吸引注意,再用暴力破开甲板,二层船舱内的杀手哪里料到王雨鑫居然有如此大能,可以擦破坚固的甲板,一时呆愣了一下,失去了埋伏的先机。王雨鑫落下后运力将甲板的碎片向四周逼迫,既是伤敌又阻挡敌人的视线,而他自己则已瞬间观察清楚舱内形势,瞅准一个方向,闪身扑了过去。

二层舱内还有三人,王雨鑫只看了一眼,就选择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冲了上去,抬手一掌当头劈了下去。那杀手的功夫自也不弱,挥刀挡开最先袭来的木屑,虽然还没看清王雨鑫的动作,却是下意识的单刀直入朝前劈了出去。他这反应显示出其丰富的临敌经验,敌人举动超出常理,妄图揣测只能让自己陷入被动,护身的时候夹杂反击,这才不至于瞬间失守。

如果此时是别人倒也罢了,这杀手面对的是王雨鑫,别说身手已经高出对方太多,即便施展了自然之道,对方的反应也根本难不住王雨鑫。劈掌虽出,可掌至中途,王雨鑫明显的一个停顿,几乎都没有避让,任由那杀手的刀擦着自己的胸膛斩过,却是一刀斩空,接着仿佛没有经lì

过这个插曲一样,劈掌再度落下,狠狠的砸在那杀手身上。

一系列动作说来简单,实则是对力量运用恰到好处的最佳体现,否则攻击骤出骤停的当口,哪怕一个收势不住,都可能让自己的胸膛迎上对方的刀刃。

场面看似凶险,实则都在王雨鑫的控zhì

之中,他此时的功力何其深厚,一掌拍在对方头顶,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真气透入,将这杀手震的经脉俱裂,外表却丝毫无损。举手击毙一人,王雨鑫身形连闪,如法炮制,几招就将另外两人也毙于掌下,而直至此时,第一个被他杀死的杀手才软软倒地。举手投足之间连杀三人,王雨鑫的气势不可一世,他就是为了发泄心中郁郁而来,连杀五人登时让心中的郁闷消退不少。

这五人也不是庸手,能够成为命石最后的屏障,无论实力和忠心程度,在断刃中都属于核心级别的,可曾经给王雨鑫带来巨大麻烦的这些杀手,此时在他面前却完全不堪一击。踏入宗师境界,不说一步登天,至少放眼天下,王雨鑫也难觅敌手。

没工夫也没心情体会击毙三人的畅爽感觉,王雨鑫如今对杀人也不那么抵触,江湖这个大染缸的确可以将任何人同化。他的目光此时被角落的一对杂物所吸引,那里正闪耀着若隐若现的红光,将布阵的关键随意的扔在角落,若不是目标闪着光芒,就算仔细搜寻恐怕也找不到,估计也只有杜樽才会将这堆杂物当成至宝。

暗赞了一下寇奇的心机,王雨鑫已经来到那堆杂物跟前,他捡起杀手的刀轻轻将杂物拨开,露出了此行要寻找的东西,一团红光猛的刺入王雨鑫的双眼。他一个闪身后撤,待发xiàn

除了红光大盛之外,并无其他异状,也不是他过于小心谨慎,之前红雾升腾将周遭一切都绞碎的场景实在太过骇人,饶是王雨鑫此刻艺高人胆大,也不得不慎重一些。

缓步上前,王雨鑫定了定神,终于看清发光的物事,乃是几块黑不溜秋的石头,若不是上面红光闪耀,王雨鑫肯定不会多看上一眼。这几块石头实在太不显眼,而且怪异至极,每一个上面都有着不少孔洞,形象一点来说就仿佛是几块被虫子蛀了的土豆,或许怪异之处会引人注目,可谁都不会将这几块石头放在心上。然而,王雨鑫在盯上这几颗石头之后,眼神就再也挪移不开,他甚至踏前几步,想要将这几块石头握在手里的冲动。

可是随即,王雨鑫猛然警醒,他现在定力非常,尤其是踏入宗师境之后,对周遭的一切感知更加敏锐,是以及时发觉了自己的精神沉迷,陡然一惊之下,便即稳住心神,这才仔细大量那些石头,眼里透出的则是戒备和慎重。

极快石头竟然能迷惑人的心神,不由得令王雨鑫对这几块石头产生了兴趣,而这兴趣的来源则更多的是王雨鑫的内心。他刚刚虽然被石头吸引住,但是潜意识里他并没觉得有多危险,反而生出一种亲切感,否则以他此时的能力,心神又怎能轻易被几块石头俘虏,而且他还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这几块发着红光的石头不是死物,仿佛有生命一般,而这红光就是它们生命的光泽。

观察了一会,王雨鑫突然想要进一步接触一下这些石头,刚刚不由自主被吸引的时候,他脱离了控zhì

,可此时他却真的想要触碰一下,虽然知dào

其中可能蕴含着不可预知的危险,王雨鑫却无比期待的研究一下这些能发光的东西,期待知dào

它们背后的故事。

缓缓伸手过去,王雨鑫的手从稳定直到不自然的颤抖,并非有多大的阻力,而是越接近,他就越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如同沸腾一般,欢快的流动,即便他运气玄功,也无法将其稳定住,颤抖由此而来。可王雨鑫还是坚定的探手向前,短短的距离并没耗费太多时间,他的手触碰到那石头的时候,一股暖流顺着指尖蔓延了全身,那是石头传给他的温度,热而不烫。

王雨鑫微微一愣,他哪里想到石头上居然有温度,像热血一样的温度,让他感觉自己摸着的是一具胴体,而不是冰冷的石头。刹那的错愕,异象就在此时产生,周围的极快石头仿佛有所感应一般,在王雨鑫触碰到手中的那块石头之后,红光一齐向中间涌动,跟着红光仿佛触手一样,拉扯着这些石头向王雨鑫的手掌汇聚,最终牢牢的吸附在王雨鑫手中的石头上。

这样的变化更加出乎王雨鑫的预料,他本能的松开手,可是石块却仿佛长在他手上一样,任由他如何甩动也不脱落,情急之下,王雨鑫真气流转,一道内力打出,企图将石块震飞。然而莫大的声势却在接触到石块之后销声匿迹,王雨鑫发出的真气被那些石头吸了个干干净净。这等匪夷所思的情况,王雨鑫更加没遇见过,他呆楞了一下,可随后一个令他心冷如冰的事情发生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内力突然如决堤之水一般,源源不断的被手中的石块吸走,不可遏制。

与此同时,那些石块猛的绽放出强盛的红光。

第三百四十八章 阵法启动

红光乍现,以王雨鑫为中心,三米之内出现了一个圆场,这个区域就好像自然之道一样,短暂的静止之后,瞬间就凭空消失。

说凭空消失并不准确,确切的说是化为烟尘,几乎没有任何过程,王雨鑫周遭的一切都化为了齑粉,就仿佛凭空消失一样。内力被不断吸走,周遭的环境还产生了这样的变化,王雨鑫不由动容,虽然没人说过,可他在接触这些石头的刹那就已经知dào

这几块不起眼的怪异石头,就是所有人一直提到的命石。拼命的运转真气阻止命石吸收自己的内力,王雨鑫向外飞奔出去。

命石并没有脱落,而是黏在他的手上随着他移动,王雨鑫周遭立kè

成了毁灭的漩涡,他所过之处所有死物都化为齑粉,尸体变成血肉被命石吸走,活人则耗尽生命之后再被化为血肉,整个车船仿佛人间炼狱一般,到处都是哀嚎与毁灭。洞庭水寨匪众早就被吓破了胆,不少人已经弃船逃走,可就算如此,真zhèng

能逃掉的也是少数,随着王雨鑫不断奔走,多数人终究是难逃一死。

王雨鑫本想带着命石远离此处,可是当他发xiàn

命石在吸取自己内力的同时,还不断吸取周遭人的生命的时候,他立kè

停下了脚步。他知dào

了原因,洞庭水寨的匪众大都没学过武,有那练气之人,也都是些粗浅功夫,这些人的元气散乱,甚至有的人由于常年劳作和生活的折磨,还会元气有亏。而命石的力量就是吸收能量,自己的元气精纯而深厚,自然是命石最好的补品,可周遭这些人元气不足,只能被命石吸走生命。

这就是金甲捆龙的运行原理,而为了维持这种阵法,若没有足够功力精纯深厚之人,那就得靠大量的血肉供养,而这些留守之人则都是活养料。由此推想,白起坑杀的四十万人只怕还是个虚数。

长平之战僵持日久,就算秦国实力强于赵国,也断不会强dà

到四十万人不战而降的地步。史料记载,白起率兵围困赵国,截断后勤补给,围困了月余,以致赵军士气大衰,先起内乱,后则兵败。殊不知困兽犹斗,一群被逼迫的只剩下最原始本能的士兵,所能爆fā

出的力量绝对是不可想象的。在这种情况下,白起手上若没有十倍于对手的兵力,根本做不到困死这一步,可几百万人的兵力,就算当时的秦国倾尽全国之力只怕也不足够。

所以四十万人身死是真,坑杀一说很可能不实,最大的可能就是白起围困了赵国,同时以开展以来积攒的大量俘虏以及己方的奴隶甚至伤病的兵员布置了金甲捆龙索,将赵国军队全部杀死,事后为了掩盖威力强dà

的阵法的事实,将所有痕迹就地掩埋,这才有了坑杀一说。至于此举有伤天和,白起已经遭到了报应,而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秦国胜了这样一场,对自身实力也有重大影响,白起虽然乘胜追击,却被朝上之人拖了后腿。失去了良机之后,白起自知再难建功,是以封帅请辞,这其中的隐情只怕与金甲捆龙有着莫大干系。

(ps一下:这里反复提到长平之战,是因为需yào

用到白起,虽然有点遥远,但是小五经常天马行空,有时候自己都很费解为什么扯这么远。不过话说回来,小五的书诸位权当娱乐,我觉得历史不能不信也不能尽信,长平之战在历史上的地位很重,时间长伤亡大,算是开创了先河。不过白起坑杀四十万人终究太过骇人,否则也不会有杀神之名,只是四十万人这么多听听多可怕,坑杀的话,挖的坑也不小,杀神或许是写手的祖师爷吧,挖了那么大的坑还填的上。总之小五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些出入,读了一些历史之后加入自己的想象了理解,写了这么扯淡的一段,如果扰了众人视听的话,请自行斟酌。上面这段二百多字,小五这章多写点补偿)

王雨鑫心念电转,想通了这些,却对眼前局势毫无助益,命石吸收他元气的速度愈加快了,他知dào

这样下去,自己的下场就和刚刚看到的所有人一样,甚至可能还要凄惨。

“不想死的都跳下去。”王雨鑫顿时暴喝一声。

被刚刚恐怖的场景吓破了胆,此时听到王雨鑫放声大吼,船上的所有人都瞬间愣住,不过求生的欲望最终支配了他们,这些人也是经lì

过生死的,深知这关键时刻更不能慌乱。于是在王雨鑫吼过,短暂的安静后,所有人一齐朝着船边跑去。他们都是在水上跑生活的,水性自不必说,当下留在船上肯定死无全尸,跳水虽然也是下策,却总好过那般凄惨的死法。

一时间噗通声此起彼伏,匪众如同下饺子一般跳入水中,王雨鑫对抗着命石的吸力,一边看着匪众跳水,心中不禁生出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感。他站在岳飞这边,可这些洞庭水寨匪众却也都是汉人,时局动荡,这些人为了生存举旗起义,虽说是大逆不道,却也无可厚非,当朝太祖曾经不也是义军的一员吗。只是这些人实力运气都不好,只能沦为权力者的牺牲品,最苦难的无疑就是这样一群人。

是以虽然站在对立面,王雨鑫依旧没有赶尽杀绝,更深的原因则是他不想看着这些人死无全尸。况且命石吸收如此庞大的能量,到底是为何也让王雨鑫存疑,而他更感觉命石这种狂暴的毁灭,与玄冥真气简直如出一辙。

看到人群散的差不多了,王雨鑫双腿一屈就弹了出去,虽然内力消耗甚大,可晋升宗师境之后,王雨鑫的每一个动作都能做到最小的消耗,最大的威力,将真气充分利用起来,这也是宗师级高手能够达到内力生生不息的重yào

原因。

王雨鑫的目标是西北方的阵点,他不懂阵法,更不知该如何破阵,不过在命石吸附到他手上的时候,他就有了自己的办法。阵法都有阵眼,既是关键也是弱点,这一点他倒是知dào

的。金甲捆龙是八方正位,王雨鑫不知dào

哪里是阵眼,如此索性全部除去。命石既然能吸附到他的手上,其他的应该也是同理,那就走一圈,将那些命石全部带走,这阵法自然也就破了。

王雨鑫的法子很简单,可要做到却是极难,若非他突pò

了宗师境界,身上的真气根本不足以支持如此消耗,更何况寇奇所布置的阵法范围极广,王雨鑫是万难面面俱到。

不过他也没期望全部破坏掉,所谓阵法,形象点看不过就是形成一个首尾兼顾的循环,全部破坏和打开一个缺口其实相差不大,王雨鑫的目的就是尽可能的做到破坏。可这样对他来说是极其危险的,相信这也是龙秋影所说的危险吧。

不过王雨鑫现在考lǜ

不了那么多,他需yào

抓紧时间,弹射出去后在水面连续借力,王雨鑫飞快的接近了西北方的阵点所在,可是异变就在此时发生。

金甲捆龙可以看成一个大圆,八个点位相连,每一个都有一个可变的范围,虽然是八方正位,可真要做到精确却是极难,所以这种微小的变化也是正常的。然而王雨鑫就这么带着命石离开预定的范围,如果是最初倒也罢了,那时阵法初成,吸取的能量不足,受到外力干扰的可能也大。可是此时算上王雨鑫手上的这个,八方正位已经启动了六个,而第七个也正在开始启动,整个阵法几乎已经到了收官的时候,外力强行干预,自然导致了可怕的后果。

这就好像一个地陷的陷阱,识破的早,直接扔块石头上去,自然可以将整个陷阱破坏无余。可是已经有人踩上了,正在向下陷落时,再往上扔石头,非但做不到破坏反而加快了陷阱的发动,王雨鑫此时就是这样。

就在他带着命石冲突的时候,本来还未启动的最后一个阵点突然红光闪现,完成了金甲捆龙的最后一块拼图,整个战场红光大盛,就连最血腥的战场也没有此刻这般红的耀眼。

岳飞主船上的众人看到这等异象,均是心如死灰,唯有寇奇恣意的狂笑着:“哈哈哈……那个笨蛋,真以为有缘人能够强行破坏阵法吗,我早就说过,阵法启动过半就已经来不及了。宗师又怎样,有缘人又怎样,在这天威面前,不过都是蝼蚁罢了,你们不都自诩为高手吗,还有三军统帅,何等的风光,今日都得葬身这里喂鱼。哈哈哈……”

寇奇因为兴奋,面孔极尽扭曲,这等失态的行为却无人理会,每一个人都默然的看着远处还在冲突的身影,就连最聒噪的刘乐也止住了声音。龙秋影被王雨鑫制住穴道,虽然无法动作,但是目光一直跟随着王雨鑫游走,她知dào

是自己害了对方,如果不是自己的话,王雨鑫肯定不会贸然冲上去破阵。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王雨鑫也不会伤心如此。龙秋影的身体一片冰冷,可她的双眼却好像要滴出鲜血一般。红,与周围的一切一样的赤红。

明显的变化,王雨鑫自然第一个察觉到,他觉得手中的命石吸取自己真气的速度愈加快速,如同鲸吞虹吸一般。他知dào

情况有变,努力的想要冲向目标,然而他越是动作,内力消失的越快,而周遭的红光也愈发强盛起来。饶是王雨鑫内力深入大海,也终究难以抵挡命石这样的吸取,仿佛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就感觉体内变得空空如也。

王雨鑫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之前每次魔化,他都会有这种感觉。空虚和无力感一齐袭来,经脉中空无一物的虚弱并没有让他晕死过去,反而超越常人的坚韧让他保持着一丝清醒,可内力已经吸完,剩下的就是他的血肉之躯。

啵。

在这种时候,王雨鑫竟然清晰的听到一声破裂声,手掌一阵麻木的疼痛,之前被寇奇刺穿的已经结痂愈合的伤口,在命石的吸力下,陡然洞开。

第三百四十九章 一个机会

我命休矣。

王雨鑫脑海中闪过此念,心中却是平静如水,有种释然的感觉。他自有记忆以来,便出现在德胜楼中,自己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那里都无从可知,他以德胜楼维持生活,虽然是乱世,可江南的风物却仿佛脱俗离尘一般,受到战火的影响并不太多,高宗将临安定为临时的都城,由此可见一斑。

王雨鑫虽然一直想要找回过去的记忆,可是他的随性却也让他安定下来,快乐的经商赚钱,虽然前线战火纷飞,可后方能有一顿温饱也是幸福的事了。过去的记忆,在王雨鑫看来,恐怕也只能顺其自然了。可是他想过着安定的日子也不可能,“必胜”众人的突然出现,终究打破了他的安定。

原本平静的生活被打乱,却不知何时继承了一身玄冥真气,几度魔化险些身死,更在深山中与野兽为伍,磨练了数月,这在王雨鑫看来根本就是不可思议的,哪个正常人会没事去和虎豹豺狼过上几个月,可他就在这样的磨练中一步步成长着,转战南北,跨越了半个中原,结下了无数恩仇,甚至因为有缘人的身份遭到了不少大势力的觊觎,其中种种回忆起来就仿佛一场场梦。

如今这场梦终于要醒了,背负着这样的命运,王雨鑫也不知dào

自己该做些什么。获得了巨大的力量之后,王雨鑫也想要寻找自己的过往,而自己所经lì

的也能找到一些与自己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东西,但是这些都不足以让他看到曾经的一切,只能让他更加糊涂迷惑。

或许这样死掉,就是有缘人的宿命吧。王雨鑫这样想着,感受着血液用向手掌,现在的他真的是没有任何力qì

做任何事,本来飞奔的他在力量尽失的时候,只能勉强搭在一块浮木上,任由水流冲击着身体,他将视线移向了岳飞的主船,那里正有一个让自己感受到幸福的人,此刻她会伤心吗?王雨鑫心中涌起了不舍,只为伊人。

血液流出,可是王雨鑫迟迟没感觉到疼痛,反倒是一股虚弱感让他更加感受到身体的存zài

。自己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吸干,王雨鑫不免有些诧异。如果此时他还有力qì

看的话,就会发xiàn

金甲捆龙索形成的大圈,正在红光涌动,与寇奇在杨幺面前展示的一样,这是能量聚集的前兆,跟着就是——毁灭。

能量凝聚,毁灭的则是阵中的一切生命,寇奇实验过几次,虽然阵法布置的不大,但是效果都是一样的,阵中的任何生物都无法幸免。可是这一次却有一点不同,红光飞速流动之后,的确是席卷了整个阵法之势,然而在聚集之后,却凝练到一起,七道肉眼可见的巨大红光向着一个方向猛的冲击过去。

红光所过之处,无情的撕碎了阻挡的一切,无论是生命还是死物,任何物体在红光面前,下场都是一样,灰飞烟灭。之前阵法启动时还会有渣滓留下的话,那此时在红光的作用下,一切物体全部蒸发殆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红光的速度飞快,从七个阵点直直冲向王雨鑫的所在。所有人看到这一幕,连最后的侥幸心理也没有了,在这样的威势面前,血肉之躯的确如同纸糊一般。王雨鑫所在之处,红光刺眼,几乎无人可以直视,然而这异象出现的快,消失也迅速。虽然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可显然吸取的能量也消耗殆尽,寇奇布置了这么大一个局,却只换来一刹那的疯狂,不得不说太过短暂。

不过平心而论,这样庞大的声势,虽然有些虎头蛇尾,但是刚刚那七道红光如果真的席卷全场的话,相信所有人都活不下来,偏偏它们都直朝着王雨鑫冲去,这样的结果也导致了几近万人死亡,可与寇奇的预期还是相差甚远。就在所有人都震惊的时候,寇奇的心情却多了一份不可思议,他敢布置此局,自然是有莫大的把握,不过这样庞大的阵法他却也没试验过,并不清楚会发生什么。

之前只是简单的试验过几次,范围极小,很大的原因是命石虽然可以撑起正有庞大的阵法,但却是一种消耗品,宣泄了威力之后,这些怪异的石头就变得和普通石头无异,不堪大用。可以说寇奇这一次完全是孤注一掷,不成功便成仁。然而他没想到,居然在最后一步出了这么大的差错,足以让他前功尽弃的差错。这时,所有人都顾不上他,寇奇则已经开始思忖退路,之前知dào

自己身在局中,必死无疑,所以寇奇表现出歇斯底里的疯狂。可现在任务没有完成,自己还未死,最先考lǜ

的当然是自己的小命。

有了这个念头,寇奇赶紧运劲冲穴,他的修为很高,若不是遇到王雨鑫这个变态,相信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法轻言胜他。

有了这个念头,寇奇赶紧运劲冲穴,他的修为很高,若不是遇到王雨鑫这个变态,相信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法轻言胜他。

此时的局势对寇奇十分有利,所有人都被王雨鑫所吸引,压根没人关注他一眼。封穴其实就是阻碍气血流动,举例来说,人的手臂被压住,时间久了不过血,就会感觉酸麻,甚至失去知觉无法动弹,这就是封穴的原理。以真气阻住人的气血流动,形成不过血的状态,而穴位无疑是施展这方法的最佳位置,所以被封住主要穴位之后,人就会无法动弹。只是封穴有个前提,真气一次性透入必须强猛,否则根本无法达到阻碍气血的效果,再者受制者的真气修为太强的话,即便穴道被封住,也难以持久。

王雨鑫的修为是很高的,可是他现在比寇奇强的也只是对自身能力的运用,真说到真气的精纯深厚程度,比断刃倒也没强多少,否则在水下的时候,他也不会被对方打的几乎死去。

王雨鑫高的只是境界,可也正是因为境界,他运气封住寇奇的穴位,力道只是刚刚好,更加给了对方可乘之机。一个有心而为,一个无心之失,寇奇努力冲击着被封的穴道,从气血难行直至被封处出现略微的松动,一切都进行的十分顺利。

不片刻,寇奇浑身微微的一震,闭塞的气血终于畅通,被王雨鑫制住的穴道完全解开,他略微动了动手脚,适应了一下此刻的状态,而他的目光则落在了岳飞身上。

作为杀手,寇奇无疑是十分称职的,恢复自由之后,他第一个想到的不是逃走,而是刺杀岳飞。他的计划已然失败,可此刻他仍有一搏的机会,之前他就没打算生还,此时有机会刺杀岳飞,他自然不会犹豫,即便不能屠戮岳家军全体,能够干掉岳飞,至少也不算太亏,更何况此时所有人都没在意他,寇奇拥有的机会上佳。

本是坐在角落里,寇奇以十指撑地,让身体慢慢悬空,他要给自己一个支撑借力的空间,他深知机会只有一个,必须做到一击必杀才行,无论成败自己的下场肯定不会好,但是他根本不在乎,为了大金国,他不惜引动天威,更何况自己的性命。身体微微离地,他以角尖触地,微调着身体的方向,他与岳飞之间的人还是不少的,最近的就是王师,再后是常氏兄弟,旁边则是郭玲儿,再往前才是岳飞,而岳飞的身旁则站着他两个亲兵。

如果顺利的话,寇奇只需yào

穿过三个人就能攻击到岳飞,虽然对方都是高手,可在寇奇看来这点阻隔并不是难题,困难的是他需yào

积蓄足够的力量,发动必杀的一击。

杀气内敛,在这个时候寇奇不敢有丝毫大意,这将是他毕生最难的一次刺杀,他要倾尽毕生所学,来完成一击。不能有丝毫杀气泄露,还要将精气神高度集中,这对一个人的要求极高,可寇奇则在默默的完成着,像他冲穴一样,这个过程也异常的顺利,他甚至都无暇顾及周边的环境,此时他的眼里只有岳飞,准确的说是岳飞的喉咙,那里是他的目标,人体最脆弱的地方,哪怕此时寇奇手无寸铁,只要抓中,就足以令岳飞毙命。

动。

寇奇全副精力都用来发动一击,当真是静若处子动如脱兔。这一动,从极静到极快,转换的流畅自然,就好像湖面刮起的风一样,风起是无人知晓,只有看到涟漪才意识到有风吹过。寇奇飞快的越过了三人,王师这才有所惊觉,可等他反应时,寇奇已经到了岳飞跟前,探手而出。

寇奇的专注让他能够发出惊天的一击,他十分精准的走位和攻击,让他在心中预演了十几遍的攻击变得十分流畅,他的眼里只有岳飞的喉咙,也只需yào

有岳飞的喉咙,只要抓住了这里,哪怕就此终究,也足矣。

专注令寇奇没有犯任何错误,可是也正是专注,让他忽略了周围的变化,致命的变化。

就在寇奇发动的一刹那,王雨鑫好像一个吸纳一般,将攻击他的红光全部内敛起来,红光消退的速度更胜出现,在一切明朗之后,王雨鑫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毫发无伤。看到此景,所有人的心又都提了起来,他们不知dào

王雨鑫是否死了,可是这异象的出现显然是个转机。

就在红光收敛之际,本来躺倒在水面的王雨鑫蓦然跃起,一声嘹亮的清吟脱口而出,啸声传遍八方,就算“必胜”众人离他尚远,依旧感觉到耳膜发痛,气血翻腾,险些不能自已。

而寇奇也同样受到这啸声影响,啸声出现的时候,他的手爪已经抓上了岳飞的喉咙,却因为突如其来的声音蓦然一顿,他微愣之后旋即知dào

不好,这个时候哪怕出一点差错都是全盘皆输的局面。寇奇狠狠的一咬舌尖,剧痛令他的甚至猛的清醒,一个停顿之后,他的手爪终于抓伤了岳飞的咽喉。

而就在此时,一只手抓住了寇奇的手腕,这只手仿佛被血洗过一般,通体都是血红色。

第三百五十章 原始意志

被这只血红的手掌握住,寇奇感觉仿佛被铁钳箍住一般,使不上分毫力qì

,哪怕岳飞的喉咙就在他的掌握,只要一个用力就可以将其捏毙,却也无法寸进,这样简单一个动作在此时却好像登天一样困难。

功败垂成?寇奇本能的望向阻拦自己的人,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血人。这人浑身上下都是一种血色,仿佛皮肤下的血液爆裂将整个人从里到外映染的通红,他的双目更是通红如血,如同两根红烛,灼人眼目。寇奇看到这人形貌先是一惊,跟着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还真命大……”话未说完,另一手突然朝着岳飞头顶拍落。

变起突然,岳飞也是高手,但在寇奇这一等一的杀手面前,竟然连反应的时间也没有,好在血人突然杀出阻了一阵,这才让岳飞有了喘息之机。眼看寇奇手掌拍落,岳飞双掌擎天,一记太祖长拳使出招架。可他的双手并没有和寇奇的单掌接触,那血人已经出手如电,将寇奇的这一只手也抓住,双臂一拗,顿时将寇奇积蓄良久的雷霆一击化为无形。

“你还没死,我做鬼也不开心。”那血人邪异的一笑,声音却是清冷如冰,他整张脸也被血色浸透,嘴唇更是血凝如滴,看上去无比妖异。

这个血人不是王雨鑫还能是谁,他的内力被命石吸收殆尽之后,本来是闭目等死,可当巨大的力量横贯战场,加临到他身上时,除了心脏如同被巨锤锤击般的疼痛外,他没有感觉到丝毫不适,本应该被撕碎的躯体安然无恙。王雨鑫看到了红光肆虐战场的威势,他也做好了赴死的准bèi

,可是与预期巨大的反常令他错愕非常。

尝试着动了动手指,王雨鑫发xiàn

这是徒劳,在红光的笼罩下,身体根本无法动弹,可他的心脏却在最初的猛击之后越跳越是剧烈,很快心跳如同擂鼓,剧烈又密集。心脏在高频率的震荡下,王雨鑫几乎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他的心神都在这种巨震下经lì

着恐怖的锤炼,终于心跳的程度达到了一个顶点,王雨鑫的意识陷入了黑暗。

混沌,又见混沌。

王雨鑫很快发xiàn

自己又到了那个混沌的空间,这一次是跳过了黑暗空间,直接来到这里。有了多次经验,王雨鑫也能做一些推想,如果黑暗空间就是玄冥真气的领域的话,那这混沌空间应该就是真zhèng

的自己,识海。

意识的海洋,也是记忆的海洋,这里就藏着自己的一切,上一次匆匆而来,王雨鑫只想着脱离,并未深思。晋身了宗师境之后,对天地万物都有了新的认识,王雨鑫一来到这里就发xiàn

了不同,混沌依旧是混沌,只是在王雨鑫眼里,这些混沌并不是毫无意义,而是一种遮掩压制。正因为混沌存zài

,他看不到自己以往的记忆,也无法驾驭玄冥真气,哪怕以有缘人的身份,同样是举步维艰。

突然之间,王雨鑫想到了玄冥说过的一句话,点亮这里。他需yào

点亮的不只是黑暗空间,还有这个混沌空间,而那些发光巨物就是星星之火。想到便做,王雨鑫意识一动,已经飞速冲了出去,只是他却没发xiàn

便做光点的自己,身上偶尔有一道红光闪过。

很快来到一处发光体跟前,上一次王雨鑫硬从这里挤了出去,这一次他要好好研究一番,围着发光体绕了一圈,王雨鑫就待上前,突然却听到一个恣意狂霸的声音大笑道:“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想不到吾竟驾临汝之意识深处,就让吾毁了汝等混乱之源。”

王雨鑫闻言一惊,他猜测混沌之间就是自己的意识,显然不应该有其他东西存zài

,哪怕玄冥存zài

于自己的身体,也不曾闯进这里,可此时竟然听到另一个声音,而从对方说话中也听得出,来者不善。

果然,就在那声音说完之后,王雨鑫化身的光点陡然一颤,一道红光自他身上分离,形成了一个红色光点,与王雨鑫遥遥相对。

“你是谁?”王雨鑫脱口问道,可出声之后自己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自己这样也能发出声音。

“汝不识吾?装疯卖傻!”那红光声音颇为威严,“也罢,毁汝之识海,令汝灰飞烟灭,再不衍生,吾之使命也尽。吾乃杀神,杀汝亦杀吾。”

“你是白起?”听到“杀神”二字,王雨鑫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白起,不过他刚出声,旋即就否定了自己,白起是千年前的人物,就算当初真有毁天灭地之能,又怎会存活至今与自己为难。看这红光,王雨鑫猜测这东西应该是命石上残存的能量,说它是杀神倒也不为过,只是听它言语仿佛和自己有很深的过节,其中关键就不是他的揣测的了。

“白起?”红光仿佛沉吟了一下道,“不错,是有一凡人曾借吾之力屠戮四方,不过不得其法害人害己,若非为了凝聚力量,吾又怎会为凡人所用。多说无益,汝既与我说话,想必也是混乱之源的产物,吾留你不得,一同毁灭吧。”

说着,红光绽放强芒,直朝王雨鑫扑去。王雨鑫一惊,他感受到了庞大的力量从红光中发出,甚至远胜那巨大的发光体,他不敢怠慢,意识一动瞬移出去。那红光失去目标,正正打在王雨鑫刚刚停留的地方,没有任何声势,那片区域的混沌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黑暗的空间,这就是毁灭的力量,毫不惊人,却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

王雨鑫震惊的看着化为黑暗的地方,这里是他的识海,每一处损伤都是对他伤害,刚刚他还对红光的说法嗤之以鼻,此刻就知dào

对方并非危言耸听,以这“杀神”的能力,毁掉自己的识海恐怕是迟早的事。

“许久不见,汝只会逃避吗?逃到哪里都没有用。”红光再次光芒大盛,朝王雨鑫冲去。

王雨鑫知dào

“杀神”说得对,逃避无法解决问题,还会加剧识海的损伤,在这样的战场,无论怎样自己都是吃亏的,或许放手一搏还有机会,因为这里是他的主场。意识一动,王雨鑫想着要挡下红光的攻击,自身的光芒也是一盛,两个光团撞在一起,可结果却是王雨鑫被撞的节节后退。他并不会运用此时的力量,脱离了血肉之躯,这种全新的形态令他十分的陌生和新奇,虽然无师自通的开始运用意识的力量,可他的水平显然不够。

“杀神”步步紧逼,誓要将王雨鑫灭杀于此,它的威势愈加强盛,而王雨鑫的光芒则黯淡了不少,可就在两人退到一个发光体附近时,一道七彩华光陡然从发光体上射出,撞向了“杀神”。

前后夹击,“杀神”虽然威势强盛,却也不敢力敌,三个光团撞在一起之后,同时一阵颤动,各自分开。

“吾道汝在哪里,原来潜藏附近。正好,今日将汝等全部肃清于此,省了吾不少时间。”红光定了定,对着突然出现的七彩华光说道。

王雨鑫也打量着突然出现的光团,在自己的识海里,王雨鑫是纯白的光点,与发光体一般。而杀神则是一团红光,和之前命石上的光泽一致,可这突然出现的七彩光团却与两者都不同,其上面华光闪烁,透着一股玲珑剔透的样子,给人感觉安宁祥和,又带着生机盎然之感,王雨鑫看到这七彩光团,心中涌现的全是亲切和喜爱。

那七彩光团也不出声,而是向着王雨鑫所在靠了靠,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杀神见状,颤抖了一下道:“好,汝等前来受死。”

“且慢。”又一个声音出现,打断了杀神的行动。

王雨鑫循声望去,发xiàn

就在刚刚被杀神毁灭的黑暗处,慢慢凝结着一个黑色的光团,最纯粹的黑,散发着可以被称为黑光的色彩,哪怕是在黑夜中,也能让人看到的黑。看到这黑光,王雨鑫失声道:“玄冥?”

“我们又见面了,想不到竟然是在这里。”玄冥默认似的答道。

“今天怎么回事,你们都是什么东西?”王雨鑫看到玄冥出现,立时吐槽道,这一会的时间算上自己已经出现了四个光团,全都潜入了自己的识海,饶是王雨鑫意志再坚定,也有些接受不了。

玄冥没有理会王雨鑫,而是对着杀神,沧桑的说道:“收手吧,别再毁灭了。”

自玄冥出现之后,杀神就一直不停的抖动着,仿佛是激动又仿佛是害pà

,只听它出声道:“汝之气息与吾相似?汝……既是……吾!”虽然语气似是猜测,却带着无比的肯定。

玄冥不知可否的说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我已经看透,而你却执迷不悟。”

“汝非吾,汝违背了原始意志,已经沦为混乱朋党,竟敢对吾指手画脚,今日汝亦要遭受毁灭。”

“原始意志?”玄冥念叨了这么一句,语气中的落寞有如实质,“我们已经被原始意志抛弃,你所遵从的只是本能而已。当初的混乱早已壮大,就算今日你能毁灭这里,也无法毁灭世间的一切。”

“错误必须根除,原始意志需得贯彻,汝乃背叛者,业已沦为混乱。正因如此,原始意志才要毁灭混乱之源。”杀神毫无感情的说着这些,在它的意识里,毁灭才是一切,才是顺理成章。

“你只是原始意志散逸的能量而已,不说能否贯彻原始意志的理念,你的能量根本不足以清楚混乱。就是这个原因,你还能保持当初的意志,否则你也会变得和我一样。”

杀神闻言默然,显然它也同意玄冥所说,不过他的本能意识应该最终战胜了自己,突然说道:“混乱……混乱……混乱……贯彻原始意志,毁灭一切……”说着红光一阵摇晃,陡然膨胀起来。

红光胀大的同时,黑色的光团同样变大,速度比红光还要快上几分,几乎在眨眼之间就将红光整个吞没,随即就听玄冥冷漠的说道:“这就是你无法参透的原因,根本无法形成自己的意识,只能遵从本能行事,你能毁灭的——只有自己。”

祝大家春节快乐,一分钟后还有一个小单章,敬请期待。

马年快乐

春节了,农历年的最后一天,想必有朋友还在上班吧,道一声辛苦。

这是祝福的话,本想写在上一章末,但是怕太多,就开个单章。小五也不知dào

单章更在正文中是否有问题,因为我不知dào

,小五并不是个善于言辞之人,得罪过编辑,承担一些后果,有些问题小五也不好意思问,所以就自作主张了。

转眼有两年了吧,断断续续的更新到现在,愣是凑了一百多万字,我真是不敢相信,虽然里面啰嗦的成分占了太多,但是一百万字啊,在我写第一百字的时候,真心觉得都写不下去了。

记得最早有几个作者朋友在群里聊,看谁能写到多少,一百万、两百万、三百万,还有上千万的,当初只是当个乐,现在想想也许这就是个目标,和我要完本出书一样,何尝不是个鞭策。小五磨磨唧唧的到了一百万字,很累却也很开心,这是我人生第一个一百万字,虽然没有多少朋友看,每天几十的点击也让我欣慰,毕竟还有不厌其烦来点一点的。找个借口吧,武侠不好写,写了没人看,其实说白了就是写的不好。我这本书无论名字还是语言都是战五渣,但是构思方面小五的确竭尽所能,每天查找好多资料,就是为了符合我心目中的历史,不要有太多硬伤。

然而事总是与愿违的,这本书的设定虽然还是贴着大纲,但是有时候还会突发奇想,增加好多新内容,这些都是坑,大坑,小五努力都填上。

因为自己的原因,这本书虽然更着,却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根本不会上架,也不会有推荐,更不会有全勤,这是我自作自受,也是经验教xùn

。不过小五对完本有执念,哪怕是烂尾,小五也会圆满,虽然这本书谈不上烂尾,因为整本都烂,所以如果看到这里的朋友喜欢这本书的话,不用担心,小五肯定会写完的。

说了这么多,就要说到原始意志了,上一章算是小五整个构思的基调了,一百万字才初见端倪,我也真够可以的。说实话小五的构思比较大,个人能力有限,只能尽量写好,你们看到的这个构思只是冰山一角,揭开它之后还会衍生出很多内容,不过那些应该不会写在本书中,所以……我也算卖关子了吧!

好了,小五真是啰嗦,以上只是一些感言,以下就是祝大家春节快乐,马年了,祝大家马上有钱,马上有房,马上有对象,马上有车……小五希望自己马上有小孩儿,马上有点击,马上有订阅,马上完本……

马上过新年了,大家马上有精神吧!

能看到这些的基本都是支持小五的,真心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如果可以的话,加我的群吧,大家有什么想法,或者想要角色,小五努力写出来。谢谢大家。

明天没有了,大过年的应该也不会有人看吧,初二也是月初,新章奉上

第三百五十一章 血人

玄冥虽然将杀神吞没,却并未将其消灭,也不知是不能还是不忍。

王雨鑫听出这两个怪物有着非比寻常的渊源,玄冥很可能将其吞噬化为己用,更大的可能则是它奈何不了杀神,只能暂时禁锢。

果然与王雨鑫所料不差,玄冥只是将杀神包裹住,没有进一步的行动,而杀神的红光则剧烈的闪耀,显然是在猛烈的反抗,它刚刚一击毁灭了王雨鑫一片识海的威势早已不见,在玄冥的包裹下,任它反抗的如何猛烈,也无济于事。

而玄冥则任由杀神折腾,一时间除了杀神反抗的声响,整个识海中再无声息。没用多久,杀神的放抗强度就弱了下来,不甘心的冲突几次之外,最后终于归位平静,仿佛一个受伤的野兽,躲在一边舔舐着自身的伤口。

“你……消灭它了?”对于玄冥的强dà

,王雨鑫自然知晓,而此时看到玄冥顷刻间就将杀神制服,对它的力量有了更高一层的认识,饶是王雨鑫的境界突pò

了宗师,对玄冥的力量也是无法参透。

然而每次见到对方,王雨鑫都没有畏惧恐怖之感,反而和“必胜”那些损友一样随意,这一点就连王雨鑫自己都有些诧异,不过这也是自然而然的反应,此时想想,王雨鑫觉得这或许就是玄冥的力量,返璞归真,让人感受不到压力。

“没有,它和我同宗同源,我无法消灭它,吞噬它也只能让我更加虚弱。”玄冥答道。

“那该怎么办,总不能把它留在我的意识里吧。”王雨鑫问道。

“这里是你的意识,是你自己的领域,想杀死它亦或是禁锢它,全凭你的一念,何必来问我。”

“很明显我没有这个能力。”王雨鑫有些无奈的道,“你这家伙不还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这里是你的识海,我并不能随意穿梭,我出现只是因为你希望我出现。”玄冥饶舌似的说道。

王雨鑫有些咋舌,这么一句话他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赶紧说道:“我可没想过你。”

“你心中无我,便看不到我,亦无法承载我的能量。信则有,不信,视也不见。”

“你颇有神棍潜质,何必书画都好像打禅机一样。”王雨鑫吐槽道,不过随即就是一愣,他发xiàn

这些话曾经好像也跟玄冥说过。

玄冥好似也想起了曾经一般,转口道:“你能看到我,说明你相信我的存zài

。不过你的成长速度的确太慢了,照这个速度下去,恐怕一生都难以窥我门庭,或许你并不是我等的人。”

“你要等的是什么人?”王雨鑫好奇的问道。

“有缘人。”

“我就是。”王雨鑫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原也以为你是,现在则未可知。”

“喂,这么说话有意思吗,显得自己很有学问是吗?”王雨鑫吼道。

“你不是他,他不会像你这么说话。”玄冥沉声道。

“他……到底是谁,那盘古吗?还是那个半人女子?”王雨鑫凝声问道。

提到盘古的时候,玄冥和杀神同时出现了明显的震动,显然这个名字对它俩来说并不寻常。这种变化十分突兀,不过好在很快就平静下来,可玄冥身上的光亮却黯淡了许多,未几他开口说道:“要想知dào

这些,就登临天位吧。杀神交由你处置,过不了它这一关,你也没资格知晓。”玄冥的声音透着十分的虚弱。

它话音落下,黑光瞬间消退,红光笔直的朝着王雨鑫撞了过来。速度飞快,王雨鑫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和红光撞个正着,一股巨力传来,王雨鑫只觉得视线一黑,眼看要再度陷入黑暗的时候,拼尽lì



吼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释fàng

杀神,登临天位,一切可知。还有,骂人可不好……”王雨鑫在退出识海前,最后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王雨鑫的意识再度回到躯体上,刚刚还只是意识里的冲撞,可当他掌握了身体之后,那股巨大的冲击力就转嫁到他的身上,王雨鑫下意识的运劲抵抗,可谁知意识一动,一股澎湃的力量自身体各个地方汹涌而出,随着王雨鑫的意念游走,轻易的将那股冲击力化为无形。抵消了冲击力,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却无处可去,王雨鑫颇觉烦闷,胸口浊气升腾,顿时放声呼啸以宣泄血脉中的精力。

啸声止歇,王雨鑫清晰的看到寇奇悄无声息的欺近了岳飞,手爪探上了岳飞的咽喉。在他眼里,寇奇的动作是如此缓慢,甚至连对方手背上的汗毛的抖动也清晰可见。呼啸并不能完全排遣王雨鑫的烦闷,他需yào

更大的发泄途径,而寇奇无疑是最好的人选。意念一动,王雨鑫化身为风,竟然只是眨眼之间就出现在寇奇的面前,这种神奇的体验令王雨鑫也为之错愕。

晋升宗师之后,王雨鑫的确可以将一切都发挥到极致,然而这种极致却也有个极限,他的速度更快却远没超过陆敬梅,他的快体现在流畅自然上,可此时此刻他的快却完全就好像瞬移一般,连缩地成寸都无法来形容这种感觉,就好像王雨鑫想到哪里,他就出现在哪里一样。

虽然前所未有的神奇,可王雨鑫却没有片刻迟疑,他立kè

出手抓住了寇奇的手腕,微一用力,就将对方的攻击牢牢的控zhì

在手中,他立kè

体验到了将对手操控于股掌之上的爽快感觉。

这种强悍的力量,甚至让他迷醉,他的心中产生了强悍的杀意,想要摧毁一切的杀意。双手猛的一拗,王雨鑫将寇奇甩到了一边,跟真一脚踢在对方的胸口,将其远远的踢了出去。

寇奇在地上滚了几滚,一咕噜爬了起来,他好像连身形都没站位,就向一边抢了出去。

“这个时候逃跑,不嫌太晚吗?”王雨鑫说这话时,其他人已经赶上去拦截寇奇,可他硬是把话说完之后才开始动作,只一闪便赶在所有人之前拦到寇奇身前,随意的一挥手,寇奇便倒退摔落。

王雨鑫的动作随意至极,却带着令人侧目的惊艳,他就好像一尊邪神,做着令人震惊的事,又仿佛微不足道一样。他一举手就将寇奇打了回去,就像谈话时随意的摆手一样,可就是这么一挥却让寇奇连一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寇奇的实力有多强,在场众人都有一个客观的评价,可在此时的王雨鑫面前,寇奇却完完全全的不堪一击,这之间的差距显然已经不是一流高手和宗师高手之间的差别了。

“不可能。”寇奇艰难的起身,还没爬起来就开始宣泄心中的震惊,“你怎么可能变得这么强!!!”

“拜汝所赐。”王雨鑫看着自己的手掌,一脸的迷醉神态,正享shòu

着近乎巅峰力量的他,对那层血红视而不见。

话音落下,王雨鑫的身体渐渐变成残影,而他的人则早已闪到寇奇身前,剑指连点两记,嘴里说道:“这是还你湖中的恩赐。”

随着他说话,寇奇的双掌掌心鲜血涌出,竟然是被王雨鑫活生生拿手指刺穿的。而直至鲜血飞溅,寇奇才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大叫。

“不可能,就算你突pò

了宗师境界,也绝不可能拥有这种力量,除非……”寇奇说着看向了王雨鑫的双眼,一字一顿的道,“你不是王雨鑫。”

寇奇一句话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引向了王雨鑫,的确此时的王雨鑫除了面相是他以外,整个形象气质都和平常大相径庭,要说这不是王雨鑫,也不无道理,而“必胜”诸人经lì

过王雨鑫的魔化过程,对这种状况并不陌生,是以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动了起来,开始以轮回阵法包围王雨鑫。

“你倒够聪明,我给你们时间结阵,料理了这家伙之后,我就领教一下你们的轮回阵法。”王雨鑫笑着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神态中的狂傲不可一世。

然而就在此时,寇奇突然身形一晃,居然抢到了不远处的龙秋影身边。他刚刚捂着胸口退后,全是痛苦的样子,把戏做到了极点,更是以言语让所有人分心,终于成功抢到了龙秋影身后,不顾手上的伤势,手爪一把扣在龙秋影的脖子上,所在她的身后叫道:“我不管你是谁,你若敢动,我就先杀了她。”

王雨鑫凝视着寇奇,嘴角挂起一抹邪异的微笑,见之令人心魄颤动:“你给了我一个杀你的好理由,动手吧,杀了她我就把你干掉。”

王雨鑫一番话令所有人动容,龙秋影穴道被制,不能动弹,可看着王雨鑫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她想从王雨鑫的脸上看出一些异样,不过失败了,除了令人心悸的笑容外,王雨鑫没有表露任何感情,仿佛期待着寇奇快点动手一样。

王雨鑫的表现令寇奇也分外吃惊,不过他好歹也是断刃的老大,心思一转,狠狠的啐了一口道:“你他奶奶的就是个疯子,我疯,你比我还疯。以为这样就能刺激到我吗,想得美,告sù

你们所有人都退后,否则我就把她一点点凌迟。”

寇奇的话阴狠至极,显然并不像玩笑,而随着他说完,手指加力,指甲已经抠进龙秋影的喉咙,嫣红的血流过雪白的肌肤,透着一种邪恶的美丽。

“哈哈哈……”王雨鑫忽然放声大笑,半晌止歇道,“不敢动手吗,怕我杀你?好,你不动手,我来!”

说完,王雨鑫身形闪动,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柄宝剑,正是龙秋影所用,这把剑不是凡品,王雨鑫曾经用过,握在手中重量刚好,锋利至极。当初龙秋影故yì

压制实力在王雨鑫等人面前一番表演,除了招式精妙之外,此剑的锋利也是不小的助益。

握剑在手,剑尖直指两人,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就朝对面两人刺了过去,位置正是龙秋影的咽喉。

寇奇见状一惊,连忙后退,他之所以劫持龙秋影,除了她此刻无法动弹之外,更是因为他知dào

王雨鑫对龙秋影的态度非比寻常,只要王雨鑫投鼠忌器,其他人寇奇自不放在眼里。可他没想到王雨鑫非但不顾忌,反而做的比自己更决绝,这让他不敢如王雨鑫所愿,因为一旦对方刺中龙秋影,势必自己也得被刺穿。

而夹在两人中间的龙秋影则震惊错愕,不过她的脸色很快变了数变,跟着苍白的闭上了双眼,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

第三百五十二章 虐杀

(提要,这一章口味很重,血腥暴力的不像小五风格,不过为了剧情不得已而为之,有身体不适者慎读,直接看下一章即可)

王雨鑫的攻势劲急快速,其实以他手中宝剑的锋利,只要速度足够,完全不需yào

太多花巧,可他还是极尽舒展着自己的身体,减少阻力不仅使出手更快,还能让剑尖更快的刺进目标。

言语和表情或许可以作假,可一个人的气势往往不能掺假,就好像某人愤nù

,他的心跳和血液流动加快,体表就会泛红,体温也会升高,就算刻意隐藏,在这种生理反应的作用下,身体也会有不自然的抖动,这些都可以判断一个人的情绪。王雨鑫此时的气势咄咄逼人,如果之前寇奇还不相信王雨鑫的话,那对方此时一往无前的气势已经明明白白的告sù

他,自己这一剑就是要刺下去,两个人一起刺下去。

寇奇脸色一变,他虽然疯狂,却也只是区别于普通人,可王雨鑫此时的疯狂,已经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范围,令寇奇也难以理解。他急忙后退,同时将龙秋影往前一推,意图将王雨鑫挡上那么一下。

龙秋影本已闭目待死,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她在察觉到王雨鑫一点顾忌都没有的时候,已然心如死灰,她思忖着自己的一生,无时无刻不在算计和杀戮中生活,若不是心有牵挂,她早就厌倦了这样的人生。其实之前她就已看破,能够和王雨鑫一起死,虽然终有不甘,却也充满了幸福。然而此时此刻,眼见王雨鑫要向自己下杀手,饶是龙秋影心志再坚定,遭遇连番打击,也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死在你手里,或许就是我的归宿。”龙秋影心中念道。

龙秋影只觉得颈项一凉,却没有预期的疼痛,不过剑锋上的冰凉却提醒她,自己的咽喉与剑锋距离极近。龙秋影陡然睁眼,发xiàn

自己的宝剑擦着脖颈划过,而王雨鑫的手则越来越近,显然刚刚就在王雨鑫要刺中自己的时候,及时的偏转了剑锋,虽然这等反应十分不可思议,但是王雨鑫已然突pò

宗师境,或许他已经可以做到这些。心中涌现出大量的猜测,龙秋影试图为王雨鑫的行为找到说得通的理由,与其说她打算说服别人,更主要的还是说服自己。

然而只是一瞬之后,她就觉得肩膀被一股巨力扯动,在巨力的作用下,龙秋影身不由己的向一边跌倒,王雨鑫在扭转剑锋之后,竟然嫌龙秋影碍事似的,将她一把推开。这个动作十分粗暴,如果只是怕龙秋影挡路,以王雨鑫的修为有一百种方法将她送走或是救下,可就这样强横的推开,已经显示了一种态度,王雨鑫就是嫌她碍事。

一切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王雨鑫用行动彻底摧毁了龙秋影的一点侥幸,她在倒地之前更看到了血腥的一幕。

王雨鑫执剑向前,龙秋影的存zài

丝毫没给他带来任何阻碍,他的剑依然一往无前。寇奇虽然拼命的后退,却无论如何也快不过王雨鑫,几乎在他将龙秋影推出去的时候,王雨鑫的攻击就已经加到他的身上。

血光迸现,寇奇的肩头再遭重创。王雨鑫挺剑直刺,将寇奇的肩膀直接洞穿,位置就是之前他濒死反击的伤口。伤上加伤,令寇奇差点被废掉的肩膀彻底失去了作用。

寇奇倒抽了一口凉气,汗珠滚滚而下,剧烈的疼痛差点让他昏厥,若不是一口先天真气吊住,一旦叫出声,他就算不昏死过去,也再难提聚真力。然而王雨鑫却不管寇奇如何疼痛,闪电般将剑收回,连连舞动,剑身的走向极尽花哨,凌乱中又带着章法。

龙游浅滩。

龙影剑法中的一式,取龙游浅水奋力挣扎之态,是困局求生的招式,自然力求变化。王雨鑫一招使完,便即退后,妖异的笑容更盛,随着他的收式,寇奇的十根手指突然齐根脱落,散落一地,只剩下光秃秃的两只手掌。

“你很喜欢抠人吗?断了你的十指,以做惩戒。”王雨鑫语气淡然,丝毫不像谈论着一个被他彻底弄成残废的人。

“你这个疯子。”寇奇大声吼叫着,若不如此他怕自己真的会晕死过去,“比起我,你才是魔鬼。”

“就算是魔鬼也得臣服在我的脚下。”王雨鑫说完弃剑向前,一把抓住寇奇的手腕,用力一拗,一声骨裂的脆响传出,“杀人无数,断你手掌。”

以寇奇此时的状态,根本不是王雨鑫的对手,不过此时王雨鑫魔性大盛,即便寇奇全盛状态,恐怕也只能略作抵抗。断骨之痛令他难以忍受,可王雨鑫近乎冷静的疯狂则更让他心悸,看着对方的眼神,寇奇居然不自主的颤抖起来,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想想那些曾经被自己虐杀的人,此刻自己正要经lì

那些,一丝来自灵魂的战栗使得寇奇浑身如坠冰窖。

“潜入中原,掣肘朝野上下,断。”王雨鑫说着,在寇奇双臂上一抖,劲力传至,竟然抖得寇奇的臂骨节节寸断。

“组建断刃,杀伤大宋中坚臂膀无算,断。”王雨鑫手掌上移,抓住寇奇的肩膀,刻意顿了顿,让对方体会了一下臂骨寸断的疼痛,跟着猛力一扯,竟然活生生的将寇奇的两条手臂生撕下来。

顺势而上,王雨鑫竟然抓住了寇奇的耳朵,生生扯了下来:“有耳不闻哀嚎遍野,妄动刀兵,断。”

“目不见疾苦,有眼无珠,断。”随手将两片耳朵扔掉,王雨鑫两指点出,一把将寇奇的双目剜了出来。

“巧舌如簧,进献谗言,断。”王雨鑫将眼珠掷向寇奇,同时打出的,竟然是一团泛着红光的气劲,御气化形,他举手间就打出远超众人理解的高强武技。气弹暗器一样撞进寇奇的嘴里,随即炸开,将寇奇的牙齿震的四散飞落,嘴里一片血肉模糊。

“引动天威,屠杀无辜,视人命如草芥,心黑如此,留之何用。断。”王雨鑫说话不疾不徐,可出手却如闪电一般,他曲手成爪,狠狠的朝寇奇的胸口抓去。坚韧皮肤和胸骨丝毫不成阻碍,王雨鑫这一抓就好像抓在豆腐上一样,轻易透入,再出来时,他的手中已经多出一个血糊糊的肉团,赫然是一颗人心。

根根血管犹自连在心脏上,那颗心脏在还在剧烈的跳动,执行着本职,将血液从心脉上压出去,输送往全身,可此时心脏并不在体内,虽然依旧在跳动,可是大量的血液却随着人类最原始的震动而向四周喷射。

王雨鑫没念叨一句便给予寇奇一次致命的攻击,即便寇奇的忍耐力超越常人,也早就失声痛叫,在这种超越极致的痛楚作用下,寇奇痛昏过去,又痛的清醒过来。惨叫声远远传了出去,把岳飞的主舰衬得犹如修罗地狱,船上的众人早就惊的目瞪口呆,他们曾几何时见过如此残忍的场景,就连郭玲儿都险些吐出来,这样的场景连她师傅都做不出来,实在已经不是人可以做到的。

在被王雨鑫毁了喉舌之后,寇奇的惨叫就变成了呜呜声,及至心脏被挖出来,他所有的叫声都戛然而止。饶是这等恐怖的场景发生在自己身上,寇奇依旧可以思考,心脏被人握住的痛感前所未有的刺激着他的神经,这等施虐的手法连他不曾做过。他虐杀过无数人,但是自己今日所承shòu的,却是那些人加起来也不曾有的残酷,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心悸。

“犯下了七宗罪,你的心也没有变黑吗?”王雨鑫饶有兴致似的观察着手中的心脏,居然笑着点评着,“让我看看是不是里面黑了。”

王雨鑫的话,寇奇已经听不到了,不过他很快就感觉到心脏传来了极致的痛苦,一种空虚的难受传遍全身,那是生命一点点被抽离的难受。心脏被王雨鑫握碎,可寇奇却没有就此死去,剩余的血液依旧支撑着他苟延残喘,不过他这个样子却真的比死还难过。

寇奇已经不能想什么了,他的心已经碎裂了,等待他的只有一步步的走向死亡。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则连看都不屑看他一眼,王雨鑫被寇奇心脏迸溅出来的鲜血涂了一身,本就泛着红色的皮肤被大量的鲜血淋上,显得更加恐怖骇人。

轻轻舔了舔滴下来的血,王雨鑫忽的纵声大笑,声音远震四方,离他最近的人只感觉一阵眩晕,王雨鑫此时的功力已臻化境,根本就不是众人可以匹敌,光是他的笑声就足以形成音杀。

他刚刚义正言辞的细数寇奇的七宗罪,可是做的却是虐杀的事实,周围人看在眼里,没人觉得他在行使正义,只觉得他就是为了杀人而在找借口。如果真是正义,为何还要虐杀?

“他已经入魔,快结阵杀了他。”张倾虹突然放声叫道,惊醒了所有人,随即第一个冲了上去。

对付魔化的王雨鑫,“必胜”众人并不缺少经验,几个变化走位就已经完成了轮回阵法的布阵,将王雨鑫孤零零的围在中间。

“杀。”张倾虹一声令下,轮回阵法立即运作,久违的强dà

阵法立kè

展现出强悍的威势,每一个人举手投足都是为了增加力量做准bèi

,所有人穿插移动,将自己的真气源源不断的贡献出来。

王雨鑫并不阻挡众人结阵,反而一直期待的眼神看着众人,缓缓说道:“这就是上古留下来限制我的阵法吗,今天就让我好好领教领教。”

拳风开道,王雨鑫主动出击,朝着方燕冲去,她的功力在众人中最弱,王雨鑫虽然敢于硬撼强阵,却并不托大。

真气一阵涌动,处于青龙位的七人同时动作,王雨鑫虽然攻击一人,可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七人各自站位,以七敌一与王雨鑫对了一招。星宿之力发动,二十八星宿虽有方位却全是一体,这七人一动,其他人也跟着动了起来,距离远的虽然不能上前,可是内力却源源不断的传了过去,王雨鑫虽然只打一人,可却是同一时间与二十三人过了一招。

身形一震,王雨鑫硬是将青龙位的七人震了回去,而他自己也是身形暴退,卸掉了“必胜”发出的巨大冲力,兀自笑道:“星宿之力果然不凡。”可他刚说完这句,就听到了一声闷哼。

第三百五十三章 船断

循声望去,王雨鑫发xiàn

发出声响的正是龙秋影。

被王雨鑫封住穴道后,龙秋影一直不能行动,及至刚刚心灰意冷,倒地之后又看到极其血腥的一幕,本就神经脆弱的时候,这一幕更是对她的精神来了一次重大的打击,致使她呆呆的跌坐在地上。

而王雨鑫虐杀了寇奇之后,立kè

就被“必胜”众人围攻,一切变化的太快,以至于所有人都忘记了龙秋影的存zài

。轮回阵法威力绝强,这是为了限制有缘人魔化而创出的阵法,虽是以人力驱使,但是威力之强已经远非凡人可以匹敌。龙秋影身处阵中,虽然并非结阵的目标,可那莫大的威势也令她难以抵挡,直至王雨鑫与所有人交手一招之后,互相之间的真气碰撞虽然大部分被双方承shòu,但是宣泄出来的劲气依旧足以伤人,龙秋影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便被宣泄出来的劲力所伤,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闷哼。

王雨鑫看向她的时候,一口鲜血正从她嘴里喷出,本就白皙的脸上瞬间变得愈加苍白。见此情状,王雨鑫登时一呆,他仿佛忘了正在被人围攻,只是呆呆的看着龙秋影呕出的鲜血,脑海里突然闪过似清晰又模糊的片段,眼中的邪异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迷惑和深深的哀伤。

龙秋影受此震动,痛楚令她的思绪异常的清晰,她捕捉到王雨鑫的神态,不由自主的问道:“你伤心了吗?”语气温柔动人,虽是伤疲之躯,却更添了几分柔弱娇态,令人顿生怜惜之情。

听到龙秋影的发问,王雨鑫陡然一震,脸上的血色竟然也消退了不少,他呆呆的看着龙秋影,脑海里不断回荡着对方刚刚说的话,一种难言的情绪升腾起来,记忆深处一副模糊的场景异常清晰的涌现出来。

“你伤心了吗?”那是一个华服女子,衣饰幻彩流光,仿佛由天上的星河织就,氤氲之气环绕而生,直如仙女一般。可与她的容貌相比,这女子的衣饰却显得平凡无奇,她虽然并没有极致的美丽,但是脸上的每一处都是那样的完美无瑕,配在一起只能用无可挑剔来形容。但是这样的绝色,眉宇间却带着淡淡的忧伤,未曾蹙眉便让人感觉到心疼,没有流泪也能使观者伤悲。她淡淡的语气,似嗔似怨,听在耳里无比的受用,却又心痛莫名。

“你的眼泪是为我而流。”那女子继xù

柔声说道,“你以自己的泪滋养我,却让我承shòu了你所有的伤心。”

听到那女子说的话,王雨鑫蓦然感觉到一阵难言的悲伤,仿佛这女子的一句话,比时间最最残忍的刑罚还要苦痛百倍。

“我……做错了吗?”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全是懊悔和疼惜。

王雨鑫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说话男子的伤悲,虽然他看不清那男子的容貌,但是这一刻,他与他痛彻心扉。

就在听到记忆里那男子说话的时候,王雨鑫陡然一声大吼,凄厉的叫道:“我……做错了吗……”

吼叫了一声,王雨鑫真气外放,吹的自己衣衫飞舞,长发飘扬,龙秋影与他近在咫尺,更是被这股力道送了出去。王雨鑫见状赶忙收敛气势,一个跨步就追了上去,堪堪将龙秋影抓住,没掉下船去。

王雨鑫的思绪茫茫也只不过一个喘息的功夫,认定了他已魔化的众人,当然不会给他任何反击的机会,刚刚的一击已经让他们意识到就算结成了轮回阵法要想限制王雨鑫也是十分的困难,唯有当先发难才有转机,而他们的优势就是人多。略作调息,众人结阵之后心意相通,几乎瞬间便一齐一动,二十三人如同一人,真气汇聚一点,猛的朝王雨鑫的背心打去。

此时此刻,王雨鑫虽然有了片刻清醒,但是修为仍在,抓住龙秋影的时候还冲她一笑,立kè

就察觉到危险,脸色一变,他赶紧将龙秋影往外一甩,轻语送了过去:“断刃已败,这里对你不安全……”说了两句,龙秋影已然被王雨鑫甩飞出去,劲力透入解开了她的穴道。

“我脱离魔障自会去寻你,逃得越远越好……”王雨鑫说着便即转身,虽然背对着龙秋影,可他的话还是清晰入耳。

“等我。”最后两个字出口,王雨鑫运气庞大真力,浑身血色立kè

凝结于双掌。澎湃的真劲鼓荡四周,甚至龙秋影在空中也受到了王雨鑫气劲的影响,加速向外飞去。

一人硬抗了二十三人合力,刚刚的对抗其实王雨鑫还是吃了暗亏,否则也不会使得血色消退,出现片刻的清醒。然而“必胜”众人不敢有丝毫怠慢,是以招招全力以赴,逼得王雨鑫不得不硬接硬抗。仓促之间,王雨鑫掷开龙秋影,传音入密,返身迎战,这一系列动作瞬间完成,虽然威势无双,却终究准bèi

不足。双方在这种情况下完成了最终的碰撞,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传出,昭示着这一次碰撞的惨烈。

时间仿佛刹那静止,龙秋影看到这一幕已然惊呆,她虽然被解开了穴道,却还是没有调整身形,只是看着王雨鑫的背影。噗通一声,龙秋影落入了水中,冰凉的湖水让她神智一清,她最后看了一眼交手的双方,王雨鑫被众人推的向后滑去,却还是没有收手。

龙秋影知dào

王雨鑫说得对,断刃的计划破灭,自己身为断刃的一员,那些死难者的兄弟肯定不会放过自己,抛开这些,秦桧义女的身份恐怕岳飞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在这里待下去除了给王雨鑫添麻烦外,根本无济于事。头脑清醒,龙秋影潜水遁走,她相信王雨鑫不会有事,不过心里默默的念道:“你这个坏蛋一定要来找我,要是你食言,我……一定恨你一生一世。”

龙秋影遁走不提,王雨鑫将所有功力凝聚打向了轮回阵法,本来覆盖在他身上的血色也因为这一击消退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他脸色异样的苍白,他的眼神已经恢复清明,再也不是之前的妖异和邪恶,反而射出精光,视之耀眼。

深吸一口真气入腹,王雨鑫勉励支撑着与众人对抗,刚刚的一招他肆无忌惮,任由真气四散,这才表面上看着无事,其实也吃了暗亏,更是导致龙秋影被劲气所伤。而此刻他本就是掩护龙秋影离开,自然硬接下“必胜”的蓄势一击。碰撞的劲力只在双方之间鼓荡,在“必胜”众人的刻意控zhì

下,不任其肆意飞散,顿时给王雨鑫带来了莫大的压力。轮回阵法最主要的特点就是可以集中众人的力量,对于劲力的控zhì

自然不在话下,是以一方有心,一方仓促,形势登时偏向了“必胜”众人。

其实之前王雨鑫行为虽然乖张残忍,可他的意识却并非完全失去,不同于之前的几次魔化,这一次王雨鑫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自己的行为。玄冥要王雨鑫释fàng

杀神,其用意乃是让他突pò

这种魔障,王雨鑫的实力提升固然快速,可根基不稳的弊端始终存zài

,他一步登天似的踏入了宗师境界,可还是差点被杀神毁掉,这就是他的识海还处于混沌状态导致的,如果他真能开发出自己的潜能,即便不具备玄冥真气,但是本身的元气也足以抵挡住杀神的侵袭。

而对于寇奇,王雨鑫是有着恨意的,所以嗜血的念头升腾,他第一个就拿寇奇开刀,这当中不无放纵杀神情况,可是过度放纵的后果便是他没有了自知,甚至最后在捏碎寇奇心脏之后,杀神的嗜血完全占据了上风,这才有了单挑轮回阵法的一幕。然而杀神终究是与玄冥同源,为了限制玄冥真气而创出的阵法恰恰就是杀神的克星,是以仅仅是一击,杀神的掌控就出现了破绽。王雨鑫不仅挣脱了束缚,更是在龙秋影的刺激下忆起了一些片段,这终于造成了他压制住杀神的最后一个关键。

可他虽然摆脱了杀神的控zhì

,却又陷入了“必胜”的致命攻势中,身处轮回阵法的压力是他从未遇见的,这种压迫感他只从玄冥身上体会到过,然而两者不同的是,玄冥的压迫如同高山仰止,令人难以企及的高。而轮回阵法则是浩瀚广大,无穷无尽的深。两相比较起来,王雨鑫倒觉得轮回阵法给他的感受更爆裂一些。

不过此时此刻他却无心细想这些,双脚踩入甲板中稳定身形,可饶是如此他依旧被强推向后。在双方强劲力量的作用下,岳飞坚固的主舰竟然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随即就开始了断裂,一道触目惊心的裂口自中间开始向首尾蔓延,很快就横贯了整个船身。

喀拉拉。

当承shòu力超过了极限后,船的上半身彻底断为两截,王雨鑫所站的地方正是船边,若不是他双脚踩入甲板中,此时早就被打入湖中,可也正因如此,他这一侧船身被巨力推动,缓慢的向湖中倾斜,最后轰然栽入水中。

轰然声中,水柱滔天冲起,四下飞溅,将四周的幸存者淋了个满身湿透。所有岳家军都清醒过来,不少人喝叫道:“快救元帅。”

被这样一喊,几乎所有人都反应过来,纷纷下水游向主舰。岳飞的主舰虽不是车船,但体积也不遑多让,在车船林立的湖面上也算是比较醒目的存zài

,这样一艘大船说断就断,那场景比席卷了全场的红光还要动人心魄。岳家军和水寨匪众终究是普通人,虽然金甲捆龙动辄就将人化为齑粉,威力强dà

,可论起视觉效果却远不如眼前的断船。这才令得这帮训liàn

有素的精兵,也惊得不能自已。

岳家军很快就找到了岳飞,他的身手本就不弱,在亲兵的护卫下早早的脱离了战团,当船开始断折的时候,几人已经退到了安全地带,及至岳家军找到他时,他们几个正攀援在断船完好的一侧,毫无性命之危。

“快救人。”岳飞脱离了险境之后,下了第一个命令。

第三百五十四章 搜救

岳飞飞快的下着命令,不过他心里却并不乐观。刚刚的船断虽是人祸,其威力却与天威无异,这样庞大的船体砸下去,就算下面是湖水也可以直接将人砸成肉饼,即便是武功高手也不例外。

岳家军虽然也都不抱太大希望,可岳飞令下,这些忠诚的士兵依旧毫不犹豫的履行着命令。半截船身砸入水面后反倒在湖水的浮力下,起伏晃荡了起来,激起的水花荡漾四周,直至此刻依然余势不歇,给岳家军的救援造成了很大阻力。直至水波稍止,岳家军的军船才能稳定靠近,而那半截船身也缓缓的沉入水中。

湖面上除了破碎的木板,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船身入水的冲势将一切杂物都向一边挤出,形成了一片还算干净的水域,附近更是看不到一个人,甚至连具尸体也看不到,“必胜”众人与王雨鑫就好像凭空消失一样。

岳飞到了安全地带,有些担忧的看着湖水,他一边指挥着岳家军剿灭残余的水匪,一边阻止人手救援,而一切安排停当之后,他反而是最清闲的一个。

救援就待展开,突然就听嘭的一声闷响从断船下面传出,跟着远处水面一阵晃动,一个人头从水下冒出,岳飞眼力非凡,瞧得清楚,发xiàn

这人乃是龙井。早在之前,岳飞已经与“必胜”诸人一一见过,对这些奇人异士都颇为看重,是以名姓出身早就记载心里。眼看龙井露头,岳飞不由得暗松口气,这些人武功都不弱,而且同进同退,既然有一人没死,其他人生还的可能性也极大。

果然,就在龙井浮出水面之后,他周遭接二连三的有人冒出,这些人刚刚露头便即施展轻功脱离水面,各找地方栖身。一时间就看出众人轻功的高低强弱,有潇洒飘逸,踏水无痕的,也有势大力沉,激起大量浪花的,总之一时间水中热闹非凡。岳飞细细数过去,发xiàn

大部分人都幸免于难,可却惟独少了四个人。刘乐,班柏,杜樽和王雨鑫均不在列。

出水的众人情况并不太好,他们脸色十分苍白,不排除浸水的缘故,可这种病态的苍白,岳飞一看就知dào

是消耗过度所致。回想起刚刚那恐怖的一击,岳飞也不由有些心悸,他知dào

如果自己身在局中,此刻肯定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可这些人除了消耗巨大外,看起来竟然安然无恙,这令岳飞对他们的评价不禁又高了一层。

众人出水之后自然也是观望水面,发xiàn

大都安全之后,也发xiàn

少了几人。

“小乐呢?”樊璐茫然四顾,焦急的问道,“你们谁看到她了。”

“我……咳咳……”杨忠在一边吐出呛进去的水,一边抬手说道,“我……我看到她上来的时候一直张嘴,好像在说话,可能是呛水了,咳咳咳……”

众人相顾无言,他们知dào

杨忠所说的应该不是可能,刘乐这丫头即使在水里也说个不停,终于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你怎么不去救她?”樊璐急道,说完就要往水里冲。

杨忠见状赶忙将其拉住,解释道:“我……我水性不好,看到班柏已经下去救她,就先游上来了。”

樊璐一听便即明了,杨忠说他水性不好其实也不正确,他压根就不懂凫水,能够活着上来已经是万幸了。杨忠出身书府,他们这门派也算高雅,全都嗜好书法,古往今来各个流派和字体,在书府中都能找到传承者和高超的临摹者,他们以文人雅士自居,其实就是一群写字先生,只不过书府的人在书法上的造诣也的确出类拔萃。写书法离不开墨,而墨又离不开水,据说书府中有许多自建的池塘,既为研磨又为洗墨,久而久之传承至今,书府的这些池塘全都乌黑一片,根本不需yào

再研磨汁,沾之即可成书,堪称一大奇观。

正因为有这样的池塘存zài

,书府的人都不喜水,甚至避而远之,除了生理上的畏惧之外,他们的作品怕水也是重yào

原因。

所以杨忠说他不会水,樊璐倒也无法苛责,只是焦急的在四周踅摸着,说道:“班柏下去救人,不会……有问题吧?”

杨忠听完立kè

会意,班柏的身材再加上他的重刀重剑,估计连沉水的大石都比他轻,他下去救人只怕会把自己搭进去,虽然有着同样的念头,不过杨忠还是宽慰樊璐道:“不要紧的,他体型大,能喝水,或许喝饱了也能浮上来……吧。”

杨忠最后还是加了个“吧”字,显然他也觉得这理由站不住脚。虽然是宽慰之语,可樊璐听着却又哭笑不得,十分无奈的看着四周道:“谁的水性好啊,小乐和班柏都在下面呢。”

不用樊璐说,其他人也都发xiàn

几人不见,可是这些人虽然各有所长,但是论水性却都不精通,连洞庭水寨里普通的一员都比不上,若不是他们内力精神,懂得运力的法门,想必也浮不上来。刘乐算是个例外,班柏若不去救她想必此时也能浮出水面了。

“我去。”龙井说完就跳入水中,直至整个没入之后,人们才又听到两个字。“看看。”

龙井是以茶道入武道,功力深厚自不必提,他天天和茶水打交道,虽然从不戏水,却是从冲泡茶水的水流中悟出了降羽掌法这等神功,论到对水的熟悉,他反而超出众人许多,是以发xiàn

刘乐几人不见之后,立kè

下去搜救。

樊璐见状也松了口气,龙井说话虽慢,但是性子稳重,有他前去救援,应该可以放心了。可就在她刚松口气的时候,就听康星宇叫道:“兄弟,杜樽也不见了,顺便一起找找。”

樊璐刚才担心刘乐,这时才想起杜樽也不在,听到康星宇这么一喊,也不管龙井看没看到,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我上来的时候,也看到杜樽了。”杨忠这个时候恢复的差不多,开口接上康星宇的话。

“他怎么样了?”康星宇立kè

问道。

“我正向上游的时候,刚好躲开一块撕裂的帆布,就看到人影一闪,把那帆布抢走了,看身形应该是杜樽。”杨忠连忙道。

康星宇点点头,不用看身形,光看这行为也确认是杜樽无疑,不过他还是问道:“然后呢?”

“幻魔身法真是不赖,在水里也是移动自如,他的速度比龙井还快。”杨忠回忆了一下,一脸赞叹的道。

“那他怎么还不上来?”康星宇诧异的问道。

“他抢走那块帆布之后就直直往上游,可是他头顶就是这个断船,接着我就听到嘭的一声,在水里听到的声音也不小,然后……”杨忠话没说完就扫视着众人。

众人也知晓然后后面是什么了,杜樽这家伙在水下也不消停,看到“好东西”就冲过去抢,应该是兴奋难以自抑,不辨方向就撞到了船上。其实那声闷响,好多人都听到了,声音的确不小,看来杜樽撞的应该不轻。

“真让人不省心啊,多去几个人找一找吧。”严阳这时有些无奈的说道。

“诸位少侠,我家元帅让我们来助各位救人,诸位少侠还是先上船来,我们兄弟送诸位到安全的地方。”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众人闻言看去,发xiàn

一艘小舟悄然驶近,上面站着数名军士,为首者正看着众人。

严阳一见大喜,屈膝一个纵跃上了那艘小船,她落水之后,连酒坛也掉入水中,此时轻身简装,轻功一用出来倒是十分的轻灵曼妙,比之方、项二女也并不逊色。这一次攻打水寨,岳飞临时抽调了各部水性上佳的士兵组建了一支水军,这个军士便是其中一员,他的身份是个什长,原本隶属于岳家军的前军,冲锋陷阵也是一把好手,功夫自然不弱,是以这一次岳飞下令救援,便有他一个。

常年冲锋陷阵,一马当先的人,见识到的往往都是最凶恶的敌人,虽然战场上无所不用其极,可高明的身手还是保命的第一要务,这军士见识过很多高手,他能活到现在也说明自身实力不俗,可当他看到严阳施展轻功的时候,还是咋舌不已,之前金甲捆龙肆虐战场,这一班高手四下奔袭,他本也看在眼里,只是远远看去倒也不觉如何惊艳,此时近距离一看,登时被严阳的功夫折服。

严阳上船之后直奔主题:“如此就太好了,我们有四人还在水中。一个女子应该溺水了;还有一个胖子,身上负重极大;另外一个浑身黑衣,或许已经晕在水中了,还请这位兄弟多找些熟悉水性的人下去搜救。”

雷厉风行的作风,倒使得那军士有些不适应,他略微一愣,不由得对严阳刮目相看,这样稳重的行事风格,即便在男人中也不多见,何况是一个女子。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那军士立kè

问了一个问题:“姑娘,你刚才不是说有四个人在下面,怎么只说了三个,另外一个……”

严阳没说的最后一个当然是王雨鑫,众人落水的时候,王雨鑫几乎是被压进去的,承shòu了最大的压力,几乎直入水底,甚至被硬生生的压进了淤泥之中。不过也正因入水,洞庭湖水分担了一部分的压力,王雨鑫真气一动,将轮回阵法施加给自己的压力转移到水中,这才激起了巨大的水柱。刚刚滔天的水柱倒有一多半是王雨鑫此举造成的,而他自己则尽量蜷缩,护住了自己的要害。

饶是如此,王雨鑫依旧被淤泥掩埋,这也是众人都亲眼所见的,而刚刚所有人都是身不由己,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情况下,没人敢留有余力,而他们此刻强弩之末,更加不敢想到这些,严阳神色一凝,自言自语似的喃喃说道:“如果他还能活着……那就顺便救上来吧。”

第三百五十五章 皮肤白皙

严阳话声虽低,却还是被那什长听去,他不禁愣了愣,严阳刚刚说有四个同伴落水,现在却对第四个人表现的漠不关心,这群人的友情真是让他匪夷所思。而最让这什长纠结的是,严阳的态度让他对救不救第四个人也模棱两可,一时犯起了糊涂。

不过这什长身经百战,也称得起当机立断,不论面前这些人是什么关系,既然岳飞让他救人,那就先救起再说。而且他精熟水性,自然也知dào

水下的世界不同于陆地,水的浮力对人的平衡有很大影响,是以别看刚才众人落水势大力沉,声势浩大,其实在那股冲力的作用下,入水的人掌握不好力道,极其容易被冲散,没看众人是在断船附近落水,可浮上来的时候却七七八八的散落四周嘛。

这种情况更给救人带来了困难,尤其是搜救,而听严阳的意思,这四个人恐怕都溺水了。是以这什长不敢耽搁,赶忙分配人手下水搜救,这个时候时间就是溺水者的生命,他知dào

这群人和岳飞关系不一般,一点不敢怠慢。

搜救围绕着断船展开,虽然船身已入水,可庞大的体积还是决定了其不可预知的危险性,身在水下的人一个不留神很可能被断船压在下面,即便是水中有浮力,被这么大的船体压在下面,也不会有任何脱身的可能,而王雨鑫刚刚陷身的地方,正在断船下方,这也是严阳等人没有提及他的原因。如果刚刚那一下没有打死王雨鑫,断船下沉也足以断了他的生机。

必胜”众人之所以如此绝情,主要还是王雨鑫这次魔化太不寻常,他表现出来的残忍嗜杀令人心悸,光这一点就足以促使众人对他动杀机。众人不敢冒险,他们虽然是卫者,可是实质上卫的并不是有缘人,而是苍生,他们真zhèng

所做的,其实是为了束缚有缘人,束缚玄冥真气,是以王雨鑫此时刚刚表现得超出了可控范围之后,众人就毫不犹豫的予以击杀,一点情面都不留。他们都不是冷血之人,只是能被选为卫者,众人心里都可以权衡利弊,至少不会为一点私情所左右,而从这一点上看,这些人却无疑更加冷血。

搜救持续着,那边岳家军已经清楚了水寨的顽抗份子,稳定了形势,这边还是毫无进展,时间每过一刻就代表着那几人生还的可能小一分,可随着投入搜救的人力变多,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众人等待的心急如焚,他们都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虽然距离他们出水也只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可就是这半柱香的时间,却是湖中之人的生死之距。

岳家军中有精通水性的人,可是对于号称八百里的云梦泽而言,这些人的水性也只能保证他们在水中比别人多坚持一会而已,真论到畅游洞庭湖那就是天方夜谭了。是以虽然人手众多,搜救依然只停留在中上层而已,至于水底,以这些普通士兵的能力,恐怕没有几个人能潜下去。龙井内息绵长,水性也不弱,可是他毕竟单人匹马,要搜索这么大的范围依旧力有不逮,期间“必胜”中也都纷纷下水寻找,可是一入水他们就体会到了困难,就算他们的功力能够支持到水底,但是不懂凫水,这些人所做的仍然是事倍功半。

樊璐这期间也下去过几次,她练的是绸带,控zhì

这种软到极致的兵器对她来说也是种锻炼,是以在水中受到的影响反而很小,然而她下去之后依然是一无所获,除了幽暗的水底对视线的影响外,潜的越深所感受到的水压越大,仍然让她无法持久的搜救。当她第四次浮上来之后,脸上的失望已经显而易见了,她的性子最是温和,对同伴的关心也是最甚,不只是刘乐,哪怕是将王雨鑫置于死地与她有不可分的关系,她的内心深处依然希望对方能活下来。

严阳一把将樊璐拉上船,不用问她也知dào

樊璐搜救无果,已经预见到这样的结果,严阳本想安慰几声,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毕竟她们所处的都是一样的立场。轻轻的拍了拍樊璐的后背,严阳默叹了一声,可当她看向樊璐的时候,却发先对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跟着脸上也现出惊讶之色。

意识到了什么,严阳顺着樊璐的目光望去,发xiàn

距离断船以外足以几百米的水面一阵波动,跟着就露出一抹绿色,她眼力不凡,一眼就看出那是刘乐的衣服,跟着刘乐就横着浮出了水面。远远看去,刘乐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显然是已经溺水多时。

“那边,快。”严阳陡然一嗓子喊出,跟着已经施展轻功渡了过去。

余人闻言也都看到了刘乐浮了出来,心中既喜又忧,他们虽然大都不通水性,却也知dào

人在溺水之后会先下沉,溺亡之后才会因身体吸收水分而渐渐浮出水面,不过这个过程需yào

一些时间,刘乐这时候浮出来,显然性命堪忧。然而虽然如此判断,所有人还是都奔了过去,可随即他们就看到一幕奇景,刘乐浮出水面之后居然开始徐徐上升,她身下又有一个人影出现,看身材十分大,只一眼所有人都知dào

那是班柏,就算认不出的也看到他身侧的一对刀剑了。

班柏终于还是救了刘乐。这是所有人的第一想法,可随即他们就否定了这判断,因为班柏出水的姿势和刘乐一样,也是水平,而看他的肚子就知dào

这家伙肯定也喝了不少水。事实证明了众人的判断没错,班柏脱离水面之后还在上升,他的身下又一人显露出来,这一下众人距离较近,那人刚露头,他们就看清楚是杜樽,而他头上一个破了口的大包分外显眼。

杜樽以同样的姿势上升着,直到三人都升起之后,第四个人也冒了出来,先是双手托举,跟着是头顶,最后露出两个眼睛,这两只眼睛乌黑发青,显然是被打出了淤血,光看着就十分的骇人,光看这造型,简直就是个长得比较有创意妖怪。众人看到便即一愣,可那“河妖”看到有人却猛的蹿了一下,将头脸露出水面,吼道:“快来帮忙……咕咕咕……”

“河妖”窜出水面就为了说一句话,那三人的重量对他来说也是种负担,刚喊了半句便再度沉了下去,可就是这一幕,所有人都认出了“河妖”就是王雨鑫。再也没有半点迟疑,众人施展轻功,七手八脚的将四人救回了船上。

刘乐自不必说,喝了不少的水也是自作自受,不过她的情况却是最好的,溺水者不怕喝水就怕呛水,喝饱了一样会失去知觉,只是这个时候不用鼻子呼吸,反倒无碍。在水中一旦用鼻子呼吸造成呛水,水入肺部,其后果不堪设想,轻则久病,重则当场溺毙。因此,班柏与杜樽就不这么幸运了,班柏为了救人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他的刀剑颇重,本就不擅长身法,再加上这些负重,更给自己造成了负担,是以坚持没多久,便即失去了知觉,好在他能喝,这一通喝下来,虽然也呛到了水,却终于避免了速死。

杜樽则是三人中最倒霉的,按理说他应该是最早脱险的,奈何性格使然,见到水里有“宝”便不顾一切的去抢,撞到了断船不说,因为这一下撞的头破血流,一下子呛水晕死过去。若不是王雨鑫找到了他,此时此刻早就喂鱼了。

说到王雨鑫,他也是命大,承shòu了轮回阵法的逆天一击,被狠狠的打入湖底,本来被泥沙掩盖足以断了他的生机,可此时正值洞庭湖涨水期,潜藏于湖底的虾米多已经开始复苏生长,经过他们这么一闹,不少虾米遭受了池鱼之殃,但也有很多逃过一劫。王雨鑫在入水之前其实就已经脱离了杀神的掌控,可奈何轮回阵法攻势太强,他不得不承shòu下来,是以入水之后他所想的已经是如何自保,这才有了卸力入水,蜷身护体这一遭。

而他蜷缩身体也是临时起意,看到那些虾米得来的灵感,他的自然之道对周遭的一切都极其敏感,活下去的本能激发了自然之道,让他模拟了虾米弓身的样子,是以被打入水底被淤泥掩埋之后,虽然暂时无法动弹,可正是早早的弓身帮zhù

他积攒了生存的力量,王雨鑫何等功力,在体内真气流转之下,弓身弹起产生的力道足以助他突pò

淤泥的封堵,而这发生这一切的时候,其他人则早就跃出水面了。

当王雨鑫弹出淤泥的时候,产生了一股向上的冲力,他本待接着这股冲力浮到水面,可无巧不巧的是,一个巨大的物体与他撞个正着,正正的将他的双眼撞得乌青,这个物体不是别的,就是晕死过去的杜樽,王雨鑫顺势就将他救了下来。

其后王雨鑫下意识的想到可能还有人溺水,于是展开了搜索,他的真气度给杜樽助他内呼吸,逡巡一大圈才在远处发xiàn

了班柏和刘乐缠在一起,随手将两人救下,王雨鑫也感觉有些吃力,班柏的刀剑终究太重,哪怕王雨鑫突pò

了宗师境界,也有些力不从心,这才开始浮上水面,有了之前的一幕。

比起那三人,王雨鑫的状况无疑要好的多,只是他承shòu了轮回阵法的真力,又强行催动内力自救救人,五脏六腑就如焚烧一般的难受,好在人体元气对恢复自身最有帮zhù

,他放松身心之后,慢慢的等待身体恢复,假以时日应该没有大碍。想想刚才那惊天的威势,若不是自己突pò

了宗师境,领悟了自然道,恐怕就要葬身湖底了,想到这些,王雨鑫依旧有些后怕。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发xiàn

众人隐隐将自己围了起来,诧异了一下之后,王雨鑫立kè

会意,这些人显然还戒备自己,于是连忙求饶道:“别打别打,我已经好了,你们看我的皮肤一点都不红了,多么的白皙。”

第三百五十六章 辞行

众人闻言对视了一眼,严阳率先摇摇头,斜眼看着王雨鑫道:“我看他还是有危险。”

王雨鑫一听心中一提,自己的生死掌握在这些人手中,看他们刚才孤注一掷的样子,显然不会手下留情,而此刻自己连动弹都困难,别提动手了。

可他刚想解释,就听康星宇说道:“不要轻举妄动,我觉得他应该恢复了。”

王雨鑫连连点头,心道康星宇果然是明白人,恨不得抱着他痛哭一场。可他随即就听康星宇说道:“听他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肯定是本人无疑了,如果真是魔化,就算嗜杀了一点,也总得要点脸。”

王雨鑫一听恨不得把康星宇活活掐死,这是帮自己吗,分明是趁机打击侮辱,而最让他崩溃的是,其余人居然一齐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你们一个个的比我也差不了多少,还敢说我不要脸?”王雨鑫立kè

怒斥道。

“看到没有,歇斯底里了已经,这臭不要脸的样子颇有平时的风范,这家伙已经好了。”王上生补上了最后一刀。

王雨鑫眼中燃烧着怒火,狠狠的盯视着他,接着吐了一口唾沫,可他此刻是仰躺着,口水吐出去却又落回在自己脸上,一时间狼狈至极。

看到这一幕,就连谨慎的严阳也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却已经放松了警惕。王雨鑫见状欲哭无泪,只能凄声叫道:“你们还是弄死我吧。”

这时候姜佛打圆场似的说道:“好了好了,都别闹了,既然王雨鑫已经开始不要脸……啊……已经恢复了,咱们还是好好休整一下吧。”

“你这算什么,是故yì

想说还非得弄得失口一样是吧,有本事不要打击报复,咱们一对一单挑。”王雨鑫本来还心存感激,立kè

转变为怒不可遏。

石伟这时从怀里掏出一物扔到王雨鑫嘴边。说道:“安静。”

王雨鑫闻言果然闭嘴,而他嘴边已经多了一只五彩斑斓的蜘蛛,不用研习毒术也看得出这小玩意肯定是剧毒。他乖乖闭嘴之后,整个船上也安静下来,有王师在,刘乐三人没有溺死,就足以救活,果然不片刻,那三人都纷纷苏醒,唯独杜樽的伤势重了些,不过有他的功力做底,倒也没有大碍。

经lì

了一番风波之后,“必胜”众人算是无损,又助岳飞剿灭了断刃以及洞庭水寨,也的确是人人振奋,唯独王雨鑫对众人充满了怨念,不过他现在动文动武都不行,只能用眼神表达自己的不满。

风波过后便是休整,无论是岳家军还是“必胜”,经lì

了这番苦战之后,紧绷的神经终于也得到了休息。早在康星宇等人前往药师庐的时候,他们就已飞鸽传书通知了“必胜”众人汇合之事,好在众人赶到的时间不晚,这才挫败了断刃的计划。

虽然得了“必胜”相助,岳飞这一仗打的也并不轻松,他本意是将敌人困死,这才没有抢攻,奈何断刃突然杀出,非但破坏了整个格局,更是给敌我双方都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这一点是岳飞始料未及的。而最最主要的是,刚刚统计了损失之后,这一战岳家军损失人数超过了万人,几乎损失了近两成的人马,其中不乏精锐兵种,这对岳家军来说算是个不小的打击,就算岳飞开始强攻洞庭水寨,恐怕打到最后也不会损失这么多人。

虽然赢得了胜利,可这种惨胜对士气的打击仍旧不小,而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大营来报,追风骑一行也在刚刚红光肆虐的时候全部折损,死不见尸。追风骑的身份之高毋庸置疑,他们在军中无异于皇帝的特使,可这些人却在岳家军中全数毙命,皇帝随随便便就可以治岳飞一个保护不利的大罪,毫无*的铁定是诛九族的下场,即便是岳飞,想要过这一关也并不轻松。

默叹了口气,岳飞已经可以想见朝中的小人会借题发挥,趁机打压自己,而他对此也无能为力,皇帝派人护送命石至此本身就很可能是个圈套,这下追风骑身死,正中了那些人的下怀,就算自己问心无愧,恐怕也不足以服众。看来自己的罪名已经坐实了,从追风骑护送命石到此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无可改变了。

皇上应该不会对他严惩,不过降职警告是免不了的,可岳飞此时却无心想这些,他更关心的还是死伤的将士,以及日后的战略方向。经此一役,南宋算是平定了襄汉一带的匪患,也肃清了金国勾结的伪政权的力量,可以说斩断了金国探入中原的一只利爪,这对稳定动荡的形势,起着至关重yào

的作用。而接下来则是趁势北伐,收复被金国占有的北方土地,可如果这个时候权力旁落的话,北伐的想法很可能只是妄想了。而这,才是岳飞最担忧的。

不过他也并不着急,不只是因为他对权势看的很轻,更主要的是,若皇上真的从中作梗的话,无论自己如何应对都无济于事,而好在他知dào

了这其中的隐由与秦桧脱不开干系,若果自己真的全军覆没在此,恐怕秦桧也得吃不了兜着走,是以岳飞心中已有了应对之策,至少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一连串的坏消息让岳飞也不断皱眉,不过他还是得到了一个好消息,这一役虽然损失惨重,可真zhèng

的肉搏战却很少,最终还是俘虏了大量水寨匪众,这些人都是被逼无奈才走上起义之路,岳飞善加利用足以将其化为己用,加上这些投降和俘虏的敌人,反倒能够使岳家军壮大不少,以岳飞的能力,要做到这点根本不难。至于水寨的匪首杨幺,则在见势不妙之后,落水逃走,可岳家军也有水性精熟者,最终将其击杀在他视为后盾的洞庭湖中。

匪首既然枭首,水寨的匪众投诚也只是时间问题,岳家军在这方面很有经验,自然轻车熟路,虽然损失了不少兄弟,可对于他们来说,死亡或许是最好的归宿。

“岳元帅,危机既然解除,我等也该告辞了。”严阳代表“必胜”向岳飞辞行。

虽然料到如此,可岳飞还是微微一愣,挽留道:“诸位少侠助我天朝剿敌,功不可没,论功行赏也是首功,何不随我入朝受朝廷封赏,何必匆匆而行?”

严阳淡淡一笑道:“元帅视名利金钱如浮云粪土,何必还要用这些挽留我等?把我们兄弟瞧的也太小了。”

岳飞不以为意的笑道:“好一句浮云粪土,岳某倒是失言了,既然如此诸位少侠何不助我岳飞驱除鞑虏,收复河山,就算是为天下百姓。以诸位的身手,足以令我岳家军如虎添翼。”

“岳元帅谬赞了,我们都是一群闲云野鹤,江湖中人做事全凭一己好恶,受不了军中管束,倒是会给您添麻烦。”严阳看了眼一旁的王雨鑫,笑着道,“况且,我们还有更重yào

的事情要做。”

岳飞同样深深的看了一眼王雨鑫,刚刚王雨鑫魔化的所有作为他都看在眼里,除了惊讶于轮回阵法的逆天之力,更震怖于王雨鑫魔化之后的嗜杀恐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不过诸位少侠若改变主意,还望随时来找岳某。”

严阳赶紧施了一礼道:“蒙元帅厚爱,我等都是闲散的人,要走的也是闲散之路。而您走的则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艰辛之路,单这一点就令我们佩服,虽然无法时时聆听元帅教诲,但若有需yào

,我等必然不敢推辞。”

“我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走的路崎岖难行,你们的路却也不见得就是坦途,虽然人要有胜天的意志,可有时候当放则放也很重yào

。”岳飞扫视着“必胜”众人,似语重心长的说道。

严阳凝视着岳飞,半晌才道:“元帅教诲的是,可您走的路,自己是否能够放下?”

岳飞闻言一愣,随即苦笑了一下道:“天下大乱,岳飞生逢乱世,虽不敢妄言功可偷天,可为了黎民百姓,抛头颅洒热血也是我辈当为。放下?或许要等到有一天我拿不动的时候吧。”

严阳闻言深深朝岳飞一拜,“必胜”其他人也一般拜倒,只听她说道:“元帅高义,我等敬服,请受一拜。”

岳飞见状赶忙上前搀扶,可严阳的功力扎实,岳飞这一扶也只能勉强不让她拜倒,却无法让她起身,只好抱拳团团一揖,算是回礼。

“必胜”众人施礼后,严阳郑重的说道:“元帅权且放心,我等都是汉人子孙,他日家国有难,一定挺身而出。”

岳飞点点头,严阳这番话虽然没有明确表示效忠,却也显示出足够的诚意,至少他们这群人不会与朝廷为敌。江湖人士一直以来总为朝廷诟病,更被视为草莽之流,原因就是他们桀骜不驯,很难为当权者利用,所以自古也有不少朝廷与江湖冲突的例子,不过结果往往是两边都讨不到好处,是以渐渐的朝廷对江湖人的态度都显得比较暧昧,只要你不与我为敌,我也就放任不管。

像“必胜”这群人,虽然没法左右天下局势,却足以左右一场战争,这就是他们的可怕之处,如果他们选择站队的话,必然是人人争抢。岳飞倒不至于心胸狭窄到自己得不到的便毁灭的地步,可他也担心这些人的立场摇摆,所以出言试探了几次,得到了满yì

的答案,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不过元帅刚刚说道了封赏,恕小人多嘴,您此次回朝廷复命,还要千万小心才是。”严阳临走前,最后对岳飞说道。

岳飞闻言点头表示知dào

,他们都是聪明人,既然知dào

了个中原委也都猜到事态的发展,即便严阳不提,岳飞也知dào

该怎么办。

辞别了岳飞,众人自然散去,他们本要回归黄泉鬼门,可王雨鑫提出要离开。

“我有事情要办,办完了再去找你们。”王雨鑫严肃的说道。

第三百五十七章 决裂

“去找她?”严阳盯了王雨鑫一会,突然问道。

“哈?你怎么知dào

的?”王雨鑫惊讶的问道。

“你以为自己刚刚说话声音很小是吧,以为我们都是聋子是吧?”刘乐及时接上了话。

“我说话却是很小声啊,这你们都听得到?”王雨鑫的脸上现出了不可思议,不过他随即就反应过来不对,连忙质问道,“那时候你们都听到我说话了,肯定也知dào

我恢复清醒了吧,那你们还往死里打我呀???”

王雨鑫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表达着自己强烈的愤nù

,不过姜佛这时候半睁着眼睛说道:“当时也是没办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攻击你的话,我们就得遭到反噬,况且……”

“况且什么?你们就不怕打死我啊,我要是再弱一点,现在就喂鱼了。”王雨鑫额头青筋暴露,显然已经是怒极,此刻他想到那时候的惊天一击,仍旧有些后怕。

“况且我们不敢冒险,那时候的是太危险了,危险到我们不得不杀死你,以保证所有人的安全。”严阳冷静的话语,截断了王雨鑫的愤nù



“你们是来保护我还是来杀我的?”王雨鑫冷静了一下,声音也渐渐稳定下来。

他这一问,所有人都默然不语,其实他们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职责,刚刚严阳所说的所有人的安全,指的并不是他们自己,而是天下的所有人。

“我们并不想杀你,只是……”严阳说着迟疑了一下。

“只是我太危险了,所以你们借着卫者之名,其实只是为了随时杀我,对吗?”王雨鑫突然沉声说道,话里的冷静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众人尽皆沉默,他们虽然并不认同王雨鑫的话,可实质上他们的任务就是如此,否则又何必集四门四府以及怜花门精英之力来演练轮回阵法,而且即便是在怜花门的记载中,有缘人的危险性也要远远大于其发挥的作用,或者更实jì

一点,在众人已知的信息里,有缘人几乎没有过任何作用,若不是门派传下谕令,卫者几乎根本不必要存zài



无可辩驳,只能沉默以对,众人之间出现了短暂而又尴尬的沉默。从对方的态度上,王雨鑫已经得到了答案,眼前这群人说是他的启蒙老师也不为过,是这群人将他带离了平静的生活,虽然波折坎坷,可王雨鑫却并不抵触江湖生涯,相反他在过程中体会到了弥足珍贵的友情,这使得已经失去了过去的他十分的珍惜,哪怕几次险死还生,他依旧没有埋怨和不满,而是将自己的生命看得更加珍贵。

乱世早就有缘人,虽然王雨鑫还不知dào

自己的使命在何处,可即便是为了这群伙伴,他也不应该退缩畏惧,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平时吵闹不断,可王雨鑫却知dào

这种打闹才更是亲密的体现,他并不抵触,反而是在享shòu

,哪怕今日他眼看着自己陷入众人的围攻,也没有生出半点仇恨之心。可当他知dào

“必胜”众人在当时有能力收手的时候,一股委屈就爆fā

了出来,仿佛是被众人抛弃了一般的委屈。

“必胜”诸人无疑是王雨鑫感情的最大寄托,他甚至将他们当做亲人看待,可自己的亲人却在关键时刻毫不犹豫的击杀自己,哪怕一点风险也不冒,这无疑是戳中了王雨鑫最痛的地方。自己真zhèng

的亲人是否也是在关键的时刻抛弃了自己?他的心底不可遏制的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委屈升级为愤nù

,愤nù

演变为恨意,王雨鑫在这一瞬间就爆fā

了出来,尤其是众人的沉默,更是验证了他的想法。视线将众人一一扫过,王雨鑫深深的吸了口气,转身就走。

“你去哪?”刘乐快人快语,发xiàn

王雨鑫离开,立kè

问道。

“离开。”王雨鑫背对着众人冷声道。

“你不能走。”刘乐出言挽留,可饶是她平素话极多,在这个时候,也只能生硬的说了这么一句。

王雨鑫回头冷笑道:“怎么?要限制我的行动了?来吧,动手吧。”

刘乐不由的一愣,她根本没有药强行把王雨鑫留下的意思,只是她觉得不能让王雨鑫就这么走掉,所以出声挽留,却不想对方误会了,而且反驳的言辞犀利,更令她有种下不来台的感觉。刘乐的脾气火爆直接,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她愣了一下就要反驳,好在樊璐及时扯了扯她,将其拉在身后。

“你就这样赌气走吗,我们身为卫者,也有苦衷,玄冥真气的危害太大,你是有缘人,我们不得不小心谨慎,否则酿成大祸,谁都无法承担后果。”樊璐语气温婉柔和,想要劝一劝王雨鑫,这一番说的都是实话,只希望王雨鑫听着能够走心。

谁知王雨鑫只是落寞的一笑,虽然没有对刘乐那样过激的情绪,好像也没太听进去,只听他不无落寞的说道:“我现在身上一点玄冥真气也没有,和你们应该没有关系了,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今日别过,再无瓜葛。”

众人闻言一惊,王雨鑫的话说的如此决绝,显然是与众人划清界限,他们是卫者,虽然是为了限制有缘人而存zài

,可如果有缘人不在身边,那一切都是空谈。眼见王雨鑫要走,距离他最近的严阳急忙一步上前,打算将其拉住,可刚碰上王雨鑫的肩头,对方便即沉肩屈肘,头也不回的向后打来。

遭至袭击,严阳虽惊不乱,胸腹一缩,脚步虚踩,整个人却向前扑去,一记仙人敬酒向前,反手倒扣锁喉顺势使出。

醉拳。王雨鑫自不陌生,虽然姜佛说过这拳法需yào

意与气合,招式都是末节,拳意最重,一般人很难练就,可王雨鑫之前有玄冥真气在身,战斗本能模拟千招万式自不在话下,对于醉拳他虽然无法知其全部,却也能窥探精髓,经过了许久的磨练,也能使的有模有样。此时一见严阳仙人敬酒,立kè

重心一放,整个人向后仰倒。

两人之间距离极近,此时一个前扑,一个后仰,眨眼间便肩头在一起,严阳锁喉手继xù

拿向王雨鑫的咽喉,而王雨鑫则肩背用力,企图将严阳压倒。若是比拼力道,即便是严阳,恐怕也不是此时王雨鑫的对手,可王雨鑫此时的应对却是脱胎于醉拳的醉步,在严阳这等行家眼里,立kè

就衍生出十几种对策,错步拧身,避开王雨鑫的贴靠,反手锁喉马上变为举杯饮酒之态,还是抓向王雨鑫的喉咙。

贴靠上严阳的王雨鑫本就是以力压人,没了目标也不让招式用老,与严阳一样的错步拧身,稳定重心。若是一般对手,他这一下或许会成功,可严阳却早已看出他的动作方向,双手攻势一变,引到王雨鑫规避的路线,从主动攻击变成了守株待兔,如果王雨鑫继xù

闪避,就铁定会落入严阳的擒拿之中。论招式,同样是醉拳打发的王雨鑫输了一筹,可他此时的优势却是力,眼见严阳的锁喉手在等待自己,他不待身子直立,捏指成杯状,以下迎上,朝严阳的手上撞去。

近身短打最注重变化,擒拿锁扣可以以巧破力,然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技巧都如同浮云,王雨鑫虽然以醉拳做根,打的还是以力破巧的主意。两人双手一撞,真气立kè

喷吐,严阳虽然练过指力,却终究还是差王雨鑫这宗师高手一筹,一触之下整个人手掌都一阵痛麻,不由自主的后退卸力。

退了数步严阳才稳住身形,而王雨鑫则已经站定看着她,他抿嘴看了严阳一眼,跟着将所有人都囊入视线,傲然道:“我看谁能拦得住我。”身上的其实凛然而威。

所有人都被王雨鑫的气势逼迫的呼吸一窒,严阳则更是心惊,王雨鑫这一拳虽然带着愤nù

,却战意不足,她虽然被击退,却并未受伤,可饶是如此,依旧能体会到王雨鑫此刻的强dà

,那是一种毋庸置疑的霸气,仿佛他一出手,就足以摧毁敌人,不只是身体,还有信心。严阳的信心不会这么轻易的被摧毁,不过她还是难以生出再战的心思,因为她知dào

就算再战,胜算也是微乎其微。

一句震慑了众人,王雨鑫毫不犹豫的扭头就走,轻功展开,择了一个方向,绝尘而去。众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人说话,严阳的实力在众人中数一数二,连她出手都讨不到好,其他人也不会强到哪里去,最主要的是他们并不像伤害王雨鑫,之前若非迫不得已,众人也不会强行出手,他们只是想将王雨鑫留下,至于击杀,也只是随机应变而已。

“现在该怎么办?”杨忠看没人说话,壮着胆子问道。

“留不住他也不能让他这么走了,追上去。”王师此时开口说道。

“追上了又能怎样,我们留不住他。”刘乐不无置气的说道。

“这种事发生在谁身上都不好受,他还在气头上,想不开也正常。以他的性格,或许气消了,也就想开了。”樊璐总是善解人意,不过她说这话时,眉头也是深深锁着。

“还是我们哥三个追去看看好了。”一向很少说话的穆天叔突然开口说道。

“可就算你们三个联手,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姜佛自然知dào

穆天叔说的“哥仨”指的就是三星使,穆天叔,王上生还有张纵。

这三人出身玄机门,向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就算是行动也是三人一起,合击之术十分高明。

王上生咧嘴一笑道:“你别夸我们了,就算我们联手恐怕也打不过王雨鑫,不过刚刚你们也看到了,就算人多也不济事,而且追踪这种事,人少反而更容易。”

严阳此时说道:“不错,玄机门的追踪术天下无双,不过此去还是小心为上,王雨鑫已经今非昔比,如若他魔性大发,你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我们兄弟虽然打不过那个家伙,却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主,你们就放心吧。”张纵表态,傲气丛生。

当下众人定下飞鸽传书的联络方式,分道而行,三星使追踪王雨鑫而去,其他人则先返回黄泉鬼门。

第三百五十八章 追踪

一路奔行,起初王雨鑫还以气御体,跑的极快,到最后他干脆放qì

了真气的控zhì

,全凭肉体的力量跑动,一口气跑出了十几里,若非他进阶了宗师,体内有元气护持,这一番跑下来,非得虚脱而死不可。不过饶是如此,到后来他依旧气喘如牛,浑身汗如雨下,几乎只剩下一点毅力支撑自己不倒。

是心中的愤恨让他如此发泄自己的情绪,不以真气加持,不断消耗着自己的体能,只有这样,他才能转移心中的难过。王雨鑫很难过,背叛、抛弃等等感觉交织在一起,他觉得自己仿佛已经被人放qì

了,这种感觉已经是第二次体会了,此时此刻就如同失忆后找不到家人一样的彷徨无助,那是种天地虽大,唯吾孤独落寞的感觉。

王雨鑫很厌恶这种感觉,哪怕经lì

更凶险的战斗,他也不愿体验那种悲切,所以他发了疯般的奔跑,为的就是放空自己。可是人的感情之所以奇妙,就是因为其无时不在,有些事情可以选择的遗忘,甚至再不想起,可是强烈的情绪却不会轻易摆脱,若不能被冲淡,只有被取代。

背叛的感觉充斥了王雨鑫的全身,好在他消耗自己的体能之后,情绪也稍微发泄了出来,头脑虽然更加混乱,却比之前被愤nù

占满要好了一些,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龙秋影。这个女子给予了他生死之间的爱,在他遭遇了友情“背叛”的时刻,龙秋影的存zài

无疑算是拯救,拯救他濒临崩溃的情感,就在此时此刻,龙秋影成了他感情唯一的寄托,这女子本就令王雨鑫难忘,此刻在他的心中的位置更是不断膨胀放大。

对龙秋影的思念飞快的取代着王雨鑫心中的负面情绪,他的脑海里一个念头正在萌生壮大,找到龙秋影,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找到她,和她在一起,永远。

这念头一生,便不可遏止,他本就是来找龙秋影的,此时对方更是成了他唯一的精神寄托,想到这些王雨鑫精神一震,不得不说一个情感寄托对人的影响极大,他强自抛开不相干的想法,方目四望,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洞庭湖虽然是平原地势,可四周山脉也多,王雨鑫此时的位置就在一处山坳,他刚刚夺路狂奔,不辨方向,不知不觉中就跑到了荒郊野外,连他自己都不知dào

身在何处。

不过这也难不倒他,虽然不知dào

自己以及龙秋影在哪里,王雨鑫却记得她离去的方向,朝着水寨大营而去。那个方向虽然是死路,但是翻山而过的话就是坦途一片,为了逃离岳家军的范围,这个方向无疑是最佳选择,他的当务之急就是再回到洞庭湖,刚刚的交战处,沿着那个方向找下去,总会找到龙秋影,如果对方有心,可能还会留下一些记号给自己。

打定主意,王雨鑫朝着最近的小山奔了上去,他要到一个制高点,才好选择自己的路。展开轻功,王雨鑫奔行甚速,心中有了目标,行动力自然也强,虽然刚刚经lì

了不小的消耗,可是在元气的滋润下,王雨鑫恢复的也十分迅速,此时全力施展轻功,几乎只是一溜烟的就不见了人影。

半柱香的时间之后,同样的地点,一个人影倏忽闪至,恰好停在王雨鑫刚刚停留过的地方,此人手里握着一把乌突突的灰色扇子,扇骨颜色发沉,细看竟然是骨头打制,只是上面镶着实铁将骨头包住大半,赫然是一把铁骨扇。这把铁骨扇的扇面也全由精铁打造,坚固又不失柔韧,边缘打磨的十分锋利,显然是一把杀人的利器。

铁骨扇的主人蹲在地上,用扇子划拉了一会,赫然划出两个清晰的足印,正是之前王雨鑫所站的地方。看到这个足印之后,这人缓缓站起,在四周扫视了一边,与此同时,就停衣袂声响,又有两人施展轻功到此,站在了铁骨扇主人旁边。

这三人正是三星使,铁骨扇的主人就是贪狼穆天叔,后来的两人分别是七杀王上生以及破军张纵。这三人与众人分别之后,一路衔尾直追,跟着王雨鑫的足迹来到了这里。

“怎么样?”穆天叔头也不回的问道。

“方向错了。”张纵回道。

穆天叔点了点头,这是早已预见的结果,他们三人擅长追踪,可周边环境也颇为复杂,为了稳妥起见,他们也不得不分头追踪可以的痕迹,穆天叔在此处发xiàn

了王雨鑫的足迹,足以说明王上生和张纵那边没有收获。

玄机门虽然精研机关之术,可他们这一脉的侧重却还是在一个玄字上,所谓的玄说白了就是旁门左道的大成,是以玄机门在一些旁支的技能上的造诣十分深厚,而他们涉猎之广泛也令人咋舌,追踪只是一种,就连摆摊卖艺这种手艺,玄机门中也大有精通之人。

“他在这停留了一会。”穆天叔指着他还原出的脚印道,“看这里,他应该踟蹰了半天,或许是辨别方向,然后就往那边去了。”

穆天叔凭借几个脚印就还原出王雨鑫当时的动态,实在已经是十分高明的追踪术,对于他所说,王上生和张纵也十分赞同,在追踪这方面的本事,他们三人都颇为精通,不用穆天叔说出来,他们也都有了大概的判断。不过穆天叔所指的方向,却让三人都疑惑了一下。

“他往山里跑干什么?”王上生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穆天叔所指虽然是王雨鑫前往的方向,可是那就是一座不矮的山脉,直走过去的话,很快就会无路可走,因为山脚并非一道缓坡向上,哪怕连急坡都算不上,那里根本就是一处绝壁,只是比起那些真zhèng

的险峰来说,这处倒是缓和许多,但是轻功若非臻至绝顶,恐怕也难以攀援。

“应该是翻山过去。”张纵沉吟了一下说道,“别忘了,当初他可是在山里呆了个把月,这种山势恐怕难不倒他。”

王上生沉默了一下,说道:“这我知dào

,可他费劲翻山做什么,这里四处都有出路,即便是为了甩掉我们,直接投林而入也就罢了,何必涉险翻山,这种山势就算能阻住我们,方燕和项雪那俩丫头怕是根本不会看在眼里。况且……”

“况且他应该根本想不到我们会追踪他过来。”穆天叔一语中的,说中了最根本的地方。

王上生点头表示认同,王雨鑫虽然有着高手的实力,却没有一个高手的觉悟,这点体现在方方面面,他打架的时候根本不顾及大家风范,怎么实用怎么来,和他交手着实让人郁闷。而除此之外,他的江湖经验也十分欠缺,经常搞出难以收拾的乌龙,这让与他一起的人也十分郁闷,所以无论队友还是对手,王雨鑫都堪称大坑。而如今他愤nù

莫名,更不会考lǜ

到还会有人跟着他的足迹,这一点从他最初施展轻功离开,再到后来靠体力奔跑就看得出来。

“他这人有时候简单,有时候又让人琢磨不透,依我看,他选择翻山或许不是甩掉我们,而是因为这里是捷径。”穆天叔看似早就有了答案。

“这倒有可能,那家伙做事确实不走这里。”王上生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山后面到底是什么地方?”穆天叔没对王雨鑫的行为做过多评价,反而对王雨鑫的目的地思索着问道。

王上生闻言立kè

蹲在地上,用手划拉了起来,不片刻他的面前就出现了一副简单的草图,抛开美观的话,这副草图倒是十分简单明了。

“这是我们刚刚分手的地方,这是我们现在的所在,这是绝壁山脉,山后面是……”王上生一边划拉一边解释着,突然顿了一下高声道,“洞庭湖?他要去洞庭湖?”

穆天叔和张纵也仔细看着王上生画出的简陋地势图,王上生有这方面的才能,对于方位十分敏感,这点让两人信服。看了一会,两人也大概明白了自己的位置,穆天叔突然指着一个地方道:“这里应该就是岳家军的大营吧?”

穆天叔所指的乃是王上生所标注的洞庭湖边的一个区域,这个地方距离地图上的山脉点还有一段距离,王上生回忆了一下,肯定的道:“不错,这里就是岳家军的大营,王雨鑫去大营干什么?”

众人刚刚辞别了岳飞,若没有刚刚的风波,此时正应该向西北走,然而王雨鑫与众人背道而驰,就走向了东南,虽然方位略偏,却也相差不大,直到他静下心来辨别方向之后,打算找到高点,这才选了一处绝壁,只是不想他这样走出去,刚好是绕了一个圈,这样的路线,不由得三人费解。

“翻山不成,我们先去岳家军大营看看,如果他真的过去,或许能在大营找到他。如若我们错了,那边也总会有人看到他的。”穆天叔也不明白王雨鑫目的为何,只能现按正常思路去找。

按理说王雨鑫此番虽然与众人闹得不快,可终究还是来找龙秋影的,无论龙秋影去哪,都铁定不会走岳家军的大营,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否则王雨鑫也不必在最后的当口掩护她离开。感叹了一下王雨鑫的思路果然非常人可以揣度,穆天叔三人不得不绕路追赶。

三人绕路,等到岳家军大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们走了将近两个时辰才绕过了山脉,虽然也不慢,但是比起王雨鑫却无疑落后了许多。到了岳家军大营外围的时候,整个大营却已是炊烟袅袅,白天的战斗虽然惨烈,可是对于这群久经沙场的人来说,终究不过是一场战斗而已,他们会缅怀逝去的战友亲朋,却也没有过多的时间悲伤,因为只有战争结束,这些人才能真zhèng

的松一口气,他们期盼的永远不是异常胜利,而是最终的胜利。

三星使都曾在战场上历练过,对于这种情况自然十分了解,他们只是看了一眼,就已经懂得了袅袅炊烟中隐藏的悲与伤。

“找个人问问吧。”远离岳家军的大营,穆天叔如是说道。

第三百五十九章 保密的密

虽然夜晚隐藏着未知的危险,可对于征战一天的人来说,升起炊烟就代表着片刻的放松,对于常年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战士来说,这一时片刻的安逸尤为难得。

三星使对这点知之甚深,他们曾在军中历练数载,可以说整个成长阶段都在战场上度过,自然具备了其他人所没有剽悍、隐忍以及决断,而三人对军队生活的熟悉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所以当他们看到岳家军大营一派宁静的景象时,打从心底里不想破坏,穆天叔这才有些犹豫的说了这么一句。

另外两人也是感同身受,没有吱声,三人遥遥看着岳家军的大营,脑海中一句浮现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以及险象环生的战场,一时间也是感慨万千。未几张纵打破了沉默道:“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去找巡逻的兄弟打听一下,得到消息就走吧。”

其他两人点头赞同,三人施展轻功,朝着大营方向飞奔过去。以三人的脚程,短短的距离转瞬即至,可还没接近,三人同时停住脚步,下意识的向四周扫望,他们同一时间感受到了危险。

三星使功力不弱,更是熟悉行军打仗时的一干手段,在察觉到危险之后,心下已经了然,穆天叔突然高声说道:“我们三人是玄机门弟子,上午曾助岳元帅对抗杀手,此来只想打听我一个朋友的下落,并无恶意。”

穆天叔自报家门,仿佛自言自语,其实是说给埋伏的暗哨听的,他这一番话夹杂内力传出,即便是旷野上也是分外清晰。玄机门的弟子出师之前必须到军中历练,这个传统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最初起源于宋太祖兵变,宋太祖出生于军人世家,却对江湖十分熟悉,他要团结一切力量,江湖就是一个重yào

的组成部分,可江湖人桀骜不驯,很难驯服,是以真zhèng

能被太祖掌握的也只是一小部分,玄机门就是其中之一。因为秘传,宋太祖便是玄机门的弟子。

不过这终究是传说,真相为何尚不可知,宋太祖做了皇帝,即便传言是真,恐怕玄机门也不敢声张,毕竟玄机门的名声并不如少林、全真那样响亮。然而在太祖兵变的时候,玄机门出力良多却是众所周知的,玄机门弟子全部要上战场也是自那时候开始的,直到宋太祖打下江山,做下了杯酒释兵权将大权独揽之后,江湖势力纷纷蛰伏,朝堂上拥兵的大臣或辞或死,也唯有玄机门一直未曾有过变动。

从这点来看,玄机门的确是比较特殊的存zài

,不过在那之后玄机门也并未一家独大,相反他们深知太祖脾性,既然无法隐藏自己,那就将自己的利益与朝廷联系在一起,每每有未出师的弟子,玄机门都会送往军中历练。是以在宋朝之初,玄机门的力量可以说十分广大,此做法本来最该被上位者忌讳,然而宋太祖却丝毫没有任何动作,在外人看来,这是一种放任姑息,只有看的透彻的人才明白玄机门的高明。

因为在兵变的时候玄机门在军中所占的比重就已经很大,所以宋太祖一时间根本无法将其力量全部削弱,只能慢慢消化,毕竟玄机门也只是江湖中的一个门派而已,他们有实力又有人数基础,对于宋太祖来说是一个十足的隐患。可是天下太平之后,无仗可打,对于玄机门的安置就是个问题,与其听之任之,不如放在身边更放心一些。

玄机门这边也知dào

自己犯了忌讳,尽量保持低调的同时,反而不断将弟子送到朝廷中,正因为没有仗打,这些人终究也只能做个兵受人节制,这也算是以进为退的一个办法,这些人放在我这你不放心,那就都送给你任你处置。以这种趋势发展了许多年,在双方共同作用下,玄机门的力量果然被一点点消耗掉了,可以说是毫无波澜。久而久之,玄机门的初衷已经不为人知,其弟子送入军中,竟然演变成了一条门规。

也正因此,玄机门在军中的名声也是十分响亮的,因为他们就是一个兵源的输送点,纵观过往,大宋的整体兵力几乎有两成都是玄机门提供的,所以玄机门的人在别处不行,可是在军中却吃得很开。

穆天叔这一报上玄机门的名号,果然就发xiàn

暗处窥视的感觉消失,但是那几处暗哨却依然存zài

。穆天叔知dào

暗哨的布置是军事机密,所以他即便有能力找出几处暗哨,也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凭空喊话,甚至连对谁说话都没点明,就是为了给双方都留下余地,否则就算他是玄机门的人,也讨不到好处去。

发觉针对三人的气势消失,三人也暗松了口气,军中的这些暗哨,往往才是真zhèng

的高手,他们杀人无所不用其极,一旦发xiàn

危险,可以用任何东西置对手于死地,更别提岳家军这些配备精良的正规军,不说其他,就算几把强弓劲弩,都不是他们三人可以小视的。

“多谢。”穆天叔如是说了一句,虽然危险消失,可他们知dào

暗哨并未放松警惕,只是将杀气收敛而已,一旦自己三人有什么异常举动,杀招还是说来就来的。

踏步朝着大营走去,这一次三人小心放慢了步调,对岳家军的守卫森严终于有了一个新的认识,暗赞岳家军果然不同凡常,光是暗哨就如此强力,的确堪称三军之首。

行了一会,三人终于来到大营前,经lì

了一场胜利,虽然岳家军已经能够收拾心情,但是空气中还是弥漫着一丝欢乐,毕竟谁也不希望打败仗,能够在战场上活下来,每一个人都是应该高兴的。虽然如此,该有的防卫已然一个不少,大营门口正有两个兵丁驻守,如果来此的是康星宇的话,肯定认得出在门口守卫的就是早晨与王雨鑫他们对话的那个少年。

“来人止步。”远远就看到三人行来,两个兵丁就已经喊了出来。

刚刚穆天叔的喊声这二人也听到了,不过他们的职责所在,还是要拦一下的。

穆天叔自然心下明白,不等那二人说话,已经开始报上来意:“两位兄弟,我们三个是玄机门弟子,今天上午曾助过岳元帅退敌,此来并无恶意。”穆天叔一样的话又说一遍。

“上午倒是见过你们的人……”这少年倒是十分健谈,不过刚说了半句就被同伴推了一下,仿佛意识到什么,赶紧闭嘴,转而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穆天叔心下诧异却并不表现出来,而是抱拳道:“是这样,我们离开后,一个朋友又回到了这里,不知两位兄弟是否见过?”

“是上午来的那个大哥吗?”那少年立kè

接口问道。

穆天叔三人对视一眼,他们在开战之后才赶到,其时王雨鑫等人已经身在战场,想必曾经到过大营,听这少年这么说应该也曾见过,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那人身量不高,长的……有些木讷。”穆天叔寻思了半天,终于想到了这么一个词来形容王雨鑫。

“嗯,应该就是他了,那位大哥的确让人印象挺深刻的。”少年赞同了穆天叔的说法,“申时初的时候他的确来过,不过也只是路过而已,还和我们的暗哨的兄弟打了一架,不过他并未停留就离开了。那大哥的功夫真不是盖的。”

那少年的说法让三星使一愣,都是扶额暗叹,王雨鑫果然走到哪都能惹起麻烦。他们已经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这家伙从人家大营前路过,还嚣张的施展轻功,暗哨肯定以为是敌袭,最重yào

的是这家伙对这些并不知晓,所以很可能与暗哨交手,只是他赶时间的话,并未动真力,以他的实力稍沾即走也并非难事,岳家军的暗哨并没给他造成太大的困扰。不过这事的后遗症却被自己三人给赶上了,暗哨没留下王雨鑫,自然加派人手防范,而这些就都被三星使碰个正着。

怪不得岳家军的暗哨这么森严,原来有此原因。三人暗骂王雨鑫真会找麻烦,却还是向那少年打听道:“兄弟,那你可知他朝哪走了?”

那少年也颇为热情,往东北方向一指道:“那边,从这直走,过了那个栅栏往右转,他就一直走了。”

穆天叔三人看着那个方向,心中猜测着王雨鑫的去向,按照少年所指,这个方向一直走的话,就是洞庭湖,而再往远处,可以遥遥看到洞庭水寨的大营,此时那里已经有不少岳家军的驻军了。他们三人思索着王雨鑫究竟会去哪里,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而那个少年看到三人模样还以为对方没搞懂方向,跨出一步指向远方道:“就从这里走,看到那个栅栏了吗,那个远远大帐,这是武器库,从这右转,走一百米能看到一个黄色的毡房,那是放粮草的地方,再往东走一段也有一个营门,你们背着营门直走,千万别走歪了,周围暗哨可多了,一定要小心,直走的话向前就是那大哥走的方向……呜呜呜……”

这少年嘴快,张口就说了一大堆,等到他同伴发xiàn

不对的时候,赶紧将其嘴捂住,不过为时已晚。穆天叔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少年将岳家军的主要建筑都透漏给自己,心中简直有万马奔腾之势,不由得都闪过一个念头,这是什么情况。

“这位兄弟,我们都是玄机门的人,上午刚助岳元帅讨逆,并无恶意,你可千万放心。”穆天叔又郑重的说了一遍,只不过这次却是对捂着那少年嘴巴的另外一人说的。

这个兵丁有些为难的看着三星使,说道:“三位兄弟见谅,上午交战时我也上了战场,见过三位,不过这种事情我也做不了主,还得通禀我家元帅一声,你们三位现在还不能走。”

穆天叔三人知dào

对方担心的有理,如果换做自己,也肯定不会轻易放三人走,于是点头应承。那兵丁放开了少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这条舌头迟早保不住,好好在这看着,不许出声。”说完,这兵丁一路小跑的回了大营。

三星使度过了最初的错愕,只觉得好笑,更觉得那少年有趣,看那人走开,问那少年道:“不知这位小兄弟尊姓大名?”

那少年也知dào

自己刚才说错了话,一直捂着嘴,此时听穆天叔这么一问,寻思着回答yīng

该没有关系,于是说道:“我姓谢,单名密,保密的密。”

第三百六十章 夜奔

本该是一场风波,在岳飞出面后,很快就得到了解决。岳飞与三星使刚刚辞别,自然不会忘记,至于谢密的事,岳飞也没有多说,甚至并未责罚。

在得知三人是来寻找王雨鑫之后,岳飞给了他们一些帮zhù

,按谢密所说的方向,王雨鑫所去的方向应该就是最初他们认定水寨突袭所走的方向,如果从水寨方向过去得翻一座山,可从岳家军大营过去的话,只需yào

绕一段路即可。

有了岳飞的指点,三人心中也有了计较,看来龙秋影的确是背离岳家军大营离开,王雨鑫也正是循着这个方向去找她,只是他不懂追踪,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失去方向,除非龙秋影会留下记号。三星使希望出现这种情况,因为毕竟有迹可循,他们反而会先王雨鑫一步找到正确的方向,而如果龙秋影乱走一气,王雨鑫肯定更不辨方向,这样一来,天大地大,反而找不到对方。

不过此时说这些都还为时过早,他们已经比王雨鑫慢了一个时辰,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追赶,于是匆匆与岳飞辞行上路。而岳飞仿佛也很关注那两人的情况,不断叮嘱三人找到王雨鑫和龙秋影之后,不要轻举妄动。三星使觉得岳飞应该是不想惊动秦桧,满口答yīng

便即离去。至于谢密,三人从岳飞的态度上也能猜出一二,像这样的人,放在哪都是个隐患,守门看似不靠谱一些,可放在明面上总好过不知不觉的泄密要强。

三星使展开轻功,直奔洞庭水寨后山而去,一路无话,这一段路三人也行了一炷香的功夫。从岳家军大营通往这里,虽然也有路,却也只是一条小路,由于环境使然,更多的还是荒野群山,其中有一段更是林荫闭塞,显然是一处绝佳的埋伏地点。三人无心观察,只向前行,不过越是往前,就越能闻到血腥味,越来越重。三人放下速度,谨慎前行,终于在穿出密林后三里地外,发xiàn

地上有大片血迹。

这些血迹已经干涸,分布很广,显然经lì

了一场惨烈的战斗,三人观察一番之后也能够想象当时战况的激烈,这是一场遭遇战,结果应该是两败俱伤。联想到金甲捆龙的威力,三人已经可以想见,岳家军与洞庭水寨以及断刃杀手遭遇后,正自苦战,阵法便即启动,隐藏在杀手身上的命石发动,席卷了整个战局,一瞬间就吸取了部分人的血肉之躯,虽有幸存者,却也只是少数了。

三人也都经lì

过战阵,战场杀伐血腥异常,可终归还是正常人可以接受的范畴内,像金甲捆龙这样近乎天威的杀戮方式,即便见惯了生死的三人也震惊非常,一阵唏嘘之后赶紧离开了这个充满了凶煞之气的所在。

“这里。”离开战场不远,穆天叔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一处草丛说道。

洞庭湖水势浩大,连带着周边的植物长势也颇为茂盛,此时虽然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可料峭春寒,真zhèng

郁郁葱葱的还是那些生命力顽强的草木,而三人周边却是一片葱郁,而穆天叔所指的就是一片绿草中的一处。野草顽强的生长着,以不同的姿势和态度,完成自己生的使命,穆天叔所指地方并无特异之处,可王上生和张纵却很小心的凑了上去。

三人眼前的是几根平平无奇的草叶,只是略有些垂倒,可经穆天叔这么一指出,观察仔细的人也可以发xiàn

者写草叶上有些许灰尘和泥土。只是在这荒郊野外,有些尘土也并不奇怪,然而三人却凝重的看着沾染了尘土的草叶,仿佛发xiàn

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这里的确被人踩过。”张纵指着那几根草叶说道。

“草叶微垂,踩过的人轻功很高,几乎没破坏草叶的完整性,不过尘土的重量还是压低了草叶的位置,看方向的话……”王上生说着就起身分辨了一下方向,“那人是往东方去了。”

仅凭几根草叶的不能称得上异常的现象,三人竟然推断出有人打这里走过,真假还有待商榷,可这份眼力却堪称一流,而他们顺着方向走去,也在周围发xiàn

了类似的痕迹,通过计算距离,三人更确定经过之人的轻功很高。

“就是他了吧?!”穆天叔看了自己两个兄弟一眼,似问似答的说道。

王上生和张纵也没有表示异议,这荒郊野外的,虽然很可能藏着传说中的隐士高人,不过他们仨活着这么多年也从没遇见过,按常理推断,经过这里的人很可能就是王雨鑫,最主要的是那份踏草无痕的轻功,也让三人不做其他想法。

发xiàn

王雨鑫坚定的向东而去,三人却并不急着追赶,而是四下寻找龙秋影可能留下的记号,很快三人就找到了一些有价值的线索,这里的确有不少人为造成的痕迹,不过遗憾的人痕迹太多,让他们也无从分辨,想来应该是翻山的水寨匪众留下的。

不过这并不妨碍三人寻找目标,他们所处的地方,往南是岳飞的大营,往西北则是洞庭湖,向北又有群山连绵,这个方向固然不会被人找到,可一不小心就会迷路,并不是个好选择,所以向东几乎是唯一可行的方向,相信这也是王雨鑫选择的原因。

以王雨鑫的追踪能力,走上正确道路的可能微乎其微,所以他一路向东很可能也是毫无办法所致,朝着一个方向走,就算走错了,碰到村寨的话,总能打听一下。这办法虽然鲁莽,却也是稳妥之策。

“相信他会一直朝东去,应该是为了寻找人迹去的,这里一直往东的话,大概八百里就是洪州了。”王上生充分显示了对地域的研究。

“八百里?”张纵低声念叨了一下,“以王雨鑫的轻功,不眠不休不出一天一夜也就到了。”

“他入了城的话反倒不容易找,不过那家伙应该不会不眠不休一路狂奔吧。”穆天叔沉吟着说道。

“不要随便揣测那家伙的想法。”张纵语重心长的对穆天叔说道,“他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天知dào

会做出什么事来,宗师境的人不眠不休也是小事一桩。”

穆天叔和王上生点头认同,他们虽然不是宗师境,但是在冲击宗师境的路上已经走了很久,对于一直追求的境界虽然并不能亲身体会,却也不是毫无所知,晋级了宗师境,体内真气自成天地,境界越高越能达到生生不息的境地,休息不过就是精神上的补充而已,对宗师境的高手意义不大。至于张纵所说的非常时期,倒也不过,王雨鑫与“必胜”众人决裂,适逢龙秋影的出现,所有人都看得出两人之间的猫腻。

三人心下计议已定,便不再耽搁,一路追着王雨鑫的痕迹向东奔去。

三人追踪暂且不表,他们的判断也没错,那些草叶上的痕迹的确是王雨鑫留下的,他收拾心情上路之后,找了个最近的山峰就奔了上去,那处山崖虽然陡峭,但是对于此时的王雨鑫来说却不值一提,他在山中历练过一段时日,登高蹿低自然不在话下,而又突pò

了宗师境,对于力道的控zhì

更是纯熟,攀上那处山崖不过是片刻的事。

王雨鑫虽然没有辨认地形的能力,但是攀上山崖之后,周围的一切也尽收眼底,他一眼就看到了岳家军的大营,和远处仍旧一片狼藉的战场。认清了位置,王雨鑫再不犹豫,径直奔行而去,其时他心中所想全是找到龙秋影,根本没注意收敛自己的行藏,就这样直奔岳家军的大营而去。在这非常时刻,王雨鑫的突然出现显然会让岳家军如临大敌,安插在大营四周的暗哨毫无疑问的与其遭遇。

以王雨鑫的身手,那些暗哨根本不是对手,不过他并不知dào

这些人从何而来,再加上心急,出手也没个分寸,着实打伤了几人,这一下简直是捅了马蜂窝,岳飞大营内见到王雨鑫逞威,顿时分出一部分兵力出来打算将其生擒。眼见岳家军营中有人出来,王雨鑫就算再傻也明白了怎么回事,稍沾即走不与众人纠缠,赶紧脱身离去,这才有后来三星使经lì

的一切。

随后王雨鑫直接踏水而行,接近洞庭水寨的时候留了个心眼,绕了一圈才翻山而过,这次倒没节外生枝。他翻山之后也的确如三星使的判断,找不到龙秋影留下的记号,便向东而行。

一路直行,王雨鑫领先三星使足足两个时辰的路程,他的轻功虽然一般,但是体内真气充沛,速度自然也不慢,这一番跑下来,身体完全活动开,只觉得四肢百骸都有真气注入,身体越跑越是轻盈温暖,真气到处,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一口气跑出怕有两百里,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明月高悬,四野宁谧,在荒山野外,倒是有一种极致的安宁。王雨鑫无暇欣赏这份宁和,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凑合一宿,因为四下无人,饶是他艺高人胆大,也不禁有些发憷,他倒是不怕猛兽盗匪,可这种黑暗的野外,最可怕的还是未知的鬼怪,他以前并不信鬼神之说,可是玄冥的存zài

却完全打破了他在这方面的认知。所谓心中有事,鬼怪上门,不想还好,一旦思绪到处,王雨鑫只觉得四下里的安静都显得诡异莫名。

他不敢大声喧哗,甚至连呼吸都控zhì

的极细,然而就像人在端一碗热水一样,越是小心翼翼保持平稳,手抖的反而越厉害,人的精神太过集中于一点,反而会适得其反。事实是,王雨鑫越想保持平静,心中便越是躁动,到最后他的呼吸开始紊乱,甚至连步伐都显得慌乱无序,草木皆兵也不过如此。

发觉了自己的异常,王雨鑫干嘛收摄心神,目不斜视的朝前奔去,也是他运气好,又行了一阵,他的目力所及,远远的看到一栋房子,离大路距离不近,若不是王雨鑫目力极佳,恐怕根本发xiàn

不了。看到那建筑,王雨鑫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根本不做他想,朝着目标飞奔而去。

第三百六十一章 把门开开

那建筑并不算远,王雨鑫又是全速赶奔,以他的速度,数个呼吸的功夫便已经窥见了那建筑的全貌。

这建筑远看不小,近看更大,是个四四方方的庭院,孤零零的建在荒郊野外,本身就显得很瘆人,而这建筑虽然看上去气派,可从其破败程度来看,应该是很久没人居住了。王雨鑫未到近前就已经将建筑的全貌尽收眼底,而越往前行,他的步子就越小,直到跟前他渐渐收住了脚步,定定的站在大门前,仰望着正门上已经十分破旧的一块牌匾,上书两个大字,义庄。

义庄是什么地方,王雨鑫自然心知肚明,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本来旷野之中出现一幢建筑给他带来了不少惊喜,可义庄两个字却好像给他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把他热切的希望全数浇灭,一时之间,王雨鑫竟然不知进退,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

正在王雨鑫进退维谷之际,一记闷雷轰响将其惊醒,所谓春雷阵阵,这个时节的雷雨说来就来毫无征兆,前一刻还是一片晴朗,就在王雨鑫发呆的这一会,雨势就来了。

被雷声惊醒,王雨鑫第一个念头就是避雨,可是他刚前进一步就想起眼前乃是义庄,是专门停放尸首的地方,这种地方最是污秽阴邪,更何况还诡异的出现在这荒郊野外,若说没有古怪,打死王雨鑫都不信。略一犹豫,王雨鑫便下定决心,离开这里。

虽然眼看就要下雨,可是以王雨鑫此时的修为,一点雨水还真阻不住他,只不过深夜寒冷,再来一场大雨,饶是宗师级高手的他,也十分不情愿,可是自己面前显然有一个比大雨还要可怕的所在,这让王雨鑫毫不费力的就选择了离开。他有观云听雨的能力,但是此时此刻却没有聆雨的意境和心情,所以说莫淋雨,淋雨伤身体。

决心已定,王雨鑫还是四下望了望,虽然不进义庄,但是避雨还是需yào

的,他打算找个林深幽密的地方,暂躲一会再说。可就在他抬腿欲走的时候,突听吱呀一声响,义庄的大门竟然缓缓打开,跟着从如同黑幽幽的大口的门内伸出了一只手,攀住了门扉。

王雨鑫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这只手,他不由得悚然而惊,此情此景饶是他实力高深莫测,整颗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双阳圆睁突出,显然受到的惊吓非小。死死的盯着这只手,王雨鑫下意识的向后退却,在他看来,此时这种手简直比最厉害的兵器还要骇人三分。

其实这只手并不如何恐怖,反而似冰肌玉骨,指如青葱,纤细柔软,说不出的冰清玉洁。然而此时此刻,那只手给王雨鑫的感觉唯有惨白和冰冷,他的眼神犀利,虽然夜深无光,却也发xiàn

那只手居然毫无血色,这才是他心惊的最大原因。

王雨鑫对能量的感应十分灵敏,可他依然只能从那只手上感觉到冰冷,若非鬼怪,便只有至寒至阴之气才有可能,有了这样的判断,王雨鑫愈发觉得眼前的这只手诡异莫名,他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起来,脖子更是梗住无法动弹,空有一身本领,却使不出来。

其实这只手伸出的并不慢,可王雨鑫却觉得其慢到了极致,当真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那只手伸出后,便反手攀住了门板,跟着就向里一拉,就仿佛开门一般,但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在王雨鑫眼里也充满了恐怖的意味。

仿佛是年久失修,大门打开的时候,吱呀声传来,在深夜中着实有几分瘆人,随着大门被拉开,门后的一切映入眼帘,王雨鑫终于看清了门后的一切,出现在门后的赫然是一个女人,一个长发及腰一身缟素的女人。

看到这女子,王雨鑫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的心,瞬间重重的一落,他蓦然有种心跳如鼓的感觉,脑海中第一个念头便是——女鬼。

这女子与王雨鑫想象中的女鬼几乎一模一样,白衣若素,身轻如絮,气质冰冷,除了面容姣好之外,这女子具备女鬼的一切要素,而若非如此,王雨鑫早就一屁股瘫软在地了。

她肯定是狐狸精变的!王雨鑫心中如此想着,已经将白衣女子归类为妖鬼一类,深更半夜,月黑风高,这女子竟然从义庄中转了出来,难道还能是什么好鸟?虽然看清了这女子的长相,王雨鑫却还是没法动弹,就这么僵硬在原地,愣愣的与那女子对视着。

那女子紧紧盯着王雨鑫,先是皱眉显得有些警惕,随即仿佛被王雨鑫发愣的样子吸引,不由得噗嗤笑出了声,这一笑真如春风拂面,倒是将她身上冰冷的气息也冲淡了不少。不过这女子仿佛立kè

意识到此举不太礼貌,赶忙收敛笑容,朝王雨鑫问道:“这位公子,可是迷路了?”

口吐人言,道行不浅。王雨鑫如是想着,白衣女子的话非但没让他消除戒心,反而警惕更深。

“你还会说话?”王雨鑫想到便说,强压下心中恐惧,出声问道。

那女子微微一愕,仿似没料到王雨鑫会这么问,不过她眉眼间神彩一动,随即娇笑起来,仿佛听到了天下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笑得一时直不起腰来。笑声若银铃,眉宇间娇媚无限,这番情景倒是十分养眼,然而此情此景,王雨鑫只觉得心内发寒,在他看来,那女子的一举一动都仿佛在魅惑众生,她这样的发笑,明显是不怀好意。

心中提起警惕,王雨鑫却不像先前一样惊惧,反而在元气的帮zhù

下稳定了心神,这么一来他感觉因为僵硬而有些发麻的身体也有了知觉,心中一动,王雨鑫不动声色的缓缓后退,如果这女子真是鬼怪的话,自己的轻功恐怕根本逃不开对方的妖法。然而就在王雨鑫刚刚迈动脚步的时候,那女子的笑声稍止,笑靥如花的看着王雨鑫,问道:“难不成公子把奴家当成妖怪了……咯咯……”说着,这女子又笑了起来。

本欲逃走的王雨鑫听到那女子的话,反而停住了脚步,自己的想法被识破倒是次要的,那女子说出这样的话,看样子自己可能有些误会,就是这个想法,让王雨鑫停了下来,脱口问道:“难道你不是?”

话刚出口,王雨鑫便察觉到了异常。疑虑虽在,可惊惧却渐渐消退,王雨鑫不由的仔细大量着这个怪异的女子,心神安定之下,宗师境界的妙处便体现出来,他对能量的体察异常敏感,很快就感受到周围一股庞大的气息缓缓形成,那气息冰冷中又透着温润,和顺却有带着刚猛,其中蕴含的力量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平衡,多一分则刚,少一分则韧,绵绵不绝,令人生不起丝毫抗拒之心。

初次体验到这种感觉,王雨鑫既惊且怖,不过随即便是释然与平和,他在刹那便知dào

这恐怖气息的来源。

雨,那令人不可匹敌的力量来源,正是最常见的雨。王雨鑫不是没被雨淋湿过,可他却从不知dào

雨水中蕴含着这样恐怖的威能,令人臣服敬畏。体悟着充斥于天地间的庞大力量,王雨鑫终于对天威这个词汇有了深切的体会,他慢慢由惊愕转为安静,整个身心也随着水汽的弥漫而跃动,渐渐的与天地间的水汽中涌动的能量契合着。

不断的契合令王雨鑫渐渐体悟着雨水中似乎矛盾的平衡,他体内的元气不复往日的平和,一反常态的疯狂涌动,刺激着他的血脉,飞速流转的元气渐渐有脱离控zhì

的迹象,而对于这一切,王雨鑫却无动于衷,他正震撼于平日看不见的天威之中,沉浸于自然之中,放任着体内的真气爆裂的涌动。

如此下去,后果只有一个,元气冲破他的经脉,真zhèng

的自绝经脉而死,就像堤中之水一样,冲破束缚便即肆虐四方。他的身体因为元气的疯狂跃动而逐渐变热,未几就通红一片,照这样下去,他很可能被体内真火烧成灰烬。然而就在王雨鑫行走在生死边缘的时候,四周有些沉闷压抑的空气里突然出现了一丝清凉,这清凉立kè

从王雨鑫的肌肤钻入,渗透他的心脾。

本来燥热的身体,因为这丝清凉的出现,顿时冷却了不少,王雨鑫刚刚体悟自然之道,已经是身不由己,他就算察觉到了异常也已经没有能力控zhì

自身,好在这丝清凉及时出现,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有了这个开端,王雨鑫立kè

从恍惚间回过神来,着意控zhì

吸纳之下,清凉之气便源源不绝的向王雨鑫体内涌入,中和着身体的燥热。然而越是吸纳,王雨鑫的心中便越是惊讶,因为那清凉之气带给他的感觉竟然十分熟悉,不是别的,赫然便是失去了很久的玄冥真气。

这一发xiàn

令王雨鑫惊奇万分,举世之间他对玄冥真气的了解是最深的。玄冥真气的特性虽然是毁灭,可是正如阳极生阴阴极生阳一样,物极必反也算是道的至理,毁灭到了极致便是创造,所以玄冥真气才能蕴生出战斗本能这样强dà

的辅助能力,此时此刻,平日爆裂无端的玄冥真气竟然展现了平和的一面,非但中和着王雨鑫因为元气暴动而滚烫的身体,还不断平复元气的暴躁,简直就像转了性一般,如何让王雨鑫不吃惊。

这一系列变化说来繁杂,其实不过在呼吸之间,王雨鑫从察觉到雨水的威能,再到元气暴动,身体发热发红,跟着又恢复正常,变化虽快,却被那白衣女子看了个正着,他的这种变化,倒是更让人难以琢磨才对。

白衣女子目瞪口呆的看着王雨鑫,对方突然改变颜色,这等奇景可是闻所未闻,刚刚他误会自己是鬼,现在看来,谁是鬼怪还真不好说。自己虽然住在义庄,却也有原因,可眼前这人出现的突兀,倒让白衣女子有些惶惑。如此想着,白衣女子赶忙缩回门内,嘭的一声将大门关闭。

王雨鑫闻声立kè

回过神来,中止了体内两种真气的流动,身子一窜,就抢到了门前,一边拍门,一边叫道:“把门打开。”

第三百六十二章 许三娘

“你……是人是鬼?”外头王雨鑫将门敲的震天价响,而门内白衣女子则战战兢兢的问道。

“快开门,我当然是人。”王雨鑫见那女子不开门,手上力道微吐,朝木质的门板上拍落下去。

王雨鑫的掌力何其雄厚,虽然控zhì

了力道,却哪里是小小的一扇木门可以阻挡的,只听喀拉声响,门闩应声而断,伴随着门被震开,一声痛呼传出,站在门后的白衣女子被王雨鑫的掌力波及,整个被击飞了出去。

王雨鑫闻言一愣,随即便知不好,箭步上前,却是后发先至,堪堪在那女子要落地之前将其护在怀中,心念一动,元气已经缓缓吐出,帮zhù

那女子抚平自己的力量带去的震荡。

躺在王雨鑫怀中,那少女本来苍白的脸色却是一片红润,这是气血翻涌之兆,显然王雨鑫刚刚那轻轻一掌带给这女子的震动不小,虽然这红晕并不正常,却无疑给这女子添上了几分美艳,王雨鑫出手救人之际,见此情景也不由得一呆。不过他很快就强压下杂念,收摄心神,加紧帮那女子疗伤,这么一来王雨鑫更确认自己刚刚的判断,这女子是人非鬼。

元气是人体最精纯之力,通过元气诀修liàn

出来,对于疗伤治病的功效自然不在话下,不片刻那女子脸上的潮红尽褪,取而代之的还是苍白,不过王雨鑫知dào

这种颜色对这女子来说应该算是正常的。

刚刚王雨鑫浸入自然之道,感受到雨水中蕴含着磅礴无匹的力量的同时,也感受到了另一股冰寒之气,来源就在他的正前方,赫然正是这个白衣女子。这股冰寒之气带给王雨鑫的感觉只有刺骨之寒,仿佛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伫立眼前一般。探知了这样的气息,王雨鑫心下更加肯定这女子不是鬼怪,因为但是这股气息就绝非常人所有,这种彻骨的冰寒,王雨鑫只在常君身上感受到过。也就是说,这女子身上的冰寒之气竟然赶得上常君的天赐之体,当真是匪夷所思。

虽然心中惊诧,王雨鑫却也认清这女子并非鬼怪,刚刚震撼于天地之威的他,顾不上解释误会,直到那女子闪身关门之后,他才意识到不好。刚刚感受到周围能量的他自然清晰的感知到雨水将临,而且雨势非小,眼前就有避雨处,让他在旷野淋雨,那是绝不可能。更何况这女子出现在这种地方,也十分蹊跷,再加上她一身阴气极重,王雨鑫好奇心起,自然想问个明白,最重yào

的是他现在可不知dào

往哪走,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人,虽然透着古怪,可还是像遇见救命稻草一样,这才有了他情急之下震断门闩的一幕。

而王雨鑫度过真气给那女子疗伤,更能体会到这女子一身寒气的恐怖,而且这寒气并非如真气一般存储与体内,而仿佛就像是在经脉中衍生一般,这女子的每一条经脉都散发着寒气,简直是罕见异常。

人体的经脉说来玄奇,本质还是承载血脉的,血是温热的,即便有那休息寒性真气的人,也只会将血脉温养的更加坚韧,断然不会出现冻结经脉的情况,否则经脉失去了弹性,再强的真气也承载不了,十足的作茧自缚。而这女子显然不像会武之人,她的这种情况,令王雨鑫不由的想到了常君。想到此处,王雨鑫脱口问道:“你难道是至寒之体?”

那女子被王雨鑫的元气温养,只觉得四肢百骸一阵温热,刚刚还烦恶的胸口也平复下来,哇的吐出了一口鲜血,血液落地,赫然散发着丝丝寒气,这女子竟然连血液都是冷的。王雨鑫对这异状大为惊奇,那女子却是惊讶的看着他,轻声问道:“你如何知dào

至寒之体,你……是什么人?”

听那女子这么问,王雨鑫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常君天生阴脉,与常务的阳脉相辅相成,可以说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二者缺一不可,否则很难诞生出这样的人,因为他们两人只有在一起才算是完整的一个人,可以说这两人本应该是一个人,只是极端分离才变成两个人,一个至阳一个至阴,若少了一个,另外一人也绝不会出现在世上。

然而这女子虽然与常君的情况相仿,却又自不同。人有万千,形态性格又自不同,所谓人之初性本善,其实也不尽然,人的很多性格其实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有的人天生脾气火爆,动不动就火气升腾,而有的人则阴沉内敛,即使有脾气也不动声色,完全与前者相反,这其实就是天生的性格使然。常言道,三岁看到老,三岁孩童其实就已经将天性放大到一定程度,天生的性格,即使穷极一生也很难改变,这就是来自血脉的天性。

而这种情况再深入来说,也就是有的人出声前阳气足,出生后自然火气旺,而有的人阴气盛,长大之后连外貌行为都显得有些冰冷。不过无论是什么样的人,七情六欲都少不了,终究还在正常人的范围之内。然而天下之大,既然有常氏兄弟这样的极端,自然也不会仅此一家。武学和医家都有记载,世上存zài

两种人,出生之前便将阴阳演绎到极致,出生之后便是极端的炎寒之体。

阳气旺盛至极的当属九阳炎体,而阴气沉着的便是王雨鑫刚刚所说的至寒之体,也有人称其为九阴寒躯。只是世间万物都有定律,所谓孤阴不生孤阳不长,像常氏兄弟两人必须在一起相辅相成才能免除毁灭一样,炎寒躯体也并非太过极端,这两种人完全可以独立生存,只是他们血脉里的炎寒二气却决定他们终究不能像普通人一样生存。

在武学中,具有这两种体质的人都是千载难逢的武学奇才,若加以锤炼,绝对可以达到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而在医家看来,这两者的血液也是难得的珍贵之物,以之入药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只是如此珍贵的体质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因为这两种人先天就缺乏阴阳调和的能力,所以出生之后难免会受环境影响,就算素质好的也很难活过青年,大部分的结局都是夭折。除非有那极其幸运的人,出生之后便得高人相助,际遇之下或许能通过后天修liàn

调和阴阳,只是这样的人终究是少数,毕竟炎寒躯体的人出现,根本无迹可寻。

而王雨鑫眼前这女子却赫然就是至寒之体,这也不知dào

是他走运还是不幸,很多人遍寻不到的体质却被他无意间遇到,当真是际遇奇妙了。

王雨鑫心念电闪,知dào

自己猜测不错,四下一扫视,赶紧抱着那女子闪进了一个开着的门中,他刚刚进屋,外面雷声一动,瓢泼的大雨便倾斜下来。

屋内光线极暗,不过王雨鑫目力所及还是看清了屋内的一切,这里空间很大,却十分简陋,而屋子正中则摆着几排棺材,这里竟然是个停尸之所。见此情景,王雨鑫微微一愣,不过随即就强自按下狂跳的心,屋内散发着一股发霉的臭味,想来应该是许久无人打理,再加上尸体的味道,十分难闻。王雨鑫皱了皱眉便寻了一个角落,那里有一堆厚厚的茅草,显然是被精心打理过。

王雨鑫将那女子轻放在稻草上,问道:“你……就住在这里?”

白衣女子看着王雨鑫片刻,轻轻点了点头,她能感受到王雨鑫身上的蕴含的力量,刚刚在对方的臂弯里,她竟然有种温暖的感觉,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不由得有些好奇的盯着王雨鑫看着。

被这女子盯的有些难受,王雨鑫轻咳了一声道:“你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你家里人呢?”

那女子听王雨鑫如此问,神色一黯,幽幽的叹了口气,轻声道:“死了。”

王雨鑫微微皱眉,这女子话语中的落寞伤感呼之欲出,可他还听出了一丝无奈和恨意,知dào

这其中肯定别有内情,追问了一句道:“姑娘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那女子再度盯着王雨鑫大量了半晌,终于轻声说道:“这位公子既然知dào

至寒之体,想必应该是位见多识广的高人。公子猜的不错,奴家的确是阴寒之体,只不过并非你所说的至寒之体。”

王雨鑫心中一动,盘腿坐在了女子面前,说道:“我也只在书上看到过至寒之体,却不知其中还有什么却别。”

“公子技艺高超,能够知dào

至寒之体已经是博学,不知dào

这等阴邪之事,也不奇怪。”那女子将头垂的极低,显然对于自己的体质有着非同一般的自卑。

“笑话,阴阳本是相辅相成,相生相长,阴气重些又能怎样,何来阴邪之说。况且人之发肤受之父母,爹娘给就的身体,你又何必如此说。”王雨鑫听到那女子的话,心道她连自己都瞧不起这阴寒之躯,不由得出声安慰。

那女子娇躯一震,看向王雨鑫的双眼闪着异样的光芒,其中甚至还夹杂着泪花,颤声道:“奴家自懂事以来,被这病躯所累,尝尽了人间冷暖,若世人都如公子这般豁达开明,奴家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了。”说罢,这女子竟然嘤嘤的哭了起来。

王雨鑫见这女子哭泣,有些发慌,他可真是没有办法应付女人哭泣。更何况外面雷雨声大作,在这满是死人的屋内,一个女子泣不成声,着实有些瘆人,王雨鑫慌乱了一阵,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大声道:“你别哭了,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只管说出来,我若能帮上忙,自然不会推辞,只求你别哭了。”

那女子闻言渐渐止住哭泣,半晌才泪眼朦胧的看着王雨鑫道:“奴家刚刚失态了,从小到大还从未有人劝慰奴家,这才一时悲不自胜,公子不必为奴家做什么,只要有你刚才那一番话,三娘死也瞑目了。”

“你叫三娘吗?”王雨鑫看那女子停止哭泣,赶忙转移话题问道。

“奴家……许三娘!”

太晚了,小五最近快忙死了,只能抽空更新了,存稿告罄,先告罪各位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义庄往事

“许三娘?”王雨鑫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我叫王雨鑫。”

许三娘偷眼瞧着王雨鑫,仿佛默默记下王雨鑫的名字,继xù

道:“三娘给王公子见礼,刚刚惊吓到公子,请公子恕罪。”说着,许三娘就要起身。

王雨鑫赶忙将其按住,说道:“不必客气,你也别叫我公子了,我朋友都叫我老板,你也这么叫吧。”

许三娘突然声如蚊蚋的说道:“三娘……喜欢叫你……公子。”

王雨鑫闻言一愣,神色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我听你说话,像是读过书。”

“回公子,家父是茂才,三娘幼时随父亲读过几年书。”许三娘如是答道。

“怪不得,看你谈吐不是大户人家,家世也定然不薄,为何沦落此等境地?”王雨鑫恍然说道。

许三娘犹豫了一下,头颅低垂,肩膀微动,仿佛又想起了伤心事。王雨鑫见状正感无奈,许三娘却已经抬起了头,神色一定,便开始述说自己的身世。

义庄往南十里外的一处村庄,唤作柳林庄。柳林庄深藏于一片柳林之中,故而得名,依山傍水,虽称不上世外桃源,在这兵荒马乱的时节,却也是难得的僻静所在。这里虽然距离洞庭湖很近,但是由于偏离大道,过往的行人倒是不多,许三娘的家就住在柳林庄。

她父亲是庄里为数不多的读书人之一,也是庄中的教书先生,这样的人在一村之内算得上有德行之人,深为众人敬重,许三娘家也是颇为荣光的,可好景不长,许家的灾难就从许三娘出生那一刻起降临了。

一切还是缘由许三娘的阴寒体质,她娘怀胎的时候坐了凉病,十月怀胎最是辛苦,无论冷热都很容易造成后遗症,更何况是着凉,对母子都不是好事。许父忧心妻儿,请了郎中瞧病,这郎中也是个庸医,不懂因人而异的道理,一剂猛药下去,虽然逼退了许母身上的凉气,却并未驱除,反而将凉气逼入了肚腹之中。许三娘本就是女儿身,阴盛阳弱,再被凉气侵蚀,在娘胎中数月,就此成就了阴寒的体质。

由于阴寒的体质作怪,许三娘出生的时候,其母阳气失守,守不住寒凉,做病逝去,而许三娘则带着阴寒体质降世。她并非先天生就的阴寒,而是后天而为,是以并不是寻常所说的精纯的至寒之体,不过她的体质却也非常人所有。

由于是女儿身,还是这样的体质,许三娘自幼便体弱多病,而她出生丧母,许父对她则溺爱有加。如果父女俩相依为命,倒也罢了,坏就坏在许三娘的阴寒体质,致使她四周阴气极重,这对周围的人难免产生影响,最先受害的自然是她最亲近的人。长时间生活在阴气重的地方,损蚀阳气,人就会精神不振,久而久之病症也会随之而来。在许三娘七岁的时候,许父一病不起,郎中诊治是精血不旺,阳气有亏,阴阳不调,换句话说就是生命力不旺盛,这种病非得是积劳成疾或者先天不足才可能引起。

许父病逝,这么一来,许三娘成了孤儿不说,关于她的闲言碎语也越来越多,在她出生的时候,就有人说是她克死了她娘,而她一身阴寒之气更令人对其敬而远之。柳林庄并不大,人人都熟识,许三娘出生七年来,关于她的异状,也有不少人私下流传,有人说她是冻死的野鬼投胎,这才一身阴寒气,而她此番就是为了索命来的。

以前许父在世的时候,闲言碎语虽多,庄户人倒不敢造次,这许父一死,更加坐实了他们索命的说法,一夜之间许三娘就成了人人厌恶的怪胎。污言秽语是少不了的,而这些人对许三娘则更加厌恶了,见她出现纷纷走避,生怕沾染上晦气。一个尚未长成的孩童成了孤儿,还要受尽旁人的冷遇,就算是成年人恐怕都难以承shòu,更何况是一个孩子,许三娘就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她没有任何能力,全靠少数好心人救济,而一些与许家有旧的人则暗中帮zhù

她。

如是过了五年,随着时间的流逝,连那些救济许三娘的人也纷纷停手,大部分人畏惧流言,而有些人则的确是害pà

许三娘身上的寒气,因为随着日子久了,许三娘身上的寒凉之气不减反增,愈发的生人勿进,有那体质较差的,与许三娘接触时间稍长,便害了伤寒症,正就更添了众人对她的畏惧,渐渐的帮zhù

许三娘的人越来越少,而因为畏惧,更多的人则希望消除许三娘这个隐患,于是连她最后的存身之处也被柳林庄的庄民给剥夺了。

无家可归的许三娘只能寄身于庄外的义庄,虽然是停放死人的地方,可在许三娘看来,这里却比柳林庄要安全的多,最起码死人不会厌恶谩骂她,而她本身阴气极重,义庄又也是阴气重的所在,她在这里丝毫没有任何不适。

在义庄一住又是五年,这里平时几乎没有人来,哪怕误打误撞的迷路人也很少会选择在这里停留,所以义庄倒成了许三娘的安居之地,她白天闭门不出,晚上就近采摘些野果野菜充饥,如此度日,虽然自怜身世,倒也不虞有人惊扰。

今日王雨鑫出现的时候,正巧许三娘要去找吃食,走到门口发xiàn

有人,看到是个生面孔,窥视了一会,看到王雨鑫战战兢兢的样子,应该是在害pà

,终究是少女心性,大觉有趣,又见空气沉闷,乃是下雨的前兆,便现身想把他迎进来避雨,这才有了上面的事端。

王雨鑫耐心听完许三娘的讲述,单手猛的捶地,低声骂道:“这群无知愚民,有什么权利凭一己好恶,来决断他人生死,气煞我了。”

王雨鑫对许三娘的遭遇十分同情,只是他也知dào

这种人比比皆是,就算他想替许三娘出头,难道还能杀光全村人不成,这个时候王雨鑫真的体会到一身本事却无用武之地的尴尬了,就算他是宗师高手又怎样,碰到这种事也只能叹息愤nù

罢了。

“公子不必为三娘愤nù

,三娘生来就是不祥之人,害死了父母,被村人厌恶也是报应,三娘……早就看开了。”说着许三娘泫然欲泣。

“胡说八道,世人生来哪分什么贵贱。想那寒门子弟,十年苦读,一招及第飞黄腾达,不还是靠自己拼出的富贵,你若自轻自贱,别人更会瞧你不起。”王雨鑫义正言辞的说道,散发出的气势一时无两。

许三娘被王雨鑫的气势所慑,竟然连悲伤都止住了,只是呆呆的看着对方,不知在想些什么,未几她脸上一红,垂首道:“公子见识高远,三娘不及!”

王雨鑫高谈阔论一番,稍稍发泄了心中的不愉,柔声道:“姑娘别在意,在下只是对事而已,并非对你发火,若有失礼,请不要见怪。”

“三娘明白,公子怜伤三娘身世,三娘感激不尽。”

许三娘说完,王雨鑫一时不知如何应答,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气氛有些尴尬,王雨鑫更是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沉默了一会,他才冷静下来,开口说道:“这种地方不是人呆的,柳林庄中的人既然对你好不留情,你何苦还要留在这?”

许三娘闻言苦笑道:“天下之大,却不知三娘能够去哪?”

“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得?”

“柳林庄的人对三娘什么样,工资已经知dào

,天下虽大,人心却都一样。”许三娘话里的无奈和酸楚溢于言表。

王雨鑫闻言微微一愣,他只想着让许三娘离开这是非之地,却没想过像对方这种情况,只怕到哪都逃不了人们的非议,即便是他深明武学之道,初见许三娘的阴寒体质也相当的惊讶,更何况不明就里的普通人。如此想着,王雨鑫不禁陷入了沉默,他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如何帮zhù

许三娘。

王雨鑫这样子在许三娘看来则不同,她以为自己刚刚失言,赶紧解释道:“王公子莫怪,三娘刚刚有口无心,并不是说您,公子和他们不一样。”

“啊?哦,你别多心,我是在想到哪里帮你找个栖身的所在,若是以前我还能让你跟着我,可是现在……”王雨鑫想到已经被烧毁的德胜楼,不禁也是一阵唏嘘。

“三娘知dào

公子是真心想帮三娘,您的好意三娘心领了,不过三娘还不能离开这里。”许三娘感激的说道。

“这里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吗?”王雨鑫闻言不由得奇道。

“留恋?”许三娘苦笑着道,“自从爹娘离世,三娘早就生无可恋,我爹娘死在这里,我哪里也不会去。三娘生不能尽孝,惟愿死与爹娘同穴。”

“说什么丧气话,年纪轻轻的怎可轻言生死?”王雨鑫眉头一皱说道。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不过,我这体质太特殊,不仅会妨害他人,连自己逃不脱。这十几年来,我的身体越来越差,现在根本见不得光,昼伏夜出与活死人无异,若不是顾念残躯是父母所留,早就一死了之了。”

“我认识天下最高明的大夫,别说你是阴寒体质,就算至寒之体他也能治,你跟我走,治好你的病,我再帮你寻个安身立命的所在,总好过与死人相伴。等你好了,我带你风光回来,衣锦还乡,好好整治那些给你气受的愚民。”王雨鑫义愤填膺的说着,帮许三娘计划着往后的生活。

他正说的起劲的时候,却见许三娘不停的摇头,只听她说道:“公子有这般神通,三娘自然相信,只是三娘真的不能离开这里……三娘的父母都葬在这里。”

“入土为安,你已尽了孝道,日后风光回来,又有何不可。”说着,王雨鑫眼神一厉,问道,“莫非你有什么苦衷,只管说出来。”

许三娘被王雨鑫看的心中一寒,这才支支吾吾的说道:“因……因为赵程。”

第三百六十四章 长得不大

“赵程?是什么玩意?”王雨鑫皱眉问道。

“他是老庄主的儿子,现任的庄主,这人的品行很坏,老庄主在世的时候,他还很收敛,恶行并不显露,可自从老庄主离世,赵程就称霸乡里,这柳林庄现在都是他一人说了算。”许三娘有些不安的说道。

“哼,把你逼道这种地步,我看那老庄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王雨鑫冷笑一声说道。

“公子此言差矣,老庄主与家父有旧,我丧父的时候尚且年幼,若不是老庄主暗中护持,我也不会安稳度过那几年。”许三娘替老庄主辩解着。

“若他真有心帮你,何不挺身而出,还谈什么暗中相助?”王雨鑫难以理解老庄主的作为。

“不是的,老庄主在世的时候,一心与人为善,柳林庄在他的领导下虽不富庶却人人安乐,大家和睦相处,不分高低,可我……我出生之后,人心蒙昧,老庄主虽能说上公道话,却终难改变人心,为了维护柳林庄的稳定,老庄主也只能这样,即便如此,三娘心下也是感激的。”许三娘语气坚定的说道,“可是我……我是个不祥之人,老庄主年岁大了,又暗中护持我,日子久了,终究被我身上的寒气伤到,终于也……”

许三娘话音转低,伤感的情绪呼之欲出。王雨鑫微微发愣,他有些能体会到许三娘的心情,这女子父母双亡,之后唯一还对她好的老庄主也撒手人寰,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这罕见的体质,的确令人心伤心寒。

“如此看来倒是我鲁莽了,可这和那赵程又有什么关系?”王雨鑫轻声道。

许三娘收拾了一下情绪说道:“老庄主仙逝之后,赵程立kè

坐上庄主之位,他早前就拉帮结伙,培养自己的力量,顺利当上了庄主。柳林庄的庄主历来都是为大家服wù

的,可赵程上位之后立kè

整顿乡里,俨然成了此间的土皇帝,所有人都得唯命是从,在他管理下,柳林庄是他一家独大,没人胆敢反抗。”

王雨鑫微微一笑道:“这么看来,那赵程倒是替你出了一口恶气。”

“公子有所不知,他驯服乡里却和我没有干系,反而将我赶出柳林庄就是赵程带头的行径。而且……”许三娘说着顿住了声音,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他把我赶出柳林庄之后,居然意图侵……侵犯我。”

“什么?可恶。”王雨鑫闻言怒喝一声,他早就觉得许三娘神色不对,此时听到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顿时怒不可遏,他最看不惯欺负弱女子的人,而那赵程逼走许三娘在先,贪图美色在后,这样的行径已然触及了王雨鑫的底线。

看到王雨鑫发怒,许三娘立kè

噤若寒蝉,目不转睛的看着王雨鑫,下意识的向后挪了挪,实在是王雨鑫发怒的时候太过骇人。气呼呼的王雨鑫察觉到许三娘的动作,赶忙收敛的怒气,冷声道:“他这样欺负你,你居然还要留下来?”

“三娘早萌死志,只是那赵程以父母的遗体要挟我不可自尽,三娘念及父母生身之恩,不敢造次,却也不想让那禽兽坏了自己的身子,是以躲在义庄中避开他的手爪,那赵程虽是个恶人,却也不敢在这全是死人的地方胡作非为,这才保全了三娘的清白,只是赵程偶尔也会来找我麻烦,我每次以死相逼,才没让他得逞。今夜听到公子动静本来以为又是那坏人来此,本想藏起来,却不想与公子相遇。”许三娘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脸颊居然闪过一丝红晕。

“简直无法无天,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赵程眼里还有王法吗?我倒要看看这家伙到底是什么货色。”王雨鑫怒极,一巴掌狠狠的排在地上,劲力到处,直把砖石铺就的地面拍出了一个凹坑,石屑纷飞,好不骇人。

王雨鑫这一掌已然用上真力,声势逼人,许三娘一见心惊,脸上骇然变色,直愣愣的看着王雨鑫拍出的那个凹坑,显然已经被吓住了,半晌才徐徐吐出一口气,看向王雨鑫的眼神也有些变了。

王雨鑫刚刚怒不可遏,这才没收敛力道,此时见许三娘的样子,知dào

对方受了惊吓,赶紧安慰道:“你别怕,等雨停了,我就去会会那赵程,若是他死性不改,说不得我也开一开杀戒了。”

许三娘没有答话,她怔怔的看着王雨鑫的手掌,看了一会这才神色微缓的迟疑着道:“公子的手……没事吗?”

王雨鑫不以为意的道:“不碍事,刚才我没控zhì

力道,内力吐出这才震开了石块,这点小状况不会伤到我。”王雨鑫话里透出了极大的自信,若是以前他是不会说这种话的,这也和晋升宗师境脱不开干系,而之前他又感受到了天地威能,更是再度吸收了玄冥真气,此时他体内真气充盈,心情激动之下,这才没控zhì

好力道,此时的他还需yào

时间炼化失而复得的玄冥真气才行。

可王雨鑫话音刚落,就感觉手上传来一阵凉意,他蓦的一震,发xiàn

自己的手掌已经被许三娘抓住,放在眼前仔细观察着,还不断的摩挲,仿佛要看出那一掌的秘密一般。虽然从对方手上只能感受到冰冷,可王雨鑫却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被许三娘握住的手一阵酸麻,很快就蔓延上了手腕,而且大有传遍全身的趋势。这感觉奇异却又让人迷恋,王雨鑫不自觉的想着,这种酸麻的感觉,与龙秋影带给他的何其相似,这一瞬间,王雨鑫甚至有点迷醉于这种感觉中。

“疼吗?”许三娘握着王雨鑫的手,丝毫没考lǜ

到男女之嫌,片刻她才轻声问了一句。

王雨鑫仿佛很享shòu

这令他迷醉的感觉,双目微闭,随口答道:“酥……麻……”

看到王雨鑫的样子,许三娘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了神采,她的手进一步抓向了王雨鑫的手腕,嘴里轻吟道:“这样呢……”

王雨鑫只觉得酥麻麻的感觉更甚,说不出的舒服受用,然后就在此时,窗外风声一紧,只听哐啷啷几声传来,王雨鑫顿时觉得冷风袭来,心中一惊之下,一跃而起面向门窗,却发xiàn

门窗洞开,正在风雨的吹打下砰砰的来回鼓动着,看似是风劲雨急将门窗给吹开了。不过这声势在停满尸体的义庄中却显得尤为诡异,王雨鑫从之前的舒适中回过神来,凝定的看着窗外,脸色不善,一个呼吸的功夫,他就抢步到了窗前,极目望去除了风雨便是摇曳的树木,哪里有什么异状。

“王公子,怎么了?”许三娘见王雨鑫站在门口,不由出声问道。

疑惑的皱着眉,王雨鑫总觉得门窗打开不是偶然情况,就在刚刚门窗大开的当口,他心中生出了一丝极其危险的警兆,内息运转之下神智一清,急忙挺身而起,赶到门口的时候却什么也没发xiàn

。运转着体内真气,他所能感受到的唯有巨大雨势中蕴含的恐怖力量,其他的则什么也感受不到,在这样的大雨中,如果有人刻意掩藏的话,所谓宗师境对能量的敏锐感应也只能是徒劳。

“没事,雨势太大,吹开了门窗,你别着凉了,我这就把门窗关好。”王雨鑫虽然心中存疑,却也不能宣之于口,刚刚的异常也只是出于他的警觉心,此时什么也看不到,实在不必要让许三娘一起跟着担惊受怕。

关好门窗前,王雨鑫又向外扫视了一圈,风雨更大了,洞庭湖一带的春雨的确与苏杭一带不同,带着一股磅礴的大气,这样的雨势,王雨鑫的确少见。返身回到许三娘身边,刚刚发生在两人之间的旖旎已经不见,室内的气氛不由的有些尴尬,更何况这屋里全是棺材,回想起刚刚手上传来的酥麻感觉,王雨鑫甚至觉得不真实起来,而他的心中也隐隐感觉到危险的存zài



驱赶了脑海中的杂念,王雨鑫开口说道:“三娘,你的体质异于常人,本是练气的好材料,只是未遇高人,这才埋没了一身天赋异禀,我这里有一套吐纳之法,虽然不能助你化解身上寒气,却足够保证你疏通血脉,减轻寒气带来的伤害。不过你毕竟年纪不小,过了练气的最佳年龄,这套吐纳之术帮你强身健体足矣,如若有所小成的话,倒也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眼见许三娘受到冰寒体质的困扰,王雨鑫想出的办法就是教她一套吐纳之术,至不济也能缓和血脉遭受的寒气侵蚀,他刚刚运气疏通许三娘血脉的时候已经察觉到对方的经脉通体冰寒,这并非是正常的现象,长此下去迟早会被冻结成一个冰人,王雨鑫不忍一个花季女子就此僵亡,是以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连王雨鑫自己都是个入门未久的新人,若非运气不错,王雨鑫绝不会有如今的成就,以他此时一身功力,强行贯通许三娘的经脉都要来的更实jì

一些,因为他根本就没经过循序渐进的习武过程,其一身所学除了“必胜”众人的绝学之外,便真的只有修身养气的呼吸法了。回龙心诀和元气诀,就算王雨鑫想教,恐怕也得看许三娘能不能够听懂,所以他只能教一些最最粗浅的呼吸法,能有多少帮zhù

也只能看许三娘的领悟能力了。

可许三娘听王雨鑫说完,却是脸上一红,垂头低声道:“公子,三娘今年年方十七,应该……应该不算年纪太大吧。”许三娘说着声音转低,在这个时候十三四岁就出阁的姑娘比比皆是,十七虽然花样年华,若说年纪大却是夸张,不过也算不得年纪小,许三娘虽然这样说着,自己也有些不自信。

然而王雨鑫说的是习武年龄,对于两三岁就开始习武的武林人士来说,十七岁的确属于高龄,不过他听许三娘这么说,一时间却也不好回答,错愕了一阵之后,这才支支吾吾的说道:“姑娘你……误会了,我……不是……你……的确是……长得……很小……”

实在是抱歉了各位,年前和年后小五都忙的要死,每天都头昏脑涨,还要加班,存稿告罄直接后果是断更,这对小五来说算严重违纪了吧,不过小五还是尽量完成更新,争取让大家能看上好的故事,再次抱歉,最近更新不稳定的话,再次见谅

第三百六十五章 雨夜修炼

女人是奇怪的生物,说奇怪是因为女人总是表现的很矛盾,这种矛盾在男人看来是不能理解的,这也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具体点说,女人不希望别人说她们大,譬如说年龄,无论是什么年龄段的女人。同样她们也不希望别人说她们小,譬如说身材,无论是长成什么样的女人。大与小,她们追求的是两个看似矛盾的极端。

许三娘由于先天体质的原因,身体的发育的确不太像豆蔻年华的姑娘,反倒像十一二岁年纪,王雨鑫有口无心,一句长得不大直接戳中了要害。许三娘又羞又怒却又不敢发作,只得皱眉嗔怪的看着王雨鑫,一时间做不得声。

王雨鑫一见许三娘的样子,心知不好,自己肯定说错话了,只是他却不知dào

错在哪里,连忙解释道:“我说错话了吧,你……你别生气,我的意思是你看上去要比实jì

年龄小得多。”

王雨鑫不说还好,越说反而描的越黑,许三娘心下气急,把脸往旁边一扭,身子也朝后挪了挪,抱着自己的双腿,小嘴一扁,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任谁看了都是刚刚受了天大的冤屈。王雨鑫这个始作俑者一看,立kè

头大,他哪里会哄女孩子,以前和“必胜”众人一起开玩笑惯了,也没把那些姑娘太当女子看待,更有甚者刘乐压根就没个姑娘样子,这让王雨鑫平时与人相处愈加随意,哪还会分心揣摩姑娘家的心思,更别说还要哄了。

手足无措的王雨鑫只能看着许三娘生闷气,他不敢多说话,生怕又说错什么,只好呆立一边静静的看着对方,良久才磕磕巴巴的说道:“你……别生气了……”

听到这句话,许三娘更是觉得委屈,这人惹了自己居然木讷的只会说这么一句话,不过王雨鑫和她毕竟萍水相逢,她也不敢太过造次,幽幽的叹了口气,仿佛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我……真的……长得小吗?”

王雨鑫听到许三娘跟自己说话,心中不由一喜,知dào

对方是给自己台阶下,哪里敢怠慢,赶紧顺着话茬说道:“不小不小,大的很,很大。”他语无伦次的说着,却丝毫没考lǜ

自己的话有多轻浮。

许三娘闻言轻啐了一口,低声道:“不正经。”说完便不再言语。

王雨鑫见对方不再说话,却也不像生气的样子,暗松了口气,背上已经蒙上了一层冷汗,心道刚刚那一遭简直比和断刃交手还要可怕三分,女人果然难缠。想到这些,他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龙秋影,想当日龙秋影与他们并辔前往洞庭湖的时候,他就领教了龙秋影的厉害,再想到今日两人的生离死别与心灵的默契,不由露出了一丝甜笑。

在深夜的义庄尸屋中,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想着各自的心事,静静坐在屋内一角,整个屋子顺时安静下来,唯有窗外的风雨声大作,却显得屋内更为安静。

未几,许三娘仿佛觉得太静了,率先抬头看向了王雨鑫,发xiàn

对方正不知想些什么,微微咬着下唇说道:“王公子……不是说要教我那劳什子吐纳法吗?”

许三娘的话将王雨鑫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开口就道:“你不生气了?”可话刚出口,他就暗骂自己笨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随即清了清嗓子道:“吐纳呼吸最忌讳心有杂念,你抛开心中所想,把思绪都放到自己身体上,跟着我的话来做。”说着,王雨鑫暗赞自己机智,怎么早没想到这种说辞,何苦像刚刚那样尴尬。

许三娘自己已经消气,闻言便依王雨鑫的话照做,学着王雨鑫的样子盘膝而坐,一双大眼睛却扑闪扑闪的盯着王雨鑫。

“吐纳既为呼吸,吐故纳新便是呼吸的真谛,这套吐纳法是帮zhù

人清理五脏六腑的污秽,久做可以达到清理脏腑强身健体的作用。放松身心,吸,自然收腹,意想前腹贴近后腰,成一薄片。呼,自然松腹,意想灵气从命门回复至丹田气海,反复鼓荡。反复八次,同时幻想自己形如婴儿,神似胎息……”

王雨鑫语气轻柔,引导着许三娘以吐纳术进行呼吸,尸屋的气味并不算好,可是这义庄所在的位置周围全是树木,自然形成了一股生气,再加上雷雨交加,硬生生将四周的生气变得愈发充盈。虽然是引导着许三娘进行吐纳,可王雨鑫也在同时浸入了清静无为的状态,缓缓与周遭的环境调整为一体,他之前鲸吞一般的吸纳了大量的玄冥真气,体内已然是气息饱满,而自身的元气与外来的玄冥真气虽然共存却并不相融,若非他境界高深,这两种真气之间的攻伐都足以让其爆体而亡,此时有了这个难得的机会,王雨鑫立kè

着手炼化着两种真气。

早在药师庐的时候,王雨鑫的体内已经自成了两种循环,一种是回龙心诀,一种是元气诀。两种循环同时进行,却有毫不阻碍,各自发挥着作用,元气诀催生着元气,而回龙心诀则一直被王雨鑫用来控zhì

玄冥真气,此时两种真气在体内并存,这两种功法自然而然的运转起来。两种绝世的心法相互独立却又隐然相连,在王雨鑫有意无意的驱使下,两种真气便快速的运行,直到偶尔相遇的时候才产生了交集,只是却并未发生任何冲突迹象,甚至隐然有种消融合并的趋势。

这现象十分喜人,王雨鑫加紧运行真气,可随着进度的推进,他也渐渐有了新的发xiàn

,元气与玄冥真气的融合并非他想象的那样融洽,反而是因为外力促成的,因为每次当两种真气相遇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到交汇处产生了第三股力量,虽然微弱却真实存zài

,那力量带给他无比熟悉的感觉,赫然就是影杀也即是龙秋影留在他体内的真气。

王雨鑫原以为龙秋影的真气早就在药师庐中随着另外两道真气被常寿化去,却不想此时又再度出现,这一发xiàn

让他心惊不已,如果龙秋影的真气还在,那另外两道真气是否也没有消失,细心观察着身体的状况,他便发xiàn

除了龙秋影的真气在元气与玄冥真气交汇时出现外,其余再无异状,这虽然没有打消他的疑虑,却也安心不少。因为他同时想到了另一件事,那就是在自己的识海中,杀神出现的时候,帮zhù

自己地域对方的那七彩光团,给自己的感觉竟然与这道真气一模一样。

难道龙秋影的真气就是那七彩光团?她的真气到底有什么特异之处,竟然能潜入自己的识海?种种疑问涌上心头,王雨鑫放心的同时,也产生了更多的问题,而这一切也只有找到龙秋影之后才能得到解答,而此时此刻,他只有静下心神,好好融合体内的两股真气。

说是融合其实还是有困难的,首先玄冥真气蕴含着毁灭的力量,其爆裂的本质有极强的排外性,能够蕴生出杀神这样的存zài

,玄冥真气的恐怖可见一斑。而元气作为人体的根本,最是中正平和不过,也是与人最契合的能量,修liàn

出元气的人至少不用担心有走火入魔之虞,只不过元气的包容也是因人而异,对于外来的能量保持着攻击性,这样才能保证自身的纯正。

首先他的神智无比清明,以往许多令他困扰的问题也都豁然开朗,甚至心中产生了一丝明悟,对于刚刚感受到的雨水中的庞大威能的明悟,那种矛盾的共存,看似不可调和,其实是何等的平衡,恰似阴阳两极,相生相克。对于阴阳之道的体察,很快就被他化为己用,体内的元气以及玄冥真气不正是这样两个极端的体现吗,而方才吸收玄冥真气的时候,这两种真气居然各自表现出了相反的特性,起初他还存疑,此时看来却正是阳极阴生,阴极阳长的表现。

明悟了这层道理,王雨鑫飞快的炼化着两股真气,随着混沌真气的逐渐增多,他的头脑愈发的清明,思路也越来越清晰,刚刚只是感受到天地的威能,此时竟然多了一些浅显的理解。然而就在他兴奋于这种质变的时候,一直奇妙的融合戛然而止,硬生生停下来的两种真气循环也各自为政,泾渭分明。再无融合的趋势,而他体内则又分成了三种真气,元气,玄冥真气以及混沌之气。元气与玄冥真气好不相干,之所以能够并存,全赖混沌之气掌握着二者之间的平衡。

而此时王雨鑫也察觉到了这状况的原因,那就是龙秋影留在自己体内的真气已然丝毫不剩了。

看来自己能够成功炼化元气与玄冥真气,龙秋影的真气是必不可少的,可是为什么?龙秋影的真气到底有什么特异之处?王雨鑫又回到了这个问题,这一次饶是他思路清晰了不少,也难以揣测得到,是以只能按下心中疑惑。这一番炼化说来简单,却也耗去了近两个时辰,王雨鑫微微睁眼,发xiàn

许三娘正处在静心凝气的状态,也不好打扰,于是兀自运行着自身的真气。

一夜无话,王雨鑫来到义庄的时候已是子时过半,又炼化体内真气之后,已经是卯时光景,没过多久天色就开始微亮,洞庭湖一带的雨势来的大,去的竟然也出奇的快,在天刚露晓的时候,一夜的风雨就停了下来,除了树叶上悬挂的大滴雨水以及空气中传来的雨水洗刷过的清新味道之外,竟然丝毫看不出昨夜下过一场暴雨的迹象。

修liàn

了一夜的王雨鑫突然睁开双眼,本来精光四射的眼目中却蒙上了一层混沌,只不过与盲人的浑浊不同,即便是混沌却也仿佛带着神mì

的漩涡,令人看不真切王雨鑫眼中的神采。

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王雨鑫精神饱满的对许三娘说道:“我要去趟柳林庄!”

第三百六十六章 柳林阵

王雨鑫起身的时候,许三娘也恰好吐出最后一口浊气,她缓缓睁开双眼,有些诧异的看着对方:“你去做什么?”

许三娘的双眸炯炯有神,与昨夜的疲倦有着巨大差别,王雨鑫知dào

这是吐纳之功,吐纳了一夜的气息,去芜存菁之下,对许三娘的身体有着不小的助益。然而另王雨鑫诧异的事,他还是感觉不到对方身上的气感,也就是说呼吸吐纳了一宿之后,许三娘依旧没有调动起身体的气,虽然是最基础的吐纳法,虽然对方起步有些晚了,可这样的现象也有些奇异,毕竟许三娘可是冰寒体质,就算资质不足,也万不会连一点变化都没有。

王雨鑫对此也知之不详,他根本就没经lì

过如此初级的阶段,只是在习武初期,被填鸭式的灌输了一大堆由浅入深的修liàn

法门,这才有了一知半解,只是对于过程中遇到的种种情况,他却没有切身的体会了,这也侧面体现了他根基不稳。

这套吐纳法虽然基础了些,却是最纯正平和,最大的有点就是可以很快的调动起体内的气,产生气感,这也是王雨鑫将此法授予许三娘的原因,以对方特殊的体质,稍加引导要产生气感实在是易如反掌,可是怪就怪在此,许三娘除了精神见好之外,却并无其他变化。

将诧异压在心中,王雨鑫缓缓的说道:“去为你讨回公道。”

天光大亮,即便是义庄也不复昨夜的恐怖感,王雨鑫在外围仔细观察了一圈义庄,发xiàn

其也算得上是个庞然大物。昨夜看时就觉得不小,白天看到整体,更是如同庄园一般,若非是义庄,此处直可以当做富贾之家避暑的别院了。只不过这义庄的格局有些奇怪,通体狭长,比起正常的房屋的四方结构来,到时十分少见,而且这庄园用来做义庄,也不知能停放多少棺材。

抛开胡思乱想,王雨鑫绕过义庄向柳林深处行去,脑海中却不由得想到了许三娘。他临行前,许三娘几次出声阻止他前往柳林庄,若非王雨鑫执意,恐怕此时还呆在义庄里,虽然理解对方可能存着少惹是非的心思,但是许三娘非常的举动还是让王雨鑫有些疑心,他是不爱费心思考,但是遇到问题的时候,也不代表就木讷无筹。至少整个义庄包括许三娘在内,都透着几分蹊跷,而这才是他想去柳林庄一探究竟的根本原因。

而更重yào

的则是,他迫切的想要找人给他指引一下方向,经lì

了昨夜的种种,王雨鑫赫然发xiàn

自己竟然找不到路了。昨夜莽撞的一路狂奔,只是奔着义庄这个目标行来,却根本没记忆周围环境,再经过一场大雨,连仅有的痕迹都被洗刷干净,以致他彻底迷路了。

脸上泛起了苦笑,王雨鑫真切体会了什么叫祸兮福所倚,他在雨中突pò

境界,再度吸纳了玄冥真气,可以说获益良多,可也因为这一场大雨,他找不到出路,不得不在这柳林中盘桓一阵。

虽说突发状况令王雨鑫有些措手不及,可是暴雨之后的空气却使人感到心旷神怡,一股自然地馨香袭来,王雨鑫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感觉到分外的神清气爽,头脑为之一清,连脚步都快了几分。他体内的真气随着这几口深呼吸,竟然快速运转起来,三股真气各成循环,互相关联却又彼此分离,大有混合一处的趋势,却终究缺少了最关键的契机。

本来是迤逦而行的王雨鑫,随着真气运转,渐渐也加快了步伐,很快便由走变为疾行,最后一步便是数十米的距离飞速向前行去。然而渐渐的,王雨鑫却发觉了异常,他虽然没有学过项雪那样的绝世身法,但是步法施展起来自也不慢,即便此时未竟全力,他也自信自己的速度在江湖上少有人能够追上,可饶是如此,行了有近半柱香的时间了,却还是没有到达柳林庄,这就不由得王雨鑫不疑惑了.

心中存疑,脚步自然就慢了下来,他体内真气也缓了下来,以他如今的境界,内息实已到了收发自如的境地,刚刚神清气爽,心怀舒畅,这才任由真气加速游走,此时神智一凝,自然收束起来。

仔细的观察四周,除了柳林成群,倒也没有特殊之处,不过王雨鑫心下却暗自警惕起来。与“必胜”众人相处日久,除了武学,连见识都与日俱增,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德胜楼的小掌柜了,“必胜”这群人各有所长,在他们身边,王雨鑫就算无心向学,潜移默化中眼界也开阔起来。不留心的话倒还不觉得,此时仔细打量四周,顿时发xiàn

这片柳林诡异的很。

这一片毫不起眼的柳林竟然暗合了某种阵法的奥义,看似散乱的布局其实都是精心布置过的。王雨鑫虽然看不透这阵法的秘密,却能深深的感觉到其不凡之处,以他此时的见识,至少看得出布出柳林阵的人,其阵法实力至少也与张倾虹不相上下,甚至可能犹有过之。不过就算王雨鑫看出此处是个玄妙阵法也无济于事,他没有张倾虹的本事,根本就无法破阵而出。

不过阵法之所以神奇玄妙,全在于其扭曲的人的基本认知,欺骗了陷阵者的双眼和感觉,就好像眼前的柳林阵,王雨鑫虽然不知其道理为何,却发xiàn

了其一大特点,那就是扭曲了人的视觉。就好像此时他眼前正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绵延向前,直到遇到一颗柳树之后才绕了一个弯,却依旧通向前方。这景色本没特异之处,可王雨鑫却分明感到阻挡了小路的那颗柳树的位置,此时此刻,乃是空无一物。

元气乃是本源之气,生灵万物或多或少都有自身元气,无论是万物灵长的人类,还是动物植物,都会保有自身的元气。大多数生物根本开发不出体内的元气,是以在死亡的一刻,这股元气也会归于天地自然,而有的生物福泽深厚,在一生之中可以激发出这股元气,以致产生灵性,甚至脱俗而出成为精怪,而在人类当中,这样的人物,多是成神成祖,传说中老子活了百多岁,想来应是此中人物。

闲话少叙,王雨鑫以元气正统晋升宗师境界,对元气的感应自然十分敏锐,而昨夜的一番奇遇更是让他体悟到自然之力,在吸纳了玄冥真气之后,对于周遭万物的感应也越发敏锐起来。初始他没有留心,此时发xiàn

异常之后,细心感应之下,立kè

就感受到身边这些树木所散发出来的微弱气感,可是立在他眼前的那颗柳树却没有丝毫气感,就仿佛一潭死水,一块顽石般,没有任何生命力。

如果是在昨天之前,王雨鑫也玩玩不会感受得如此清晰,正因为昨夜的奇遇,让他更加笃定了自己的判断,此地的阵法乃是极其高明的障眼阵法。想到此处,王雨鑫径直朝着那颗挡路的柳树走去,及至近前站定后,他伸出手臂抚上了那颗柳树,以他的判断,这一下不仅会摸个空,而且会破开障眼的异象。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的手在触碰到柳树的时候,一阵充实的触感传来,他的脑海闪过一个念头,自己分明是摸到了一棵树。

有一个词叫事与愿违,当人的想象与实jì

出现偏差的时候,那种落差是很难平复的,至少一瞬间的错愕和不解是免不了的。当王雨鑫触摸到树身的时候,他心底的错愕不可遏制的涌了上来,即便心志已经锻炼的十分坚韧,王雨鑫也在刹那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甚至一刹那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晃了晃,显然他内心的错愕已经溢于言表。

怎么可能?王雨鑫心中闪过此念,手掌却连续拍击了几下眼前的柳树,如果说眼睛可以被骗到,那手上的触感则是没法骗人的,这里的确有一颗柳树,而且郁郁葱葱,显得生机盎然。可是细细感受一下,王雨鑫依旧没有察觉任何生机,难道自己的感觉出错了?王雨鑫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可是周围那层层的柳林散发出的不同寻常的生命能量分明告sù

他,他的感觉没错。可既然这样,那又如何解释眼前的矛盾?难道是这课柳树成了精?

抛开这个有些可笑的想法,王雨鑫强自凝定心神,心念电转思考着一切可能性,而他的手也在树身上来回摩挲,仿佛一定要摸出了所以然来。突然,王雨鑫浑身一震,脸上愕然之色一闪,随即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意,嘴里喃喃念叨着:“原来如此……”

说着,王雨鑫手上猛一用力,指劲到处,硬生生的将一块树皮扯了下来,端在眼前看了看,又闻了闻,王雨鑫笑意更盛。退后了几步,闭上眼睛又向右走了三步,跟着快步上前,出手如电,直直的朝前抓去,一爪下去顿时木屑翻飞,等他探手回来,手里抓着的赫然一把碎木渣,除此之外还有点滴青涩的汁液自指间低落,只是并不太多,显然是那木质缺少水分,若非王雨鑫指力压榨,连这点汁液也不会流出。

看到此景,王雨鑫会心一笑,自言自语的说道:“好高明的障眼法,不过也终究是障眼而已,任你扭曲一切视线,难道还能移形换位不成,哈哈哈……”

王雨鑫说着便开怀大笑起来,显然已经识破了此阵的玄妙。其实这柳林阵也称得上精妙至极,此阵布置起来就十分苛刻,必须以一种物体布阵,这样才能起到混淆视听的作用,就好像这柳林,放眼望去全是柳树,就算不是阵法,也足以让人眼花缭乱。此阵布成之后,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扰乱人的视线,眼前明明是一条直线,在阵中人的眼中,却变成了一条曲线,而明明空无一物的所在,却往往能衍生出一些并不存zài

的东西,王雨鑫刚刚的经lì

便是如此。

可是如此变化多端的阵法,却被王雨鑫这个变态碰到,而他能窥破阵法的关键,却还是那一块小小的树皮。

第三百六十七章 柳林庄

那块树皮正是王雨鑫最初抠下来的一块,方才他在思考眼前困局的时候,不断抚摸着树身,却发xiàn

触手所及之处,竟然与看到的景物并不相符。

他眼前的这棵怪异的柳树郁郁葱葱,显得生机勃勃,可是他在摸上去的时候却是一股干巴巴的感觉,本来这种触感王雨鑫最初也没察觉,毕竟树木给人的感觉都差不多,可是当王雨鑫反复摩挲的时候,他无意间碰到了树身的一个地方,这个位置有一道疤痕。

所谓的疤痕,其实就是一处残缺而已,粗糙不平的树皮上有这样一处残缺也不足为奇,可是在王雨鑫眼里,他碰到的地方却是完好无损的,于是一瞬间他就想到了一种可能,自己眼见得的确是不真实的,虽然手上传来的触感不假,但是既然这柳林阵有扭曲视线的功能,让自己看到看到幻象又有何难。

王雨鑫晋升宗师境界后,整个人的头脑也越发清晰缜密,飞快的思考之后,王雨鑫已经可以猜到了一切的原委。自己眼前的确有一棵树,自己能够摸到就是证明,只不过自己所摸到的与所看到的并不是一棵树而已,换句话说,他被自己的眼睛欺骗了。于是为了验证自己猜想,王雨鑫以指力硬生生将有疤痕的树皮抠了下来,入手的感觉便是一片粗糙干燥,与眼前所见全然不同。

随后,王雨鑫闭眼后退,又向一旁走了三步,这三步距离正是记忆中旁边一棵小树的所在,等他再度上前,按照记忆的方位抠向树身之后,这一次没有扯下树皮,反而是直接将柳树的树干撕扯下来一块,而且干瘪程度与他刚刚抠下来的树皮相差无几。这一番动作终于验证了王雨鑫的猜想,眼前自己所见的柳树的确是虚幻,而真zhèng

存zài

的则是三步距离外的一棵枯树,虽然他还看不到,但是亲身的验证已经证明了他的猜想。

虽然验证了自己的猜测,可王雨鑫还是没有能力破除这柳林阵,在他眼里,不存zài

的柳树依旧挺立在当场,不过王雨鑫却不像束手无策的样子,他的嘴角闪过一丝笑意。他刚刚并不是做无用功,既然想法得到了印证,那接下来要做的就简单了,智取不行,那就以力破巧,与张倾虹相处日久,王雨鑫深深的知dào

,破解阵法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并不是了解其原理,反而是强行攻破。只不过说来简单,要想强行破阵,没有强dà

的手段根本行不通,最后更要随时准bèi

应对冲破阵法后的反噬。

然而要说强力手段,王雨鑫却是最不缺的,一日内,他连续晋升宗师境,吸收了杀神之力,感悟了自然威能,重新吸纳玄冥真气,并且融入自身元气。多番奇遇下,不仅实力大为提升,连思想和心境都越发稳固,这就使得王雨鑫突pò

的虽快,却也是内外兼顾,并无不稳的情况出现。如今的他虽然刚刚晋升宗师境,可是要面对五大宗师的话,也不无一战之力,至少也有自保的能力。

“柳林庄果然不简单!”王雨鑫似是感叹般的念叨了一句,跟着就合上双目,义无反顾的朝前走去。

看来他是打算以感应来闯过这片柳林阵,以他宗师的境界加上对自然感应的突pò

,做到这点并不困难,只不过他随后的举动却并不像要纯粹的跟着感觉走。王雨鑫伸出了双手,就好像盲人走路一样,如此小心翼翼的走了一阵,他的步子也越来越快,如此走了一会,他猛地停住脚步,而就在他面前,距离手掌一指之距的位置,赫然就是一棵柳树,王雨鑫虽然没有睁眼,却仿佛将一切尽收眼底一般,只见他微微一笑,前推得手掌忽的变为一指禅状,也不见他如何作势,指尖一颤,随即一个混沌的气团陡然在指尖形成,几乎没有停留,那气团倏忽向前弹射而出。

气团毫无疑问的撞中了柳树,只听砰的一声大响,那棵柳树在气团的作用下忽然炸开,虽没有四分五裂,却也被炸得残缺不全,那一个小小的气团威力竟然如此惊人,堪比外家功夫高手开碑裂石般的一拳一掌。

如果郭玲儿在场,肯定会叫出王雨鑫刚刚那一指的名堂,那居然就是在黄泉鬼门无意中施展过一次的真气外放,聚气成团。只不过如今王雨鑫这一击比起当日的威力要强dà

太多,减值不可同日而语。而这样的攻击也像极了江陵击杀陆敬梅时,所施展的御气攻击。

想要使出这种招式,非得内力强横至震古烁今的地步不可,而且还要对内息的控zhì

力达到恐怖的地步,即便连“必胜”这群天之骄子此时也无法做到,恐怕当今天下有本事做到御气成形的人,也只有四大世家的宗师了,即便连当初的常寿怕是也做不到。众所周知,真气好似水流,将水凝聚于一线一点容易,而扩展成面则相对困难。是以,哪怕常寿是第一宗师高手,若想聚气成形也非得更加精炼元气不可。而这一点,其余四大宗师则有各自的优势,全因为四大家族的镇派绝学四大擒拿手。

擒拿手是指力和腕力的功夫,练到极致,单凭一根手指就能压服对手,早已失传的剑神指便是此类武学,所以四大世家的家主显然比常寿更能达成御气成形,只不过至今为止也未曾听闻这四人中谁达成了这个境界,看得出聚气成形的功夫有多困难了。

然而完成了这一击的王雨鑫却不露疲态,反而是闲庭信步一般的穿过了那棵柳树,径直朝前走去。看来王雨鑫病不想靠感应走出柳林阵,而是认准方向直行,前路若有阻挡,那边一一毁去,这办法虽然暴力了些,却胜在简单直接,尤其适合现在的他。每一个宗师高手都是破开疑惑找到自己大道的高手,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而王雨鑫的风格则就是他自己的性格,随意自如,他能以乱打融汇战斗本能,同样可以用最暴力简单的方法适应玄冥真气,可见他的包容性很强,在他身上,只要是合适的他就并不排斥。

包罗万象,可王雨鑫却又没有自己的道,他可以适应任何状态,可最终究竟能走上哪条道,还要看日后的历练,如果他心志坚定或许能够去芜存菁,可万一迷失方向的话,就此止步不前也未可知。

闲话少叙,王雨鑫以这样的方式一路向前,起初速度不快,可在适应之后就渐渐加快了脚步。阵法毕竟是阵法,哪怕布局再大也终究不是无休无止。王雨鑫以最简单的方法走了两刻之后,终于出了柳林的范围。

感受到周围光线的变化,王雨鑫终于松了口气,饶是他已经晋升宗师,但是刚刚那样的破阵方式对他来说依旧是一种负担,聚气成形他也是凭借记忆初学乍练,对他造成的消耗不小,而感应周围的环境则更加耗费他的心神。好在他终于走出了柳林镇,这让他整个人都不由得一阵松懈。

缓缓睁开眼睛,大量着四周,王雨鑫顿时有种柳暗花明的感觉,虽然四周同样种植着柳树,但是比起柳林阵的诡异莫测来说,他眼前的景物风格确实迥异,柳树成荫,种植的十分考究,虽然无人打理,但是自然长成的树木却更加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气息。就在他左边不远处,山水相依,其下赫然就是一出村落,此时渐近中午,村落里也升起了不少炊烟。

山水一脉,绿柳成荫,炊烟袅袅,村户比邻,这些景物无疑构成了一副令人陶醉其中动态景色,看着这些景物,王雨鑫的心底突然无比的宁静闲适,直有种融化其中的感觉。正在他陶醉其中的时候,突然心中闪过一丝清明,将他整个人瞬间惊醒,有些诧异自己刚刚的心境,王雨鑫对这柳林庄不由多了三分警惕。

所谓的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吧。王雨鑫心中如是想着,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虽然周遭的一切都显得宁和平静,但是能让自己沉醉于其中的景物,终究是太不寻常了些,先是柳林阵,现在又是带着迷幻色彩的景物,这个柳林庄到底有什么奇异之处?

一边想着,王雨鑫已经迈开了脚步,他来到这里可不是发呆的,虽然行走江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眼下除了进庄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虽然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景色一边赶路,可以王雨鑫的速度,没有多久就到了柳林庄外。走近细看之后,王雨鑫才觉得这村庄建的有趣,依山傍水不说,一条小河竟然是将整个村庄围在其中,就仿佛是一条小小的护城河一般,而在小河之上,则是一座石桥,这也是唯一一条通往柳林庄的路。

观察了一下石桥,王雨鑫大步走了上去,这座石桥并不宽却有些长,毕竟要横跨一条小河,不过对于王雨鑫来说,这条小河却并不算宽阔,只是他为了多多观察一下这个柳林庄,这才没有一跃而过。然而就在他刚要下桥的时候,石桥旁的一条小路上,突然转出一个人来,看到王雨鑫张口问道:“你是什么人?”

王雨鑫闻言微微一惊,他此时对元气的感应已经有些火候,可是这人出现前,他却并未有所察觉,难道此人的敛气功夫已经到了宗师境界?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人,王雨鑫发xiàn

这人是个灰衣老者,弯腰驼背的站在那里,一双眼睛也灰蒙蒙的没有神采。

一边打量着这个老人,王雨鑫一边仔细的感应着,令他吃惊的是,他发xiàn

这个老者身上居然一丝元气也无,仿若死人一般!

第三百六十八章 桥头交手

这老者当然不是死人,他的样子虽然苍老,一双眸子也毫无光彩,可是却活生生的站在王雨鑫面前,一举一动,一呼一吸都表示他是一个活人。

然而正是如此才让王雨鑫更加惊讶,这老者是活人,身上却毫无生机,比之风烛残年还有不如,就好像硬生生被人把灵魂收走一般,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王雨鑫只能想到四个字,行尸走肉。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王雨鑫历练多年,对此也见怪不怪了,没看黄泉鬼门那帮杀手们还以鬼自居吗,一个区区的没有生气的老者又何足道哉。不过他虽然强压下心中疑惑,却更加警惕起来,这个柳林庄处处充斥着诡异的色彩,无论是外面的柳林阵亦或是令人沉醉的村庄布局,再看这个老人,王雨鑫发xiàn

这里每一个地方都透着不寻常,就连许三娘都不是普通人。

强压下心头疑惑,王雨鑫却没忘了礼数,好歹对方也是长辈,深深一礼,王雨鑫说道:“见过老丈,在下王雨鑫,昨夜大雨误入柳林,不像迷失了道路,这才误打误撞到了此间,还望老丈能够指引一番,在下不胜感激。”

那老者闻言脸色不变,一张脸形如枯槁,只见他略微点头道:“昨夜的雨不小,已经很多年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雨了,公子身上没有半点潮湿,想必是身负绝学吧!”

王雨鑫心道来了,自己一个陌生人如此突兀的出现在这里,若说不引起怀疑是不可能的,这老者看似懵懂,其实是要试探王雨鑫的虚实。而此时王雨鑫艺高人胆大,自然也不屑说谎,于是照实说道:“回老丈,昨夜大雨来得劲急,在下误打误撞中在外间一个义庄中宿了一夜,清早便迷失了方向,真是叨扰了。”

那老者闻言浑身一震,本来死灰一般的双眼也充满了疑惑和戒备,虽然形容依旧不变,可王雨鑫却分明感觉到对方的神情满是敌意。仔细打量着王雨鑫半晌,那老者才缓缓的说道:“年轻人,无论你为何而来,老朽劝你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不是你们外人该介入的,免得葬送了大好性命。”

老者的声音十分沧桑,虽是告诫却又透着几分无奈,更多的还是对王雨鑫的警惕戒备。做了多年掌柜的王雨鑫,虽不说阅人无数,各等样人也大都见过,几乎刹那之间,他就知dào

此间绝非想象的那么简单,从这老者听到义庄的反应就能推测出,对方肯定有秘密。

只不过人人都有秘密,自己是否有资格窥探就不好说了。如果来这之前,王雨鑫还抱着替许三娘打抱不平的心思的话,那么经过了柳林阵之后,王雨鑫却是真的不想淌这道浑水,他现在只想找到龙秋影,至于其他事对他来说根本不那么重yào

。不过他既然已经答yīng

了许三娘替她出头,无论怎样也得给她一个交代,他并非为了一个诺言就万死不辞的死脑筋,可是想到许三娘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王雨鑫不由得暗叹了一口气。

心念转了几转,王雨鑫冲那老者一抱拳道:“多谢老丈忠告,不过在下既然有缘来此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总要拜会一下此间的主人,况且就这么离开,在下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王雨鑫这话说的有些死皮赖脸的意思,两人到目前为止还是互遵礼数,可王雨鑫这么一表态,顿时显得无赖起来。

那老者反倒没有表现出多诧异,仿佛早知王雨鑫会如此一样,却只是淡淡说道:“老朽便是此间庄主,年轻人若是想离开这里就望北走,穿过柳林直走就是,你如何进来便如何出去,想来也不需yào

老朽告sù

你方法了。”

听这老者话里的意思,显然那柳林阵与他不无干系,而且他显然对王雨鑫这个闯阵而入的陌生人殊无好感,否则也不会如此赤裸裸的下了逐客令。不过王雨鑫对老者的态度却没有在意,他反而惊讶于这老者的话,不由问道:“你是赵程?”

王雨鑫此话一出,那老者本来如同枯树的脸上竟然浮现了一丝冷笑,只听他寒声道:“无耻匪类,竟然还敢找上门来,有胆无脑,今日就留下吧。”

灰衣老者说着也不见如何作势,连腿都没弯整个人竟然弹了起来,一跃而起凌空欺近王雨鑫,手中拐杖疾探而出,点向王雨鑫面门。王雨鑫看到这老者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别扭,身上半点生气都没有,就好像垂垂老矣,可此时一发作,速度势道居然一点不弱,分明是一个高手。

老者出手极快,又是来的突然,王雨鑫顿时失去先机,不过以他此时的修为要想应对也不困难,只是他却满心想着老者说的话,顿时一头雾水,连带着动作也慢了半拍。然而王雨鑫此时内里何其浑厚,虽然失了先机,应对却是极快,他一个滑步向后,让过拐杖的尖锋,跟着又踏前一步,伸手横切拐杖中央。以他此时的修为,这一退一进端的是流畅至极,毫不滞涩。

招式用老乃是对敌时的大忌,这样很容易产生破绽,而且对手变招克制自己,若不应对,也就是落入下风的节奏。这老者速度力量都不弱,可是也不知是年事已高,还是缺少经验,一招向前竟然没有后招,一息之后王雨鑫横切手就撞在了老者的拐杖上,接着无论是空手入白刃还是将拐杖震飞,都是随心所欲,只是一招之间王雨鑫就扭转了局势,甚至奠定了胜局。

面对一个老人,虽然对方十分诡异,王雨鑫也不欲做的太过分,毕竟自己离开此地还需yào

对方帮忙,而且他心中有许多疑问也亟待对方解答,是以他手掌向下一错,打算以指力将老者送回去,这样既不伤和气,也能顾全双方脸面。然而令王雨鑫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手掌接触到拐杖的刹那,这个毫不起眼的木棍居然立kè

从中断折,变成了两截。

那拐杖好似十分脆弱,根本受不住王雨鑫一掌之力,可是这样一来他之后的算计就全盘落空了。而拐杖断折之后还不算完,王雨鑫第一时间就发xiàn

这根拐杖并未完全断裂,虽然断成了两截,可是两截断杖中央却又一条丝索相连,这样一来那断开的杖头非但没有弹开,反而在丝索的带动下划过一道弧线,向王雨鑫的头部扫去。

王雨鑫见状眼神一凝,心知自己着了对方的道,那老者凭着这根带着机关的拐杖,出其不意的算计自己。而此时变起仓促,他王雨鑫就算是宗师境界的修为,也不由心中一紧,只不过他虽慌不乱,虎吼一声,左手裹挟着雄厚的真力,觑准杖头的来势,堪堪赶在其扫来之前,将杖头稳稳的抓在手中。

王雨鑫下意识的一扯,如此诡谲多变的武器,他可不敢任其回到老者手中。左手拉扯,右掌顺势前冲,一记弓步推掌,推向老者前胸,五成力道汹涌而出,虽然未竟全力,却也堪称排山倒海。只是这志在必得的一掌却只到中途就被王雨鑫硬生生的收了回来,只因老者握住拐杖的手臂猛的一转,杖头上居然再起变化,一截锋利的剑刃倏忽弹出,在机括之力的作用下,向着王雨鑫的太阳穴扎去。

变化陡生,王雨鑫真气翻涌,心中警兆连闪,太阳穴上更是突突的刺痛,几乎是下意识的,王雨鑫抛开了手中的杖头,整个人向旁边翻出,而他的右掌虽然收回,可情急之下瞬间凝结出一个气弹,猛地射向那老者。

聚气成形,即便以王雨鑫此时的修为,也根本做不到随心所欲的控zhì

,他若向发出气弹,非得经过时间凝聚气息不可,而就算准bèi

充分,也得小心翼翼的加以控zhì

。此时他感受到危险,身体本能的做出反应,虽然飞快的凝聚出气弹,可其大小与威力却并不理想。然而话虽如此,以王雨鑫宗师级的修为,就算普通的一拳一掌也颇具威力,更何况是普通江湖人根本不可能打出的聚气成形。

指甲大小的气弹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瞬间砸向了老者身上,这老者也算了得,见机不对赶忙向旁边闪避,仿佛僵硬了的身体爆fā

出极快的速度,可饶是如此还是没有躲过那枚气弹,他的左臂登时被气弹击中,被射了个对穿,被击中的地方更是炸开了一个大洞。受到了这样的重创,那老者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仿佛被炸开的手臂不是自己的一般,而诡异的是,他的创伤处居然没有一滴血流出。

却说王雨鑫,虽然避开了老者的攻击,可是他身处桥上,向一旁闪避立kè

就腾空而起离开了石桥,眼看就要落入河中,赶忙将真气流转双腿,轻踏两步,就飞过了河面,落在之前老者站立的地方。这一合他虽然没有受伤,却十分狼狈,这还是他领悟宗师境之后首次与外人交手,却不想处处受制,不由得仔细观察起那老者来。

这一看,王雨鑫脸色不由一变,那老者刚刚抢前攻击,后为了躲避王雨鑫的气弹,此时却刚好落在石桥上,两人易位而处,却各自多了几份不同。那老者多了一道伤势,而王雨鑫则是满心惊讶,他思索了一下,有些不敢肯定的问道:“莫非老丈是江西玄尸派的高人?”

嘴里说着高人,王雨鑫却只是客套而已。因为这玄尸派并不受人欢迎,哪怕是豪爽的江湖人,对于玄尸派的人也多少带着一些疏远和畏惧,几乎到了连提都不想提的地步,因为每一个江湖人都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比起普通人,他们有更多的忌讳和信条。可玄尸派的弟子,却是江湖人最不待见的,他们觉得玄尸派的人身上都有股晦气,只因玄尸派的弟子,就是一群中日与死尸打交道的赶尸者。

第三百六十九章 公道

所谓赶尸其实就是送尸的人,古人讲究个落叶归根,有人客死他乡的话,无论如何也要将尸体送还家乡掩埋,可是死尸为人忌讳,所以最初做这种活计的都是些胆大却又没有收入的人。可是这职业久和死人打交道,久而久之也衍生出一套独特的忌讳与生存之道,于是赶尸人一度也成为了一个不可小视的群体。

任何职业壮大起来之后,都很容易形成组织,玄尸派就是由此而来,江西玄尸派本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派,可玄尸派有自己独特的秘法和功夫,传说其中还曾有人学习过茅山道法,实力不容小觑,他们一度在江湖上占据了不小的地位。然而这个门派与他们的职业一样,很受普通人诟病,整个江湖也对他们敬而远之,是以一直难以发展起来,久而久之这个门派也就越来越少出现在江湖之中,至于现在的一些赶尸人,是否是玄尸派的人不知,但是真zhèng

玄尸派的人却已经很少出世了。

王雨鑫对于玄尸派的了解也只是在黄泉鬼门时与众人闲谈,才得知一些的,他只知dào

玄尸派的人精擅秘法,将一些道术和符术融入武功中,每每对敌时总能出其不意,倒是十分棘手。而这个门派除了道术之外,还有一支专门练体的支脉,这些人不假外物,崇尚自身实力,深信人体便是天地的道理,一个个都将身体练成钢筋铁骨,不知疼痛,直与僵尸无异。

然而对于玄尸派,众人也只是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毕竟这个门派的人隐匿于江湖已久,也不知是否早就断了传承,是以王雨鑫也没有太深的了解,不想今日在这诡异的柳林庄碰到的第一个人就完全超出了王雨鑫的认知,结合自己的知识,王雨鑫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玄尸派。

那老者没理会王雨鑫的问题,依然是那副生硬的声音说道:“聚气成形,你既然练到了这种地步,也应该感悟了天道,何必助纣为虐,来扰乱我等避世之人的清净?”

“看来老丈是误会晚辈了,晚辈确实是迷失了路途,只想离开此地而已!”王雨鑫也不愿和老者为敌,虽然从许三娘的描述中,他对柳林庄的人都很不齿,但是一路行来之后,他觉得自己应该重新审视一下此地,毕竟许三娘所说只是一面之词。

“哼,花言巧语,庄外的柳林阵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阵法,困住个把人却是足够的,你能安然无恙的穿过来,岂会没人指引?”

“不瞒前辈,晚辈的一个朋友对阵法术数略知一二,是以晚辈也了解些皮毛,那柳林阵的确十分精妙,晚辈能够穿越过来,也是占着运气不错!”王雨鑫不无谦虚的说着,他现在倒不像把局面弄僵,虽然他不惧怕这老者,却也不想节外生枝。

那老者神色渐冷,沉声道:“好一个精通术数的朋友,你这朋友应该是一女子吧!”

王雨鑫微微一愣,脱口问道:“前辈如何知晓?”

“哼哼,你既然亲口承认,今日就算拼死我这条老命,无论如何也得把你留下了……”老者说着,身体几乎没动,变直挺挺的朝王雨鑫扑了过去。

“前辈且住,这中间只怕有些误会。”王雨鑫眼见老者攻来,一边闪躲,一边说道,“晚辈的确是迷路,至于拜会此地庄主,则是受人所托,了结一段恩怨而已!”

“误会不了,你既然要了结恩怨而来,老朽就奉陪到底,老朽就是柳林庄主,就是你要求见的人。”那老者出杖如风,一套拐法配合着变化多端的拐杖,端的是犀利至极。

“怎么会?”王雨鑫闻言惊诧说道,“晚辈要找的是那赵程。”

“哈哈哈……”那老者攻势不停,却是狂笑起来,只是笑声中殊无开怀之意,反倒透着十足的愤nù

,“果然是为我程儿来的,那贱人害的他生不如死还嫌不够,现在又要赶尽杀绝吗?”

那老者说完,状似疯癫,可手上的攻击却愈发凌厉起来,王雨鑫虽不欲争斗,此时却也没有别的办法,严防死守之下,徐图反击。而他的心思也一刻不停,听这老者的意思,那赵程竟然是他儿子,而他又自称是庄主,莫非他就是许三娘所说的老庄主?可是据许三娘所说,这老庄主不是依然死去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又使得一身诡异的邪功?

种种疑问涌上心头,王雨鑫直想问个明白,可是眼下这局势却不容许他胡思乱想,只好压下思绪,一边对敌,一边拉开距离,偶尔出声解释几句。可那老者却是铁了心要与王雨鑫拼个你死我活,对他所说的不闻不问,只是一味抢攻,连防守的招式也渐渐变少,哪怕拼着受伤,也要攻击王雨鑫几手。

虽然不欲闹僵,可被逼迫成这个样子,王雨鑫也渐渐的打出了火气。心中一怒,王雨鑫陡然爆喝一声,让过老者的一拐,一记直拳打向老者胸前。

杖长臂短,王雨鑫这样的攻击明显吃亏,可他的拳打到一半,只听骨骼声响,他的手臂竟然暴长了一尺,赫然竟是通背拳力。王雨鑫没练过通背拳,只是在陆府中瞧过一次,但是他身怀战斗本能,又晋升了宗师境界,可以说一切招式都是信手拈来,此时只是通背拳的运使之法倒还真难不住他,虽称不上精通,至少也是有模有样,威力不凡。

那老者也识得厉害,虽然心中有火,却也不失冷静,本应失去行动能力的左臂竟然猛地探出,与王雨鑫的一记直拳正正撞在一起。

喀拉拉几声爆响,两人在劲力的作用下各自退开一步,那老者刚一退开便即攻上,仿佛压根不需yào

回气蓄力一般。反观王雨鑫在被震开之后,短暂的愣了愣神,直至那老者冲上前来才恢复过来。

飞快的招架了一招,王雨鑫突然叫道:“你是玄机门的人?”

那老者听到玄机门三个字后,居然一愣,本来递出的拐杖也顿了一顿,力道一断,攻击便难以为继,王雨鑫见机得快,双手分花拂柳,一记捉云手使出,立kè

就锁住了那老者的肩膀关节,将对方压制的不能动弹。

可是他刚刚得手之后,心中却闪过一丝不妥,还没等他回味过来,那老者猛地沉肩曲肘,竟然逆着王雨鑫锁住关节的力道扭转了自己的身体,他本是处在被动的位置,关节都被人拿住,强行较劲的话,吃亏的只能是他。可是这老者却总是让王雨鑫出乎意料,他几乎想都不想的就与王雨鑫的擒拿手较劲,于是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就在老者沉肩的时候,他的一条手臂立kè

就脱离了他的身体,接着这老者就像没事人一样跳出了王雨鑫的身前,看那枯木一般的老脸,根本不像断臂之人该有的样子。

这样诡异的场景,任谁都会吃惊错愕,可王雨鑫却好似早就料到一般,将断臂在眼前反复端详了即便后,抛给了那老者,说道:“前辈果然是玄机门的人吧!”

那老者接住手臂,看也不看的就往断臂处一镶,那断臂竟然奇迹般的合在了手臂上,从外面看去,竟然一点也看不出破绽。

看到那老者如此动作,王雨鑫笃定的说道:“机关手臂,机关拐杖,前辈的机关术的确精妙异常,如此手法也只有玄机门的机关术可以做到。”

那老者脸色抽搐了一下,终于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认识玄机门的机关术?”

“晚辈不才,结交过几个玄机门的朋友,想当初晚辈的酒楼还曾被玄机门的机关术改造过,倒也见识过一二。”

那老者闻言死死的盯着王雨鑫沉默了下来,判断着对方所言的虚实。半晌,老者才缓缓的道:“我与玄机门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必以此来博取信任。”话虽如此说,可这老者却没再像之前那样,不由分说的就攻击不停。

王雨鑫心中一动,却是笑着说道:“晚辈并无此意,只是想请前辈给晚辈一个说话的机会而已。”

顿了一下,看那老者没什么表示,王雨鑫这才继xù

说道:“不瞒前辈,晚辈刚刚所说句句属实,而且晚辈的确是从义庄过来,而且在那里还承诺一个女子,要来与赵程了结一段恩怨。”王雨鑫说着就将昨夜自己如何误入义庄,如何与许三娘相识,又是如何来到此地都对那老者一一讲明。

那老者一直仔细听着,也不搭言,直至王雨鑫讲完,他也不言不语,而王雨鑫也不急,静待着对方的反应。

老者沉默了一会,终于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无论你说的是真是假,老朽劝你还是远离此地为好。你一个外人最好不要搀和这里的事,老朽能够告sù

你的是,那许三娘绝非你所见的模样,而她所说的话也做不得真,看在你与玄机门弟子有交情,老朽也不为难你,离开此地,再也不要过问此间事情。”

老者虽然句句是赶王雨鑫离开,但是语气却与之前大不相同,反而是规劝的更多,也不知是信了王雨鑫的话,还是因为玄机门的缘故。

听到老者口风松动,王雨鑫微微一笑道:“前辈此言差矣,晚辈虽然不才,却也不能轻易受人愚弄,无论是您还是那许三娘都一样。晚辈既然答yīng

许三娘替她讨回公道,好歹也得见过赵程一面才行。”

老者见王雨鑫不听劝告,神色也冷了下来:“公道?这个天下早就没了公道,恶人当道,善人遭欺,公道又在哪里?”

“公道自在人心,天下多有不平事,所以我辈中人才更应该挺身而出主持公道!”

王雨鑫大义凛然的话让那老者一滞,不过他也不想和对方纠缠,寒声道:“强词夺理,总之有我在,你就别想踏进柳林庄一步。”

“呵呵。”王雨鑫突然自信的笑道,“不是晚辈自负,我若要进庄,前辈能够拦得住吗!”

第三百七十章 以快制快

“不是晚辈自负,晚辈若要进庄,前辈能拦得住吗?”王雨鑫负手而立,虽然年纪轻轻,可宗师的气度却已经油然而生,这是强dà

的实力下催生出来的气质。

那老者闻言微微一愣,随机生硬的脸上变得十分深沉,冰冷的能够凝霜一般。只见他一把扯下破损严重的衣袖,沉声道:“你的身手的确高强,若老朽没看错,应该已经臻至宗师境界了,年纪轻轻就能达此境界,的确是老朽生平仅见。不过年轻人,你若想踏进这柳林庄,只有一条路,踏过老朽的尸体过去吧。”

那老者说着,将扯掉的衣袖朝前一扔,赫然露出自己的左臂,王雨鑫看的清楚,那条本来遭受重创的左臂果然有一个大洞,只不过却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因为他的左臂赫然是一条木质的机关臂。老者将衣袖扔向王雨鑫的面门,整个人紧随而至,拐杖闪电般连点出去,刹那间出手六招,招招都指向王雨鑫的要害。

以衣袖障眼,王雨鑫哪会上当,单掌一推,掌风扑出将衣袖逼开,就已经看到老者的拐杖以及那一对机关手臂。他刚刚卸掉老者手臂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发xiàn

对方的异常,那对手臂冰冷异常,一点没有血肉之躯的弹性,直至他将其卸掉才看了个清楚明白,这才意识到如此精妙绝伦的机关术,恐怕也只有玄机门能够做到。

此时就看到机关手臂在眼前,纵然王雨鑫早有准bèi

,也不由得微微一愣,那对本该是血肉之躯的手臂,此时给人的感觉就是十足的冰冷和诡异,王雨鑫看着那副机关,心底感到的只有震撼,他不明白这老者到底经lì

了什么,才让他甘愿以这样的方式生存着,而他同时也明白了为何他从老者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生气,这老者的确是活人不假,只是他以机关做躯体,身上的元气十不存一,这才让王雨鑫感受不到任何活人的气息。

王雨鑫心思快捷,一瞬间已经想到很多,然而那老者的拐杖已经点来,王雨鑫赶忙凝聚心神,脚踩玄奥,向后连退几步。

然而那老者虽然以机关做躯体,想来从前也是一个高手,手上的杖法一点也不机械死板,反而灵动如蛇,杖头恰似蛇信,刁钻直指王雨鑫周身要害,丝毫不给他逃避的机会。

王雨鑫有战斗本能傍身,对各种招式都信手拈来,然而似老者这样以机关术融入武功的招式,还是令他难以捉摸,毕竟战斗本能的衍生都是靠不知多少年的实战经验所沉淀出来的,而这些实战归根结底还是来自武者,可是无论多么高明的武者,哪怕是宗师高手甚至是达至先天境界,终究还是一个人,只要是人就无法脱离人体的束缚。最简单直观的,就是躯体再灵活的人,也不可能将手臂向外弯折过去,如果硬要如此,手臂折断就是唯一的下场。

可是这老者却不然,他的招式本就刁钻灵动,配上机关杖更是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或断折或弹出,令得王雨鑫应接不暇。如果单是如此倒还罢了,最让王雨鑫气结的是,那老者的手臂居然可以违反常理的反向弯曲,这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在老者那里却是轻松至极,王雨鑫依靠战斗本能,以常理推测顿时吃了亏,没过几招,已经连挨了几杖,虽有真气护体,依旧十分疼痛。

王雨鑫身上吃痛,心头火起,他与那老者相遇,摸不清对方门道,本就不欲下杀手,这才防多攻少,不想那老者拿出拼命的架势,得理不饶人,这让王雨鑫如何能忍,低吼一声,王雨鑫真力一聚,乱花迷拳随手使出。乱花迷拳讲究的就是一个乱,而乱中藏有虚实,端的难测,当初姜佛施展此拳法时,十几拳甚至几十拳才藏有一个实招,同样是威力不凡,而此时此刻,王雨鑫内功大成,拳法一出,虽然漫天都是拳影,好似华而不实,却在他内里催动下,每一拳都实实在在,令人不可不防。

乱花迷愣是被他使得如同暴雨铺地,本质一变,杀伤力顿时倍增。再看那老者,杖法走的刁钻古怪的路子,招式也是快速绝伦,此时碰到王雨鑫这个比他更快更猛的,顿时气势为之一滞,不过那老者也是心志坚韧之辈,脸上厉色一闪,手上的动作登时也加快了几分,这一下两人彻彻底底的以快打快,区别则是老者依旧灵动取巧,诡异难测,而王雨鑫则每一拳都刚猛异常,端的是快沉稳。

这样的交手,王雨鑫占据境界的优势,立时占据了上风,他稳扎稳打,沉稳至极,渐渐将刚刚被那老者压住的气势扳了回来。反观那老者,为了维持这样快速剧烈的战斗,虽然奇招怪式尽出,却依然要配合飘忽不定的身形步法来达到两人的平衡,只见两人一个稳若磐石,一个动如脱兔,斗得煞是好kàn



可是王雨鑫以这样的手法施展乱花迷拳,虽然是独辟蹊径,却终究有悖这套拳法的道理,他刚猛之气尽出,则必然缺少了灵动,虽然看似稳如泰山,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此时要想让他向老者那样腾挪辗转,恐怕就算以他此时的修为也根本驾驭不住这样的乱花迷拳,正因为此刻的他通晓了运力的法门,更加知dào

自身极限的所在,所谓宗师高手,不过是刚刚踏入通达天地的门槛而已,真要说一步登天,那还差的远了。

每一拳都力可分金,可王雨鑫却渐渐陷入了被动,他本是想以沉猛劲急之势迅速压倒那老者,就算不能屈服对方,至少也占据上风把话说开。却不想自己越快越猛,那老者也同样增加速度,仿佛没有极限一般,根本不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王雨鑫知dào

对方如此很可能是得益于他的机关躯体,只是不知dào

这老人的身上有多少被机关术所取代,可是他知dào

一点,这老者的消耗比起自己肯定要小得多。

王雨鑫已经踏进宗师境界,照例说本该不惧消耗战,可奈何他现在以极限催逼着乱花迷拳法,对自身的负担本就不小,而且在和老者的激斗过程中,他非但无法稳定自身的内息,反而被激发的越来越快。他知dào

这完全是老者给自己的压力所致,可是知dào

又能怎样,他现在根本不可能单方停止两人的战斗,渐渐的,王雨鑫嗅到了一丝危险,因为随着两人战斗陷入僵持,自己的处境将越来越危险。

据王雨鑫所知,高明的机关术可以达到永动的程度,也就是依靠一个小小的力,可以让机关永不停歇。王雨鑫不清楚老者的机关术到了什么程度,可是若真的打起消耗战,他很可能不是对手。战局渐渐延长,就在王雨鑫心念百转的时候,他的乱花迷拳终于出现了一个空当,他终究是血肉之躯,虽然进入宗师境界,却也并非一夜成神。本来在如此快速的对战中,一个破绽并不算什么,以更快的速度弥补了破绽就好,可是高手对决,抓的就是一线生机。

那老者也敏锐的抓住了王雨鑫的这处破绽,漫天杖影瞬间消失,归于一处,直指王雨鑫的破绽,向着他的左肩点去,杖到中途,忽然一顿,杖头在机括的作用下倏忽弹出,以更快的速度点向王雨鑫。

在露出破绽的时候,王雨鑫已经暗叫不好,拼着内劲冲撞,运气三成内力护体,将外放的真气全数收回,也亏得他体内此时存着三种真气,一心多用之下,竟然分出主次,三种真气各司其职,元气护体,玄冥真气收而复发,迎向那老者的一击。

虽然应对飞快,可王雨鑫一身七成内力终究不可小觑,在收回外放真气的时候,他就感到内腑一阵震荡,强忍着疼痛,王雨鑫陡然一招双龙探珠,一手抓向杖头,一手已经挟着磅礴巨力掼向那老者面门。反击已出,可王雨鑫内心并不乐观,他心下已经有了判断,这是个两败俱伤之局,而自己仓促之间的反击终究是敌不过对手,这一局自己败的太过彻底,最好的局面,也顶多是伤的轻一些罢了。然而即便心中有了这样的判断,王雨鑫的动作却丝毫没有犹豫,他对局势判断的也同样清楚,此时瞻前顾后的话,结果只会更加凄惨,明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王雨鑫已经展现了一个宗师高手的气势。

可就在此刻,王雨鑫忽然感觉左肩膀一阵轻松,左肩胛的位置,本来存zài

的尖锐刺痛倏忽消失了。一个对周遭感应强dà

的人,只要身边出现一点异常都会察觉,平常生活中也很常见,当蹑手蹑脚的接近别人时,有时候哪怕做的很完美了,依旧会被发xiàn

。甚至有人在熟睡中,一旦出现风吹草动,都会立kè

惊醒。这种反应有的是天赋本能,有的是后天苦练,王雨鑫正是后者。

来自肩胛的刺痛本是护体真气传来的警示,王雨鑫内力大成,对外界的感应更是因为连番感悟变得敏锐异常,护体真气鼓荡之下,已经可以感应到对手攻击的准确方位,也正是因此,他胆敢果duàn

变招对敌,宗师境的高手的神奇恰在于此。可是此刻,本该受袭的地方却突然失去了感应,这种情况若非对手的功力远超自己破坏了自己的感应,那就唯有一个可能,那老者放qì

了攻击。

心念电转,虽然王雨鑫瞬间想到了这个可能,可终究还是有了片刻失神,那老者优势占尽,虽然自己临危反击也不容小觑,可当机立断就放qì

了到手的优势,依旧让王雨鑫想不通,于是就是这片刻的失神,王雨鑫的双龙探珠就失去了目标,同时他感觉的右肘一个吃痛,已经被老者狠狠的抽了一记。

放qì

杀招,却以这样的手段攻击,这老者想干什么?王雨鑫心中产生了疑问,不过很快就想不下去了,因为他的身体在这一击的作用下,一个趔趄就向旁边跌了出去。

第三百七十一章 别伤我爹爹

老者这一击势大力沉,虽然占着出其不意的便宜,依旧让王雨鑫身形一偏,想胖扑跌出去。

王雨鑫赶紧运力稳住身形,这一下自己吃了亏,却还不至于一败涂地,不过他心中却是极为骇异,这老者刚刚那一抽,速度显然爆fā

的更快,已经超出了王雨鑫的预计,而且自己浑身感应却没能让自己提前预警,面对这样的对手,王雨鑫更加警惕起来。

脚下步法连动,王雨鑫不仅稳住了身体,更是在避开的同时,保持着随时进攻的身形。“必胜”中轻功堪称绝顶的不在少数,各种玄妙步法也是江湖少见,王雨鑫混在这些人中,即便没有用心学过步法,随意踏出也是法度森严,更何况醉拳本身就是一种高明的步法,是以几个跨步之间,王雨鑫已经不带烟火气的闪到了一边。

然而,就在他刚刚闪身的刹那,后背便是一阵发紧,跟着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虽然很快就被真气消弭于无形,可那力道却是不容小觑,打的他又向前扑出。王雨鑫心中一紧,他知dào

自己又被那老者攻击到,如是两次,如果对方拿的不是拐杖而是刀剑的话,此时自己已经身首异处了。可是对方何以出手如此迅捷,王雨鑫自信他闪避的速度不慢,就算换做杜樽施展幻魔步法,恐怕也不会比自己做得更好,可就是这样,他依旧被那老者打了一杖,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如果刚刚还只是骇异,那此刻王雨鑫的内心依旧翻起了惊涛骇浪,像今日此等局面,他习武以来也很少遇到,更何况是内息大成,晋升了宗师境界之后。自从与寇奇一战之后,王雨鑫不说信心爆棚,至少也是睥睨四方,这是一种实力带来的自信,如果有纵横天下的本事,还非得低三下四的话,那不是隐忍而是犯贱。王雨鑫虽然随性,却也自认不会自轻自贱,可今天与这老者交手,立kè

就给王雨鑫的自信来了狠狠一击,自己宗师境界居然逃不脱对方的攻势,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王雨鑫心中的疑问没人解答,他本能的施展着步法,企图拉开与老者的距离,可是无论他如何辗转腾挪,那老者始终比他快那么一线,挥杖如雨,不停的抽在王雨鑫身上。反观王雨鑫,不仅看不到抽打自己的拐杖,甚至都看不到那老者,任凭他使劲浑身解数,那老者总是藏在他视线的死角,杖出如风,也不知他是有施虐的倾向还是想叫王雨鑫心折,他就好像要活活将王雨鑫抽死一般。

起初王雨鑫还十分震惊,可这情况一直持续下去之后,他也渐渐麻木了,虽然没有放qì

逃脱,甚至间或发起反击,可那老者总是以他不能理解的方式将他死死的压制住,到后来王雨鑫干脆放qì

了反抗,只是一味的闪避退却。说来也怪,王雨鑫每次仗着步法精妙闪躲的时候,那老者的拐杖便来得十分狠毒,而当他大步岳开时,老者的攻击便不那么连贯。发xiàn

此点,王雨鑫干脆大步狂奔出去,虽然少了很多变数,可以他此时的功力,全力奔跑也足以甩掉任何人。

全速奔跑时,王雨鑫果然感觉不到任何威胁,心中一喜,在跑了一会后,陡然转身想要看看那老者在哪,可是刚刚转身就看到一个尖锐如钉的杖头刺到了眼前,王雨鑫虎吼一声,双手鼓荡如风,一记降羽掌法使出,排山倒海的掌力猛推出去。

王雨鑫被一路追赶,早就憋了一肚子气,此时乘势反击,出手便是腾波鼓浪,真气层叠而出,如浪涌般打向那老者。这老者一路追来,仿佛也难以为继,眼见王雨鑫掌力汹涌,顾不得刺击,拐杖顺势收回,在他机关臂的带动下,舞动如风将王雨鑫的掌力阻挡下来,不过王雨鑫的内劲绵绵不断,那老者终难尽数抵挡,被一路推的向后退去。

一击得手,王雨鑫合身扑上,嘴里兀自怒吼着发泄刚刚心头的积郁,拳掌指爪不停变换,他脑海里所能想到的招式,在这一瞬间被他信手拈来,连绵不断的使出,将那老者打的一路向后退去。

刚刚自己被追的狼狈逃窜,此时易地而处,王雨鑫心中说不出的畅然,最初他还只是发泄心中的积郁,到最后战斗本能不断的提供给他最有效的招式,王雨鑫想都不想的随意使出,端的是流畅自然。再看那老者,仿佛刚刚一路追击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此时正如浪涛中的小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可是他的修为也不容小视,在王雨鑫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中,紧守自身,虽然处于下风,一时片刻却并无落败的迹象。

然而王雨鑫越打越是顺手,刚刚的骇异之情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渐渐的一股舒畅连贯的感觉通达了他的全身,他的心中隐隐有着一丝明悟。战斗本能是玄冥真气经lì

了不知多少年才慢慢形成的一种战斗智慧,虽然其中蕴含了无限可能,可终究还是要看使用者的悟性,王雨鑫在习武初期就开启了战斗本能的传承,在并没有形成自己的风格时,就被强行堆积了好多别人的经验。正因此,他的战斗风格就被战斗本能一点点同化者,而另一方面他本身的性格也是随性无为,是以催生了乱打的战斗方式,而此时他所施展的正是乱打的打法。

王雨鑫以前的乱打也算初具雏形,只是玄冥真气破坏力不凡,王雨鑫控zhì

起来却终究不能十分得心应手,所以他那时的乱打,终究还是有着几分着形着相的味道。可自从他受伤之后,玄冥真气彻底散逸,换来了自身元气,令得他在内息控zhì

上有了很大感悟,再到晋升宗师境,他对能量的感悟也更胜一层楼,这时玄冥真气失而复得,战斗本能再次回归,王雨鑫不知不觉之中竟已经将乱打这种打法融会贯通。而今日这老者带给他的压力,则为他突pò

打开最后一道屏障,王雨鑫在释fàng

心中压力的同时,也将乱打之法推到了极致。

仙人敬酒。王雨鑫五指虚握迎上那老者,仿佛敬酒上前,可这招刚递出去,他也不看是否奏效,手腕一个外翻,两手乍合即分,立kè

接了一式分花拂柳。

这一招使了一半,内力源源而出,分花拂柳这种花招之后紧跟着却是降羽掌法这等威猛无匹的招式,其中过度竟然十分流畅,毫无滞涩。

降羽掌法催动的掌力本就强横无匹,兼之王雨鑫此刻以战斗本能推动出来的乱打流畅自然至极,一切招式动作虽然毫无干系,却仿佛自成体系一般恰到好处。这才令得降羽掌法这等威猛的招式出现在花招之后,也显得毫不违和。

王雨鑫当然无心思考自己此时的情况,他整个人都沉浸在随意而发的状态中,心中的畅快感觉自不必提,即便如此迅猛快捷的攻击,也丝毫没让他感觉到疲累,反而内息流转的愈发随心所欲,以致他深知有种要仰天长吼的冲动。

降羽掌法一出,王雨鑫的内力汹涌喷吐,朝那老者排山倒海般的压了过去。那老者一着不慎,便被王雨鑫抓住机会,眨眼间便落入危局,此时更是被逼到了墙边,饶是他与浑身解数,机关臂机巧之极,也终究无计可施。不过那老者终究不是凡人,虽然被王雨鑫逼到了这种地步,依旧拼力反抗,只见他机关臂一抖,瞬间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弯曲的几次,循着王雨鑫掌力的空隙,抖开手中拐杖,就朝王雨鑫刺了过去。

这一下以点破面,无论是时机把握还是出手的方位速度都无可挑剔,最重yào

的是,那老者面对王雨鑫如此强劲的压迫力,依然冷静以对,瞬间就展开反击,不可不说其心志勇气都是上佳。

然而那老者虽然应对奇巧,可是王雨鑫此时在战斗本能推演下的乱打状态终究趋于成熟圆满,面对老者强势的反击,他突地暴喝一声,内力猛增三成,本就雄浑的掌力更是显得锐不可当,而他此时也不单纯的以力压人,在战斗本能的辅助下,王雨鑫双掌齐出,一手微微内扣,一手向上扬起,赫然成了搂手推掌之势,再加上他内力汹涌,这一下双掌之间顿时形成了一股漩涡,这漩涡纯粹是他以强dà

的内力营造出来的,也正是他体内同时存zài

着三股内力,才让他能够以不同的力道营造出仿佛力场一般的空间。虽然此时的异状得益于罕见的三种内息并存,却也少不了王雨鑫对真气的精准控zhì

,否则别说造出力场,只怕还未出手,自己的重心就已经尽失了。

这漩涡一出,那老者显然也没有料到,拐杖和机械臂登时被卷入了漩涡之中,毫无悬念的,只听喀拉拉数声脆响,那根拐杖以及一条机关臂,都在王雨鑫的内力催动下,绞成了寸断。

只是这还没完,王雨鑫的乱打运到了极致,眼看着碎肢断杖纷纷落下,王雨鑫福灵心至,突然双手在空中连挥,竟然在几个呼吸间就将那些散落的碎块收于手中,跟着便会快速的一抖,那些已经残破的碎片顿时纷纷扬扬的打了出去。

摘星式。

康星宇的看家暗器功夫也被王雨鑫信手拈来,此时一使出,漫天的碎块可不正如星云坠落,好不壮观。而打出了这极致一击的王雨鑫也感动心怀一畅,不过他也随即发觉不好,自己刚刚随性而为,却根本没顾忌他和那老者根本不是生死相搏,此时这摘星式一出,他便即后悔。手势连忙一变,落星式快速的一牵,尽可能的将打向老者的碎片带偏。

而与此同时,就见一个身影快速的跑到那老者身前,嘴里却是叫道:“别伤我爹爹。”

第三百七十二章 陨星式

摘星手。

康星宇的看家绝技,他一身武功都以弈棋为主,学的是棋府的纵横之道,提点转落,可正可奇,将之融入到暗器功夫里,即便是不入主流的武学,依然显得大气磅礴,摘星手便是如此。

摘星八式,提、点、冲、落、飞、摘、陨、合,每一式都是暗藏大道,最出奇的是,这八式暗器手法使出来,招招大势磅礴,丝毫不谙暗器的暗之一道,反而是以势压人,比之刚猛见长的武功也丝毫不弱。

王雨鑫刚刚降羽掌法对敌,受到那老者反击的感应,福至心灵之下,立kè

就以掌力摧毁了对方的拐杖和机械臂,跟着在澎湃内力的催动下,毫不迟疑的就使出摘星手中的摘星式。在摘星手这种玄妙武学的作用下,那散落下来的机关碎片就如陨落的星辰一般,被他尽数收入手中,跟着便是落星式打出,那些依然破碎的残骸纷纷扬扬的打出,放眼看去,恰似流星划过,说不出的美丽壮观。

然而就是这样美丽的招式,却深藏着莫大的威力,这一大捧残骸打出去,饶是巨石砖墙也会被打成筛子,更何况已然是强弩之末的老者。

这一番酣畅淋漓的打斗,不仅让王雨鑫对乱打有了更深入一层的理解,也让他对战斗本能有了更加清楚的认识,以往他只是被战斗本能左右,现如今他内力有成,一招一式也在不断左右着战斗本能。他虽然也从这种辅助能力中汲取自己所需,可同时战斗本能也在记录着他的一招一式,此时此刻的他依然成长到可以影响战斗本能的地步了。尤其是他最后的一招,更是冲破了战斗本能带给他的桎梏,全凭汹涌的真气,将招式推演到了极致。

而也正因如此,王雨鑫在全力出招之后,整个身形舒畅至极,却也从被战斗本能趋势的状态回复过来,他立kè

就是一个激灵。王雨鑫来此前虽然对许三娘说是讨回公道,不过人在江湖终究得多个心眼,他对许三娘抱有同情,却终究还是保持着一点戒心,直至穿过了柳林阵,遇到了这个神mì

的老者,王雨鑫心中更加谨慎了起来。在没弄清情况之前,他可不敢妄下杀手。

落星式打出去的残骸快似流星,可摘星手这套武功最大的诀窍不是攻,而是控。星河铺地,终受一力,摘星手并不似一般的暗器功夫,其打出去的暗器或多或少的还是受到使用者内力的牵引,这才能营造出千变万化的暗器法门。王雨鑫一招打出,发xiàn

不对,立kè

引动内力,手腕如野蜂乱舞一般连连挥动,真气激荡而出,顿时将那些机关残骸带偏,不过如此近的距离,饶是王雨鑫反应迅速,终究不能尽善尽美,不过他还是将八成残骸扯了开去。

而恰在此时,王雨鑫撇眼间就见一个身影快速朝自己这边冲了过来,耳边则听到一声喊叫:“不要伤我爹爹。”

那人来势极快,不片刻就已经到了近前,闪身便挡在了那老者身前,舞动双臂将剩余的残骸扫落。

与此同时,王雨鑫也一个后跳拉开与这两人的距离,后来这人听他说话就知dào

其身份,自己方才差点失手杀死老者,此时他儿子到来,无论如何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跃开之后,王雨鑫仔细看去,已经将后来之人的样貌尽收眼底,这人身量极高,比自己要高出一头,身体匀称壮实,显然有把子力qì

。他的脸颇长,浓眉大眼,可是眉宇间却总透着一股令王雨鑫觉得不舒服的神态,就仿佛对周围一切都充满好奇似的,照理说自己刚刚差点杀死他的父亲,他脸上虽然也有着气愤和敌意,可更多的却还是一脸好奇的打量着自己,让王雨鑫感觉十分的别扭。

虽然心中别扭,可王雨鑫还是将对方此时的状态收于眼底,自己刚刚打出的那些残骸,被这人尽数扫落,虽然没打中那老者,却有一些钉在这人的手臂上,可是他的双手却没有鲜血流出,王雨鑫看在眼里,心中暗自揣测,这人恐怕和那老者一样,这对手臂也是机关做成。

就在王雨鑫打量这人的时候,他已经开口说道:“你是什么人?”声音虽然没什么特异之处,可王雨鑫却愣是觉得别扭至极,他最大的感觉就是这人十分幼稚。

皱了皱眉,正在寻思要如何跟对方解释的时候,王雨鑫就见那老者挣扎着站了起来,剧烈的咳嗽了两声,随即吐出了一口浊气,这才平复了心中的烦闷,他的双目紧盯着王雨鑫,没有显露出任何敌意,而是出奇的柔声说道:“程儿,不要紧。”

那老者说罢便转向王雨鑫道:“少侠,他便是你……处心积虑想要见的人。”

王雨鑫微微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他就是赵程?难道您就是老……老庄主?”

这突然的变化令得王雨鑫一时有些错愕,他来柳林庄就是为了见见此地的人,尤其是庄主赵程,可这个怪异的村庄,打从他来到此处开始,除了这老者,便再也看不到半个人影。可突然之间冲出一个人,那老者却说他是赵程,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又怎能教王雨鑫不惊异。

顷刻间,大量的疑问充斥了王雨鑫的脑海,老庄主没死,那许三娘所说便不尽不实,可这赵程又是怎么回事?如果许三娘是在诓骗自己,又何以提及赵程其人?最主要的是,许三娘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王雨鑫脑海里闪过一系列念头,终究还是把目光投向了那老者,凝声道:“您就是老庄主?您不是死了吗?”

王雨鑫这话说的十分失礼,可是他现在只想解开心中疑问,他觉得这老者身上的秘密只怕就是那许三娘的秘密。

“他虽然没死,不过却和死人也差不了多少。”那老者还未回答,就听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传来,其中包含了满满的恶毒与讽刺。

那老者闻言神色一冷,而他身边的赵程则一扫刚刚好奇的神态,向着侧方望去,眼里是掩藏不住的愤nù

与仇恨。

王雨鑫也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发xiàn

就在三人几丈外的茅屋前,此时傲然立着一人,那人的身材与赵程相仿,只是身上透着一股精悍气,面容黝黑非但看不到半点朴实憨厚,反倒显得多了几分阴鸷。

这人虽然看着阴险,却终究比赵程父子两人正常的多,至少王雨鑫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生气,与之相比,赵程的生气虽存,却也相对微弱不少。

那人说这话便走了过来,赵程虽然对此人怒目而视,却终究没有进一步过激的行为。那人看着赵程的模样,嗤笑了一声,仿佛对赵程颇为不屑,却是转而在王雨鑫身上扫视了一圈,最后冲着那老者说道:“老庄主深藏不露,身手不凡啊!”他话语中虽是恭维,可语气却充满了调侃。

赵老庄主不动声色,却是紧紧盯住那人,未几说道:“边光祖,你来这里干什么?柳林庄的规矩,难道你要破了吗?”

“切,柳林庄的规矩是你们这群食古不化的老家伙定下的,守了那么多年也没见守出金山银山来。况且……”边光祖说着就十分玩味的看着赵程继xù

道,“要说破了规矩,也轮不到我,你还是先管教好这个痴情的傻子再说吧。”

自从边光祖出现以后,赵程对他的态度就有目共睹,或许是因为父亲在旁,赵程表现的十分隐忍,可此时边光祖这句话终于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赵程闻言顿时怒吼一声,也不见如何动作,竟然弹出数丈,直朝边光祖扑去。

边光祖见状,嘴角挂上一丝冷笑,微微退后半步,双手乍合即分,朝着赵程推去。边光祖双手分开的刹那,一股热力自手掌间升腾而起,王雨鑫距离他虽然不近,却也清晰的感受到热浪袭来,吹得他一时呼吸不畅。

真气自然流转抵消了边光祖散发出来的热气,王雨鑫心下暗自思忖,这边光祖看年纪不大,可一身阳刚内力却颇具火候,真气运转便将热力外放,即便是收束不住自身真气,单凭这股热力也看得出他修习的内功十分不凡。在王雨鑫所见的人中,恐怕只有常务的阳刚火劲能够有此威势。

别的不说,但是边光祖露出这一手真气功夫,就已经让王雨鑫啧啧称奇,而与之相比,赵程虽然看上去很有气势,可是举手投足间却毫无法度可言,简直是乱打一通。而此乱打却非彼乱打,王雨鑫的乱打乃是浑然天成融会贯通,看上去乱,实jì

上只是不合常理而已,却终究还是遵循着大道之理。而赵程则是纯粹的乱,毫无章法和目的,甚至就像根本不会武功一般。

边光祖搓掌打出两道热浪企图逼退赵程,可对方虽然乱来一气,却带着几分狠劲,热气及体却兀自不退,双手一阵乱摆,欺上前去。边光祖终究是个练家子,面对赵程这样的莽夫,却不慌乱,脚下步法展开,连连后退,手上热力汹涌,全数朝赵程打去。如此数招之后,边光祖突然大喝一声“退”,一记掌刀劈出,隐约间仿佛打出一道火焰刀气,直朝赵程头顶劈去。

这记掌刀来得又快又狠,别说边光祖内力奇特,就算没有阳刚真气的推动,单是内力加持的掌力劈下去,也足以让赵程头颅碎裂。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赵老庄主本要拦住赵程却是不及,此刻本能的朝前冲去,可他刚刚断了一条机关臂,重心不稳,刚冲出去便即趔趄了两步,嘴里兀自喊道:“住手。”

王雨鑫见状心中一动,决意救下赵程,刚刚与赵老庄主对攻时带偏的机关残骸还被他扣在手中,此时心意一定,也不见如何作势,扬手便将手中的残骸朝边光祖打了出去。

陨星式。

第三百七十三章 经脉俱损

赵程显然没有给边光祖任何压力,他二人虽然在交手,可边光祖却丝毫没有将另外两人遗漏,看到王雨鑫一动,落向赵程头顶的手掌猛的滑开,便拍为擒,一把抓住了赵程的肩窝。

边光祖内力不俗,这一下抓住赵程的肩膀,顿时令对方吃痛,他猛一运力,就将赵程带到身前。他二人身材差不多,此时赵程挡在边光祖身前,顿时就将其遮盖起来。

若是寻常暗器手法,边光祖这一下非但顾全了自己,还可以重创赵程,然而摘星手又岂是寻常的暗器手法可以比拟,只见王雨鑫双手凌空一分,那些打将出去的机关碎片立kè

纷扬四散。大部分的碎片飞开,眼看边光祖的应对生效,可他却没发xiàn

王雨鑫的十指在这刹那飞快的拨动了几下,本来散开的碎片忽的互相一撞,就见极快碎片残骸猛的改变了方向,或大或小的划过几个弧线,绕过赵程朝边光祖打去。

王雨鑫这一手不光用上了摘星手的奇妙手法,更是将体内三股真气逼入暗器之中,这些碎片虽然同时变向,却在飞行过程中分出了先后。边光祖显然没料到王雨鑫的暗器手法如此精妙,发觉不对之后,脸色一变,也顾不上赵程,手掌在他肩膀上一推,借力暴退,而赵程则被他夹杂着火劲的内力远远的推了出去。

边光祖虽然退的劲急,却依旧比不过摘星手的玄妙,王雨鑫双手飞快的动了起来,那些兀自飞行中的碎片仿佛有丝线牵引一般,凌空转折了几下,再度朝向边光祖飞去。

边光祖脚下连动,企图闪过那些碎片,可奈何他内虽强,却仿佛不谙步法,这一点王雨鑫早在他与赵程交手的时候就已经察觉,此时他敢于使用摘星手这种功夫对敌,自然也是觑准了边光祖的这一软肋。他的手指倏然一点,真气透指而出,猛的撞上飞行中的机关碎片,这块碎片遽然加速,狠狠朝边光祖打去。

噗的一声,血花溅起,王雨鑫打出的暗器眨眼间嵌进了边光祖的肩膀,若不是他全力扭转身形,避开了要害,只这一下,就足够重创他的心口。不过饶是如此,边光祖的气息依旧被打断,练武之人讲究内练一口气,凭这一口混元气,武者就强过普通人,无论是身手还是抗击打能力,都是由这一口气衍生而来。而修习内功者尤甚,这一口混元气便是他们一身本事的根基,无论是宗师高手还是武学新进,都是如此。

边光祖受了一击,气息不继,真气运转自然不灵光,连带着脚步错乱,只听他哎呦一声,向后摔了出去。过程中其余的暗器悉数追上了他,若非王雨鑫没下杀手,光着一下,边光祖就得被打成筛子。

受此重创,边光祖却仍未放qì

求生,身体刚刚倒地便即跃起,拼着伤势加剧,转身便逃。王雨鑫见状,嘴里喝道:“哪跑?”作势就要追上去。

却听身旁一个暗哑的声音说道:“少侠莫追。”听声音正是那赵老庄主。

王雨鑫闻言收住脚步,他出手救下赵程,也是因为赵老庄主之故,对于那边光祖,他倒没什么恶感,此时正主都发话不让自己追,便也听话,转身看着赵氏父子二人。

赵老庄主独臂扶起赵程,眼睛却紧紧盯住王雨鑫,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才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就算你真是演戏,下此血本,老朽也认了。”说着微一用力,就将高他一头的赵程轻松抱起,朝前走去。

走出几步,赵老庄主停顿了一下,说道:“少侠跟我来吧!”

王雨鑫知dào

赵老庄主是对自己说话,虽然不明所以,还是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赵老庄主虽然刚刚经lì

了一番打斗,而且差点被自己重创,不过不得不说他的身体素质不错,此时虽然抱着一个人,却仿佛没有丝毫负重,走的很快,王雨鑫没有运起身法,却也只能大步才能跟上去。

柳林庄内的地形好似也颇为复杂,随着赵老庄主拐了七八次,三人这才来到一个不起眼的院落前。赵老庄主脚步不停,走了进去,王雨鑫自然紧跟上前。这个院落毫不起眼,不过里面却散乱的很,一地的木块碎屑,各种工具也扔的随处可见,寻常的斧刨锤并不起眼,其中还有许多王雨鑫叫不上名字的工具,倒是让他颇为惊诧。

虽然对此处的陈设感到讶异,王雨鑫却没表现出来,跟着赵老庄主进屋,顿时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与屋外清新的木材味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闻到这味道,王雨鑫也禁不住微微皱眉,他与王师和石伟相处日久,对于药材的味道早已熟悉,可着屋子里的味道还是让他感觉不舒服,只因为这味道太冲了些,就仿佛这屋子从建造之初就一直储满了药材一般。

受不了屋子里的药味,不过王雨鑫还是跟着赵老庄主进了里间。只见赵老庄主将赵程放到床上之后,又从一个药炉上架着的药壶中倒了一些乌黑的液体出来,喂给了赵程喝下,这才仿佛松了口气。

王雨鑫识得边光祖火劲的厉害,瞧得清楚边光祖在推开赵程的时候,也将自己的火劲打了进去,此时的赵程身上有边光祖的火劲肆虐,显然已经中了火毒,若是不能根除,火毒不熄,转为内火,就算身体素质好的,也得烧上几天,更何况赵程这样一看就是有毛病在身。

“老庄主?令公子中了边光祖一掌,体内积了些火劲,若不及时祛除,只怕对身体有碍。”王雨鑫实话实说,所谓久病成医,他自习武以来就受伤不断,虽然屡次化险为夷,却终究深受其累,是以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深有感触,是以出言提醒。

不想拿赵老庄主对此却毫不在意,反而有些茫然的看着王雨鑫道:“依少侠所言,我儿该如何救治?”

“当以外力介入,或以大力祛除,或以元气引动令郎自身真气化解。我管令郎此时状况,后者更适合一些。”王雨鑫深受王师熏陶,自然对引气疗伤之道十分熟悉,更何况他已经晋身宗师境界,对元气感悟更深一层,自信能够加以施为,不过他也知dào

目前情况,是以最后又补充道,“如果老庄主信得过在下的话。”

赵老庄主摇摇头,也不知是信不过王雨鑫,还是对他的提议不感兴趣,反而说道:“少侠一身修为通天,老朽虽然眼拙,却也瞧得仔细,只是你的方法却不适合我儿。”

赵老庄主的话引得王雨鑫不住皱眉,他并不觉得自己的方法有问题,至少目前的自己行有余力。正在王雨鑫疑惑时,就听赵老庄主继xù

说道:“我儿体内经脉俱损,别说外力入体,就算自身的真气也没有一丝一毫!”

赵老庄主的话令王雨鑫一阵错愕,经脉俱损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人体损伤分很多种,伤皮毛,伤肌理,伤骨骼,这些都是外伤,在医者眼里是比较简单的病症,可是任何一种损伤,哪怕只是割破手指,都会引起一些看不见的损伤,那就是伤经脉。人体经脉是组成人体最重yào

的一环,如果说骨架是支撑的话,那经脉就是根本。

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骨骼尚可以生长复原,但是经脉受损的话,如果没有意wài

,几乎就是永久的损伤,所以习武之人把调理自身看得极重,生怕因为练武而导致自身经脉受损,所以即便最普通的外家高手,也大都辅以药物进行调理。而练气者则更不用说,他们修liàn

真气的同时,也是不断修liàn

经脉的过程,而即便如此,也经常会出现一些沉疴暗伤难以修复,是以练气者的寿命会更长,却也不会过于逆天。

正因如此,经脉的损伤将伴随人的一生,就像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永不受伤一样,寿终正寝真的是十分少见,经脉损伤到一定程度,各种病症就会陆续出现。可这也只是损伤而已,如赵老庄主所说,经脉俱损的话,王雨鑫能想到的只有一种人——死人。的确,经脉俱损的话,不只是病痛难处,更是代表着毫无生机。

对于王雨鑫的惊诧,赵老庄主毫不意wài

,越是修为高深者,越能明白经脉俱损代表了什么,于是他开口说道:“上天有眷顾之人,便由厌弃之辈,所谓天赋异禀,并不都是有益的。”

赵老庄主一句话惊醒了王雨鑫,他细细回味着,也体会到赵老庄主话里的含义。天赋,天赋,人人都以为天赋便是那些才智高绝之辈,又有多少人能看透那些深受苦难的人,也是上天的赋予。能够看透这些,那赵老庄主究竟经lì

过怎样的痛苦,王雨鑫不得而知,不过这刹那,他对这个老者却是肃然起敬。

“老庄主看透世情,令晚辈钦佩,不过令郎这天赋不要也罢,只是经脉俱损于性命有碍,不知令郎是如何生存至今的?”王雨鑫这话问的有些不礼貌,不过他有感而发,便随口问出。

赵老庄主显然也已经习惯如此,并不在意似的苦笑了一下,摇摇头道:“还是先说说你吧,你能来到柳林庄,无论目的为何,也是天意。”

王雨鑫知dào

赵老庄主对自己的戒备还没有完全去除,也不矫情,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昨夜的经lì

讲了个明白,这一说便是一炷香的功夫,赵老庄主只是静静聆听,并不答话,并一直用他那有些空洞的眼神盯着王雨鑫,仿佛要找出一星半点的假话。

“……如此走出柳林阵,也花了不少功夫,到了村口便见到老庄主了。”王雨鑫说完,吐了一口气,这一番话也说的他有些口干,四下踅摸了一番,却没发xiàn

茶水,便即作罢。

“这么说,你是替那许三娘来打抱不平的?”赵老庄主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剩余的一条手臂已经攥紧了拳头,一字一顿的问道。

第三百七十四章 墨家分支

王雨鑫见状微笑,赵老庄主说话的时候,隐含威胁之意,不过他却不惧,这赵老庄主虽然功夫诡异的很,可是真要打起来,王雨鑫自信并不输他,更何况他已经见识过对方的武功,自然会多加留心。

而最主要的是,赵老庄主虽然面色严峻,但是王雨鑫却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杀气,更多的只是愤恨,这也让王雨鑫起了好奇心,决心一探究竟。

微微一笑,王雨鑫气势绵绵展开,将赵老庄主的怒气消弭于无形,随即恭声道:“晚辈的经lì

已经说与老庄主听,不知老庄主有何为难之处,晚辈或可分担一二!”

王雨鑫的实力深不可测,赵老庄主已经有了判断,不过对方将自己放出的气势不动声色的抵消,多少还是让他有些惊讶,这份处变不惊的控zhì

力,显然内功修为已经到了化境。虽然刚刚和王雨鑫交手时,赵老庄主已经体会过对方随意而为的压迫力,但是可动可静,这种能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赵老庄主自忖即便自己巅峰时期也不会有这般修为。

“江山代有才人出,想不到如今江湖之上竟然出了你这样年轻的高手,老朽真是孤陋寡闻了。”赵老庄主一边感叹,一边也是点出并没听过王雨鑫的名号,像他这种身手的人,要说籍籍无名,简直是不现实的。

王雨鑫洒然一笑道:“晚辈习武不久,全凭运气才有如今这点能耐,期间也经lì

过九死一生,老庄主是隐士高人,未曾听过晚辈之名,也不奇怪。”

王雨鑫实话实说,心中无愧,自然带着一股正气。赵老庄主察言观色,也看不出丝毫破绽,他之前虽然也说认命,却是屡屡试探王雨鑫,至此才终于下定了决心。只听他叹了口气道:“隐世之辈,何来高低之分,不过都是逃避罢了,不敢面对困难,终究会沉沦消亡而已。”

这赵老庄主虽然形象一般,但是每每都有惊人言语,总能令王雨鑫啧啧称奇,刚刚一番话就让王雨鑫有种错愕之感,他还从未想过这些,所谓小隐于野大隐于市,这样的境界只怕也不及赵老庄主的不隐之说。虽不至于振聋发聩,不过王雨鑫还是一脸受教的表情,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却没有答话,他知dào

赵老庄主既然说出这样的话,接下来自己只要聆听就够了。

从赵老庄主那里,王雨鑫得知了柳林阵的来历以及一个神mì

传承的过往。赵老庄主的祖先是一群叫做墨者的人,他们都出自战国时期的墨家,墨家其实就是百家争鸣中的一家思想而已,只不过墨家思想主张兼爱与非攻,是以集合了很多不同阶级的群体,与儒家和道家不同,墨家称得上三教九流无所不包,也正因为如此错综复杂的人群基础,也衍生出许多不为外人道的技术和能力,墨家机关术便是其一。

墨家的《墨经》当真称得上是一部奇书,其中解释了很多常见却又奇妙的道理,由之衍生出的机关术便是证明。可是随着统治者采取的愚民之道,以及民不开化等等原因,墨家思想终究难于在弱肉强食的社会中立足,渐渐的趋于衰微,曾经强盛一时的墨家也几经支解,终于各自分离,不现于世了。而无巧不巧的是,这柳林庄众人,便是墨家的一个分支,而且还是重量级的分支,他们传承的就是墨家的机关术。

据传三国时期的木牛流马,便是从墨家机关术以及公输班的机关术中得到启发而发明出来的,可见墨家的机关术对后世的影响之深。不过如此神奇的技术也仅此而已,终究因为种种原因而失传,却不想王雨鑫在这偏僻之所竟然能遇到墨家机关术的传人。

墨家之所以日渐式微,除了他们的思想主张并不为统治者所推崇之外,其组成过于庞杂也是原因之一,是以在衰微之后,才出现分崩离析的情况,这也最终导致了墨家传承不再出世的局面。柳林庄这一支便是如此,他们自古便隐居山林,不问世事,只是守着祖先的遗训,不出世也不与外界接触,终究变成了今天的柳林庄模样。

“庄外的柳林阵便是先祖所建,不仅是隔绝柳林庄与外界的联系,同时也是阻止外人进来,却不想……”赵老庄主说着叹了口气。

王雨鑫知dào

赵老庄主说的是自己今日闯阵的行为,不由生出歉意道:“晚辈不知个中缘由,还望老庄主莫怪。”

“罢了罢了,这一切或许都是天意。”

“墨家的传承也信天意吗?”王雨鑫笑着问道,据他所知,墨家思想并不信天命,可是这赵老庄主口口声声认命天意的,倒是有几分道家的味道。

“人老了,经lì

的事情多了,自然看的也淡。墨家对事物的研究的确比常人深了一层,却也没有逆天改命之能,我们也终究是人罢了。”

听到这,王雨鑫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赵老庄主还完好的手臂,他知dào

那是一条机关臂,本应该是血肉之躯的部位却被冰冷的机关所替代,不得不说墨家的机关术的确神奇,但是这样一来,如果整个人都被机关替代的话,那还能算是人吗?

想到这些,王雨鑫有些失神,而赵老庄主也发xiàn

了他的目光,却是轻声说道:“少侠可想听一听老朽的家事?”

王雨鑫陡然惊醒,他也意识到自己刚刚是有多不礼貌,歉然着说道:“晚辈洗耳恭听。”

“墨家讲究兼爱,是以每一代巨子都是有能有德者居之,而我们这一支,又会发觉天资卓越者,因为巨子可以传承全部的墨家机关术。我们墨家人几乎都渴望得到这样的传承,老朽在年轻的时候也有些小聪明,侥幸被选为当时的巨子,能够一窥墨家机关术的全貌。当时得到传承的我,只能用震惊来形容,不懂机关的人不会明白,真zhèng

的机关术对我们而言,不亚于一本绝世武学的诱惑。

“在三十岁上,我已经研究机关术十年,算得上初窥门径,可直至五十岁,我才只算小有成就而已,但是仅此也是超越前人,这让我十分兴奋,虽然年纪不小,但是雄心不减,我立志要做出超越前人之作,却终究疏怠了家人。由于醉心研究机关术,直至五十五岁时,我才育有一子。也正是这个孩子,改变了当时心高气傲的我。

“墨家机关术不同其他,为了让机关更加耐用可靠,普通的材料并不适合,所以前辈们使用药物来浇灌植物,等其长成之后,其材质细密坚固,是制造机关的良品,可是这种材质,我尤嫌不足,是以阅览古籍,自己配制了多种药物浸泡,终于得到了材质更加的材料。但是我自己的摸索终究不及前人,直至很久后才发xiàn

,那些配制出来的药物于人体有害,虽然并不致命,却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人的健康。我夫妻俩本就年事已高,又常年被药物熏染,体质更加不堪,最终导致……导致程儿……先天不足。”

赵老庄主说这些话时,仿佛用了莫大的力qì

,显然至今他仍然不断自责着,为自己的过失和心高气傲。王雨鑫没有出声,他知dào

这是赵老庄主的心病,几句安慰之言并不能起到任何效果,不过他还是将手搭在赵老庄主的肩头,真气徐吐,帮zhù

他稳定心神。

不片刻,赵老庄主果然稳定了许多,朝王雨鑫点了点头,继xù

说道:“程儿先天不足,经脉十分脆弱,当时我也有修习内功,可是程儿这样的情况让我无从着手,只能先以药物温养,慢慢寻求根治的方法。可是程儿本身就被药物伤了元气,再用药石也只是以毒攻毒罢了,这种饮鸩止渴的方法,终于也渐渐显露出爆fā

的苗头,直到程儿二十岁的时候,他的双臂经脉彻底猥琐枯死,成了一个废人。”

“所以您给他装上了机关假肢?”王雨鑫接口问道。

“当时我还没那个能力,虽然一生钻研机关术,可是把机关用到活人身上依旧是我不曾想过的,可是我想为程儿做点什么,而我一身本事只有机关术,于是我就冒出了这个想法。只不过这想法终究太过匪夷所思,而我又全无经验,所以我需yào

不断的实验,而对象……”赵老庄主说着,就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也只有我自己了。”

王雨鑫闻言惊骇莫名,他一直以为赵老庄主的机关臂乃是年老或者残疾所致,此时听来,显然是他自己割断的,这人爱子心切,所承shòu的苦难也令人动容,但是对自己如此之狠,也远超王雨鑫的意料。

而赵老庄主说这些话的时候,却平静异常,若不是冷血之辈,便是早就看破了一切。只听他继xù

说道:“机关躯体制作容易,可是要接在人体上却十分困难,开始的时候,我没有经验,所以并不成功,期间……经lì

了几次失败。不过好在后来,我渐渐找到了一些门道,可是我培植的材料对人体有害,并不适合给程儿用,所以我想到了庄外的柳林阵。

“传说柳树是最通人性的植物,很多精怪的传闻也大都说的柳树。庄外那些柳树是先人种植,作为护庄阵法,生长这么多年早就有了一定灵性,以这些柳树的做假肢,本身就十分容易亲和人体血脉,所以我就偷偷的砍伐了一些拿回来研究,果然被我做成了一批很合适的假肢出来。”

赵老庄主说这些的时候,神情并无变化,但是王雨鑫能够想象得出他所谓的失败该有多可怕,一个自残肢体的人,当发xiàn

假肢不能接续甚至还会出现副作用的时候,其对人的打击是相当沉重的。

可在此时,赵老庄主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痛苦之色,只听他道:“就是我的这番行为,差点害得墨家这一支从此消失!”

小五有话说:墨家这个名字,相信大家都不陌生,影视剧以及游戏中出现的很多。其实墨家的机关术起源于哪里,小五也不清楚,但是可以猜测,其根据应该就是《墨经》,《墨经》这本书算是一本科学书籍,像杠杆原理等等,书中都有提及,也因此衍生出机关术的说法,也不足为奇。原本的设定中并没有墨家的故事,只是剧情发展到这,找个合理的解释而已,墨家出现纯属过场,大家不要较真,姑且看之。

另外,感谢逝的时间以及蓝色龙虾两位朋友捧场,真心感谢两位的鼓励,小五一定努力回报,谢谢!

第三百七十五章 命运

王雨鑫露出诧异之色,庄外的柳林阵他亲身经lì

过,障眼的功能极强,若不是他突pò

了宗师境界,对能量的感应十分敏感,也不足以用那么强硬的手段破阵,即便如此,这其中也有很大的运气成分。

这样一个阵法,即便张倾虹来布置,恐怕也不会布置的更好。只不过这阵法虽然强力,却也不足以左右什么,真像金甲困龙索那样的阵法,恐怕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布置出来,并且还能维持几百年的。

正因如此,即便赵老庄主砍伐了几棵柳树,进而导致柳林阵不那么完整,怕是也不会有什么严重的损失,毕竟柳林庄隐世多年,恐怕早就被外人遗忘了。

王雨鑫的疑惑自然也逃不过赵老庄主的眼睛,只听他缓缓说道:“少侠或许以为砍几棵树并不影响什么,若你对阵法有些研究便可知dào

,阵法也有高低之分。下乘的阵法令人裹足难行,更类似陷阱之类。而上乘的阵法则以布局为辅,通过天时地利引动天威为己用,是真zhèng

的阵。”

听赵老庄主所说,王雨鑫又一次想到了金甲困龙索,这套阵法可不正是以奇石布阵,接着调动天地能量,而产生强dà

破坏力的阵法吗。再看那轮回阵法,以人布阵,举手投足间都带有星辰之力,推演到极致,只怕威力更在金甲困龙之上。这些阵法都是王雨鑫亲身经lì

过的,自然对赵老庄主的说法信服。

“柳林阵看似平平无奇,其实原理也在于此,柳树本身并没什么奇特,只是很好的布阵材料而已,其障眼的作用,完全靠聚灵。通过引动无形无质的能量来干扰人的视听,甚至可以误导人的感应,若没有破阵的方法,即便宗师高手来此,只怕也难以进入,你能硬闯进来,也着实令我感到惊讶。”赵老庄主将柳林阵的原理简单的说了一下,只是说起来简单,其中道理却深奥的很。

王雨鑫怎么说都已经踏进了宗师境界,虽然对赵老庄主所说的不能立kè

理解,至少也有一些明悟,如果说练气者是以自身为天地进行修liàn

,晋入宗师境界之后,便可以沟通天地,宗师高手能够敏锐的感应能量,也正是因此,他们正从一个普通的武者,踏上了追求天道的道路。虽然只是来到一个新的起点,可是光这第一道门槛,就已经足够将千万人拦住。

其实王雨鑫能够闯阵,也是多方因素造成的,前夜他意wài

的收回了失去已久的玄冥真气,甚至隐隐然要将元气与玄冥真气融合,这个过程已经是将宗师境界的感悟融会贯通的过程,虽然没能一步登天,可是随着他对混沌真气的体会越加深刻,其中的变化也将更加明显,至少等到他全身真气全转化成混沌之后,他距离传说中的先天至境只怕也不远了。

只是这些都是后话,此时此刻王雨鑫还在体会赵老庄主话中的道理,结合自己的认识,王雨鑫品味了良久,这才说道:“依您的意思,砍伐了一棵柳树,就已经破坏了柳林阵的完整。就好像……一个布袋出现了破洞,即便很小,也可能漏出里面的东西!”

赵老庄主有些讶异王雨鑫的领悟力,不过还是点点头道:“不错,一个破了的布袋。起初我也并不知晓,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我也发xiàn

了异常。经过了这么多年,柳林庄与柳林阵早已经浑然天成,融为一体,可在我破坏了柳林阵之后,这个整体就出现了不和谐,到最后甚至连一直都很规律的天气都产生了变化,我这才知dào

出了问题。虽然及时补救,又补上了砍树的空缺,却终究是徒劳。”

王雨鑫再次不解,亡羊补牢未为迟也,柳林阵虽然被赵老庄主说的神乎其神,终究不过是死物,既然已经补救了,就算威力不及以前,又怎会是徒劳?

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赵老庄主却叹了口气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我们这一分支隐世数百年,就连我们的后人都快忘了自己的身份,却不想外间还是有人惦记着,而且对我们的了解比想象的还要深。”

王雨鑫闻言,心中一动,想了一下道:“老庄主指的是——许三娘?”

见赵老庄主点头认可,王雨鑫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似是喃喃自语般的说道:“不对,那许三娘阴寒体质孱弱,体内经脉冻结,没可能强行破阵,难道……”

“那妖妇懂得破阵的方法。”赵老庄主语气平淡的说道。

“莫非她在阵法上的造诣如此厉害?想不到她年纪轻轻,却有这样的手段。”王雨鑫不无感慨的说道,却不曾想自己的年纪也比那许三娘大不了多少。

“阵法不像武功,需yào

日积月累才有所成就,有些本事讲究的是天资和悟性,只不过那妖妇估计也不是以自己的本事破阵,她背后一定有个庞大的势力。”赵老庄主如是说道。

“就算她破了柳林阵又怎样?以老庄主的身手,应不惧她,不知其中有什么隐情?”王雨鑫急忙追问,他听赵老庄主口口声声称许三娘为妖妇,其中肯定有许多变故。

问了这话,赵老庄主没来由的又叹了口气,望向躺在床上的赵程道:“其实在我的研究成功之后,程儿已经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可他有如今这般情状,全拜那妖妇所赐。”赵老庄主语气沉凝,其中却夹杂着深深的愤nù

和恨意,就算再迟钝的人,也能感受到他内心的仇恨。

王雨鑫也看了一眼赵程,此时的赵程呼吸平顺下来,显然刚刚赵老庄主给他喂的药起到了效果,也不知dào

是什么东西。这赵程经脉俱损,已经严重到肢体萎缩的地步,已经是十分凄惨了,但毕竟是先天不足所致,王雨鑫看不出许三娘究竟怎么害他,以致赵老庄主对其生出如此重的怨恨。

赵老庄主年纪不小,虽然曾是练武的身子,但是他为了救子,自残身体,早就伤了元气,此时一动怒,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这在一个武者身上是不应该出现的。王雨鑫见状,猛地出声喝道:“老庄主……”声音夹杂着内里传出,犹如当头棒喝,立kè

就震动了赵老庄主本就不稳的心神,可他这一嗓子却将赵老庄主从刚刚的失态中喊了回来。

只见赵老庄主微一愣神,随即脸现苦笑道:“年纪大了,连情绪都管不住了。”

王雨鑫微微点头,却没答话,他能做的是帮zhù

对方清醒,之后调整心绪则都要靠对方了。那赵老庄主果然也非寻常人,稳定了一会心神,这才开口说道:“就在我成功研制出机关假肢之后,就发xiàn

了异常,随后我便着手修复柳林阵,只不过残缺就是残缺,即便修补的功夫再好,终究做不到无暇,而这个妖妇就出现在三年前。

“破坏柳林阵,就算我是当代的巨子,也担不起那么大的责任,所以在发xiàn

问题之后,我就偷偷着手修复柳林阵。可三年前,在我培养新栽植的柳树的时候,那个妖妇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当时的她给人的感觉就是十分孱弱。我们这一支隐世多年,极少与外界接触,更有阵法掩护,更是不会遇见外人,当时那女子突然出现,我心中的惊讶无以复加。有人闯入了柳林庄,对我们的安全是一种威胁,可当时我只以为是柳林阵的作用尽失,才导致有外人破阵而入,如果追究起来,我万死难赎其罪。”

“我本想询问清楚缘由,将她赶走,却不想那妖妇看到我面露惊恐,且不顾一切的向柳林庄的方向跑,我深知她如果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话,就来不及了,是以将她制住,带回家中准bèi

仔细询问。”赵老庄主回忆着说道,脸上却闪过一丝悔意,“如果当时我糊涂一点,立下杀手的话,恐怕也不会有后来的事端了。”

“将那妖妇带到家中之后,我们一家人对她细心照顾,随后从她口中得知,这女子是被人追杀至此,慌不择路之后误入柳林,在里面游荡了两天,这才循着声音找到了我。只不过她当时说的故事……嘿嘿……又是一段凄惨身世罢了。倒是与你刚刚所说的,不相上下。”赵老庄主虽然笑出了声,可是王雨鑫却只能感觉到戏谑和愤恨。

想想那许三娘编造的故事,的确凄惨异常,只是她这般信口开河,也不知dào

有几分真几分假。压下心中思绪,王雨鑫继xù

听着赵老庄主的讲述。

“这姑娘来历神mì

,身世又凄惨,我便顺势让她住下来,一来方便看管,二来也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目的。而对其他人,我只说这姑娘是我在维护柳林阵时,意wài

救下的。虽然遭到很多人的质疑和反对,但是那姑娘给人的印象太过孱弱,况且我又是巨子,慢慢的人们也就接受了她的存zài

,只是要求她不能离开柳林庄,而那姑娘也十分配合,便在这里住了下来。”

“你们这算不算变相的囚禁呢?”王雨鑫不由出声问道,他有些瞧不上柳林庄众人的做法,虽然许三娘的目的并不单纯,可换做别人,难道真要被迫呆在这里一辈子吗。

赵老庄主却是摆了摆手道:“你不是这里的人,自然不会理解我们的处境。我们这一支隐居多年,老祖宗为了保全墨家的传承,做了这样的决定,我们后人自然不能违背,况且墨家的东西也不能毁在我们手里,就算我们做错了,也不能葬送数百年先人的心血。”

“可是……”

王雨鑫还想说什么,却被赵老庄主挥手打断:“我们生在墨家,一辈子的命运就已注定,没法选择了。”赵老庄主难得的透着些许沧桑之意。

命运,听到命运二字,王雨鑫自然就想到了自己,这有缘人的身份,不也是命运早就吗,因为这个命运自己结识了一群可靠的同伴,也因为这个命运,自己失去了他们。所谓命运弄人,也不过如此,想到这些,王雨鑫不由得有些悲愤,朗声说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既然有所谓的命运,就得有人反抗它。”

第三百七十六章 传承

赵老庄主错愕非常,他一生经lì

颇多,自然对很多事情也看的极淡,而看得淡往往也是认命的一种表现,真zhèng

恬淡的人,很少做出抗争之举,全因世事万物在他们眼里都是一样,争与不争也没什么分别。

虽然赵老庄主还远远没有达到淡泊一切的境界,却也是当时少见的智者,可即便如此,他也从未想过逆天改命,在这个时代,有这种想法的人,无不是一身反骨,这也是他错愕的原因。

只不过王雨鑫这番话放到外间,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毕竟上有帝王统治,草民的一言一行,都必须慎重,否则一个不小心说出大逆不道的话,那遭殃的可就不只是自己了。不得不说,王雨鑫自从习武以来,也慢慢的变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以往这种话他也绝不会出口,可自从登临宗师境之后,内外沟通天地,那无穷的力量也为他打开了一片新的视野,以往的顾忌也如同枷锁一般被他挣开。

如果王雨鑫还只是拥有了力量之后才塑造出这样的性格,赵老庄主则是一直如此,他们一族终生隐居,不理会外间一切,自然也不需yào

顾忌那么多,说白了,谁当皇帝,谁有生杀大权,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所以王雨鑫的言论只是让赵老庄主错愕而已,倒是没觉得大逆不道。

“少侠的境界高深,老朽自叹弗如。只是你的气势太过霸道,只怕于己身有损。”赵老庄主忽然一脸凝重的说道,不过随即话锋一转,“我们一族有无法割舍的东西,墨家的东西如果真的现世,只怕会再次引起群雄争鹿。”

王雨鑫刚刚情绪所致,不免有些狂放,此时被赵老庄主点醒,心头一惊,赶紧收摄心神,他虽然不觉得自己说出那番话有什么不妥,但是终究当了一辈子草民,此时回想也多少有些诧异,他也猜测这些或许和玄冥真气有关,只是还不好确定,便将这份猜测压在心底。

赵老庄主在感慨墨家命运,而王雨鑫则想着自己的情况,两人各有心事,一时无言。不过很快这种安静的环境就被两人察觉,王雨鑫忙道:“老庄主说的是,是晚辈唐突了。不知许三娘留在这里,后来如何?”

赵老庄主理了理思绪,道:“许三娘住在我家之后,手脚倒是颇勤快,很会照顾人,虽然我心中仍有疑虑,但是久而久之也放松了警惕。而且……程儿与她相处的时日久了,似乎对她很是依恋。不得不说许三娘的确也很有姿色,我们柳林庄传承了几百年,相互之间大都是沾亲带故的,这突然出现一个外人,的确是很新鲜的事,程儿喜欢上她,我也不意wài

,只是我一直觉得许三娘来历蹊跷,是以并不支持程儿。”

“可程儿却仿佛着了魔一般,整日围着许三娘转,那妖妇对他稍加辞色,他便欢喜非常,我看在眼里,心中却不是滋味。那段时间我也常想,如果这样真能让程儿高兴,我倒也放心了。可殊不知那妖妇目的不纯,竟然又勾搭其别人。”赵老庄主说到这里,不由又露出恨意,他平时说话并不如此,一旦涉及到赵程,他的情绪就会变得激动起来。

只是对于赵老庄主如此说,王雨鑫却有些腹诽,赵程爱慕许三娘无可厚非,可许三娘也并非属于赵程,她倾慕他人,就被赵老庄主说成丝毫勾搭,对方不免有些霸道了。只是这些话他不便出口,但是细细想来,却也有些猜想,于是接口道:“难道是边光祖?”

赵老庄主点点头道:“没错,就是那个混蛋。你一定觉得我刚刚那么说,十分霸道不讲理,但程儿有如今模样,就是这拜这对狗男女所赐。”

王雨鑫神色一正,原来刚刚自己的心思并没有逃过对方的眼睛,此时被赵老庄主点破,他也不由有些尴尬。

而赵老庄主却没在这上面纠缠,继xù

说道:“边光祖与程儿自幼一起长大,两人关系很好,程儿体质孱弱,边光祖对他多有照顾,我看他颇聪慧,便时常教他一些机关术,本来如果没什么意wài

的话,边光祖很可能是成为下一任巨子,可是……”

“许三娘的出现,使得赵程与边光祖反目。”王雨鑫接口说道。

“嗯,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罢了。那妖妇来到这两年后,我才发xiàn

苗头不对,为了程儿,为了墨家传承,说不得我也不能再留妖女在此。我将妖女骗到了柳林阵,正准bèi

动手干掉她的时候,程儿突然出现求我不要杀她,我明知不该犹豫,可程儿是我的命根子,他出口求情,即便当时下了狠心,终究还是迟疑了起来。然而就在那时,边光祖突然出现,携着一身诡异的内劲将我打伤。那时我自残肢体,元气已经不继,但是也发掘出了机关臂的妙用,边光祖虽然厉害,却也奈何我不得。

“我一直看着边光祖长大,他那身功夫断然不是在柳林庄内习得的,肯定与那妖妇脱不开干系,只是当时除了震惊,我也没有其他想法。边光祖奈何不得我,却还是将妖妇救下,一番对峙之后,我才知dào

他俩早就勾搭在一起,洞悉了柳林阵出了问题,边光祖以此要挟我交出墨家机关术的精髓,我哪里肯就范,拼着受伤誓杀他二人,可终究还是低估了边光祖的实力,我俩斗了个两败俱伤,被他俩逃了去。程儿也是那晚受了刺激,从此精神也有些不正常。”

王雨鑫心道赵程太过不堪,经不住打击,一个女子就让他如此患得患失,倒是有失大丈夫尊严。

赵老庄主看王雨鑫的样子,苦笑了一声道:“程儿这孩子,生来便吃了不少苦头,我和他娘虽然对他呵护有加,却终究治不好他的心病,自从他手臂萎缩坏死之后,更加在意别人的眼光。那夜我与边光祖交手时,程儿也上前帮忙,可又哪里是边光祖的对手,三两招便被打发掉,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是那妖妇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离开嘲弄一般的骂我程儿是废物。”赵老庄主说着浑身便一阵颤抖,显然内心十分激动,看来许三娘的一句话不只刺激了赵程,也刺激了一个父亲的心。

“程儿最害pà

听到有人说他是废人,更何况说这话的是那个女子,那晚之后,程儿受了不小的刺激,整个人变得有些疯癫呆傻,就是你如今看到的这幅模样。”未几,赵老庄主才慢慢平静下来,语气也是出奇的淡漠,随即就听他说道,“而自那之后,妖妇就不见了踪影,边光祖却屡次三番上门要挟,想要得到墨家机关术的精髓,我虽然是一把老骨头,他也没把握胜我,况且他还想我交出他要的东西,是以也没做的太过分,但是我俩谁也奈何不了谁,终究日复一日僵持下去。”

“不过我年事已高,终究不能护持程儿一辈子,而那边光祖也积极培养自己的人脉,此时的柳林庄,几乎每个人都认定他就是下任巨子,可对此我也无力改变。柳林阵是先人所布,乃柳林庄的根本,我动了这阵法,已经是大错特错,边光祖抓着这个把柄,我的确是有苦难言,可又不希望墨家的传承落入奸人之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可您这样又能坚守多久,哪怕是耗下去,也终究会被边光祖得逞,而且晚辈猜测,墨家的传承只怕不全是口传心授,想必也有一些其他的方法,否则那边光祖也不会如此耐心。”王雨鑫说着自己的猜测。

“少侠说的不错,墨家传承除了巨子亲自授艺外,每一任巨子都会执掌一柄巨子剑,开启墨家的传承。”赵老庄主说着,就起身向后走去,在墙角摸索了一阵,只听一阵机关声作响,赵程身处的床榻下,中央的一层青砖突然向内翻转,跟着一根黑黝黝的木条样的东西探了出来。

这根“木条”平平无奇,筒体乌黑,与烧火棍极像,只不过略细了几分,上面坑坑洼洼的布满了凹痕,这不起眼的东西,拿出来的话,任谁也不会多看一眼,可是赵老庄主将其藏的如此之深,显然不是凡物。王雨鑫心中一动,脱口问道:“这就是巨子剑?”

赵老庄主没有答话,将那根“木条”郑重捧了出来,来到王雨鑫跟前,说道:“巨子剑是巨子身份的象征,也是墨家传承的象征,此剑无锋,象征墨家非攻。墨家的传承全在此剑之中,只不过老朽不才,至今也没有领悟到巨子剑中的传承,不过持巨子剑者便是墨家的巨子。”

赵老庄主说着单膝跪地,仅剩的一条手臂高举过顶,将巨子剑呈到王雨鑫面前,沉声道:“巨子剑在此,望少侠收下。”

王雨鑫被赵老庄主的举动吓了一跳,赶忙朝旁边闪去,不说赵老庄主给自己行跪拜之礼,单是他把巨子剑说的如此珍贵,就不是自己能够消受的。王雨鑫闪开之后,连忙道:“老庄主这是何意,晚辈不是墨家的人,又怎能接受巨子剑,可莫再折煞晚辈。”

赵老庄主随着王雨鑫转了个放心道:“少侠莫急,老朽托付巨子剑也是有个不情之请,如今边光祖隐然就要执掌墨家,老朽有心无力,若有其他办法也不会让少侠为难,如今能够帮zhù

墨家的,也唯有少侠你了。老朽但求少侠一事,接下巨子剑,帮我杀了边光祖和许三娘,此后你便是墨家巨子。”

“老庄主难道不怕我与许三娘是一伙人吗?竟然贸然托付?如此重托,晚辈不敢生受,快快请起。”王雨鑫说着就要扶起赵老庄主,可谁知他刚托住对方手臂一用力,顿时感觉手上一空,再看手中,赫然拿着一条断臂,断臂的手上则托着那柄巨子剑。

第三百七十七章 纵火

“谢少侠成全,墨家弟子赵剑平拜见墨家支脉第二百一十八代巨子。”赵老庄主说着便叩拜下去,他此时双臂皆失,只能以头点地。

王雨鑫被这一幕弄得一愣,赵老庄主自己截断机关臂,这简直超出了他的认知,试问谁会想到自己与人握手,还会将对方的手臂给握下来。虽然王雨鑫早知赵老庄主的手臂是假的,但是如此突兀的变化依然让他吃了一惊。

人在吃惊的时候,反应往往会慢一筹,哪怕王雨鑫心念电转,依然愣了一下,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刚好赵老庄主已经下拜,而这个时候王雨鑫的心里居然闪过一个念头:赵老庄主的名字原来是赵剑平啊!

就是这个念头,让他生受了赵剑平一拜,事已至此,他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江湖上的规矩甚严,虽然也讲究个达者为先,但是各人的辈分是不能乱的,也不乏很多年纪轻轻但辈分很大的人,可这毕竟是少数,是以年纪大的人倚老卖老也可以吃得开。赵剑平的年纪快要高出王雨鑫一个甲子,哪怕他不是江湖人,被长者跪拜,也足够折寿了。可如果王雨鑫真的接下巨子剑,那赵剑平这一拜倒无所谓。所以赵剑平狡猾之处可见一斑,断臂呈剑只是其一,他这一拜才是杀手锏。

王雨鑫对江湖规矩不甚明了,但是与“必胜”众人相处久了,耳濡目染也多少知dào

点规矩,此时看到赵剑平以头点地,长跪不起,显然是想让自己扶他,如果自己真上去扶了,更加默认了自己接受传承,虽然不愿意,可是人家都已经拜首了,自己又能怎样,虽然左右为难,却也没有办法。

总也不能让赵老庄主就这样跪着,王雨鑫无奈之下只好上前去扶,可刚一动步,就听外面几声凄厉的叫喊:“走水啦,快来人哪……”

这些声音忽远忽近,显然有不少人也都被惊醒,这柳林庄依山傍水,是个优雅所在,但是以柳林为名,显然少不了各种树木,况且这些人传承着墨家的机关术,就算不是巨子,各家各户也都对机关有所研究,所以一旦失火,造成的损失显然更大一些,这不刚听到有人呼喊,王雨鑫已经看到了远处的浓烟。

突然的变故让王雨鑫一喜,他将手中的断臂朝桌子上一扔,说道:“外面出事了,晚辈去瞧瞧。”说罢运起轻功就朝外跑去,也顾不上还三体投地的赵老庄主,看那火急火燎的模样,丝毫不像初来乍到的客人。

突发变故,赵剑平也不由得一怔,却被王雨鑫跑了出去,他心下不无遗憾,刚刚只要片刻,王雨鑫就已经接下巨子剑了,只差一步,令赵剑平既无奈又生气,但同时又担忧火情,向着远处望去,发xiàn

浓烟更加粗壮了几分。

却说王雨鑫飞步朝起火处赶去,他这般着急主要是为了躲开赵剑平的纠缠,真要说去救火,至少此时他可没存这心思。柳林庄虽然道路复杂,实jì

上并不大,王雨鑫一意施展轻功,穿屋越瓦,不片刻就看到了起火处,那里是一片不大不小的广场,看样子应该是平日聚集村民的地方,而在广场正前方一间仿是庙宇的地方,正是浓烟冲起的所在。

王雨鑫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许多人四处奔跑,忙着救火,还有的人在那里声嘶力竭的叫喊着:“快去灭了祭庙里的火,别毁了巨子剑……”这样的声音多出自年迈的老者,一时间场面好不混乱。

王雨鑫听到巨子剑的名字,心中一动,刚刚赵剑平交给自己的也是巨子剑,可看这些人的意思,这祭庙中应该也有一把巨子剑,难道巨子剑有两把?亦或者其中有一把是假的?王雨鑫不明所以,只是站在一旁观察,他的眼力不错,透过浓烟依然看得仔细,这场火显然已经被扑灭的差不多了,此时还有些余烬未除,但是这里人数众多,显然很快就会收场,之所以这么乱,很大的原因还是不明原因的火势给大家造成的恐慌引起的。

王雨鑫这副姿态很快就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当所所有人都在救火的时候,突然有一个袖手旁观的站在那里,想不引起人们注意都难,最主要的是他这种生面孔,大喇喇的站在这,必然会引人侧目。

果然没一会,待火势转小之后,一个六旬老者走到王雨鑫的身边,充满戒备的问道:“你是何人?”

万事万物都有门道,围观也不例外,围观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爱看热闹,否则人人都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思,哪来得围观一说。围观虽说人人都会,但是也要掌握一些技巧,否则看热闹不成,很容易把自己也陷进去。举例来说,有喜事,你去围观,就算不能参与其中,起码也得叫声好,算是喝彩。若去围观丧事,怎么也得严肃一些,这时候再叫好,不是借机生事,就是脑袋有坑。

江湖上比较常见的围观,自然就是围观打架,在这个腥风血雨的江湖上,碰到打架斗殴的,那是家常便饭一般,这个时候就要有一些觉悟,自忖有实力的倒也不怕,最怕的是实力不足却又没有眼力劲,这就很容易把自己也卷进去。江湖上这种事情也不稀奇,还有些人因此招惹了杀身之祸。

本来这种事也没什么可教的,全凭个人的想法,但是王雨鑫自出江湖以来,经lì

过的战斗基本上他都是主角,旁观的机会很少,哪里懂什么规矩,站在这旁观不说,还不知dào

收敛,将自己隐藏在围观者的海洋中,实在是嚣张得很。可就是这样,他被人问到,自己倒是一愣,不过还是如实说道:“老人家请了,在下王雨鑫。”

听到王雨鑫回答,那老者反倒一愣,他的确是发xiàn

王雨鑫脸生,这才来询问,其实是带着敌意来得,毕竟柳林庄出了个生面孔这事非同小可,却不想对方一副坦然的样子,反倒让他迟疑了起来,难道自己老糊涂了,都忘了柳林庄里有这么一号?

王雨鑫?不记得听过这么一个名字,老者抱着自我反省的心思,不由小心翼翼了起来,皱眉问道:“你是谁家的后生?东头王老七家?还是西头常贵家的?”

王雨鑫摇了摇头道:“老人家误会了,在下不是贵庄的人。”

那老者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醒悟过来,怒道:“你不是柳林庄的人,是怎么闯进来的?来人,把他抓起来。”那老者呼喝两声,就有四五个后生朝这边围了上来,看得出他还是有点身份的。

王雨鑫见状一愣,他刚刚从赵剑平那知dào

柳林阻焊隐世不出,更是容不得外人在此,却没想到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发xiàn

自己是外人,连分辨的机会也不给,就要将自己拿下,心中有气,神色立kè

一冷,沉声道:“哼,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说罢负手而立,等着那四五个后生近身后,脚出连环,闪电般的踢在那几人的小腿上,劲力透过,立kè

就封了几人腿上的穴道。

这一下兔起鹘落,那五人穴道被封,小腿立时一阵酸麻,纷纷跌倒在地,他们只看到王雨鑫人影一闪,此时再看他时却好像从没动过一般。一招制服五个不会武功的人,王雨鑫却丝毫不喜,而是冷冷的看着那老者,自己虽然是闯阵而入,但是连庄主赵剑平都没为难自己,这老者却跳出来聒噪,着实让他有些气恼。

那老者眼力也不错,看到王雨鑫一招踢倒五人,也知dào

对方身手不凡,畏惧之下连连后退,嘴里却兀自喊道:“来人那,有外人闯进来了,快把他抓起来。”

王雨鑫看着这老者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再听他呼喝,已是按捺不住,想要给他点苦头吃,于是迈步朝那老者走去。虽然现场都忙着救火,但是这边的动静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不用那老者呼喊,已经有好几个人朝这边跑过来。王雨鑫艺高人胆大,也不管其他,几步便跨到那老者身边,伸手就要点他穴道,然而就在此时,他耳朵一动,一丝尖锐的破空声传了过来。

王雨鑫眉头一皱,听出来袭之物劲道极强,身形向后一闪,但是内力透指而出,已经点出的手指虽然没碰上那老者,外放的真气却已经透入对方体内。那老者的叫喊声戛然而止,而王雨鑫也顺势向后跨出两步,刚刚闪开的刹那,两枚乌黑的短箭哧溜一声从他眼前飞过,带起的气流,刮的他面颊生寒。

躲过了袭击,王雨鑫立kè

止住退势,反而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前迈了一步,就在这一步跨出之后,他刚刚退却所在的位置,立kè

出现了两枚一模一样的短箭,恰钉在他退步所在的位置,刚刚无论他继xù

后退还是停住,难免都要被这两枚短箭刮噌到。

躲过了连续两次袭击,王雨鑫眼目一扫,就发xiàn

自己隐然已经被数人包围,这些人手上都端着一把精巧的小弩,显然刚刚那四枚短箭都是出自这些机弩,而更让他意wài

的是,包围自己的这些人中,边光祖赫然在列。

被这些人围住,王雨鑫也停了下来,虽然被包围着,可他却夷然不惧,仿佛这些包围着他的人手里拿着的不是天下最神mì

的机关家族制造的利器,而是一些破铜烂铁。

王雨鑫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最后停在了边光祖的身上,轻笑了一声道:“这些都是你的仰仗了吧,也不过如此嘛!”

边光祖闻言,却是阴森一笑,随即朗声道:“今日阁下硬闯柳林庄,将老庄主和我相继打伤,又纵火焚烧祭庙,现在还俘虏谢长老,你这贼子到底是什么人?意欲何为?”

第三百七十八章 简单的阴谋

看这架势,再听边光祖的一番说辞,王雨鑫心下已经了然,自己是被算计了。看包围自己的这些人,每个人都十分精悍,端着机弩的手丝毫不抖,就算不是经常好勇斗狠,起码心理素质也是过硬的。

能顷刻间组织起这样一帮人,肯定不那么容易,而且他们手上的机弩形体虽然小巧,可威力不小,如果不是王雨鑫身手不错,此时已经受伤了。这些武器,显然不应该是随身携带的,那只说明一个问题,这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既然边光祖是发起者,那针对的是自己已经毋庸置疑,而且想得更深一些的话,或许他们盯上自己的时间,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早一些。

只是王雨鑫还想不通的是,赵剑平在这里到底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他刚对自己说的话,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预谋?他托付给自己的巨子剑到底是真是假?而如果他和边光祖是一路的话,之前的一番做派到底有何用意?而刚刚听说祭庙里也有巨子剑,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处处透着蹊跷,这两天王雨鑫遇到的人和事不断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许三娘,赵剑平,赵程,边光祖,这几个人纠缠在一起,令他只感觉到扑朔迷离。不过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人的确是针对自己,对此王雨鑫已经见怪不怪,自从得到了玄冥真气的传承以来,已经有不少人打过他的主意,虽然他本身没觉得玄冥真气有多逆天,但是就冲着被这么多人惦记这一点,也足够说明问题。如果这些人真的是针对自己的话,或许玄冥真气就是原因之一。

见怪不怪,虽然心中充满疑惑,但是身在包围之中,王雨鑫依旧保持着雍容的风度,仿佛自己不是众矢之的,而是胜券在握的王者一般。

王雨鑫扫视了一圈,最终目光停在边光祖的身上,淡淡一笑道:“想不到你动作挺快的,我初来乍到连口水都没喝,就被你盯上了。”

“你这家伙来历不明,一出现庄子里就出了事,当然得仔细看住,赶快束手就擒,还能少吃些苦头,否则别怪刀剑无眼。”边光祖十分讨厌王雨鑫一副有恃无恐的表情,他知dào

对方武功不弱,但是更相信手中的鬼连弩,这东西到底有多大威力,他再清楚不过,别看王雨鑫刚刚轻易避开了两次突袭,可面对十几架鬼连弩的同时袭击,他还能躲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是以,虽然不爽王雨鑫此时的样子,边光祖依旧自信满满的说着,他今天组织的行动的确有些突兀,至少也要让所有人知dào

,他是占着理的。

王雨鑫听完忽然放声笑了起来,声音洪亮,远远传了出去,虽不至震耳欲聋,却也是中气十足。

边光祖眉头紧皱,王雨鑫的表现实在和他的预期相差甚远,一个正常人在身陷重围的时候,绝不应该是这种表现,他的心头一怒,冷冷的喝道:“狂妄贼子,恶行暴露,还如此嚣张,你笑什么?”

王雨鑫笑声止歇,脸上依旧挂满了笑意:“可笑之人就在眼前,让我怎能忍得住?你刚刚细数那些罪状,不过都是无稽之谈,可笑你还以此做借口,污人清名。”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焦急的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快把我爹放了。”

王雨鑫循声望去,发xiàn

说话之人是个儒雅的后生,正站在机弩队伍的外围看着自己,脸上布满了敌意。

心道柳林庄的人果然对外人不太友好,因为同样的表情,在那后生周围的人脸上都能找到,这些人先入为主,无论边光祖说什么,自己都是有口莫辩。不过从那后生口中,王雨鑫也猜到自己身边的谢长老应该就是他的父亲。虽然也不想殃及无辜,可王雨鑫却没打算将那谢长老放了,此时自己身陷重围,而且对方武器犀利,身边有一个人质让对方投鼠忌器也是好的,心中这样想着,王雨鑫还向谢长老身后藏了藏。

边光祖见状心中一喜,正愁没理由坐实王雨鑫之罪,现在对方就送给自己一个,真是困了就有人送枕头。他随即就高声道:“贼人挟持谢长老,妄图烧毁祭庙,罪不可赦,兄弟们听令,把他射死当场。”

“住手,你疯了,我爹还在那呢。”那个儒雅后生闻言不由急道。

“贼子武功高强,此时被困住,正是好机会,如果被他逃出去,咱们柳林庄可没人能拿得住他。”边光祖扫了一眼那后生,不屑的说道,“况且谢长老深明大义,为了柳林庄的安全,做出点牺牲肯定不会介yì

。”

谢长老听到边光祖说出这话,虽然被制住穴道,布满皱纹的老脸还是扭曲了起来,显然也知dào

做出一点牺牲的后果,他没想到边光祖心狠手辣道如此地步,这是想让自己也一起陪葬啊。可他此时穴道被制,纵有千万心思,也不能言语,只能暗自着急。

那边谢长老的儿子则更是急了,走上前拉住边光祖怒道:“你想杀死我爹吗……”

他还没说完,王雨鑫已经优哉游哉的说道:“他不只想杀你爹,如果可能的话,这个庄子里所有碍着他的人,只怕他都想除掉。”

边光祖不耐烦的将那儒雅后生震退,转向王雨鑫说道:“胡说八道,信口雌黄。你以为你在这胡言乱语一通,就能洗脱自身的罪行了吗,今日无论如何也得把你留下,你劫持了谢长老,他老人家有什么损伤,也是因你之故。”

“等等。”王雨鑫又往谢长老身后藏了藏,“你所说的恶行,我倒想分辨一句,我的确误入柳林庄,与赵老庄主切磋了一番,不过随后就被老庄主请入家中,直到听到走水才赶来这里,一切都有赵老庄主给我作证。”

边光祖听到王雨鑫说出这话,嘴角立kè

微微翘起,脸上也闪过一丝快意。王雨鑫见状心中微觉不妙,这边光祖从短短的接触来看,也是个厉害角色,他此时这副表情,显然是又是有了是足够的底气。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仔细回味一下,王雨鑫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就在王雨鑫还在疑惑的当口,边光祖却已经给了他答案,只见他一脸慌乱的说道:“祭庙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老庄主还没来,难道……难道已经遭了你的毒手?”

边光祖脸上的表情配上语气,十分鼓动人心。果然在他说完这话之后,不少人都倒吸了口凉气,边光祖趁热打铁的说道:“你这贼人端的歹毒狡猾,拿老庄主做幌子,骗我们放松警惕,这样你就可以趁机逃走,所有人听令,放箭。”

在边光祖自说自话的时候,王雨鑫心下已然明了,怪不得他刚刚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原来真zhèng

的杀招是针对赵老庄主的,而自己不过是给了他武力突袭的一个借口而已。

从赵老庄主那里,王雨鑫已经知dào

边光祖一直培养自己的势力,像今天这样的叛起,是迟早会发生的,只是自己赶得巧,被他拖入居中而已。边光祖先是在祭庙放火,从众人紧张的样子就知dào

,祭庙对他们的意义非比寻常,这样就足够吸引众人的注意力。当把所有人都引到这里之后,边光祖再派人袭击赵剑平,偷偷的处理掉尸体之后,完全可以说赵剑平已经葬身火场。

这计划并不复杂,却十分有效,只不过需yào

一些契机,边光祖必须有自己值得信任的力量,这些手拿机弩的精壮汉子,显然都是他培养起来的。其次,便是赵剑平,他不仅会武功,机关术的造诣也不可小觑,这班人贸然杀上去,得手的话还好说,万一被他逃了,那就是功亏一篑。所以边光祖一直在等,等赵剑平自己出现问题。

毕竟老庄主年纪太大,饶是修习过内功,也敌不过无情的岁月,只不过边光祖这样的人,绝不会坐等其成,他肯定要促成自己想要的结果。许三娘是一个因素,此女的出现就成功的给赵程造成了打击,随后边光祖又屡次三番的上门找茬,能够获得赵剑平的传承是最好的结果,至不济也能不断刺激赵剑平。至于墨家的传承,只要赵剑平一消失,边光祖一家独大,翻遍柳林庄总能找到。

王雨鑫在转瞬间已经推断出前因后果,虽然并不全面却也相去不远,只不过虽然想通了关节,对眼前局面却并无帮zhù

,而且看众人对自己的态度,王雨鑫知dào

就算自己当场拆穿边光祖,也没有足够的说服力,而唯一能够帮自己说话的赵剑平,此时也是生死不知。

不过到现在也没看到再有人出现,想来袭击赵剑平的那批人应该并未得手,这让王雨鑫心中一定。是以在边光祖下令放箭的时候,王雨鑫猛的在谢长老背上一推,内力透过,立kè

就将他被封印的穴道解开,同时也将谢长老整个人推了出去,嘴里兀自叫道:“小心暗器。”

刚刚将谢长老推出,王雨鑫已经借力暴退,而恰在此时,在鬼连弩强劲机簧作用下射出来的短箭已经纷纷而至,王雨鑫退的劲急,可短箭来得却更快,几乎眨眼之间便已到了近前,王雨鑫双手飞快的舞动起来。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条蓝色的布带,在他的内力灌注下,布带犹如一条蓝色的毒蛇,扭曲舞动起来。“

雪舞。

这是王雨鑫正施展的这套武功的名字,乃是樊璐的绝技,这一套雪舞配合她的长绸“银蛇”,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就叫“雪舞银蛇”。名字虽然好听,舞动的时候也十分优美,但是这套武功的威力却着实不小,软兵器最难的就是控zhì

二字,不仅对内功修为有着苛刻的要求,臂力和身体协调能力也要突出,而这套“雪舞银蛇”更是将软兵器的软字精研道极致,这套武功乍一看,就仿佛好无力道,可这种绵却正式所有刚的克星。

威力惊人的鬼连弩射出的弩箭,此时裹挟着刚劲的力,正正的撞在王雨鑫舞动的绵墙上。

第三百七十九章 还活着

以柔克刚,这是功夫里常出现的词汇,其说的不仅是力的道理,更包含着人生智慧的大哲学。

化百炼钢为绕指柔,这种以柔克刚的门道,其实就是化解和转化。你用千斤来打我,我以四两转乾坤,这是太极拳的口诀,十分深刻形象的表达了以柔克刚的内涵。然而太极拳的出现不不算早,在南宋时期并不存zài

,然而以柔克刚的道理和武学却是一直存zài

的。像八卦掌、八极拳等,其实与太极拳都有共通之处,只不过八卦掌及八极拳这样的功夫,更注重爆fā

力,以柔克刚只是一个契机而已。

而说道以柔克刚,又则不得不提到另一种绝学——醉拳。

醉拳是形意拳的分支,最讲究发力的技巧,虽然更多的是依靠飘忽不定的步法来实现招式的衔接,但是虚虚实实的发力,才是醉拳的最大威胁,而这其中自然也会用到借力打力的技巧。

只不过这些武学虽然都是上乘功夫,终究还是要着力的,四两拨千斤,总得发出四两的力才行。可是“雪舞”却不然,这套武功将柔劲发挥到了极致,你有刀砍斧斫,我如雪花飞舞,纵然一片雪花微不足道,入手即化,但是铺天盖地的雪花,依然非人力可挡。“雪舞”这套武功,其实就是借鉴着这样的力量,只是天地之威说来简单,终究不是那么轻易使出来的。

樊璐的性格温雅,正式那种外柔内刚的人,本不是何人争胜的的性子,所以施展起这套武功的时候,也丝毫不带烟火气,刚好暗合了其神髓,是以樊璐给人的感觉并不强,却是极其坚韧,与之斗的越久,便越能体会到她的绵长柔韧的劲力,哪怕是姜佛和龙井这样以武功以刚猛见长的高手,若不能迅速击败樊璐,那最后的胜负也未可知。

然而也正因此,樊璐的爆fā

力不强,反而是越战越勇的典型。可是王雨鑫晋升宗师境,对自然的感悟越发深刻,此时施展出“雪舞”,一招一式并不像樊璐那样的极柔,反而隐隐带着压迫力。雪花本就轻柔,其飘落下来的力道能有多大,可是积少成多之后,这力道却可以覆盖大地,王雨鑫参悟出来的正是这点滴之力。

足以穿透椽木的强劲弩箭射来,其势道何其惊人,几人之间这点距离几乎眨眼即逝,可就在这个当口,王雨鑫再次晋入自然之道,那快绝的弩箭在他眼中登时慢了下来,只不过其速度依然不可小觑,然而对于王雨鑫来说,这种变化却已经足够他反应。

布带卷动,虽然看似并不着力的乱舞一气,可在王雨鑫看来,舞动的布带却分出了层次迎上了射来的弩箭。强劲的机括激发出来的弩箭在普通人眼里并不差别,可是在王雨鑫看来却分明分出了先后,他挥舞着布带,正是分别迎了上去。王雨鑫并未在软兵器上下过功夫,全凭战斗本能来驱使这套武学,能够做到如此已经是近日连番感悟所赐,可做到如此已经够了。

几乎就是眨眼之间,一阵叮叮当当之声,弩箭悉数被王雨鑫的布带击落,散落了一地。在外人看来,王雨鑫是用布带将弩箭击落,其实他只是以柔劲化解了弩箭的势道,以“雪舞”化力借力,卸掉的力才是最大的,而他也依靠虚空借力的技巧,从中借到了一部分力量,立kè

就转化到自身移动上。

只不过弩箭的来势实在太强,纵然王雨鑫借到了力,终究无法发乎随心,如臂使指,是以这一退多少显得有点狼狈。于是,就见王雨鑫虽然将弩箭尽数击落,而他自己也仿佛被击飞一般,只是真是情况也只有王雨鑫自己能够清楚体会。

王雨鑫虽然化解了致命一击,却并不是无惊无险,他刚刚只是下意识行事,并非有备而来,所以显得十分仓促。可周围人却又是另一番光景,他们没有王雨鑫这么快的反应,即便功力最深的边光祖,也是看到弩箭一闪而逝,跟着王雨鑫就倒退飞出,霎时间也没看清王雨鑫到底中没中箭。

其他人没有边光祖这份眼力,只看到王雨鑫将谢长老推了出去,跟着弩箭射到他的身前,随后便狼狈的后退出去,所有人都以为将其射中,可随即却听到一阵乱响,再看时发xiàn

射出的弩箭竟然悉数坠地,显然都是被王雨鑫给挡下来的。

既然弩箭被挡了下来,王雨鑫显然是没有受伤,可他还是狼狈后退,只可能是借力逃遁。心思快到能想到这一点的人,显然不多,边光祖就是其一,而他也只是仗着功力比别人深,看得更早更清楚而已,至于其他人还在震撼于王雨鑫能够从这样的攻击中从容而退呢。

“快追,别让他跑了。”看到所有人都在发呆,边光祖赶紧厉声喝道,同时双手一拨,将飞向自己谢长老拍到了一边。

王雨鑫在抵挡弩箭之前,已经将谢长老当做暗器推了出去,他希望众人投鼠忌器,至少可以让谢长老帮自己挡住一面,可不想对方并无这些顾忌,弩箭发射的十分干净利落。他只是个孱弱的普通人,在王雨鑫灌注内力的一拍之下,登时腾云驾雾的飞了起来。只是“暗器”谢长老此时可没有身为暗器的觉悟,在半空中非但不老老实实,反而张牙舞爪的异常活跃,而幸运的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碰上一根弩箭,不得不说他的命大。

可王雨鑫在将谢长老推出去之前已经看准去势,将其扔向了边光祖,毕竟在场众人中,最具威胁的,非他莫属。

将谢长老推出去,王雨鑫也用了一个巧劲,只是将其送出去而已,并没伤他。可是边光祖眼见王雨鑫要跑,却没他那样仁慈,看到谢长老挡道,内力运转双臂,就将谢长老划拉到一边。

噗通一声摔在地上,说谢长老摔了个七荤八素都是客气的,他只感觉五内如焚,整个身子骨都像散架了一般,倒在地上连哀嚎的劲都没了,只是一个劲儿翻着白眼,差点就昏死过去。其实谢长老这样倒不全是摔的,反而边光祖那一拍给他创伤最大。谢长老的儿子看到自己父亲这般惨状,早就扑将上去,猛掐谢长老人中,嘴里不住叫着,话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这边厢边光祖格开谢长老之后,已经招呼众人逼近王雨鑫,他心中也是又惊又怒,惊的是王雨鑫的身手,在这种包围下依然毫发无伤,这要让他逃走,自己的计划虽然仍旧可以继xù

下去,却总是多了一个变数。而他怒的是自己手下全是一些饭桶,眼看王雨鑫逃走,却还在发愣,就是这么短短的一瞬,王雨鑫已经跃上屋脊,隐没了身形。

“快,你们几个,从两边抄过去,有身子轻的跟我上房。”边光祖说着运起轻功就要等上房顶,随即想到一事,冲着身后几人高声说道,“你们几个快去老庄主家,贼子逃跑肯定是去毁灭证据,抄近路去截住他。”

边光祖到这个时候,依然不断将黑锅推给王雨鑫,他说这话时不断打着眼色,言外之意则是让自己的手下赶紧去帮忙料理了赵老庄主,这样赵老庄主出事的话,所有人先入为主,肯定会把视线集中在王雨鑫身上,是以他虽然是冲着自己的手下说话,其实是说给周围的人听的。

经过了祭庙失火,以及广场交手,柳林庄的村民多少都会有些慌乱,更何况赵老庄主一直没有出现,也让众人猜疑颇多,此时边光祖暗中引到,就算不能树立起自己力挽狂澜的形象,也可以把一切都嫁祸到王雨鑫身上,他这么做更多的还是为了自己以后接任巨子铺路。

只是终究会有明眼人看得出,若真如边光祖所言,王雨鑫恶行败露,又何必逃命去毁灭罪证,干脆一走了之算了,反正这些人也拦不住他,只是这个时候,谁会站出来为一个陌生人说话呢,是以边光祖的戏也就顺势演了下去。

而他刚吩咐完自己的手下,就瞥见一边的谢长老在那翻着白眼,心中一动,赶紧说道:“永壮,你爹怎么样了?”

边光祖这么一问,谢长老的儿子谢永壮更加哽咽起来,可他刚想说话,就听边光祖朗声说道:“贼人竟然杀了谢长老,我们柳林庄避世多年,怎能这样受人欺侮,乡亲们跟我去捉住贼子,杀之以祭奠赵老庄主和谢长老的在天之灵。”

听了边光祖的话,不少年轻人都是义愤填膺,纷纷响应,而年纪大一些的则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他们毕竟常年避世而居,早就没了处世的方法,更是没了少年人的激进的热血,是以一时间竟然不知dào

如何是好。

然而边光祖却是十分擅长鼓动人心,见状立kè

加了把火说道:“贼人烧我祭庙,杀我族人,定然是为了墨家的传承而来,我们避世多年,想不到还被外人惦记着,大家伙可别忘了我们的祖先为什么要隐居在这方圆之地!”

墨家隐居世外,早过了几百年,这些人生来便如此生活,并不知dào

当初的隐居究竟经lì

了什么,但是祖先遗训以及代代的传承却让他们知dào

,自己并非为外界遗弃,而是他们掌握的东西太过厉害。于是一代代传下来,这些人或许对外来人并没有多深的敌意,但是一旦涉及到传承,那可是足以威胁到整个族群的存亡,再没主意的人,此时也知dào

事情非同小可,再加上不少有些人的撺掇,于是更多的人振臂一呼,响应着边光祖的鼓动。

边光祖见状心下大喜,这些人受自己的鼓动,局面已经向自己期望的方向发展,而这只是第一步,一旦自己在这场变动中占据主动,那接下来就是好好经营的时候了,虽然依旧有小部分人没有表态,不过边光祖却也不放在心上,解决王雨鑫才是当务之急。

“跟我走,为老庄主和谢长老报仇雪恨!!!”边光祖振臂高呼,立时得到众人呼应。

就在此时,一个嘶哑的声音幽幽传了出来:“老……老朽……还没……没死呢……”

有没有久等的大侠……

第三百八十章 追赶

这声音虽然称不上气若游丝,但是其虚弱程度,也足以让人想象他正在经lì

着怎样的痛苦。

而这人说话声音虽然虚弱,在场众人却都听得清楚,那是谢长老的声音,他一句我还没死,固然算得上好事,但是却完全破坏了边光祖营造出来的氛围,气的边光祖咬牙切齿,暗暗发狠。

眼看着自己调动起了众人的情绪,却不想这个倒霉的谢长老偏偏这个时候出来大煞风景,教边光祖如何不恨,斜眼瞥视着谢长老,心中只怪自己刚刚下手太轻,早知如此还不如一掌将其拍死得好。

然而边光祖一身火劲也是十分刚猛,就算王雨鑫也不得不忌惮一二,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谢长老,他虽然没有全力出手,但是外溢的火劲依然带给他不小的创伤,一时间气息闭塞,好在谢永壮不停的在旁边救治,这才让他醒转了过来,只是终究还是年岁太大,没法一下子恢复过来。

谢长老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正体现自己的存zài

感呢,却不知已经被人恨上了,他身为长老,虽然没什么实权,但是地位不低,柳林庄的祭庙就是由他负责管理的,毕竟柳林庄只是一个小群体,人数并不如何多,没必要设立太多的管理机构,所以他这样的身份自然也是少有的尊崇。

只是谢长老为人却稍有些自大,但是这种骄矜却只是自我感觉良好,只是偶尔与人有些口角争论,倒是无伤大雅,而他毕竟也是长老身份,其他人多少会给他几分面子,所以虽然很多人并不喜欢他,却没有太多冲突,只是谢长老的人缘着实不好,没见他在地上哼唧了这么半天,也没人上来问候一下吗。

谢长老挣扎了一会,见没有其他人来扶自己,心知是怎么回事,也就收了声,不过他的确受了伤,但是这个时候他可不想让人看笑话,虽然也暗恨边光祖拍了自己那一掌,但是形势比人强,他看得明白,边光祖已经掌握了话语权,至少他拥有足够的武力。于是谢长老在谢永壮的搀扶下,艰难的坐了起来,恨声说道:“大家千万别让贼人跑了。”谢长老话虽如此,但是盯着边光祖的双眼,却是布满了寒霜,显然这个贼子指的是谁,只有谢长老自己清楚。

本来恨的牙根痒痒的边光祖一听谢长老这话,意wài

的同时,心中也是暗乐,想不到讨人厌的谢长老竟然也这么识时务,这样不仅没有拆自己的台,反而帮自己说话,把众人有些松懈情绪也调动起来。边光祖顿时觉得这谢长老无比可爱起来,至于对方充满怨念的眼神,早已经被他选择性的无视了。

说来话长,边光祖其实也没耽搁太久,他的确是为了造势,但是重点还是要抓住王雨鑫,此时得到了满yì

的结果,自然还是正事要紧。

翻身上了房顶,以边光祖的身手,这点高度不在话下。人在高处,视野自然就好,边光祖居高临下指挥众人,倒也方便,只是他刚攀上房顶,不禁就是一呆。他刚刚在下面的确有些耽搁,但是时间并不算久,可等他翻身上房的时候,却发xiàn

王雨鑫的身影已经越来越远,此时只能朦胧的看到个虚影而已。

“这家伙怎么跑的这么快?”边光祖心下不解,却还是震惊于王雨鑫的速度。看到此景,边光祖更加认定不能让王雨鑫就这么跑了,否则必成祸患。

飞快的布置人手追赶,边光祖却是带人朝着赵老庄主的家绕去。见识了王雨鑫的身手,边光祖对抓住他并不抱太大信心,但是赵老庄主那边却是不容有失的,只要按照计划进行,哪怕王雨鑫是个变数,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也不惧他。眼见一切唾手可得,虽然有王雨鑫这个强敌在侧,边光祖也是心情大好,想到墨家的传承,以及威力巨大的机关术,甚至由之而来的权势和金钱,边光祖不由得感觉到来自血液深处的颤栗,兴奋和激动的颤栗。

幻想着自己的美好未来,边光祖一刻不停的赶到了赵老庄主的家,如果单是他自己,自然到的快,但是为了照顾其他人的速度,终究是没有预想中的快。可就是这么一会,等他看到赵老庄主的家时,心头不由的就是一惊,首先映入他眼帘的,就是赵老庄主家的外围,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人,血迹斑驳,场面十分惨烈,而边光祖一眼就认出这些人都是自己派出来突袭赵剑平的人手。

边光祖暗叫一声不好,脚步一紧,加速朝目标冲去,越到近前边光祖越是心惊,他看到倒伏在地的都是自己的人,可是敌人呢?

无暇细思,边光祖已经放满了脚步,全神戒备着朝赵老庄主的屋子靠近。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天知dào

这些人是怎么死的,赵剑平虽然厉害,但是今日与王雨鑫一战消耗不小,况且机关臂折断也是边光祖亲眼所见,就算还保有战力,也是强弩之末,要说这些人都是赵剑平干掉的,边光祖无论如何也是不信的。

而更蹊跷的是,在这些倒毙的人中,边光祖并未发xiàn

赵氏父子,显然这二人还活着,而最可能的敌人则只有王雨鑫了。王雨鑫的身手有目共睹,被一群弩箭包围着,依然毫发无伤的逃出生天,要想干掉这些人显然也不是难事。此时边光祖只是暗恨,当初自己何必下令要嫁祸王雨鑫,而必须做的不留痕迹,否则一阵弩箭射出去,赵剑平必死无疑,现在倒好,放着自己最大的优势不用,反而以己之短攻人之长。

边光祖并不在意有人死,只是有些心疼自己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力量折损了不少。不过此时显然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边光祖心下虽然忧急,却未失谨慎,仔细观察着四周,没发xiàn

有什么异常,这才小心翼翼的靠近目标。

赵老庄主的院子里一片狼藉,东西散落了一地不说,还到处血迹斑斑,只是这里的尸体却少了许多,只有一两具,显然这里经过了一番打斗,但是尸体不多,说明这里不是最后的战场。

脑海里构想了一下,边光祖猜想,当时赵剑平与自己的人发生了冲突,但是寡不敌众,于是乘机脱身,还要护着赵程,显然更加力不从心,但也出手击毙两人,但肯定也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边光祖不断脑补着当时的情形,一边也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判断着赵剑平逃走的方向。正在这时,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传来,边光祖知dào

众人已经赶来,不免又是一阵慌乱惊叫,哭天抢地。边光祖继xù

将王雨鑫描的更黑,把自己的猜测添油加醋的说与众人,只是行凶者自然变成了王雨鑫。

“你去屋里查看一下。”边光祖指着身边一人说道,赵剑平的屋子显然有很多探索的价值,只是现在是非常时刻,毕竟对方是机关术大家,谁知dào

这屋里有什么机关暗器,还是找个人去探探得好。

那个被点中的家伙显然没有边光祖这么多心眼,听命进了屋,过了片刻就转了出来:“边哥,里面没人,就是都被翻乱了。”

虽然早猜到屋里不会有什么发xiàn

,边光祖还是略略有些失望,他多想赵剑平就死在屋里,那得省下自己多少事啊。

暗叹了口气,边光祖却也没打算再进去看一眼,来日方长,当务之急是找到赵剑平。王雨鑫是死是活现在都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赵剑平必须得死,否则东窗事发,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成了泡影,而这件事就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参与的了。

“大家都看到了,贼人袭击了老庄主,杀了我们庄里的人,还将老庄主父子俩掳走,我边光祖今日势必找到那贼人,杀之而后快。”边光祖朗声对众人说道,俨然一副带头人的样子,“不过大家伙也都看到了,那贼子武功高强,一旦起了冲突,难免会被他所伤。依我看,所有人暂时聚集到祭庙去,既能保护祭庙,也免得被贼子偷袭。”

边光祖的算盘打的极好,把众人遣回祭庙,既避过他们的耳目,同时也便于管理,至少还能避免赵剑平藏身于这些人之中。众人此时早没了主意,一听边光祖所言也在理,于是纷纷同意。边光祖再分派人手与众人一起回了祭庙,这样就算赵剑平突然出现,也可以保证及时将其击杀,事后追究起来,一句误伤就可以带过,毕竟柳林庄内还有一个“贼人”在活动呢。

安置好众人,边光祖突然向着一个方向看去。赵老庄主的家比较偏僻,从这里出来,可去的方向不多,之前边光祖来的方向并未看到人,显然赵剑平并未从那里走,这样排除下来,边光祖赶来时,视线未曾笼罩的区域,就可能是赵剑平逃走的方向。而他此时正看去的地方,也是尸体较多的所在。

“剩下的人跟我来。”

虽然说是跟我来,边光祖却抢先冲了出去,他可不想再像之前一样,耽搁片刻就耽误了大事,此时一马当先也是对自己有自信,就算拦不住王雨鑫,至少也能抵挡一阵。

沿着这个方向追去,不久,边光祖就暗喜自己走对了路,因为这里正是王雨鑫之前逃跑的方向,在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赵剑平家,很可能王雨鑫在之前逃跑时,发xiàn

了赵剑平被人追杀,于是出手相救。而地上偶尔出现的血迹,也证明了边光祖的猜测。

方向既然对了,边光祖自然义无反顾的追了上去,可他这一追究直接追出了柳林庄,这一路除了偶尔出现的血迹,便再无其他发xiàn

,但是光这些就已经足够了。一路追出柳林庄,边光祖沿着血迹寻找,很快就到了柳林阵的边缘,而就在此时,他隐隐听到了说话声,在柳林之中,几道虚影时隐时现。

第三百八十一章 林中对峙

柳林阵最大的特点就是障眼法,作为守护墨家数百年的阵法,显然威力并不只是困住阵内的人,就连身处阵外,也依然受到柳林阵的影响。边光祖远远的就看到柳林内虚影晃动,却无论如何也看不真切。

边光祖飞快的闪过不同的念头,他不认为自己眼花了,虽然柳林阵十分神奇,但是他自小在这里长大,对这个奇阵却是十分熟悉,在之前他也曾进入过柳林阵,虽然不曾出去过,可至少也没有迷失在其中。

最主要的是,即便他的看错了,可是林子里传出来的声音是不会错的,虽然好像只是喁喁细语,可边光祖却已经捕捉到了,只是他还听不真切,对方到底说的是什么。

小心翼翼的靠前,边光祖倒不是怕对方发xiàn

,此时周围一点障碍物都没有,自己已经完全暴露了,依然还要小心谨慎,其实防的是随时可能出现的攻击,毕竟林子里的情况不明,是敌是友也分不清楚,万一是针对自己等人的陷阱,自己贸然上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一边小心的靠近,边光祖也暗怪自己太过急切,如果等等其他人,就算不能让别人进去探路,至少也能发射弩箭试探一下,何必像现在这样束手束脚。不过有一点还是让边光祖欣慰的,林子里的虚影和说话声一直都在,倒是不像要离开的意思。

只是这段距离十分的有限,就算边光祖再怎么磨蹭,终于还是被他走过了,而直到他来到柳林边缘时,身后还不见其他人赶来的样子。

可是在这时,他也无心再管自己人什么时候能来了,因为他已经听到了那几个虚影说话的生硬。

“阁下到底想要什么?”一个生硬的生硬说道,边光祖不用看也知dào

这人就是赵剑平。

“哼哼,赵老庄主应该知dào

我要的是什么!”这时一个略显冰冷的声音说道,边光祖记忆里并没停过这个声音,肯定不是王雨鑫和赵程,但是听这人说话,仿佛对赵剑平并不陌生。

那人说完话之后,一时无人开口,四下登时安静了下来,不过片刻之后,赵剑平终于说道:“阁下已经拿到了巨子剑,何必还要苦苦相逼。”

“区区一柄巨子剑,小爷还瞧不上眼,我要的是墨家机关术。”

“原来如此,呵呵呵……”这个时候,赵剑平突然笑了起来。

那人也不出声阻止,知dào

赵剑平笑罢,这才冷冰冰的问道:“老庄主笑什么?”

“阁下设计乱我柳林庄,如此处心积虑,想必对我们墨家这一支也有了解,难道不晓得墨家传承只传良善之人吗?”赵剑平语气平静,却是十分的坚定。

“赵老庄主不仅是机关术的大家,连嘴上功夫也甚是了得啊,如此明讥暗讽,不留口德,也不怕后人短了福禄。”那人好整以暇的与赵剑平对话,也不动怒,仿佛胸有成竹。

随即就听赵剑平急切的说道:“阁下有什么手段都冲我老头子来,不要为难我儿。”

“小爷我虽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却也知dào

尊老敬贤。老庄主贤德兼备,我可不敢对您出手,况且您一身硬骨头,连自己的双臂都忍心断掉,小爷还真不知dào

拿什么来招呼您。”那人说话不无得yì

,他嘴上说的好听,但一口一个小爷自居,也不知这尊老之说是从何而来。

听到这,边光祖心中却是一动,这突然冒出来的人,来历神mì

,但是目的却和自己一样,都是为了墨家机关术,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可是这神mì

人得手后铁定会成为自己的对手,目前的形势还一点不明朗。想到此处,边光祖不由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贸然现身,否则场面一乱,倒是容易产生变数。还不如以逸待劳,等他们分出结果,自己再收拾残局。

如此想着,边光祖还是小心的靠了上去,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掩住身形,他可不会傻傻的站在外面。这样不断靠近,边光祖选了一个满yì

的地方,虽然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可是总比只看到虚影强太多,他偷眼瞧去,赫然看到了与赵剑平对峙的神mì

人。

那人被黑衣笼罩着,连头脸都不露出来,包裹的十分严密,身材中等,虽然气势不显,却给人一种阴寒的感觉,仿佛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边光祖看到此人微微一愣,他虽然认不出此人,但是这人给他的感觉确实十分熟悉,可他却一时间想不起来。

强压下心头疑惑,边光祖看到那神mì

人的同时,也看清了形势,那黑衣人身前站着一人,看样子正是赵程,只是赵程此时两只手臂光秃秃的,显然那对机关臂已经被卸掉了,而他的脖子上则架着一物。边光祖凝神细看,发xiàn

那东西与祭庙供奉的巨子剑一般无二,这此时巨子剑的剑柄正握在神mì

人的手中。

巨子剑代表了什么,边光祖当然十分清楚,那时每一代巨子身份的象征,是传承,虽然其形象并不如何出众,但是在墨家人眼里,巨子剑却是胜过一切华丽。从柳林庄人建立一个祭庙,专门供奉巨子剑,就能看出他们对此物的珍视,只不过那祭庙中的巨子剑并不是真品,这点却是很少有人知dào

,而边光祖就是知情者之一,否则他也不会冒险在祭庙纵火,他此举不仅是为了嫁祸,更是想要引出真的巨子剑。

不想在此处看到,边光祖双眼就是一热,他不怀疑这把巨子剑的真假,据他所知,真的巨子剑就在赵剑平手中,刚刚过来前只想着杀人灭口,回头再找巨子剑,却不想意wài

在此处被他看到。边光祖觉得自己运起不错,巨子剑之所以被墨家人看中,除了其象征意义非同小可之外,还有一点更重yào

的原因,则是其代表了传承。

只不过很多人觉得这传承也只是象征而已,但是边光祖却知dào

不是,巨子剑的传承是真zhèng

意义上的传承,因为有了巨子剑,就可以得到墨家遗留下来的知识宝藏,而赵剑平掌管的这柄巨子剑,能够开启的,无疑就是墨家的机关术。

如果说刚刚边光祖还只是想着收拾残局,此时看到了巨子剑,他就不得不好好筹划一番了,毕竟杀人和抢物,对于边光祖来说,还是后者困难一些。

“实话告sù

你吧,墨家机关术的传承并不在我手上,况且就算我有,也没权利交给你。”赵剑平缓缓说道。

“我以为赵老庄主是识时务的人,却不知也是如此顽固不化。嘿嘿……你光想着墨家的传承,难道就不想想自己儿子的性命吗?”神mì

人说着手上加了把劲儿,巨子剑就向着赵程的咽喉上靠了靠。

虽说巨子剑形状怪异,但毕竟是剑,即便没有神兵利器的锋利,但是再高手手上,要想割破一个人的喉咙,却是不在话下。神mì

人如此举动,显然就是逼迫赵剑平就范。

赵剑平摇了摇头道:“如果你早来片刻,或许这样逼我还有作用,可惜你来晚了,就在刚才,我已经卸去了巨子之任,将墨家的传承交给王少侠了。”

赵剑平语气依然平淡,丝毫看不出儿子被人劫持的慌乱和愤nù

,而他说这话的时候,也压根让人听不出真假,至少他表面平静,不似作伪。然而他的话却让在场的几人同时一惊,边光祖自不必说,他处心积虑,杀人嫁祸,就是为了墨家传承,此时听说赵剑平已经把巨子职责传给他人,这叫他如何不惊怒,更可气的是,那人还是个外人,根本不配领导墨家。

那神mì

人显然也吃惊不小,愣怔了一下,这才冷冰冰的低喝道:“想不到老庄主到这个时候还喜欢说笑,真称得上老奸巨猾,你以为这么说小爷就会信你吗?”

“信不信由你,你劫持程儿要挟我,无非就是为了墨家机关术的精要,可惜老朽现在孑然一身,你要的东西我拿不出来。”赵剑平突然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却是十分轻松,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神mì

人见状,也不禁犹豫起来,自己劫持赵程,为的就是逼迫赵剑平,可他现在却说自己一无所有,那此时自己的举动岂不是成了无用功。可是对方说话是真是假尚无从得知,自己轻信的话,更加成了笑话了。

思索了一会,神mì

人突然嗤嗤笑了起来,说道:“老庄主真不愧是墨家巨子,智慧手段都是上乘,你的话小爷不敢轻信,不过也无所谓,就算你身上没有机关术精要,可是有你就足够了。”那人想得清楚,赵剑平是当代巨子,就算他没有什么机关术的传承,至少钻研了一辈子机关术,他本人可不就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赵剑平是聪明人,自然明白神mì

人的心思,不过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道:“阁下不免把我墨家瞧的忒也小了,你可知dào

为何墨家式微分离隐居世外,为何墨家的传承一代代的传下来,却无法恢复往日的荣光?”

神mì

人没有接口,他虽然不知dào

赵剑平为何突然说这些,但是直觉他要说的很重yào

,是以也不妄言,只是静静听着。

赵剑平也没等神mì

人回答,继xù

说道:“墨家的知识可以说通达天地,简直就是一座巨大的宝藏,后人天资有限,不能将其全部开发出来,不得不化整为零,各掌一脉,期望将某一方面发挥到极致。我虽然接掌了墨家机关术,但是其中的道理极其深奥,即便我穷尽一生,只怕也难以探知一二,你想从我身上入手,终究只能得到皮毛而已。”

赵剑平所说的,固然是让神mì

人泄气的话,但是也让他更加迫切的想要得到墨家机关术。赵剑平在机关术上的造诣有目共睹,可这也能算初窥门径的话,那真zhèng

的墨家机关术到底有怎样的威力,已经不言而喻了。

神mì

人听完,嘿嘿笑着,突然巨子剑朝旁边一递,沉声道:“既然如此,你……给我交出墨家传承。”

神mì

人这么一动,原本毫无动静的赵程却突然颤了几下,林子光线不明,可边光祖还是察觉赵程好像是睁开了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突然侧头说道:“你是……”

第三百八十二章 原来是你

“是你?”

在赵程说话的同时,另一个声音也响了起来,听上去正是神mì

人剑指之人发出来的。

听这声音,边光祖立kè

就知dào

这人正是自己一路追过来的王雨鑫。他虽然和王雨鑫只照过两次面,但是王雨鑫的声音却是记得十分清楚,这人的语气总有种懒洋洋的无所谓,让人十分讨厌。

而再听他说话,仿佛已经认出了这个神mì

人的身份。而就在王雨鑫开口之后,赵程却突然说道:“真的是你……”语气里有着惊喜,甚至带着一丝矛盾的迷惘,总之他一句话里所带的情绪,复杂到百转千回。

虽然王雨鑫和赵程说的话不一,但是从他们的语气上都可以判断出,他们几乎同时认出了这个神mì

人。神mì

人听到两人这话,突然浑身一震,却是干笑了几声道:“嘿嘿,诳人的伎俩,不用也罢,不要想着在我手上救人。”

“我虽然算不上正人君子,却也从来不屑诳人。”王雨鑫一边说着,一边朝旁边迈出两步,这一下恰好暴露在边光祖的视线里,同时也与神mì

人和赵剑平成了掎角之势,“事已至此,三娘何不以真面目相见呢!”

王雨鑫的话显得胸有成竹,边光祖听到却是一愣,他听到三娘这称呼,第一个想到的自然就是许三娘,可是许三娘此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她又擒住了赵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就听赵程不无惊喜的说道:“真的是你,仙女姐姐!”

神mì

人手上加力,赵程的声音登时戛然而止,而他自己则沉默了下来,未几就听神mì

人说道:“你是怎么发xiàn

我的?”

神mì

人这么一说,无疑承认了王雨鑫的话,而她的声音也不再是生硬的冰冷,而是多了几分娇柔。却见王雨鑫洒然一笑道:“起初只是猜测,直到他的那句话,我才确认了七成。”王雨鑫说着一指赵程。

许三娘轻轻嗯了一声,发出了自己的疑问。王雨鑫也没卖关子,直接说道:“上天是公平的,取走一样东西的时候,也会在其他方面做出补偿。赵兄天生身体残缺,但是嗅觉却是极灵敏的,想必他刚刚是闻到了你身上的味道。他虽然受过你的刺激,但是心下应该还是在意你的,所以发xiàn

是你之后,不免有些惊喜。”

许三娘闻言嗤笑起来,说道:“真是荒谬,我从不沾染脂粉,要说我身上有什么味道,也是死人的味道。”

王雨鑫面色不变,仍旧笑道:“许姑娘你天生阴寒体质,不说冰肌玉骨,却也不会沾染其他怪味,我刚刚说的味道倒是不太准确,应该说你身上有一种清凉的气息。”

许三娘闻言不免一愕,王雨鑫这话也分辨不出真假,不过自家人至自家事,她因为自身体质之故,自然时时都带着阵阵清凉,只是她自己也不知dào

这种发自身体的清凉,竟然也能被人识到,一时间不免有些迟疑。

不过王雨鑫这话听不出真假,她却也知不无这种可能,但是此时此刻可不是纠结于此的时候,既然身份被王雨鑫识破,该做的事还是要做,于是许三娘故作哀怨的说道:“想不到我的伪装,却被这个废物给识破了。”她此举不只是叹息哀怨,更是一种麻痹敌人的手段,而这手段,她用起来却是驾轻就熟。

“许姑娘多怪了,就算没有赵兄灵敏的嗅觉,我也能感应到你身上的寒气,只是倒不如他发xiàn

的早。赵兄这本事,只怕比你的阴寒体质,也不遑多让啊。”王雨鑫虽然是跟许三娘说话,但是头却转向了赵剑平。

“你究竟是什么人?”本该与王雨鑫站在同一战线的赵剑平,突然一脸凝重的看向王雨鑫,丝毫不在意一边的许三娘。

“一个迷路的人,我记得跟您说过,老庄主怎么这么健忘?”王雨鑫好整以暇,仿佛没看到赵剑平态度的变化。

“哼哼,我看不见得,你来历神mì

,现在又故作高深,就算不和这妖妇是一伙的,也是非奸即盗。”赵剑平说着也跨出几步,与王雨鑫拉开了距离。

“老庄主又错了。”王雨鑫摇了摇头道,“晚辈说的都是实话,只是您一味曲解,进而想把我拉入局中,这才一错再错。”

王雨鑫侃侃而谈,可口吻像极了在说教,赵剑平听完不由一怒,冷声问道:“你说我一错再错,焉知你不是在诳人?”

“柳林庄的人都这么不信任人吗?”王雨鑫依旧一脸笑意的说道,话里意有所指。

赵剑平闻言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冷笑着道:“这妖女可不是柳林庄的人,她编的故事,骗骗外人还行。”

“呵呵,老庄主聪明绝顶,晚辈望尘莫及,不过聪明人也有聪明人的坏处,就是太自信,甚至会自负,倒是值得我们这些头脑不好的人庆幸。”王雨鑫笑了两声说道,“许三娘的故事或许是编的,但是她的确是柳林庄的人,只不过她后来离开了,至于原因晚辈并不知晓,可是老庄主应该会有印象吧。”

王雨鑫说完就紧盯着赵剑平,果然赵剑平在沉默了一下之后,突然露出一丝惊容,猛的看向许三娘,凄厉的叫道:“你是许成文的女儿?”

说完这句话,赵剑平也没等她回答,而是继xù

自言自语的说道:“你也姓许,我早该想到的……”

此时,就听许三娘冷哼一声道:“你怎么会想到?又怎么敢想?在你眼里,许成文已死,这世上又怎么会有他的后人在?”许三娘每说一个字,怨气就加重一分,直到一句话说完,整个人已经散发出令人颤栗的寒气。

许三娘天生阴寒体质,此时催生出的寒力格外冰冷。赵剑平和王雨鑫距离她有段距离,况且两人都有功力在身,自然无虞,可赵程被她扣在怀中,又是经脉俱损的身子,此时首当其冲,登时被冻的瑟瑟发抖,脸色发白,连眉毛上都很快布上了一层冰霜。

“许姑娘手下留情,以前的事是我做的,和程儿没有关系。”赵剑平看到儿子受苦,满心焦急,立kè

出声恳求。

“哼哼,手下留情?你陷害家父,逼迫害死他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手下留情?”许三娘冷笑了几声,满眼怒火的盯着赵剑平,“我现在恨不得生食你的血肉,你这废物儿子,不过是替你先偿还罢了。”

许三娘说着,递出的巨子剑再次架到赵程的脖子上,这样一来她死扣住赵程喉咙的手也略微松了松。赵程得了解脱,不断喘着气,可是冰冷的气息如同毒蛇一样不断钻入他的躯体,他每一次呼吸都带出一股股白气,显然这寒气已经侵入了他的脏腑,想必他也不能在这环境下久持。不过赵程得了喘息,却是断断续续的说道:“仙……仙女……姐姐……你……又回来……看我了……”说完,脸上带着的则是满足的笑意。

“闭嘴,再出声我就宰了你。”许三娘手上的巨子剑向内收了收,显然这一句并不是恐xià



赵剑平心头一紧,他清楚许三娘对自己的恨有多大,也深知对方绝不会手下容情,是以看到她的动作时,第一个想到的是如何救人,哪怕拼死一搏。可就在此时,一个清脆的笑声打破了双方对峙的压迫感,赵剑平下意识的看向了笑声的来源,王雨鑫。

“你笑什么?”许三娘却是率先发问。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贸然动手,他可是你手上唯一的筹码,万一弄死了,你自己怕是也逃不掉了。”王雨鑫的语气似是调侃,却又直指事实。

许三娘身份暴露,固然给赵剑平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同时也少了一些回旋的余地。而赵剑平知dào

对方不会善罢甘休,一时情急,却没想到王雨鑫说的这一层,其实这也并不是多隐晦的事情,只是关心则乱,自己儿子的生死在人的掌握中,赵剑平终究无法冷漠对待。

“我既然敢现身,自然不怕留难。”许三娘自信的说道,“况且,王公子也不会为难小女子吧。”

许三娘柔声款款,听得人肌骨皆醉,她这魅惑人的本事,倒是十分老练。

“呵呵,我是个外人,自然不想搀和到这些是是非非里来。”王雨鑫憨憨的一笑说道。

许三娘缓缓的拉下自己的蒙面巾,冲着王雨鑫说道:“如此便多谢王公子了,奴家虽然骗过公子,却也是形势所迫,如今杀父仇人就在眼前,可小女子却无力报仇。求公子可怜,帮奴家手刃贼人,小女子做牛做马,不敢报答。”许三娘说着泫然欲泣,仿佛此时挟持人质的不是她一般。

赵剑平听到许三娘这么说,立kè

慌乱的横跨出一步,戒备的看着王雨鑫。这个时候王雨鑫的站队就显得极其重yào

了,他的身手高强,无论帮哪一边都决定了局势走向。许三娘魅惑的功夫着实厉害,赵剑平虽然不会着了对方的道,可保不齐王雨鑫血气方刚,不会失守。所以赵剑平赶紧与他保持距离,一边戒备的盯着王雨鑫,一边转头对许三娘颤声道:“大侄女,你听我说,当年的事并不如你知dào

的那样,老朽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千万要冷静点。”

“我不管误会不误会,杀了你了解这段恩怨,就算有误会也是烟消云散。”许三娘透露着自己的决心。

赵剑平一步步的挪向许三娘,一边还在尝试着劝说她停手,而许三娘在退了两步之后,突然剑指赵剑平,另一手则掐住了赵程的喉咙,微一用力指甲就已经刺进了赵程的脖颈,流出几缕血痕。

“你别动。”许三娘手上加力,冷冷的说道。

赵剑平见状赶紧停住脚步,双手伸出来一阵乱摆,嘴里说道:“大侄女,且慢动手……”他刚说到“慢”字的时候,双臂陡然暴长三尺,及至说到“手”的时候,一对机关手臂已经弹到许三娘身前,一手抓住了巨子剑,一手已经切上她扣住赵程的手腕。

第三百八十三章 林中斗

祭庙失火的时候,赵剑平为了托付巨子剑给王雨鑫,自断机关臂,当时他的一对手臂,一条已经被王雨鑫震碎,一条则被他自己卸掉,可见他的机关臂可以随意装卸。只是其实王雨鑫并没有想太多,及至他去而复返再遇到赵剑平时,对方的双手更是完好,他这才心中有底,对赵剑平机关术的认识又深了一层。

此时赵剑平突施偷袭,他一点都不意wài

,甚至都没有预警出声,嘴上说是两不相帮,倒真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却说许三娘,突遭袭击,心头一惊,可是虽惊不乱,手腕猛的一翻,舞出一朵剑花。虽然是花俏手法,但是此时使出来,却是犀利的铰向赵剑平的手臂。

赵剑平之前的戒备、慎重甚至是对许三娘说的话,都不过是拉近与许三娘的距离,为的就是出其不意。控zhì

机关臂暴长三尺,就是要打许三娘一个措手不及,只是机关臂虽然神奇,可终究是机关构造,总有极限所在,没法像血肉之躯一样灵活,眼看着巨子剑向自己的手臂卷过来,赵剑平却视而不见,因为他这一招的重点完全放在了赵程身上。

赵剑平自然知dào

机关臂的弱点所在,所以捉剑只是佯攻,许三娘好不容易抢得巨子剑,当然不会轻易松脱,是以仗剑反击几乎就是下意识的反应,如此必然就会放松对赵程的擒制。赵剑平双管齐下,拿人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不在乎手臂被巨子剑卷中,赵剑平右臂堪堪切到许三娘扣住赵程的手腕,他的手臂机括之力甚大,之前的王雨鑫也差点着了道,更不要说许三娘了。被赵剑平的手掌切中,许三娘只觉得手腕剧痛,扣住赵程的手也用不上力,立kè

就被震开。

赵剑平一击得手,机关臂一甩,抓住赵程的衣领,机关一动,将赵程拉了回来,一合之下,赵剑平成功从许三娘手上救下了儿子。

许三娘掌控赵程,本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人擒去,奈何赵剑平这一下太过出其不意,而他佯攻的又实在唬人,引得许三娘注意力一转,登时救人成功。但是许三娘敢只身前来,自然也不会就此技穷,虽然赵程被救走,可她的剑势却也就此展开,剑花舞动立kè

就是打蛇随棍,沿着赵剑平的手臂刺了过去。

赵剑平虽然得手,却也是付出了代价,他全力控zhì

另一条机关臂,将赵程拉过来之后,一把藏在身后,再要顾及许三娘时已然不及。巨子剑虽非什么神兵利器,但是传承数百年也自然有其独到之处,坚韧程度十分惊人。在许三娘的带动下,她的冰寒之气一出,登时自巨子剑剑身上散出一片肉眼可见的寒气,这寒气首先覆盖了赵剑平的机关臂,跟着巨子剑绞了上来,只听喀拉拉声响,本来应该十分兼顾的机关臂,立kè

如冰棱般寸寸碎裂。

一般人遇到这情况,必然心惊,看着血肉之躯被生生冻碎,任谁都无法保持淡定,许三娘的武功的可怕之处正在于此。可她遇到的对手是赵剑平,他的手臂虽然也是他的一部分,可却只是一对工具而已,机关臂损毁他虽然心疼,却也只是因为其制造不易,倒不至于伤筋动骨。是以眼见巨子剑盘旋而上,撞的自己的手臂断裂,赵剑平的心境却没有丝毫变化,这局面虽然惨了些,却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发动机括,机关臂就像弹出去时一样迅捷的收回,许三娘剑招布满却又如何能快过机械,几乎就在她绞碎赵剑平小臂的时候,对方已然脱离了她的攻击。然而巨子剑毕竟有长度,赵剑平退的虽快,许三娘却也急忙跟进,擎剑直刺,追着赵剑平的手臂就点向他的前胸,这里却再也没有机关的覆盖了。

说来话长,两人这几下变化端的快极,许三娘的进招虽然慢了半分,却也堪堪追上了赵剑平,只因他二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

眼见巨子剑当胸刺来,赵剑平已经感受到了汹涌的寒气,可他身后就是赵程,就算此时他有能力闪避,也万万不敢就此避开。可赵剑平也觉不会引颈就戮,他猛的吸入一口气,胸口立kè

内陷一寸,已然收回的断臂立kè

就朝胸前一挡。

这一挡也不是随意为之,他觑准了巨子剑的来势,仗着机关臂之利,避开巨子剑的锋芒,企图以力压人,将巨子剑磕开。而许三娘也不与他硬碰,圈转剑势,再刺赵剑平左肋。

许三娘不敢与赵剑平硬碰,显然对自身力量也有了解,她天生阴寒之体,本就是偏柔的体质,虽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却又怎么比得上赵剑平和他的机关臂。而许三娘这一变招,立kè

就留出一个空当,赵剑平把握机会,也不冒进,两步就拉开了距离,回护赵程的同时,断臂也一并砸向巨子剑。

赵剑平人老成精,经验何其丰富,一招就试探出许三娘不敢与自己硬碰,得理不饶人,立kè

就奔着对方的弱点攻去,他的机关臂只剩半截,但是灵活依旧,点、按、撩、打,一招一式却是犀利非常,颇具锻打的法度。

然而赵剑平这短打只是徒具其形而已,真zhèng

的短打,走的是灵巧迅捷的路子,在方寸之间打出天地,这才是短打的精髓,使用短打武功的人,必然有着极高的控zhì

能力,技巧和力量都不可或缺。如杨忠的判官笔,也是短打路子,虽然独辟蹊径,分成阴阳二判两种路数,相辅相成,但是终究离不开短打的那些路数。

所谓短打,短的并不只是兵刃,而是手指手腕,这两者越是有力越是灵活的,施展出来的武功威力便越是强劲。杨忠的指力和腕力都不俗,据说单纯论力,他的指力只在康星宇之下,与郭玲儿则在伯仲之间。再加上阴阳二判,两种截然不同的路数,一个大开大合,一个刁钻古怪,配合起来相得益彰,这才年纪轻轻便跻身高手之列。

可赵剑平此时的短打却不然,说他徒具其形也不过分,他此时的手臂确实很短,但是走的完全是刚猛的路子,间或施展几个虚招,倒是将局面稳定下来。只不过赵剑平完全是以力压人,对自身消耗不小,而许三娘阴寒体质,更是不适合久斗,两人如此斗下去,只看谁能坚持的更久。

结果很快分晓,最先变化的还是许三娘,她知dào

久战对自己不利,也加紧了攻势,只是这一变却是将重点放在了赵程身上。赵剑平为了护着赵程,只以断臂应付许三娘,多少有些放不开手脚,可一力降十会,他还是逼得许三娘不得寸进。但是许三娘有弱点,他的软肋也同样明显,本就不打算和对方硬碰,此时许三娘变招之后,更是如滑溜的泥鳅一般,剑招全数让过赵剑平,朝他身后的赵程身上钻。

这一下赵剑平也有些着急,赶紧将赵程掩在身后,一时间左支右绌好不狼狈。形势逆转,许三娘刚刚是不敢与赵剑平硬碰,这才有些束手束脚,可此时她找到了突pò

口,不与对方硬碰正成了她的杀招,一时间倒是轻松不少。

反观赵剑平则愈发忙活起来,刚刚只求震退许三娘,自然放得开,现在全副精神都放在维护赵程身上,不免急切。可奈何许三娘力道不足,剑招却着实精妙,纵然赵剑平经验丰富,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有的时候回护不及,甚至不惜拿身躯去挡剑。这样一来,倒是正中许三娘下怀,既然赵剑平自己往剑上撞,她倒乐得给对方填上几道伤痕,对她来说,砍的是赵程还是赵剑平并没有多大分别。

赵剑平落入下风,可他终究还是有所依仗,机关臂灵活技巧又势大力沉,乱舞之下,也逼得许三娘不敢冒险。两人腾挪打斗,任谁一招不慎,都是丧命之局,端的十分凶险。然而这柳林虽大,却是生长着不少树木,这种环境对斗招来说充满了不少变数,赵剑平为了护好赵程,也借了这里的地利,让许三娘的进攻受到了阻碍。

可许三娘并不激进,她知dào

这样下去,赵剑平迟早会出现失误,自己虽然不能久斗,可早已收了七分力,只待致命一击,倒不如何疲累,唯一担心的就是王雨鑫会不会突然发难,不过她发xiàn

王雨鑫自始至终都冷眼旁观,无论两人谁遇到危险,都没有助拳的迹象,也让她卸掉了一丝戒备。

正这时,赵剑平带着赵程后退几步,可是退的有些急切,脚下节奏一乱,立kè

出现了踉跄。许三娘心道好机会,手臂微曲,跟着便向前一挺,巨子剑飞快的刺向赵剑平,只是剑到中途又连动了几次,这一剑竟然一分为五,画出五朵花瓣,笼罩了赵剑平身前的所有方位,同时也照顾到了对方身后的赵程。

瞬间刺出五剑连环,这已经是极高明的剑招,王雨鑫在一旁观看,也看出这招变化的巧妙刁钻,不禁轻讶出声。如他以强劲内力控zhì

,也可以轻易刺出五剑,但是许三娘显然纯以技巧出剑,其中难度高了一筹不止。

赵剑平仿佛也瞧出厉害,本来退的就有些不稳,此时仿佛更加着急,身形也有些偏了,竟然向后躺倒,可他躺倒之前,机关臂再次发威,反手将赵程送了出去。这一下真的是送,机关臂弹出三尺,又在惯性作用下将赵程推出了五米开外。而赵剑平自己则整个躺了下来,只是他这一下虽然狼狈,却堪堪闪过了许三娘的五剑连环,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许三娘见状也不禁微愣,可她终究没有失神,剑光一收,顺势剁了下去。赵剑平倒地之后也不迟疑,跟着就在地上一滚,恰好避过剑锋,可他却不停歇,接连又滚了三圈。

许三娘震剑不中,变向贴地追着刺去,不得不说她的剑法控zhì

力独到,连续的变向也没乱了节奏,虽然被赵剑平连续躲掉,可她依然以连绵之势追击过去,她相信赵剑平这样的躲法,迟早会出现空当。果然在赵剑平连滚了三圈之后,空当真的出现,他滚动的力道一尽,再难做出闪避。许三娘立时十成力道刺出,剑指赵剑平的眉心。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两败俱伤

赵剑平倒地,后劲不足,再无翻滚的可能,许三娘这一剑跟进,来得十分刁钻。巨子剑通体乌黑,但是再许三娘的手中,却散发着森森寒气。黑剑白气,犹如索命无常,奔着赵剑平的额头刺去。

可就在赵剑平身陷绝境之际,他的身体突然毫无症状的向一旁横飞出去,突兀的让许三娘有些失神,她志在必得的一剑,登时落了空。

可是若说落空也不尽然,就在赵剑平突兀的飞走之后,许三娘这一剑所指,赫然竟是王雨鑫。许三娘失神的刹那,这十成力道的一剑竟然也收势不住,原本刺击的目标消失,却最终刺向了王雨鑫。

王雨鑫一直在旁观,他境界远超在场的两人,对这二人的一举一动自然心中有数,他眼看着赵剑平翻滚到自己跟前,料想对方是祸水东引,只是他看瞧得出赵剑平中途力竭,这才没有动作。不过王雨鑫终究还是低估了机关术的作用,许三娘或许没看出赵剑平是如何移开的,但是他却看得清楚。就在巨子剑将要刺中的时候,赵剑平的机关臂在背后一撑,立kè

就完成了弹出机括的过程,发力的过程虽然短,却刚刚好让他避开许三娘的攻击。

这一变化,快一点或者慢一点,都绝不会达到此时的效果,那就是引许三娘攻击王雨鑫,赵剑平这一下用心之歹,可见一斑。然而王雨鑫敢站在这里,自然也不惧怕,眼看许三娘收势不住,他早就蓄力的右脚虚提,准bèi

踢开巨子剑,这样一来既不会伤了对方,也不会乱了场中的节奏。

可是他脚尚未抬起,眉头却是微皱,本来打算踢出的右脚非但没有向前,反而朝后退了一步,这一步真如踏出海阔天空,两人之间本来因为寒气而有些凝结的空气顿时变得平和起来。说白了,许三娘蓄尽全力的一刺凝结的力道,被王雨鑫完全闪过,正是因为他踏出那一步,许三娘的刺击完全打在了空处。

然而王雨鑫刚退出一步,立kè

弹步向前,鼻子轻哼一声,低声道:“够了。”说话的同时,骈指而出,连点了数下。

第一指点在剑尖,力道喷吐不仅破了许三娘的寒气,更是压偏了巨子剑。第二指点在剑脊,将巨子剑整个压到了地上。第三指点在了许三娘持剑的手腕,劲力透入,立时逼的许三娘弃剑。王雨鑫反手一捞,就将巨子剑抓在手里,而他第四指已经直取中宫,点向许三娘的咽喉。

指到中途,王雨鑫却是停住了攻势,这一击终究没有落下,而他则直视许三娘,再次沉声说道:“够了。”

“公子不是说两不相帮吗?怎地此时又出尔反尔?”许三娘脸色苍白,显然是被王雨鑫的内劲所伤,可配上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当真是我见犹怜,如果不知缘由,想必任谁都会把她当做受了欺侮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对待。

“我本以为你有苦衷,只想给你机会了解恩怨,却不想你当真是蛇蝎心肠,刚刚那一剑换做他人,只怕早就被你刺穿了。”王雨鑫骈指许三娘,声音渐渐冷了下来。

“刚刚奴家收势不住,险些伤了公子,你若要怨,奴家也无话可说。”许三娘将头微偏,一副无可奈何的认命状。

王雨鑫冷笑一声道:“起初我也以为你收不住手,准bèi

把你架开。可你剑至中途,本已有些混乱的寒气竟然凝而不散,你杀心既起,内息自然随心而至。”

原来王雨鑫在刹那间发xiàn

了许三娘剑法中的杀气,这才临时变招。正常打斗,无论是单挑还是群战,人的气都会凝聚起来,以随时应对危机,全心全意对敌并不只是说说而已,需yào

的专注和精力超乎想象。即便是普通人打仗,也会凝聚这种气,凝眉瞪目先壮胆气,这种气推而广之就是气势。只是要维持这样的专注,对自身的消耗很大,所以传说中的高手,动辄大战三天三夜,几乎就是个笑话。

不说吃喝拉撒睡这种正常需求,单是高度集中的精神,就不是每一个人能够长时间保持住的,高手过招,一个放松就是落败身死的结局,是以胜负往往在须臾之间。真zhèng

能打个数十上百回合的,不是切磋较技,便是双方水准都不高。

王雨鑫晋升宗师境界,对这种气的感应自然十分灵敏,虽然是电光火石之间,他却飞快发xiàn

了许三娘剑势的变化,这才临时变化,夺剑制人。

许三娘闻言心中一凛,正如王雨鑫所说,赵剑平奇迹般的闪开之后,她的确有些失神,可是随即发xiàn

王雨鑫站在身前,于是心中一动,再度决然的刺了出去。在她看来,这么近的距离,王雨鑫万难闪避,就算杀不死他,也能将其重创。她知dào

王雨鑫武功高强,是以这一刺的力道更在先前那一剑之上,如此凝聚的气势,教王雨鑫如何发xiàn

不了。

虽然已经被王雨鑫识破,可许三娘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满脸凄苦的说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公子愿意如何想便是如何,三娘无力反抗,任凭公子处置便是。”说着眼角竟然滑下一滴清泪。

王雨鑫见许三娘这个样子,心中不爽,这女子身世或许苦难了些,但是这种以情感制人的手段,却让他不喜。或许有些人会因此疼她爱她惜她,但是这个人绝对不会是自己。有了这样的想法,王雨鑫冷哼一声道:“果然是妖女之行,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要杀就杀,反正我早就生无可恋,只恨今生不能手刃仇人……”许三娘掩面而泣,仿佛已经支撑不住自己娇弱的身躯,渐渐蹲了下去,脸面掩在臂弯之间,端的是弱小可怜。

王雨鑫哪想到会生此变化,他心中对许三娘要刺杀自己还是有些不解,自己不过是乱入局中,与这些没有丝毫利益关系,引来了杀身之祸,这才让他暗恨许三娘歹毒。至于她之后的惺惺作态,王雨鑫也是出自内心的方案,这才在一刹那生出一股怒气。

然而许三娘此时这状态,倒是让王雨鑫有些分不清是真是假了,更何况女子的眼泪往往是降服男人最大的武器,饶是王雨鑫这木讷之人也不例外,是以空有一身本事,在这个时候,他也显得手足无措,只是呆愣愣的看着许三娘哭泣。

对许三娘这般状态有反应的可不止王雨鑫一人,此时被赵剑平救出的赵程已然脱离了险境,自然也看到了许三娘的哭泣,他心中一急,赶忙跑过来几步,嘴里兀自叫道:“仙女姐姐,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哭啊。”

许三娘闻言突然起身,甩手射出一道寒光,厉声喝道:“滚开,废物。”

许三娘动的突然,寒光一闪而逝,没入了赵程的胸腹,定眼瞧去,那道寒光赫然是一柄匕首,此时扎在赵程的小腹上,其力道之大,竟然将赵程推的连连退步,跟着跌倒在地上。

“程儿,程儿,你怎么样了……”赵剑平眼见爱子受伤,两步抢上前去将赵程扶起,看着脸色苍白的赵程,虎目含泪,不断叫着赵程的名字。

赵程躺在赵剑平的怀中,手却是伸向许三娘,仿佛要帮她拭去泪水一般,嘴唇微微颤动,看样子还是在叫着仙女的名字。赵剑平见状心中一痛,他知如今这局面或许是自己当年行径造成的,但是人之奇怪也正在于此,即便他明知如此,但是对许三娘的迁怒却丝毫不减,哪怕是因果循环,但是若没有许三娘,也不会有今日赵程之殇。越是如此想,赵剑平的怒火便越旺,将赵程轻轻放下,赵剑平目眦欲裂,起身就朝许三娘奔去。

却说许三娘在击飞赵程,看到赵剑平朝自己过来之后,返身就朝王雨鑫扑去,啜泣着道:“公子救我,您若帮我报仇,三娘愿为奴为婢。”话未说完,便已经扑入王雨鑫的怀中。

温香软玉在怀,王雨鑫不由得一愣,被许三娘环住的腰部,登时一阵酸软的感觉传来,他心中一惊,浑身真气狂涌,双臂以迅雷之势架开许三娘的怀抱,左手一探,闪电般的擒住了许三娘的手腕,亮在眼前,那只纤纤玉手中,赫然倒持着一把匕首。

“去。”王雨鑫吐气开声,手上运劲,将许三娘的手臂猛的甩了出去。

这一下用劲不小,偷袭王雨鑫不成的许三娘,不仅手被甩开,整个人也被甩了出去,看那架势若无阻碍,估计能飞出柳林。不过许三娘很快便停止了去势,因为她果然遇到了阻碍,而这阻碍正是赶过来的赵剑平。

赵剑平赶来攻击许三娘,挟着满腔怒火,威势惊人,此时毫无顾忌,自然不怕许三娘再出花招。至于一边的王雨鑫,赵剑平也看得清楚,这人的确是事不关己,他对许三娘的态度自己也看得明白,至少自己出手时,对方不会阻拦。赵剑平虽然怒极攻心,但是该有的算计却一点不少。

可哪成想许三娘突然抱住了王雨鑫,而转瞬之后更是被王雨鑫甩开,直朝自己飞来。虽说赵剑平断定王雨鑫不会出手干预,但是这人武功高强,他也是全神戒备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间让他没反应过来,就是这一刹那,两人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普通的撞击对赵剑平这等高手来说,就是无关痛痒,即便王雨鑫甩出许三娘的时候,劲道不小,但是他并非借许三娘传劲,这样的力道赵剑平也足以化解。可是赵剑平却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疼痛,跟着痛处就传来一阵酸麻,这感觉一出,赵剑平便暗叫不好。

早已蓄势待发的一拳狠狠的砸在许三娘的后背上。两人乍合即分,各扬出一束鲜血,许三娘是被赵剑平以重手法击伤的,而赵剑平的胸前则浮现着一道凄厉的伤口。

第三百八十五章 青梅竹马

造成赵剑平伤势的,赫然就是许三娘手中的匕首。看着许三娘挂血的嘴角泛起的快意笑容,王雨鑫心念一动,立kè

就想通了原委。

击退赵程之后,许三娘已经知dào

赵剑平势必会对自己下手,而她见到赵剑平起身之后,立kè

就扑到王雨鑫怀中,表面上市借势寻求庇护,实则暗自出手攻击自己,这一手成功便罢,不成功必然会激起自己的反击。许三娘正可借力乘势迎上赵剑平,杀招便在此时出现。

以许三娘的实力,要想击杀赵剑平显然很困难,所以她借助了王雨鑫的势。亏得王雨鑫反应及时,温香软玉在怀也保持了警惕,否则阴沟翻船也不是不可能。暗道一声好险,王雨鑫也对许三娘更重视了几分,对方瞬息之间的反应和算计,都令他咋舌不已,最主要的是对方的算计显然也做出了牺牲她自己的准bèi

,万一王雨鑫失手的话,能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就得两说,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行险一拼,到底值不值得,王雨鑫倒揣测不出。

然而答案却飞快揭晓,赵剑平临危一击非同小可,而他对许三娘本身就有恨意,虽然也是猝不及防,但是肯定不会像王雨鑫一样有所保留,他发尽全力的一击,虽然没能保住自己不受伤,却让许三娘受创不小。

许三娘倒卧在地,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如同散架了一般,鲜血更是不要钱一样从嘴里流出,咳出的血液更是带着丝丝寒气,显然已经创伤了经脉内腑。

反观赵剑平,虽然伤口不小,但是整个人却要从容得多,点穴止血后,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脸上闪过恶毒的神色,一步三摇的向许三娘行去,他毕竟伤到了胸腹,这里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之一,没有骨骼的保护,失血简直就成了致命伤,饶是赵剑平修为精深,此处受创也有些吃不消。

不过他还是义无返顾的朝许三娘走去,当务之急就是杀了这妖女,至于王雨鑫,虽然动机不明,但是毕竟是外人,只要互不相犯,赵剑平也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为难自己,只要过了眼前的难关,一切就都好说。赵剑平之所以如此,还有一点,那就是他刚刚把巨子剑传承给王雨鑫,虽然对方没有接受,但是他看得出王雨鑫不是毫无道理可讲的人,单凭这点足以。至于他传剑的初衷,此时的赵剑平早已选择性的无视了。

慢慢踱向许三娘,赵剑平心中带着恨意,又带着些许的解脱,他这一生的恩怨或许就要在今天了解。虽然这了解也代表着罪恶,但是他却感觉到一阵舒畅,一股轻松的感觉传遍了全身,令他十分舒畅,舒畅的甚至有些飘飘然,而且浑身都有着酥软的感觉。

然而这感觉刚出现,赵剑平就是一惊,因为这感觉实在太过真实,甚至他此刻双脚一软,本就蹒跚的步履立kè

散乱,整个人跌倒在地。

赵剑平何其聪明,几乎在刹那间脸色大变,震惊的看着许三娘道:“匕首上有毒?”

瘫倒在地的许三娘,连动的力qì

都没有,但是听到赵剑平这话之后,却是咯咯咯的娇笑出声:“赵老庄主……感觉如何啊,是不是浑身……酥麻无比……使不上力qì

,连……连血液仿佛都沸腾了……咯咯,我珍藏的温柔乡的滋味,是不是很销魂啊……哈哈……咳咳……”

许三娘说着便狂笑起来,奈何身上的伤势太重,没笑两下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眼见许三娘与他只有几步之遥,赵剑平却使不上半点力qì

,心中震惊这叫温柔乡的毒药厉害,却也无可奈何。他现在真如许三娘所说,不光使不上半点力qì

,而且浑身上下酸麻无比,仿佛有虫蚁啮咬,又如无数双芊芊玉手抚摸,也不只是难受还是享shòu

。不过对于赵剑平来说,此时他宁可忍受断肢之痛,也不想像如今这样。

“妖女……狠毒……”赵剑平恨声道。

“说到狠毒,小女又怎及得上老庄主万一。当年你嫉妒我爹的才华,不顾发小情谊,陷害我爹破坏祭庙,率众将其打成重伤,何其狠也;可之后你也不放过他,下药将其毒哑,推落山崖,又是何其毒也。万幸我爹命大,为我娘所救,我隐忍十几年,就是为了报当年的仇。”

许三娘声音虽然虚弱,但是字字如旱地惊雷,直叱赵剑平之罪,令其无言以对。

赵剑平虽然无话可说,但是看着许三娘的表情却是越来越恨,自他得知许三娘就是许成文的女儿之后,便知dào

两人之间不能善了,只是他没想到会演变成眼下的局面。不过他还有抱有希望的,温柔乡看上去厉害,但是他也是摆弄药草的行家,这毒药发作很快,但是这么久了却也没有其他变化,想来就是一种极其厉害的麻药,既然是麻药,那便不会有剧毒,只要药效过了,自然无虞。

想到此节,赵剑平一边催动内力,一边狠声说道:“你现在也动弹不得,等我将毒逼出,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呵呵,不要痴心妄想了,温柔乡虽不是霸道的毒药,但是此毒无解,一旦入体便会促使血液加速流动。身体酸软二十四个时辰之后,血液涌灌入脑,到时候神仙难救。温柔乡,越是血气方刚的人,中毒后发作的就越快,您老人家阅历丰富,不知dào

您那个废物儿子,能不能挺过二十四个时辰啊,呵呵呵……”许三娘说着,语气中也越来越恶毒。

赵剑平闻言悚然,偏头朝赵程看去,果然发xiàn

赵程脸色异样的潮红,汗如雨下的哼哼唧唧,显然承shòu着不小的痛苦,最令赵剑平心寒的是,赵程小腹上还插着许三娘的匕首,而鲜血则如泉般涌了出来,这样下去别说二十四个时辰,只怕一时半刻就流血而死了。

赵剑平有心去救援,奈何他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于是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求救,回头朝王雨鑫看去,急声道:“王少侠,请……请你救救我儿……”

在场人中,唯有王雨鑫完好无损,虽然他一直袖手旁观,但是此时赵剑平也没有其他办法,就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可是王雨鑫还没答话,许三娘却是得yì

的开口说道:“温柔乡就是英雄冢,王公子是大英雄大豪杰,焉有不醉倒温柔乡的道理?”

许三娘话音刚落,王雨鑫突然噗通一声坐倒在地,看他诧异的样子,不用说也印证了许三娘的话,连王雨鑫也中了温柔乡。

“你刚刚扑过来的时候,给我下的毒?”王雨鑫眉头紧皱,盯着许三娘说道。

“只可惜你武功太高,我刚刚动了手脚,你便警觉,这毒下的尚浅,到现在才将你放倒,不过也不算坏。既然中了温柔乡,任你武功再高,也得给我乖乖的躺上两天两夜。”许三娘语气平静的说道,度过了刚刚的兴奋,现在的她也渐渐冷静下来,仿佛是一条随时发动的毒蛇。

听到许三娘的话,王雨鑫却是笑着摇了摇头,看样子倒不像被人算计了,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整以暇。

许三娘见状神色一冷,凝声道:“死到临头,亏你还有心情发笑。”

却听王雨鑫说道:“我只笑自己糊涂,到了这份上,却也不知dào

你为何屡次对我下手,我与你无冤无仇,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呵呵,既然王大哥问了,小女子自然言无不尽。王大哥可知dào

这世上有一种人,最教人讨厌,他们做过什么事自己都不记得,却对旁人伤害至深。”许三娘此时仿佛心情大好,连言语都轻松了许多。

“莫非就如妹子这样,无缘无故就对哥哥下手?”王雨鑫也是轻佻一笑,虽然显得放荡不羁,但是身陷险境的这份气度却着实让人心折。

“想不到王大哥的嘴皮子功夫也这么厉害,三娘倒是看走了眼。你这冤家,要没做过那么讨厌的事多好,人家倒是想和你多温存一下,昨天还像个正人君子,如今求到人家就叫人家妹子,原来你也是个小没良心的。”许三娘身受重伤,但是肆意调笑,显然是觉得自己已经掌控了当下的局势。

“哦?却不知dào

在下做了什么让妹子讨厌的事,以至于如此念念不忘?”王雨鑫笑着道,只是表情也不无诧异。

“呵呵,王大哥可记得一个叫韩兴丰的人?”

“折花公子韩兴丰?”王雨鑫略一思索,脱口说道。

说到韩兴丰,王雨鑫可一点都不陌生,这毕竟是他习武之后遇到的第一个敌对高手,只是当时他魔性未除,凭借战斗本能将韩兴丰打趴,倒并未觉得这被武林吹捧为三公子之一的家伙有多厉害。但是随后和“必胜”众人的闲聊中,他也多少知dào

这韩兴丰不简单。

能以公子为名,必然家世不简单,三公子的另外两位:弄潮公子东阳晨以及含玉公子南荣逐雪,都是四大世家的直系传人,唯独这韩兴丰,以外姓的身份跻身三公子之列,这其中的努力和艰辛,是外人不得而知的,虽然这其中少不了北宫合的助推,但是韩兴丰所受到的重视也可见一斑。

可是王雨鑫与韩兴丰的遭遇早就是陈年往事,况且当初韩兴丰来找他也是心有歹意,所以将其击败之后,王雨鑫并没有太在意。第一,王雨鑫并不知dào

韩兴丰的背后站着什么人;第二,他当时受到玄冥真气的魔化影响,心性也是猖狂至极,就算他知dào

事情的严重性,也多半不会放在心上。无知者无畏,多半就是如此。

再次听到韩兴丰的名字,王雨鑫可不是当日的井底之蛙,他对当今武林的形势也多少有了了解,自然也知dào

自己击败过的花花公子有多大能量,是以不无讶异的问道:“你和韩兴丰是什么关系?”许三娘既然提到了韩兴丰,想必对自己出手定然和他脱不开干系。

许三娘微微顿了顿,忽的轻声说道:“我与丰哥,是青梅竹马。”

第三百八十六章 旧仇

王雨鑫微一错愕,旋即笑道:“想不到你的人生经lì

还挺复杂的,出身墨家,又与北宫世家有关联。不过话说回来,若是因为这个原因,你要对付我倒也说得过去,但是出手就杀人,啧啧……”

话没说完,但是任谁都听得出,王雨鑫真zhèng

想要说的其实是许三娘小题大做,甚至有些狠毒了。

然而江湖之所以是江湖,血雨腥风就是其本质,为了名,为了利,为了更强的实力,为了万人之上,这些都足够推动人与人之间的厮杀。江湖之所以血腥,全因这里以实力为尊,我比你厉害,那么你的生命我就可以随时夺取。掌控着对别人生杀予夺的大权,这种诱惑是任谁都难以抗拒的,所以江湖永远都是充满了努力和奋斗,而这些无非就是为了生存。

正因此,王雨鑫的感慨,在许三娘看来完全就是个笑话,而最令她气愤的是,这家伙压根就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王大哥还真是心宽,杀人偿命,可小妹觉得将别人打成废人,只怕比杀人还要狠毒三分。”许三娘提到这些,刚刚的得yì

之色顿时收敛。

王雨鑫这一下是真的有些一愣,自言自语似的说道:“那个花花公子废了?不可能啊,当时我没杀他,就算打伤他也没尽全力啊!”王雨鑫不无诧异的说道。

他与韩兴丰交手当日,正是境界小有所成的时候,只是当时他的实力依然太弱,在玄冥真气面前,就是个不堪一击的小卒而已。然而他对其控zhì

力也不足,一招一式自然不能做到恰到好处,就算他在最后关头有心收手,打出的那一掌终究还是威力惊人,韩兴丰强弩之末,堪堪受了那样的一掌,也催伤了他的经脉。况且那个时候玄冥真气的魔性未除,王雨鑫的心性也与往日不同,在得胜之后,对韩兴丰更是多加侮辱,这种打击对于韩兴丰来说,只怕比身体上的伤痛更加不能忍受。

像韩兴丰这样养尊处优的人,尊严比命更重yào

,受人侮辱,还不如杀了他更痛快。而后他拖着伤躯返回北宫世家,引得北宫合震怒,下令追查王雨鑫到底,然而这情况却早被“必胜”众人料到,从德胜楼撤走,辗转到了黄泉鬼门避难,更加大了北宫世家找到他们的难度。况且王雨鑫一直以来不显山露水,就算断刃要找他也颇费周章,更何况不专于此的北宫世家了,这才让他消停了这么久。

然而王雨鑫安逸对别人来说,却是莫大的痛苦。王雨鑫仍然在生对韩兴丰来说,无疑是块心病,他的尊严被王雨鑫践踏在脚底下,如不杀了对方,这块心病怕是无药可医。而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心中的挂碍简直比身体上的顽疾更可怕,这是可以阻碍一个人武道成长的最大障碍,所以一旦有了心魔,每一个练武之人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其破除,不然轻则实力不得存进,重则走火入魔也是常见的事。

韩兴丰性子骄傲,有了心病自然比普通人更加明显,自从被王雨鑫击败羞辱后,他再无心习武,再加上玄冥真气的爆裂性质,他身上的伤势也是时好时坏,自此后武功进境一泻千里,恶性循环下,此时的他已经与废人无异了。

对于这些,王雨鑫并不知晓,不说韩兴丰和他本就是敌对关系,他对韩兴丰的印象颇差,一个花花公子,这本身就能够催生出王雨鑫的厌恶心理,这一点想必很多人都懂的。

王雨鑫说出这话,只是诧异,他如今功力大增,几番奇遇后,居然融合出前所未有的混沌真气,虽然也不及当日玄冥真气总量,但是威力却有过之无不及,这才并不觉得当时的掌力有多恐怖。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许三娘一心报仇的对象非但不把自己的恨当回事,反而还在不断挑衅一般,这让她如何还能耐下心来。冷笑一声道:“王大哥如此说,看来是觉得伤人还不够,小妹功力虽然及不上大哥,但是待会也定让你尝尝成为一个废人的滋味。”

许三娘这话充满着刻毒,女人的心思太过复杂,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被她们演变成滔天之恨,红颜祸水倒也不是空谈,没准一个花卷就能引发一起血案。许三娘倒不至于吃不上花卷,可为了心上人前来报仇,这却是人之常情。

“呵呵,妹子何须如此着急,现在大家都动不得,焉知不会有什么变故!”王雨鑫胸有成竹的说道。

许三娘眼见王雨鑫如此淡定,心中也闪过了不安,这人修为精深,有目共睹。温柔乡虽然厉害,但是天下奇人异士甚多,她也不敢肯定没人有能力解开这毒药,而王雨鑫一直神色自若,说不定真有法子解毒。想到这,许三娘不由得也是急迫了起来,她之所以有恃无恐,全因为对温柔乡信心十足,但是此刻,她深知夜长梦多,还是赶快将这些人干掉来得稳妥。

然而凡事不是着急就管用的,生受赵剑平一掌,许三娘此时真的是力不能聚,她虽然身负阴寒之体,可利弊相左,阴寒体质固然能让她习武事半功倍,可是也必然要付出一定代价。她现在受伤之后,体内寒气反噬,遭受的痛苦也是倍增,况且她功力不深,没有完全炼化寒气,自然会出现这种情况。

之前与王雨鑫对话时倒不觉得,此刻心中焦急,顿时感觉浑身发冷,乃是真气不稳的前兆。可越是着急,就越容易出错,许三娘一心想着赶快恢复,可进展却是极慢,毕竟赵剑平那一拳也不是好相与的。

恰在此时,就听一个邪异的声音响起:“三妹当真是好算计呀!”

随着话音响起,柳林外慢慢的转出来一个人,一脸得色的看着众人,脸上的表情只用一个“贱”字就可以完全概括。

在这个时候,最害pà

出现变故的,只能是许三娘,她循声望去,脸色一变说道:“是你?”

“怎么?三妹看到我很意wài

吗?”来人调侃着说道。

许三娘脸色旋即回复正常,笑着说:“怎么会意wài

,只是纳闷边哥现在不是应该安抚乡邻吗,怎地突然跑来这个地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除了一直藏在一边偷窥的边光祖,还能有谁。

边光祖笑着说道:“我若不来,岂不是错过一场好戏!”

此话一出,许三娘脸上一僵。边光祖察觉到,笑的更加开怀:“三妹,不是做哥哥的埋怨你,我派人协助你刺杀赵剑平,谁知你办事也太不利索,不光放跑了他们,还教我的人死伤无数,让哥哥怎么和死伤兄弟的家人交代啊。”边光祖故作惋惜,不过谁都知dào

他只是惺惺作态,此时他脸上就差写着爽字了。

边光祖顿了一下继xù

道:“不过好在我找到了你们,哥哥倒是得感谢三妹送我的大礼了,之后的事就不老三妹烦心了。”

“边哥想要怎样?”许三娘腻声问道,定力不坚的人,恐怕听到这声音,骨头就酥了。

边光祖显然还有些定力,闻言脸色突然变得十分沮丧,说道:“今日真是柳林庄之痛,赵老庄主父子被贼人所害,边某来迟一步不能阻止凶手作恶,只能杀了贼人为赵老庄主父子报仇。至于三妹你嘛……嘿嘿,来历不明,边某自然要亲自拷问,看看你全身上下,哪里还藏着秘密,嘿嘿嘿……”边光祖说着,双眼闪过淫邪之色,直勾勾的看着许三娘,目光在她身上来回的逡巡。

许三娘眉头微皱,却是立kè

舒展开,反而带着一副妩媚的笑意说道:“边哥真会说笑,你若中意小妹,直说便是,何必这么急色。你扶小妹起来,待我手刃仇人,到时候还不是任你予取予夺。”许三娘的话十分露骨,再配上她的表情,当真是骚媚入骨的尤物一个。

可谁知边光祖却突然收起自己的猪哥相,嘿嘿一笑道:“三妹,别怪哥哥太谨慎,你的温柔乡,我可消受不起,等我收拾完了这几个人,再把你的手脚废掉,到时候绝不让你躺在这冰冷的地上,哈哈哈……”

边光祖笑声恣意,显然已经觉得大局在握。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这个渔翁做的也算轻松了。

“呵呵呵……”边光祖笑声未绝,另一个略低的笑声将其阻断,这笑声有着不尽的嘲笑。

“你笑什么?”边光祖闻声一顿,冷眼看着王雨鑫,这家伙总让他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偏偏还屡次让自己吃瘪,边光祖对他是一点好心情都欠奉。

王雨鑫笑了一阵,这才说道:“我笑你一个大男人,不懂怜香惜玉倒也罢了,居然还如此胆小。手脚都断了,和尸体一样,还有什么意思?”

边光祖听了却不生气,反而嗤笑一声道:“我胆小所以我能活下去,你这个大英雄大豪杰,胆大包天,现在还不是倒在这里啃泥。”

“人生需yào

体验不同的事物,我这里空气清新,还能闻到泥土气息和草木的青涩味,环境是舒服的很,可不是你这种高度能体会到的。”王雨鑫好整以暇的说道,“你要不要也来体验一下,我给你腾个地方。”

王雨鑫说完,许三娘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不过旋即发xiàn

场合与身份都不对,赶忙收敛笑声。不过心下想着这家伙虽然讨厌,倒也颇有趣。

许三娘这一笑虽是无心,边光祖见状却是一怒,知dào

王雨鑫在调侃自己,目光更加冷了,沉声道:“阁下真是好兴致,等你死了,我肯定在你嘴里塞满泥浆,让你下辈子也带着一身土,受死吧!”边光祖说着运起于拳,斗大的拳头瞬间漫过一层赤红,显然火劲已经催逼至双臂。

猛喝一声,边光祖就要开步打向王雨鑫。面对此景,王雨鑫却好似局外人般,微笑问道:“你的那班小弟呢?”

“什么?”

第三百八十七章 救援

“什么?”边光祖下意识的问道。

在这个关头,王雨鑫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顿时让边光祖有些反应不过来,如果他熟悉王雨鑫的话,此时不管对方说什么,痛下杀手,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万万不该愣神。

边光祖和王雨鑫素未谋面,更谈不上了解,这一下愣神也是下意识的反应而已,他对王雨鑫还是有些忌惮的,虽然王雨鑫软倒在地,但是困兽犹斗,对方武功高强,临死反扑也必然惊人,现在胜利在望,边光祖更加要谨慎小心,他能到此时才发难,看得出隐忍功夫是不错的。

正因为心下有了这层忌惮,边光祖才闻声停顿,略一思索,便道:“你什么意思?”

“如果你的那班兄弟来此,只怕也不用你亲自动手了吧!”王雨鑫这种处境下,竟然还在为边光祖想办法。

边光祖心思一动,突然笑道:“我的那班兄弟不劳阁下费心,不过他们人虽然没到,这东西我倒是带来了。”边光祖说着就从后腰拽出来一物,赫然便是那鬼连弩。

渔翁得利的边光祖,的确有些得yì

,甚至忘了自己的最大利器,若不是王雨鑫刚刚提到自己的手下,他说不定真的忘了自己还带着鬼连弩在身。尽然有这等利器在手,何必畏首畏尾,一弩下去直接将人射穿,何等痛快。

鬼连弩的厉害边光祖知晓,而王雨鑫不久前也是亲身经lì

,自然不会忘却,可他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居然提醒了边光祖把这东西拿出来,然而令边光祖意wài

的是,看到自己拿出鬼连弩,王雨鑫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变化,不仅毫无惧色,仿佛早料到一般。这种胸有成竹的样子,突然令边光祖有些不安。

未眠夜长梦多,边光祖眼神一冷,也不废话,抽出弩箭往鬼连弩上一压。机簧压满的咯吱声传出,边光祖抬手指向王雨鑫。肌肉虬结的手臂纹丝不动,弩箭直指王雨鑫的心脏,这里目标大,一击致命,更容易得手。

弓弩不同于暗器,并不需yào

腕力指力,也不需yào

天赋根基和积年累月的苦练,人们制造工具就是弥补了人力的不足,而驾驭弓弩则只需yào

一双稳定的手和一对准确的眼睛。瞄准,按动机括,这就是发射弩箭所需yào

的,做到这一点对边光祖来说并不困难,因为他修习内力的缘故,虽然不能让鬼连弩发挥出更大的作用,却可以做到更准更稳。

然而面对随时可以取自己性命的鬼连弩,王雨鑫的脸上却依然没有任何变化,仍旧笑的云淡风轻,仍旧是胸有成竹。看到这表情,边光祖突然心中一狠,狞笑着道:“下地府的时候再笑吧,来世投了好胎!”

话音刚落,就听嘣的一声闷响,边光祖已经按下了鬼连弩的机括,机簧弹动发出的低沉声响显示出这一箭力道十分强劲。弩箭滑过一道寒光,一闪即过,朝着王雨鑫的心口射去。

只听叮当两声脆响,精钢打制的弩箭在即将没入王雨鑫心脏的刹那,陡然弹开,在弩箭和心脏之间,凭空出现了一把长剑,两枚弩箭正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被这把长剑格开。弩箭坠地,而长剑虽然颤动却稳稳的停在王雨鑫胸前,持剑之人的手劲和速度显然远非普通人可比。

边光祖吃惊不小,能够在间不容发之际挡开那两枚弩箭,这人不光力道不小,眼力和准度显然都臻至一流。来人不可小觑,这是边光祖第一个想法,随即他才看清救下王雨鑫之人的样貌,这是一个女子,虽然不让人觉得惊艳,却也是少见的俏丽,最惹人注目的是她嘴唇微鼓,显然里面藏着一对小虎牙,而她此时俏脸含霜,反倒有种别样的吸引力。

“你是何人?”边光祖并不认识这女子,近日来总是出现生面孔,让他心中不安。

那女子并未理会边光祖,反而是王雨鑫惊喜着说道:“你终于来了,我就知dào

你会出现!”

“我若不来,你岂不是已经死了?”那女子脸色冰冷的说道。

王雨鑫视若无睹,自顾自的开心说道:“我福大命大,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况且——我知dào

你一定回来。”

那女子冷笑一声道:“来了又怎样,不见得就会救你。”说着,她剑花一挽,收归剑鞘,抱臂走开两步,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

王雨鑫这时仿佛才意识到不对,诧异的问道:“秋影,你好像不太高兴?”原来这突然出现救下王雨鑫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一直苦苦寻找的龙秋影。

久寻不见的龙秋影,此时突然出现,王雨鑫固然是喜悦莫名,但是好像并不意wài

,只是看两人的态度,却十分耐人寻味。只是无论怎样,龙秋影带着情绪是肯定的,可王雨鑫不谙女生心事,虽然发觉对方生气,却不知为何。最失败的是,他居然直接问了出来,这种问法本身就是大错特错,龙秋影无论承不承认都会显得自己小气,于是她只是冷哼一声,也不知是答yīng

还是不屑。

龙秋影这态度更让王雨鑫摸不着头脑,他只在一边急的抓耳挠腮,却是毫无办法。

两人这旁若无人的态度,却让其他人十分气愤,边光祖刚刚的问话没人搭理,顿时觉得失了面子,立kè

沉声说道:“两位打情骂俏完了吗?”

“完你个头,没事充什么老大,一个大老爷们,杀个人婆婆妈妈的,你还是不是男人?”边光祖话音未落,龙秋影就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将边光祖骂的一愣,全然不知该做何反应。

边光祖也算是青年才俊,在柳林庄内更是佼佼者,否则又怎能拉拢起一帮年轻人为他卖命。此时被龙秋影这么数落,虽然就场中这几个人,也让他的脸面挂不住,狠狠的瞪了龙秋影一眼,神色冰冷的说道:“小娘皮找死。”说着飞快的压上鬼连弩的机簧,抬手就射出两枚弩箭。

龙秋影早有准bèi

,剑光一舞,便将弩箭击飞,强劲的鬼连弩在龙秋影面前实在是不堪一击。如果说之前龙秋影突然出手有些意wài

的话,此时正面相对,她击飞弩箭凭借的就全是实力。这女子不简单,边光祖又一次给了龙秋影类似的评价,他知dào

正面对敌,自己根本讨不到好处,此时突然很想念自己的那班兄弟,想到这些,边光祖不由的偷偷向后打量,过了这么久,那班家伙居然还不到,真是够慢的。

龙秋影击飞了弩箭,却没追击,反而斜眄了王雨鑫一眼,说道:“收拾了这家伙,再来收拾你。”

王雨鑫心中正不知所措,听龙秋影话里好像有松动,心中一喜,思路也清晰了起来,恰好kàn

到边光祖鬼鬼祟祟的回头瞥视,立kè

笑道:“边兄,你那些兄弟脚程太慢,怕是来不了了。”

边光祖闻言一惊,他这才开始审视王雨鑫话里的用意,刚刚他已经提了一遍自己的兄弟,自己并未在意,此时对方又提,里面就带着一些令人回味的意思。他也是聪明人,心念一转立时发xiàn

不对,脸色也跟着变了变。自己仗着轻功早到,可在一边窥视了良久,从柳林庄到这里虽然有一定路程,但是如此推算下来,那帮家伙也该到了,此时还未现身,再加上王雨鑫这模样,显然那帮人现在凶多吉少。

可是,是谁动的手?边光祖心中生疑,目光却是下意识的落到龙秋影身上,这女子神神mì

秘的,身手又高强,悄无声息的除掉自己的手下,也不意wài

。边光祖心中愤恨,自己屡遭强敌,好好的计划被这几人破坏殆尽,现在更是成了孤家寡人,怎教他不气急。

从得利的渔翁,转眼间变成了孤身一人,这样的落差实在非常人能够承shòu。而他思忖的时候,脸色也是连变,让王雨鑫看得真切,于是继xù

说道:“边兄果然是聪明人!”只说了这么一句,却是胜过千言万语。

边光祖倒不至于因为这点打击就心灰意冷,但是也感觉到一阵无力,盯着王雨鑫和龙秋影,恨恨的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百般阻挠我的?”

“我早说过我只是路过而已,若不是你对我心存歹念,屡次与我为难,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步田地。”王雨鑫微微一笑道。

对于王雨鑫的话,边光祖一直不以为然,柳林阵威力强dà

,路过的说辞实在不能令人信服,可是王雨鑫此时占据主动,仍然这么说,这倒让边光祖有些意wài

。难道对方说的是真的,或许这是天意?想到这边光祖就是一阵厌烦,朝着王雨鑫吼道:“你见过许三娘之后就赶来柳林庄,还说是路过?名义上市为她打抱不平,鬼才知dào

你打的什么主意。”

王雨鑫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之色,不过转瞬即逝,笑着道:“边兄又误会了,我来柳林庄只是为了找我的秋影而已,和你们扯不上任何干系。”

边光祖闻言哑然,不自主的把目光投到龙秋影的身上。却见龙秋影柳眉一皱,哼了一声道:“谁是你的秋影,油腔滑调!”

边光祖有些犹疑的扫视着二人,心下兀自判断着真假,不过还是说道:“既然如此,还请二位就此离开,不要干涉柳林庄的家务事。”

边光祖这么说其实也只是试探,谁想王雨鑫却是爽快的说道:“这个自然是好,我压根就不想搀和到你们中间去。”

这话一出,边光祖顿时露出意wài

的神色,看着王雨鑫脱口说道:“真的?”不过旋即反应过来,自己也真是乱了方寸。不过他看到王雨鑫点了点头,本来凉下来的心又重新热切了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龙秋影突然擎剑遥指边光祖说道:“但是人做错事就得付出代价,你冤枉我的人,就留下一条手臂吧!”

边光祖闻言一愣,刚骂了一声卑鄙,就听龙秋影娇喝一声“看剑”,宝剑寒光闪动,如细雨披靡,伴着若隐若现的龙吟,朝边光祖周身罩了下来。

第三百八十八章 解药?解法!

龙秋影的剑法灵动精绝,一招一式如同雕龙画凤,精巧绝伦,偏偏又带了三分磅礴之气,在一个女子手中使出来,倒也显得英气勃勃,最重yào

的是,她的剑招如丝如线,绵延不绝,一气呵成。

就连王焕蓉等人当日也对龙秋影的剑法赞不绝口,可见这套剑法的确有其过人之处,当日龙秋影刻意压制实力接近王雨鑫等人,纯粹以剑招而论,就博得众人赞叹,可见一斑。此时龙秋影功力一展,宝剑如同蛟龙入海,威势更盛之前。边光祖虽然内功不弱,但是比起龙秋影却也是望尘莫及,几乎刚刚交手,便即左支右绌,别说反击,连完全防御下来都是十分困难,几招过后,身上依然挂彩。

在龙秋影出手之前,边光祖已经喊了一声卑鄙,显然意指王雨鑫说不插手,结果龙秋影却突然攻击,只是在接下龙秋影攻势之后,边光祖再也无暇说话。但是王雨鑫却是优哉游哉的说道:“我说不插手,但是我加秋影不答yīng

,我也没办法,边兄见谅吧。”

王雨鑫一副笑嘻嘻的无赖样子引得边光祖一阵气血翻涌,真气差点出了岔子,心道这家伙实在太无耻了,这么卑鄙的言语居然说得堂而皇之,而且还把责任推给一个女人,虽然这女人很强。然而就在边光祖心中谴责王雨鑫无耻的时候,龙秋影却是犹有余力开口喝道:“说话注意分寸。”

被龙秋影呼喝,王雨鑫也不在意,反倒笑的开心。这场面让外人看到,丝毫不会以为王雨鑫中毒不能动弹,这分明就是掌控了全部局势的之人才有的状态。

然而这场面却没持续太久,龙秋影的凌厉剑法,全力攻击之下,即便王雨鑫也不敢说能够稳守不失,更何况内心已经乱了的边光祖。没出十招,龙秋影两剑连刺,破开边光祖的防御,反手一挑,一蓬鲜血陡然洒出,跟着一条手臂高高飞起,随即掉落在地。龙秋影收剑退后,只剩下边光祖杀猪一般的惨叫。

“卸掉你一条手臂,算是惩罚你陷害别人。”龙秋影话不多说,但是气势无两,影杀的霸道此时显露无遗。

剧痛令边光祖的额头布满了汗珠,断臂之痛并非常人能够忍受,若非他内力精纯,此时怕是已经痛晕过去了。他听到龙秋影的话,本来自忖必死,此时却有种死里逃生的虚脱感,可恰此时,他却听到一个声音硕大:“这人奸诈狡猾,万万留不得,这位姐姐快快将他除了,否则后患无穷。”边光祖一听就知dào

说话的人乃是许三娘,心中愤nù

交加,这女子忒也狠毒了些,此时此刻居然还想着借刀杀人。

只见龙秋影冷冷的扫了许三娘一眼,声音沉冷的说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来命令我?”伴随这话音,散发出凛冽的杀气,直朝许三娘逼去。

影子杀手威名赫赫,就算是断刃也不敢对她命令,更何况许三娘这么个小丫头,此时杀气一放,有若实质,仿佛刀剑一般割人。许三娘立kè

就感觉到浑身一阵发冷,不同于她体内寒气发作的冷,而是真zhèng

的冷,仿佛随时都会坠入死亡的冰冷,在这一瞬间她仿佛触到了死神的衣衫。

陡然住嘴,许三娘脸大气都不敢喘,将整个身子都压在地上,试图减轻龙秋影的杀气带给自己的影响,可是此举于事无补,反倒让她整个人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影杀不愧是影杀,她杀气的威力,竟至于斯。

救下王雨鑫,击败边光祖,慑服许三娘,这一切不过是片刻的事,龙秋影雷厉风行,出现之后立kè

就将残局收拾了当,她无所谓的踢了踢王雨鑫道:“还不起来,要装死到什么时候,难道想让我扶你?”

“你以为我不想啊,我是真的没力qì

了,温柔乡的确不简单。”王雨鑫不无感叹的说道。

“哼哼,醉倒温柔乡的滋味,不错吧!”龙秋影说着,目光有意无意的朝许三娘瞟了几眼。

王雨鑫虽然木讷,但是这个时候却也是福至心灵,立kè

就明白了龙秋影对自己态度冰冷的原因,一切不过是女人的嫉妒心理。只不过虽然明白,王雨鑫对此却依然束手无策,他从没哄过女人,更不知现在该做什么,然而他却有自己的方式,赶紧换上一副正经模样说道:“温柔乡是英雄冢,我现在倒愿意和中意之人一起淋雨,也不想在这软绵绵的。”

听到王雨鑫话里似乎意有所指,龙秋影本来寒霜笼罩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层红晕,恰如冰山上的雪莲,虽然一支独秀,却也带着难掩的娇艳。这副表情看得王雨鑫一呆,忍不住直勾勾的盯着龙秋影的俏脸猛瞧,丝毫不加掩饰。

被王雨鑫炽热的目光盯住,龙秋影只觉得不知所措,向来沉稳隐忍的她,竟然不知dào

该如何应对。即便她是影杀,即便她杀人如麻,心冷如冰,但毕竟还是女子,被意中人这样凝视,只感觉头脑空白,平素清晰冷静的头脑仿佛一片浆糊一般,只是下意识的说道:“乱嚼舌头,你看我做什么?”

王雨鑫也不见得比龙秋影好多少,他毕竟也是初尝情事,一举一动发乎于心,与龙秋影相距既近,已经觉得心跳加速,对方又是这样一幅羞涩的表情,更加刺激了他的爱欲。而最要命的是,他此时身中温柔乡之毒,这毒药以温柔乡为名,其中自然掺杂了不少催动情欲的药物。此刻多重作用下,王雨鑫只想将龙秋影揽在怀中,好好温存一番。

奈何现在他动弹不得,只能脱口而出道:“你真好kàn

,我想把你抱在怀里……”

这话已经十分露骨,虽然都是江湖儿女,龙秋影也不在意世俗的礼法,但是女子终究面皮薄,听到这话之后,龙秋影脸上红晕更盛,寒霜早已扫尽,就像一朵娇艳欲滴的花。

“呸。”龙秋影只是轻啐了一口,她现在心如鹿撞,既甜蜜又羞涩,还隐隐带着一丝丝期待,期望着王雨鑫能够做点什么。

可她的期望却没实现,反而王雨鑫的呼吸越来越粗重,龙秋影微微觉得不对,再看对方,发xiàn

王雨鑫此时皮肤漫过一层赤红,双目更是仿佛要滴出血来,状似疯魔。龙秋影见状心中骇然,刚刚的旖旎之情荡然无存,王雨鑫这样子,任谁看到都知dào

肯定出了问题。

龙秋影不愧是影杀,惊骇之后立kè

就稳定了心神,飞快的推断出了问题所在,一步抢到许三娘跟前,挥剑指向对方咽喉,喝道:“解药。”

原来龙秋影与王雨鑫有意无意间的调笑,引发了王雨鑫的情欲,他体内的温柔乡在这种催化下,愈演愈烈,本就会加速气血流动,此时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本来以王雨鑫的修为,倒不至于有性命之忧。然而世事难料,龙秋影的出现虽然将其从边光祖手中救下,却引得他毒发。此时王雨鑫血液朝头上涌动,自然出现了异状,如不及时救治,最后便是血液冲爆大脑的结局。

龙秋影心思灵巧,立kè

就想到了原因,这才逼问许三娘要解药,然而令她心中一沉的是,许三娘战战兢兢的答道:“温……温……温柔乡……无……无解……”龙秋影杀气带来的压力,压得许三娘脸话都说不利索。

可这话一出,龙秋影杀气更胜,却是不容置疑的沉声说道:“解药,否则,死!”

许三娘连头都不敢抬,浑身抖似筛糠,可还是说道:“温柔……真……真的……没解药……”

“那你就死吧。”龙秋影声音极其平静,但是和她相熟的人却知dào

,此时的她已经动了真怒,这个时候的影杀才是最可怕的。

话音未落,龙秋影说到做到,宝剑朝前一递,就要刺进许三娘的喉咙。人在生死关头,往往能爆fā

出莫大的勇气,许三娘便是如此,感受到死亡时,急忙飞快的吼道:“等等,温柔乡没有解药,却有解法,只要吸出淫毒,此药可解。”

许三娘解释的飞快,而龙秋影也停的及时,剑势发若雷霆,却稳稳的停于半寸,可见其控zhì

力极强。

“怎么解?”龙秋影言简意赅,已经的冷如冰霜,但是听到许三娘的话,她内心却是隐隐有些异样的想法。

命得留存,许三娘浑身冷汗直流,刚刚算是爆fā

了潜力,此时只感觉到一阵虚脱无力,却也不敢不回答龙秋影的话,急忙说道:“淫毒……自然只有……行那男女之事……”她说的吞吞吐吐,生怕一个说不好,惹得这煞神大开杀戒。

可是龙秋影闻言却是呆了一呆,刚刚许三娘说完她心中就有所推断,可此时却还是愣了一下,默叹了口气,宝剑一收一甩,剑脊狠狠的在许三娘的脸上抽了一记,冷声道:“贱人。”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即抽身而去。

死里逃生,许三娘不由得大口喘气,但是被龙秋影抽了这么一记,她看向对方的眼神里,顿时充满了恶毒之色。

却说龙秋影转身来到王雨鑫身边,盯着对方赤红的皮肤和双眼,心里却在天人交战。如许三娘所说,要想救下王雨鑫,自己说不得必须要献身不可,虽然自己中意于他,但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献出处子之身,即便她速来决断果敢,也不得不犹豫起来,况且这里这么多双眼睛,要自己当众行那云雨之事,无论如何也是不能。

然而王雨鑫性命危在旦夕,若再耽误片刻,说不得就只能收尸了,想到这里,龙秋影神色一坚,俯身将王雨鑫抱起,红唇一抿,跟着就深深的印在了王雨鑫的嘴上。

这就是传说中逆推的节奏啊~~~~~~~

第三百八十九章 原委

唇齿交会,无限旖旎,柳林之中,伤者遍地,这对跨越了界限的男女,无疑才是此时的主角。

王雨鑫中了温柔乡之后,除了四肢有些酸软外,倒没觉得异常,他内力深厚,更是同时具备三种奇异内息,温柔乡的这点催情作用,几乎对他起不了作用。他之所以软倒在地,乃是为了引出许三娘要对付自己的真zhèng

目的,以及一直在外窥视的边光祖。自从边光祖赶来时,王雨鑫已然察觉到他的存zài

,只是一直默不作声,静观其变而已。

然而就在边光祖发射鬼连弩想要击杀他的时候,王雨鑫依然没有动作,全因为他知dào

在场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存zài

,那就是龙秋影。而王雨鑫也是在赌,赌自己性命攸关之际,龙秋影会出现,结果就是他赌赢了。

王雨鑫追寻龙秋影而来,此时却又肯定龙秋影就在暗处,显然早就察觉了她的行踪,而这一切又要从前夜的雨夜说起。

前夜义庄中,王雨鑫与许三娘促膝而谈,两人在那个时候有了身体上的接触,随即王雨鑫就感觉到双手酸麻,并且蔓延至身体。起初他只以为这是男女之间接触带来的异样,只是暗叹这感觉太过奇怪,可恰在那个时候,风雨吹开了窗户,将其之后,他这才心下充满疑惑,借故去关窗,其实则是为了避开许三娘。

然而就在他关窗的时候,借着一个惊雷,隐然在夜色中发xiàn

一人伏在暗处,这人与周围的环境恰到好处的融合在一起,简直好像生来就潜在那里一般,这份藏身的本事,就算王雨鑫突pò

了宗师境界,也没有察觉,若非凑巧一个闪电,他很可能就错过了。

发xiàn

有人潜伏,王雨鑫心下微惊,却是没动声色,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人和许三娘是一伙,不由生出了疑心,顺着想下去,许三娘身上的疑点也是越来越多。当时产生的一系列想法不过瞬息之间,在许三娘看来,只以为他在观雨。等到王雨鑫转回身的时候,他福至心灵之下,立kè

进入了自然之道的状态,周遭的一切立kè

慢了下来,就算连绵如丝的雨水的轨迹也是异样清晰。运足了目力,向暗处看去,他赫然看到了一抹黄。

看到这抹黄色,王雨鑫顿时呆了一呆,自然之道的状态破除,他整个人的都陷入了沉思。虽然只是一瞥,但是那抹黄色对他来说却是十分的熟悉,虽没看到面目,但是王雨鑫可以肯定,藏在暗处的人就是龙秋影。

有了这个判断,王雨鑫再望过去,可只是呆了一呆的功夫,暗处已经空无一人,就在王雨鑫失神的刹那,那人已然飘身而去。王雨鑫有心去追,但是却忍了下来,屋外雨势不小,龙秋影却并不现身,显然是有什么目的,刚刚窗户洞开显然并非风雨之故,而是龙秋影敲窗示警。王雨鑫并不鲁莽,此情此景,再结合他之前刹那的联想,立kè

就觉得问题或许处在许三娘身上,龙秋影避而不见,必然有其原因。

于是王雨鑫将注意力转到了许三娘身上,这女子来历不明,又在王雨鑫脑补之下显得更加可疑。熬过一夜之后,王雨鑫借口提许三娘讨回公道,转到龙秋影曾经隐藏的地方。虽然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但是通过对地形和环境的观察,推断出了龙秋影可能离开的方向,竟然就是柳林庄。

这一发xiàn

让王雨鑫更加肯定了自己对许三娘的怀疑,于是成就了他柳林庄之行,而他一直所说的是寻人而来也并不是托词,只是一路走来他也没碰到过龙秋影,倒是让他十分意wài

,如果龙秋影有意引他来此,为何迟迟不现身,这一点王雨鑫左思右想也不明白。不过他的性格又一次发挥了作用,想不通的话就顺其自然,这才一路风波来到这里。

直到王雨鑫追踪许三娘化身的神mì

人进入柳林之后,他依旧心不在此,而是放在龙秋影身上。所以他第一时间发xiàn

了接近的边光祖,而后不久更是敏锐的感觉到一大堆散乱的气息接近,那些人多不是高手,这种感应是他在雨夜之后习得的技巧。每一滴雨中蕴含的能量都不一样,细细体察就能感受到不同雨滴的差异,由此及人,每一个人发出的气也都不一样,他能闯过柳林庄正是得益于这个技巧,宗师境界的神妙正在被他一点点发掘出来。

而王雨鑫推断这些突然出现的气息正是边光祖的手下,不过很快,他就发xiàn

另一股极其凝聚的气息出现,随后那群散乱的气息接二连三的消失,最后那股凝聚的气息也一并消失,王雨鑫心思一动,就知dào

边光祖的人已经被干掉,而出手之人的气息也是如此熟悉,正是龙秋影。

不过龙秋影出手之后,飞快的又隐藏起自己的气息,这让王雨鑫暗自惊叹对方的藏匿功夫,虽然自己明知她在左近,却无论如何也察觉不到,影杀果然并非浪得虚名。随即就有了之后的事情,为了引出龙秋影,王雨鑫不惜以身做饵,倒是如愿以偿。

龙秋影出现之后,王雨鑫察言观色,却终于醒悟,也许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测都是错的,龙秋影并非有什么目的才不与自己相见,最大的可能是对方吃醋了,而对象则是许三娘。想前夜自己和许三娘共处一室,还有了肢体触碰,都被龙秋影看在眼里,她心中有气,这才不现身相见。至于之后的事,是巧合还是天意,王雨鑫不得而知,他只知dào

自己明明不想,却还是搀和到了一起恩怨之中。

四唇相对,刚刚的燥热渐渐消退,王雨鑫的头脑也恢复一丝清明,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玉人,心头一热,唇上的力道不由加重了几分。火热夹杂着冰凉,两种矛盾的感觉十分奇妙的融合在一起,王雨鑫努力吸吮着这令自己平静又燥热的琼浆,只觉得时间就这样停滞不前最好。

然而随即,王雨鑫感到唇角一痛,销魂的感觉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嘴唇上火辣辣的疼痛。

唇分。

龙秋影退开了几步,虽然脸色依然冷冰冰的,但是双颊的红晕却出卖了她此时的内心,更是连看王雨鑫一眼都不敢。

“你……干嘛?”舔了舔嘴唇上的血迹,王雨鑫不解的问道。

“怎么,还真想在这做那苟且之事?”龙秋影冷哼一声说道。

王雨鑫不由苦笑着道:“那也不用咬我吧!”

“给你个记性,不要整天龌龌龊龊!”龙秋影走出几步说道。

王雨鑫闻言苦笑,自己中毒也是身不由己,但是说到底终归是自己意志不坚,也怪不得龙秋影生气。

就在王雨鑫胡思乱想之际,突然一声惨叫传来,惊醒了他的沉思,循声望去,王雨鑫发xiàn

发出惨叫的乃是边光祖。此时的边光祖喉咙上一到极细的伤口,伤口虽细,却足以致命,而杀人者,竟是龙秋影。

“你干什么?”王雨鑫愣了一下之后,随即怒道。

龙秋影刚刚卸掉边光祖一臂,虽然残忍了些,却也在王雨鑫接受范围之内,可此时二话不说便下杀手,让王雨鑫摸不着头脑的同时,心中更是恼怒。

谁知龙秋影却是毫不在乎的说道:“刚刚……都被他们看到了,这些人留不得。”

王雨鑫微一错愕,旋即诧异道:“就因为这个理由,你就要杀人?”

“这个理由已经够了,杀手杀人完全不需yào

理由!”龙秋影皱着眉说道,却是走向了许三娘。

王雨鑫知dào

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但是刚刚的一吻只是稳定了他的气血,并未清除余毒,此时他还是感觉四肢无力,然而他却不能让龙秋影继xù

杀人。

王雨鑫的功力深厚,此时恢复神智,虽然不敢乱动,可还是有能力行险一搏。三股真气飞快的流转,各司其职,飞快的压制住药性,王雨鑫猛然跃起,冲向龙秋影。这个时候,龙秋影的剑已经递向许三娘的咽喉,杀手杀人往往一击致命,取要害才是最稳妥的。

眼看赶不及,王雨鑫飞身跃起,堪堪赶在剑落之前,抓在手里。这柄宝剑的确不凡,即便王雨鑫绝强的内里包裹,他的手仍旧被割伤,鲜血顺着剑刃流淌,好不吓人。

龙秋影哪想到王雨鑫会有此举,脸上闪过慌乱,手也微微抖了一下,不过随即她就收敛了情绪,眉头紧缩,直视王雨鑫道:“你要救她?”语气冷如寒冰,其中夹杂的含义十分复杂。

手上的疼痛令王雨鑫冷气倒抽,可他神色却是一定,说道:“我要救你,以前你杀人是身不由己,但是以后没人可以束缚你,杀伐随心,再滥杀的话,你会迷失本心的。”

龙秋影从未想过杀人还要诸多顾忌,可王雨鑫言出由衷,也令她呆了一呆,不过她也是个不愿服软的人,将剑一抽,兀自道:“你管我!”

她本想将剑收回,可是王雨鑫却是抓的很紧,这一下虽然抽出少许,却还是没脱离王雨鑫的掌握,反倒加深了伤口。

血流如注,龙秋影一阵心疼,然而她却是倔强性子,想到王雨鑫受伤是救许三娘之故,立kè

就将心疼压了下来,寒声道:“你要救她,就和她一起死!”

将剑一压,虽然无法抽出来,龙秋影却是把剑刃压向王雨鑫的脖颈,以宝剑的锋利,碰着一下就足以割破喉咙,然而对于龙秋影此举,王雨鑫却仿佛视而不见,只是略带忧伤的看着对方。

寒光一闪,剑刃最终停在了王雨鑫的颈上,龙秋影这一剑终究没有压下去,她心中闪过千般不忍,王雨鑫曾给过她的刻骨铭心,此时一股脑的蹦了出来。

就在龙秋影进退两难的时候,王雨鑫突然笑着说道:“你不忍心杀我,也可以不杀其他人。”

“恶人不杀,就是害人害己。”龙秋影沉默了一下说道。

“害你的人,当然不需yào

手下留情,可是就因为刚刚……何必滥杀无辜?”

“她要害你,就是恶人。”龙秋影目光一转,盯着许三娘,杀气弥漫。

第三百九十章 情话绵绵

王雨鑫轻叹了口气,以龙秋影的经lì

,他根本没寄希望于几句话就改变对方的性子。只是龙秋影毫不犹豫的突施杀手,让他无法接受,这次阻拦要说是不希望她杀人,倒不如理解成王雨鑫在表面态度,他和龙秋影经lì

过生死,又经lì

过失散重逢,虽然两人都没有表明过心意,但是心下已经认可了对方,否则龙秋影又怎么会以一吻救人。

本来恋爱中的男女都会迁就容忍对方,可王雨鑫想得却更加长远,越是倾心对方,他就越是希望能够改变龙秋影,至少这动不动就杀人的行为,是万万不能容忍的,不然两人以后还如何一起玩耍。

只是令王雨鑫意wài

的是,龙秋影性格倔强,完全不听劝,而且他自己的行为更是被曲解了,不是劝阻龙秋影,反而像是维护许三娘,他虽然还没想到这一层,但是已经隐隐觉得不妥。而最重yào

的是,他也不得不承认龙秋影说得对,对待敌人,的确应该更狠辣些,反观自己却是有些优柔寡断,当初没干掉韩兴丰,此时就多出了这么许多波折。即便自己不想轻易杀人,可别人要害自己,还犹犹豫豫的话,那就不是仁慈而是愚蠢了。

王雨鑫叹气,正是因为自己处于矛盾的状态,自己刚刚出手阻止龙秋影,没有点醒对方,反而被其说服,这让自己以后怎么讲龙秋影引上正途。

他这边犹犹豫豫的,龙秋影却是杀伐果duàn

的角色,看到王雨鑫叹气,还以为他不忍心杀死许三娘,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声音愈加冰冷的说道:“你若怜香惜玉,就来阻止我试试,放手!”说话的同时,手腕一拧,就待甩开王雨鑫的掌握。

这一下顿时令王雨鑫伤的更重,剧痛传来,他也打定了主意,连忙叫道:“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

龙秋影闻言顿住,十分冷淡的看着王雨鑫。可王雨鑫却转向了许三娘,说道:“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龙秋影和王雨鑫的僵持,最痛苦的莫过于许三娘,她处在这场争执的中心,被左右的是自己的生命,可她却无能为力,当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心里盼望着王雨鑫能将龙秋影说服,及至王雨鑫问向她,知dào

这是关键时刻,自己的回答关乎着性命,几乎不假思索的就说道:“爱过。”

王雨鑫被这突兀的回答弄的摸不着头脑,明显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眉间的肌肉狠狠的抽搐了两下,握着宝剑的手猛的朝许三娘一递。剑尖毫无阻滞的刺穿了许三娘的咽喉,一击毙命,这个时候王雨鑫恼怒的声音才传出来:“去你奶奶的!”

这突然的变化,令龙秋影也是不及反应,错愕的看着软软倒地的许三娘,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龙秋影才收拾了一下心情,瞥视着王雨鑫,讥刺道:“不滥杀无辜?”

王雨鑫喘息不匀,听到龙秋影这么说,却是气咻咻的说道:“无耻!”

“你骂谁?”龙秋影拿剑在王雨鑫脑袋上轻敲了一下。

王雨鑫则无语的看着龙秋影,一副不满的表情。看到王雨鑫这幅模样,龙秋影不自禁的噗嗤一笑,刚刚营造的杀气荡然无存,不过她还是气王雨鑫刚刚的举动,立kè

就板起了面孔说道:“还真下得去手啊,水性杨花许三娘的本事倒是不小,能惹得你这样的人上火,还真是有趣!”

“你认识许三娘?”王雨鑫诧异的问道,听龙秋影的意思,显然许三娘的名头还不小。

“最近几年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女子,专门做那魅惑的勾当,被她引诱过的少侠不在少数,无不是身败名裂的下场。于是江湖人送给这妖女一个绰号,水性杨花,此人就是你今天百般维护的许三娘了。”龙秋影如数家珍的介shào

了起来,不过最后一句还是带出了个人的情绪。

多说多错,王雨鑫自然晓得这道理,况且和女人分辨,无疑是最最愚蠢的,是以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这女人倒真是狠毒,可是名声这么臭,却依然在江湖活动,倒是稀奇。”

王雨鑫这么想倒是正常,江湖虽然讲究个快意恩仇,但是混江湖的都是混个名头,无论是行走江湖,还是想要扬名立万,响亮的名声是必不可少的,无论是侠名还是凶名。像“必胜”众人,各有名头,在江湖上行走时亮出名号,虽然不至于畅通无阻,但是很多势力多少都得给点面子,不说他们背后的门派势力,这些人本身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而如“补天”、“断刃”之流,则是凶名赫赫,一旦被人知晓,就算不能卖来面子,至少别人也会忌惮三分,只是像“补天”这样,引得万人讨伐的,终究还是少数。

以上两种情况,孰优孰劣,实难分说,不过都有便利倒是真的。而除此之外就是臭名,许三娘无疑就属此列,她的名声也响,只是被人谈起,收获到的更多还是谩骂鄙夷,这种为江湖人不耻的人,不仅在江湖上行走困难,一旦被人发xiàn

,顺手除掉反倒会成为别人的垫脚石,以后吹牛都有资本。

譬如,某年某月某日,我在什么地方将谁谁谁干掉了。什么?谁谁谁你不认识?他什么时候干过什么龌龊事,简直就是禽兽不如。这种事说者痛快,闻者钦佩,谁都不会嫌这种侠义之举,当真是越多越好。所以王雨鑫这么感慨一下,倒也不意wài



可谁知,龙秋影听完却是撇了撇嘴说道:“男人本性,还不都一样?”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王雨鑫心中一凛。龙秋影的意思无疑就是许三娘仗着美色行走江湖,那些人吃了亏上了当也不值得同情,全是贪图美色所致。只是这话说出来,就差直指着王雨鑫的鼻子说,老娘说的就是你。这让王雨鑫如何高兴得起来,眯着眼看着龙秋影,表达自己的不满。

龙秋影也是见好就收,并不过分逼迫,笑了笑把目光投到赵剑平身上,道:“这俩人怎么处理?”她这么说显然也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王雨鑫刚刚指她滥杀无辜,虽然心有不服,却也知dào

两人之后要想相处,少不了互相磨合。既然心中的气消了不少,倒是不介yì

退一步。

王雨鑫明白她的心意,顺势说道:“赵老庄主也是为了自保,既然此间事了,我们就此告辞吧。”他这话既说给赵剑平听,也是回答了龙秋影。

说着,王雨鑫艰难的站了起来,他腿脚酸软,做大动作还有些困难,但是行走坐卧对他来说还是相当容易的,只是他窝了太久,再站起来有些不方便,况且他受伤有伤,这才显得有些笨拙。好在龙秋影就在一边,急忙上来将他扶起,两人目光相对,相视一笑,倒是平添了不少默契。

起身之后,王雨鑫接着说道:“不过,赵老庄主,晚辈有一言当说,人在做天在看,冥冥之中早有定数。做人还是坦荡些好,机关算计,只会害人害己,晚辈言尽于此,后会无期。”说着冲赵剑平一抱拳,冲龙秋影一点头,两人搀扶着慢慢朝柳林外行去。

“你说话好像个得道高僧。”龙秋影此时心情倒是不错,调侃着说道。

王雨鑫不好意思的一笑道:“佛祖见多了,说话自然有点教条。”

“呵呵,你是孙猴子吗,还见过佛祖。”龙秋影一阵娇笑,卸去了冰冷,整个人也是娇艳如花。

其实王雨鑫这话说的是玄冥,他在自己的识海里,曾听玄冥说过佛经是自己的呓语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这么看来,说它是佛祖倒也不过分。只是这种事情,王雨鑫没法跟龙秋影解释,而此时他也不想解释,龙秋影放下心防之后,自然带上一股少女特有的美态,再加上此时巧笑嫣然,顿时令王雨鑫这种情场初哥一呆,愣愣的看着龙秋影,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

被王雨鑫灼灼的目光地主,龙秋影自然不好意思,即便她是令人胆寒的影杀又如何,她终究还是一个女子,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子最多的自然就是羞涩。不过此时此刻,龙秋影却是退了半步,瞥视着王雨鑫说道:“你干嘛,又想耍流氓?”

王雨鑫心中苦笑,却是无可奈何,龙秋影有时冷酷无情,有时却又古灵精怪,搞得他没有脾气,不过心念一动,王雨鑫突然抓住了龙秋影的柔荑,柔声问道:“秋影,答yīng

我,以后再也不胡乱杀人了,好吗?”

突然被王雨鑫捉住双手,龙秋影顿时大窘,挣扎了几次却是没有挣动,索性便任由王雨鑫握着,不过俏脸却是红了起来,听到王雨鑫殷切的恳求,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影杀突然有些畏惧对方火热的目光,渐渐低下头来,用蚊蚋一般的声音说道:“好,可是……要是……有人杀我呢?”

王雨鑫知dào

龙秋影自幼入了杀手行,是非观根本没有形成,就已经开始杀人。人命对她来说,看的并不如何重yào

,此时正是时机让她走回正道,于是赶忙说道:“我会在你身边,若有人要伤你害你,必须要踩着我的尸体才行。”

这番话并不如何惊天动地,但是发乎于心,说者诚恳,而听的人也感受到对方发自内心的真诚。从小到大,龙秋影何曾听过有人对自己说这些话,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痴了。痴痴的看着王雨鑫,龙秋影重重的点了点头,坚定的说道:“我答yīng

你,不过……我不会让你……为我而死。”

热恋中人的情话总是说不够的,王雨鑫和龙秋影就这样说着渐行渐远。

赵剑平远远看着一对璧人的背影,心中闪过的则是自己的过往,一生蹉跎,到头来如此收场,也不知是对是错。

第三百九十一章 抓阄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雨后的山间,总会带着秋日一般的清凉,虽然时值夏初,可经过了一场暴雨之后,天气的闷热也被暂时赶走,即便经过了一天的暴晒,林间小道上被雨水打落的叶子,也带着大量的潮气。人踩上去,还能挤压出不少的水分。

一串脚步声传来,虽然下脚极轻,却还是将饱含水分的草叶踩的吱吱作响。来人停住了脚步,一共三人,他们不是在意周围的景色,而是观察着这里的环境。

“前夜雨势太大了,好多痕迹都被雨水冲走了!”一个身着白衣劲装的人环顾了一圈说道。

“痕迹是永远消不掉的,大雨冲走了旧的线索,更容易留下新线索。纵哥儿,我看你是着急了吧,呵呵!”另一人将折扇一抖,十分潇洒的笑着说道。

纵哥儿神色一肃,略带不满的说道:“能不着急?王雨鑫那家伙说走就走,他倒是洒脱了,也不考lǜ

考lǜ

别人!”

“哈哈,纵哥儿你执着于武道,武功在咱们哥仨中是最高的,这一点小弟钦佩。不过无论武道还是追踪,都讲求心境平和,否则又怎能找到对的路。依小弟看,纵哥儿你不是想着急找王雨鑫,而是着急找岳元帅吧。”折扇秀士好整以暇的说道。

纵哥儿被说中心事,不免有些尴尬,一时间也有些讪讪。此时此刻出现在此,还一心想与岳飞切磋的,除了张纵还能有谁,而与张纵对答的则是穆天叔。三星使追踪王雨鑫,可是不巧一场大雨阻碍了他们的行程,虽然不惧风寒,但是大雨本身对他们的追踪就是在破坏,更何况雨夜赶路任谁都不会觉得好受,所以三人觅地避雨,终究还是耽搁了一晚。

而第二天三人启程之后,不由埋怨运气不佳,一场大雨将所有的痕迹全部冲走,无疑让三人的追踪变的更加艰难。不过三人终究还是此中高手,虽然费了不少力qì

,但是耗费了大半天时间,还是找到了义庄附近,此时三人就在离义庄不远的小道上。

“纵哥儿你看,上生性子不急不躁,在追踪方面,可是比你我都精进的。”穆天叔轻摇折扇,意态悠然,不像是来找人,倒如郊游一般。

他这番话引得张纵连连称是,可谁想在一边趴地搜寻的王上生却是冷哼一声道:“你俩够了,有完没完,无耻也该有个限度吧,在那装什么玩意,不就是想消极怠工吗,赶快滚过来一起找。”

王上生这么一嗓子说的两人面色微红,刚刚潇洒闲逸的状态荡然无存,被王上生指斥,两人也无力反驳,只好屁颠屁颠的赶过去,点头哈腰的加入了搜寻的行列。

追踪这个活,重yào

的还是找线索,而找线索这种事重点就在于找练的是细致。一打眼就能看到的,那不是线索,而是告示。三人精于追踪,自然不可能像神棍一样,戳在那里动动眼皮,靠一张嘴就能混吃混喝,所以越是精于此道,就越知dào

这技术没有捷径,全靠直觉、经验、运气堆起来的。所以三个追踪大高手,此时猫着腰,撅着腚,埋头苦找,一点高手的风范都看不到。

三人一边寻找着有价值的线索,一边不断进行着交流。

“这边都是雨水的痕迹,好像没人来过。”王上生首先分享了自己刚刚独自奋战的成果。

“我有发xiàn

!”张纵突然大叫一声,另外两人心中一喜,闻声凑了过来,只听张纵说道,“你们发没发xiàn

那边有个大宅子!”

张纵所说的大宅子,自然就是义庄。

那么大一个义庄就在三人眼前,要说发xiàn

不了简直就是奇谈,可张纵却是仿佛刚刚看到一般,也不知dào

这追踪大师的称号是怎么来的。而另外两人的反应也是奇怪,都是一副恍然的表情,称赞着说道:“纵哥儿真是好眼力啊!”

义庄近在咫尺,恐怕只有瞎子看不到,这话说给普通人听都像在骂人,更何况三位追踪大师。然而这三人却是煞有介事一般,发xiàn

了线索也不去查看,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荒郊野外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庄子,二位兄弟怎么看?”张纵希冀的看着两人说道。

“依小弟看,此中必有蹊跷。”穆天叔率先表态。

“附议。”王上生言简意赅的说道。

张纵见两人扯开话题,心中有气,于是也不再掩饰,直接说道:“那不知两位兄弟,谁去查看一下?”

王上生二人都不做声,过了一会,还是穆天叔开口道:“既然是纵哥儿先发xiàn

的,那就由你来拔得头筹吧!呵呵呵!”

王上生听到穆天叔已经把无耻的话说了出来,立kè

也不再犹豫,接着说道:“如此甚好,头道汤就让纵哥儿尝鲜了。”

两人说完,张纵额头青筋一鼓,顿时撕去了刚刚的伪装,怒气冲冲的骂道:“你们两个无耻的混蛋,什么头筹,什么头道汤,那么大个宅子,你们愣充看不见,简直无耻至极!”

“我刚才可趴在地上找线索来着,先发xiàn

义庄的可是你,不要埋怨我!”王上生先把自己摘出来。

“都知dào

那是义庄,还在这根我玩儿惊喜,玩儿咋了兄弟。”张纵拿眼见斜看王上生。

“两位兄弟不要吵架,因为这么点事儿,伤了自家兄弟和气,多不值得。”穆天叔这个时候出来当和事老。

“滚蛋,你也好不到哪去。”看到穆天叔置身事外,张纵二人更是气愤,同时出掌朝他一推,叫道,“你先去吧。”

骤然遭袭,穆天叔却是并不慌乱,仿佛早有预料,折扇一抖展开,扇面将自己整个人遮住,挡下了两人的推掌,穆天叔借势退了三步,兀自叫道:“不是小弟不想去,实在是……我怕……”

江湖人流血不流泪,就算生死关头,为了颜面骨气,也顶多皱皱眉,这群人刀口舔血,理应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穆天叔却说出了怕字,也不知dào

是何种恐惧,令他如此。

可是王上生和张纵却并不同情,反而叫嚣道:“义庄都是放死人的地方,你杀人不少,死人你怕个屁!”

“死人都啥好怕的,我是怕……有鬼。”穆天叔前一句话还说的理直气壮,后一句顿时变得畏畏缩缩。

这一句话立kè

让另外两人哑口无言,怕鬼,这个理由或许只适合女性,然而当这个命题实实在在拿出来之后,或许每一个人都会犹豫一下。有些人胆大,乃是认为鬼神并不存zài

,然而武林中人修的是武道,走到极致终究会接触天道。然而天道无常,终究会有很多无法解释的现象出现,这样一来,鬼神之说便越加深入人心,即便那些并不相信鬼神的人,也多少会存有犹豫。

因为越接近天道的人,便越能感受到冥冥之中有着其他形式的存zài

,鬼神或许只是其中一种。倒不是说修为越高的人,便越容易见鬼,只是心中存疑的话,日积月累,终究会有爆fā

的一天,而这种爆fā

需yào

一个触发点,对于三星使来说,眼前的义庄无疑就是一个触发点。

鬼神之说毕竟飘渺,然而本着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心态,三人终究还是有些胆寒。这荒郊野岭的,突然出现一个义庄,用他们的常识根本无法解释,而且他们精于追踪术,更知dào

这附近杳无人迹,于是更显得义庄的诡异,这才有了之前的一幕,三人明知dào

不得不前去走一遭,但是谁来打头阵,这就是个问题。

话已说开,三人索性都不再装傻,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终于穆天叔开始发话:“哥几个,这天可眼看就要黑了,再耽搁下去,只怕更加不妙了。”

传说鬼神怕光,但是义庄所处的位置有树林掩映,放在别处倒是个清幽之所,就是没有阳光照进来,即便是白天也并不如何亮堂,这要到了晚上,光想想都觉得阴森可怖。

三人同时打了个寒战,他们都是聪明人,深知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道理,这个时候谁都不会强出头,于是新一轮的推诿指责又开始了。如是吵了一阵,三人终于渐渐消停下来,知dào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穆天叔开口说道:“哥几个,这样下去可不行,既然都没人愿意先去,那我们三个一起去,谁都别想跑!”

人之所以孤独,往往是因为没有志同道合者,哪怕一群人一起干一件蠢事,每个人都不会觉得愚蠢。共同进退,哪怕是一起赴死,很多人也会不会觉得恐惧。穆天叔提出这建议,另外两人犹豫了一下,就爽快答yīng

,三人毕竟师出同门,共同成长起来,默契早就养成,既然有了方向,立kè

就达成了共识。

然而想法和行动虽然是关联的,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事,想法好,不代表行动就好。有了方向,可三人在互相观望了半天之后,仍然没有行动。

于是,推诿指责。场面好像又回到了之前,只是这一次,天色却暗了好多。

“要不我们抓阄吧!”穆天叔再一次提出了建设性的意见,这一次也得到了认可。

穆天叔在四周寻找了几根较长的草叶,整理了一下说道:“五根草叶,三长两短,抽中短的就去,公平起见,我最后一个抽。”

“我们三个人,为什么做五个阄?”王上生诧异。

“这样一来,就有可能两个人同时去,也可以壮胆!”

“为什么是三长两短?太不吉利了吧?”张纵不满的问道。

“你懂什么,赌钱三长两短是稳赢的意思,多进少出,稳赚不赔,是好兆头。”穆天叔从自己的爱好出发,详细解释。

另外两人对望一眼,嘟囔着道:“怪不得你成天输!”

“少废话,快点,买定离手,呃……是抓完快走!”穆天叔在赌博上显得十分敬业。

三人围在一起仔细甄选,生怕自己抽到短签,恰在此时,一个声音突然想起:“三位,玩什么呢,这么专注?”

第三百九十二章 鸡同鸭讲

听到动静,三人顿时大惊,他们三人是何等修为,虽未臻至宗师境,却也相去不远,更重yào

的是,他们自出师门以后,便在军中历练,早已经养成了感应危险的直觉。此时被人近身到跟前,居然都没发xiàn

,便只有两种情况,来人武功太高,或者他并无dí

意。

三人下意识的拉开距离,过程中已经看清来人,心下惊诧的同时,也发觉来人属于第三种情况,那就是二者兼而有之,这人武功的确高强,好在并无dí

意,也让三人松了口气。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王雨鑫和龙秋影,他俩在解决了柳林庄的事后,漫步出了柳林阵。虽然两人都曾穿过柳林阵到达柳林庄,但是王雨鑫来时是依靠绝对实力,而龙秋影则是暗中跟随他传过的,这点一路上两人闲聊,王雨鑫已经得知,只是他当时全神放在破阵上,倒是没有察觉。感叹自己江湖经验浅薄的同时,也惊诧于龙秋影掩藏行迹的本事。

然而返程时,由于中毒,王雨鑫没办法调动太多的真气,否则气血又容易压制不住,到时候荒郊野外,孤男寡女,后果可是不堪设想。是以两人只能一边慢慢走着,一边寻找正确的道路。好在王雨鑫经验不足,而龙秋影却是老江湖,第一次进来之前,已经沿途做下了记号,更有王雨鑫破阵时,给柳林阵留下了不少创伤,如此多的因素作用下,竟然让两人慢慢找到了出路,不得不说两人运气不错,否则等王雨鑫的毒解了,也不知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而在寻路的同时,两人也没闲着,将柳林庄的事简单的推理了一下,加上适当的想象,也推断出个八九不离十。想来赵剑平与许成文也是一对发小兄弟,两人应该都颇具天赋,而赵剑平为了继承巨子剑,设计将许成文逼死,奈何对方幸而不死,还为许三娘的母亲所救,两人日久生情便由了许三娘。或许许成文沉疴太重,不久也就别于人世,留下许三娘母女二人,而许三娘的母亲或许和北宫世家有些关系,是以将许三娘送入北宫世家。从她与韩兴丰是青梅竹马的关系来看,许三娘的母亲或许地位还不低,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声名不显罢了。

许三娘长成后立志报仇,这才有了今日的一幕。至于她水性杨花的名号,王雨鑫猜测或许和韩兴丰不无关系,这家伙就是个花花公子,负了许三娘也说不定,这才导致她日后的沉沦。对此龙秋影表现的却是嗤之以鼻,只认为是许三娘不自重,本性如此,外力不过是诱因罢了。

对此王雨鑫并未和龙秋影深辩,已经过去的人和事,多谈无益,何必因此伤了两人和气。只是让王雨鑫不解的是,龙秋影对于许三娘这个人简直鄙视至极,但是每每说道她的身世时,龙秋影都唏嘘一阵。或许是女人太过多愁善感,王雨鑫如此给自己解释,他对女人的了解比对玄冥真气的了解也多不了多少,是以对此也并不置评。

除此之外,两人倒也算和谐,正是热恋中的男女,看对方哪里都是好的,虽然两人之间都还腼腆,并未点透,但是生死相依的感情,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磨灭的。是以一路上偶尔说说情话,倒也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如此一来,这一段路倒也不显得长,反而当两人走出柳林阵的时候,都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而恰在此时,龙秋影眼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蹲在地上玩抓阄的穆天叔哥儿仨。

敌友难辨,龙秋影只想和王雨鑫在一起,本不想和“必胜”众人再扯上关系,给王雨鑫瞧瞧打了个手势,表示想要悄悄离开。然而“必胜”诸人终究和王雨鑫关系匪浅,虽然之前关系闹僵,但是王雨鑫却并不想就此误会下去,既然自己找到了龙秋影,也并无所求,有些话总得说清楚的好,大家以后再无相干,恩怨一笔,总得有个交代。

龙秋影知dào

王雨鑫对之前的情谊还割舍不下,这个时候她的聪明就体现了出来,她并没表现的强势,只是默默的站到了王雨鑫的一边,握着他的手,坚定的说道:“你想做什么你决定,只要你不后悔,我都陪着你。”一句话并不感天动地,却足以令王雨鑫动容。龙秋影如此说,显然已经表明了态度,无论你是做牛做马,还是与天下为敌,只要你想,我就愿意陪你。

这种态度,显然已经打算抛却一切,只身随君,王雨鑫听出了话中的深意,又如何能不动容,不感动。使劲握着龙秋影的手,算是回应,王雨鑫不知dào

说什么好。而他也不需yào

说什么,两人此时心意相通,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已经足够了解对方的意思。

如此,两人向着三星使的所在走去,而此时这哥儿仨还在玩着抓阄的游戏。不得不说这仨人实在太欢乐了,王雨鑫在旁边观察了一下,也看明白是怎么回事,虽然不忍心打扰,却还是出声道:“三位,玩的挺专注哈!”

一句话后,三星使受惊而起,及至看清王雨鑫和龙秋影,不由露出笑意。张纵上前一步就要拉住王雨鑫,抢先说道:“终于找到你了,也不枉费我们哥儿仨一路奔波,快跟我们走吧!”

王雨鑫心道:“这到底是谁找到的谁啊!”不过对于这三位,他也了解,平时应该是一起玩惯了,少有正形的时候,是以也不在意,不过对于张纵不由分说就要拉自己走,他还是侧身让了让,说道:“我已经和你们说过要分道扬镳了,现在我也找到了秋影,从今以后……”

张纵一把没抓住王雨鑫,微微一愣,又听到对方说这话,立kè

截住了王雨鑫的话头,毫不介yì

的语气说道:“别说这种话了,我们不会介yì

的,你就放心吧,回去大家还是好兄弟!”

这一下轮到王雨鑫和龙秋影一阵愕然,刚刚王雨鑫的话虽然没说完,但是任谁都能听出他要表达的意思,分明就是不打算回去了,可谁知张纵却听成了王雨鑫不好意思回去,这得是多强的理解能力才能办到的事啊。

王雨鑫就算再蠢钝木讷,也不会理解得这么偏差,真不知张纵是怎么了,是以将目光转向了穆天叔和王上生,而此时穆天叔果然开口道:“老板呐,纵哥儿这两天有点上火,你也懂得,岳元帅不是在这边吗,呵呵呵……”穆天叔说着笑了起来。

王雨鑫闻言释然不少,张纵嗜枪如命,挑zhàn

永强高手无数,此时岳飞就在左近,却一直无缘得会,他倒是能够理解的。而他随即就感觉心头一暖,他和“必胜”众人相识虽得于偶然,但是日子久了,相处得却毫无困难,这些人平素嬉闹习惯了,不以大名称呼,更显得亲切,不少人就私下里都叫王雨鑫老板,此时乍听到这称呼,王雨鑫也是感慨万千。

可他刚想说点什么时,穆天叔却是继xù

道:“不过老板呐,大家都是自己人,你虽然赌气离开,却也不用太自责,我相信那帮家伙都会原谅你的。”

听完这话,王雨鑫错愕更深。原谅?这是什么情况?我做错了什么吗,还得用你们原谅?之前大家闹僵属于意见不和,中间更是有龙秋影这一层,导致互相之间生出了芥蒂。可此时听那两人这么一说,好像错都在自己一样,王雨鑫就算再随性,又如何能忍耐得了。皱眉疑惑道:“你俩吃错药了吧?”

“老板老板,别生气,他俩脑子进水了。”王上生也看出王雨鑫有些火气,赶紧上来劝了两句,“你听我说,这事吧,也怪不得你,不过大家都在气头上,你跟我们回去低个头就算过去了,总不至于闹这么大吧!”

本来听王上生说话,王雨鑫觉得可下有个说话正常的,然后他越听越不对劲,这家伙比那俩还过分。这三人说话不着四六,让自己好不头疼,可听他们说的煞有介事,如果不是事情就发生在前两天,王雨鑫差点以为真的是自己又什么问题。

越想越气,王雨鑫大叫一声:“你们三个,给我闭嘴!”

这一嗓子喊完,三星使果然木愣愣的看着王雨鑫不再言语。而王雨鑫则继xù

说道:“你们三个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进泥了我不管,我与你们相见就是想说一声,以后大家恩怨一笔勾销,再不相见。如果你们觉得吃亏,大可以来找我,我这一身真气任你们取去,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王雨鑫这话已经说的很决绝了,他说完虽然觉得很痛快,可终究还是感觉有些狠了,但是话已出口,也无法收回,只希望大家都洒脱一点,即便日后自己会有些愧疚,但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三星使闻言互相对视了几眼,再次七嘴八舌的说道:“你犯病了是不是,怎么听不懂话呢。”

“就是,回去认个错就完了,这是何必呢!”

“和你说话真是费劲。”

……

三人叽叽喳喳的说着,王雨鑫再次忍不住,大吼道:“你们有完没完,到底想说什么?”

这话一说完,三星使陡然停住,大有深意的看着王雨鑫,脸上都是耐人寻味的坏笑。

“你们三个,正常点!”王雨鑫说着双手抱在胸前,向后退了一步。

“你也知dào

听不懂我们说话呀!”张纵笑着说道,一扫之前的焦躁之色。

“是啊,你说走就走,你以为自己是多大的侠啊,那么带种!”穆天叔接着说道。

“大家都是兄弟,计较那么多干嘛,那天你说的大家心里都清楚,只是当时话赶话说到了死胡同,你还真是潇洒,可苦了我们哥仨。”王上生说着冲另外两人瞥了几眼,“当然,主要是苦了我!”

王雨鑫知dào

被三人设套,心中一急,就要开口反驳。却感觉衣袖一紧,扭头发xiàn

是龙秋影在拽着自己的衣服。龙秋影凑了上来,在他耳边轻声笑着道:“你这般兄弟,不错。”

王雨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就听到扑棱棱的响声传来,循声看去,发xiàn

一只白鸽朝三人落了下来,看到这只白鸽,除了王雨鑫,其他四人神色都是一肃。

第三百九十三章 大宗师

“鸽鸽?”穆天叔疑惑的说了一句,伸手就将那只白鸽接住。

“它是你哥?”王雨鑫微觉诧异,指着白鸽问道。

穆天叔瞪了王雨鑫一眼,没加理会,他知dào

以王雨鑫的见识,不认识这种白鸽很正常,多做解释,反倒容易夹缠不清。

然而龙秋影却不想看到王雨鑫露怯,出声解释道:“是鸽子的鸽。”

王雨鑫恍然大悟,不过还是不解的说道:“你认识这鸽子倒是没啥,不过你一个大男人在这卖萌就不对了,至于使用叠字法来体现自己的天真活泼吗?”

张纵和王上生闻言强忍笑意,穆天叔终于忍受不住,冲着王雨鑫呼喝道:“卖你个大脑袋,萌你个大脑袋,自己没文化别在这胡言乱语,你把整个临安城的智商都给拉低了。”

穆天叔卖力的吐着槽,弄得王雨鑫不明所以。虽然龙秋影也觉得王雨鑫十分令人头大,可她也实在不忍心看王雨鑫出丑,于是小声解释了起来。

“这种白鸽有个统一的名字,就叫鸽鸽,倒不是穆兄卖萌。”龙秋影先把话说明,她也知王雨鑫江湖知识匮乏,于是继xù

详细解释道,“这种鸽子为一个叫飞讯楼的组织拥有,这飞讯楼专门从事组织江湖上的信息网一职,也就是专营飞鸽传书。”

王雨鑫这才释然的点点头,事实上他对江湖也并非全然不知的傻子,这飞鸽传书他也见过,只是并不知dào

这里面还有这么多文章,听到龙秋影提到飞讯楼,王雨鑫不禁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龙秋影见状淡淡一笑,继xù

说道:“这飞讯楼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组织,但是其庞大程度却是绝无仅有的,而飞鸽传书这种事终究是隐秘之行,所以专营此道显然会为人忌惮。然而飞讯楼自成立以来口碑却是极佳,他们以生意人自居,守的都是生意上的道道,对信息的保密做的极好,不偏不向,久而久之自然发展壮大,到如今整个天下倒有九成的信息往来都是通过飞讯楼来完成的,即便是朝廷也对他们多有依靠,这更是变向推动了飞讯楼的发展。而且,飞讯楼能有如今的规模,和一个人也脱不开干系,这个人你应该也听说过。”

龙秋影说到这,买了个关子。王雨鑫思索了一下,这飞讯楼今天也是头一次听说,自己认识的人中和他们有关系的肯定不少,要说能推动其发展的,倒是不多,而且听龙秋影的意思,自己只是听说过,那这个人更是没有。不过王雨鑫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一个人,望向三星使,有些诧异的说道:“难道那个人是?”

张纵点了点头,算是默认王雨鑫的猜测,不过他却是看向了龙秋影,面带意wài

之色的说道:“那人就是‘补天’,只是想不到姑娘居然也知dào

这个人!”张纵的意思明显不过,能知dào

“补天”这个人的少之又少,龙秋影既然知dào

,显然并不简单。

龙秋影却是淡淡一笑道:“张大哥莫要小瞧了断刃的情报系统,并不比四门四府差到哪去。”龙秋影这么说显然也是点透诸人身份,意思更是明显,我连你们的身份都清楚,更别说其他。

要说影杀,的确有能力知晓很多事,能点出自己这些人的身份也令他们吃惊,却也并非不可能。然而能够知dào

“补天”却终究让他们多了几分惊讶,虽然找不出问题,可对此三星使却并不释然,总觉得龙秋影知dào

的太多了。

就在四人之间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王雨鑫突然出声道:“这‘补天’又做了什么?”

龙秋影收了与三星使的对视,看着王雨鑫说道:“飞讯楼坐拥这么大的信息网络,肯定知dào

不少天大的秘密,在他们刚刚有些起色的时候,‘补天’突然上门提出要买他们的情报,其时‘补天’的凶名初显,可是对这个熊人,飞讯楼却并不买账,到最后为了守住客户的机密,飞讯楼不惜开战。然而他们终究奈何‘补天’不得,最后不得不以焚毁所有资料告终,而也正因此一役,飞讯楼差点被根除。不过好在‘补天’并未赶尽杀绝,虽然经此灾难,可飞讯楼因祸得福,口碑大涨,重新建立后飞速崛起,这才有了如今这般地位。”

王雨鑫了然的点点头,心中对这飞讯楼也是有了深刻认识,继xù

问道:“刚才看你们一眼就认出,我倒没觉得他们的鸽子有什么特异之处?”

“飞讯楼的鸽鸽,每一只的脖颈上都会挂有铭牌,上面刻有编号,加入他们的会员,便会获得有自己编号的鸽子,此后这只鸽鸽就是这人的专有之物,传递消息便可一眼认出。”张纵这个时候出声解释道,“你看这只鸽鸽,编号为捌五零四三零五,这个应该是属于郭玲儿的鸽鸽。像这种七位编号的鸽鸽,只有资历老的高级会员才能拥有了。”

王雨鑫听的直愣神,飞讯楼的种种规定和手段,听上去十分新颖奇特,就算他绞尽脑汁也绝对想不到这种管理方式,更别提见过,不由感叹这个江湖真是藏龙卧虎。不过他心中还是有所疑惑,于是问道:“这样的话,只要看到鸽鸽的编号,不就知dào

消息是何人所发,那一些秘密消息传递起来岂不是容易走漏风声?”

穆天叔刚被王雨鑫气的不行,此时得到机会立kè

讽刺道:“说你傻你就开始流鼻涕,飞讯楼的鸽鸽都是经过专业训liàn

的,认主之后更是十分听话,只供主人差遣,发错消息是绝无可能,况且通过鸽鸽传递消息,就不会用些暗语密码吗,这样沟通起来也隐秘许多。”

王雨鑫脸上一红,知dào

自己又犯了低级错误,不过犹自嘴硬道:“难道就不能有人强行拦下来,谁又发xiàn

得了?”

“鸽鸽都是用特殊饲料喂养,以致血液中含有特殊的颜色和气味,一旦受伤死亡,被人接触到,定然再难逃脱,所以一般人都不会做这种蠢事。况且飞讯楼早有悬赏,一旦发xiàn

鸽鸽非正常死亡的,揪出凶手者,都会得到巨额赏银,这诱惑足以令最淡泊的高手闻风而动。”龙秋影急忙给王雨鑫普及知识,生怕他再次被人抢白。

王雨鑫这下终于了解了飞讯楼的手段,不由啧啧称奇,叹道:“也不知是什么人有这等绝世才智,能够建立起飞讯楼,倒是想见上一见。”他终究是做酒楼出身,听到有人有这等商业头脑,心中既佩服又嫉妒。

“漫说是你,江湖上也有不少人想见飞讯楼主人一面,只是一直无人见过,唯一知dào

的是这人隐藏很深,恐怕与宫中有不小的干系,而且据说飞讯楼的主人姓马,其他的则一无所知了。”龙秋影笑着说道。

王雨鑫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这样一来五人都不再说话,场面变得鸦雀无声。王雨鑫陡然惊觉,不由问向穆天叔道:“那还不快看看信息上写的什么?”

“还用你说,早在查了。”穆天叔一手展开一张纸条,一手捧着一本小册子,不停的比对查找着。

查了片刻,穆天叔喃喃自语似的说道:“有,大,宗,师,前,来,报,仇,请,老,板,速,避。”

说完最后一个字,所有人脸色立kè

凝重起来,跟着望向王雨鑫。老板说的自然是他,可是大宗师是谁,只听说过天下有五大宗师,但是这五人也只是被冠以宗师而已,何时跑出来一个大宗师,不过看郭玲儿消息内容简短,却透着少有的严肃,显然不是说笑,她成为大宗师的人,显然实力比那五大宗师只高不低。

“这大宗师是谁?”王上生下意识的问了出来。

而龙秋影早在穆天叔念出字条内容的时候,已经勃然变色,此时听到王上生这么说,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这副样子,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她知dào

大宗师的身份,于是四个人八只眼睛齐刷刷的望向了她。

被四人同时盯住,龙秋影脸上闪过了一丝慌乱,但是这四人却知dào

她并不是被自己盯的发慌,显然这表现和大宗师有着不小的关系。

三星使也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龙秋影,他们知dào

事关王雨鑫,龙秋影肯定不会有所隐瞒。果然,龙秋影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脸上露出凄然之色,说道:“想不到……这么早……就引出了那个煞星……”

“龙姑娘知dào

大宗师是谁?”穆天叔见状突然朗声一喝,夹杂着内力的声音立kè

传入了龙秋影的耳朵。

三人都看得出龙秋影显然已经被震慑了心神,如果等她自己恢复,恐怕很难。穆天叔的内力在三星使中是最强的,这么一喝正是起到当头棒喝的作用。虽然表面镇定,可三人都知dào

龙秋影身份,天下最厉害的杀手之一,手上沾染了多少人命,不问可知,就是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仅仅是听到大宗师的名字便被震慑,这个大宗师到底恐怖到何种程度,已经不需yào

再做解释了。

龙秋影的心理素质过硬,经过穆天叔这么一吼,立kè

三神归位,冲着穆天叔露出一丝笑容,微微一礼算是道谢,不过她的面容依然凝重不减,顿了片刻,这才缓缓的说道:“三位兄台出身名门,对江湖事自然知晓甚多,天下五大宗师的名号想必并不陌生。”

五大宗师就连王雨鑫都知dào

,更别提三星使,不过龙秋影既然如此说,必然有其深意,是以三人也没露出不奈神色,而是点了点头,继xù

聆听。

龙秋影苦笑了一下道:“世人都道五大宗师已经是绝顶人物,殊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们所说的大宗师,早在十几年前便已经突pò

了宗师的极限,晋入了凌驾宗师高手的大宗师境界。”

这话一出,三星使立kè

倒吸了一口凉气,齐齐的叫道:“不可能……”

小五有话说:这一章内容的确有点扯,但是为了引出以后情节,必不可少,大家心照不宣吧,千万别太较真,小五虽然有大纲,但是偶尔会有些突发奇想,全当一个乐呵。等看到最后完结时,各位看官再回头看看这里,肯定会觉得……更扯!

第三百九十四章 何去何从

三星使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齐声说道:“不可能……”

这种发自内心的呐喊,与其说是不相信,倒不如说是一种宣泄,他们都是聪明人,从龙秋影的表情上已经可以推断一二,连这位杀人不眨眼的魔女都谈之色变的家伙,显然不是他们能够理解的存zài



吼完这一嗓子,三星使才真真觉得不可能。天下武人无数,这么庞大的人群中,也只有五个进阶宗师境,宗师级的高手有多难得可见一斑。就算这五个人,也无不是惊采绝艳之辈,而且他们所修习的武学也堪称武林绝学,这才脱颖而出。种种条件缺一不可,有的人就算天资聪慧,可是缺少了一些际遇和运气,也不可能踏临宗师境,这就是江湖的残酷。

可就算如此,五人在进阶宗师境界的时候,也都在六十开外,公认的第一宗师高手常寿,更是跨越了百岁高龄,可见成就宗师高手,需yào

的不只是资质和运气,也是一个时间积累的过程。像王雨鑫这样奇遇连连的自然不算在内,若非他是有缘人,想必这辈子都打不到一流高手的水平。

然而,若如龙秋影所说,那位神mì

的大宗师早在十几年前便超越了宗师境界,他成为宗师高手的时间只会更早,那这人如今得多大岁数。两百岁?三百岁?这还算是人吗?

龙秋影与三星使都是同一水平的高手,与王雨鑫这种际遇频繁的人不同,他们是实打实的练起来的,经lì

过鲜血的洗礼,自然知dào

一步步走上来的艰辛和困苦,是以在王雨鑫还不觉得大宗师代表着什么的时候,这四人已经心照不宣了。

龙秋影连苦笑都做不出来,面带忧色道:“据我所知,那位大宗师的年纪并不大,只怕比西野城的年纪还要小。”

听到龙秋影这么说,三星使瞬间石化。五大宗师辈分相同,可是年龄却并不统一,常寿已经是百岁老人,是五人中年纪最长的,其余四人虽然相差不多,可是西野世家的西野城乃是最小的一个,他在四十岁上进阶宗师境,也是当世所知最年轻的宗师高手。

可大宗师比西野城还要年轻几岁,而修为又更高一个层次,用天赋异禀都不足以形容此人,这个大宗师恐怕也是个逆天之人。想到此,三星使不由联想到了齐异人,他们都知dào

齐异人或许在生,这么看的话,那个大宗师很可能就是齐异人。至于其比西野城还年轻的说法,连常寿都驻颜有术,齐异人自然也不在话下,看上去更年轻也不奇怪。

虽然这么想,却终究是猜测,况且这猜测于眼下也没什么帮zhù

,三星使倒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于是有些纳闷的问道:“可是大宗师为什么要找老板麻烦?纸条上说报仇,他和这个大宗师什么时候结的梁子?”

三星使只是疑惑自问,可龙秋影却是道出了原委:“因为大宗师是寇奇的师傅。”

这话令四人瞬间一愣,回忆了一下,三星使脸色一变。寇奇这个名字他们并不熟悉,只是之前听过几次,但是他们却知dào

这寇奇就是断刃,此时想到此节,三星使顿时动容。断刃的凶名天下皆知,他的师傅,竟然就是这个大宗师,怪不得他有这等惊天修为,也难怪龙秋影对大宗师的身份知之甚详。

原想杀死寇奇,断刃就散了,却不曾想竟然引出了更恐怖的存zài

,一时间几人心中各有所思,却无疑都是心急如焚。

当事人王雨鑫此时却是另一番想法,他早不是当初的后学新进,晋升了宗师境之后,更是对周遭人的实力有了深刻认识,他此时更能体会到常寿实力的高深莫测,此时居然有一个凌驾于常寿之上的存zài

,而且要来杀自己,王雨鑫已经预测到以后的日子,并不好过。

如果是自己,王雨鑫自信打不过那个大宗师,至少可以想法逃命,可是现在龙秋影与自己在一起,想到这里,王雨鑫看向了龙秋影,恰好迎上了对方的目光,于是毫不犹豫的说道:“你走吧,那个大宗师的目标是我,和我在一起,只怕会拖累你。”

可是龙秋影却摇了摇头道:“寇奇死了不过两天,大宗师就得到了消息,明显在断刃中遍布了眼线,他要杀的不只是你,当时在场的所有人,恐怕都无法幸免,只是你亲手宰了寇奇,所以他的怒火肯定会撒在你身上。至于我,背叛了断刃,肯定也逃不了的,与其孤独的死去,不如和你死在一块。”

不是感天动地之言,却无疑令人动容,王雨鑫突然一把抱住了龙秋影。龙秋影下意识的挣扎了两下,便即不动,她之前因为听闻大宗师驾临而一直颤抖的身体,也在王雨鑫温暖的怀抱中渐渐安定下来。感受到怀中人的宁定,王雨鑫在她耳边喃喃的说道:“别怕,有我在在你身边,若有人要伤你害你,必须要踩着我的尸体才行。”

一样的话,不同的场合说,显然会有不同的作用,此时此刻王雨鑫再次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有一种刀山火海亦敢闯的气势。可龙秋影听到的,却是满腔的温情和爱意,她双臂环过王雨鑫的腰,一点点收紧,想要将这从未体验过的幸福拥的更实。

然而,花下常伴粪,乍暖仍返寒。美好的时刻,总是会有人出来破坏,无论有心还是无意。就在两人感情交融的时刻,几声咳嗽将二人惊醒。

“咳咳,两位,卿卿我我先停一停吧,眼下怎么对付那个邪恶的大宗师才是当务之急。”穆天叔做了回小人,不满的瞪向另外两人,可他也只能怪自己手气不好,与两人猜拳,输了个彻底。

王雨鑫瞪了穆天叔一眼,表示不满,而龙秋影则难得的脸红了一下,不过瞬息就恢复了正常。穆天叔则和王雨鑫对视,不甘示弱,两人就这么斗鸡一样,好不幼稚。

龙秋影这时叹了口气道:“寇奇在金语里是魔鬼的意思,断刃叫这个名字,意指自己是黑衣魔鬼。可是他的师傅,大宗师的手段,只会比他更残忍歹毒,你们不要想着和他正面对敌,如果可以,一定要避开他。”

三星使闻言沉默,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年轻且心高气傲,就算宗师高手也有信心斗上一斗,虽然可以想象大宗师的实力,却并不妨碍他们生出对抗之心。然而龙秋影却屡次劝阻众人不要正面对抗,若说龙秋影被吓破了胆,三星使是不信的,一个杀人如麻的人,又怎会被吓破胆,显然那个大宗师具备了某些非常手段,这才让龙秋影忌惮。

“那个大宗师到底有多厉害?”张纵忍不住问道。

龙秋影沉默了一下,仿佛组织着言语,随即说道:“你们也知dào

,宗师高手摸到了天道的门槛,感应到自然界的能量,已经是超越凡人的存zài

,可是大宗师却是打破了能量的界限,他可以自由的与自然沟通,达到内息不绝的状态。”

三星使面面相觑,张纵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不是和常寿有些一样?”

元气诀乃武林绝学,由于是激发自身元气的功法,极其容易产生内循环,所以不达宗师境界,也可以在元气诀的作用下,达至生生不息的境界。这是宗师境界的高手在感悟自然能量之后,才能逐渐掌握的能力。那位大宗师可以内息不绝,的确非同小可,不过这和常寿的元气诀也差不了多少。

龙秋影摇了摇头道:“不一样的,元气诀由内而外,自成内循环,如此的生生不息,终究威力不显。而那个大宗师的内息不绝,乃是通达内外,换句话说,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借自然之力为己用,他的极限在哪,我就不清楚了,恐怕……”

龙秋影话没说尽,可是三星使却明白,恐怕那人不会出现所谓的极限,能够沟通自然,哪怕只是利用自然之力的万一,也堪称惊天动地的力量,这样的人,的确十分恐怖。

“老子就算和他硬拼一场,也绝不在这里等死!”王上生性子直,大声叫嚣着。

龙秋影默然无语,没见过大宗师的人,无法体会到他的可怕,光是自己的语言,实在不足以道尽。然而这时,王雨鑫却突然说道:“谁说要等死,既然打不过他,我们就避开他。”

穆天叔微微一愣,随即恍然,一拍手掌说道:“不错,小隐于野,中隐于市,大隐于朝。我们就到人最多的地方去,让他空有力qì

,却找我们不着。”

王雨鑫微微摇头,说道:“宗师高手能够感应到能量的变化,要想找一个人并不困难。只是驳杂的气息多少会对他产生影响,而我主要想依靠人多的气势,与那个大宗师玩一玩捉迷藏。”

“这样看,那只有一个地方可去了。”张纵思考了一下,与另外两人对望了一眼,三人心意相通,同时说道,“战场。”

“对,就是战场,战场杀伐频繁,可以很好的掩饰咱们的气息,饶是他凌驾了宗师境界,在这种环境下找人,也如同大海捞针一般。”王雨鑫仿佛早就想好了去路。

“这样最好,我们赶快去找岳元帅投军。”张纵十分急切的想去找岳飞,况且三星使艺成以来便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虽然经lì

着九死一生,可军人的印记却已经牢牢刻在他们骨子里,此时有了这去处,三人不由觉得一阵热血沸腾。

然而穆天叔此时却冷静的说道:“不可,岳元帅剿灭了洞庭水匪,之后定是护送命石上京复命,混到他们中间,只怕对我们不利。”

其余人闻言点头认可,王雨鑫了解宗师境界,所以才给出这样的方案,就是借助战场杀伐之气,来掩盖自身行迹。如果跟随岳家军走的话,一路必然平顺,这样一来,反倒容易暴露自己,更会牵连到岳家军将士,所以这条路走不通。

微微思量了一下,穆天叔断然道:“所以,我们的目的地,只有一处。”

第三百九十五章 仙人关

仙人关。

秦凤要隘,连接川陕,是西北与川府之间的重yào

屏障,也是南宋阻止金兵南下重yào

扼守。此关西临嘉陵江,南接略阳北界,北有虞关紧接铁山栈道,是关中、天水进入汉中的要地,也是由陕入川的重yào

咽喉。可以说一旦这里失守,金兵南下将是一马平川。

此地在战略上的重yào

意义无需多言,为了争夺先机,这里发生的战斗,虽然规模不见得是最大的,却无疑是最多也是最惨烈的。

朝廷虽然荒唐,在大形势上却也具备该有的眼光,在此派驻重兵,有名将吴玠以及吴璘兄弟驻守。金兵多次进犯,中原大部分区域都曾失守,唯此地固若金汤。这一点和吴氏兄弟的将才有莫大干系,可也少不了仙人关地势险要这一地利。

地利与人和齐备,所谓的天时也只能托庇于运气罢了,只是扼守这种险地,除非真有天灾,否则天时终究还是对守方有利一些。

说到人和,这里良将坐镇,精兵无数,乃是一支强悍的力量,而江湖儿女胸怀天下的也不少,是以军中也有一部分由武林人士组成的力量,算是给仙人关的守卫锦上添花。

在战场上,武林人士的作用已经被无限缩小了,战争毕竟不是单打独斗,哪怕一个人能挑翻十个,也终究有个极限。然而江湖人的身手却是不容小觑的,为了发挥这些江湖人的作用,军*这些江湖人独自编成一个部队,专司刺探敌情,以及暗杀收尾等任务,这也极大的发挥了这些人的作用。

这支由江湖人组成的部队,也有个番号,叫做“狼巢”,意指这支队伍,就像狼群一样。

距离岳家军清剿洞庭水匪一个多月后,仙人关刚刚发生了一场遭遇战,这里每日大小战事不断,绝不会因为其他地方的大捷,而对这里产生丝毫影响。对于驻扎此地的双方军队来说,仙人关是否被破,关系着天下局势的走向,这里永远不会有友军的捷报,有的只是一群人以及一群狼。

仙人关外的和尚原,同样是扼守川陕的要地。为了收缩兵力,不将战线拉的太长,吴玠果duàn

弃守此地,退入仙人关,此时的和尚原为金兵占据。然后退守并不意味着放qì

,对此地的争夺已经不只是占据那么简单,这里赫然成了两军交战的战场。

此时,和尚原七里外的一个山口上,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正趴伏在地上,远望着金兵营地。看服饰,这两人并不显眼,只是一个腰间插着一把厚背刀,另外一人手里则紧握着一把十分大的黑白相间的扇子,造型十分奇特。

“原来墨家的机关术有这么大的缺陷!”腰别厚背刀的人感慨似的说道。

“要说缺陷,也不至于,只是选择的路不同而已。像是你的玄冥真气,后来又修liàn

出了元气,无论专注于哪个方向,都可大成,至于孰优孰劣,那就只有你自己知dào

了。”手握黑白扇的那人答道。

天下间能够运使玄冥真气的人,除了王雨鑫还能有谁,那个腰别厚背刀的人正是王雨鑫,而这个手持黑白扇的人,则是穆天叔。这两人竟然出现在仙人关,而且看样子在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看他们鬼鬼祟祟的样子,就可知一二。

原来一个月前,王雨鑫和三星使重遇后,得知大宗师要追杀自己,便决定隐藏起来。而三星使不愧是混过行伍的,立kè

就说出了一个去处,那就是仙人关,要到乱的地方藏身,那仙人关就是最佳的选择,这里每天大小战事不断,倒真不怕那个大宗师会轻易找到。几人打定主意,便取到川陕,他们都是轻功高绝之辈,况且有三星使这种长途行军的高手在,从洞庭到仙人关,只用了十天。

以他们五人的身手,几乎一出现就在狼巢中落下了脚,况且三星使对部队生活的熟悉,也让几人迅速站稳了脚跟。这一个月来,几人几乎天天都在进行着战斗,虽然不参与正规军的残忍搏杀,但是死在他们手上的金兵,也是多不胜数,短时间内就展露了头角,好在他们深知应该低调,是以只是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

对于突然出现的五个神mì

高手,军中高层自然也要亲眼看一下,当得知几人是玄机门的弟子后,吴玠也就释然。玄机门的名声在军中极响,在确认过几人身份后,吴玠也就再无疑心,并且很懂规矩的替几人打点了一下。玄机门弟子只是历练,倒不在乎军功,是以五人虽然突出,在多方面作用下,也并未引起什么矛盾。

此时穆天叔和王雨鑫就是接到任务,前来刺探金兵的大营,刚刚经lì

了异常遭遇战虽然不大,但是宋军损失不小,一直中队差点全军覆没,只因金兵阵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力大无穷的高手,光他一人就杀戮了半数宋军,如同魔神一般。最主要的是这个家伙之前从未见过,这不由引起了吴玠的注意,这才派遣穆天叔和王雨鑫前来查探一番。

穆、王二人,也不敢太过靠近,选了一个目力所及的地方,远远观望,期望先看一眼那个力大无穷的家伙,之后再做打算。至于那个家伙,两人虽没见过,却已经听人描述了一边,这人身材极高,足有两米以上,而且膀大腰圆,有两个成年人人宽,这样的家伙只要看一眼,就会立kè

认出来。

力大无穷,常理来说,在速度上就有欠缺,所以两人只身前来,并未做太多打算,他们只想见到本尊之后,出手试探一番,就算干不掉对方,也可以仗着轻功跑路,这就是两人的打算。这种仗着身手高,而毫无畏惧的行事风格,简直就是对技术流最赤裸的挑衅。

他俩趴在山口上,一边观察着金兵大营,一边闲聊着,话题自然而然就扯到了墨家身上。玄机门也是有机关术的传承,与墨家倒是如出一辙。

可是从穆天叔口中,王雨鑫却知dào

,玄机门的机关术注重机关的巧妙配合和连接,靠的是技术手段,而墨家的机关术,则更注重对材料的运用。举例来说,最常见的捕鸟的箩筐术,如果是玄机门,会先丈量距离,计算最短距离的最强发力,然后通过精密的组合,打造出一套完善的机关。即便不用人出面,也能准确的捕到鸟。

而换成墨家的话,他们会果duàn

弃用箩筐这种工具,而是选用最坚韧,面积最大的网,并且配以力道最强的机括,以达到最大瞬间爆fā

力。这种做法固然效果更强劲,却会对机关造成更大的磨损,所以墨家的机关术,选用的都是坚固耐用呃材料。

“墨家早已销声匿迹,关于他们的机关术,也只是门内有着一点记载。据说墨家掌握着一种制作特殊材料的方法,通过药物的培植熏制,能够得到特异的机关材料,只不过这种借助药物的方法,终究有其弊端,就是很容易产生剧烈的毒性,这也是墨家机关术失传的原因之一。”提到机关术,穆天叔也是侃侃而谈。

听着穆天叔所说,王雨鑫不由想到了赵剑平屋子里浓烈的药味,起初他还以为是给赵程治病用的药,现在想来,更可能是制作机关材料的味道。这么看来,也更容易解释赵程和许三娘天生体质奇特的原因,恐怕就是赵剑平与许成文长期在这种毒药环境下生活,受到了侵蚀,以致下一代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想通了这些,王雨鑫点了点头道:“这么说墨家机关术还是个害人害己的玩意,倒是个祸害。”

“也不尽然,刚才我也说了,这是见仁见智,像你提过的二连射的手弩,那么强劲的威力,就不是我们玄机门能打造出来的,这也是墨家机关术的优势所在。况且,墨家也并不是没有制造过绝佳的材料,他们的巨子剑就是用特殊的材料制造出来的,据说其坚固程度不亚于玄铁精钢。只是这种技术后来失传了,至于毒性材料,应该是他们画虎不成的败笔之作。”

“巨子剑?”王雨鑫愣了一下说道,“我还拿到过,后来扔给赵剑平了,他当时还要传承给我,我没要。”

穆天叔闻言,震惊的看着王雨鑫,半晌抓住了对方的衣领,吼道:“你这个白痴,人家给你了干嘛不要,你知dào

巨子剑代表了什么吗?”

王雨鑫心中一惊,赶紧把穆天叔的嘴巴狠狠的捂住,将他按趴在地上,偷眼朝着金兵大营窥视。片刻才低声怒道:“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怕我们暴露不了吗?”

穆天叔好不容易摆脱了王雨鑫的手掌,摇头怒道:“混蛋才管会不会被发xiàn

,我关心的是巨子剑,巨子剑你知不知dào

!”

“不就是一把黑不出溜的剑吗,除了坚固点也没啥优点,而且造型奇丑无比。”王雨鑫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这个白痴,那种优秀的材料,要是给了我们玄机门,肯定能让我们的机关术更胜一层楼,你自己不要,也不想想我,你这个大……白……痴……”穆天叔说着,双手揪着王雨鑫的衣领,不住的摇晃起来。

两人趴在地上,王雨鑫被这么一摇晃,登时吃了一嘴尘土,他心头火起,也顾不上隐藏,双手掐着穆天叔的脖子,也一起摇晃起来:“你给我放手!”

两人互相摇着,像癫痫病人一样,躺在地上一阵晃动。两人如此亲密的互动了一会,穆天叔终于开口艰难的说道:“停……松……松手……”

“你先松开我。”王雨鑫理直气壮的叫道。

穆天叔知dào

王雨鑫犯了执拗,赶忙松开了对方的衣领。而王雨鑫则双手紧了紧,表达了一下不满,这才松手。只见穆天叔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满脸涨红的怒道:“你要掐死我啊……咳咳……”

王雨鑫也知自己下手一点重了,穆天叔揪着他的衣领,而他直接掐住了对方的脖子,谁轻谁重,不问可知。可毕竟是穆天叔挑起来的,王雨鑫不想这么低头,刚想出声辩驳一下,就见穆天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道:“有人来了。”

王雨鑫顺着穆天叔所指方向看去,脸色不由的一变,喃喃念道:“是他?”

第三百九十六章 老朋友

穆天叔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上面赫然是一圈指印。两人都是内家高手,这种单纯的打闹,原本不至于造成伤害,就算过火了,有些抓痕伤口倒是可以理解,但是像现在这样,直接出现瘀伤的,就太不可思议了。穆天叔好歹也是一流高手,至不济运气抵抗,也不可能出现瘀伤的。

究其原因,穆天叔发xiàn

了一点异状,那就是王雨鑫的真气已经不同以往。单纯的玄冥真气有可能对他造成外伤,而元气柔和绵密,容易伤其内在。可是刚刚王雨鑫抓住穆天叔的时候,他只觉得一种难以抗拒的力道加在自己身上,迫使自己运转内息抗拒,可是王雨鑫的力道却是势如破竹一般袭来,自己的护体真气丝毫不减作用。而更令穆天叔惊奇的是,王雨鑫施加过来的压力只能用恰到好处来形容,一点杀伐之气都没有,就是为了恰他而产生的,不存zài

一丝一毫的冗余和浪费。

难道这就是宗师高手的实力?穆天叔在心中默默想着,偷眼看着王雨鑫,心中是百转千回。

王雨鑫这家伙,习武不久,但是奇遇连连,光凭此竟然一跃而至宗师境界,而自己与他多日不见,对方居然又有了新的体悟,刚刚破开自己真气的那道力量,分明是一种前所未见的真气,仿佛天生就对其他真气有着克制作用一般。

想到这里,穆天叔有些骇然,如果真如自己推断,那一切护体真气在王雨鑫面前将如同无物。要知dào

修liàn

内功的人,除了增强自身之外,真气护体乃是至关重yào

的一节。二人对敌,我有极强的护体真气,你根本打不动我,而我打你,你却要受伤,胜负不必言说,毕竟真zhèng

要杀人的话,也只是一刀一剑而已。

据说,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中,有一门叫做金刚不坏体神功的,专门修liàn

护体真气,曾有一天赋高手,专修此功,练至内外通达后,连身体最脆弱的部分,都不惧刀剑,堪称最强的盾。这种武学效果极大,同样也是极为难练,少林寺英才辈出,却也只出了这么一位神僧,此后虽也有修liàn

金刚不坏体的,却终究无法达至那种境界。

金刚不坏体虽然是绝学,可武林之大,练体的功夫却绝不止这一种。同样出自少林的金钟罩便是一种,以及江湖武学铁布衫,也是此类武功的代表。只是这两种功夫都是由外及内,通过锤炼筋骨来达到抗击打的作用,终究无法像金刚不坏体那样神奇。

所以,江湖武者大都退而求其次,以打熬内息为基础,通过深厚的内力作为护体真气的基础,虽然不及金刚不坏体,却比一些野路子要强上许多。然而这种护体真气在王雨鑫面前却毫无作用,这代表了什么,穆天叔无法想象,可以说王雨鑫只此一招就破尽天下武者的防御,他就算不是最强之矛,也是最锋利的。

看来也只有大宗师那样的任务,能够与这家伙对阵了。穆天叔胡思乱想了一阵,突然有些期待看到大宗师和王雨鑫的交手。不过随即他就听到王雨鑫诧异的声音:“咦?原来是他?”

这一声将穆天叔的思绪拉回,看向金兵大营方向,在两人撕扯的时候,他也没放松对目标的窥视,突然就见到金兵营门打开,一个大队从中行出,在门口分成几个百人左右的中队,四散行去。人数虽众,可其中一个人尤其引人注目,这家伙不止两米,身量宽厚,一看就是气势非凡,他半裸的上身,斜缚着一件半身皮甲,露出精装的肌肉,看得出其中蕴含着极强的力量和爆fā

力。

看到这人,穆天叔第一时间就判断出,他就是今天突然出现的魔神一般的人物,光看着气势就不是一般军士所能拥有的,久经沙场的穆天叔,几乎第一眼就可以推断,这人是个绝世高手。他身上有股极重的血腥味,显然杀人无数,这种血腥气已经深入到了骨髓里。

可穆天叔没想到的是,王雨鑫看到这家伙居然认识那个巨汉,不由出声问道:“你认识那家伙?”

王雨鑫果然点了点头道:“见过,而且还交过手,这人——很厉害。”王雨鑫脸色凝重,想了一会,这才给了对方一个十分简单又恰当的评价。

看到王雨鑫的表情,穆天叔也知dào

那巨汉非同小可,不由问道:“他是谁,到底有多厉害?”他能感受到巨汉身上的杀伐之气,苏日安隔着几里地遥遥观望,可对方身上的杀气已然清晰可辨。

“很厉害。”王雨鑫沉默了一下,还是甩出这么一个评价,“他一个人差点干翻我和王焕蓉六个人,最后还是我和秋影联手,才险胜他一筹。”

“他就是付恩?”穆天叔差点叫出声来,赶忙掩口收住。

自在黄泉鬼门分开后,众人分组各自执行任务,除了王雨鑫这边十分曲折外,其他三组还算顺利,其后众人重聚,也互通了分开后的经lì

,“必胜”众人也知dào

了这个叫付恩的家伙,只是以他们的阅历,却并不曾听闻江湖上还有这么一号,所以推断这个付恩或许并不是真姓名,可对于对方身份,众人仍旧无法判断。此时在这个地方见到,穆天叔终于知晓,原来这付恩和寇奇一样,也都是金国人。这么看来,他和西野世家的人混在一起,这西野世家果然也不是什么善类。

“就是他。”王雨鑫点头认可,“想不到他竟然是金国人,看来大宋又多一强敌了。”

寇奇是金国人,大宗师是他的师傅,显然也和金国脱不了关系,而这付恩也出现在金兵大营内,定然也是金国人了。这些歌绝强的高手都是金国人,对王雨鑫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跟上去?”穆天叔并未和付恩交过手,是以先看看王雨鑫的态度。

王雨鑫却摇了摇头道:“先回去知会他们一声,有这家伙在,还是让大家暂避其锋为好,一般人在他面前,根本就是个死。”

穆天叔点了点头,眼前金兵出营,每日里都很常见,和他俩来此的目的差不多,骚扰一下宋军,顺便刺探一下前方情况。单纯的探马只是搜集情报,而这种多路小股部队出击,则更容易让敌人疲于应付。这就是金兵的惯用战术,他们善于马站,更适合游击战。

两人来此只是为了见识一下神mì

高手的深浅,可既然是故旧的话,那贸然上前就没必要了,以付恩的实力,两人的试探很有可能就回不来了。虽然王雨鑫进阶了宗师境,但是对于付恩的恐怖,他仍然记忆犹新,不过这也坚定了他干掉付恩的决心,如果能够除掉此人,对大宋不可谓不是一利。

既然要走,两人也不拖泥带水,可是他俩刚刚一动,那边的付恩仿佛有所感应,猛的转头朝两人的方向看过来,锐利的目光如刀似箭,直射二人。

这种气势上的压迫自然引起两人警觉,体内真气流转,抵消了付恩的压力。三个绝顶高手虽然相隔数里,却就这样隔空交锋,一时间不相上下。

付恩的脸上微现讶异,而王雨鑫二人也是神色一凝,王雨鑫喃喃念道:“他的功夫又精进了。”王雨鑫进阶宗师境后,心境和修为都与以前不可同日语,可是付恩带给他的压力却和当日相比并未减少,这个付恩的功夫显然也有了进步。

这边付恩惊讶过后,嘴角却是露出了微笑:“想不到这里居然高手不少。”

付恩身边一个亲兵凑上来,用金国语问道:“将军,怎么了?”

付恩同样是金国语作答:“没什么,看到了一个老朋友!呵呵!”

数里的距离对于内家高手来说,运足目力还是可以清晰看穿的,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只能是模糊一片,是以付恩身边的亲兵并未发xiàn

王雨鑫二人。可这名亲兵听到付恩这么说,不由诧异道:“朋友?既然是朋友,就请来喝一杯烈酒。”

“哈哈哈,葛图,你想要攻打中原,帮zhù

大金赶走那些汉人吗?”付恩突然问了那亲兵这么一个问题。

那亲兵仿佛接受了神圣的使命一般,噌的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刀,扬指上天,郑重道:“小人一家三代都是勇士,我的祖父跟随太祖打进了黄龙府,我的父亲战死在上京,而我要继承他们的欲望,占领中原,杀绝汉人。”

“好,葛图,你们森荣家都是金国的勇士,为了金国的光荣献出了生命。不只是森荣家,这里所有的兄弟,都是勇士,我们是勿吉的后代,要让祖先的荣光照遍中原大地。”付恩说着高高扬起了双手,高声吼道,“吾敬吾神,阿楚拉嘉恩!”

“嘉恩!嘉恩!嘉恩!……”随着付恩的吼叫,他身边以及身后金兵大营中的所有军士一齐挥舞着武器,齐声呐喊。

“杀。”付恩随即一声令下,所有出营的金兵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一般,怒吼着四散而去,他们虽然是骚扰的部队,但是振奋的表情,说是去攻打临安城,也不会有人质疑。

策马而行的付恩,眼光却是追随着王雨鑫和穆天叔退走的方向,笑意更浓,喃喃的说道:“这一次你休想逃走,我一定会在师傅赶来之前,杀死你,为师弟报仇。”

王雨鑫和穆天叔早一步离开,对于之后金兵的鼓舞并不知晓,即便他们看到,恐怕也不明白金兵为何突然振奋,更不会知晓他们嘴里一直念叨着的嘉恩是什么意思。此时的二人一路轻功赶路,飞快的赶回仙人关。和尚原距离仙人关不近,以二人的脚力,也走了足有半个时辰,如果是军队行军的话,恐怕没有半天是到不了的。

一入仙人关,王雨鑫第一时间去找龙秋影三人,随后打算拜访吴玠。得知穆天叔等人是玄机门弟子后,吴玠已经特别给予了他们直接面见自己的资格,这在军中已经是不小的权利了,毕竟三军统帅可不是轻易可以见到了。

在营地中见到张纵三人,王雨鑫不由诧异的问道:“纵哥儿,你的牙怎么……呃……没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 阿楚拉嘉恩

“你的牙怎么没了?”王雨鑫略有些迟疑的问道。

记忆中,昨天看到张纵时,他的牙还在,怎么一夜不见,犬齿和门牙之间就多了个窟窿。张纵虽然不是貌比潘安,但是少了一颗牙也十分影响形象,如果此时张纵笑开的话,肯定会让所有人捧腹。

张纵显然也知dào

自己形象不佳,赶忙闭嘴掩饰,有些心虚的解释道:“不……不小心,是意wài

。”

“意wài

?”王雨鑫念叨了一遍,他想象不到有什么意wài

能导致张纵把牙给磕掉,不由开始畅想起来。

可他这模样在张纵看来,显然是怀疑的表现。张纵不想在这上面纠缠,立kè

扯开话题道:“你俩不是出去刺探情报去了吗?怎么回来了?有什么消息?”

张纵一连串问题问完,旁边的龙秋影接口问道:“是啊,有什么情况?”毕竟是在军中,女眷终究有所不便,虽然龙秋影不在乎,可是她的样貌和真实身份终究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是以在到达仙人关之后,龙秋影已经改换了形貌,她的这一手虽然比不上王焕蓉的易容术精妙,却也差不太多。此时的龙秋影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男性剑客,无论是气质还是样貌,都是路人甲级别的。

听两人这么一问,王雨鑫这才想起正事,神色凝重的说道:“我俩看到对方那个神mì

高手了,你猜猜是谁?”

龙秋影闻言,脸色变了几变,随即吐出了两个字:“付恩?”

“那个大家伙就是付恩?”还没等王雨鑫说话,张纵已经失声喊了出来。

“鬼叫什么,你也见过他?”王雨鑫诧异张纵奇怪的表现。

张纵也知dào

自己反应有点过激,立kè

干笑了几声道:“没……没有,有点惊讶,不用管我,嘿嘿,嘿嘿。”

王雨鑫本想卖个关子,谁知被龙秋影猜个正着,不免有些意wài

,也不理会张纵,转而问向龙秋影道:“你怎么知dào

?”

龙秋影苦笑一声道:“那个人你我都认识,范围已经很小,狂气你我本没什么交集,答案已经呼之欲出。最主要的是,这个你们叫做付恩的人,是寇奇的师兄。”

这话一出,四人动容,他们只是猜测着付恩不简单,却不想武学渊源这么深,他和寇奇是师兄弟,那也是大宗师的弟子,有了这一层关系,一切立kè

变的不一样了。

“难道我们的行踪暴露了,大宗师已经找来了?”穆天叔一直没说话,突然疑声问道。

“应该不会,如果大宗师到了,绝对早就找上门来了,我们绝没机会看到付恩。”龙秋影否定了穆天叔的猜疑,“付恩本名是勒付恩,在金国语里是力士的意思。他天生神力,被崇拜勇士的金人认为是战神转世,而且他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金太祖的孙子,虽然是旁系,但是身份不可谓不尊崇。所以他在军中任职扩北将军,武力和权利都非常人可比。”

龙秋影简单介shào

了一下付恩的情况,引得其余几人一阵错愕。想不到那个巨塔一般的汉子,竟然有这么多身份。而王雨鑫早在陆敬梅府上的时候,就知dào

这人力量大的超乎想象,原来真的是天生神力。

想到这些,王雨鑫突然问道:“你既然认识付恩,当初为什么还要和他交手?”他指的当然是陆敬梅府上的事,当初还是两人联手,才勉强将付恩赶走,为此两人都是身受重伤,更是差点命丧当场。

龙秋影闻言却是苦笑了一声道:“当初寇奇下令断刃见到你的人,务必将你生擒,而我就是负责你这个任务的,所以才一路追查,在兴元府找到你。当时我并不认识这个付恩,只是后来复命时,才从寇奇那里知dào

了一些消息,我又私下调查了一番,才得到这些情报。”

“你当时怎么找到我的,王焕蓉的易容术很厉害,就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何况是你了。”王雨鑫饶有兴趣的问道。

“断刃的眼线可不比黄泉鬼门差,况且茫茫人海中找一个人的确不易,但是想从一群响当当的高手之间找出一个无名小卒,却是再容易不过了。”龙秋影略带笑意的说道。

她说的这个道理,倒是很浅显,要想在沙滩上找到一粒沙子,简直是不可能,但是在一对乱石中找到这粒沙子,并非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虽然要花费一点手脚,但是断刃的情报网就是为了这个存zài

的。“必胜”众人虽然都经过了乔装,但是他们都是成名高手,若有心的话,肯定能发xiàn

他们身上的特点。而王雨鑫混在众人之中,虽然什么特点都没有,却无疑是最显眼的一个。

道理简单,但是内涵却深刻,细细体会,自然是说“必胜”众人都是大名在外的。龙秋影的这番话,顿时令三星使十分舒畅,他们都是高手,在江湖上报上名号,总能卖来三分面子,这就是成名高手比之普通人的优越感。然而当你发xiàn

周围的人都和你一样有名,甚至比你名气还大些的时候,这种优越感就变得若有若无了。再加上王雨鑫这么个变态,让众人每天众星环绕似的围着他转,心里落差之大可想而知。

如果只是这些,也就罢了,偏偏王雨鑫的成长速度令人发指的快,短短不到两年,竟然从一点不会,上升到一代宗师的境界,这对众人的打击简直前所未有的大,虽然心里不说,但是每一个都卯足了劲,努力尽快突pò



而今天,龙秋影又一次点出众人高手的身份,顿时让三星使有种久违了的感觉,当真是好久没人对三人惊叹赞扬一番了。龙秋影并非恭维,却无疑让三人更感觉舒服,一时间对龙秋影的好感也提升了不少。三星使在那嘿嘿嘿的傻乐,张纵笑起之后,想起自己的牙,赶紧掩嘴偷笑,显得十分猥琐。

王雨鑫不理解三人为什么发笑,不过他也知dào

刚刚龙秋影不无调侃自己的意思,狠狠的瞪了三人一眼,冲着龙秋影问道:“断刃为什么要抓我?”

“当然是为了你身上的玄冥真气。”龙秋影说着脸色一变,“糟糕,我们危险了。”

三星使心情舒畅,又知dào

大宗师尚没到此,虽然明白此地不宜久留,却也没太过紧张。眼见龙秋影突然这么凝重,王上生不由问道:“怎么了?大宗师既然还没到,我们还有时间辗转到别的地方。”虽然是逃命,可三人内心并无压力,他们久经战阵,甚至避敌锋锐的道理,暂时的撤tuì

,乃是为了更好的战斗。

然而龙秋影却依旧愁眉不展,急声道:“大宗师在金国身份崇高,连勒付恩都对他十分敬重,虽然我一直没有查清,但是我相信他就是金国人一直崇拜的鹰师——阿楚拉嘉恩。”

“阿楚拉嘉恩?”四人默念着这个名字,却并不知dào

其含义。

龙秋影也不卖关子,解释道:“阿楚拉嘉恩在金语里是翱翔的鹰,是鹰神的意思。这人简直就是金国人的精神支柱,可以说是活神一般,对他的崇敬甚至远超皇室,尤其令人想不到的是,就算皇室也对其极为推崇,以前我只道嘉恩是虚构的,现在看来,他很可能就是马上要来的大宗师了。”

对于龙秋影的话,几人不禁面面相觑,活神的意义,几人都能理解。就像江湖上的一些骗子,多半打着赛半仙的幌子,施展一些障眼法和小戏法,坑骗无知百姓。这些人有的手段高明,甚至拥有信徒,以前曾出现过一个为祸百姓的邪教转轮教,就是很好的例子。通过一些虚假的治病手段,着实网罗了一大批信徒,不过后来被朝廷清剿,也算销声匿迹了。

然而这个阿楚拉嘉恩的手段,显然更胜一筹,转轮教还只是愚一方百姓,这个嘉恩则是引得举国上下对其崇拜。由此看来,这个嘉恩也是手段通天的人物了。

不过,就这么断定嘉恩是大宗师,三星使并不能轻信,于是问道:“何以见得?”

“我对阿楚拉嘉恩的了解,也只是零星一点,传说他能飞天遁地,无中生有,借尸还魂。”龙秋影脸色凝重的说道。

三星使不明白她为何提到这些,不过穆天叔略加思索后说道:“飞天遁地倒不难,绝顶轻功以及一些技巧,连我都能做到。至于无中生有,听着好像是御气成形,这个……”穆天叔说着就看了王雨鑫一眼,其意不言自明。

所谓御气成形,乃是传说达至先天境界,才能掌握的技巧。王雨鑫曾在魔化的时候施展过一次,后来在黄泉鬼门也无意中使用过,显然在他所见的人中,也只有王雨鑫一个人有着能力,此时听到龙秋影说道无中生有,不免想到了这点。

几人都是有所成就的武者,还有有一些批判眼光的,虽然也畏惧鬼神,但是并不会处处疑神疑鬼。龙秋影闻言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不过借尸还魂就不是轻易能够解释的了,所以我猜测,嘉恩借尸还魂的手段,应该是以强dà

的真气,创造出僵尸一般的傀儡,这的确需yào

一点技巧和秘法,却也并非人力不可达到的。”

三星使何其聪慧,早觉得龙秋影不会无的放矢,听到她这么说,心思一转,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不禁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说,那个嘉恩竟然……”

三星使说不下去了,实在是这个猜测太过匪夷所思,谁想龙秋影却是点头认可道:“的确有可能,我一直在猜测以大宗师的身份,为什么会亲自现身,不远千里前来追杀,哪怕寇奇是他的徒弟,也不必如此,所以可能性只有一个。”龙秋影说着,和三星使一齐,直勾勾的盯住了王雨鑫。

被四人八目同时盯住,王雨鑫登时觉得一阵不自在,忙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看着我干啥。”

四人盯着王雨鑫看了一会,张纵突然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们真的该快点跑了!”

这章节名,是不是十分有内涵……

第三百九十八章 纳海魔功

“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要跑?”王雨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龙秋影和三星使心照不宣,可王雨鑫却并没有理解几人到底说了什么,也不是他笨,实在是他在某些方面的知识匮乏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四人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王雨鑫,传达的都是一个意思,傻人有傻福。

这种看不出褒贬的眼神,令王雨鑫受不了,脸现怒容道:“再看我就翻脸了。”

穆天叔打破了双方的僵持,说道:“你想没想过,断刃为什么要抓你?”

“丧心病狂呗。”王雨鑫不假思索的说道,可发xiàn

几人看白痴一样的眼神后,王雨鑫知dào

自己又说错了话。

“天下人那么多,盯着你这个无名小卒干嘛,当然是为了你身上的东西。”穆天叔眉脚抖了两下,强忍着说道。

王雨鑫刚刚下意识的开口,此时仔细一想,也反应过来。刚刚龙秋影就已经提到了玄冥真气,此时又听穆天叔这么一说,立kè

回过味来,不过他还是不明白,于是问道:“他是为了玄冥真气,可是这玩意……他又拿不走,想要自己就去练呗。”

练家子有句话,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说的是刻苦勤奋,勤练不辍。而吃了这么多苦,得来的好处那只有自家人知,所以说练武都是练给自己的。所谓练给自己,在内家功夫里则要理解为内息,练出的内息,每一分每一缕都是自己受用。把别人的真气据为己有,这点说来简单,要做到却是千难万难。已知的只有两种情况,传功和夺功。

经常听到的传功,其实也是一种并不普遍的现象,首先就是要求很高。第一双方功力相差必须很悬殊,否则很容易出现排斥的现象,传功不成,双方都出现反噬,这是最倒霉的。第二,双方功力相差巨大的话,受功者的体质能不能承shòu,也是最大的难题,被强dà

的真气撑爆经脉,这倒并不罕见。第三,完全承shòu功力之后,由于真气并非本源,必然缺少由浅入深的感悟,的确可以短时间内超越常人,但是再要踏入更上一层境界,则是难上加难。况且,其后还要不断炼化吸收,化为己用,这个过程也是艰辛难测。

此外的夺功,则要霸道一些,传说中有一些可以吸收其他人功力的神奇武学。练武者是夺天地之功,既然天地都可以夺,那其他人也同样可夺,这类武学的基本便在于此。只是夺人苦功,终究太过霸道,损人的同时,于己也并非全是利,所以这类武学非常罕见,听闻有种纳海魔功,便可以夺人真气,只是据说这功夫夺来的真气十分驳杂,很容易反噬自身,所以纳海魔功已经很久不现于世了。

所以,刚刚龙秋影提到阿楚拉嘉恩的借尸还魂奇术之后,三星使就下意识的想到了这纳海魔功。传说纳海魔功取自海纳百川之意,这功法虽然弊端极大,却也有其神妙之处,那就是夺来的功力并不一定非要化为己用,必要的时候全数释fàng

,能够产生极大的威力,如果用夺来的功力灌注人体,倒是可以顷刻间起到回光返照的作用,借尸还魂不过如此。

“如果大宗师真会纳海魔功的话,他抓你为什么,你总该清楚吧。”穆天叔给王雨鑫普及了一下武学知识后说道。

王雨鑫闻言一怔,他武学资质算不上高,很多道理需得别人提点,他才能想到,说白了就是缺乏灵性。他能够突pò

宗师境界,蕴藏三种真气,乃是运气使然,恰逢天机感悟,这才水到渠成,否则等他自己感悟,只怕一辈子都悟不出来。而穆天叔给他讲解了纳海魔功的道理之后,他才突然有了这种想法,而且他隐隐觉得这纳海魔功大有可为。

心中一动,战斗本能突然灵犀一点,纳海魔功虽然不现江湖,却终究曾经存zài

过,虽然不能被战斗本能模拟,但是这种奇异的想法已经足够激活其记录的功能,在王雨鑫福至心灵的作用下,战斗本能立kè

开始了简单模拟。

正常的习武者,修习真气,都有固定的行功陆路线,是为主脉,以此为根基,陆续打通其他经脉,最终成就龙虎交汇。无论是多么强的人,总逃不开这种情况,主脉最强,护住心脉,而细枝末节则要弱上几分,一般手脚经脉的强度最弱,但是因其灵活,倒并没有不平衡之处。

所谓海纳百川,必然有百川入海的格局才行,否则再大的水域也只能称其为潭。纳海魔功吸取他人功力,首先做到的就是自身经脉通达,王雨鑫十二正经早已通达无阻,便是有了前提条件。而他在尚未习武的时候,玄冥真气就存zài

于他周身穴道,可以说他的穴道比他的经脉开发的还要早,还要强,完全和正常的武者不同,反其道行之。可也正因此,他恰恰能够更好的体会百川入海的感觉。

心念一动,战斗本能开启,王雨鑫觉得周身体表的穴道微微发热,很快便即轻微的跳动着,从一点直至蔓延全身,这感觉来得飞快,等道他发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然停不下来。王雨鑫很快发xiàn

这跳动的根源,那就是玄冥真气。他在经lì

了玄冥真气失而复得之后,心中已经有些体悟,玄冥真气存zài

于天地之间,不生不灭,只等他去吸收,可他一直以来却是不得其法,只是吸收蛰伏于体内的真气便足够他用,哪还需yào

费心思吸收的更多。

然而随着这种感觉出现,他就发xiàn

体内的玄冥真气异常的活跃,不同于爆裂感觉,这种活跃是真的奔腾如海。而随着体内玄冥真气的跃动,周身诸穴竟然犹如破洞一样,丝丝缕缕的能量由外及内,一点点向他体内钻去,他很清楚钻进来的能量,赫然就是外界的玄冥真气。

玄冥真气虽然是通过全身穴道往身体里钻,但是总量却并不多,比起王雨鑫此时庞大的真气来说,当真是九牛一毛,但是他也深知积少成多的道理,如果这状态不停下来,真这么吸收下去,只怕要不了多久,也会产生不小的变化,而且很有可能自己的经脉也被撑爆。他现在体内有着三股真气,虽然共存无碍,但是对经脉却是极大的考验,要承shòu三种不同的真气,本就是平衡的状态,此时其中之一突然暴增,显然就是打破平衡的趋势。

发xiàn

这点,王雨鑫心中一惊,赶紧想办法要停下来,却发xiàn

根本不可能。战斗本能已然进入自动运转的状态,虽然是在模拟,同时也在记录,如果不能有所成,想要停止是不可能的。况且战斗本能本就是来源于玄冥真气,此时互相作用下,要想中途停止,几乎是天方夜谭。

王雨鑫的变化十分突然,却有表现,在四人看来,他一怔之后,身体突然微微颤栗,跟着皮肤就是一阵蠕动,仿佛万千虫蚁在皮肤下游走一般,十分骇然。这四人都是内家高手,一眼就看出来王雨鑫是内息出了问题,只是这种情况他们也是头一次见,终究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不过他们却知dào

,王雨鑫已然处于危险之中。

“怎么办?”龙秋影关心则乱,看到王雨鑫这个样子,心中一急,竟然有些失了方寸。

三星使终究更沉得住气一些,三人互望一眼,已经知dào

彼此所想,点了点头,突然分三个方位,出掌打向王雨鑫。王雨鑫此时的样子实在太像魔化,虽然已经好久没见过王雨鑫魔化,可是三星使却不敢怠慢,如果真让他魔化了,不用金兵攻打,他一个人就可以屠军了。是以三人心意相通,早就暗自走位,组成了最简单的三人轮回阵型,企图以力降服王雨鑫。

然而王雨鑫此状虽然异常,却并非魔化,三星使终究是太过疑神疑鬼,这才施展了轮回阵法。虽然以防万一,可奈何王雨鑫此时正拼命的吸取着外界的玄冥真气,正好迎来了三人叠加后绝强的掌力,一时间就好像口渴之人突然找到了水源,顿时牛饮起来。

一旁的龙秋影虽乱不惊,她终究有着高手底子,一眼就看出三人站位和出手的不同寻常,三人一齐发出的掌风雄浑无匹,甚至将她迫退一步,更是让他呼吸不畅。龙秋影心下震撼,此等浑厚的掌力已经非三人合力所能达到了,她震惊于三人发出的力量,更加担心王雨鑫的安慰。她不知三人为何突然出手,就是这般威力,然而更令她惊诧的是,如此声势的一击,打在王雨鑫身上,竟然无声无息,仿佛泥牛入海,不见踪迹。

柔劲练到极致,的确可以伤人于无声无息,但是先前还声势惊人,之后却毫无建树,这种柔劲当真是闻所未闻。龙秋影不相信三人发出的是柔劲,否则何须那样的威势,所以答案只有一个,三人三掌并未生效。如此想着,龙秋影果然发xiàn

三人神色异常,刚刚还是脸色凝重,此时居然骇然变色,显然正经lì

着匪夷所思的事情。

“怎么了?”龙秋影发觉不对,急忙问道。

虽然表面无风无浪,可三星使的内心正经lì

着极度震撼,他们刚刚打出去的掌力非但没有将王雨鑫制住,反而全数被吸收过去,而更令他们震惊的是,与王雨鑫一接触之后,三人的内力仿佛开闸的洪水,源源不断的朝对方身体里涌去,根本控zhì

不住。内力被吸取,三人自然想到的就是纳海魔功。

“打……我……”内力不受控zhì

,三星使头脑却是清晰,深知此时万分凶险,不然非被王雨鑫吸成人干不可,是以穆天叔拼着内力被吸走,艰难的说出了两个字。

龙秋影不明所以,可是也知dào

情势紧急,二话不说,挥拳就朝穆天叔的手腕打去,震开他们与王雨鑫的接触,才能从根本解决问题。

她这一掌足用了七成力,可是刚刚打在穆天叔的手腕上,就觉得一阵乏力,紧跟着真气就朝着手掌涌了过去。

第三百九十九章 魔功凶险

龙秋影身手不凡,即便与“必胜”众人相比,也是其中翘楚,她身兼众家之长,更是身怀失传武学,一身功力足以傲视江湖。只是她一直以影杀的身份行走江湖,并不为人所知,但是她的实力确实实打实的。

此时的一掌,虽然不及三星使经过轮回阵法叠加后的力道,却胜在控zhì

灵活,她生怕自己出手太轻不足以震开几人,又怕力道过重,将他们伤到,是以七成掌力已经是她能完美控zhì

的极限了。而她这一掌也有刚个名堂,叫做千丝万缕,乃是穿针手的变化之一,重在对力道的控zhì

,平平无奇的一掌,可能蕴含着千百种变化,全看出照者的心意,收发随心。

龙秋影这一掌发出的时候,暗含着五成吸力,她知dào

单纯的攻击并不足以破开几人的接触,更多的变化才能出其不意。然而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掌千丝万缕打了过去,还没等她运起反拉的力道,就感觉到一阵乏力,七成掌力仿佛打入了一团棉花,毫不受力不说,还把自己的力量全数吸走了。

若仅仅如此倒也罢了,随后更不寻常的事让龙秋影更加震惊,她自己的吸力没有运起,反而发xiàn

自己的内力被对方吸了过去,虽然并不严重,却根本无法遏制,甚至连移动的可能都没有。

五人就以这样奇异的造型连在一起,不能动弹。三星使和龙秋影都是心下大急,如此下去甚是危险,必须想办法脱离王雨鑫,然而他们现在连动个手指都困难,又怎能轻易脱离王雨鑫的吸力。

而处在核心的王雨鑫,此时则是另一番感受。最初他在吸收玄冥真气的时候,只是战斗本能的自然运转,或许等其记录下这种法门之后,自然就会停止。而三星使的突然出手,立kè

就激起了战斗本能的反应,本就是在尝试吸收外界的能量,此时更加精纯庞大的真气袭来,当然要吸收过来,这才有了几人此时的状况。

战斗本能模拟纳海魔功,若无小成必然无法停止,要想达到小成,非得将几人都吸收干净不可。

传说东海有巨雾,雾中乾坤无人得知,十分神mì

,从来无人涉足其中。越是神mì

莫测之地,越能激发人的想象,是以对巨雾笼罩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存zài

,人们纷纷猜测,并且衍生出各种传说。纳海魔功的来历便是其一,传说这种魔功就是来自巨雾之中,这魔功不愧当得一个魔字,本身十分歹毒不说,这功法根本无法被驾驭。

魔功一旦练成,唯一要做的就是控zhì

,控zhì

自己不会随时随地吸纳别人的真气,轻则伤人,重则损伤自己,是以过往修liàn

纳海魔功的人,下场几乎都是走火入魔而死。这也是此功失传的一大原因,而由此,中原人对东海巨雾也存zài

着十足的畏惧。好在,巨雾只是存zài

着,并无人从里面出来,外人也无法进入。

由于纳海魔功无法被控zhì

,战斗本能在模拟着百川归海,自然也是无止无尽,除非百川枯竭。然而本来已经毫无转机的危局,却在龙秋影的加入后,产生了变化。

之前,王雨鑫体内的真气多而不杂,分别是玄冥真气,自身元气,以及神mì

的混沌真气。本来不同源属的真气共存,是应该产生排斥的,但是这三种真气却是共依共存的状态,秋毫无犯,各司其职,使得王雨鑫的实力更加高深。而这三种真气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为混沌真气就是由玄冥真气以及王雨鑫的元气,加上龙秋影的真气炼化出来的,虽然属性各异,但是混沌真气才算得上真zhèng

的包容一切。

只不过由于之前存zài

于王雨鑫体内的龙秋影的真气实在太少,所以炼化出来的混沌真气更是少之又少,除了自主运行外,并没产生特别大的作用。此时玄冥真气暴增之后,体内的平衡被破,玄冥真气的霸道就体现了出来,疯狂的挤占着王雨鑫的经脉,而三星使的真气的出现,也起到了助纣为虐的作用。

可是龙秋影的真气一出现,立kè

就打开了局面,仿佛一道清流洗涤着王雨鑫的经脉。王雨鑫的元气蛰伏已久,此刻闻风而动,立kè

与龙秋影的真气汇合,为了保住栖息之地,三种真气竟然自发的开始了融合炼化,混沌真气徐徐增长,渐渐壮大。

质变往往是量变引起的,混沌真气尚不浑厚的时候,只是给王雨鑫一定的助益而已,此时源源不断的混沌真气形成积累之后,立kè

就产生了巨大的变化。它并不暴躁,也不柔和,就是若有若无,似虚似实,恰好处于临界状态,多一分则沉少一分则浮,很好的演绎了恰当这个词。而其体现出的状态,也具备了极深刻的内涵,佛家称其为禅,道家称其为无。

这团混沌,就将大道彻彻底底的展现在五人眼前,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机缘,当真是要在生死之间才能参悟。这只是五人都能看到的场面,而王雨鑫和龙秋影则有更深的体悟,他们的真气交汇,立kè

又是一幅幅前所未有的画面展现于眼前。这情况曾在陆敬梅的府上出现过,当时王雨鑫得知了岳飞被刺杀的计划,龙秋影也是那时对王雨鑫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情愫,陌生又熟悉。

而此时的情况又与之前不同,展现在他们眼前的,赫然竟是前世、今生以及未来,只是些零星的片段,并不能看出些什么,但是这样过眼云烟似的回顾和展望,却能让人产生超脱生死的感悟。

然而,无论多么神奇的变化,终究只是瞬息之间,龙秋影的真气进入王雨鑫体内,立kè

就炼化融合,生成混沌真气,量变产生质变,几乎一个回合就将十分霸道的玄冥真气压服,彻底归拢于体内。玄冥真气再无反抗之力,战斗本能的模拟也是戛然而止,海纳百川之力尽去,五人陡然分开。

区别是,王雨鑫还站立在当场,而其余四人则软软倒地。刚才几个呼吸之间发生的事,委实太多凶险,若非发生奇变,五人都有性命之虞。此时乍得解脱,三星使和龙秋影立kè

盘膝坐地,一边调息,一边恢复失去的内息。

发生的一切很快,但是王雨鑫着实吸收了几人大量的真气,虽不至于损耗几人的真元,但是要想恢复定然需yào

一些时间,是以几人才不顾当下环境,打坐调息,只希望快点恢复行动能力。而最重yào

的一点,他们刚刚从混沌真气中看到了大道之途,此时也正是赶紧感悟化为己用的时候。通往大道的的途径已经展现在众人眼前,如何领悟就看各人的际遇了。经lì

了一番生死,得来的却是无上大道的感悟,三星使这一遭不可谓不是因祸得福了。

三星使的情况暂且按下不表,龙秋影已经晋入了前所未有的状态,她的脑海一片混沌,那些并不能连成线的片段充斥在她的脑海里,驱之不散。龙秋影抱元归一,紧守灵台一片清明,她很想看那些残缺的片段,对前世今生的好奇,是人人都会有的,可是她知dào

自己一旦陷溺其中便无法自拔,这是障,是心魔,若想活命,就得破除它。这是要做到这点,真的容易吗?

龙秋影的艰难,王雨鑫也正经lì

着,只是他习武至今,经lì

之丰富,少有人及,此时的情况虽然前所未有,却也并不让他震惊。连玄冥和杀神都见过的他,并不畏惧这些幻象。几乎不假思索的将意识沉入了识海,在自己庞大的识海中,那些幻象自然就成了遇水的火,消失无踪。不过在破除幻象之后,王雨鑫竟然奇迹般的发xiàn

,自己的识海拓宽了不少,也就是玄冥所说的点亮。

大部分依然是混沌状态,但是此刻有的地方却是清晰了起来,就是这清晰的地方,王雨鑫赫然看到一丝脉络,仿佛植物的根,从远方延伸过来。这是什么东西?王雨鑫无法判断出来,不过他下意识的觉得,这脉络十分熟悉,看着它甚至有种想要哭泣的冲动。王雨鑫想要仔细看看那脉络到底是何物,可是他刚刚接近,眼前顿时一黑,自己已经不受控zhì

的退出了识海。

进入识海,非得有强dà

的精神力量不可,王雨鑫能够进去也是侥幸,若非混沌真气的促使,加上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zhì

,绝对没有潜进去的额可能。此时没有了契机,更是无法随心所欲,于是下一刻,他的思绪已经回到了身体。

身体上一阵酸痛麻痒的感觉传来,王雨鑫意识回归后的第一个感受,令他不由自主的一阵战栗。外来真气的侵蚀,即便他是宗师级高手,也无法轻受。不过他毕竟修为惊人,念头一动,真气闪电般的运转全身,速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而运转的真气不是霸道的玄冥真气,也不是柔和的元气,而是刚刚炼化来的混沌真气。混沌真气所过之处,不适感顿消,他甚至舒服的呻吟出声。

好好体会了一下这前所未有的美妙感觉,王雨鑫这才想起其他人,虽然不能动,他却对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先看向三星使,发xiàn

三人并无大碍,微微放心,这才看向龙秋影,只发xiàn

她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十分不对劲。

王雨鑫心中一惊,一步抢了过去,混沌真气立kè

输送过去,帮zhù

龙秋影稳定气息。这混沌真气的本源也有龙秋影一份,此时帮zhù

龙秋影,并无问题。可是王雨鑫刚刚度气过去,立kè

就引起了龙秋影的反应。“哇”的一声,龙秋影猛的吐出一口鲜血,喷了王雨鑫一身,双目陡然睁开,从无神慢慢变的清明,却是布满了血丝。

“快……走……我看……见……大宗……来……了……”只听她虚弱的缓缓吐出几个字,随即就昏死过去。

第四百章 断臂

“不尽快离开吗?”穆天叔神色凝重的问道。

此时三星使齐聚在自己的营帐中,行军床上,龙秋影正脸色苍白的躺着,王雨鑫看着她,脸上满是愧疚和柔情。

王雨鑫模拟纳海魔功造成的动静不小,一下子就惊动了上层,毕竟这是军营之内,任何风吹草动,都难免引人注意。吴玠早就过来了解过情况,当得知几人练功走火入魔之后也没多说什么,江湖人对于普通人来说,始终多了一层神mì

感,那就是内功,正因此在练气者身上发生什么事,都不足以大惊小怪的。令吴玠感兴趣的,反而是有关勒付恩的情报,他对此十分重视,在叮嘱几人好好休息之后,便回了主营。

几人对大宗师的存zài

只字未提,这种时候一个强dà

的敌人,很容易动摇军心,而且大宗师是冲着自己等人来的,没必要节外生枝,因为他们早就在考lǜ

尽快离开的事宜了。

“我不走,秋影经不起长途跋涉的折腾了。”王雨鑫握着龙秋影的脉门,真气徐徐度过去,帮zhù

她稳定伤势。

他能感觉得到龙秋影的情况并不好,体内的真气十分紊乱,并不平静,只有他用混沌真气帮zhù

对方收拢紊乱的气息,情况才好一点,所以王雨鑫一刻也不敢离开,生怕龙秋影撑不下去。在他不惜耗费心神的情况下,龙秋影的情况也渐渐稳定下来,只是一直也不苏醒,让他十分担忧。

“可是……”穆天叔从未见过王雨鑫现在这副样子,知dào

他不是玩笑,不由着急。

可他话刚出口,就被张纵拉住,说道:“这事从长计议吧,大宗师尚没有踪迹,应该不是一时片刻就能到的,况且龙姑娘这个样子,就算我们现在离开,只怕也走不远。”

王雨鑫感激的看了三星使一眼,没再说话,他心下当真是从未有过的慌张。哪怕是当日陷入玄冥的世界,或许再无逃脱的可能,他也从未这般无助彷徨过,面对着昏迷不醒的龙秋影,王雨鑫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一般。纵然他是宗师高手,纵然他有着通天彻地的本领,面对龙秋影的伤,却是如此的无助。跟随王师久了,王雨鑫自然也懂些药理,但是他的本事用在龙秋影的身上,却是一点效果也没有,唯有以真气平稳对方的状态。

看着王雨鑫的样子,三星使都没再多说什么,转身退出了营帐。

“我们留在这里,只怕会有更多人受到牵连。”帐外,穆天叔凝重的道。

“你以为他会放qì

龙姑娘吗?如果他不走,终究会将大宗师引来,结果都是一样的。看来我们还是不太了解他。”张纵若有所指的说道。

他们是看着王雨鑫一点点成长起来,平时这家伙没个正形,可此时却让三人看到了从未见过的一面,悲悯无助,仿佛一座火山,随时都会喷发。

穆天叔有些愕然的看着张纵,他知dào

自己这个兄弟虽然嗜武,却并不缺乏理性,听他这意思,显然是打算与王雨鑫一起正面抗衡大宗师,这决断并不容易,甚至还可能牵扯上整个仙人关的宋军官兵。想到可能发生的残酷杀戮,穆天叔不由打了个寒战,苦笑着说道:“我已经好赌了,想不到纵哥儿你比我赌的更大。”

张纵突然笑了笑道:“你只是好赌,输赢无所谓,我则是豪赌,未必没有赢的可能。”

穆天叔依旧苦笑,他知dào

张纵所指,而此时一向不太说话的王上生,却是开口道:“你们也都有所收获吧。”一句话没头没脑,可另外两人却是一齐点头,三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王上生所谓的收获,自然指的是刚刚被王雨鑫吸纳真气之后看到的混沌大道,那种体悟介于生死之间,竟然与玄机门沙场历练的宗旨暗合。在这种情况下,三人飞快的突pò

了境界的桎梏,宗师境界,他们已经一步跨了过去。三个宗师级高手,听起来十分唬人,然而他们由于失去了太多真气,根基不稳,如此虽然突pò

了宗师境,三人却不敢冒进,只能拼命的烙印下那种感觉,待修为恢复后,再做突pò

。此时的三星使可以算是准宗师,这也是他们敢于留下来一战的原因之一。

三人正聊着的时候,突听帐内传来叫声:“秋影,你醒了?”

三人对视一眼,转身又返回帐内,正看到王雨鑫将龙秋影抱在怀中,满眼全是惊喜神色。而龙秋影则无力的看着王雨鑫,虚弱的脸上,闪现着焦急的神色:“你……怎么……还不走……”

王雨鑫轻轻捧着龙秋影的身体,温柔的说道:“我怎么会扔下你一个人,可让你奔波,我又怎么舍得?”

龙秋影闻言并未宽慰,反而皱眉说道:“你不懂……我刚刚……看到了未来……在那里……你被大宗师杀了……”

说到这里,龙秋影莫名感觉到一阵心痛,刚刚在幻境中的一幕再一次出现在眼前,狠狠的刺击着她的心。龙秋影年纪轻轻,修为惊天,不得不说她的头脑和天赋都是胜人一筹的,她经lì

过各种凶险,本来刚刚的幻象不足以难倒她,可就在她要破开幻象的时候。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看了一眼未来的幻象。

由大道构成的幻境又岂是凡人可以窥视的,虽然只是一眼,却已经击中了龙秋影的软肋,她赫然看到了令她痛不欲生的一幕:大宗师惊天动地的一掌,狠狠的劈下。王雨鑫为了护住自己,力抗大宗师灭绝的一掌,终究不敌,连同自己被打落山涧。

这一幕并不完整,可龙秋影却知dào

,如果王雨鑫不逃,定然凶多吉少,是以拼着一口气给了王雨鑫示警,这才昏迷过去。只是王雨鑫心念她伤疲之躯,并未逃走。

“傻瓜,不要胡思乱想,未来虚无缥缈,没有发生的事,一切都有可能。你陷入幻象,那些并不是真的,现实是我——和你在一起。”王雨鑫温柔的在龙秋影耳边呢喃着,仿佛前半辈子没说过的情话,都要在此时说尽一般。

龙秋影闻言神色一暖,有着王雨鑫不断给她输送真气,她的脸色已经好了不少,能够这么快醒转,无疑是混沌真气的功效。只听龙秋影轻声道:“和你……在一起我好……高兴,可我不想让你……为我受伤……我会难过……会心痛……”龙秋影说着,声音渐低,随即沉沉睡去,在心中宽慰的情况下,龙秋影的身体也开始了自我保护,徐徐徐徐恢复。

看着龙秋影孩子般的面庞,王雨鑫又是一阵心疼,轻轻将其平放在床上,王雨鑫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们走吧,我会留下来,与大宗师一战,永绝后患。”王雨鑫耳力惊人,虽然全副身心都放在龙秋影身上,却也察觉到三星使的到来,这话正是对三人说的。

“你都不走,我干嘛要走,来找你之前,我已经和杜樽打过赌了,如果不能带你回去,我就输一百两银子给他。让我就这么输给他,你想都别想。”穆天叔折扇一打,毫不在乎的说道。

王雨鑫闻言微微有些惊讶,只是转头愣愣的看着穆天叔。

张纵也立kè

表态道:“军中好手不少,正适合我练枪。”说着冲王雨鑫咧嘴一笑,露出了缺了一颗的牙齿。

王雨鑫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游荡,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们熟悉彼此,王雨鑫当然看得出两人这么说是为了留下帮自己,只是说出话来,没有热血义气,却更多的是理所当然,显然是为了堵住王雨鑫劝阻的后路。

穆天叔好赌,而且赌品很好,他和杜樽不一样,那家伙就是为了赢才赌,而穆天叔则纯粹是爱好。他不计较输赢,只是享shòu

赌博的过程,所以名字里有“叔”这么晦气的一个字,也不见他有什么不痛快,反而经常以此自嘲,叫嚣着要改名字,只是也没见他真改过。要说他为了区区百两银子而冒险,王雨鑫是绝对不会信的。

而张纵虽然嗜武,却只对枪术感兴趣,军中用枪的人虽多,但是大都是野路子,江湖上用枪的人本来就不多,高手更少,更何况是军旅之中。所以他都把目标放到岳飞这种水平的高手身上了,可见在枪术一途上,张纵不说冠绝天下,至少也是难逢敌手。至于他说的在军中练枪,虽然是个很好的借口,却终究骗不过王雨鑫。

虽然借口拙劣,王雨鑫却一阵感动,正是因为拙劣的借口,更显得他们义无反顾之心,只是为了自己一个决定就放qì

个人安危,王雨鑫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人格魅力,归根结底,还是兄弟情谊,这教他如何不感动。

心中一动,王雨鑫已经看向了王上生,他知dào

自己已经无法让三人离开,只是听听对方会说什么。王上生平常话并不多,身材倒是魁梧,却是沉默寡言得紧,恐怕他也找不出什么像样的说辞,所以王雨鑫对此倒是产生了兴趣。

不想王上生嗫嚅了一会,穆天叔和张纵都皱眉看着他,三星使向来是一条心,难道王上生会打退堂鼓?当两人都以为他在犹豫的时候,就听王上生吭吭哧哧的说道:“塞……塞外雪凌……凌雪姑娘在这里呢。”

这话没头没脑,说出来之后,几人都是一愣,可是他们脑筋转的多快,几乎眨眼之间便即反应过来,看向王上生的眼神,充满了暧昧和深意。

塞外雪凌雪,成名于塞外,独创的六出剑式在塞外罕逢敌手,她样貌十分标致,更有一种傲雪凌霜的气质,人送外号冰美人,追求者不计其数。凌雪也在仙人关中,这几人是知dào

的,只是他们没想到,王上生居然对凌雪有意思。错愕之后,就是一阵鼓动,连刚刚因为感动而有些尴尬的情绪也冲淡了不少。

嬉闹了一阵,情绪渐复,王雨鑫突然凝重得道:“三位兄弟愿意留下,我是感激的。不过大宗师终究非咱们可以力敌,可他也别想轻易取咱们性命,既然他要来,我就先断他一臂!”

第四百零一章 扔鞋

“三位兄弟愿意留下,我心中感激,只是此番凶险胜过以往,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三位兄弟答yīng

。”王雨鑫说的郑重,三星使闻言也收起了嬉闹之心。

王雨鑫顺势说道:“大宗师是前所未见的高手,如若情势不对,还请三位兄弟不要冒险,尽快脱身。”

三星使脸色一变,不由说道:“我们既然留下,自然共同进退,绝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三人听到王雨鑫又来劝服,不由有些不悦。

可王雨鑫却是摇了摇头道:“兄弟们,我还有别的请求,万一我们不敌对手,一旦事不可为,还请你们把秋影带走,我会尽lì

阻他一程。”

三星使顿时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了龙秋影,他们没想到王雨鑫的请求是让自己救走龙秋影,他做了这决定,显然抱着必死之心。虽然大宗师主要是冲着王雨鑫来的,但是以他的修为,想要逃脱绝对不难,他为了龙秋影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用情之深可见一斑。

三星使虽然都未曾有过情,却也不由动容,明明百般不愿,可还是斟酌再三,下定决心道:“老板放心,就算拼死一搏,也必然护得龙姑娘安全。”

“如此,王某拜谢。”王雨鑫说着,深深拜了下去。

王雨鑫知dào

,自己为了龙秋影做任何事都没问题,因为自己有情。可三星使能够答yīng

自己,甚至以性命担保,靠的自然就是义。只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就肯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样的义让他承shòu不起,是以这一拜,出自真心,出自感动。

可三星使显然没想到王雨鑫会如此做,赶忙上前搀扶,如果真受了这一拜,三人的内心并不会好受,他们的确是出于义气才答yīng

,但也得是对的人才行,王雨鑫无疑就是可以让他们如此付出的人。

然而,三人一齐扶住王雨鑫之后,脸色却是同时一变,三人虽然被王雨鑫吸走了不少真气,可此时合三人之力却架不住王雨鑫下拜的力道,纯粹力量的比拼,三人加在一起居然是完败。

王雨鑫一拜到地,这才起身,对此事也不再提,转而说道:“既然大宗师要来杀我,说不得也得给他备份大礼。他向杀我,我就先断他一臂。”

风铃峡。

仙人关与和尚原中间的一处峡谷,说是峡谷,其地势并不如何险恶,对于武功高手,充其量就是两个小山包而已,但是对于双方官兵来说,倒是并不平坦,只是还谈不上险。可因为地势的原因,这里也成了双方军队经常交战的所在。

如果抛开战争而言,此处也算是一个幽静之地,偶有风吹过峡谷,岩石的空洞形成风吸,会发出稍稍尖锐的响声,如同风铃一般,风铃峡的名字由此而来。

日刚过午,本是约定休战的时候,即便双方杀伐,可毕竟都是人,衣食住行都是要保证的,这是一场持久的战争,一时的偷袭并不能改变什么,根本不必要在吃饭的时候还要争分夺秒。

而在这个双方官兵都抓紧修养的时候,有几个人却依然没有歇息,他们正趴伏在风铃峡上,远远窥视着金兵的临时营地,那里正驻扎着一支部队。这支队伍人数并不多,只是平常出来骚扰的一支,可是这支队伍里却又一个特殊的存zài

,金太祖的孙子,当今大宗师的亲传弟子,勒付恩。

窥视着勒付恩所部的这几个人也不是别人,正是王雨鑫和三星使,王雨鑫之前提到的断臂,就是为了要断掉勒付恩这条有力的臂膀,是以他们埋伏在风铃峡,伺机出手狙杀勒付恩。

既然是临时驻扎之地,自然不需yào

太多的遮蔽,及时发xiàn

敌人才是最重yào

的,所以勒付恩的队伍只是占据了有利地势之后,便就地埋灶做饭。他们能看到别人的同时,自己也同样暴露在其他人的视线中,毕竟只是一支小队,不至于搞得跟国家机密似的。

王雨鑫四人所在的位置与勒付恩的驻扎处不算近,但是以几人的眼力,要想观察却并不困难。

“勒付恩身份这么尊崇,竟然每天只领着几百个人出来打秋风,也不知dào

这帮金狗是怎么想的。”张纵语气狠狠的说道。

其他三人微带诧异的看了张纵一眼,王雨鑫纳闷道:“纵哥儿,你今天火气不小啊。”按理说勒付恩落单的话,他们更容易得手,可是听张纵这意思,好像对眼前状态十分不满似的。

张纵只是哼了一声,没多说什么,看着金兵方向的眼神,充满了恨意。

其他三人不明所以,也没过多纠结,此刻并不是想太多的时候,他们潜伏了许久,等的就是尽可能有利于自己的出手机会,虽然对方区区几百人,在他们眼里并不算什么威胁,不能全部干掉,要想全身而退却是不难的。可问题是,他们要刺杀勒付恩,这家伙的实力深不可测,说不好他一个人有可能将四人全部留下,是以为了刺杀成功,几人也在不断思忖着对策。

“这些金兵都是老兵了,身上的血腥气很重。”王上生观察了半晌说道。

“嗯,我也感觉到他们身上的杀气不一般,虽然是出老骚扰的兵力,却是一队精兵。”王雨鑫细心感受了一下,与三星使凭借经验感觉的不同,他的境界让他更能清晰的感受到金兵阵中传来的杀气,那是深入骨髓的嗜血和残酷。

“看来我们之前的计划,实施起来不一定那么顺利了。”穆天叔点了点头说道。

“话是这么说,不过这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趁着守军吸引他们注意力的时候,由我来主攻勒付恩,你们尽可能清理那些金兵,如果我能成功把他引走,你们一定要尽快赶来助我。”王雨鑫再次确认了一下几人商量过的计划。

三星使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而张纵却是握紧了手中的枪,沉声道:“就怕这个缩头乌龟到时候不敢出阵。”

三人再次诧异,以勒付恩的实力,又怎么能算是缩头乌龟,张纵这句话个人的感情因素太强烈了,甚至有些无理取闹。

王雨鑫以为这就是张纵放松自己的方式,可另外两人却知dào

并非如此,刚想问个缘由,却听王雨鑫说道:“纵哥儿说的也不错,我们应该先探探对方虚实,或许直接将其引出来,也能省了不少事。”

这个提议吸引了三人的注目,骚扰试探的确是战争中最为重yào

的一环,但是王雨鑫提议的骂阵却不那么简单,首先一个人最佳,要是四人齐动,引不出勒付恩,一个不小心连退路都没有。其次骂阵的这个人终究只是个诱饵,事不可为的话必须得能保证全身而退,轻功一定要上乘才行。最后,这人实力要高,否则哪能引动勒付恩,对发一箭射来,就落荒而逃,只能是个笑话。

三星使同时想到了这点,一齐看向王雨鑫,同时满足这几个要求的,王雨鑫首当其冲,他是宗师境界,虽然没有系统学过哪些功夫,但是有战斗本能傍身,相信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看我干嘛,我得养精蓄锐,到时候对付勒付恩,我肯定得上吧。”王雨鑫提出了建议,却是第一个把自己摘了出去,人品十分不怎么地。

三星使也知dào

王雨鑫说的没错,互相看看,王上生率先开口道:“我轻功不行,万一回不来……”话未说尽,却已经表明了意思,王上生并不以轻功见长,要他去就是肉包子打狗了。

“我的功夫防守有余,进攻不足,对他们构不成威胁,勒付恩不见得会出手。”穆天叔折扇一打,立kè

表态道。他主攻的武学叫风流扇法,名字虽然好听,却是别有深意,风流扇法脱胎自战场上的盾术,并非风卷云舒的风,而是如封似闭的封,重于防守,攻击性很差,他的那把精钢扇也是特别配合这套武学打造的,一旦展开,守住三四个人都不成问题。

张纵也知dào

穆天叔说的不假,可这么一来就只剩下自己,一想到这仨人推卸责任还这么振振有词,张纵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倒不是不敢去叫阵,但是就这么去了着实有些窝囊。不过他眼珠一转,心中一动,说道:“这么看就只有我去了。”

他说完这话,就看到那三人一副早该如此的模样,更加气愤,却是不动声色道:“咱们四个人里,的确也只有我能去了,不过这个活儿也不一定非得在咱们四个里面选,请些外援也无可厚非。”

王雨鑫三人面面相觑,不知dào

张纵想说什么,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这时就听张纵继xù

说道:“轻功好武功又好的,狼巢中就能找到,譬如说塞外雪凌姑娘。”

王上生闻言就急了,上去揪住张纵叫道:“你小子没安好心,居然打凌姑娘的主意,我和你拼了。”

张纵勇敢的迎了上去:“你个见色忘友的玩意儿,我和你拼命。”两人说着就互掐了起来。

王雨鑫和穆天叔赶忙将两人拉开,劝道:“别打了,小心被发xiàn

了,这里离仙人关尚远,就算去找凌姑娘也来不及,你俩冷静点。”

王上生被拉开,仍然气咻咻的道:“这个时候让女人上,你也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三个算计我,就好意思。不想让凌雪去,你就自己去。”张纵和王上生针锋相对。

“就你一个人符合条件,你还推辞不去。”王上生哼哼着道。

“你怎么知dào

我没去过?”张纵气急说道。

“你去过?”王上生一脸不相信的反问。

“废话,没去过我这牙怎么没的!”张纵也是气急,脱口就把自己的牙是怎么没的给说了出来。

“哦!”三人发出长声,恍然大悟。显然张纵知dào

金兵里出了个高手,一时技痒前去搦战,却不想被勒付恩打丢了一颗牙,这事的确丢人。

张纵知dào

失言,怒目而视几人,这下连王上生都不和他争执,一时无言。终于还是穆天叔打破了沉默说道:“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会交战,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看咱们还是找个上档次的办法决定谁去叫阵吧。”

“那就扔鞋吧。”王雨鑫不假思索的说道。

第四百零二章 只身搦战

张纵很愤恨,愤的是遇人不淑,误交损友;恨的是自己运气太差。

王雨鑫这个不要脸的提出扔鞋这个办法之后,立kè

得到了他那俩兄弟的赞同。扔鞋这么个白痴的办法,最终得到通过,而自己偏偏就是鞋尖指向的人,这样的运气实在让他没脾气。

不过愿赌服输,和穆天叔呆久了,自然也有好的赌品,张纵二话没说,起身就向金兵的驻扎地走去,只是临行前拿眼神把那三人彻彻底底鄙视了个遍,算是稍稍发泄了心中的不满。

此时张纵就大喇喇的站在勒付恩所部队伍的外围,远远的看着对方的中心。鞭枪被合在一起,成了一杆丈八长的银枪。枪乃兵中之霸,张纵这杆鞭枪更是跟随他上阵杀敌,征战无数,单单是枪身上若有若无的血气就昭示着这是一把杀人的凶器。而枪的主人,笔直的站在当地,锋芒毕露,可不是一杆更胜手中利器的神兵。一人一枪,恰如两条龙般,给对阵的金兵释fàng

着无匹的压力。

虽然单枪匹马前来,张纵却并不打算逞匹夫之勇,他所处的位置,恰是金兵的射程之外。他早已叫过阵,要勒付恩出来单挑,可是此时正值中午,人困马乏的时刻,虽然张纵的气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可也不会因为他一个人而影响部队的休整,是以他叫骂了半天,也不见对面有什么动静,除了紧紧盯住他之外,再无别的动作。

张纵并不是怯战,他站立的位置十分考究,恰好是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若勒付恩真的出来,正好将他引过来。可若自己再踏前几步,那面对的就不是勒付恩一人,而是金兵的箭网了。

可是像张纵这样,时刻保持气势压人,却也是办不到的,保持这种状态,对自身的消耗本就不小,更何况一对几百,虽然他的境界已经提升,但是损失的真气却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恢复的,经过了一个昼夜的修养,他也只回复了八成而已。

如此僵持下去不是办法,张纵决意打破平衡。一脚踢在枪身,丈长的银枪舞出一道银影,被他别在身后,紧跟着大步朝前迈去。可他刚踏出一步,就听到嘣的一声闷响,一支羽箭第一时间朝他射来,劲道不小,显然驾驭这支羽箭的弓非同一般。

张纵毫不惊讶,眨眼间背后的枪已经挡在身前,一扫就将羽箭打落,力道和准度也端的不俗。他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心下却是惊讶,勒付恩所部的军队果然不一般,自己刚刚踏入弓箭的射程,就引发了对方的攻击,而且来势奇准,这等射术已经不是普通士兵可以比拟的,这支精兵果然藏龙卧虎。

想到此处,张纵顺势朝羽箭射来的方向看去,赫然发xiàn

一个头戴金盔,身着厚甲的长官模样的家伙,正引弓射箭,刚刚的一箭才被张纵拨落,此时他已经将第二支羽箭搭上,大弓业已拉满。

这人好娴熟的弓技。张纵心中如此想着,已经开始规避弓箭的攻击,那个金盔甲士射来的箭只是个开始,随后不停有箭矢射来,遍布四周。

虽然金人擅长射击,可因为各人的膂力以及弓弩的不同,射出来的箭终究会有差异,而且张纵刚刚进入射程,能够在这个距离还对他构成威胁的,即便是在这精英队伍里,也着实不多。之间张纵舞枪成圆,将周身护了个周全,戳、点、挑、扫、格、拨、挡、架,枪术中的技巧被他使了个淋漓尽致,他是枪术大家,此时耍的乃是一套四象枪法,玄武式注重防守,施展开来,周身当真如铁桶一般,泼水不进。

弓箭如同暗器,胜在远,胜在隐,但是超过一定距离反而失去了优势。而其又不同于暗器,一个人就算箭术惊天,也终究达不到箭阵的威力。此时弯弓射箭的到底不是所有人,虽然张纵周身都是箭雨,却只是声势惊人而已,其中大部分都是强弩之末,真zhèng

威胁到他的少之又少,加上四象枪术玄武式的神奇,经过几轮箭射,他竟然毫发无损,而他的身前赫然形成了一个圆弧,圆弧之外布满箭矢,而圆弧之内则像禁区一般,成了他枪术的领域。

几轮箭射之后,金兵也发xiàn

弓箭的威胁几近于无,是以渐渐停止了射击,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浪费。而张纵则挺立当场,就如他到来的时候,挺拔,笔直,不露丝毫怯意。

“狼巢张纵,求见勒付恩将军。”张纵挟着这一轮威势,再次发生喊道,虽然是同样的话,可在周身箭矢的映衬下,此时说话的分量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他说完这句话,对阵中首先对他射箭的金盔甲士,突然操着并不流利的汉语怒道:“汉猪,敢无礼,对将军,死。”

几句话说的磕磕绊绊,显然还并不习惯说汉语,可那人的动作却不慢,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策马出阵,朝张纵奔驰而来,在马上还兀自叫道:“我来杀你。”

张纵见状依旧面色如常,淡淡的说道:“汉人最讲礼数,只是礼数也要对人,对畜生,杀之宰之便可,无需讲礼。”话声不大,但是以内力传出去,终究是让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楚。

那金盔甲士只是会写粗浅汉语,根本无法和人进行沟通,更别说用言语交锋,他甚至都听不太懂张纵在说什么。不过这并不影响他能理解,虽然听不懂,却知dào

张纵说的不是好话。双腿一磕马腹,胯下战马被铁针刺中,吃痛后嘶鸣一声,加速朝张纵冲了过去,那金盔甲士用金语大吼着:“杀!”手中已经捞出一条长枪,向着张纵点去。

骑马冲刺的话,用刀更为犀利方便,因为在巨大冲击力作用下,只要砍的准确,不需用力就足以斩断敌人的身躯,所以马战多用刀,这已经是十分常见的配制。可这金盔甲士用的却是枪,显然对自己的膂力有一定的自信。这甲士对勒付恩敬若神明,所以弃刀用枪,虽然杀人不那么畅快,但是威势却更加惊人,往往一枪抡出去,砸不死人也能将敌人打的筋断骨折。

看到这人也用枪,张纵双眼不由一亮,说道:“就看你配不配用枪。”说着也不动作,但是内力提聚,整个人气势更盛,显然准bèi

迎来金盔甲士的冲刺一击。

金兵作战骁勇,全来自骨子里的血性,因此他们的马上功夫更加厉害,尤其擅长冲刺战法。这金盔甲士身份不低,一骑冲出竟然颇具声势,加上他胯下战马也非凡种,全力冲刺过来竟然隐隐带着风雷之势。

张纵见状,大喝一声:“来得好。”言罢不退反进,硬着战马冲了上去,待得双方接近,他陡然一个矮身,一招蟒蛇盘树使出,鞭枪带着风声扫向马腿。

所谓射人先射马,张纵深谙战场作战的道道,要想打人就得先打马,所以早就准bèi

招呼对方的战马。

那金盔甲士显然也知dào

冲刺战法的弊端,那就是对方会选择攻击战马,一旦被对方得逞,先损伤的必然是自己,是以早有准bèi

,看准张纵的来势,双腿紧紧夹住马腹,待对方的鞭枪扫来之际,猛的一提,战马带着人突然跃起,让过了张纵的横扫一枪。这一下不仅借助了马跃的力量,金盔甲士自身的提拉之力也起了不小的作用,他骑术之精可见一斑。

一人一马跃在空中,金盔甲士长枪一抖,返身砸向张纵背心,这一下闪避连着反击,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端的十分狠辣。

然而论起枪术,张纵绝对有值得称道之处,即便杀不死敌人,至少也不会轻易中招。金盔甲士这变化虽突然,却也在张纵的意料之内,看到人马跃起,蟒蛇盘树的变化立kè

跟上,本来横扫的一枪突然一个转折,绵延而上,如同蟒蛇盘行,直刺马腹。而且这招蟒蛇盘树,盘的不只是枪,还有使枪的人,张纵跟着枪势一转,整个人忽然离了原地,旋转着刺向战马。

张纵人随枪走,金盔甲士自然刺空,而他人在空中,再做变化已来不及,只听噗嗤一声,战马凄厉嘶叫了一声,摔倒在地,腹部血流如注。不过这战马的确不凡,即便自己丧命也要护主,倒地之前连走了两步,给了金盔甲士平稳着陆的时间。

看到陪着自己出生入死的爱马受创倒地,那金盔甲士虽然没受什么伤,却是哀吼一声,抚摸着自己的战马,双目充血的瞪视着张纵,如果刚刚他还没动真怒,此刻已然充满了杀意,誓要杀之而后快。

“汉人,你,杀马,你死。”金盔甲士目眦欲裂,说罢抡枪就朝张纵砸了下去。盛怒之下,好端端的一杆枪,赫然被他当成了棍。

杀马只是势在必行,张纵自然体会不到金盔甲士对战马的感情,见对方动怒,却也不惧,挺枪格挡,两人两枪立kè

就战做一团。金盔甲士膂力极强,加之怒火盈胸,更是一招一式都沉雄无比。张纵仗着内力精深,却也不输对手,而且他的招式更加精妙,如此打起来,少了很多顾忌,没走出三十合,张纵一招瞻前顾后,强打开金盔甲士的长枪,一枪直刺对方胸口。

就在张纵即将刺中甲士胸膛的时候,突然一声劲响,张纵闻声脸色突然一变,下意识的将身子一让,就见一支羽箭间不容发之际,射向了张纵手中的枪,将他的鞭枪带到了一边,救下了金盔甲士。

被羽箭射中,张纵整个手腕感到一阵麻痹,那支羽箭携带的力道之强,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心下骇然已经顾不得拿下金盔甲士,反而看向了羽箭射来的方向,他心知此时此刻能够射出如此强势一箭的,只有一个人。

果然就见远处,一个铁塔一般的汉子,风一样的大步奔了过来,几个呼吸就到了张纵跟前,稳稳的站定,气势瞬间压服了全场。这巨汉负手而立,半裸的胸膛上肌肉虬结,面容虽然粗犷,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睥睨之态。巨汉打量了张纵一番,缓缓开口道:“我们又见面了。”

第四百零三章 交锋

巨汉负手而立,半裸的胸膛上肌肉虬结,面容虽然粗犷,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睥睨之态。巨汉打量了张纵一番,缓缓开口道:“我们又见面了。”

“是的,又见面了,特来再请你指教。”张纵也不理会金盔甲士,朝那巨汉一抱拳说道。出现在张纵眼前的人,自然就是他此行的目标,勒付恩。

“将军,属下无能。”那金盔甲士趁这个机会,来到了勒付恩身边,弯腰请罪,脸上闪动着悲痛和惭愧,显然被人杀了马又输了招,都令他十分痛苦。

“擅自离营,又输了一阵,折损了战马,影响士气。回去领三十鞭子,算做惩罚。”勒付恩古井不波的说道。

“属下领罚。”金盔甲士微微一愣,这才行礼说道。刚刚勒付恩所说的罪名,即便直接砍了也不过分,可他却只罚了三十鞭,显然并不是真要惩罚,只是严明纪律而已,这金盔甲士明白勒付恩的心意,心中不由一热。

“葛图,记住,战败并不可怕,我大金勇士流血流汗,从来不怕死亡和失败。怕的是悲伤和懦弱,如果被悲伤左右了你的情绪,伤害的不只是你自己,还有身边的一班战友兄弟。”勒付恩声色俱厉的说道。

他知dào

葛图最爱战马,将他的马视为亲人爱侣,此时战马横死,悲伤的情绪已经呼之欲出,如果任由他这么下去,定然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是以以将军的身份出言点醒。

葛图闻言,后背已经布满了冷汗,他的确是为了战马死亡而悲伤,否则也不会短短几十招就被张纵挑败。此时听到勒付恩的教xùn

,立kè

知dào

自己有错,心中一惊之后,赶忙说道:“谢将军教诲。”

勒付恩喜欢葛图的聪明和直爽,知dào

他这么说已然将自己的话听进心中,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带着你的马回去,好好将它安葬。宋人杀了你的战马,你就从宋人那里给我夺回来。”

勒付恩一句话就点燃起葛图的热血,连刚刚的悲伤之情也冲淡了不少,可是旋即他就反应过来,勒付恩让自己回去,显然是要单独面对张纵,不由急声道:“可是将军,这人武功很高……”

“哈哈哈。”勒付恩狂笑几声道,“葛图你觉得我是那么容易被人伤到的吗?”

一句话,带着冲天的自信,登时感染了葛图,他深知自己这位将军的实力,再次行礼之后,扛起自己的战马,二话不说就朝驻扎地走去。

勒付恩和葛图谈话都用金语,张纵听不懂,却也不出声打扰。可他发xiàn

两人说了几句后,那金盔甲士就扛起死掉的战马离开,不由也是一阵咋舌:“这匹战马怕不有两千斤重,这甲士真乃勇士。”

勒付恩闻言,冲张纵一笑,用汉语说道:“葛图是我最得力的部下,他骁勇善战,力大无穷,在战场上立下过汗马功劳,是不可多得的好男儿。”勒付恩的汉语在兴元府的时候还不这么流利,此时说出来已经十分流畅,看得出在这上面下过功夫。

张纵听后确实默然不语,继而微微摇头。勒付恩见状诧异道:“张兄弟莫非不认同在下所说?”

“不,这位葛图兄弟的确是勇士,战场上的功夫,是我生平仅见。我只是可惜,刚刚没有下手杀他。”张纵神色凝重的说道。

“哦?想不到张兄弟是如此嗜杀的一个人,你的武道就是置人于死地吗?”勒付恩也收起了恬淡之色,他说这句话时,脸上已经带上了冰冷。

“我的武道只在印证,从中不断吸取经验,所以我前夜才来挑zhàn

你。不过葛图这样的勇士,越是骁勇善战,对我来说就越是要除掉,他所谓的汗马功劳,都是建立在无数汉人的尸体上,这样的人难道我不该杀吗?”张纵刚正的反驳道,面对气势和实力强他甚多的勒付恩夷然不惧。

“汉人有句话,叫惜英雄重英雄。像张兄弟这般武艺的高手和葛图这样的勇士,本该惺惺相惜,想不到张兄弟并非恣意洒脱之人,如此又如何追逐虚无的天道?”勒付恩仿佛有感而发似的说道。

张纵闻言突然一挥鞭枪,在地上划出一条枪痕,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在国仇家恨面前,一切都是空话,从金人铁蹄踏入中原的那一刻,英雄相惜这种话就不适应于你们之间了。”

“张兄弟此言差矣,自古江山有能者居之,如今赵家皇帝昏庸,百官腐朽,中原的汉人生活困苦。而我大金不同,我们举国上下团结一心,有能者皆会有所作为,万万不会夺黄天之命,压榨民众。若由我金人统一天下,必能创造一个天平盛世,张兄弟又何苦如此?”

“哼,荒谬,天下不是汉人的,也绝非是你们金人的。你们妄动刀兵,只为满足一己私利,有什么资格在这说大话。”张纵对勒付恩的煽动并不买账。

“中原江山,地广水美,汉人天生于此,而我们金人却生长在穷山恶水之间,如此宿命又怎能让人安心忍受,既然你们汉人不思进取,那就让我们来取代你们。自古外族入主中原也不少见,汉匈之约、五胡乱华、唐突会盟……这些都是先例,你们汉人都能接受,何苦非要拼命抵抗我大金?”

“你所说的这些外族胡虏,终究被汉人赶出了中原,就算你今日雄兵当关,也少不了和他们一样的下场。”张纵不为所动的说道。

两人的谈话间已经有了火气,勒付恩终究并不是擅长言辞的政客,一番道理说完,便即住口不言,只是盯着张纵仔细的观瞧。而张纵则不甘示弱的回视,两人这样互看,形成了气势的比拼。

未几,勒付恩突然叹了口气道:“如此,我与张兄弟是谈不拢了。不过有一点,我认同你,像你这般的大好男儿,若不趁早扼杀,将来必是我大金的后患。”他如此说,便是已经动了杀机,前夜张纵来找他比招,他只是胜而不杀,显然也是敬重张纵的武勇。

张纵枪势一震,鞭枪被他平平端起,指向勒付恩,沉重的鞭枪纹丝不动,沉声道:“早该如此,废话那么多,婆婆妈妈。”

勒付恩闻言却是一笑道:“张兄弟可知dào

战马对我金人的重yào

性?”

张纵脸现不耐,说道:“你又扯些乱七八糟的干嘛,我杀了葛图的马,你若杀了我,完全可以为他报仇。”张纵的确有些烦躁了,他想着尽快将勒付恩引道王雨鑫那边,独自面对这个高手,的确是件压力很大的事。

谁知勒付恩却是摇了摇头道:“张兄弟有所不知,马对我们来说是最珍重的伙伴,有了马我们才能驰骋,才能从白山黑水间来到中原。你杀了葛图的马,等于斩断了他的臂膀。今天你有勇气来再战,我也不杀你,只断你两条臂膀,算作惩戒。”

“好,话已至此,那就进招吧,你的兵器呢?”张纵豪爽的说道,他虽然是来杀勒付恩的,却也不想欺负他赤手空拳。

“枪是拳的延伸,你是用枪的行家,自然明白,我就以我的铁拳,会会你的枪。”勒付恩也同样傲气的回道。

张纵听了却是心中一凛,前夜他来拜访,勒付恩还持着一根铁棍对敌,此时居然要赤手空拳,显然是瞧不起自己。以他的骄傲,何时让人如此轻视,不过他怒极却更加沉稳,心神清明之下,低吼一声:“好,就让我领教阁下的铁拳。”

说着,张纵挺枪直刺,出手就是四象枪术青龙式的一招青龙出海,这一招直来直去,毫无花俏,全凭一股气势,力道在刺出的过程中不断增加,累积到顶点,实在是锐不可当。

勒付恩看准了鞭枪的来势,暗赞一声厉害,单凭一招就看出张纵在枪术上的修为,与前夜相比,虽然力道略有不足,但是气势却是犹有过之。然而面对如此直刺的一枪,勒付恩却不退反进,于微小的距离中连跨两步,迎上了张纵的枪。这两步并不大,纯粹就是为了借势借力,他一看就看出这一枪的精髓,若是退步反而入彀,是以跨步迎上,不让张纵将势积蓄到顶点。双拳前后交错,勒付恩将重心微偏,两只普通人大腿粗的小臂铰上了张纵的鞭枪,将其狠狠的钳住。

其实张纵倒是有些误会勒付恩了,并不是勒付恩托大才不用兵器,他天生神力,在拜入大宗师门下后,更是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极致,一双拳头不说坚愈钢铁,也是刀兵难伤,也称得上是一件奇兵,比之他用起来并不趁手的铁枪铁棍,还是拳头更加如意一些。

枪身被勒付恩钳住,张纵顿知不妙,对方的的力量大的惊人,他早就有所领教,却不想一对手臂竟然比铁钳还要有用,赶忙收起轻怒之心,劲力一吐,立kè

变招。

龙游浅滩。

张纵的枪不是普通的枪,合在一起是枪,拆解之后又是一条十三节刚鞭,如何变化全随他心意。此时他使出龙游浅滩,运起暗劲,长枪立kè

化为鞭形,犹如卧龙游动,本就刁钻的枪招,变得更加捉弄不定,枪头几个转折朝勒付恩的咽喉扎去。

勒付恩没想到张纵的枪还会有这等变化,也顾不上攻击,赶紧退了出去。他这一退,张纵顺势跟上,鞭枪一甩,一记神龙摆尾,闪着寒光的枪头紧随而去,如同毒蛇吐信,不离勒付恩的咽喉。

然而勒付恩又岂会如此轻易中招,他后退就是为了一息喘息之机,借着后退的间隙,觑准一个机会,拳出如风,插入鞭枪间的空当,猛的将其格在身外。十三节鞭本属软兵器,被格开之后,立kè

甩出,可张纵却是早有预料,暗劲一运,本来甩出的枪头竟然空中一个转折,划过一个大弧,点向勒付恩的后脑。

凤还巢。

来自后脑的攻击,仿佛带着鸾凤的鸣叫,刺痛着勒付恩的脑后大穴。然而勒付恩却仿若未知一般,格开鞭枪之后,倏然进步,一记炮拳,自下而上冲向张纵的胸膛。

两败俱伤之局,然而张纵却飞快的判断出,勒付恩更快一筹,如不收招,先死的,就是自己。

第四百零四章 二次交锋

沉肩撤肘。

生死关头,张纵果然选择了回避,手上暗劲运起,鞭枪的尾部突然一合,在微小的间隙中挡住了勒付恩的卧心炮。然而炮拳发力除了刚猛外,后劲也是十足,出拳时声势惊人,打中敌人时力道全面展开,辅以内劲,更有连绵劲的架子。

是以卧心炮虽然被张纵及时挡住,可他却挡不住勒付恩紧跟而来的后劲。勒付恩本就力大无穷,练就出内息之后,即便王雨鑫的玄冥真气也无法硬碰,更何况此时仓促回力的张纵。几乎甫一接触之下,张纵就感觉到巨力袭来,更是隐隐发xiàn

其后连绵不绝的后劲,正在蓄势待发。

张纵哪敢怠慢,体内真气疯狂运转,化解对方恐怖的力道,同时他双足点地,借势后跃,以避免自己被震毙。然而勒付恩的力道何其之雄,先是肌肉的力量爆fā

出来,就将张纵狠狠的打出去,而紧随而至的内力则将张纵牢牢吸住,他这一拳用力十分复杂,却施展的恰到好处,既达到了爆fā

,又保证了杀伤力的最大化,其战斗经验之丰富,可见一斑。

如果换做普通人,勒付恩这一拳足以将其打死,然而张纵终究不是一般人,他最近刚刚领悟了大道,只差一丝揣摩领会,便可进阶宗师境界,面对着必杀一拳,他虽然有些狼狈,却并非全无招架之力。

内息涌动,拼命的化解着袭来的力道,张纵只感觉气息闭塞,不过好在他仍然完成了后退的动作,即便勒付恩的内息将他牢牢吸住,却终究有了缓冲的余地。高手相争,全力以赴的只是势,力量必须留有余地,无论是自保还是攻敌,力量用尽必然有虞。勒付恩这一手虽然厉害,对付二流高手绰绰有余,甚至对手一流高手也屡试不爽。可张纵的临敌经验比他只高不低,应付这种手段,不说毫无困难,至少也并不慌乱,唯一令他挠头的,只有勒付恩的怪力。

然而勒付恩的内力只是吸住张纵,伤人全凭肉体的力量,如此一来,本是一个厉害手段,但是遇到此时的张纵,立kè

显得不那么有效,张纵抵挡起来虽然狼狈,可实jì

上却并无大碍,只是起初的仓促,让他的内脏受到了一些冲击。

像张纵和勒付恩这等高手,永远不会坐以待毙,主动出击早已成为了他们的习惯,半招挡住勒付恩的卧心炮,张纵立kè

连接起早就停顿的另外半招。

凤还巢。

天色暮,鸾凤归巢,可巢又怎能只还一半。甩在空中的枪头本来无力可依,全凭惯性也能够打到勒付恩,然而他皮糙肉厚,对于这种打击完全可以不放在心上,所以并未理会。可张纵此时劲力一收,本来飞在空中的枪头,突然被力道牵引,陡然加速,刁钻无比的刺向勒付恩的后脑。

脑后大穴传来一阵刺痛,勒付恩心下一惊,他没想到张纵在这个时候还有余力控zhì

甩出的枪头,显然自己给他的压力不够。其实勒付恩心中对张纵的实力早有衡量,前夜一战,他知dào

对方功力不弱,这才一上手就以力量压制,以他的判断,张纵此时自保可以,却断然没有反击的实力。可他万万没想到,只是一天一夜的功夫,张纵就窥见了常人一生恐怕都没有机缘得见的大道,境界大幅度突pò

之后,已经超越了勒付恩的判断。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勒付恩对张纵的判断十分准确,只是没想到对方会有奇遇,是以此时吃了亏。后脑的刺痛告sù

他有攻击来到,而尖锐的气劲专破护体真气,让他知dào

这一招不能硬接。几乎不假思索,勒付恩低吼一声,力道全面爆fā

,蕴在拳心的内劲喷吐而出,将张纵震了出去,而他自己则趁机一个前扑,低头让过还巢的一枪。

力道全面爆fā

,张纵终于难以匹敌,他的内力并未完全恢复,面对本就强他一筹的勒付恩,更是无法抗衡,整个人突然就被打飞出去。

人都飞了,再说什么招也都是枉然,勒付恩硬是以这种方式,化解了张纵的攻击。只是他黏住张纵一路打死的计划也已经泡汤,然而在危机关头,勒付恩依旧没有放qì

追击,前扑不只是避开攻击,更是拉近和张纵的距离。

勒付恩前扑之后,四肢着地,同时用力,朝前猛然加速,如同狮扑虎跃,向着他的猎物扑去。张纵在受了勒付恩一拳后,整个人向后暴退,空中拧转身形,努力保持着平衡,同时双手快速抖了几下,化鞭为枪,四象枪术白虎式陡然展开,鞭枪舞出一朵朵枪花,如同白虎探爪,封住勒付恩的攻势。

勒付恩和张纵,就如两头猛虎撞在一起,一个是力大势沉,一个是牙尖爪利,各有千秋。这一斗当真是性命相搏,凶险万分。面对攻击最为凌厉的白虎式,勒付恩也不畏惧,双臂如同两根铁杵,一封一挡,以力量压制对方,一拳就把鞭枪打在一边。张纵的枪势被格开,顺势一个回环,再度朝勒付恩扫来。

白虎扫尾。

这一式乃是借力的法门,借着对手挡格的力道,甩枪再攻。重点全在控枪者灵活的手腕,不断改变枪势,以达到借力转嫁的效果,是以对手力道越大,借到的力量也越大,攻势就越凌厉。这一招借力不断叠加,最大可以完成虎尾三扫,即使使枪者一分力不加,都能达到开碑裂石的效果。

这一招正是勒付恩这种力量型高手的克星,张纵早在之前就施展过,是以勒付恩一见就知dào

端倪。当夜张纵施展出了虎尾三扫,叠加的力量可想而知,勒付恩凭借一股傲气,硬接了这招,长驱直入与张纵硬碰,小胜了一筹,也将张纵的牙齿打落。只不过他当时虽然胜了一线,自己却也受创,整个右臂受了暗伤,淤血凝结,到今天依旧不那么自如。

是以勒付恩深知这一招不能硬碰,然而他却知dào

这一招厉害之处就在于三次叠劲,在叠加三次之前并非毫无破绽,他打算将张纵破在第三叠之间。是以一直前进的他,突然退了半步,算是避让,待得鞭枪甩来,一拳由下而上,击打在枪身。

打蛇打七寸,枪如龙蛇,它的七寸便在枪身。勒付恩这一拳犹如搭在鞭枪的七寸上,不仅破了这一枪之前的蓄力,更是把张纵的暗劲给震散。然而虎尾三扫又岂是这么好破的,眼见勒付恩的力道变化,张纵急忙也跟着转动,鞭枪扬起在空中抡出一个大圆,复又转打回来,本来已经有力散趋势的一招,再度成形。

面对强势一枪,勒付恩心中则是另一番思量。在张纵接续了半招凤还巢的时候,他莫名的心中一慌,一种危险的感觉蔓延全身,不是因为张纵架住他的拳,而是因为出乎意料,他对张纵的判断错了,虽然只是一线,但是他却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以他们这个级数的高手来说,一线之差就是天壤之别。勒付恩不是没想过张纵会有所突pò

,所以他主动进击再做试探,可他他刚刚震开白虎扫尾的时候,却明确的感受到,张纵的确受了伤,也因此实力有了折损。

在张纵全盛状态时,都无法做到的事,此时状态不佳居然可以做到,答案以及不难猜到,张纵的境界有了提升。

武学境界其实是种很虚无的东西,比真气还要不可捉摸。修习内功的时候,一旦突pò

了某种临界,修习者会有切身的感受,内力更加雄浑,经脉更加坚韧,举手投足间也自然更见沉稳大气,这体现在一举一动之中。

然而武学境界则不然,其说到底只是一种认识,是感悟。譬如,认识花种,是月季还是栀子,能说出两种花的区别、特性,什么环境下生长,如何嫁接,怎样开出更好的品质,这都是认知的增长。等到你能说出一百种花的区别之后,触类旁通之下,对各种花都有了简单的认识,推而广之也许没见过的花种,仅仅通过一些特征,就能概括出这种花是什么类别。等到这个地步,天下的花在你眼里都不陌生,再推广些,不只是花,或许草木都有所认识和总结,这就是境界的提升。

武学境界的提升并不能带来力量的变化,却可以提升眼光和视角,让你从不同的角度感受同样的事物,得到的则是更加升华的体验。就像宗师境界,王雨鑫晋升之后并没有一步登天,而是在全新的视角下,领略着新的体悟,只有感悟到了,才对自身有着实质的帮zhù



张纵并不是无人能及的绝世奇才,却也不是王雨鑫这种普通资质,他看到了大道,早就有了感悟,与自己以往的认知相印证之后,立kè

突pò

了一些壁障,再体会一下最近与勒付恩的交手过程,很多疑惑也都迎刃而解,是以他虽然状态不足,但是应对其勒付恩来,却无疑比前夜要轻松许多。

这一点,三星使和王雨鑫都心知肚明,所以才敢让他来叫阵,也是对他颇有信心。而这其中的变化并不明显,是以勒付恩也只是在试探出深浅之后,才开始思考,虽然猜测的方向没错,但是他并不敢肯定张纵真的有所突pò

,不过他知dào

,张纵即便没能跨越宗师境,至少已经迈出了一大步。

想到这些,勒付恩眼神一冷,盯着张纵,浑身上下的气势突然变了,变得沉重,压迫感十足。张纵首当其冲,又怎么会感受不到勒付恩的气势变化,心中一沉,知dào

对方起了杀心。他本就是来搦阵的,并不惧怕和勒付恩交手,但是他有着使命,那就是将勒付恩引开。此时眼见勒付恩起了杀心,压力倍增之下,竟然有点惊喜,他知dào

这种情况下,要引走勒付恩,反倒容易一些。

果然勒付恩杀心一起,再不磨蹭,跃步冲拳,一步跨出普通人三步远,带着充沛的力道,冲向张纵的头脸。

第四百零五章 峡谷陷阱

跃步冲拳,出的不只是拳力,还有冲力。勒付恩这一招俨然是全力以赴,志在必得。他既然猜到张纵可能突pò

了境界的壁障,就不适宜再像之前一样的打法,需得对其重新评估,而这就需yào

不断试验张纵的极限。

一招冲拳,力量和速度俱臻上乘,更是抢在张纵枪招的空隙,长驱直入,直奔他的头脸打去。

拳未至,拳风已经压迫过来,张纵的脸被拳风挤压的都有些变形,这一拳的力道雄浑,已可以预见。张纵赶忙舞枪回护,一杆长枪在微小的空间中施展起来,也颇具法度。

冲拳虽猛,张纵见机更快,鞭枪看看挡架住这记冲拳,不过整个人还是受不住这股冲击力,向后倒飞出去。

勒付恩一拳将张纵击飞,心中已经有了进一步的估计,张纵内力比之前减弱,但是能够在刚刚的一瞬间挡住自己的全力冲拳,抛开对自己招式的熟悉这个因素外,显然境界上有所提升,只是提升了多少,勒付恩并不好判断。然而他清楚张纵的水平,前夜的交手已经有所判断,再朝前踏一步便是万人企及的宗师境界,这层门槛卡住了多少人,勒付恩自己虽然天赋异禀,却仍然停留在门槛之外。如果张纵真的进阶宗师境的话,那这一战自己就真的得全力以赴了。

境界的提升并不能带来战力的改变,却可以让人在战斗时,更加得心应手,这才是最令人头疼的。如果张纵真的踏足宗师境,勒付恩更加留手不得,若然让他稳固境界,只怕日后真的就除不掉这个劲敌了。是以勒付恩刚刚的猛力一击,旨在试探,同时也是攻敌。

张纵果然抵受不住这股巨力,调整着身体卸力,整个人向后暴退以化解侵入体内的力量。他退的极快,既有勒付恩的推力,又有自身的腾挪,然而勒付恩却也不慢,一拳打飞张纵后,赶紧跟上,此时此刻试探只是一个目的,如果能够击杀张纵,那是一了百了,面对这种级数的高手,勒付恩也唯有以连环快拳,让张纵来不及反应。

勒付恩的确是天赋异禀,他的力量放眼世间,几乎无人可敌,而正因如此,他在速度上就有了欠缺,虽然修liàn

内功有所改变,但是高手相争就是一线,张纵这种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人,自然更懂得抓住机会。趁着勒付恩还未赶到的当口,抓紧回气,鞭枪运转成圆,不求伤敌,但求护住自身。

勒付恩此时一拳追至,张纵再一次用枪架住,毫无悬念的又一次被击飞。此时的张纵见勒付恩已经入彀,便不再主攻,反而把九成力用在了守势,四象枪术玄武式全力展开之后,整个人犹如套上了一层玄甲,将自己护了个周周全全。

两人就这样一路打来,勒付恩起了杀心,自然不会停歇。而张纵全力防守,偶尔还击一枪,表面上苦苦挣扎,实则已经铺开了圈套。不过俗话说久守必失,张纵一味防守,完全占不到便宜,只是被动挨打,对手又是勒付恩这种高手,自己也十分难受。而且他为了引勒付恩上钩,偶尔还要示敌以弱,间或一枪不运全力,更让自己伤上加伤。

两人这样打打停停,终于离得金兵营地渐远,而眼见两人走远,金兵却没有出来应援的迹象,看样子可能是对勒付恩极度自信,这才按兵不动。张纵也乐得如此,如果引来勒付恩还带上数百金兵,那此计划就太失败了,而三星使也预料到这情况,万一如此发展的话,张纵趁早脱身,从长计议为好。

事态朝着几人预想方向发展,不能不说是意wài

之喜,因为他们推断的最好情况,也是有一小队亲兵会前来护卫。

两人渐行渐远,很快就打到了风铃峡口,到最后张纵更是不和勒付恩硬碰,而是屡次试图逃走,这倒不是佯装,与勒付恩硬碰硬了这么久,张纵已经濒临强弩之末的边缘,如果再被狠狠砸上几拳,只怕真的就耗竭了他的体力。

好在风铃峡就在眼前,这里正是三星使和王雨鑫布下杀招的地点。张纵见状突然停住,一枪虚晃,随即漫天的枪影朝勒付恩盖了过去,四象枪术朱雀式,凤舞九天。

枪影道道,仿佛凤喙啄人,朝勒付恩刺去。勒付恩一路打来,都是全力出招,乍见张纵反击,竟然不慌不乱,进步向前,居然抢进了鞭枪的攻击范围,拳头飞舞,朝着鞭枪一一砸去。张纵的枪快,而勒付恩的拳沉,纵然他是漫天枪影,终究也只有一杆枪而已,勒付恩觑准枪身,一拳将枪身砸歪,瞬间就破了所有后招。

凤舞九天就此被破,张纵不免有些吃惊,再要变招已然不及,就见勒付恩当胸一拳已经砸来,张纵哪还有机会舞枪防守,情急之下一手抖枪成鞭,朝勒付恩甩去,另一手握拳迎上了勒付恩的攻击。

两拳相对,力大者胜,只听喀拉一声,张纵只感觉手臂一阵剧痛,显然是被勒付恩的拳力震断。对方的真气侵袭,张纵内腑受创,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一般,向后倒跌出去。不过他虽然败退,抖开的鞭枪却还是刮在了勒付恩的颈项上。

本该是两败俱伤之局,张纵仗着武器锋锐,理应占据上风,怎奈勒付恩的拳力喷发立kè

震散了张纵的力道,算是抢到了先机。没有了主人控zhì

的鞭枪,就算再锋利,也终究无济于事,如果张纵能够再坚持一息,这一鞭卷到勒付恩的脖子上,胜负立kè

就会分晓。然而毫厘之差却只是在勒付恩的脖子上划出一道口子,虽然伤口有些凄厉,但是在这些高手来说,这种伤势无异于挠痒。

“很可惜,就差一点。”勒付恩击败张纵之后,也不追击,仿佛炫耀似的说道。

张纵倒在地上,不停的喘气,勒付恩的力量差点让他窒息,此时内息运转不畅,梳理经脉的同时,也让他感觉内脏如同火烧一般。他喘息了一会,这才略带无奈的说道:“是啊,真可惜,就差一点。”

虽然嘴上这么说,张纵却知dào

差的并不是一点,以勒付恩的实力,要想躲开那一鞭,并不困难,对方显然是为了击败自己,这才硬接了那一鞭,勒付恩必然是有自信,那一鞭就算成功,也不会有多大的威胁。做到这点,无疑需yào

极大的自信,而自信必须有实力打底,显然在出招之前,勒付恩就已经知dào

这一鞭并无大碍,他所谓的差一点,不过是句戏言罢了。

勒付恩击败了张纵,却并未立下杀手,而是背负双手站在张纵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上一副胜券在握的微笑,不知在想些什么。张纵加紧调整着气息,一边说道:“你打败了我,却不一定就是胜了。”

“哦?愿闻其详?”面对张纵这种言辞,勒付恩却依旧笑吟吟的反问着,仿佛已经成竹在胸。

张纵见状,心中没来由的一凉,不过事已至此,唯有依计行事,张纵突然在怀中一探,再拿出来时,猛的朝空中甩出一物。

勒付恩的目光追随着那东西而去,耳边则传来一道刺耳的尖锐声响,他眼睁睁看着张纵甩出去的东西,嘴角现出一抹冷笑。那呼哨声来得快,消失的也迅疾,几乎是一闪而过,紧跟着就听到一阵隆隆响声,风铃峡的两边陡然出现不少大石,向着下方滚落。

勒付恩和张纵处在峡谷下,大石滚落,两人显然都无法幸免。将勒付恩引来此地只是开始,滚石便是几人商量的计策之一,张纵早就知dào

,刚刚加紧回气也是为了应付滚石下落,发出暗号之后,立kè

向后退开,尽量远离勒付恩。他之前被勒付恩击飞,也正好与其拉开距离。

一眼没看张纵,勒付恩望着头顶的落石,依然不慌不乱,自言自语的说道:“原来如此。”话音方落,勒付恩脚下一顿,已经追着张纵而去,他一路打来并未受伤,虽然不以速度见长,但是全力奔跑下,并不比张纵慢,几个呼吸就已经追上张纵。

滚石的目标主要是勒付恩,张纵本就距离他不近,这一下勒付恩赶上张纵之后,已然算是安全,躲开了大石,一些细碎的小石块对两人也造不成威胁,声势巨大的滚石攻击,至此算是失败了。

两人到了安全地带,因为落石的存zài

,两人算是往峡谷里深入了不少。此时勒付恩也不动手,就是看着张纵说道:“我道你们有什么花招,原来也不过如此。”

听到勒付恩这么说,张纵之前的不安再次涌现,显然勒付恩已经识破了自己等人的圈套,可他还敢只身前来,显然是将计就计,看来计划并不那么顺利。

产生了危险的直觉,张纵转瞬已经想了很多,看到张纵不答,勒付恩却是心思机敏,于是笑道:“你也不用想太多,我识破你们的圈套还是在你最后一击的时候,当时你完全可以借着地势退走,无需返身攻击,这么看来你的目的就不那么单纯了。”

张纵随即也就释然,刚刚自己的确有些心急,只是害pà

自己无法撑到目的地,这才返身攻击,以图多走几步,不想露出了破绽。想到这些张纵也无暇后悔,而是由衷的说道:“既然识破了圈套,还敢踏进来,你的胆量让人钦佩。”

“我只是想看看你们的设计到底是什么,我以身范险总好过我那班兵中伏强。只不过你做诱饵引我上钩,的确不一般,可你那些同伴竟然不顾你的死活,更让我意wài

。”

“这点乱石就能要了我的命的话,那我也不必活到现在了。”强敌在侧危在旦夕,张纵却依然从容应对,心理素质的确不俗。

勒付恩皱了皱眉道:“你们也把我瞧得忒小了,乱石留不住你,莫非就能伤到我吗?”

“你错了,滚石不是为了伤你,而是为了……不让你走。”

第四百零六章 三人合击

勒付恩皱了皱眉道:“你们也把我瞧得忒小了,乱石留不住你,莫非就能伤到我吗?”

“你错了,滚石不是为了伤你,而是为了——把你留住。”

张纵说着已经摆出了防备的架势,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风铃峡谷上突然闪出几道人影,借着山势竟然就这么俯冲下来,间或停顿一下借力,虽然耽搁了那么一息,但是在下坠力量的作用下,几人却并不慢。虽然风铃峡并不如何陡峭,也没有多高,但是单凭这一手,就可以看出几人的轻功和胆量都有过人之处。

几道人影很快落地,各自站位,隐隐将勒付恩围在中间,这几人当然就是王雨鑫三人,他们在接到张纵的暗号之后推下大石拦路,此时现身当真有瓮中捉鳖之势。

面对四人合围,勒付恩却丝毫没有意wài

,环顾了一圈最终把目光定格在王雨鑫身上道:“果然是你,你的气息虽然有所改变,却还是瞒不了我,想不到多日不见,你的修为又有精进,我要道一声贺了。”

当日在兴元府,王雨鑫和勒付恩几番交手,最后更是生死相搏,彼此之间早就有了独特的感应,虽然王雨鑫当时易容换面,却还是被勒付恩一眼就认出来。王雨鑫对此也并不惊讶,他反而讶异勒付恩看到自己时,表现的如此淡定,显然早有预料。但此时他却不能示弱,淡淡一笑道:“付兄风采不减当日,此时临危不惧,更教小弟佩服。”

勒付恩闻言哈哈一笑道:“此言差矣,不惧我倒是当得,至于临危,恕我眼拙,还看不出在哪里。”

“呵呵,付兄只身范险,单是这份从容,就有狂傲的本钱。”王雨鑫赞了勒付恩一句,这句话倒是言出由衷。

谁料勒付恩却是说道:“只身前来是事实,范险倒是未必,你身边的高手的确是层出不穷,单是就凭你们四个,便想留我在此,只怕是痴心妄想。况且我若不只身前来,又怎能将你们引出来。”

这番话一出口,顿时令四人心中一惊,听这意思,勒付恩早就瞧出了破绽,此行前来只是将计就计,若非留有后招,便是对自己实力的极度自信。这两者无论是哪种,都让四人轻忽不得,而王雨鑫更觉得是后者,因为当日在陆府的时候,勒付恩便是只身前来挑zhàn

众人,他的行事风格看来便是极度自负,虽然他也有自负的本钱,但是放在此刻,或许就是变数也说不定。

虽然勒付恩表现出了极其强dà

的气势,但是四人的计划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已经算是成功了一半,他们并不寄希望一些暗器机关能够杀死勒付恩这种高手,最终还是要真刀真枪的打一场,所以他们设计了这个地形,就是为了断绝勒付恩的后路。

既然事已至此,便不应该退缩,穆天叔此时说道:“你有自负的本钱,今天就尝尝自负的代价,陷阱已经给你挖好,这里就是你的坟墓。”穆天叔说着已经出手攻向勒付恩,他的折扇一展,犹如一面半身盾,将自己藏在扇子后面,整个人已经扑向了勒付恩。

勒付恩闻言纵声大笑道:“我们金人才是陷阱的能手,真zhèng

的陷阱只能困住饿狼,却困不住猛虎,今天就教你们知dào

,困住了猛虎的下场。”

说话间,勒付恩已经和穆天叔交上了手,他的拳头力大无匹,对上张纵的扇子,正好是以钝制钝,可他的力量占优,显然更占上风,两拳砸过去,就将穆天叔逼开。

然而三星使一起历练沙场,早就形成了攻守之间的默契,在战场那么复杂的形势下,三人都能游刃有余,此时合攻一人,更是得心应手。这边穆天叔刚被逼开,那边王上生已经挥舞雁翎刀悄无声息的靠了上来,七杀刀法展开,一招毁车杀马,直取勒付恩双足。

王上生平素沉默寡言,倒是个憨厚的人,可他的七杀刀法却是杀气十足,可在他的演绎下,却多了几分诡谲,本该是一招杀气腾腾的刀法,此时用于偷袭,竟然带着几分隐的味道,配合着穆天叔,令人难以防范。

可勒付恩久经沙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也非常人可比,震开穆天叔之后,早已瞥见王上生的偷袭。当下脚步一错,准确的踩在了王上生的刀面上,脚踢连环,顺着刀身踢向王上生的手腕。

眼看这一脚就将王上生的手腕踢碎,斜刺里陡然刺来一枪,直点勒付恩面门。这一下来的突然,勒付恩也不免措手不及,顾不上再攻王上生,赶忙向一旁避让,同时一拳已经砸向枪身。可是那枪来的快退的也快,逼开勒付恩之后,立kè

如同灵蛇一般退走。勒付恩一拳砸空,还没来得及收势,就感觉脚下劲风吹来。暗道一声不好,勒付恩猛的退却,就见刚刚还被自己踩在脚下的雁翎刀自下而上掠过面门,不由惊出一身冷汗,这要慢个半拍,自己的脑袋非得被削下去不可。

然而还未等勒付恩稳定下来,穆天叔的扇子再次闪至,在他眼前一闪而过,跟着就整个拍了下来,看样子是想将勒付恩砸扁一般。面对这样的攻击,勒付恩真是有些气结,这完全是无赖的打法,偏偏无法可破,只能以力硬抗。本来较力是勒付恩的强项,可他刚把钢骨扇砸开,雁翎刀已经拦腰斩来,让想继xù

追击的他不得不放qì

先手,再次选择后退。

可随即鞭枪再次刺来,这一下勒付恩也不硬碰,闪身避过准bèi

欺近前去,可那鞭枪这一次却不变招,就这么直直的刺了过去,枪到中途,整个横扫过来。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罢了,那枪身扫到一半,陡然分开,化枪为鞭,这么短短的距离发生了这样的变化,饶是勒付恩修为惊天,也难以应对,被鞭枪砸个正着。

肩膀吃痛,勒付恩立知不妙,因为这一砸的力道并没有想象中的大,也就是说这一枪攻击还是其次,目的竟然是束缚。鞭枪将勒付恩捆了半圈,虽不足以将其制住,但是耽搁片刻却已经足够,就是这片刻之机,穆天叔的钢骨扇再次当头砸来,势要将勒付恩砸死一般。

勒付恩并未被真zhèng

缚住,抽手将钢骨扇向下一拨,那钢骨扇果然被轻易拨开,却是露出了早就隐藏在扇子后面的雁翎刀。王上生推着雁翎刀,斜划而下,一招斩尽杀绝,带着无尽的杀气,当胸斩下。

三星使合击之术十分精妙,这数息之间完成了十分复杂的走位、变化、出招、递进,相互间的配合,不说天衣无缝,也是恰到好处,就连勒付恩这种高手,仓促之间也是应变不及,被穆天叔和张纵挤在中间,给了王上生一刀斜斩的机会。

胜负或许就在顷刻之间,然而勒付恩又岂是简单角色,生死关头,他猛地吸气入腹,随即吐气开声,这一吸一呼之间,恰好赶在王上生刀斩之前。伴随着呼吸,勒付恩双臂猛的胀开,将缚住自己的穆天叔和张纵一齐弹了出去,跟着双手一合,擒住了雁翎刀。

勒付恩这一招,王雨鑫在兴元府的时候就已经见过,当时他以一敌六,正是依靠这奇怪的法门,才把六人一齐震开,此时再次使出来,立kè

救了自己一命。然而他临时变化,终究是慢了半分,等他擒住雁翎刀的时候,右肩已经被斩到,等到稳住刀势的时候,这一招斩尽杀绝赫然已经开到了他的胸口。

刀势未斩尽,刀意却已绝。雁翎刀难以为继,王上生就想抽刀撤tuì

,可勒付恩又怎会如他所愿,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双臂陡然运力,怒吼一声,擒住雁翎刀的双手倏忽冲出,双拳砸中王上生的胸口。

这一击含怒而发,威势惊人,王上生被击中之后,竟然没有立kè

被击退,而是停顿了片刻,仿佛在承shòu着勒付恩全部力量之后,这才倒飞出去,人在空中,血已经扬起。

王雨鑫这时终于出手,飞在空*王上生接下,运起柔力化解了王上生身上的力道,堪堪将其救下。此时的王上生双目翻白,硬接了勒付恩全力一击,显然已经超越了他的极限,没有就死已经是他身体素质过人了。

交手一合,两败俱伤,虽然勒付恩的伤口凄厉骇人,可王雨鑫他们显然更吃亏一些,王上生晕死过去,生死未卜,缺少了一大战力,三星使的合击之术立kè

被破,剩下一个身上有伤的张纵,还有守强攻弱的穆天叔,王雨鑫这边也只有他一人还有可能对勒付恩造成伤害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勒付恩拼着受创更大,也要击毙王上生,当然早就想到这点,只是他未想到王上生如此顽强,承shòu了致命一击依然没有死去,不过形势已经渐渐的偏向他了。

“不得不说我有些托大了,你们三人的合击之术的确高明,如果再来一合,只怕我也不会好过。不过可惜,三去其一,势不能成,你们一群残兵败将,这回是功败垂成了。”形势占优,勒付恩也有余暇说话,趁着这个功夫,抓紧止血回气。

刚刚三星使一阵急攻,的确让勒付恩应接不暇,他细细回味了一遍,如果再来一次的话,唯有第一时间将三人击破,否则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摆脱三人纠缠。所以他才拼着伤重,也要击破一个。

饶是如此,王上生的一刀还是让勒付恩吃亏不小。斩尽杀绝是一招两式,斩尽在先,有形有质,暗手则是杀绝,内力透出破坏伤口,短时间内造成爆裂的伤害,才是这一招的精髓。刚刚虽然没有斩尽,但是杀绝的杀手却已经布下了,勒付恩内力精深,可这短短片刻内,却发xiàn

伤势毫无止住的趋势,不由也是暗暗心惊。

王雨鑫将王上生放到一边,随手取下了雁翎刀,刀花一挽,淡淡说道:“谁说合击被破,你看不见我吗?”

第四百零七章 兵不厌诈

王雨鑫持刀在手,刀花一挽,淡淡说道:“谁说合击被破,你看不见我吗?”

勒付恩纵声大笑道:“合击之术之所以厉害,乃是施展的人心意相通,没有天赋异禀或者是多年的磨合,根本做不到。如果你也能配合合击之术,刚才一合就足以干掉我了,何必此时横生枝节。”勒付恩见多识广,更是一军之将,阵法以及合击术无不熟悉,此时侃侃而谈,说的头头是道。

王雨鑫却依旧平静的说道:“谁说我要用合击术,对付你我一个人就够了。”

这话让勒付恩一愣,随即狂笑起来:“哈哈哈,普天之下,单打独斗能胜我的,不过一掌之数,就凭你……”勒付恩言至于此,已经无需多说,一股狂傲之意透体而出。

相比起勒付恩的癫狂,王雨鑫则十分淡定,语气依然波澜不惊的说道:“今天就让你再多一掌,看招。”说罢,王雨鑫一振雁翎刀,合身攻向了勒付恩。

他来的极快,可进到一半,陡然急转直下,刀光偏转,攻向勒付恩的下盘。

毁车杀马。

这一招王上生刚刚使过,此时王雨鑫故技重施,少了几分隐蔽,声势却壮了三分。

勒付恩见状不免惊讶,这一招王上生使出来时,就能看出其浸淫日久,显然是自己看家的武学。可在王雨鑫手上用出,虽然味道稍有不同,却也不乏杀气腾腾,真髓拿捏的并不如王上生到位,可似模似样,也让人防不胜防。看到王雨鑫攻来,勒付恩不免打起了几分精深,这家伙并不简单。

早在兴元府的时候,勒付恩就对王雨鑫有了这样的评价,只不过当时他能力压王雨鑫,虽也有出乎意料的情况,却并不如何惊讶。而许久不见,王雨鑫的气势更加内敛沉实,这是勒付恩的第一感受。对方刀招并不纯熟,显然是使用别人的招式所致,可招式为辅,意在先,他这一刀已经融入了自己的意,其中隐然带着大家风范,也是他的境界更上一层楼的体现。

用别人的招式,能够融入自己的意,这已经到了举重若轻,信手拈来的境界。这小子看来并非胡吹大气,只怕已经是摸到宗师境界的门槛了。想到此处,勒付恩不敢怠慢,他的实力虽然出众,可要面对宗师高手,也并无必胜的把握,如果王雨鑫真的是宗师级高手,今日难免有一番苦战。

心中百转千回,勒付恩的动作也不慢,待王雨鑫攻到,突然脚步错开,一个变化就将雁翎刀踩在脚下。王雨鑫借了王上生的刀招,勒付恩同样的方法应对,再次生效。攻击下盘的招式,难免不利于变化伸展,这招毁车杀马虽然凌厉,但是这么直接的使出来,却是很难建功的。

踩中雁翎刀之后,勒付恩脚踢连环,踢像王雨鑫的手腕。刚刚他出此招,被张纵一枪阻挠,而此刻他早就将张纵震开,方才胀大肌肉的一招,他已经运足了十成力道,想必张纵和穆天叔二人一时间也无法救援。虽然如此判断,勒付恩还是分神朝张纵那边看了看,果然发xiàn

他脸色潮红,显然那刚刚受到的震动不小。

看清形势,勒付恩这一脚踢得更加干脆。然而高手相争,又岂能三心二意,他只是一个分神,再回转时,赫然发xiàn

一个拳头已经打到了面前。这一拳来的悄无声息,而勒付恩的脚下也是踢了一空,看来是王雨鑫弃刀突袭。

暗道一声厉害,勒付恩也是应变奇快,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一拳已经朝王雨鑫的手臂砸去,以硬碰硬,这是勒付恩最喜欢的战斗方式,此时对方的拳头已在眼前,他断然没有不接下的道理。

可是令勒付恩没想到的是,他的这拳居然砸了个空。原来王雨鑫的这一拳只是佯攻,不等招式用老,便即收回。他这虚晃一招,登时令勒付恩微一错愕,此情此景何其熟悉,不就在刚刚经lì

过吗。他想到这里,下意识的再向后退去,立时感到一阵寒风扑面,定睛一看,被王雨鑫弃掉的雁翎刀已经飞了起来。

王雨鑫冲拳只是虚招,逼退勒付恩之后,进步收拳,脚下使了个巧劲将雁翎刀踢起,刀锋堪堪斩向勒付恩。谁想勒付恩先知先觉一般,避过了突如其来的一刀。

然而王雨鑫的攻势却并未停止,突袭未果,他再次踏前一步欺近勒付恩,双掌如盖拍向对方,掌未至,掌风已发,澎湃的真气喷吐而出,压的勒付恩呼吸不畅。

被王雨鑫一阵穷追猛打,勒付恩也生出了火气,再出一拳正正对上王雨鑫双掌。这一下实打实的对撞,双方各退一步,出现了短暂的停顿。可就是这片刻的停顿,王雨鑫陡然出手捞住刚好落下的雁翎刀,一刀横斩,杀鸡儆猴。

这一刀衔接的极快,王雨鑫仿佛都没回气,便即出招,又让勒付恩心中一惊。他不假思索的快步退却,险险避过了拦腰斩击。可还没等他反击,王雨鑫已经一刀划过,抡了半圈后,倒持着雁翎刀以刀柄直撞勒付恩胸口。

王雨鑫出招越来越快,到这时已经完全是目不暇接,虽然刀抡了半圈,却仍在勒付恩反应之前攻了上来。勒付恩见状不好,侧身避开这一撞。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明悟,这王雨鑫所使的招式完全是刚刚三星使合击之术,只是他一人使出,少了许多三人配合的连贯,但是他全凭速度就将自己逼迫到这个地步,显然与那合击术也不遑多让。

虽然想通此中关节,偏偏勒付恩无计可施。合击术之所以厉害,便是一旦施展就连绵不断,勒付恩已经陷入了套路,当真是受制于人。如果对手换做其他人,勒付恩说不定早就反击得手,可王雨鑫越打越快,一个人硬是把三个人的配合做得恰到好处,令他完全没有脾气。

闪身避开刀柄之后,王雨鑫果然美欧收势,一冲而过,半途手臂横扫过来。如果真如勒付恩的判断,这一下就足以缚住勒付恩,可是方才张纵和穆天叔才完成了限制,而王上生的斩尽杀绝虽然凌厉,却还是突袭而来,这才得手,现在勒付恩既然已经洞悉王雨鑫的想法,他倒不急于破招,反倒想看看王雨鑫如何变化。闪开之后,勒付恩双拳架起,既然想要观察,便不再图谋反击。

王雨鑫手臂砸到勒付恩的身上,跟着左手倏忽探出,五指箕长,按向勒付恩的头脸。勒付恩见状,不慌不乱,反倒嘴角挂笑,暗道原来如此,这家伙右手做枪,左手当盾,就这么将自己箍住,倒是与之前张纵二人的法子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王雨鑫既然箍住自己,又哪来的致命一刀?

战斗发展到此时,已经是见分晓的时刻,勒付恩心中盘算,王雨鑫或许是等自己震开他,再临时变出杀招。只是这种变化,光是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摆脱自己的震劲后,还要快速变招攻敌,这已经超出了人体的极限,就算王雨鑫真的踏入了先天至境,只怕也不会有这样的速度。因为自己震开他之后,必然会反击,即便勒付恩不以速度见长,也不会比王雨鑫慢,全因王雨鑫要想完成斩击,需yào

做的事太多太多。

心念电转,勒付恩飞快的盘算了一遍,知dào

王雨鑫已经图穷匕见,再无转圜的可能。对方的确够快,但是到了这个地步,再快一步已然是妄想,既然他想以合击术击败自己,那就如他所愿,看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如此想着,勒付恩猛的吸气吐气,身子飞快的胀大了一圈,企图震开王雨鑫,他这一次势在必得,用尽了全力,比之方才还要强势三分。然而变故就在此时发生,勒付恩的劲力的确少有人能敌,可他这一震却并未第一时间建功,因为就在他吸气吐气的当口,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痛彻心扉。

勒付恩心道糟糕,顾不上再震劲,双拳齐出,轰向王雨鑫,这一下也是情急而发,与之前打伤王上生时如出一辙。而王雨鑫早有准bèi

,眼见勒付恩出拳时,已经向后倒纵,左手在勒付恩的拳头上一抹,轻巧借力向后飘飞出去,只是落地后仍然向后倒腾了三步,看得出勒付恩的拳力并未完全被化解。

再看勒付恩,右胸上被王上生割出的伤口依旧凄厉,此时他的左胸至左臂上,赫然又出现了一道伤口,不用问定是王雨鑫所留。

打退王雨鑫后,勒付恩却是目眦欲裂,怒火使得双眼充血,盯着王雨鑫低声吼道:“卑鄙小人。”

王雨鑫却是一挽刀花,甩去刀上的血迹,微笑道:“我哪里卑鄙了?你可别血口喷人,这叫兵不厌诈。”

王雨鑫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让勒付恩十分不爽,可是听了他的话后,勒付恩却冷静了下来。王雨鑫上来就重复几人使用的到招式进攻,将刚刚的合击术模拟得恰到好处,这才引得勒付恩入彀,面对熟悉的攻击,勒付恩几乎下意识的就以为王雨鑫也是使用了合击术。可谁也没规定他就必须这么打下去,等到最后一招箍住自己之后,王雨鑫并未如三星使一般偷袭,反而就是将已经贴近勒付恩的雁翎刀一划而过,造成了勒付恩左臂的伤势。

已经被人刀兵加身,勒付恩都未察觉。而明明知dào

王雨鑫难以为继,他却还不想着变通。造成了这样的后果,勒付恩也只能有苦自知,毕竟谁也没规定王雨鑫必须打出一样的套路。更何况生死相搏,用上智慧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笑自己居然还说他卑鄙,白白让人耻笑。

想通此节,勒付恩惊讶王雨鑫身手不凡的同时,也对他的战斗智慧深感佩服。收势了一下心情,勒付恩终于冷静下来,眼睛一一扫过几人,最后朝着王雨鑫说道:“阁下说的不错,兵不厌诈。就看看是你的智高,还是我的力强。”说罢,也不见如何动作,却是两步逼近了王雨鑫,双拳一分,双龙抢珠。

第四百零八章 计划变化

“阁下说的不错,兵不厌诈。就看看是你的智高,还是我的力强。”说罢,也不见如何动作,却是两步逼近了王雨鑫,双拳一分,双龙抢珠。

双龙抢珠,要旨在抢,自然重在快,变化倒是其次,只是双拳飘忽不定,看不出重点,令人难以防范。而出招的是勒付恩,他力大势沉,即便是虚招也必须教人全力防守。勒付恩突然抢攻,的确让人措手不及。

王雨鑫退却也是迫不得已,勒付恩胀大身体的法门十分诡异,突然发动下,的确有了效果,虽然他及时退走,也受了一定的震动,否则他费了那么大的功夫,绝不会只划一刀就走,如果可能直接斩杀勒付恩,一了百了。

眼见勒付恩由暴怒转为平静,王雨鑫正自讶异,突见他几步朝自己冲来,赶紧招架,却是仓促而为,他也不自救,反而振刀飞起,反撩勒付恩胸口。

这一招加上了震荡技巧,刀势既快又刁,也是攻敌必救的计策。可是令王雨鑫意wài

的是,面对刀锋,勒付恩非但不闻不问,反而拳势更快,竟然是存着两败俱伤之心。这让王雨鑫一阵心惊,刀长臂短,正常来说,王雨鑫仗着兵器之利本该占优。可勒付恩绝非常人,他的一双手臂足有普通人高,伸展开来比起雁翎刀也不遑多让,而且他的双龙抢珠使了一半,手臂陡然暴涨,又一次运用了那诡异的法门,这一下王雨鑫完全处在了劣势,两败俱伤肯定是不能,推演下去,王雨鑫的头颅肯定是先被砸爆。

就算王雨鑫是宗师境界,却也没修liàn

到刀枪不入,头颅这个要害更是练不到。无奈之下,王雨鑫立kè

收招,却是不退反进,就地一滚,朝勒付恩的身下滚了过去,刀法一展,就是一套地堂刀法。

这套刀法专攻下三路,却也不是什么精妙的武学,勒付恩见状,双手下按,竟然不惧刀锋,一心要拿下王雨鑫。面对这种强势打法,王雨鑫也当真无奈,即便战斗本能的招式无数,此时也无济于事,如果被勒付恩抓住,硬拼硬打,简直就是以短攻长。

到了此时,王雨鑫也是心下发狠,既然你仗着力qì

大,那就和你比一比,陡然将雁翎刀掷出,脚踩玄妙,闪开勒付恩的一抓,更加靠近过去。

勒付恩偏头避过雁翎刀,脸颊被划出一道血痕,却是并无大碍,双手向内一捞,压缩了王雨鑫的活动空间,这一下就要将其勒毙。

可王雨鑫却在方寸之间陡然转身,猛的朝勒付恩胸前一靠,双手架住勒付恩的双臂,瞬成较力之势。背有依靠,王雨鑫能够借力,虽然施展空间不大,却仍旧支撑着,只不过他这般自投罗网,似乎是走投无路之举,可以他的身手,又怎么会如此轻易落败,他到底意欲何为?

变化转眼既至,正在两人较力的时候,斜刺里突然一枪刺来,点刺勒付恩的咽喉。

勒付恩脸色一变,他自视甚高,完全没把几人放在眼里,王雨鑫的变化的确让他有些出乎预料,一心将其击毙,这才有些忽略了其他人。忽略就代表犯错,有的时候一个错误足以致命。

锁喉枪。

枪只有尖头,要想锁就得刺破,这一枪冲劲奇强,真劲凝聚于一点,专破护体真气。锁喉枪刺来,勒付恩已经察觉,这一枪非同小可,然而他正和王雨鑫较力,哪有余暇自救,或退或挡,都有可能被怀中的敌人趁虚而入。原来王雨鑫自投罗网的举动的深意在此,他从始至终也没打算过独自面对勒付恩。

再入危局,勒付恩当机立断,不闪不躲,沉腰立马,吐气开声,重心往下一沉,顺带着手臂也猛的内收,给了王雨鑫更大的压力,他此举竟然是打算硬抗。再看王雨鑫,与勒付恩较力本是为了牵制,谁想对方突然发力,即便自己有所突pò

,也感觉到巨大的压力袭来,强提一口真气,苦苦支撑,只盼张纵能够尽快得手。

早在四人计划之初,就严肃讨论过对付勒付恩的对策,显然这个大家伙不是单打独斗就能力敌的。他们设想了无数种情况,最后都只有一个可能,集合四人之力,牵制勒付恩,由其他三人负责攻击。如此问题来了,能够牵制勒付恩的人,显然要承担莫大的压力,而这个工作,也只有王雨鑫最合适。

三星使的合击术攻守兼备,能发挥出大于三个人的力量,而必要的时候,他们还可以组成轮回阵法,这些都不是王雨鑫具备的能力。而王雨鑫是四人中实力最强的,这也毋庸置疑,所以牵制勒付恩,自然就放在了他的身上。王雨鑫完成的很不错,成功击伤勒付恩后,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才让张纵有机可乘,如此强力的一枪,居然也没引起勒付恩的注意。

只是勒付恩临危的应变,还是让王雨鑫十分不好过,施展空间被压缩,若非吊住一口真气,他说不定真的就被挤死了。而勒付恩双臂回环只是个开始,随即他的身体一压,立kè

带着王雨鑫转了半圈,竟然是避过要害,用后背迎向了这记锁喉枪。

噗的一声,鞭枪应声刺入,勒付恩终究不是钢筋铁骨,面对这破气的一枪,也是毫无办法。不过虽然皮肤被刺破,勒付恩却是立kè

运气玄异法门,将肌肉胀起,死死的把刺入背脊的鞭枪夹住,这样一来只是受了点皮肉伤而已。不过张纵这一刺力道不小,虽然无法再寸进,可内劲已经递出,却将勒付恩朝前推出了数步。

勒付恩刚刚止住身形,本待反击,此时一道人影闪了过来,抖手一挥,一片阴影兜头朝勒付恩盖了下来,此人不是穆天叔还能是谁。他的钢骨扇虽是用来作盾,可扇边的钢刃也是异常锋利,在他的内力催动下,钢刃一卷,竟是如同利爪一般抓了下来。

勒付恩不敢怠慢,这要被穆天叔的钢骨扇卷中,不死也得脱层皮。这个时候哪还容得他由于,立kè

不假思索的一个发力。内劲向四方冲去,首先弹开了背后的鞭枪,跟着一拳冲天而起,正砸在钢骨扇上,他这一拳含愤而发,力道奇雄,一把就将钢骨扇打开,顺势而上,手肘一屈,撞上穆天叔的胸口。

穆天叔人在空中难免身形迟滞,攻击被破更是失了平衡,被勒付恩一击得手,只感觉心口如同被大锤击中,眼前一黑,登时晕死过去。

一个变化,击退一人,击晕一人,勒付恩神威大显,可他也没忘了最危险的一个,击飞穆天叔的时候,他的一手已经迎上了王雨鑫。虽然应变很快,可空当已露,又怎及王雨鑫早就蓄势待发。只见王雨鑫双手闪电击出,醉拳。

这路拳法本就是方寸之间的发力,此时为了追求最大的杀伤力,王雨鑫自然而然的就选择了醉拳。背部一靠,将勒付恩微微震开,转身肘击,单鞭甩臂,腕击,指点,最后将进酒寸进击出。一套连击十分流畅,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勒付恩的阻挡早在第二招就被王雨鑫格开,跟着一路打下去,劲力疾吐,全数打在勒付恩胸腹之间。

王雨鑫已经踏入宗师境界,一举一动无不暗合天道,此时全力而为更是非同小可,加上醉拳讲究的是寸劲发力,一套连击下来,就是铁人也得打出坑来,更何况勒付恩这血肉之躯。劲力入体之后,勒付恩体内气血翻腾,险些压抑不住,只能靠连续倒退来化解王雨鑫的力道。

这一轮又是两败俱伤,不过王雨鑫这边又损失了一大战力,一时间也看不出胜负,不过勒付恩虽遭重创,被打退的时候依旧寻求反击,一腿将王雨鑫逼开,阻止他乘机跟上。

背靠山壁,勒付恩脸色涨红,他受了重创,正凭借一口真气迅速调整气血,不敢动也不敢说话。而那边王雨鑫和张纵则赶紧救护下穆天叔,发xiàn

没有生命之危,也是暗松口气。

虽然一击得手,可王雨鑫此时却不敢冒进,他们的计划就是由他来吸引勒付恩的注意力,其他人主攻,可此时攻击手已经折损两人,剩下的张纵也是身上带伤,虽然也打伤了勒付恩,但是形势依旧并不明朗。而且以勒付恩的能力,随手都能干掉一人,这样一来无疑就是莫大的损失,为了护卫穆天叔和王上生两人,他和张纵都不敢轻举妄动,以防止被勒付恩乘虚而入。

人多是优势,有的时候却反成了拖累。勒付恩看到两人如此,明明身陷重围,竟然诡异的一笑,说道:“你们的确很让我意wài

,能够伤我到这种程度,你们还是第一个。”

“也是最后一个。”王雨鑫接口说道,“今天就要你死在这。”

勒付恩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般,说道:“不得不承认,无论身手还是智慧,你们几个都是上上之选,只不过刚刚的伎俩你们还能再用几次?”

王雨鑫和张纵闻言脸色有些难看,他们的计划不错,可还是低估了勒付恩的实力,虽然屡次得手,可被对方击晕两人,最终还是让计划偏离了轨道,如果再来一次的话,绝对不会达到之前的效果。

勒付恩看到两人的样子,笑了起来,仿佛此时没有受伤,胜券在握一般,说道:“我说你们一次也做不到……”到字刚出口,陡然发动,向着两人冲去。

王雨鑫和张纵早在戒备,见状立kè

跟着动作。虽然形势不利,但是王雨鑫二人也只有依计行事才有生机。王雨鑫不动不摇,准bèi

硬接勒付恩的攻击,而张纵则已经闪了出去,伺机偷袭。

然而勒付恩本来打向王雨鑫的一掌,突然变向,追着张纵而去。这一变化出乎了两人意料,他二人也都是心思聪敏之辈,一个愣神之后,立kè

反应过来,两人心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糟糕。

第四百零九章 惨斗

勒付恩本来打向王雨鑫的一掌,突然变向,追着张纵而去。这一变化出乎了两人意料,他二人也都是心思聪敏之辈,一个愣神之后,立kè

反应过来,两人心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糟糕。

明显的声东击西,只是一个虚晃就骗过两人,实在是因为两人此刻有所顾忌,不得不护住穆天叔二人。张纵赶忙擎起鞭枪,虽然仓促变招,却也不慌,四象枪术玄武式,用于此刻防守最合适不过。

勒付恩一掌拍到,终究被张纵挡下,然而另他错愕的是,他发觉这一掌的力道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哪怕是对方受了内伤,也绝不会到这种地步,如果非要张纵来形容的话,这一掌就是稍沾即走,毫不停留。

被这一掌推开,张纵立kè

反应过来,惊呼道:“救。”

他只说了一个字,就看到勒付恩借着掌力飘飞出去,落点正是躺在地上的穆天叔和王上生。原来他真zhèng

的目的在此,同样是声东击西,攻王雨鑫是虚,转张纵也是虚,最终目的竟是要对失去战斗力的两人下手。只是穆天叔二人已经昏迷不醒,毫无战力可言,勒付恩大费周章,到底目的为何?

张纵只来得及说一个字,却赶不及救援,可王雨鑫就在左近,却是有机会阻拦。在张纵刚刚开口的时候,他已经踏步上前,拦在了双方之间,沉腰立马,双掌拍出。

降羽掌法。

降羽掌法本是龙井从茶道中所悟,讲求的是心平气和,无争无斗,虽然也有掌法变化,一切却都追求简单的道理。所谓大道至简,这样的掌法才能蕴生出无俦的掌力。

降羽掌法,波澜不惊。

名为波澜不惊,只是形态朴实无华,实则暗潮汹涌,平平无奇的一招推掌,未发之前,掌力已经蕴含掌心。加之王雨鑫对宗师境界的领悟,这一掌气化无形,毫无威势,可是当局者却能察觉到莫大的威胁,勒付恩见状脸色微变,瞬间连打出七拳,迎上了这招波澜不惊。

甫一对上,勒付恩就察觉到这一掌的奥妙,其来势惊人,却隐而不发,全为蕴藏后劲,一旦遇敌便是连绵不绝的劲力,前力未衰,后力已来,层叠不断,一旦沾上就再难逃脱。

察觉到其中奥妙,勒付恩也是暗暗心惊,力大无穷的一掌,还有这等巧妙的变化,堪称绝技。他也只能凭天赋力量,连出七拳,堪堪抵住无尽的后劲。

七拳打过,勒付恩猛的倒翻出去,之前他本就受了内伤,此时再与王雨鑫交锋,更是不敌降羽掌法的精绝,伤上加伤。不过他却没有就此退下,倒翻出去之后,赫然朝着张纵飞去,空中旋身甩臂,竟是借着王雨鑫的掌力,砸向张纵。

这一下力道无穷,张纵听到风声已经色变,万万不敢硬抗,赶紧要闪身走人,可是勒付恩来势奇强,又怎是张纵可以轻松闪开的。虽然全力扭转身形,终究避之不及,勒付恩的手臂暴涨,终于在张纵避开前砸到他身上。

张纵也不是坐以待毙,眼看不及,立kè

运枪抵御,却还是不敌勒付恩的力量,连人带枪被拍到地上。他本就有伤在身,再遭受这样一击,立kè

倒地不起。

至此,三星使最后一人也被击倒,而勒付恩则付出内伤的代价。他深谙赶尽杀绝的道理,一刻也不犹豫,落地之后举手砸向张纵。

波澜不惊被硬接下之后,王雨鑫就知dào

不妙,疯狂逼近勒付恩,等看到张纵被击倒后,王雨鑫立kè

虎吼一声,右脚在地上一踢,立kè

扬起一对砂砾,随手捞起,朝着勒付恩打去,紧跟着拔地而起,爪出如风,裹挟在漫天砂砾中,向勒付恩的背心罩了下去。

漫天花雨的暗器手法,康星宇自然精通,他的摘星八式落星式就是这种手法的演变。漫天花雨手法注重的是多,铺天盖地的暗器打来,让人无法闪避,就算轻功好的,也难免会挨上一两下,所以这种手法多配上喂过毒药的暗器,令人难以防范。不过暗器之所以不入主流,难练而且更难发挥威力之外,更是有很多克星。有一种武器叫做磁墨剑,以强力磁石打造,是各种铁质暗器的克星,哪怕是牛芒针这等细小的暗器也能吸附。

除此之外便是护体真气,将护体真气练到极致,寻常刀剑都伤不得,暗器更是无法加身,漫天花雨就成了一个笑话。甚至暗器的这种悲哀,康星宇将漫天花雨手法融入了摘星八式之后,更侧重了对暗器力道的提升,他以独特法门发劲,落星式打出的暗器相互之间都有呼应,在提升威力的同时,增强最多的乃是声势。

就是声势,这玩意在对敌的时候,几乎对打伤对手没有任何帮zhù

。譬如两人打架,我的声势十分惊人,令对手见之胆寒,的确可以吓退一些胆小鬼。可一旦遇到狠角色,不管不顾一拳打来,我徒有逆天的声势也没任何作用,被人一拳打倒,再大的声势都是个笑话。

可落星式最大的特点就是声势惊人,暗器之间相互呼应,更是能发出罕见的风声,这在暗器流中是极为罕见的,谁不想自己的暗器更隐蔽,最好杀人于无形,这才是最高境界。可落星式的声势,比之一些重武器都不遑多让,此时王雨鑫打出了落星式,勒付恩立kè

感觉后身风声凛凛,仿佛一柄流星锤飞了过来。他看不到身后,可不敢怠慢,虽然没看到这里有重型兵器,可王雨鑫的古怪他可是有所领教的。

顾不上击杀张纵,勒付恩头也不回朝前猛蹿出去,然而他身负内伤,又不以速度见长,就算再快又怎能快过暗器,眨眼之间,砂砾追上,将勒付恩的后背打的血肉模糊。

虽然形象有些恐怖,但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皮外伤,以勒付恩的体质,只能说是伤了皮毛。不过勒付恩心中的惊诧却远非如此,他刚刚发xiàn

身后惊人的声势,这才判断攻击不可硬抗,然而躲避之后仍然挨上,却发xiàn

那莫大的声势竟然只是一把暗器,而且说暗器也不专业,完全是就地取材的一堆砂砾。这都能发出如此声势,显然其中并不寻常。

与此同时,勒付恩也感受到了一阵腥风自身后传来,原来玄机在此。勒付恩心中一动,他虽然被砂砾打中,可也正是这片刻耽误,让他有了一丝喘息之机,心道背后攻击非同小可,当下也顾不得形象,就地一滚蹿了出去,转身已经看到了身后的王雨鑫。

对于勒付恩来说,暗器只能是干扰,况且王雨鑫就地取材的一堆砂砾,压根没有任何杀伤力可言,所以他打出落星式只是幌子,真zhèng

为了隐藏的则是自己的一爪。

血罗爪。

杜樽外号修罗手,能得到这个称号,也非浪得虚名,他的师承虽然是神偷前辈,可武功却习自幻魔心经,这套武学里的武功十分全面,内功、掌法、轻功、步法,更是有好多巧妙的变幻之法,堪称绝学。这幻魔心经也是神偷无意间所得,至于怎么来的,也不需yào

说的太透彻。他得到幻魔心经之后发觉其中的武学变化十分神妙,又隐隐带着一点邪异,并非中原传承,反而像是外域的功夫。而且此功十分奇特,要想练成必须从小打磨身体,尤其是双手,极尽柔韧才能发挥最大威力。神偷得此功法的时候,已过半百,虽然术业专攻,手指也十分灵活,却远远达不到幻魔心经的要求,这才不得不放qì

习练。

此后,神偷收了杜樽为徒,发xiàn

他和幻魔心经十分契合,这才传授了他这套武学,而杜樽也不负所望,当真将此功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幻魔心经中记载着一套爪功,叫做血罗爪,除了极尽变化之能事外,这套爪功也是幻魔心经中唯一一种带点血腥气的功夫,出之必见血,否则于己有损,十分的歹毒。

神偷不喜杀人,并不希望杜樽将血罗爪练成,几经参研之下,发xiàn

血罗爪和自己的熔锁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两相印证后,创出了一套武学,便是杜樽的看家功夫——修罗手。

修罗手摒弃了血罗爪的杀气,辅以熔锁手的发力技巧,自成一派,也是十分罕见的绝学了。

此手法发力十分隐蔽,最初靠着手腕力道,练到后来,能够只以手指发力,及至最高境界,纯粹从指尖发力,只是轻轻一点,就能穿碑过石,令人难以防备。杜樽浸淫修罗手十几年,才练到靠两截手指发力,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了。他凭借修罗手出道,横扫无数高手,博得了修罗手的称号,只是杜樽这人不太着调,猥琐的气质给他名满天下造成了不小的障碍。

精通修罗手,杜樽对血罗爪的功夫也自然很到家,只是他轻易不使用,只在王雨鑫面前表演过一次。那一次丧命在血罗爪下的是一只公鸡,一爪抓住,血雾漫天,只剩下一地鸡毛,如此威力让王雨鑫暗自咋舌不已。

虽然只演绎过一次,可战斗本能却已经模拟下来,此时王雨鑫心急张纵安危,不假思索之下,用出的正是血罗爪。血罗爪带着腥风,声势不小,所以他才用落星式打出砂砾,掩盖了这一爪的杀气。

勒付恩嗅到腥风,就地一滚,入眼就是王雨鑫向自己抓来,他的手爪则漫过一层刺目的血红。经验丰富的勒付恩,一眼就看出这一爪十分的歹毒,他不敢被王雨鑫抓中,急忙连续滚出几圈,企图逃出王雨鑫的攻击。可是事到如今,王雨鑫又怎会轻易放qì

,如同附骨之疽一般,快速跟上,血罗爪出必见血,并非笑谈。

比速度,勒付恩又哪里是王雨鑫的对手,刚翻滚出两圈,就被赶上。勒付恩凝神以对,暗自一咬牙,拼了。陡然顿住,面对着王雨鑫,两只蒲扇般的大手前后交错一合,抓向王雨鑫的手臂。

王雨鑫孤注一掷,就是硬拼这一下,可他的手臂长度又怎及勒付恩,爪未到勒付恩身前,手臂已经先被勒付恩抓住。

关节技,捣玉杵。

第四百一十章 生死边缘

关节技,捣玉杵。

顾名思义,关节技只要是以击打擒拿关节来控zhì

对手,比起擒拿手来说,关节技更加简单实用,只要拿准位置,不需yào

太大的力量就能限制住对手。而擒拿手则对手劲、眼力、速度都有苛刻的要求,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便是对擒拿手这种功夫的真实写照。

不过话说回来,关节技哪怕不会武功的人都能使用,所以要想破解也更容易,比速度比力量,两者都强过对手,顷刻就能突pò

封锁。擒拿手需yào

的是苦练,一旦练成,指爪之间就是一片天地,一旦施展出来,要想破招就不那么容易了。四大世家赖以成名的擒拿手,便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说回当下,勒付恩濒临危机关头,赫然使出了关节技,这种技法与摔跤有些渊源,而他的力量世间难有人匹敌,所以轻易不会被人破掉,出招简单直接,又稳妥有效,他用出关节技倒也不意wài

。而这招捣玉杵,专门就是针对人的手肘关节,一旦抓住,用力拗下去,轻则骨折,重则断臂,十分的狠辣。

勒付恩孤注一掷,这一招使得飞快,两人距离又近,几乎只是眨眼之间,他就抓住了王雨鑫的手臂。王雨鑫并不是身材高大的人物,相反他在“必胜”众人间还属于偏瘦小的那种,比起勒付恩来,更显渺小,他的手臂在勒付恩蒲扇般的大手中,当真犹如玉杵一般,十分脆弱。

抓住了王雨鑫的手臂,勒付恩不假思索的用力一拗,双手相错,就要将王雨鑫的手臂折断。然而他用力之后,却发觉自己发出的力量并未用实,而是滑到了一边,让他心头一阵烦闷,而更让勒付恩惊讶的是,王雨鑫的手臂几个诡异的扭动,已经顺着自己手掌的间隙探了过来。

勒付恩赶忙用手去封,左手回援,右手探出,穿到王雨鑫腋下,打算一招反身别臂,先把王雨鑫制住。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已经防守的左手仿佛形同虚设,王雨鑫的手臂好似泥鳅一般,几个转折就探到了自己胸前。

没有挡下王雨鑫的进攻,别臂的一招也无济于事。下一刻,勒付恩只觉得胸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全身的血液好像瞬间凝结,只是一息,勒付恩从未仔细感受过的血脉,霎时间冻结。

王雨鑫并不会妖法,所谓的冻结血脉,其实就是血罗爪的威力。其实勒付恩的血脉也并非真zhèng

的冻结,而是因为血罗爪这功夫,有一种截脉的效果。与点穴不同,截脉并非只是封闭气血,而是真真实实的阻止血液流动,就好像江流上放下一道闸门,再汹涌的洪水,也得立kè

截止。

血罗爪的精髓就是,能够瞬息间放下无数闸门,只是一爪之力,就可以截止人体大部分的血脉。体质稍弱的,血液流通不畅,横死当场也不意wài

。杜樽曾拿公鸡试招,阻断了血脉后,血液由动到静,只是一瞬间的停顿,产生的挤压力,就将公鸡炸的粉碎,其威力可见一斑。

勒付恩不是公鸡,也不是体弱之辈,血罗爪虽然厉害,可王雨鑫模拟出来,威力已经降了三成,再用在勒付恩身上,更是免疫了三成,然而就是剩下的四成功力,依旧让勒付恩的血脉有种瞬间冻结的感觉。

人体的血液无时无刻不在流动,平日里并不被察觉,然而血液流动停止,却能被轻易感觉到。勒付恩修习内功有成,更是对经脉了如指掌,被血罗爪打中的瞬间,就察觉到异常,还没等他反应,就已经定住了。

定住,血液都不流动,他还哪能动作,这一瞬间,他真的是清晰感的嗅到了死亡的味道。而且他还有感觉有思想,眼睁睁的看着死神在自己身边走过,那滋味并不是普通人能够承shòu的。佛偈曰:一步天堂,一步地狱。勒付恩此刻就徘徊在天堂地狱之间,不外如是。

然而这令人崩溃的感觉只持续了一息的时间,王雨鑫的血罗爪并不到家,就算杜樽也只是练了个皮毛,并未深入研究,王雨鑫又怎能得其精髓。所以他的血罗爪,威力最大的时候,就是击中敌人的一瞬,他以独特法门发挥着血罗爪的全部威力,却是不能持久。

然而,王雨鑫不能发挥血罗爪的威力,他却有自己的特点,玄冥真气的爆裂特性,此时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随着血罗爪截脉之后,玄冥真气已经飞快的侵入了勒付恩的体内,立kè

就开始发挥作用。截脉只是一瞬,紧随而至的,则是肆无忌惮地破坏。

先是诡秘的死亡感受,跟着就是巨大的痛楚袭来,场面安静了一瞬之后,勒付恩立kè

痛苦的怒吼一声,本来因为截脉而停止的双臂飞快的一合,狠狠得打上了王雨鑫的肩膀。

刚刚王雨鑫的手臂被捣玉杵捉住之后,本已经无路可退,但是他施展了一套滑溜至极的拳法,毒蛇拳法。这套拳法他曾在黄泉鬼门中用过一次,十分的刁钻。这套拳法进攻狠辣,偏偏一招一式也极尽巧妙,以毒蛇腾挪的姿态,王雨鑫的手臂变得毫不受力,这才卸掉了勒付恩的力道。

毒蛇的灵巧,全在进攻,让人防不胜防,可一旦咬中敌人,毒蛇就成了最容易攻击的目标,只不过毒蛇有毒药可以致猎物死命。而毒蛇拳法的依靠,则是瞬间迸发出来的内劲伤敌,可以说这种拳法是一招拳法。

王雨鑫没能一招杀死勒付恩,就好像毒蛇咬中猎物,却没能将其致命,后果自然就是猎物的反扑。勒付恩遭到攻击后,立kè

暴起反击,只是一息的停顿,王雨鑫哪有机会退却,猎手立kè

成了猎物。

勒付恩全力一击,其威力不必细说,以王雨鑫此时强横的护体真气,仍然难以阻挡那沛莫能御的力量,只听喀拉一声响,王雨鑫的手臂立kè

就被打断,这还是在他真气阻挠的情况下,否则勒付恩这两拳足以将他的手臂,连根打飞。

撕心裂肺的疼痛,王雨鑫连惨哼的机会都没有,一口气憋在了胸口,差点窒息过去,而勒付恩抬腿补上一脚,将王雨鑫踹了出去。此时的勒付恩被玄冥真气折磨的失去了理智,哪还能想着将王雨鑫控zhì

,只想将其立kè

击杀。

被一脚踹飞,王雨鑫重重的跌在地上,浑身酸痛,他的护体真气被勒付恩双拳震散,无法及时护住自身,倒地之后摔了个七荤八素。

那边勒付恩狂吼连连,不住的挥舞着手臂打向四周,状似疯魔。他体内被玄冥真气入侵,直觉的经脉鼓胀,此时只想将多余的力量发泄出去,可他四周并没有人,如此形状,让人心生畏惧。

然而勒付恩终究是大宗师的亲传弟子,一身修为怎可等闲视之。被辅以血罗爪打出的玄冥真气虽然威力不小,但是在他自身真气冲撞下,终于渐渐恢复了过来,而他整个人也慢慢安静了下来。只是他此时的状态却并不好,经脉的细枝末节全部爆裂开来,毛细血管被撑破,鲜血涌出皮肤,将他整个人都涂成了血色。此刻的他,就像一个浴血的恶魔,形状骇人。

平静下来的勒付恩,也理智了许多,虽然浑身麻痒酸痛,可他知dào

自己耽搁了不少时间,两败俱伤之局的确是他没想到的,未免夜长梦多,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收拾了四人。

想到此,勒付恩率先找到了王雨鑫,这家伙几次三番害他受伤,十分的棘手,当然是首杀的目标,而且勒付恩对王雨鑫隐隐有种不安感,只觉得这货十分的危险。

先下手为强,最先干掉的,自然得是威胁最大的。几步走到倒地的王雨鑫跟前,发xiàn

这家伙还在倒气,刚才的两拳一脚把王雨鑫伤的不轻,手臂断折的疼痛,更是让他倒吸凉气。

深知夜长梦多的道理,勒付恩也不废话,抬起右脚就朝王雨鑫的脑袋踩去,虽然这样杀人恶心了点,可勒付恩又怎么会在乎这些。

嘭。一脚踩落,都激起了尘土,甚至整个风铃峡都好像因为他这一脚微微晃动,可勒付恩却心中一惊,因为他这一脚并未踩到人,王雨鑫闪开了。

与此同时,勒付恩就感觉自己的左脚脚腕一紧,接着一股大力撞在脚踝上,他内外伤交加,又被突然袭击,一个控zhì

不住,身子已经向一旁栽倒。不过勒付恩身手不凡,这种情况下依然反应,右脚蹬地蹿出。

只是他这一下虽然蹿出去,却没能解脱左脚的束缚,他低头看去,发xiàn

王雨鑫整个人箍住自己的小腿,如同膏药一般。勒付恩见状立kè

甩腿,把王雨鑫重重的砸在地上。

王雨鑫本是自救之举,本能的抓住了勒付恩的小腿不放,却不料勒付恩出了这招,一声闷哼,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气若游丝,难以动弹,箍住勒付恩小腿的双手,自然也失去了力道。

勒付恩这一下也撞得不轻,他艰难爬起来,朝着王雨鑫吐了一口唾沫,发泄心中的愤懑,冷眼观察了一下,发xiàn

王雨鑫真的再难有反击之力,这才踱到他的身边,一边举起了拳头,一边缓缓说道:“你很……厉害……再打一次……或许我会死在你手上……为了尊重你……我会让你速死……”说着,勒付恩的拳头已经砸落下去,目标就是王雨鑫的胸膛。

嘭,一拳狠狠砸中,王雨鑫再次呕出一口鲜血,只是他还有气息,勒付恩足以压瘪他胸膛的一拳,竟然没有将其打死,只因在关键时刻,王雨鑫本能的举手挡了一下,虽然被砸中,可王雨鑫的双手依然抓在勒付恩的手臂上。

勒付恩一拳没有打死王雨鑫,一愣之后,突然吐气开声,诡异的法门再度实战,手臂肌肉暴涨,企图震开王雨鑫的双手。可就在此时,勒付恩感觉到一股吸引力自手臂上传来,虽然不大,却清晰可辨。

察觉之后,勒付恩脸色不由一变,跟着就想抽回手臂,可是那吸力虽然不大,他却怎么也无法将手臂收回,他的脸色一阵铁青,失声叫道:“你……怎么会……纳海魔功……”

第四百一十一章 逆转魔功

勒付恩脸色不由一变,想抽回手臂,可是那吸力虽然不大,他却怎么也无法将手臂收回,他的脸色一阵铁青,失声叫道:“你……怎么会……纳海魔功……”

王雨鑫没有回答他,也无法作答,他的意识已经不清楚了,现在支撑他的都是本能而已。他体内三种真气共同作用护主,应激之下立kè

发动了海纳百川的法门,将勒付恩的手臂牢牢吸住。

“放开我。”勒付恩凄厉的吼着,脸上全是惊恐的神色,显然深知纳海魔功的恐怖。

吼叫并不能帮zhù

勒付恩摆脱王雨鑫的束缚,他空有一身力qì

,在这里却如同无物,王雨鑫手掌上并不强的吸力,仿佛勒付恩的克星一般,死死的将其制住。勒付恩本来胀大的手臂,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变小,等到恢复正常大小后,仍然不见停止。

这个过程并不快,可勒付恩惊惧于纳海魔功的恐怖,早就被惊的呆住,一时间只有恐惧,脑海里一片空白。不过他的心理素质终究不俗,很快就反应过来,立kè

大喝一声:“快放手。”同时一掌朝王雨鑫的手肘拍落,意图让王雨鑫放手。

可是勒付恩又一次失算,本以为毫无问题的手肘,他拍上之后,手上的力道全部被吸走不说,连手掌都被吸住了,这一下勒付恩两只手臂同时被制,再难动弹分毫。

纳海魔功虽说是海纳百川,却也不能真zhèng

做到周身穴道无所不用的程度因为手部是穴道分布最多也是最灵敏的所在,所以纳海魔功多以手掌贴人施展。人体奇经八脉十二正经,各司其职,穴道遍布其上,组成了人体的小周天格局。人的穴位知其名的足有五百之多,而这些穴道总有优劣,就如腿脚灵便的人,足三阳三阴经脉必然健壮,分布其上的穴道也自然更通畅些。

同样,手指灵活的人,手三阳三阴经也更加强韧。王雨鑫在未得内功之前,玄冥真气散诸周身穴位,形成了无数仓库,虽没有刻意为之,但是潜移默化之下,这些穴道已经比普通的武者更加强dà

,最重yào

的是,他周身百穴无不可用,暗合了海纳百川的法门。

而之后他屡屡走火入魔,于黄泉鬼门时,全身经脉差点瘫痪,那一次他从头修liàn

,率先打通了手三阳三阴经脉,发出了堪比剑神指的气劲,其手部的经脉可以说是全身最强韧的。

勒付恩对准的虽然是王雨鑫的手肘,可在应激作用下,难免引发自卫反应,王雨鑫手臂的穴道立kè

反应,内息一转,自然而然的吸收了勒付恩的力道。

至此勒付恩心神俱惊,他从不知dào

纳海魔功居然还有如此用法,讶异过后便是惊恐,想到曾经看过的活活被纳海魔功吸成干尸的先例,他就肝胆俱裂。拼了命的想要逃开,他发誓只要脱身,便再也不见王雨鑫。

越想越怕,越怕越急,勒付恩疯狂甩动着手臂,想要挣脱,却是无济于事。只是吼道:“快放手,你不要命了。”

王雨鑫此时神志不清,全是本能行事,哪听得到勒付恩说什么,况且以当前的局势来看,即便他能够听到,也不会轻易放手,否则自己四人除了死就没有别的下场。

手臂明显的缩小了一圈,海纳百川之力吸收着勒付恩的真气的同时,也不断吸附着他的气血,他现在的手臂皮肤渐渐失去了弹性的光泽,而是开始发黑,如同枯萎的树干一样皲裂,课诡异的是,虽然勒付恩的皮肤裂开,但其中却没有任何血液流出,仿佛血脉都已经枯干了一般。

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吸成干尸,这样的刺激相信任何人都无法承shòu,饶是勒付恩心志坚定,仍然不能淡定,不过他也是果决之人,心中一发狠,突然运起十二成功力,冲击自己的双臂。

勒付恩正是打算震断自己的手臂,丢车保帅,本是无可厚非,但是真能做出这决断的人却少之又少,所谓鱼和熊掌兼得,这就是人的心态。可是勒付恩深知纳海魔功的恐怖,不敢再这样下去,于是狠心震断手臂。

然而,他还是小觑了海纳百川的力量,他运起的真力十分霸道,可是冲击手臂关节之后,顿时如同开闸的洪水,顺着手臂向王雨鑫的方向倾泻过去。这一下意图落空,勒付恩顿时心如死灰,自己最后的手段也没能奏效,看来只能闭目待毙,想到被纳海魔功吸干的死状,勒付恩这个九尺男儿,居然忍不住浑身战栗。

变化就在此时发生,勒付恩十二成功力何其深厚,王雨鑫的海纳百川终究是本能之举,能够吸收勒付恩的功力,又怎能涓滴不留,况且勒付恩的手臂已经形同残废,他的功力冲击立kè

就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喀拉拉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传出,勒付恩的两只手臂在内力冲击下,硬生生的撕裂开来,只是诡异的是,断口处并无半滴血液流出,显然都被王雨鑫吸了个干净。

筋骨撕裂的疼痛,令勒付恩难以忍受,险些痛晕过去,浑身汗如雨下,就算不疼死,这样下去也会因为脱水而死。不过勒付恩终究实力不凡,这种情况下依旧保持着清醒。

只是他的手臂脱离身体之后,在海纳百川的吸收下,飞快的变得枯黑,已经被王雨鑫吸走了最后的精华。看着这情景,勒付恩不由倒吸了口凉气,如果刚刚不震断双臂,那被吸成这样的就是自己了。

突如其来的变化立kè

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衡,勒付恩断臂,由于疼痛和虚弱,支撑不住,向后跌倒,刚刚那段时间,他发觉自己近乎三成的内力都被王雨鑫吸走,其恐怖程度,可想而知。这边王雨鑫吸收了足够的真气,在体内飞快的被玄冥真气破坏冲击,加上元气的作用,最终有被混沌真气所吞噬。与转化成混沌真气不同,被吞噬之后,王雨鑫的混沌真气并没有增长,而是变得活跃了几分。

有了这种变化,本来已经陷入昏迷的王雨鑫,陡然坐了起来,与勒付恩相对而坐,两人就这样面面相觑着。勒付恩疼痛难忍,看到王雨鑫这样,惊惧莫名,如果他还有能力动弹的话,此时早就退走,绝不会和王雨鑫这样对视,一个身怀纳海魔功的家伙,勒付恩不敢面对。

两人对视了一会,勒付恩发xiàn

王雨鑫并无出手的意思,运功封闭气血的同时,也加紧回复体力,他此时唯一的想法,就是快点逃走。然而王雨鑫却并没让他安心太久,仿佛整理了一下思绪,王雨鑫突然缓缓开口道:“原来……你也会纳海魔功。”声音沙哑难听,如同破旧的门扉,毫无生气。

勒付恩闻言就是一颤,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dào

?”话刚出口便即后悔,王雨鑫既然能使出纳海魔功,对于自己的那点小把戏,当然会了如指掌,想到此,勒付恩不禁默然。他是皇家血脉,天生神力,当真是傲视天下的人物,可此时在王雨鑫面前,却显得不知所措,一切都因为那诡异的纳海魔功。

王雨鑫仿佛也没期望勒付恩回答,继xù

说道:“你的魔功似是而非,只得皮毛,是从哪里偷学来的?”

语气冷淡如冰,让勒付恩如坠冰窖,他记忆深处那早已封锁的恐惧喷薄而出,瞬间攫住了他的身心,连手臂的疼痛也顾不上,身材高大的他,就像婴儿一样无助,想到纳海魔功,想到那个人,勒付恩连呼吸都几乎停顿。

看着勒付恩的状态,王雨鑫诡异的一笑道:“你不说我也知dào

,你能让身体胀大的技巧就是偷学自纳海魔功吧,逆行运转,也亏你想得出。想必是吃过不少苦头吧。”

王雨鑫的话让勒付恩抖的更加厉害,全因王雨鑫说的不错,他胀大身体的技巧,的确出自纳海魔功。纳海魔功有海纳百川之功,取之于你,化之为我,由外及内,增强自身。而勒付恩的技巧却非如此,乃是逆运纳海魔功,以自身气海发出无数真气,散诸经脉,在一瞬间增强身体的素质,而表象就是身体胀大,实则是经脉鼓荡。

要做到这点,经脉的坚韧程度必须极强才行,勒付恩的身体强度无需多说,只不过他学会这种技巧,并非为了加强自身,只是因缘巧合的意wài

收获罢了。

想到学会这技巧的过程,勒付恩的恐惧一发不可收拾,浑身战栗,双目赤红,呼吸急促。过往的经lì

全部涌现出来,深深刺激着他的内心,突然勒付恩大吼一声,扑向了王雨鑫,虽然没有双臂,却是整个人压了过来,厉声叫道:“你这个魔鬼,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说着,勒付恩已经扑到,他双臂已失,竟然不管不顾,张嘴就咬。像勒付恩这种高手,此时用上了如此无赖的方法,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如果是平时,王雨鑫自然不怕,一拳一脚就将对方打发了,可他现在也是强弩之末,虽然起身却也忍着骨折的疼痛,哪还能腾挪辗转。

不过王雨鑫也不是毫无办法,眼见勒付恩扑来,他顺势向后翻滚,双脚连环踢出,踢在勒付恩的前心。以他的功力,这几下足以穿透肺腑,然而勒付恩仿若未觉,依旧向前扑出,面容扭曲异常。

这一下王雨鑫也十分意wài

,勒付恩的癫狂,是他没有预料到的,刚刚言语挤兑,更多的是种试探,没想到试过了火,反倒激起对方的凶性,不由叫苦不迭。

勒付恩的身材高大,毅然扑出,立kè

就压在了王雨鑫身上,张嘴就咬,脸上则带着快意的笑。王雨鑫被压住,丝毫动弹不得,脸上神色巨变。

第四百一十二章 战神陨

王雨鑫脸色巨变,被勒付恩压住动弹不得,而对方张口朝自己的脖子咬过来,他甚至闻到了那难闻的口气。

拼命的挣扎,王雨鑫险之又险的避开了勒付恩的一咬,不过见对方立kè

跟上,王雨鑫一个头槌撞了过去。两人的脑袋相撞,都听到嗵的一身闷响,巨大的力量使得两人一阵眩晕,而王雨鑫内功深厚,率先恢复过来,伸出一手抵住了勒付恩的额头,防止他再度出口伤人。

勒付恩失去双臂,平衡已经无法掌握,更无法与王雨鑫拆招,被抵住额头,一时间也无法寸进,不过他癫狂之态正盛,长着大嘴作势要咬,彷如野兽。

野兽的力量是最原始最威猛的,饶是王雨鑫内劲强过勒付恩,竟然也渐渐抵御不住,愣是被勒付恩的脑袋压了回来。王雨鑫内力疾吐,却收效甚微,此时的勒付恩早就被凶性支配,一心将王雨鑫咬死,虽然头颅受创,却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阻碍。

无计可施的王雨鑫,突然叹了口气,运转海纳百川之力,立kè

将勒付恩的真气吸了过来。这一招终究奏效,勒付恩瞬间呆住,再无动作,任由王雨鑫吸取他的内息。

如果可以,王雨鑫也不想运用海纳百川的法门,这种邪功虽然能够吸取别人的内力为己用,但是王雨鑫每次施展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陷入幻象之中,显然是外来的真气将他逼入走火入魔的边缘。虽然两次他都恢复正常,可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不能保证自己屡屡能安然无恙,所以若非逼不得已,他也不敢使用这种法门。而且最让他在意的是,他内心隐隐觉得常使此法,于己有害,是以下意识的十分排斥。

此时生死之际,王雨鑫也顾不了那么多,运起海纳百川,就将勒付恩的内力吸来,果然阻止了对方野兽一般的行为。然而场面刚刚安静下来之后,王雨鑫再一次进入了幻象,他隐隐听到无数痛苦的嚎叫,跟着就看到遍地的干尸,一个青年就坐在尸体中间,满脸的无助和恐惧。而就在此时,一个身材魁梧的人缓缓朝这青年走来,王雨鑫看不清那人的相面,对方的脸色一片朦胧,可是他却清晰的感受到那人在笑,笑的诡异,令人毛骨悚然。紧跟着那人伸出手掌,朝青年抓了过去,这青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干尸中的一具,那人吸干了青年,突然回头,直勾勾的看向了王雨鑫。

幻象到了这里,王雨鑫黯然叹气,随后幻象飞快的消失。虽然幻象没有困住王雨鑫,可他的心情却极度的差,因为他已经知dào

幻象的意义,那是勒付恩的回忆,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王雨鑫看到的青年,正是勒付恩潜意识里的化身。而那魁梧身材的家伙,显然就是纳海魔功的拥有者。

说到纳海魔功,王雨鑫只能想到大宗师,勒付恩和大宗师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以致他对纳海魔功如此恐惧。王雨鑫不得而知,不过他突然有些同情对方,被恐惧占据了心灵,将其压抑到意识深处,形成自我失忆,王雨鑫突然觉得勒付恩和自己有些相似之处,同样是失忆,自己看到了对方不想记起的,那自己遗失的有去哪里找呢?

王雨鑫突然有些意兴阑珊,本来因为大宗师的追杀,他要除掉勒付恩,可是此时看来,杀死勒付恩或许并不能产生什么影响。如此想着,王雨鑫掌心劲力一吐,将勒付恩轻轻推了出去。刚刚的幻象虽然是短短一瞬,可两人却已经僵持良久,三星使都相继醒来,这段时间,在海纳百川的吸收下,勒付恩一身功力,也只剩下不到一成,哪还有能力抵抗。

被王雨鑫轻易推开,勒付恩倒在一边不住的喘息,刚刚的狰狞不再,换上的是一种解脱和释然神色。敌对双方五人都受伤倒地,一时间风铃峡内寂然无声。

良久,王雨鑫率先出声道:“你走吧。”说话的对象竟是勒付恩,他与三星使布局风铃峡,就是为了击杀勒付恩,此时接近成功,居然要放对方离开,不知有什么目的。

而勒付恩仿佛并不意wài

王雨鑫所说的话,却是淡然的笑笑道:“我这样子能去哪里?”语气里没有丝毫的霸气和狂傲,平淡的就像和老朋友在聊天。

“去你想去的地方,离开这是非之地。”王雨鑫仿佛是规劝,又好像在提醒。

“呵呵呵,你们汉人有句话,说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恩怨在江湖,去哪里都有是非,何来是非之地?”勒付恩轻笑了几声说道。

王雨鑫有些意wài

的看着勒付恩,笑道:“想不到你这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居然也会讲禅理?”他说这话完全是玩笑口吻,恐怕也只有最亲密的朋友,互相之间才会这样说胡。

勒付恩听罢也不生气,嘿笑了几声道:“你这家伙手上也有不少人命,刽子手这称呼,我原样奉还给你。”

王雨鑫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你错了,我不滥杀,而且死在我手上的都是恶人,这一点你没法比。”

“我杀的都非我族人,这么说来我也不算滥杀。”勒付恩仿佛孩子般狡辩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说些民族大义的话吗?”王雨鑫反唇相讥。

勒付恩微微一愣,随即大笑了起来,一时间傲气陡升。王雨鑫也大笑起来,两人相视而笑,豪气干云,笑意中无尽的全是看透事情的洒脱和释然,光是这笑声,让普通人听到,都会产生热血沸腾的感觉。

良久,两人笑声止歇,勒付恩面色突然一肃道:“你能对我说出这些话,想必是看到了我的恐惧,我现在的状况,只有死才是最好的解脱,没想到你居然妇人之仁的让我走,也不知你是真恶毒还是假仁慈。”

“我不喜欢杀人。”六个字就是王雨鑫的回答,也是他的态度。

“杀一人而救千万人,难道你也不杀吗?”勒付恩忽然言辞锋利的问道。

“我倒信奉救一人而救千万人。”王雨鑫一笑,淡然说道。

勒付恩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好,有意思,这是你的宿命,我就看你能否救下那人。”

听到勒付恩这么说,王雨鑫不知如何回答,所谓的宿命,他并不愿意相信。勒付恩笑过之后,继xù

道:“你既然看到了我内心的恐惧,你或许不知dào

,我看到的则是你的宿命。”

“我可以猜到,只是我想对你说的是,我命由我不由天。”王雨鑫郑重的重申了自己的信念。

“好一个我命由我不由天,男儿在世就该有这样的气度,你若想突pò

先天至境的境界,非得有如此信念不可,就让我成为你成功的基石吧。来,杀了我。”刚刚面对纳海魔功恐惧莫名的勒付恩,此时面对生死却是从容不迫,一代战神的气概尽显无疑。

王雨鑫默然了半晌,这才说道:“我说过不杀恶人。”

“哈哈哈,你们设计杀我,此时又不杀我,你还真是反复无常。”勒付恩不无轻蔑的说道。

“善无恒善,恶无常恶。善恶本就是一线之间,谁又能分得清清楚楚。”王雨鑫突然有些萧索的说道。

“善恶无常。”勒付恩喃喃念道着这四个字,苦笑道,“刚刚我不只看到了你的宿命,还看到了无上之道,你身上藏着太多惊人的秘密,我一时窥见,已然不能久活,我只希望能够死在高手的手上,而不是卑微的死去。”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可俗话又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华夏的智慧,最大的特点还是包容,百家争鸣,任何道理都说得通,只是人与人不同而已。勒付恩显然就是后者,他窥到了无上大道,如果是昨天,还有可能尝试感悟,可此时他双臂已废,一身功力十不余一,根本就无法抵御大道的诱惑。祸福相依,人人追求的天道,不过就是个考验,考验人的心智和实力,经受得住考验,就是天道,经受不住便是心魔。

勒付恩心知自己绝对无法感悟,可他现在又无法克制自己平静下来,那最终极的道理正不断诱惑着他,若非他在刚刚刹那看开释然,此刻早就走火入魔,陷入癫狂了。不过饶是如此,他依然抵受不住那种诱惑,自忖命不久长,勒付恩不愿意这样死去,是以想假手王雨鑫。

收起了刚刚谈笑的表情,王雨鑫冷漠的看着勒付恩,默然不语。而勒付恩则微笑着与他对视,全然不似赴死的样子,安然之态,好像正享shòu

着难得的平静。

未几,王雨鑫突然洒脱的一笑道:“金人奉你为战神,说你是天下第一力士,依我看你的手段比你的气力还要厉害三分。”

勒付恩见状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哈,你既然已经看开,我这点算计又有何妨?”

“心障可不是轻易可以摆脱的。”王雨鑫盯着勒付恩,若有所指的说道。

勒付恩淡淡一笑,没有说话,诚然如王雨鑫所说,心障难消,若非如此,勒付恩也不必求死。只是他有些话却没说出来,他刚刚看到了王雨鑫的宿命,自己的算计不过是顺水推舟,就看他能不能跨越了。

笑看着王雨鑫,勒付恩期待似的抬了抬头,示意他动手。王雨鑫又叹了口气,踱到勒付恩身前,一手按住了对方的天灵盖,轻声道:“你赢了,如果有来世,咱俩把酒言欢……”说到这,王雨鑫掌力一吐,内劲透体而入,震断了勒付恩的经脉,也断了他的生机。

勒付恩软软倒在一边,脸上则是解脱的笑意,一代战神陨落风铃峡,唯有清风予以见证。

送走了一个强者,王雨鑫并未因此而高兴。在最后关头,他和勒付恩看到了各自的回忆,心有灵犀之下,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情,只是因此也注定了这个强者的命运,虽然最终得手,可王雨鑫却高兴不起来。

风铃峡内,清风吹过,响起一阵风铃般的清脆响声,仿佛追魂铃声,送走英魂一缕。

第四百一十三章 辞行

清风拂过,一阵风铃儿声响,吹走了一丝血腥气,却还是掩盖不了风铃峡刚刚发生了一场激战的事实。

风铃峡内四人盘膝而坐,一具尸体倒卧在一边,场面有些诡异。距离张纵引勒付恩入谷也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金国的一代战神殒命,王雨鑫和三星使也是不同程度的重伤,这一战足以用惨烈来形容。

万幸的是,王雨鑫四人筹划得当,只伤不死,倒是值得欣慰的事,只是这其中也少不了运气的成分。

“你这次亏大了。”张纵盘膝坐地,调理着紊乱的内息,一边似笑非笑的说道。

王上生和穆天叔一齐点了点头,若非忙着调理自身,早就附和几句了。

其实在勒付恩与王雨鑫交心的时候,三星使都已经醒转,听到了两人言语机锋,暗道勒付恩果然是个厉害角色,明知必死的情况下,还给王雨鑫设下了一道心障,这比直接杀死对手还要可怕的多,心障不除,很有可能成为心魔,衍生成魔。

所谓心魔既是执念,积压在心里久了,郁结伤神不说,导致思想偏激也是很常见的,而这一点在习武之人身上表现尤甚,轻则修为停滞不前,重则神经错乱,行为癫狂。

勒付恩在临死之前,给王雨鑫种下了这一心障,也是因为纳海魔功而读到了王雨鑫的意识之故。虽然是临时起意,却也更见勒付恩此人的手段厉害。三星使都知dào

心障的厉害,其危害可大可小,是以张纵以玩笑的方式提醒着王雨鑫要注意。

对此,王雨鑫又何尝不知,所谓一念成魔一念成佛,这念头说的可不是顿悟,就是执而已,执念深陷就是魔,执着自用便成佛。他屡次魔化,虽然当时人事不知,可事后却感悟颇深,对此当然深有体会。

然而王雨鑫却只是微微一笑,仿佛并不以为然,说道:“你们也是久经沙场了,难道被对方的名头吓怕了?战神已殒,何必对他耿耿于怀的!心障之于我,难道还少了?”

轻轻松松一句话,让三星使不由一震,暗道好险。勒付恩的实力之强,令人匪夷所思,而他临死前的小手段,更是让三人叹服,战神之称名不虚传。三星使正因为久经沙场,所以才能更全面深刻的体会到勒付恩的实力和可怕,今日若非有王雨鑫在侧,以三人的实力和见识,肯定不会想出诱杀的办法,直面勒付恩的。

虽然他们不缺乏勇往直前的勇气,可这也要看对手的水准,如果大家半斤八两,三人倒也无所谓,哪怕明知不敌,战死沙场也在所不惜。可是勒付恩的实力高出几人太多,完全毫无建树的送死行为,三人还是觉得理智一些比较好。勇武需yào

的是血性,理智则意味着冷静,虽然三星使都知dào

自己如果避战,并不都是冷静使然,更多的还是承认对方的强,可这已经是一种怯了。

习武之人也讲求修身养性,但是若没了血性,那就是失去了进取之心。即便每个人所走的路都不同,可他们都是有望突pò

宗师境界的高手,一朝怯懦,显然就是一鼓作气的停止,接下来便是衰竭了。勒付恩所下的心障,并不止是针对王雨鑫,同时也是对这三人。只不过对王雨鑫是明,而对三星使则是不知不觉,全靠着他的一身霸气。

正因如此,王雨鑫轻松随意却是直指要害的几句话,才让三人有所触动,察觉到了这种变化,三人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王上生和穆天叔倒也罢了,张纵刚刚踏入宗师门槛,境界尚且不稳,若不小心呵护稳固,一不小心被打回原形还是其次,说不定终身再难有所寸进。

三星使这一惊也立kè

以自己的方式稳固心境,四人暂时无话,至于他们刚刚还想提醒王雨鑫的话,此时也说不出口了。诚然如他所说,他身为有缘人,被玄冥真气选中,开启战斗本能,又经lì

了失而复得激发周身元气,继而练就位置的混沌真气,这屡屡奇遇中,早就有各种各样的心障滋生成长。起初他抵挡不住,屡次化身为魔,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王雨鑫却越来越好的驾驭着这世人都想窃据的珍宝,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勒付恩的心障或许是一柄利剑,直插王雨鑫的心窝,可是对此有着深厚经验的王雨鑫,到底在不在乎还真不好说,亦或者他会把这利剑收为己用也说不定。发生在王雨鑫身上的事,再奇怪几人也早就见怪不怪了,至于这道心障到底会变成什么,三星使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在三星使运气疗伤,稳固心神的时候,王雨鑫的嘴角却浮起一抹笑意,似嘲非嘲,略显妖异,给他那张有些平凡的脸孔也添上了几分神采。只是这些,三星使未曾察觉。

半盏茶的光景,王雨鑫率先起身,招呼几人就走。虽然时间尚短,但是四人底子都深厚,这点时间虽不至于大好,却也足够行动了。他们闹出的动静太大,金兵想必很快就会赶到,他们不敢耽搁时间,此时伤疲之躯对付一千精兵,只怕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而宋军那边相信也应该得到了消息,至于向后上面是如何决策,四人也管不着了,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逃命。

不是逃避金兵,而是那个神mì

莫测的大宗师——

“也不知仙人关那边如何了。”王上生挥刀斩断并不算茂盛的荆棘,与其说是开路,倒不如说是一种发泄。

此时距离四人伏杀勒付恩已经过了五日,那日略作休整后,王雨鑫四人飞快的赶回宋军营中,接了龙秋影便即向吴玠请辞。“狼巢”虽也是依附于宋军帐下,可这群江湖人士,性子大都桀骜,朝廷会派人统辖,却也不能做到令行禁止,所以吴玠对这个强力的部队,所持的态度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至于想来就来,可是人家想走,纵使吴玠是一军之帅,也实在是拦不住。

况且还有三星使玄机门的身份,但是这一点,吴玠就不好阻拦。不过两军交战,眼线终究还是要布下的,王雨鑫四人的行动早就被吴玠掌握,见几人这么快辞行,自然更加详细的询问了经过。对于几人擅自行动有些苛责,可是除掉了勒付恩,金兵的士气自然大降,这一点上吴玠倒是大加褒扬了一番,只是五人对此都没什么表示,而吴玠也不再废话。勒付恩一死,这其中就大有文章可做,吴玠如何调兵遣将自然不提,而王雨鑫却对几人离开做了简单的解释,只是说了大宗师之名而已,其余的就让吴玠自己理解去吧。

江湖与庙堂,两个世界,相依相存,相离相分,却并不和谐的平衡存zài

着。江湖之人对上层的情况并不如何关心,谁当了相国他们不管,哪个做了县令也与他们无关,甚至于皇帝老子是谁都无所谓,只要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快意江湖足以。同理,身居庙堂之人,看待江湖草莽就是一群粗鄙村夫,只知dào

打打杀杀,还给他们的治理造成的一定的影响,宋虽以武建国,却是以文治国,武者在上位者眼中,不过就是一群宵小罢了。

吴玠身为武将,自然不会像那些只会吟诗作对的所谓才子名士一般一味贬低江湖,相反他战斗在最前线,对这些草莽人士一向看的较重,“狼巢”虽然做不到像正规军一样杀伐征战,但是作为一支奇兵却是相当有实力的,这也是他抽出一部分军饷编制了“狼巢”的主要原因。正因此,吴玠对一些江湖事也有过了解,什么四门四府,四家四奇,五大宗师,他都心里有数,但是那大宗师,他却从未耳闻。

然而这不要紧,吴玠既然能轻易接纳武林人士,对于一些奇人隐士的存zài

,也并不如和纳罕。他虽然不知dào

大宗师是何许人也,可断刃是什么人,他是清楚的,而勒付恩的实力有多深,他自然也是目睹过,这两个人的师傅……吴玠光是想想,就是一阵战栗。王雨鑫五人惹上了这么个麻烦,现在主动抽身,吴玠也乐得他们离开。从言语上他听得出那大宗师显然是非除掉几人不可,王雨鑫他们一走,可以说是将祸水引开了。

吴玠这样决定,的确有些不厚道,但是军人有时候要比商人更加斤斤计较,计算得失,因为他们守住的并不是一家一业,而是一朝一国。况且王雨鑫等人主动提出离开,吴玠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几人也不过多寒暄,该说的都说完,抽身就走,这一走就是五天。起初龙秋影的伤势还得王雨鑫背着才行,可是经过了几日,龙秋影苏醒过来后,身上的伤势也慢慢好转起来,他们可不是一味的逃,引走大宗师只是一方面,这一路上抓紧时间养伤才是正经。

天水及汉中一带奈何三大高原交汇的地带,地势复杂,多为沙漠、戈壁以及平川,山势虽高,植被却并不如何茂盛,比起湖川之地,只能算是低矮。可饶是如此,几人还是择路而行,尽量行走山地,借助地势遮掩行迹,虽然明知对大宗师来说,并无多大作用,可是几人都不是认命的人,该做的努力,一点都不会少。

他们身上都带有王师配制的特效丹药,加上底子深厚,恢复的也快,龙秋影已经可以行动自如,其他四人更是好了个七七八八。这不逃了几天,王上生心中早就有一股无名火气,挥刀斩开一片荆棘,发了句牢骚。

“你是关心仙人关的战局啊?还是关心凌姑娘啊?”张纵明知故问,揶揄笑道。

王上生不理张纵,闷闷不做声的赶路。几人都知dào

王上生对凌雪的心思,不由莞尔。王雨鑫观察了一下四周,说道:“走了半日,大家先休息一下吧。”

三星使虽然不甚劳累,不过他们并不是为了全力赶路,时刻保持饱满的状态,才能有精力对付随时会来的大宗师。没有异议,几人寻地休息。

待几人坐定,王雨鑫突然笑着道:“我想仙人关那边,两日前已经大捷了!”

“你怎么知dào

?”王上生关心那边的战局,听到王雨鑫如此肯定,不由问道。

王雨鑫却是不看王上生,而是看向一旁的树林深处,朗声道:“在下猜的可对?塞上雪凌姑娘?”

第四百一十四章 孤傲凌雪

凌姑娘!一个塞外雪的名号已经道出了这凌姑娘是何人,人称塞上一支寒似雪,人冷傲胜梅的凌雪。

王上生闻言,一阵惊喜,跟着就是疑惑,惊喜的是凌雪竟然在侧,可是他头脑不差,立kè

就反应过来,凌雪此刻就算不在仙人关,又怎么会出现在此处,况且他们一路赶来,随时都在留意周围的动静,并未发xiàn

风吹草动,有人欺近早该察觉才对。

就在王上生惊疑不定,患得患失的当口,王雨鑫所看的方向一阵窸窣响动,跟着竟然缓步走出一个女子,一身白衣不染风尘,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了鲜明对比。与她一身洁白不符的是,这女子的面容极其精致,精致到媚。皮肤十分白皙,柳眉杏口,一张瓜子脸本应该是媚态丛生,然而这一切全被她双眼中的冷傲所掩盖。所谓瑕不掩瑜,本该魅惑众生的女子,硬是被她的孤傲冷冽所改变。女子一身气质孤傲不群,仿似雪山上的一朵雪莲,孤生独长。

看到女子现身后,王上生三分意wài

七分惊喜的出声叫道:“凌姑娘!”来人正是凌雪。

听到动静时,几人已经暗自戒备,可是确认了来人身份后,除了王上生情绪转变有点快之外,其余人的戒备却并未有丝毫放松,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凌雪出现在此处,十分蹊跷。

而王上生显然也并不是被情欲支配就忘乎所以的人,惊喜过后也冷静了下来,不无诧异的问道:“凌姑娘,你怎么会来这里?”虽然是疑问,可他却还是尽量让声音显得温柔。

凌雪人如其名,她的冷不只是气质,连态度都显得很冷漠。对于王上生的两次说话,她都并未理会,甚至都未看过一眼,从她出现开始,一双罩着寒霜的眉目就直勾勾的盯着王雨鑫。

被一个美人盯着,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可以算是幸运的事,可是王雨鑫此刻却并不开心,被这样一双寒霜密布的眼神盯住,他虽然并不惧怕,却多少有些不自在。即便对方的冷只是本性而不是阴冷,可王雨鑫依然感觉周围的温度仿佛降了几分。

“我哪里露了破绽?”凌雪一开口就是单刀直入,简洁却依旧冰冷。被人识破行藏,凌雪没有任何尴尬,一人面对五个高手依然淡定自若,此时更是占据主动,咄咄逼人的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凌雪能够成名,可不只是她的美貌和气质。皮囊是父母给予,倾国倾城的不多,天生美貌的却也不少,而气质是后天养成,甚至有天生丽质也不足为奇。美貌和气质都是凌雪的资本不假,可在江湖上闯出名头,依靠的仍然是实力。塞外苦寒,这地方成长起来的高手无疑更加坚韧霸道,凌雪一介女流能在塞外成名,凭借的可不全是美貌,她一身功夫不弱,其中轻功更是她引以为傲的本事。

可以她的轻功卓绝,刚刚找上几人不久,便被王雨鑫道破了行藏,仿佛亲眼所见,无异于直接破了她的自信,根本就是这位高傲的仙子所不能忍受的。

王雨鑫没有想这么多,不过看到这女子如此咄咄逼人,心下却是提王上生感慨了一番,要想拿下这冰山美人,看来得费一番功夫不可。

瞄了眼呆呆盯着凌雪的王上生,王雨鑫苦笑了一声道:“现在虽然不是盛夏,可西北之地却是有些燥热的,凌姑娘大驾一到,连周围温度都降了几分,如果连这都察觉不到,那在下就不必疲于逃命了。”

凌雪闻言一愣,她没想到对方是用这样的方法察觉到自己的,她久居塞外,不一样的经lì

加上天生美貌,使得她逐渐养成了冰冷的气质,而王雨鑫察觉到的就是她久而久之形成的气场。而能做到这一点的,恐怕也只有宗师级高手了,张纵虽然也踏入了宗师级的门槛,但是他所领悟的天道不同,自然对周围环境不像王雨鑫那样感知的细致入微。不说别人,就算凌雪自己,恐怕都没察觉过自己会有这样的气场。

普通人只会感觉凌雪气质超群,孤傲清冷,这就是气场使然。有些人会对其退避三舍,虽然也觊觎她的美貌,却不敢随意采撷,她大部分的爱慕者都如是。而有的人则会被凌雪的气场吸引,想要接近,王上生便是如此。

得到了这样的答案,凌雪不由愣住,不过很快就收拾好心情,死死的盯住王雨鑫,试图判断对方说的真假。王雨鑫所说的感知,凌雪没有达到宗师境界,自然无法理解,而她一向的高傲也让她不会随意轻信王雨鑫所说,可是她盯着对方半晌,终究是找不到任何破绽。

场面一时陷入无声,王雨鑫这时却是开口问道:“凌姑娘没有问题的话,在下倒是想知dào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问题王上生之前问过,不过凌雪气势夺人未曾理会,此时王雨鑫问了出来,打破了凌雪的思绪。收拾了一下情绪,凌雪依旧冷如冰雪,说道:“能干掉战神勒付恩的人,小女子当然想拜会一下。”

话虽说的客气,可凌雪无论神情还是态度,无不显得傲气凌人,若是碰上个脾气暴躁的,此刻怕是早就起了冲突,也就是王上生对凌雪有好感,王雨鑫这才耐着心思和她说话。

“仙人关战事如火如荼,不知dào

凌姑娘此来何事?”王雨鑫没理会凌雪明显是托词的回答,也是单刀直入,更是点出对方此刻出现在这里的蹊跷。

凌雪闻言却是一笑,不过殊乏暖意,随即淡然道:“战局胶着,几位不也是不在阵中吗?”

两人你来我往,言语上试探毫不相让,王雨鑫猜不透凌雪为何会跟着自己这群人,可她既然敢来,想必定然是有事,毕竟王雨鑫除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外,没有从凌雪身上感知到任何敌意和杀气,这也是他放任凌雪现身的原因,否则在她刚出现的时候,早就集合几人之力给予雷霆一击了。此番言语试探,除了要掌握对方的目的外,王雨鑫希望的还是占据一些主动。

“我们已经向吴将军辞行,难道‘狼巢’还有能来不能走的道理?”王雨鑫故作诧异的说道。

凌雪听了却没什么反应,反而淡然一笑,端的有摇曳生姿之感,旋即说道:“你们杀了勒付恩就跑,难道不怕连累了仙人关的那帮兄弟?大宗师的怒火,恐怕不是他们能够熄灭的!”

最后一句话一字一顿,虽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可是听在王雨鑫几人耳中却犹如晴天霹雳,几人都是一惊,再也保持不了淡定。王雨鑫失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大宗师的身份,若非龙秋影提及,就连“必胜”众人也是不曾耳闻,而龙秋影的情报,也是来自断刃,可现在凌雪却好像对大宗师知之甚详,这就不得不让几人戒备起来。

“塞外雪凌雪!”凌雪回答了王雨鑫的问题,可是这个答案却着实答非所问了。

“这个身份恐怕不足以解释你和大宗师的关系。”穆天叔站到了凌雪的一侧。而另一边张纵则挡在了凌雪和王上生中间,三星使心意相通,穆天叔一动,张纵便即会意,他俩此时与王雨鑫隐隐将凌雪围在中间,而张纵此举更是提醒王上生不要意气用事。

王上生见状不由有些急切,他虽然分得清主次,但是面对凌雪,能不起冲突,他当然还是愿意和平解决。是以看到几人的架势后,王上生立kè

说道:“凌姑娘久居塞外,勒付恩名声在外,他与大宗师的关系想必也并不是什么秘密,凌姑娘知dào

也不足为奇啊。”

听到王上生为自己开脱的说辞,凌雪也不由看了他一眼。凌雪虽然性格淡漠冷傲,却并非不懂人情世故,眼前这个算是沉默寡言的胖子对自己有好感,她当然是知dào

的,只是像对所有自己的爱慕者一样,凌雪并未将他放在心上,她有不得不完成的目标,儿女私情之于她算不上奢侈,却并不如何重yào

。只是王上生突然为自己解围,倒是让她有些惊讶,不过也仅止于惊讶罢了。

目光一扫即过,凌雪仿佛没发xiàn

自己已经被包围一般,反而泰然自若的扫视着几人,说道:“你们出自玄机门,想必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急切逃离仙人关,依我看是认定了大宗师必会前来追杀,我只是想不通你们为什么有这样的自信?”接触之下,凌雪的性格已经显露无疑,她并非拖泥带水的人,高傲的性格让她做任何事都十分直接,不会考lǜ

其他人的感受,虽然这性格并不讨喜,可她却是有自己的资本。

王雨鑫等人都是心思聪慧,凌雪出现之后表现的傲气凌人,可是从这句话中,他们便可知对方应该和大宗师没什么关系,至少不会是友好的关系,否则她不会不知dào

几人仓促逃离的原因。虽然有了这样的判断,可是凌雪的目的并不明确,倒让几人无法放松警惕。

“凌姑娘既然不知,我们也不便相告,不过我们笃定那大宗师回来,姑娘就不要跟我们淌这道浑水了,就此告辞,后会无期!”王雨鑫一抱拳,冲着几人一打颜色,也不理凌雪反应,调头就朝树林里扎去。

其余人说走就走,唯独王上生犹豫了一下,冲凌雪一抱拳,柔声说了句保重,便也跟了过去。

王雨鑫等人如此决绝,倒是打出凌雪意wài

,她此来本是有事相商,可她的性子却让她不会向几人低头,这才打算暗中跟随一阵,刚刚场面僵持,她迫于无奈算是矮了一头,这在她心里已经是莫大让步。可对方居然说走就走,这简直就是削这位仙子的面子,高傲如她又怎么能忍,银牙一咬,也不见如何作势,整个人如落叶归根,悄无声息的飘然分出,觑准空隙,直奔王雨鑫而去。

凌雪的轻功堪称卓绝,突然而起无声无息,待得几人察觉时,她已然越过了三星使,来到王雨鑫身后,纤纤素手疾探出去,拿向王雨鑫的肩颈。

第四百一十五章 求助

凌雪闪电般穿过三星使,欺近王雨鑫,使得三星使心下一惊,脸上全是错愕。待三人反应过来,凌雪已然来到王雨鑫身前,手掌探出,抓向王雨鑫的肩颈。

王雨鑫此时修为远超凌雪,虽然猝不及防,而且对方轻功卓绝,可单凭他臻至宗师境界的感知,就不是那么容易被偷袭到的。只见他沉肩错步,一个前扑就脱出了凌雪的一抓。与此同时,一直跟在王雨鑫身边的龙秋影,也第一时间有所反应,双手交错朝凌雪的手腕脉门和胸口膻中抓去,一出手便是十分狠辣。

龙秋影的剑法精妙,作为杀手最擅长的还是短打功夫,手上的功夫更加犀利,并不太适合女子习练的龙形手一出,就是直击要害的杀招,她伤势未愈,可从出手上看,丝毫不见疲弱。

招为至,意在先,凌雪一抓落空,虽惊不乱,她这一招本就不为了伤人,是以出手留有余地,就是想要将他拦下,可仗着自己的轻功依旧被王雨鑫躲了去,这点着实让她意wài



更让凌雪意wài

的是,王雨鑫身边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出手之果duàn

狠辣,显然不像外表一样好相与。本来抓空后就要跟进后招,可要穴传来的微痛,警示着凌雪立kè

变招。也不见她如何动作,身体竟然横着飘飞出去,比她来时还要迅捷一分,虽然仓促却依旧飘逸。

凌雪引以为傲的轻功果然有独到之处,龙秋影的轻功也称得上翘楚,但是与凌雪比起来,仍旧不及,知dào

自己追击不上,龙秋影一招过后便即住手,回到王雨鑫身边。

王雨鑫前扑出去,并非仓促而为,他感受不到凌雪的杀意,知dào

对方并非下狠手,自己也就不予理会,否则若是与她纠缠起来,一时片刻还真不好了结。

王雨鑫不想纠缠,凌雪却并不如此想,刚刚横移出去也不见调整,竟然又飘了回来,她的身姿的确只有飘这个字最合适。只是虽然身姿飘逸,但是动作却一点不慢,莲指一掐,一出手就是看家本领拥昙指。昙花一现不见韦陀,积蓄整年的精气只为一刹那的绽放。凌雪的这套指法将其精髓演绎的淋漓尽致,劲力藏于体内,出指的刹那犹如昙花绽放,绚烂而又奔放,深得虚实相生的其中三昧。

昙花一现,本就是燃尽精华的一闪而过。凌雪莲指点出,也是一往无前毫无保留,可是王雨鑫身临其近却并不感觉如此,那不似肉体凡胎的素手递过来,绽放的又何止是一朵。昙花一现,现的是精髓,开的而是万朵。

王雨鑫暗道一声厉害,体内真气鼓荡,双掌一分,降羽掌法裹挟着强劲的内力拍出,只是一瞬间,万朵绚丽在绽放的花朵立kè

归于虚无,只是一只素手握在王雨鑫的手中,而它的主人,此时正一脸惊愕的看着眼前其貌不扬的男人,连额头上的香汗也顾不得擦拭,拥昙指一招便被破了。

拥昙指并非徒具其表,凌雪能够闯出名头,只靠轻功可是不行,这看家指法纵横塞外,不说无人可挡,至少靠着拥昙指,她也罕逢敌手,因为这并非仅仅是一套威力绝伦的指法,其中蕴含的幻魅之术才是隐含的杀器。人只有双手,能够开出万朵昙花终究是妄想,抛开了一切花哨,追求最大威力的拥昙指法,唯一借助的便是依靠内力催生出的扰乱视线的幻觉。

万朵的幻象,为的就是潜藏其中的最不起眼的一指。这并非是投机取巧,亦不是落了下乘,阴阳尚且相辅相成,阳光直射之处就有最暗的阴影,正因为这类似虚招的幻觉,拥昙指的威力才能彻底体现出来。屡试不爽的看家本领,可到了王雨鑫跟前,却只是一招便被击破,这叫凌雪如何不惊。她没想过一招建功,却也不会想到一招就受制于人,高傲如她,片刻之间屡次被眼前的人击破了信心,就此一蹶不振都有可能,哪还能保持平日的镇定。

凌雪错愕震惊之际,王雨鑫却也是暗暗称奇,对方的指法别出机杼,换做一般人肯定也讨不到好去,可奈何王雨鑫突pò

了宗师境界,对于虚虚实实的东西本就有着极大的优势,再加上他身边一直有着各种奇异本领的高人。玩虚幻的话,凌雪又怎么是杜樽的对手,幻魔宝典上什么样的障眼法没有,但就他的幻魔指法就不在拥昙指之下,与杜樽经常切磋的王雨鑫,在面的拥昙指的时候,自然极具优势。如果凌雪不拥昙指先发制人,而是依靠轻功缠斗的话,王雨鑫要想拿下她也不是三两招就能做到的。

这些内因王雨鑫自然不会提,他此时只想尽快离开,自己等人能被凌雪轻易跟上,那大宗师要想找来自然也不会费劲,当下唯有逃的越远越好。

轻轻将凌雪送出去,王雨鑫也不废话,一抱拳说道:“在下还有要事,望凌姑娘莫再纠缠,告辞。”

还处在震惊状态中的凌雪立kè

回过神来,她此次寻上几人,和大宗师有很大干系,既然王雨鑫几人自信大宗师会现身,她的目的就要着落在几人身上,若没有几人的帮zhù

,她自己绝对不能成事,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一旦错过,以后可能再不会有机会。

一想到此,凌雪又怎会轻易放qì

,她并不擅言辞,可此刻也不是与对方撕破脸的时候况且王雨鑫一招就拿下自己,论武的话自己已经输了。对方并不强势,可却两次破了她的自信,凌雪心中也不可察觉的产生了强弱的定位。虽然万般不愿,凌雪还是选择了放低姿态。

“等等,我……想……请你们帮忙。”凌雪略带犹豫的说道。

凌雪的傲气不亚须眉,这点几人有过耳闻,及至在“狼巢”中目睹,更是有百闻不如一见之感。这女子的高傲已经深深的刻在骨子里,不刻意为之,就像吃饭睡觉一样平常。就是这样一个人,此时却开口求人,令熟谙世故的几人也不由的讶异。

王雨鑫本不想与凌雪牵扯过多,若不是王上生有心,他们压根不会和这女子有任何交集,而此时王雨鑫略加思索后,说奥:“愿闻其详。”

“我想请你们帮我杀掉大宗师。”既然话已出口,凌雪倒也干脆。

可她这话刚出口,几人就是一愣,以凌雪的骄傲,普通的事绝不会求人,他们也想到凌雪所求之事绝不普通,却也没想过如此离谱,本来王上生想要满口答yīng

下来,此刻一听,本来想要说话的嘴转而变成吃惊的大张。大宗师是谁,几人可都清楚,之所以成为大,那是比宗师高手实力还深厚的家伙。五位宗师已经是几人仰止的人物,更何况是这位大宗师,他们之所以逃命就是为了躲开大宗师的追杀,虽然也有心一战,却也知dào

凶多吉少,还是以避战为主。可凌雪一开口就是要杀死大宗师,几人不是没想过,可要是真那么容易也不用逃跑了,这才是几人惊讶的原因。

“哦~~”王雨鑫听完脸色也是古怪的闪了几下,恍然似的点了点头,哦了一声,随即道,“告辞了。”

说完招呼人就走,其他人还在震惊于凌雪的请求,王雨鑫却是直接,并没有说不,可回绝的也十分明显了。

凌雪看到王雨鑫点头,还以为有戏,可对方说走就走,丝毫不给面子的举动,让她觉得自己被彻底耍了一次,柳眉倒竖,厉声道:“站住。”

王雨鑫站定回头问道:“凌姑娘何必还要刁难?”言下之意已经颇为明显,你让我们杀大宗师,那无异于是刁难之举。

“你……你……”凌雪说了几个你后,也说不出什么来,她又何尝不知自己的要求实在太高,而她又指摘不出对方什么,可她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死马权当活马医。

说不出话来,凌雪使劲咬着嘴唇,此时此刻哪还有半点冷傲仙子的样子,完全就是被欺负了的邻家小妹一样。最后终于一狠心道:“只要你们帮我,让……让我做什么都行。”

王雨鑫笑道:“真的做什么都行?”

凌雪犹豫了一下,决然的点了点头。龙秋影见状,偷偷伸手在王雨鑫的后腰上狠狠的掐了一把,饶是王雨鑫护体真气强横也经不住这么一下,疼的倒吸冷气,不过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凌姑娘看我这位兄弟如何?”王雨鑫一指王上生问道。

凌雪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王上生,她既然做出保证,自然对一切后果都做好了准bèi

,她知dào

王上生对自己有好感,可是自己对这个略显肥胖的家伙却没什么感觉,甚至都没正眼看过。可此时一听王雨鑫所说,她还是毫不犹豫的说道:“只要你们助我成事,我就嫁给他。”

这一下在场的所有人都齐齐愣住,王上生更是惊的下巴都快掉了下来,他爱慕凌雪不假,却也知dào

自己的条件,更加没想过乘人之危,眼见失态发展至此,他立kè

狠狠的瞪了王雨鑫一眼,怒道:“谁要你多管闲事,别他妈的趁人之危。”

王上生这话一出,本来心有凄然的凌雪却是略微诧异着看着他,她没想到王上生会站出来反对,只是这还不足以让她形成好感,而眼见唯一的希望要被掐灭,凌雪急忙表态道:“我愿意,只要你们帮我。”

要说王上生心中没有期待,那是假的,可是眼看凌雪为了不知dào

的原因委曲求全,这是他不能接受的。怒目圆睁,瞪视着凌雪,王上生气道:“你……我……不行……”结巴了半天,王上生终究没说出什么狠话。

王雨鑫见状叹了口气道:“凌姑娘,你看我兄弟人品不错,若你无心于他,或许可以多加接触,至于除掉大宗师的事,依在下看还是算了吧。你在塞外成名多年,必然知dào

大宗师的实力,否则以你的本事绝不会来求我们。”

听了王雨鑫的话,凌雪也恢复了一点镇定,道:“若小女子没猜错,王兄应该已经晋入了宗师境界,如此年轻就有这般修为,王兄日后的前途当真不可限量,以你的实力,对上大宗师应有一战之力。”

王雨鑫闻言却是微微一笑道:“可以一战又能怎样,五位宗师高手都可与那大宗师一战,可谁敢说他们能够必胜?”

凌雪出奇的点了点头道:“王兄说的不错,我有一个办法,只要几位肯相助,定可杀死大宗师。”

王雨鑫等人面容一肃,失声道:“什么……”

第四百一十六章 那棱格勒

昆仑山,华夏第一圣山,华夏龙脉起源。神话传说中的神祗元始天尊就修道于此,道教尊其为三清之一,可见其地位尊崇。亦有一说法,其存zài

于太元之始,化身盘古巨身,开天辟地,这才有了宇宙洪荒,天地玄黄。

杜撰也好,真有其事也罢,神话终究久远难考,然而空穴来风,是真是假,微如尘中尘的凡人又怎能决断。神话遥不可及,可巍巍昆仑的伟岸却足够让凡俗之人仰止,此处完全称得上人迹罕至,在昆仑山脚下却有着一行六人,脚步不停的朝群山行去。

“这里应该快到了昆仑山脉了吧!”队伍中一个其貌不扬的胖子,微微喘着气问道。

其余几人虽然也没什么表现,可额头上也都见汗,显然这样的跋涉对他们来说也并不轻松。可如果有常年生活在左近的牧民见此情形的话,定然会十分惊讶。虽然此处还未上山,但是海拔也较平原地区高出甚多,几人脚程不慢,走了半晌却只是微微出汗,显然体力一项上就不是普通人可比。

另外一个高瘦的汉子,突然一展手中称得上硕大的扇子,轻摇了几下,说道:“这里的温度明显比一个时辰前低了很多,看来我们已经进入昆仑山了。”

高瘦汉子身旁的布衣汉子瞟了他一眼,嗤笑道:“这鬼地方冷成这样,用拿扇子扇吗?六月份天气都这么冷,真不知dào

山顶上会冷成啥样。”

抬头看了眼远方积雪的山顶,这人轻啐了一口,道:“真是望山跑死马,我们还要走多久?”

说完这句,其余几人都看向了一个浑不似凡人的白衣女子,白衣女子的气质仿佛与远处的雪山如出一辙,她扫了一眼四周,声音清冷的说道:“这里还不行,我们必须进山,最起码越过前面这个山头才行。”说着,白衣女子虚指了一下眼前的高山。

其他五人顺势望去,不由都是一阵无奈,那山就在眼前,看上去并不远,可问题是一天以前他们看着群山也就是这样的距离,以这几人的脚力走了一天仍旧没能拉近多少距离,看得出要想翻越眼前的山脉,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几人心中各有所想,布衣汉子却是叫嚷道:“走了大半天,歇一歇吧,这么走下去不知dào

什么是个头。”

最先说话的胖子看了一眼白衣女子,冲着布衣汉子不满道:“就你怕累,凌姑娘还没喊累呢!”

“她不喊累,你也不心疼?”布衣汉子促狭的看着那胖子,如有所指的说道。

胖子不擅言辞,被这么一说,一张脸胀的通红,好不尴尬。几人中最后一个男子这时开口说道:“也走了不少的路了,大家先歇歇吧。”说完也不讲究环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其余人见状也不矫情,各寻地方,休息了下来。

最后说话的男子坐下后,极目远方的山脉,面色古井不波,猜不出心中所想,可对熟悉他的人来说,他这样的情形已经十分古怪了。而和他坐在一起的黄衫女子则也是一样的表情,两人仿佛都想着心事,只是这女子的脸上带着几许茫然和不安。男子察觉后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换来对方嫣然一笑。

未几,男子突然开口说道:“巍巍昆仑,华夏之根,壮观磅礴如斯,见之方知人的渺小。凌姑娘久居塞外,想必对这里的风土人情多有了解,可否不对我们这庸碌之人讲讲?”

“人活一世草木一春,几位兄姐惊才绝艳,万称不上庸碌。”白衣女子话语清冷,可小小的恭维却并不突兀,“既然王兄想听,小女子自然不吝相告。”

“两日前我们转道西南,从这里开始才算是真zhèng

的昆仑山,往西北走乃是昆仑山腹地,传说西王母居住的瑶池就在那里,只是几乎无人可以踏足。往东南走,便是川藏,一直走下去可以经川入蜀,这一路的风光比之塞外的雄壮,则更多了几分奇。我虽然有个塞外雪的名号,却更喜欢这一带。藏区的牧民多在青藏和川藏活动,他们以牧牛羊为生,每个族群都有信仰,比起中原的杀戮,这里倒更像世外桃源一样。”

白衣女子说着顿了顿,许是这里极低的气压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负担,虽然并没有呼吸不畅,可是说了一些后还是休息了一下,随即道:“青藏的牧民对昆仑山极其敬畏,认为这样雄伟的山脉是天神的化身。传说盘古开天辟地之后,化身昆仑,撑起天地,所以这山又叫天柱山。我久居这里,听此地牧民说过,这里面有一处河谷,当地人叫它那棱格勒河谷,也有人叫它——死亡谷的地狱之门。”

白衣女子说到地狱之门的时候,明显加重了语气,一股阴寒之气陡然席卷了在场的几人,虽然是光天化日,几人又是艺高人胆大,可还是下意识的感觉到背脊一阵寒冷。

男子听到地狱之门四个字的时候,神色微变,旋即恢复正常,若有所思的问道:“凌姑娘当日所说的办法,难道就是指这地狱之门?”

白衣女子点了点头,表情上看不出任何变化,承认道:“不错。”

这六人不是别人,正是王雨鑫和凌雪一行,自从仙人关外相遇之后,凌雪说出了自己的请求被王雨鑫拒绝,她便提出有办法可以杀死大宗师,而且强调一定要去昆仑山才行。对此王雨鑫几人也分作了三派,一个是以王上生一人为代表的信任派,一个是张纵和穆天叔两人的反对派,剩下就是王雨鑫和龙秋影的无主见派。就在几人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凌雪只说了一句:总之你们也要逃走,去昆仑山一趟又有何妨?

一句话说中几人的软肋,这才决定转道昆仑,真能干掉大宗师的话,或许可以一试,毕竟从王雨鑫决定要杀死勒付恩的时候,便已经是正面与大宗师为敌了。只不过虽然如此决定,他们也只是保持着看看的态度,如果不可行大可以随时离开。

这一走就是两日,随着海拔渐高,低温渐低,他们距离昆仑山也越来越近,可凌雪却还没告sù

几人她仰仗的办法,于是王雨鑫本来打算问个清楚的,这才提议休息,却没想到凌雪率先说了出来。

听到地狱之门这个名字,几人连山无不闪烁着凝重,他们武艺高强,自然不信鬼神之说,但是越是修liàn

到深处,越是感受到天地的威能,踏临宗师境更是对自然之威有了深刻了解。这个世界,总有一些人力不可为,甚至无法解释的奇妙存zài

,凌雪既然如此煞有介事,想来这个地狱之门不会那么简单。

“这死亡谷的地狱之门到底有什么独特之处,竟能让凌姑娘这么倚重?”王雨鑫顺势问道。

凌雪微微一笑,也不卖关子,说道:“那棱格勒是个河谷,草木繁盛,乃是天然的牧场,可是这一带的牧民即使让牛羊饿死,也不敢踏进那棱格勒半步。相传那里是魔鬼的居所,有最恐怖的恶魔诅咒过,踏进去的人畜,十死无生。”

“难道里面住着哪个邪道高手?”穆天叔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人总是喜欢从自己理解的角度来解释一些神mì

的事物。

凌雪摇了摇头道:“如果是邪功高手的话,绝对做不到不留痕迹,进入死亡谷的人也并不是没有生还的可能,曾经有一个牧民冒死进去寻找自己的牛,可是刚刚进入,暴雪即至,牧民登时晕死过去。据他后来回忆,他当时听到了一声闷雷似的炸响,跟着浑身麻木的晕了过去,他说那是魔鬼的呼唤,而他付出了再也无法行走的代价,保住了一条性命。”

“魔鬼的呼唤?”王雨鑫等人喃喃念叨着这个词,虽然他们相信未知力量的存zài

,但是对于鬼神之说仍旧是存疑的。

没让几人疑惑太久,凌雪解释道:“我也并不相信鬼神之说,后来曾经去过那棱格勒河谷看过,不过也是飞快的离开,那地方不像牧人说的这般恐怖,却也绝不简单。当时我赶着几匹牛羊进去,没过多久,果然听到了魔鬼的召唤!”

“后来怎么样了?”王上生脱口问道,脸上已经布满了担忧之色,虽然明知凌雪无碍,可是听到她的讲述,王上生还是不由自主的担忧起来。

深深的看了这个胖子一眼,凌雪没有任何表情,经过两日接触,她也算对王上生有了一点了解,这胖子相貌并不出众,在自己的爱慕者中只能算是下游,而且比较沉默。他虽然没能让自己产生好感,却也并不让人讨厌,尤其是那天没有乘自己之危,倒是让凌雪对他高看了一眼,不过也仅止于此而已。凌雪天生丽质,想找个如意郎君并不困难,可她却并未有过这样的打算,她觉得自己生来就是为了杀死大宗师,真的要杀死那人之后呢?凌雪没有想过,或许她不敢想,也许她再也没有了目标和欲望。一个没有目标和希望的人,宛如行尸走肉,这才是最可怕的。

摇摇头甩掉了这些想法,或许杀死大宗师的时候,自己也会被对方杀死,这个结局对她来说应该是完美的,不过这一切都要杀死那人才行。看着王上生意识到自己有些太过担心而略显尴尬的表情,凌雪暗叹了口气,只能怪对方用错了情。

“我不只听到了魔鬼的呼唤,而且还看到,那根本不是什么魔鬼,而是一道巨大的闪电,前所未有的亮,从未有过的近。隆隆巨响响彻耳畔,我差点被声音震晕,好在我下意识的运功护住了七窍,可就在我的面前,那道硕大的雷电将三头羊两头牛劈得粉碎,除了一些皮毛,连血肉都没留下半点。”回忆起当日的情景,凌雪仿佛仍然能心有余悸,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龙秋影走了过去,握住凌雪的手,真气渡过,帮她稳定心神。而王雨鑫思索了一下,喃喃道:“难道这就是死亡谷的秘密?地狱之门?狂暴的雷电?”

说着,王雨鑫突然浑身一震,看向凌雪道:“你想借助雷电劈死大宗师?”

看到凌雪点头,王雨鑫再次开口道:“可是这样,我们之中也会有人丧命,甚至……无人幸存。”

第四百一十七章 分兵

“按你的计划走,就算能够干掉大宗师,我们之中也会有人丧命,甚至……无一生还。”王雨鑫语气平淡,可话题却是异常沉重。

他并非不认同凌雪的提议,对方亲历过死亡谷的恐怖,能有这样的想法,显然对于那种天威打从心底里产生着畏惧。只不过突pò

了宗师境之后,王雨鑫的头脑也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如果说以前的那个小掌柜还只是有点小聪明的话,那现在的他就是念头通达,豁然开朗。

凌雪提出这个方案的时候,王雨鑫就飞快的考lǜ

着可行性以及得失,他不怀疑凌雪看剑的惊雷对大宗师是种威胁,可是同样身为宗师高手的他却并不肯定这种威胁究竟有多大。以他目前的水平,进入自然之道,可以对周围的环境进行细致入微的观察,从而避过危险。

这是王雨鑫亲近自然的道,大宗师究竟领悟了什么样的道,王雨鑫不知dào

,可能够成为凌驾宗师高手的存zài

,他的道总不会太差,那奇异的惊雷到底能不能伤到他,实在难说。不过若是经过布局,引大宗师上当,也不无可能,但是这个诱饵也同样是立在最危险之地,说不定就是和大宗师同归于尽的命运。

只是虽然如此,王雨鑫还是冒出了另外的念头,理智上他并不赞成这个方法,可是本能的,王雨鑫竟然隐隐觉得可行,尤其是在凌雪说到雷电出现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想到了过往的一个画面,第一次见到玄冥的时候,巨人倒下前,劈在他身上的冥雷。

两个念头,同时出现,让王雨鑫不免有些犹豫,他需yào

更多的关于死亡谷的信息,凌雪虽然经lì

过一劫,只怕也不足以窥到那峡谷的全貌。

对于王雨鑫的问题,凌雪没做回答,其实就是她也知dào

牺牲是在所难免的,或者说她一开始就打算着牺牲,牺牲眼前这些人甚至是自己。所以凌雪开始并没说出自己的打算,因为眼前这几个人太过重yào

,无论是引出大宗师,还是作为牵制的诱饵,他们都不可或缺。可是到了此刻,她也无法隐瞒,距离勒付恩的死亡已经足足七天,以大宗师几可通天的本事,随时都会出现,她若不说怕是也不会再有机会。

最重yào

的原因,凌雪这两天其实也在暗自观察着几人,当她说出昆仑山的时候,她发xiàn

几人脸上都出现过变化,三星使是有些错愕,这是正常人的表现,毕竟都是游荡在中原腹地的人,原来塞外已经不易,还要攀爬传说中的仙山,没有思想准bèi

,任何人都会有些不知所措。可王雨鑫和龙秋影不同,他俩脸上出现的是一种茫然,继而就是思索,完全没有惊讶的情绪。

凌雪不是能读出内心的高手,但是女人的细腻心思却让她留意到了这点不同,随后两天她更是细心观察两人,发xiàn

提到昆仑山之后,两人偶尔有些小动作或者是眼神上的交流,凌雪越发肯定,昆仑山对两人来说,并不只是一座山那么简单,虽然她不知dào

原因,但是两人这种变化,或许更能帮zhù

她完成自己的计划。

所以凌雪果duàn

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也是在赌,赌王雨鑫会答yīng

这个计划,而没有让她失望的是,王雨鑫果然没有第一时间拒绝,而且脸上的沉思更加深刻,偶尔还闪过类似兴奋的表情,而他身边的龙秋影除了茫然之外,竟然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对于初闻恐怖谷事迹的人来说,实在太不应该。

凌雪知dào

自己没有赌错,只是她觉得还应该加一把火,不答王雨鑫的问题,转而说道:“几位兄姐敢与大宗师为敌,小妹佩服,只是你们是否知dào

大宗师为何会有必杀你们之心?”

王雨鑫微笑看着凌雪,仿佛一幅虚心求教的样子。这是张纵却是插嘴说道:“因为他两个徒弟都死在这家伙的手上,不想报仇才怪。”

凌雪突然一愣,她只知dào

几人杀死勒付恩,寇奇死亡的消息却并未耳闻。其实断刃的身份本就隐秘,她虽然常年在塞外行走,却也只知dào

大宗师有两个弟子,至于寇奇化身断刃潜入中原这等秘辛却不知晓,况且她身在吴玠军中,对于不久前发生的江湖事没有耳闻也不奇怪。

愣了一下后,凌雪恍然道:“想不到你们竟然连葛乐库也干掉了。”

“葛乐库?寇奇?”龙秋影略微反应了一下,问道。

凌雪摇了摇头道:“或许是化名吧,他也是金国皇室的人,只是身份不如勒付恩显赫罢了。葛乐库在金语里是魔鬼的意思,据说他也是人如其名,简直就是恶魔在世,想不到连他也折在你们手上。”对于众人干掉了大宗师两个弟子,凌雪不误惊佩,连她一贯淡然的脸上也挂上几许惊讶,练练感叹。

对于这里的曲折,龙秋影虽有耳闻却知dào

的并不详尽,此时听凌雪这么一说,顿时也有恍然的感觉。

“不过,这应该不是大宗师一定要杀你们的全部原因。”凌雪话锋一转,终于将重心带了回来,略微停顿了一下,续道,“大宗师的追杀,应该是为了你们,确切的来说,是你。”

凌雪说着,一指王雨鑫,语气十分肯定。王雨鑫仿佛并不意wài

,淡淡一笑道:“此话怎讲?”

凌雪略讶,道:“王兄好像心中已有了答案!”

“并不确定!”

王雨鑫的自信让凌雪一窒,不过还是说道:“几位兄姐应该都知dào

纳海魔功吧。”

提到纳海魔功,三星使和龙秋影对视一眼,脸上都浮现出了古怪神色,继而则是深深的忧虑,跟着张纵就接口说道:“据说此功出自东方迷雾海,何人所创无人知晓,但是百多年前出现在江湖就引起了一场,擅用此功的纳海仙翁凭此制造傀儡无数,几乎一统江湖,不过后来纳海仙翁无故失踪,至今成谜,纳海魔功也不见江湖。有人说纳海仙翁受魔功反噬而死,也有人说他在闭关勤练,不过已经百年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张纵侃侃而谈,将有关纳海魔功的一段历史道了出来。他们早就猜测大宗师阿楚拉嘉恩会这个邪异至极的功夫,只是因为是猜测,并无可信的证据,现在从凌雪口中说出纳海魔功,倒是印证了他们的猜测。

“长兄见识当真是广博。”凌雪赞了一声。

“是我告sù

他的。”王上生突然开口,接过了话茬,本来沉默寡言的他这两天倒是不乏这样的表现。

凌雪只是浅笑了一下,位置可否,旋即有些黯然的说道:“大宗师已然习得了这套邪功,他能有今日成就,也是得益于此。根据我的调查,这魔功反噬力量很强,大宗师闭关多年就是为了镇压魔功的反噬,而他培养的两个弟子,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张纵忍不住询问了起来,他们猜到大宗师修liàn

纳海魔功,却并不知晓个中因由,此时听凌雪言之凿凿,不免好奇起来,况且这事也与他们的性命相关,容不得他们不关心。

凌雪也不拖沓,说道:“大宗师从不踏足江湖,但是仍然号称大宗师,其实力可见一斑,据说他在王兄这个年纪就已经突pò

了宗师境界,这么多年实力更进一步,我相信他距离半仙的先天至境,应该只有一步之遥了,而他这么多年寻求的突pò

,就着落在他两个徒弟身上。”

关于阿楚拉嘉恩的培养计划,几人都还没来得及在意,一个先天至境就足够唬的他们目瞪口呆,对于还苦苦追求宗师境界的人来说,先天至境简直飘渺不可及,一个随时能够突pò

先天至境的高手,这已经不能用恐怖来形容,大宗师想要杀死他们,完全就是碾压而已。

“我们还有胜算吗?”张纵喃喃的说道,他这几天正在巩固领略宗师境的神妙之处,这已经让他打开眼界,深知过往的自己简直就如同井底之蛙一般,再遥想触不可及的先天至境,他突然有一种无力感。

就在这时,一阵响亮的笑声打断了张纵的思绪:“哈哈哈……先不说大宗师还没突pò

先天至境,就算她突pò

了,靠这种强堆起来的实力,根基不稳,又有何惧。”

张纵闻言,精神一震,感激的看了一眼说话的王雨鑫,刚刚若非王雨鑫振聋发聩的笑声,说不定他已经在恐惧中沉沦了。近来几次差点被破了心境,不是他意志力太差,实在是大宗师的压力太强,人未出现,已经让人有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点醒了张纵的王雨鑫趁热打铁,看着凌雪道:“凌姑娘的消息也印证了我所知dào

的,大宗师的确修liàn

纳海魔功,而且曾试图吸收勒付恩的天赐神力,只是后来失败。不过我猜他培养勒付恩和葛乐库,应该就是为了吸取他们的功力,借此突pò

玄关,这一点我也从勒付恩哪里了解到了。我毁了他的谋划,他来杀我也是自然,可能更多的是为了吸取我身上的功力。”结合自己所知,王雨鑫说出了自己的推断,与凌雪说的印证一下,倒也八九不离十。

这时穆天叔却是疑惑道:“为什么是你,杀死寇奇的时候,我们都在场,大宗师怎么会单奔着你来?”穆天叔所说的我们,当然不只是他们五个,而是“必胜”全体。

“因为我突pò

了宗师境界。”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道出了王雨鑫的自信,着实令穆天叔哑口无言,王雨鑫继而看向凌雪道,“大宗师此时的境界,恐怕吸收普通高手的功力不会有丝毫助理,相反还会有害。”

凌雪点点头道:“我也是如此想,那日与你交手之后,我就感觉你应该已经突pò

了宗师境,这才知dào

你为何如此肯定大宗师会来杀你。”

“若论实力,其他五位宗师,可不会比你差。”穆天叔抓住了这个重点。

这一次却是张纵替穆天叔解答了疑惑:“依靠吸取来的功力堆出来的底子,虽然实力出众,但是根基不稳,不见得就能稳胜五大宗师,否则大宗师也不会闭关多年,靠培养底子来帮zhù

自己突pò

。而老板恰恰就是一个很好的目标,和大宗师培养弟子的目的如出一辙。”突pò

了宗师境界,张纵的眼光也自然独到了许多,穆天叔还未看透的东西,他已经了然。

“我同意按照凌姑娘的计划行事,不过我有一些想法。”整理了一下心情,王雨鑫突然郑重说道,“我建议我们兵分三路。”

题外:私事较多,前一段家里又出了大事,现在的更新就是为了写完这个故事。对于书评我都会抓紧时间看,却很少回复,等有时间一定会一一答复,并且回访,感谢几位经常留言的朋友的支持,谢谢你们点亮了我有点蒙尘的心情,感动感激化为书写的动力。小五敬上

第四百一十八章 凌雪的故事

分兵,王雨鑫提出这个提议的时候,几人都是不解,纷纷望向了他。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逃之。意思很浅显,就算势均力敌还得想点计策让对手弱下来再打,而我比你强就要猛攻;只有强的太多才不打,分兵围你,断你给养,生擒活捉。可事实上,王雨鑫他们比起大宗师虽然人多,可还是一路逃窜,这就是实力不足之故,虽然现在有一个行险之策,可就是这个方法几人也并不看好。实力不足的情况下,王雨鑫居然还提出分兵,简直就是给大宗师制造各个击破的机会,这点几人不能理解。

凌雪更是有些紧张,她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本身就是在赌,从王雨鑫的表情观察,她觉得自己赌对了,可王雨鑫此时提出了这么个匪夷所思的想法,实在让她有些捉摸不透,生怕对方临时变卦。

王雨鑫也看出几人反应,不等他们问,立kè

说道:“大宗师是人不是神,就算实力高深莫测,只怕也不足以通天彻地。我们只知dào

他会来追杀,但是自始至终也没见过他一面。我们这一路辗转千里,加上又刻意掩藏行迹,你们难道不奇怪,他怎么才能找过来吗?”王雨鑫还是没有解答众人疑惑,反而抛出了一个问题。

对于问题,心思简单的人往往会第一时间给出答复,而缜密的家伙则会思考得更多些,尤其是这样看似简答的问题。这几个人没一个是头脑简单的,听到王雨鑫这么问,不由也是思考了起来,未几,三星使的目光同时投到了凌雪的身上。

感受到几人的目光,凌雪略显尴尬,不过也只是一闪即逝,被她的高傲很好的替代了。王雨鑫见状却是笑笑道:“玄机门追踪的门道很多,掩藏行迹的法子也不少,我们离开仙人关五日,凌姑娘还是能衔尾追至,手段果然高明!”

王雨鑫不谈大宗师,却是点出了凌雪的蹊跷。玄机门所学驳杂,打量弟子输送到军队,对于一些战阵技巧和手段也具有其他门派所不及的独到研究。他们擅长追踪,自然也就擅长反追踪,虽然不知dào

这些手段对于大宗师有多少效果,但是对付一般人却是绰绰有余,几人当时被凌雪追上,三星使心中也不无疑问,直到见识了凌雪超凡的轻功,心中也有了一些猜想,只是并不能完全解疑。随后两天,他们也是暗自观察揣测,虽然t走在一路,可他们和凌雪毕竟不是一路人,哪能完全相信,况且还有王上生这个家伙在,张纵和穆天叔也不好表现出太多猜忌。可王雨鑫此时一提,几人自然也就想到了其中蹊跷,知dào

王雨鑫可能发xiàn

了什么,不免将心中疑惑也表现了出来。

凌雪被这么当面发难,却没有反驳,略加沉思后问道:“王兄有什么想说的?”

王雨鑫却是淡淡一笑道:“凌姑娘的轻功登峰造极,的确不怕被发xiàn

破绽,只是在下虽然不才,最近眼力有点提升,加上身边又不少奇怪的家伙,对于药物也有点研究。”

王雨鑫说完,三星使登时不乐意了,纷纷朝他瞪眼,显然不满yì

所谓“奇怪”的说法,王雨鑫赶紧换了个“天赋异禀”安抚了这哥仨。

王雨鑫的话只是点到即止,可凌雪却出奇的低头沉思了起来,再抬头时朝王雨鑫嫣然一笑,却是答非所问的说道:“薄荷,当药,王不留,景天,冰铃虫,母丁香,四季青,大戟,金铁锁……”一口气报出了数种药材便不再多说。

听完王雨鑫沉思了一下,才道:“都是常见的药材,应该没有问题,看来关键就在那冰铃虫上。”

“冰铃虫是雪山上特有的一种昆虫,产于严寒冰隙中,活动于积雪之下,虽然名字是铃,可它们发出的声音却是踩在雪上的吱吱响,十分难寻。冰铃虫一生只认一个伴侣,以气味识别对方,生前和死后气味迥异,其中之一死后,另一个便会寻到其尸体,伴其而亡。”

说着,凌雪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物。几人定睛瞧去,发xiàn

是一种通体白色的八足小虫,想来就是那冰铃虫了,只是此时这虫子八足蜷缩在一起,仰卧在凌雪的手心中,眼看是死去多时,只是它设上仍旧散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霜气,几人观之啧啧称奇。

龙秋影仔细盯着冰铃虫看了一会,叹息道:“草木亦非无情,虫豸尚知痴情,人何以堪。”

王雨鑫闻言轻咳了一声打断了龙秋影的感慨,说道:“冰铃虫我也是第一次听说,石伟那或许有过记载,但是他的《豸经》上却有详解,虫豸之流,混沌之为物,启智不明,性之行焉。昆虫一生都靠本能,冰铃虫成双成对出现,应该是和它们繁衍的本能有关,或许大量的同类在一起,会让他们的生存危机大增也说不定。”

王雨鑫跟随石伟学习过一段时间毒术,更是翻阅过不少石伟的珍藏,此时侃侃而谈倒是有几分专业人士的风采。然而这一番论断却没得到龙秋影的认同,反而龙秋影冷哼一声便不再理睬他,弄得王雨鑫有些不明所以。

凌雪毕竟是女人,看在眼里,心道王雨鑫太不懂女孩儿家心思,在龙秋影伤春悲秋的时候非但不暖言安慰,反倒还在讲大道理,不死才怪。凌雪不会傻到宣之于口,闭口不言,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王雨鑫不明所以,却还是知dào

自己可能犯了错,赶紧转移话题道:“凌姑娘就是靠这几味药追踪到我们的吧!”

这点王雨鑫明明早就暗中点破,凌雪也不奇怪他明知故问,顺势道:“铃儿香是家师所制,用以追踪十分有效,否则以几位的能力,只怕我压根就找不到,只是这法子每用一次就要死掉一只冰铃虫,实在可惜。”

王雨鑫这时突然说道:“那不知dào

凌姑娘和项雪、方燕是什么关系?”

这话一出,几人都看向了王雨鑫,脸上惊讶和疑问参半,显然不明白王雨鑫是什么意思。

凌雪闻言却并没有丝毫意wài

,浅笑了一下,一直关注她的王上生从中发xiàn

了一丝苦涩。只听凌雪说道:“王兄慧眼如炬,我只当你在诓骗,想不到竟然已经发xiàn

。家师就是方燕和项雪的师父,我们勉强算是师姐妹吧!”

“你也是地甲门的弟子?”王上生惊呼一声,语气倒是十分复杂,不过其中高兴居多。

方燕和项雪是地甲门的弟子,地中进甲,地甲门的轻功卓越,在地上称甲也不为过,这种隐晦的释义倒是不为人知的,凌雪的轻功造诣几人都见识过,比起方、项二女来,着实不遑多让。四门四府本是同宗同源,凌雪若真是地甲门弟子的话,这个对王上生来说是高不可及的女神的仙子,倒也不是那么遥远了。

可谁知王上生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凌雪摇了摇头道:“我和地甲门没什么瓜葛。”

犹豫了一下,凌雪才继xù

道:“十几年前我师父被地甲门逐出了门户,无门无派。”一个无门无派算是彻底断绝了和地甲门的关系。

方燕和项雪的师父被逐出了师门,这等秘辛“必胜”众人却从不知晓,显然也是陈年旧事,二女也不会当做多骄傲的事拿出来炫耀,毕竟是逐出师门,这在众人看来虽然算不上惊世骇俗,却也不是小事。

“凌姑娘想必也知dào

我们,看来你和项雪她俩的关系,不像你表现出来的那么一般,否则也不会未卜先知的在我们身上留下铃儿香的印记。”王雨鑫若有所指的问道。

铃儿香绝对不会是仓促下到他们身上的,凌雪没有那个机会。那么除掉大宗师并不是主因,关键还是在方、项儿女身上,是以王雨鑫才有此问。

事已至此,凌雪也不否认,苦笑着说道:“我师父常说方燕和项雪两位师姐资质上乘,是难得一见的修liàn

轻功的好料子。这话听的多了,自然也慢慢生出一番比较的心思,我虽然常年行走于塞外,但是对两位师姐的消息也多有留心,只是她俩近几年消息低调了许多,消息也越来越少,后来我才知是和王兄在一起,是以在仙人关见到你们之后,便在你们身上下了铃儿香,一来希望更好的了解两位师姐的动向,二来也是想找机会与她们见一面。”

“只怕不止如此吧。”王雨鑫淡淡的笑着。

凌雪犹豫再三,她看不透王雨鑫到底知dào

什么,虽然不喜欢将心事对人讲,但是此时大家互相利用,若不坦诚,难免让之前的一切付诸流水,于是她一咬牙道:“罢了,凌雪不敢隐瞒几位兄姐。其实方、项两位师姐的师傅,乃是家母,游地燕子——凌香君。”

“家母被地甲门驱逐之后便远走塞外,终生未踏足中原,后来她生下我,教我轻功,只是她因何被驱逐,却没有对我说过。从小到大她却对两位师姐赞不绝口,我知dào

她明理想念两位师姐,实jì

则是想念地甲门,虽然嘴上不说,可我知dào

她心里从未埋怨过地甲门。但那时终究是少年心性,是以一直憋着一口气,希望证明给她看,我并不差。

“可是七年前,母亲一次外出却再未会,我多方寻找,终于找到了她……她……当时她已经成了一具……干尸,后来我多方调查,才知dào

这种死法只有纳海魔功能做到,最后终于查到了那个大宗师身上。虽然想要报仇,可也清楚自己的实力,只是报仇之心未曾磨灭,直到遇到你们,终于知dào

这是上天赐给我的机遇,让我报仇雪恨。”

凌雪说的简短又坚定,只是说到凌香君死亡的时候有些低沉,其余时候并没有太过激动,但是任谁都听得出其中的怒和恨,众人尽皆默然。之前众人只看到了这女子的骄傲,到现在才知dào

骄傲或许是她唯一的伙伴,掩饰她的痛苦和无助,陪她度过寂寞。

王上生眼里全是疼惜,他从高兴到错愕,再到失落,最后到现在的疼惜,短短几息之间就经过了这么多变化,最熟悉他的两个兄弟都看在眼里,虽然担心却也无计可施。拍了拍他的肩膀,穆天叔突然开口说道:“好了,算起来大家都是自己人,就不要有这么多的芥蒂。话说回来,老板,你说说大宗师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王雨鑫没有及时回答,而是眯着眼睛看向远处,身上的气势也跟着一紧,整个人如同一柄利剑,随时都会出鞘伤人。未几他缓缓站起了身道:“他靠的是感应,而且我也感应到了他,那家伙……很快就要到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 宗师驾到

几人悚然一惊,他们并不觉得王雨鑫是危言耸听,从他散发出来的气势就能察觉到,这人已经化身成了随时出鞘的利剑,一个契机就能引得龙吟虎啸。只是这个契机,场中却只有王雨鑫能感受到。

高手的感应,这是很飘渺的东西,就好像人的第六感,虽然往往应验,却谁也没法解释。但是引入练气者的气感,却容易很多,武者对周围环境敏锐的察觉,其实就是气的作用,每一个引气入体的武者,其实都是在不断的沟通自然,这个过程便能得到自然的反馈。普通武者察觉不到其中的本质,一旦当他们踏入了宗师境,便是另一番光景,这儿阶段他们才算真zhèng

的认知自然,直到先天至境的融入自然,更上一层楼的话,还能肉身成仙呢。

目前这些人里,王雨鑫勉强算是稳固了宗师境,三星使刚刚摸到了宗师境的门槛,还在入门处徘徊呢,虽然视界别有洞天,但是这几天疲于奔命,可没有时间给他们好好消化巩固。距离那个天人合一的境界,不知有多少。就是王雨鑫所谓的感应,其他人都没多大反应,不过看王雨鑫紧张的模样,几人也知dào

他所指为何了。

“兵分三路,纵哥、老穆,你们带着秋影先走,上生你和凌姑娘一路。”王雨鑫没多解释什么,飞快的给几人分好了路。

“我要和你在一起。”龙秋影没有惊讶,也没有矫情,很自然的站在了王雨鑫身边,神情坚定的说道。

“大宗师只能感应到我的存zài

,分开走你们活下去的几率更大。”王雨鑫皱眉看了龙秋影一眼,威严的说道。

龙秋影仿佛看不见王雨鑫脸上的愠怒,摇了摇头却是更加坚定的道:“你死了我又怎么会独活?”

“尽说丧气话,大宗师身手虽高,我却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王雨鑫油然生出一股自信。

“独自面对大宗师,你有几成胜算?大家朋友一场,这个时候怎能不同进退?”张纵鞭枪一抖,已经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bèi



看着穆天叔和王上生坚定的神色,王雨鑫不由气结道:“你们还耽搁什么时间,我是杀不了大宗师,别忘了还有死亡谷这个杀手锏,说句实话,你们几个想进入那里,只怕比对上大宗师还要凶险。”

几人闻言沉默,他们不得不承认王雨鑫说的对,在那个莫名其妙充满天威的地方,他们这些在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的确不够看,王雨鑫头晋升宗师境,领悟了自然之道,在那里或许有自保的能力,而自己这些人去了,只怕就成了累赘。

“快走,我若生还就去临安和你们会合。”王雨鑫厉喝一声,不给几人犹豫的时间,转向凌雪问道:“告sù

我死亡谷怎么去!”

凌雪闻言略一犹豫,她为了除掉大宗师,这才告sù

众人死亡谷一事,本意还觉得有可能和大宗师同归于尽。可事到临头,生出变化,王雨鑫竟然要独自引大宗师入谷,这让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王雨鑫却是等不及的催促道:“快说啊!”

凌雪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说道:“翻过前方的山头便是河谷入口,那里更加安全一些,从这边走绕过山腰可以切到河谷中央,这样更快。”

“你们分开走,我在这里拖他一阵。”王雨鑫脸上前所未有的凝重,遥望着远方,身体又紧绷慢慢变的松弛,他在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力求能挡下大宗师蓄势已久的雷霆一击。

三星使从未见过王雨鑫这个状态,那个成日嘻嘻哈哈无所谓的家伙,此时严肃起来,竟然别具气势,让久经沙场,历尽了生死的三人也不由生出一阵畏惧。三星使十分默契,作战经验何其丰富,更知dào

这个时候不应该拖泥带水,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等你回来喝酒。

相比起三星使的干脆,凌雪则犹犹豫豫的,想要留下来。王上生见状,一把将她拉走道:“别犹豫了,快走。”

凌雪高傲,生人难近,却不代表可以漠视别人生死,明知王雨鑫留下来生存的机会十分渺茫,她内心终究有些不忍。再看到王上生等人如此决绝,凌雪对这个谈不上好感却也并不讨厌的胖子,生出了一阵厌恶。一把甩开王上生的拉扯,有些癫狂的吼道:“你们不是兄弟吗,这个时候难道要逃吗?懦夫,胆小鬼……”

没等凌雪喊完,一声啪的脆响传出,凌雪感觉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剧痛让她的疯癫戛然而止,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胖子,满眼都是震惊。

甩了凌雪一巴掌的王上生脸上再没有平日的羞赧和躲闪,看着凌雪的目光中透着怒气和坚毅,他冷声道:“你以为我们都是铁石心肠吗,告sù

你如果留下有用,我们兄弟不怕拼死一战。你要去疯我不管你,可别害死了别人。”

以凌雪的伸手和样貌,遇见过的男人即便对她不献殷勤,也绝没有辣手摧花的道理,可眼前这个并不出众的家伙,非但打了她,还一种教xùn

的口吻,换做以往,凌雪早就杀之而后快了,可是此刻,她发xiàn

了一些异样的东西,从对方眼中,凌雪看到了悲哀和无奈,甚至是一丝无助。

只有软弱的人才会表现出来的无助,被凌雪一丝不落的捕捉到,眼前这人软弱吗?凌雪想也不想就给了否定的答案,这人是玄机门的弟子,未曾出师就涉足战场,能活到今天,光有运气是不够的,实力和狠劲都得上乘才行,这一点凌雪能够看出来,对方身上的杀气显然是几经生死才能锻炼出来的,比那些所谓的风流倜傥的江湖少侠强上不知多少倍。她相信这人应该就是那种就算坐在死人堆上,也能谈笑自如,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猛人,可就是这样的家伙,眼中却充满了无助。

凌雪不觉得这是惧怕,那应该是自责的无助,自责他不能对当下的局面有任何帮zhù

。这一瞬间,凌雪竟然忘了发怒和疼痛,心中甚至生出了一点对眼前男人的疼惜。

斥责凌雪疯癫的时候,王上生何尝不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一种发泄,嘴上说着话,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点悔意,正在不知所措之际,就听王雨鑫再一次催促道:“你俩还不快走?”

王上生也不管那么多,拉着凌雪就跑,而凌雪就这么被他拖着,亦步亦趋的跟上。

“你真的不走?”看着身边伊人,王雨鑫平静的说道。

温柔又坚定的摇了摇头,大敌当前的时刻,龙秋影竟然回给王雨鑫一个动人的微笑:“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

握住了龙秋影的手,王雨鑫下意识的紧了紧,入手一片冰凉,照理来说龙秋影内力深厚,就算不能寒暑不侵,也不会双手冰凉,显然她的内心并不如表面一般的平静。体会到了对方的深情,王雨鑫一把将其揽入怀中,柔声道:“傻瓜,我也说过我不会死,也不会让你死。”

在这万年不化的雪山脚下,一对璧人相拥而立,虽不旖旎却也别具温情。然而就在此刻,一道冰冷至极的气息如钢针一般自远方直奔两人扎来。

王雨鑫应激而动,拉着龙秋影退向一边,他俩刚刚所停留的地方,雪花无风而动,四散卷起,在空中四散开来,如果不是王雨鑫见机得快,此时两人说不定就像雪花一样,四分五裂了。

见到这场景,王雨鑫的脸色愈加凝重了几分,刚刚那道寒流不是暗器也不是真力,就是敌人凝聚而出的气势,光凭气势就犹如实质的卷起了雪花,这人的实力只怕还在预估之上。

虽惊不乱,定了定神,王雨鑫朗声道:“嘉恩前辈千里奔波,晚辈有失远迎。”声音靠着内力远远送了出去,既是回敬大宗师的突袭,又是给其他几人示警。

其实不用王雨鑫的示警,其他四人已经察觉到了那股锐利的气势,不过王雨鑫这一嗓子倒是帮他们尽快摆脱了那压力带来的束缚,撒腿就跑。直观的看到彼此的差距,之前的一点不忿早就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对王雨鑫安慰的深深忧虑。

“咦?果然英雄少年,江山代有才人出,看来以后的世界该是你们年轻人的了。”这声音略带惊讶,由远及近,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刚好出现在王雨鑫视线,速度、功力以及掌控力可见一斑。

之前气势外放,再加上这一手显露,令王雨鑫对来人实力的判断更加深了一重,心中也是愈发凝重。

来人当真是鹤发童颜,须眉借白,偏偏皮肤晶莹剔透,面相十分年轻,只是他的颧骨很高,在他脸上显得很突出,最关键的是一只鹰钩鼻,立kè

就将他的面容勾勒的十分阴戾。总之这人看不出实jì

年龄,但是却给人以狠戾的感觉,这人正是大宗师阿楚拉嘉恩。

“嘉恩前辈风采过人,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王雨鑫微笑着跟阿楚拉嘉恩说着话。

阿楚拉嘉恩眯着眼睛扫过王雨鑫二人,似笑非笑的道:“小家伙不错,老夫等下和你叙叙……”话音未落,之间阿楚拉嘉恩很随意的一抬手,仿佛赶走身边的苍蝇一般。

王雨鑫见状脸色一变,双手连动弹出,身前立kè

凝起数个有形无质的光球,朝前方飞射出去。直至此时,阿楚拉嘉恩那一挥手的效果才显现出来,只觉得凭空一道气流卷过,地上的雪花纷扬而起,包裹出一道强劲的气流,朝着前方直射,而那个方向正是王上生和凌雪所在,阿楚拉嘉恩轻描淡写的一挥手竟然是如斯威力的杀手。

王上生和凌雪本能的感到了危险,王上生下意识的将凌雪拉到了背后,再转身时,那道气流已经逼近。雁翎刀入手,血战八方,迎上了大宗师的杀手。

比内力,王雨鑫的御气成形显然要比大宗师的这一手要高明几分,气弹撞上了大宗师的气劲,立kè

将其破坏殆尽,不过真气外放终究不是这么简单能挡下来的,余劲激射向王上生,逼得他施展了全身解数,终究还是没能尽数抵挡,内气入体,哇的吐出一口鲜血。不过好在王上生及时间凌雪掩在身后,虽然自身受创,可凌雪却安然无恙。

“御气成形?”阿楚拉嘉恩被阻挠下来,没任何变化,眼角微跳,神色一冷后便是一阵阴笑,听语气像是长辈对晚辈的询问,可实jì

上,眼神中却充满了冰冷的杀意。

第四百二十章 初战宗师

“御气成形?”阿楚拉嘉恩眯缝着眼睛,仔细打量着王雨鑫,比寇奇的娃娃脸还要显得年轻几分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值得人揣测的神情,不过他短短四个字却带着说不清的惊讶,更多的则是兴奋。

自从大宗师出现的那刻起,王雨鑫全副心神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否则也不会从大宗师一个小动作上就察觉到他突施杀手。他前所未有的集中了精力,前所未有的调动起最佳的状态,哪怕面对速度非人的陆敬梅,冷血狠戾的寇奇,万夫难敌的勒付恩,他都没有过此时这么大的压力,调动起浑身的力量匹敌着这种压力,王雨鑫内心中竟然隐隐有种兴奋,面对强敌渴望一战的兴奋。

小心的调整着自己的状态,王雨鑫不急不缓的说道:“嘉恩前辈德高望重,何必跟小辈们一般见识,只我一个人应该可以让前辈满yì

了。”

这话说的十分夸大,显然不把自己当小辈看,然而王雨鑫的言外之意,却是让阿楚拉嘉恩听了出来。嘉恩负手而立,忽的仰天长笑道:“小家伙有意思,你既然挡了我一阵,我再出手却是不应该。今天老夫心情好,就让他们几个离开,连你身边的女伴我也可以不为难,老夫只要你一人。”

说这话时,嘉恩果然一动不动,显然是不欲为难张纵四人,不过四人却不敢怠慢,江湖是个尔虞我诈的地方,场面话说的再漂亮,等到翻脸的时候依然毫不留情,所谓江湖道义,不过是严于律己者给自己的条框罢了。

王雨鑫闻言笑道:“前辈言出如山,晚辈信服,只是前辈若要晚辈性命也就罢了,晚辈可不想重蹈勒付恩的覆辙。”

“勒付恩那小子天赋异禀,是块好材料,只可惜他自恃聪明,压抑自己的实力,否则也不会死在们几个手上。老夫不知dào

那小子对你说过什么,不过你既然杀了他,老夫就拿你代替。”

阿楚拉嘉恩显然不是什么讲规矩的家伙,从刚才毫无症状的出手偷袭王上生就看得出来,这家伙的实力很高,而卑鄙程度同样也不低。他知dào

王雨鑫已经臻至宗师境界,偷袭对他来说起不了任何作用,不过凭借自身实力,使用一些技巧倒是不难,说话期间他一边增加给王雨鑫的压迫,一边小心翼翼的流转真气,待得说完突的双手向前虚探,两道真气狂风般卷向了王雨鑫二人。

阿楚拉嘉恩好说也是摸到了先天至境的门槛,虽然还没领悟御气成形的法门,可是真气外放的程度却远非一般人可比,他突施两道真气,攻敌于无形,二来也是想再见识见识王雨鑫的御气成形,而这也是他铁了心要拿下王雨鑫的原因。

紧盯嘉恩的王雨鑫早就防备着对的黑手,一见他动作变化,立kè

反应,拉着龙秋影向后倒跃出去,他能够使用御气成形,对于眼前这种真气外放的攻击心里也有自己的盘算。真气外放就好像吹气,有的人气息弱,吹不了多强,而有的人肺活量足,一口气能吹的很猛。然而吹气这事,终究有个极限,没听说过谁能一口吹出个龙卷风来,饶是大宗师内力再精纯深厚,这一下也终究有个极限,否则武者何必还连招,谁能练气练的好,直接把对手吹死算了。

大宗师这一手虽然强势,却还是被王雨鑫洞穿,经验丰富的他提气纵跃,卡住间隙就逃了出去,最后更是借助嘉恩的真气加速向后飘飞而去。

“多谢前辈相送,晚辈受宠若惊,就别过。”王雨鑫窜出了嘉恩这一下的攻击范围,高声叫道。

嘉恩看着王雨鑫逃走,却是冷冷一笑道:“小家伙想玩,老夫就和你比比,看老夫这鹰师还不是白叫的。”说着双腿一屈一弹,整个人立kè

电射而出,追着两人的身形而去。

嘉恩也不见施展轻身之术,就是靠着内力纯厚,竟然如弹丸般追上两人。比起他的蛮横,王、龙二人则写意许多,龙秋影轻功卓越,即便比起“必胜”众人也是不遑多让,王雨鑫跟那帮人厮混久了,早就练熟了好几套步法,此时一一变换,速度自然不慢。可是让两人心惊的是,阿楚拉嘉恩竟然靠着弹跳跟上两人,他俩虽然有先行的一段优势,不过很快就被大宗师追上,甚至距离还在一点点拉近。

王雨鑫趁机回头看了一眼嘉恩,发xiàn

对方虽然弹跳毫无花哨,但是再落地之前双臂大张,衣衫鼓荡犹如一只巨大的鹞鹰滑翔而至,就是靠着这种奇妙的滑行姿势,嘉恩快速的接近两人,这种滑行的方式,王雨鑫也不是不能做到,只是其中微妙的运力法门才是关键,此人以鹰师为名的确有其特异之处。

三人一追二逃,奔着雪山直上,王雨鑫目的十分明确,就是要把大宗师往死亡谷里面引。虽然没和大宗师正面交手,但是他自忖绝对不是对方的对手,论起拳脚,自己虽然有战斗本能辅助,可是对大宗师的纳海魔功,他不得不防,即便自己不惧,可一旦演变成了比拼内力的局面,饶是自己拥有一身诡异的内力只怕也不是大宗师的对手。所以,只有逃i有生机,逃到死亡谷里。

而三人一路追赶,却也不是毫无作为,大宗师以真气外放阻碍,王雨鑫间或打出几枚气弹化解,一路上雪花飞扬,随即纷纷落下,形成了一道道雪幕,王雨鑫接着这些雪幕掩藏身形,但是大宗师的气势早就锁定了他,这么做也只是略尽人事而已,可王雨鑫此时争取的就是这一丝一毫的机会。

以御气成形阻挠大宗师,王雨鑫其实也是暗暗叫苦,他知dào

大宗师对自己一身修为的觊觎,同样也对御气成形的法门更是垂涎,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追着,其实也是乘机观察着独特的运气之法,等他研究透了,便是下杀手的时候。可明知如此,王雨鑫也不得不以此对敌,他没有有效的方法迫退对方,只能用这种饮鸩止渴的方式。现在还不到决战的时候,可自己压箱底的杀手却早早暴露,届时的一战只怕更加凶险。

然而他的运气倒是不差,这一路有惊无险,终于被他们攀上了半山腰,王雨鑫赶时间,自然是走的最快的路。可是等他绕过山腰后,出现在眼前的情景并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而是让他心下微沉。

凌雪提供的情报没错,这里的前方的确是个河谷,猜测应该就是所谓的死亡谷,只是要想从此处进去,却并不容易,因为眼前的景象,王雨鑫只用一个词形容就足够,壁立千仞。

眼前是一道倾斜的山壁,说是倾斜,其实角度也是极小,直到下面的河谷,看样子这道可以称为悬崖的山壁就像被一把巨大的斧子劈出来的一般。就算放在南方都是难以攀援的绝壁,此时更是盖满了冰块,名副其实的冰壁。在这万载严寒的地方,这种冰只怕比钢铁还要坚硬几分。

此情此景让王雨鑫一阵苦笑,费尽心力跑到此处,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光景,怪不得凌雪当初直接就没有说出这个所在。前有绝壁后有强敌,情势容不得王雨鑫多想,深吸了口气,冲着龙秋影道:“我背你。”

看到这情景,龙秋影也早已傻眼,常说人力所不及,在自然的鬼斧神工面前,人力当真的渺小到了极点,这道绝壁根本不是轻功能够征服的,恐怕只有飞鸟才能渡过。龙秋影很有自知之明,她知dào

自己无能为力,而听到王雨鑫如此说,也知dào

对方所想,略微犹豫,也只是担心王雨鑫能否坚持到底,不过她也是决断之人,否则也不可能成为震慑一时的影杀。

点了点头,龙秋影一跃跳上王雨鑫的后背。王雨鑫早将外套除下,将自己和龙秋影缠在一处,又紧了紧。做完这一切,大宗师也堪堪赶到,他同样惊异于眼前别有洞天的景象,不过确实悠然一笑道:“怎么,你就选在这里做葬身之地?此地当得一个险字,却也是别有洞天。”

“前辈修为惊天,想不到对我汉人文化也如此熟稔,不知您是否听过绝境逢生?”王雨鑫略微退了几步,却是笑容满面的问道。

看到王雨鑫这个动作,嘉恩心道这家伙表面功夫倒是不错,只是退了几步,显然暴露了内心的恐惧。如此想着,嘉恩俨如慈父般呵呵笑道:“此地乃是绝境,却不知小友何处逢生?”他此刻当真是胸有成竹,王雨鑫身后虽然一望无际,却是一条死路,若对方要寻升级,唯有拼死一战,而这正是嘉恩所希望的。

“前辈或许错了,你我之间争的其实是胜负,而非生死。我若白白死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那时我虽殒命,而你却是输了。”王雨鑫笑意更盛。

嘉恩闻言脸色一变,心中暗道不好,他此番寻找王雨鑫,报仇的确谈不上,为的就是他一身修为,及至发xiàn

对方竟然能使出御气成形的先天至境才能掌握的技巧,不由见猎心喜,这才追逐了半晌,他不想王雨鑫就这么死去,他的纳海魔功还需yào

王雨鑫这种炉鼎来冲击最后一层。可王雨鑫如此直截了当的戳穿他的本质,立kè

令他产生了不安,仿佛被这个小辈耍了一回,身子倏忽探了出去,脸上阴云密布,嘴里兀自说道:“遇见我,你求死也不能……”

王雨鑫见状,笑道:“我以死搏胜,前辈如何接招……”说着身子一仰,连同龙秋影一起坠入身后的山崖,原来他刚刚挪动的几步,就是为了离悬崖更进一步。

嘉恩见状怒不可遏,身子已经飞快的扑至,中途更是加速,两人间的距离一闪即逝,可还是眼睁睁的看着两人没入脚下。嘉恩也不怠慢,一身修为运转道极致。勒付恩的独门技巧被他运转的更加恐怖,身体竟然硬生生的暴涨了半尺,半个身子更是探出了悬崖,他早就有过计算,哪怕王雨鑫加速下坠,自己也能及时抓住对方。

可就在他刚刚扑过去的时候,数枚肉眼可见的气弹猛的闪现眼前,嘉恩见之大惊,哪还顾得上救人,本能的蜷缩身体,双掌一挥,迎上了那几道气弹。噗噗几声,看似孱弱的气弹瞬间突pò

了嘉恩的护体真气,直接洞穿了他的手掌,余势未消的朝空中飞去。

嘉恩惊惧于气弹的威力,同时听到了一阵促狭的笑声:“前辈留步勿送,晚辈受宠若惊,后会无期……”说着,声音已经隐然山间。

请个假,无耻的请假,小五最近有点感冒。

当然熟悉我的人肯定知dào

这是个借口,其实是最近有点事,就几天(卖萌中)……

第四百二十一章 坠崖

阿楚拉嘉恩的修为,放眼当世,的确已经凌驾于五大宗师,对上其中任何一个,虽然不敢言胜,胜负手却也在七成。差一步就是通天的先天至境的人物,他的气质和从容已经是浑然天成了,这让王雨鑫面对他时,根本找不到任何破绽。即便王雨鑫的自然之道能让他更加亲和天地,但是修为的差距摆在那里,至少目前的王雨鑫,找不到大宗师的丝毫瑕疵。

所谓破绽,说白了就好像一个滑不留手的铁球,铁球上凹陷越多,可供着手的地方就越多,破绽也就越多。相反的,铁球越是浑圆光滑,便越让人难以入手,即便勉强下手去抓,也毫无着力处,给人以无从下手的感觉。阿楚拉嘉恩给王雨鑫的感觉便是如此,他想要以攻迫敌,却是根本无力可施。阿楚拉嘉恩其实并非毫无破绽,只是王雨鑫还无法掌握罢了,其距离天人之境尚远,远达不到浑圆如意的境界。

即使是传说中的仙人,也做不到金刚不坏,更何况阿楚拉嘉恩只是个肉体凡胎的武者,虽然境界高深,但是被御气成形这种武技击中,仍然无法避免受创。纵然大宗师的护体真气已经到了水火不侵的境界,终究没有练至金刚之体。

被气弹洞穿,嘉恩赶紧运气止血抵御,可让他惊讶的是,王雨鑫的真气破坏力之强,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相比之下,看上去更加恐怖的手掌洞穿,反倒对他威胁不大,因为无论是玄冥真气的破坏力,还是元气的侵蚀性,都让阿楚拉嘉恩防不胜防,最让他挠头的还是除了这两股真气之外,另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吞噬着他的伤口,甚至是真气。

与玄冥的爆裂和元气的侵蚀不同,那股未知的力量就是在想方设法的吞噬融合一切外界的力量。融合,并不是包容一切,而是将一切都变成自己的同化的融合,那种力量并不狂野,却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霸道,比之纳海魔功,还要霸道百倍。

发xiàn

这情况,阿楚拉嘉恩加紧祛除异己的同时,也是暗暗心惊,他刚刚不是没有和王雨鑫正面交锋,只是并未受伤,是以对方真气的古怪,也并没表现的如此直白。心下合计了一番,阿楚拉嘉恩得出了一个不只是好是坏的结论,如果对方那种未知的力量再强个十倍,恐怕自己都没本事站在对方面前了。

这个结论让嘉恩蹙眉凝思,身为大宗师的自己,虽然名不扬天下,可嘉恩却很清楚一旦自己出世,足以横扫天下,这些年一直潜心苦练,一方面是为了追求天道,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破解他心中的一个谜,虽然自己被族人认作是鹰神转世,可他却知dào

自己并不是什么神,而且修为越高,便越知dào

神并不存zài

,一些神迹只不过是修为高超者显露的本事罢了。

然而正应了那句话,知dào

的越多,便越觉得无知。嘉恩心中并不认可神的存zài

,可是有些事情却就是让他无法解释和释怀。他潜心苦练,放qì

争雄天下,放qì

入主中原,一心突pò

先天至境,哪怕付出根基不稳的代价也在所不惜,就是为了那个让他心生畏惧的存zài

,那个他称为祖神的存zài



嘉恩一心想要解开祖神存zài

的谜,可眼前这个修为不及自己的家伙,以宗师境领悟了先天至境的武技,又身怀哪怕自己修liàn

到先天至境恐怕也不会具备的诡异真气,这种种都说明这个年轻人并不普通。

站在崖边,祛除着对方入侵的真气,阿楚拉嘉恩心绪不宁,自己是有多久没有受过伤了,上一次还是受到祖神的指引,将一个不知名姓的孩子扔下悬崖的时候,而那一次祖神只是显露了一次神迹,就将已经突pò

了宗师境界的自己击伤,为了治疗那次的暗伤,他可是耗费了七年的苦功,最终才借助纳海魔功,剑走偏锋的完成了自愈。

心念百转千回,可距离王雨鑫落崖,嘉恩受创不过几息的功夫,王雨鑫的真气虽然诡异,终究修为不及,被嘉恩飞快的驱逐了出去。而随着伤口血止,嘉恩的思绪也飞快的收了回来,从衣服上撕下了两段布条,草草了包裹了一下伤口,嘉恩眼神深邃的望着被王雨鑫带起的雪花阻挡的崖底,心中蓦然闪过一个念头:此子不可留,只要吸干了他的修为,祖神还算得了什么!

嘉恩无疑是有大智慧大野心之辈,若非被那神mì

的祖神压抑,他绝不会像今日这样不显山不露水,可是从很早以前见识了祖神的神mì

,潜移默化之中,嘉恩的心里早就受到了不小的影响,从最初拆穿祖神的真面目,到现在只想跨越祖神带给他的心障,这已经是慢慢的妥协,祖神带给他的压力,可想而知。否则,他也不会以纳海魔功速成境界的方式来提升自己。

其实嘉恩何尝不知dào

这样下去,于自己有害无益,虽然对于天下武人来说,嘉恩都是个不可超越的存zài

,但他内心却知dào

,自己早就失去了进取之心,若不想早死,若还想看到祖神的真面目,嘉恩只能不停的催逼自己在这条不归路上走下去,这简直是饮鸩止渴的最佳写照。

可正如王雨鑫所说的,峰回路转,绝处才能逢生,在这条注定是死路的道路上,嘉恩竟然发xiàn

了转机。王雨鑫这个古怪的年轻人给他的惊喜实在难以尽述,那诡异的真气,或许正是他需yào

的生路。在来寻王雨鑫之前,嘉恩其实是无路可走,勒付恩一死,他再无突pò

之望,王雨鑫就成了他唯一的选择,可此时他发xiàn

唯一的选择竟然是一线生机,这让他如何不喜。

一双鹰眼,仿佛能透过云层,嘉恩死死的盯着悬崖,忽的展颜一笑,自言自语道:“置之死地而后生?老夫的生机就着落在你身上了。”说完他纵身一跃,头下脚上朝悬崖下俯冲下去,速度惊人。

却说王雨鑫,背负着龙秋影倒栽下去,并没有一落到底。悬崖虽然垂直而下,却终究没那么规整,他在悬崖边站了一会,注意观察之下,早就发xiàn

一处可供攀援的所在,是以跳下的时候,就是看准那处凸起,一把抓住,将两人都吊在了上面。与此同时,功聚手指,御气成形严阵以待,果然不出所料,嘉恩探头而出,王雨鑫二话不说,含在指尖的力道喷薄而出,打了嘉恩一个措手不及。

王雨鑫并没有痴心妄想这一下偷袭能够干掉嘉恩,只是阻挡对方一阵,出手之后立kè

向下坠去,根本来不及看自己的伎俩成功与否。他下坠之后学着嘉恩的样子,长袍一展如鹰翼翱翔,下坠之势立kè

减了不少,气几枚弹伺机弹出,打在一处凸起,登时将那里打得凹陷了几分,王雨鑫飞快出手在那里一借力,再度延缓了下落之势。

气弹出手,已然是暗器的手法。施展了几个康星宇传授的技巧,王雨鑫想砸出几个扣手的位置并不难,只是昆仑山万载寒冰的坚硬程度仍然让他咋舌,功力汇聚指尖,也不过能打出一些痕迹而已,勉强着手,却无法让身体停留在半空。虽然如此,王雨鑫带着龙秋影一路下坠,却是有惊无险,他早就进入了自然之道,对于周边的一切洞察细致入微,更给他足够时间做出应变,唯独苦了龙秋影。

比之大宗师和王雨鑫,龙秋影的功力稍弱,从山脚奔上山腰已经是全力施为,此时下坠当真有一种寒风刺骨的感觉,饶是她内功深厚,仍然抵挡不住昆仑山的万载严寒,不片刻便即瑟瑟发抖。王雨鑫察觉到这状况,心知不妙,在这种鬼地方,龙秋影的内力不足以御寒,若非自己三股真气支撑,达到生生不息的境界,恐怕也是束手无策。发xiàn

这点,王雨鑫立kè

分出元气帮zhù

龙秋影御寒,可这样一来,本是均衡下坠的平衡趋势登时被打破,两人下坠的愈发快了。

龙秋影受到严寒侵蚀,并未丧失感觉,一发xiàn

这情况,赶紧打起精神,附在王雨鑫耳边,努力平复呼吸说道:“我……我没事……不用……分心……照……照顾我……快点……逃走是上策……”

审时度势的本事,龙秋影可远在王雨鑫之上,嘉恩没有御气成形的技巧,可真气外放的程度也是前所未见。王雨鑫既然能够以这样方式下来,嘉恩肯定也可以,难道真以为王雨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坠崖自尽吗,大宗师应该不会那么傻,哪怕确认对方是否真的死掉,大宗师也会下崖一看的。所以虽然占据了一点先机,他俩仍旧没有脱离险境。

这个道理,王雨鑫又岂会不知,只是这山崖不知多深,两人下落许久还看不到底,这山崖只怕比想象中的要深太多,自己全力施为或可安全落地,但是到那时候,龙秋影恐怕是支撑不住了。而最让王雨鑫担心的是,他在下落的途中,聚气于指之际,竟然偶尔发xiàn

了几道电光,若非他全神贯注,恐怕也发xiàn

不了,可是这种现象却足以说明问题,两人已经接近了死亡谷,很可能随时会引发那恐怖的雷电。

这一发xiàn

让王雨鑫更加不敢耽搁,他俩此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悬在半空万一真的引发雷电,结果当真是不会有任何悬念。如此一来虽然不太稳妥,但是加速下坠,也不失为一种应对,至少他还能保证这种状态下自保。

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王雨鑫继xù

加速下坠,他不是不行说话,而是不能,保持这样的方式下坠已经让他不得不全力以赴了,哪还敢分心说话。然而就是此时一道劲风刮过,王雨鑫下意识的一抬头,心下一惊之际,神色愈发凝重,本来凝在指尖准bèi

弹出的气弹,忽的一灭,本应该缓冲一下的二人陡的向下急坠。

而就在二人上方,阿楚拉嘉恩阴鸷的面容隐隐浮现,他死死的盯着下落的二人,手掌劲力暗含,猛的拍了出去。

祖神,这名字谁有印象,还是都忘了?小五这坑挖的很浅,差点忘了埋!

第四百二十二章 鹰击长空

阿楚拉嘉恩阴鸷的面容隐隐浮现,他死死的盯着下落的二人,手掌劲力暗含,猛的拍了出去。

三人距离尚远,,这个时候出招,尤其还是在下坠的过程中,万没有击中的道理,哪怕嘉恩真气外放已经到了极其恐怖的程度。可他也知dào

,真气外放这种手段震慑其他人或许可以,对王雨鑫来说则是无效的,所以嘉恩猛然出掌,打的并不是王雨鑫二人,而是身边的峭壁。

由于借助了纳海魔功强推功力,嘉恩的内劲浩瀚庞大却远谈不上精纯,这一击撼在寒冰峭壁上,声势惊人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比起王雨鑫聚气成弹就能留下一些凹痕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可饶是如此,嘉恩的目的还是达到了,借助这一击之力,他俯冲而下的势道更加惊人,整个人收束成一条游鱼,加速朝王雨鑫二人追去。

阿楚拉嘉恩以被尊为鹰师,轻身功夫高明自然不在话下,一双眼目也是极为锐利,在崖上的时候,就已经隐隐看到王雨鑫跳崖看似危险,其实也有后手,否则也不会这么急切的跳崖直追。而在逼近王雨鑫二人的时候,嘉恩也在心中衡量着一切,他虽然很少与人交手,可战斗素养却一点不差。就在他出手的时候,锐利的鹰眼则在观察悬崖,以他的眼力,此处也是深不见底。

下落了这么久,仍然深不见底,可见此地比想象的还要深,之前在半山腰还能看到远处的河谷,可就在这悬崖下方却什么都看不到,显然这处所在并不寻常,这下面显然比普通的地平线还要低很多。

既然如此,嘉恩心中便有了计较,他敢跳崖追上,并不能保证自己毫发无损,尤其是发xiàn

下面不知还有多深的时候。如同王雨鑫置之死地而后生一样,嘉恩其实也是在拿命赌,他在赌能够在落地之前将王雨鑫擒下甚至将对方吸干。若不然,除非他真的能像老鹰一样翱翔天际,仅凭他的滑翔术,根本不足以卸掉掉落的力道。

只要一合,嘉恩自信只要近了身,一合之下,王雨鑫再难有回天之力。虽然被御气成形弄的有点狼狈,可嘉恩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届时吸收了王雨鑫的功力,哪怕不能立kè

突pò

先天至境,至少也可以像王雨鑫一样,勉强运使出御气成形,这都足以保证他不会身死。而嘉恩敢毅然决然的跳下来,其实还有最大的底牌,那便是他的宗师之道。

由于有不应该存zài

于世间的玄冥真气打底,同时又激发的最本源的元气,王雨鑫的修liàn

之路其实远离了一个正常武者应该走的道路,那就是缺少对气和外界的感悟,所以他在飞快突pò

了宗师境界的时候,依然没有找到自己的方向,所以他领悟了自然之道,亲近自然万物,可塑性变得极强。这点和乱打如出一辙,包容万物,化为己用,所以他才莫名其妙的演化出了混沌真气这种诡异的能量,具备了玄冥真气的霸道以及元气的唯一。

嘉恩同样也是不走寻常路,可他毕竟也是一步步成长起来,他的宗师之道便很正统,他称其为风云变。

名字十分玄妙,其实则是对风云变化的感悟得来的,从中演化出许多独到的武技,滑翔术便是其一,也是最强的一个。风云变运行到极致,嘉恩能够做到平地飞升,毫不借力就能拔升上百米的高度,不过这也是极致了,做到这样以他的功力也会力竭。所以虽然这是后招,不到万不得已,嘉恩也不敢轻易运使,天知dào

从这么高掉下去,风云变是否还有效果。而嘉恩的敌意目标,就在王雨鑫身上。一掌拍出,加速下落,嘉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接近二人。

王雨鑫见状,暗道糟糕,也不保留,气弹猛然弹出,天女散花一般迎上了嘉恩。

嘉恩显然早有预料,也不反击,鼓起全身内劲,将自己护了个严实。那些气弹撞上了嘉恩的护体真气,果然势如破竹,可终究因为太过分散,力不能聚,偶尔有一两枚打中嘉恩,却也被他重点照顾,一一挡了下来。

挡下了这一轮攻击,嘉恩心中大定,撮音成线递到王雨鑫耳边道:“小家伙,你的御气成形的确厉害,不过这种手段太耗费内力,你以其安稳落下确实让老夫刮目相看,只是这手段你还能施展多久?老夫以逸待劳,累也累死你。”

嘉恩说这一番话,倒也不虚,在下落过程中,他还有余力说话,显然要轻松许多,而王雨鑫没有对方那么多的计较,下落的时候已经是险象环生,不敢落的太快,又不敢让嘉恩逼近,还要时刻控zhì

身形,一心多用下,早就感觉到疲惫,更何况御气成形对他来说负担的确不小,他即便有心反驳几句,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见王雨鑫并不答话,嘉恩心中更定,显然王雨鑫已经无暇说话,这说明眼前的形势对他来说并不乐观,无论是嘉恩猜测的后继乏力,亦或是其他原因,王雨鑫都已经十分危险。

劲力再吐,嘉恩的护体真气外放出去,再次击中冰壁,有了这个助力,嘉恩冲势更猛,眨眼间便追上了王雨鑫。嘉恩心中一喜,饶是他养气功夫了得,此时也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多年的夙愿就在此一举。

搏兔式。

阿楚拉嘉恩手掌一亮,鹰爪向下压去,先擒王雨鑫的肩臂。这一招取自苍鹰捉兔之形,苍鹰虽然凶猛,可在捉兔的时候一样得小心翼翼,凭借俯冲之势及双爪的锋利,却也不见得能一举成擒,全因兔子有一招自保的本事,兔蹬。

俗话说狮子扑兔尚尽全力,这句话已经渐渐演变成了对待任何敌人都不能掉以轻心,可实jì

上,这句话的隐意所的是兔子虽然弱小,却也能让狮子这样的庞然大物吃亏,靠的便是兔蹬。兔子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躺倒在地,四足朝天,当敌人扑向它时,便奋力一蹬。兔子的蹬踏的力量也堪称惊人,若是劲道角度适宜,哪怕对手是狮子也难免受伤。

苍鹰捕食野兔,自然得防备着这样的后手,所以苍鹰捉兔看似威猛,其实却暗藏着许多变化,或是稍沾即走,或是变换方向,总之不会孤注一掷。脱胎于苍鹰捉兔的搏兔式也同样具备这样的精髓,嘉恩的鹰爪抓下,虎虎生风,劲力不可小觑,可是发七留三,真zhèng

的后招随时递出,就看王雨鑫如何应对。嘉恩这套鹰击长空,已经是他毕生功力的精华所在,哪怕是勒付恩天生神力,也基本上走不出几招,可见这套武功厉害之处。

三人身在半空,嘉恩又是居高临下,搏兔式一出,已然是十分小心谨慎了。王雨鑫听声辩位,已经知dào

这一对鹰爪非同小可,一个不小心筋断骨折都是轻的,若被对方抓实,一条手臂都得废了。眼见嘉恩一招便是杀手,王雨鑫也顾不得留力,虎吼一声,降羽掌法裹挟着无匹的内力,推了出去。

吼声震荡传出,可王雨鑫的双掌却比他的吼声更具声势。降羽掌法为龙井从茶道中领悟而来,或动或静虽有不同,可是根基底蕴却是大同小异,透着醇厚和绵密。一股巨大的力道打出,嘉恩感觉到呼吸为之一窒,掌力刚猛如斯,偏偏其后劲更是绵密不绝,这一掌的威势已经超越了普通武学,嘉恩暗惊王雨鑫果然大有门道。

不过也不知王雨鑫仓促而为,还是真的后继乏力这一掌明显打的偏了。嘉恩见状也不客气,鹰爪猛然抓下,可出乎他意料的,这一抓竟然抓了个空,那个本该在爪下的家伙,竟然凭空平移了一尺,堪堪躲过了他这一击。

若说降羽掌法让嘉恩大开眼界,那王雨鑫横移了尺许就真的让他吃惊了。倒不是吃惊对方凭空而动,刚刚那一掌,王雨鑫不是打偏,而是有意为之,他一掌凌空击打在冰壁上,平移了出去,躲过了嘉恩的一抓,可是这样一来,王雨鑫再无借力冰壁的可能,此时他距离冰壁两尺开外,再像之前下落时借助冰壁减速,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嘉恩就惊诧于王雨鑫的决绝。以这样的方式避开嘉恩的攻击,王雨鑫显然抱定了鱼死网破的决心。

“好小子,有种。”嘉恩愣了一下,咧嘴阴笑着,“你以为这样老夫就没办法抓到你们吗!”

话音未落,嘉恩双臂猛的一展,长袍兜住了一股劲风,将他整个人托了起来,跟着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翻转了半圈,成了平躺的姿势。接着劲力一鼓,本就极快的下落速度更加惊人,而在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嘉恩居然也斜斜的远离冰壁冲了出去。

两人一先一后的远离了山壁,都是孤注一掷,若不是知dào

两人第一次见面,恐怕任何人都会以为二人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斜飞出去的嘉恩,双臂向后一背,双爪死命向内叩击,落点正是王雨鑫的头颅。

翅展式。

苍鹰的尖喙利爪是它最大的武器,可没人知dào

苍鹰的翅膀同样力量惊人,它奋力挥舞双翅的时候,甚至可以扇晕一般的小型动物。

嘉恩的翅展式,由内向外,虽然违反了人体关节的正常规律,可在他柔韧的肌肉驱使下,仍然有着不可小觑的威力。这一击,爪未至,劲已到,王雨鑫只觉得太阳穴嗡嗡作痛,被嘉恩劲力侵袭,有种头晕脑胀的感觉。

运气抵御,王雨鑫咬牙开口说道:“前辈招式精妙,晚辈佩服,只是你的手臂莫非还能弯曲不成?”

嘉恩闻言心下一沉,警兆忽生,王雨鑫还有余力说话,显然并不是穷途末路,自己莫非太过托大?他现在背对王雨鑫,完全看不到他的动作,危险的感觉顿时越来越盛。

嘉恩终究是枭雄人物,发xiàn

不对立kè

变招,身体在空中再度旋转,反翅展便正翅展,一样的招式,自然有着一样的威力。可就在他翻转过来的时候,眼角瞥见了一道气流。这气流是如此熟悉,正是让他也吃了亏的御气成形。嘉恩心下一惊,立kè

变招,可他的精力全放在那悄无声息的气弹上,并未察觉隐藏在气弹后面的隐隐电光。

第四百二十三章 激斗

御气成形,乃是对真气运用要求极高的技巧。就如人人都会吹气,可把气流吹在身前,形成一团肉眼可见的气团,那就几乎没人能做到了。

技巧虽然高超,实则就是让内力高度凝聚,与淬炼自身真气,凝聚提纯一个道理,差异就是将凝聚的过程放在体外。而御气成形也并不一定就是王雨鑫这样的气弹,等到随心所欲的境界后,凝结出一把刀一柄剑,都不无可能。

王雨鑫凝聚出的气弹,只是刚刚入门罢了,自从能够随意御气成形之后,他也不断尝试着增加威力,可在形状变化以及增加内力都收效甚微之后,他便开始研究改变气弹的性质。御气成形说的玄乎其玄,其实质终究还是内力所化,王雨鑫体内有三种真气,这就是变化的基础。纯以玄冥真气凝聚气弹,其破坏力极强;而由元气为基础的气弹,穿透性不容小觑;至于混沌真气,王雨鑫至今也没能做到收发自如,只能偶尔提取出一点,不过就是这一点,便能起到极大的作用。

混沌真气可塑性极强,在气弹中融入一丝一毫,都能把让其威力倍增,与其说混沌真气有着不为人知的特性,倒不如说它是一种催化剂,将一切其他特性都激发得更上一层楼。

王雨鑫很期待由混沌真气形成的气弹到底有什么变化,只是目前,他的心思并不在此。眼见嘉恩背对自己,王雨鑫并未觉得这是个机会,对方的反翅展让他感觉到威胁,可是他也并非全落下风,对方既然吃准了自己无能为力,那就趁这机会给嘉恩一个惊喜。

肌肉骨骼一阵颤动,王雨鑫陡然使出虚空借力的法门,以他目前的功力,虽然不能大起大落,却也依旧平移了半尺。就是这半尺再度拉开了与嘉恩的距离,脱离了对方的攻击。可没想到嘉恩竟如此警觉,听到王雨鑫说话,便即察觉不对,赶紧变招。嘉恩如鹰一般滑翔的功夫让王雨鑫十分忌惮,眼见他竟然再度转身,急忙出手,这一下全部辅以玄冥真气,力图将嘉恩远远的逼开。

纯粹的玄冥真气形成的气弹,竟然闪过一道嗜血的流光,这种前所未见的异象,令始作俑者的王雨鑫也不由一愣。不过他还是下意识的将气弹打了出去,这个时候可容不得他迟疑半分。

嘉恩果然没预料到王雨鑫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闪身,更加料不到对方出手如此决绝,一个照面就发xiàn

气弹直奔自己面门,骇然之下爆喝一声,急忙运使了一个千斤坠的功夫,身子陡然下坠,堪堪避开了气弹的攻击,可是他仓促变招,终究太过急切,虽然避开了气弹,可是气弹之后尚且跟着一抹亮光,仿佛有生命一般,经过嘉恩之后,立kè

附在他的身上。

亮光突然隐没,嘉恩却感觉到面部一阵麻痹,整个人都差点失去了意识,恍惚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怔怔的不知所以。那种麻痹的感觉他从未经lì

过,心中不由惊骇,他知dào

自己险些躲过了王雨鑫的气弹,可竟然还是中招了,而且从中招的后果来看,其威力不可小觑。这还只是磕碰,若被打实的话,只怕整个人都得麻痹僵硬掉,那还不是任人宰割。

到底是怎么回事?嘉恩心中不可遏止的出现了这个疑问,之前自己的手掌被气弹洞穿,却也没有麻痹的感觉,难道王雨鑫还有后手?这个倒是不无可能,之前他装作无暇说话,不也是示自己以弱吗!这阴险的家伙果然不简单。

嘉恩心中惊骇,王雨鑫同样不平静,他是亲眼看到那抹亮光的产生和消失的,随着气弹的飞行,其上瞬间出现了几点跳跃的亮点,便是那抹电弧。王雨鑫对雷电全无所知,可他进入自然之道却清晰的感受到了电弧的能量,那是充满了狂躁、毁灭、霸道的能量,而他神奇的发xiàn

,雷电的能量竟然与玄冥真气的特性如出一辙。只是比起玄冥真气的极致破坏,那电光中居然还隐隐藏着生机,这才是最让王雨鑫惊奇的。

来不及细细感悟这前所未有的能量特性,王雨鑫的大脑已经飞快的想到了原因,下落了这么久,此地已经非常接近死亡谷的范围,那凭空出现的电光便是证明。真气引动了空气中的雷电能量,这才诱发了那道电弧产生,从此刻起,几人随时都会引来更加庞大更加恐怖的雷电袭击。

王雨鑫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他没想到死亡谷的威胁来的如此快。而嘉恩被电了一下之后,则全神贯注的防备着王雨鑫,丝毫没发xiàn

身边已经是危机四伏了。两人凌空而立,有了被电的经lì

,嘉恩更加不敢让王雨鑫随心所欲的发招,衣袖鼓荡,嘉恩也不保留,风云变运行,立kè

掌握了四周气流的运动变化,尽lì

减少风阻对自己的影响,一边借助气流缓缓朝王雨鑫移动了过去。

王雨鑫见状,急忙叫道:“不要动手,这里太危险了。”他其实也不想提醒嘉恩,本来是想引诱嘉恩进入死亡谷,就是借助雷电之力,然而他身在半空,并不能自由行动,一旦嘉恩引来的天雷,三人没一个能够幸免,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可并不是寻求死路,而是激发背水一战的勇气和胆量,寻找那一线生机。

王雨鑫如此吼着,嘉恩却并不知情,反而愈加接近王雨鑫,冷笑道:“小子隐藏的倒深,差点让老夫着了道,摔下去大家都是死,哪里都不安全。”说着,嘉恩更接近了几分。

王雨鑫见嘉恩此举,心中也是发狠,一咬牙道:“来就来,大家鱼死网破。”说着聚气成弹,射向对方。

嘉恩早在防备,身子一翻借助气流变向,果然避过了气弹,可是这一次,那诡异的电弧却没出现,这一点嘉恩心中也有判断,看来那种特殊效果的气弹并不是轻松能出的,否则凭这一招,他就必败无疑。冷笑了一声,嘉恩赶紧缩短和王雨鑫的距离,只要近了身,哪怕王雨鑫修为再深,也是无力回天。

王雨鑫见没有激发电弧,心中微苦,那电弧产生的并不稳定,时有时无的不好掌握,对自己也是个威胁。天知dào

下一次会不会刚刚聚气就有电弧产生,直接伤了自己。

虽然如此,王雨鑫也放松不得,嘉恩越来越近,自己下落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若不赶紧想办法退敌,可真就直接摔死了。既然如此,倒不如拼死一搏。想到这,王雨鑫立kè

沉入自然之道,虚空借力一动,不退反进,竟然向着嘉恩靠近了几分,两人都努力相互靠近,一尺的距离并不多远,下一刻两人就到了近身搏击的距离。嘉恩虽然不知dào

王雨鑫意欲何为,但是机会就在眼前,岂能放过。

鹰击长空擒蛇式。

这一招变化不如搏兔式那么繁杂,却胜在稳准狠,一爪抓破蛇腹和七寸,饶是再毒的蛇也无计可施。擒蛇抓七寸,嘉恩这一爪抓的是王雨鑫的脉门,脉门是小心脏,抓住这里轻则手臂发麻,重则全身无力。

论爪功,王雨鑫自认也不输对方,他曾在山中历练,模仿各种野兽搏击,更有战斗本能的辅佐,觑准擒蛇式的方位,一记虎爪迎了上去。

两人手爪相对,劲力喷吐,立kè

迸发出一阵脆响,好不容易两人接触到,嘉恩纳海魔功狂运,誓要吸干王雨鑫。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本应该如洪水出闸般吸过来的真气,非但没有动静,反而发xiàn

一阵熟悉的吸力自两人手爪相接处传来,嘉恩这下真的惊骇莫名。

“你也会纳海魔功?”嘉恩震惊,脱口而出的说道。

王雨鑫不答,咬牙切齿的将功力提升了一层。嘉恩哪能吃这个亏,纳海魔功运转起来,抵住了王雨鑫的吸收,他本想吸收王雨鑫的功力,却差点被对方吸收,这种反差难免让他惊惧。

“你的不是纳海魔功!”嘉恩很快发xiàn

了不同,再度失声叫道。他修liàn

的纳海魔功已经颇具火候,立kè

发xiàn

王雨鑫运转的虽然和纳海魔功很像,却有着不小的差异。

纳海魔功是霸道的虹吸,而王雨鑫吸收的力道却是千丝万缕,绵绵不断。这中间的差异普通人或许不知,嘉恩却是很敏锐的捕捉到了,而他的判断也不错,王雨鑫并没学过纳海魔功,只是从穆天叔他们的只字片语中,通过战斗本能模拟出的海纳百川之法,与纳海魔功还是有着本质的不同的。只是这其中的因由,王雨鑫自己也说不清楚,嘉恩更是无从得知。

而眼下也不是探讨这个的时候,两人一个交手,嘉恩不得不重新审视双方,他本来最依赖的纳海魔功,在王雨鑫这里竟然失效了,让他立kè

陷入了被动。生机断绝,嘉恩却是越发冷静,他不知dào

王雨鑫哪里学到的海纳百川,但是他却清晰的判断出对方吸取的功力不强,既然这样,那大家就来交换。

想着,嘉恩不由大叫一声:“再来!”说着又是一招擒蛇式。

王雨鑫再度以虎爪相迎,刚刚的一招交换,已经让他借到了一丝力道,向着冰壁靠近了几分,这一下他打算将嘉恩推远,来个易位相处。

两爪相对,却并未碰上,就在两人对招之际,嘉恩的手臂猛然一个极其柔韧的变化,绕过王雨鑫的手臂,印上他的胸膛,这就会他想要的交换。

如此阴险的变化,令得王雨鑫一惊,他赶紧变招,左手内扣,封住嘉恩单爪。可嘉恩本在平衡身体的另一手疾探而出,抓向了王雨鑫面门。

极快的变化,王雨鑫身在空中,连闪避的可能都没有,只能坐以待毙。然而就在此时,王雨鑫的颈侧,陡然递出一柄短剑,直刺嘉恩咽喉。

臂短剑长,这样下去就算嘉恩能够抓死王雨鑫,自己也难免穿喉之伤。他暗骂自己失策,竟然忘了王雨鑫背着的龙秋影,赶紧收招,拍在短剑剑脊上,将其打开。而王雨鑫得了解脱,又是一击气弹挥出,这一次气弹上已经不是电弧闪现,而是被电光包裹,正正的打向嘉恩。

嘉恩知dào

王雨鑫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却没想到气弹上的电弧如此凝视,脸色肃然,拼命闪躲,至少也要躲过这一击,可就在此时,空气中蓦然一亮,一道粗如儿臂的亮光凭空闪现,追着裹满电弧的气弹,劈了下去。

第四百二十四章 落地

雷雨天气,人人都见过,古人在其中加入了敬畏的神话色彩,认为天降惊雷是对世间的震慑,诚然滚滚雷声和耀目的电光的确能让人产生振聋发聩的错觉。

而这其中,降这个字最值得回味,降便是从上而下,与人的认知相同。然而王雨鑫眼前这道雷电,却并非是降下来的,而是凭空出现,甚至以他进入自然之道后的眼力,发xiàn

这道雷电还是由下而上的形成,仿佛一道曲线,连接着气弹与天际。

这种奇异的发xiàn

,让王雨鑫有些恍惚,就好像一个常识被打破,任谁都不会那么淡定。不过这只是一瞬之间的事,就在下一刻,王雨鑫整个身心都不属于他自己了。雷电产生,伴随着的是强dà

的能量,能量的震荡自然长声巨大的声响,王雨鑫听到的就是雷声,而且是从未如此接近的雷声。

这雷声与王雨鑫曾经听过的并不一样,并非是隆隆的鼓声,而是嗡嗡的震动,听在耳里的同时,已经震荡了心神。在听到声音的时候,王雨鑫脑海立kè

就是一阵空白,他已经被嗡嗡声震的晕眩,若不是他心神坚毅,境界高深,这一下只怕就震死过去。

饶是如此,王雨鑫依然有那么刹那的失神,不过他反应过来之后,立kè

以真气封闭了龙秋影的耳目,只是为时已晚,他再快又岂能快过闪电,龙秋影早在第一时间就昏死过去。

只是王雨鑫还未发xiàn

这些,在绝世真气的作用下,他虽然飞快的控zhì

住了身体,可雷电的影响却无法消除,此时他的耳朵鼓胀的难受,十分刺痛,双目更是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到任何事物。

最后一眼,王雨鑫看到那雷电奔着气弹飞去,而气弹则是打向嘉恩。虽然如此,王雨鑫却仍然感觉到了莫大的威胁,这感觉就好像面对杀神的时候一样,充满了死气。

于是王雨鑫下意识的走出了保命的规避,他飞快的解开缠腰,将龙秋影从后背揽入怀中,背对着雷电的方向,跟着凭借记忆靠向了冰壁,他本还想以虚空借力的手段靠上去,可谁知下一息,一股巨大的推力从身后传来,将他整个人推向前方。

碰撞随之传来,王雨鑫知dào

自己已经贴在了冰壁上,为了保护怀中的龙秋影不受伤,他只能弓起身体,尽量给怀中的伊人足够的空间。然而背上的剧痛却让他这样的举动收效甚微,这种痛楚前所未有,哪怕是险些被陆敬梅凌迟的时候,也抵不上这种疼痛的万一。王雨鑫知dào

自己被雷电轰中,因为他嗅到了一股焦糊,显然后背的情况不容乐观。

这并非最可怕的,随之而来的麻痹感,才是让王雨鑫的心整个凉了下来,他感觉身体似乎被一只巨大的手掌握住,猛烈的摇晃,以他的定力也根本稳不住身形,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只是这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但是后遗症却一点没少,他的意识十分清醒,可是却控zhì

不住身体的抖动,这在一个武功高手,尤其是王雨鑫已经臻至宗师境界来说,是十分可怕的,这说明外力的侵袭已经完全凌驾于内力的控zhì



一电之力竟然如此可怕,王雨鑫知dào

自己没有处于能量袭击的核心,只是余波就让他受创如此,嘉恩的情况,可想而知。只是他现在还来不及庆幸这意wài

的胜利,立kè

使出浑身解数,强忍着四肢的麻木无力,狠狠一咬舌尖,让疼痛刺激自己的神经,三股真气疯狂的运转、融合、叠加,他一手死死抱住龙秋影,一手双脚狠狠的扒住冰壁,试图减缓自己下落的力道。

冰壁坚愈钢铁,饶是王雨鑫浑身内力疯狂运转,依旧没法将其穿透,可是他这样的行为却也不是毫无回报,在寒冷的冰雪刺激下,手上渐渐恢复了直觉,而背部不断传来的推力也帮zhù

他更好的攀附着冰壁,虽然没能停止落势,可速度确实肉眼可见的减缓着。

王雨鑫顾不上手脚摩擦带来的疼痛,甚至连指甲破裂而血流如注也顾及不到。所谓十指连心,在求生欲望的作用下,这样的疼痛仿佛也是可以忍受的。终于他下落的趋势渐渐稳定,最后停了下来。而此时王雨鑫的视觉也最先恢复,飞快的打量着四周,他立kè

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此时他身处的并不是平地,只是一个十分陡峭的缓台,或者说一个缓坡更贴切,这里只是由冰雪冻结的一处凸起,若不是由上而下形成的连贯斜坡,这方寸之地根本不足以停住两人,即便是此刻,王雨鑫也不得不小心翼翼,防止一个动作就让两人掉下去。

这么一个斜坡,无处可抓,要想稳住身体实在是非常困难的事,好在王雨鑫体内真气自成循环,达到了生生不息的境地,否则只怕他连回气的机会都没有。保持着跪趴的姿势,王雨鑫一边观察着龙秋影的情况,一边小心的调整自己,而结果并不喜人。

龙秋影本就有伤在身,加上一路奔波,内力早已耗竭,又要抵御严寒侵袭,情况并不乐观。虽有王雨鑫的帮zhù

,可他又要对付嘉恩,多种原因制约下,在雷电出现的时候,龙秋影的身体已经应激的昏死过去。虽然只是受到了波及,可雷电的威力连王雨鑫都抵挡不住,更何况是她单薄的身体。此时龙秋影体内还有电劲的余波,激荡着她已经干枯的经脉,这种情况随时都有丧命之虞。

王雨鑫见状不禁大惊失色,以元气透入龙秋影体内,护住她的经脉,一边也诱发她尽快产生真气,可是龙秋影此时体内空空如也的情况,与他之前屡次受伤后的状态何其相似,对此经验丰富的王雨鑫飞快的将元气探入龙秋影的丹田,他打算效仿常寿,激发龙秋影的元气以自愈。

这个过程十分漫长,王雨鑫一心多用,又不敢太过强势,只能慢慢来。而龙秋影则始终昏睡,看不出任何变化,但是王雨鑫却知dào

她的丹田中,正在慢慢形成气感。

龙秋影所修liàn

的真气十分奇特,与她的气质相仿,而最令王雨鑫印象深刻的是,他俩内力交汇的时候,总是会产生一些异样的变化。从最初在陆府中读到了断刃的计划,再到前不久悟出了海纳百川,都与龙秋影的真气有着很大干系。为了怕这种反应伤害到龙秋影,王雨鑫也只能浅尝辄止,调动起对方的气感便即住手,如此往复多次,龙秋影的丹田终于出现了一丝真气。

并不与其接触,王雨鑫遥遥引到着这丝真气按照元气诀的行功线路开始游走。不得不说龙秋影的资质要比王雨鑫高出甚多,甚至比“必胜”诸人也要强上一筹,她体内奇经八脉及十二正经已经全数贯通,这种宗师高手才能具备的通透状态,在“必胜”众人中也不多见。若不是龙秋影钻研杀手之道,只怕也有机会一冲宗师境。

经脉畅通,运行自然无阻,王雨鑫引导着那丝真气运行了一个周天,便即收手,剩下的就是让龙秋影的真气自主运行,并且炼化转变为本身元气,到那时自愈的速度也要比以前快上几倍。

做完了这些,足足过了三炷香的功夫,王雨鑫也长出了口气,显然这个活并不轻松,这个时候他才有机会好好查看一下环境,并且调理自己。他先是向谷底看去,显然之前的雷电劈至,给四周带来而来不小的影响,过了这么久,此处依然是雪花纷飞,没有止歇的迹象。不过王雨鑫运足目力,还是看到了自己想要的,谷底。

虽然看不真切,却恰恰就是河谷的谷底,那里怪石遍布,有的覆盖着冰雪,一条蜿蜒的河流流过,处处都透着安详和宁静,可王雨鑫却知dào

那里看似宁静,却无疑是最危险的所在。

嘉恩不知去向,虽然心中希望对方被劈的渣滓不剩,可王雨鑫却知并非如此,自己尚且没有性命之虞,嘉恩就算首当其冲,只怕也不足以丧命,当初凌雪也能逃过一劫,何况更胜她几筹的嘉恩了。

王雨鑫不管嘉恩的死活,自救还来不及,暂时离了险境,却并不能轻松,他现在当真是上天无路,只有落地一条道可走,可那里却也代表着死亡。叹了口气,王雨鑫将龙秋影负在身上,他不可能就在这个缓坡上停留,不说稳定身形就耗费了他不少精力,龙秋影要想恢复,必须要有个安稳所在,这里显然不合适。

好在帮zhù

龙秋影的时候,他自身也在徐徐恢复,经过了这么久,也勉强能动。手指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修为高深如他,一般的外伤已经不算什么问题了。聚掌成刀,运力劈在冰壁上,许是接近谷底的原因,此处的冰壁也不然山腰上的坚硬,在他的内力作用下,冰碴四散,竟然打出了一出凹陷。

这个发xiàn

让王雨鑫精神一震,仍旧如之前那样,只是这次他不敢使用气弹,只以内力寸劲破碎冰壁,慢慢攀援下去。饶是如此,在他运气的时候,空气中偶尔闪过的电光以及噼啪声,仍然让他惊惧。

寒风飕飕刺骨,背上的衣衫被劈碎,伤口焦糊,被冷风一吹,好不难受。强忍着冰冷和疼痛,王雨鑫一点点的攀援而下,也不知过了多久,谷底终于近在咫尺,王雨鑫小心攀附而下,谷底的风光倒是美不胜收,比起昆仑山脉的寒冰风雪,这里真如春天一般,可王雨鑫暗地里的戒备却是尤甚。

抬头看了眼万丈冰壁,王雨鑫当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四下踅摸了一圈,他立kè

顺着河流向下游走去,记忆里那个方向是凌雪所说的谷口,只有尽快出了这个河谷,才能安心下来。

心中虽急,他的动作幅度却十分的小,脚程也并不快,生怕一个大动作就引来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致命雷电。

可俗话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往往越期望的事,美梦不会成真。相反的,越是担心的事,则越有可能发生,就在王雨鑫走出几百米的时候,他的四周忽然一暗,一阵阵不同寻常的噼啪声传进他的耳朵。王雨鑫只是一呆,立kè

拔腿就跑,恰在此时,一道闪光凭空出现。

第四百二十五章 雷引

俗话说灵光一现,说的是思想念头的闪现是极快的。然而人往往没有意识到,在看到闪电的时候,当其结束之后,才会意识到打闪了,虽然这并不能说明闪电的速度比念头更快,但至少说明其比人的反应要迅速很多。

人总是先看到闪电再听到雷声,其实二者是同时出现的,然而当下,王雨鑫却是最先听到的噼啪电响,实在是因为这雷电出现的太过突兀。他的全副心神都放在戒备四周上,一发xiàn

异状,立kè

展动身形,拔腿就跑。只是人的反应终究快不过闪电,就算他身手高强,应变及时,终究不能幸免,于是他做了另一个动作。

玄冥真气快速运转,几乎毫无保留的被王雨鑫压榨出来,形成了一枚气弹,比之从前要大上数倍,王雨鑫立kè

将其弹了出去。生死边缘的确是突pò

的好媒介,放在以往,要凝结出如此大的气弹,他是万万做不到的,可是巨大的压力逼着他将玄冥真气运到了极致,几乎耗尽的地步。

气弹一成,电光缭绕,王雨鑫不敢停留,立kè

将其打了出去,而自己则朝着反方向飞跑。他这个办法也是受了之前的启迪,他发xiàn

雷电出现会对整个空间都产生振动压迫,却会追着带有电光的小小气弹而去,这才是王雨鑫寻找的一线生机。

果然算是天助,横贯而出的雷电本是奔着王雨鑫这个活物去的,待气弹一出,立kè

有了微小的变向,虽然是差之毫厘,可王雨鑫终究没被正面击中。随之而来的压迫推力同样巨大,却总好过正面中招,而王雨鑫更是强忍痛楚,借着那推力远远的飘飞出去。

死亡谷名为死亡,倒也没完全断绝生机,那道雷电滑过之后,四周立kè

风清云散,恢复了平时的宁静,丝毫看不出刚刚这里就发生过一场白日浩劫。

王雨鑫弄不清雷电形成的原因,不过他进入自然之道后,居然发xiàn

空气中暴虐的雷电能量竟然少了许多,想来形成那么巨大的雷电应该需yào

大量的能量,一次劈过之后,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聚起来。这一发xiàn

让王雨鑫心中一喜,立kè

没命的发足狂奔,这机会稍纵即逝,天知dào

下一次形成雷电会需yào

多久。

许是运气好,王雨鑫足足奔跑了一盏茶的功夫,再也没引发雷电,让他小小的庆幸了一下。

不得不说昆仑山的地貌十分多变,常年覆盖冰雪,却也能够层次分明,刚刚王雨鑫二人坠崖的地方还是冰封万里,随着地势越低,冰已经渐少,更多的则是雪。四周依旧是高耸入云的山,上面覆盖的雪已经越来越厚,甚至随着王雨鑫的奔跑,不时有大蓬的积雪滑落下来,蔚为壮观。

王雨鑫不明所以,只是觉得这场景新奇,可无心欣赏,他只顾着逃命,对于这塞外独特的风光,哪有心思多看一眼。然而就在下一刻,雷电再次毫无症状的出现,王雨鑫故技重施,又一次脱离了致命的一击,可这一次雷电的轰鸣却引发了不同寻常的后果,本来安静的雪山,在震荡之后,竟然变得暴躁起来,积雪由静而动,纷纷滑落,瞬间就有席卷天地之势。

刚刚逃离了雷劈的王雨鑫,转眼陷入雪埋的困境,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前所未有的壮观景象,甚至忘了逃命,直至一蓬雪兜头砸下来,他才惊觉,将轻功运到了极致,飞快奔逃。

项雪人称雪无痕,一点都不夸张,其轻功之妙当真到了踏雪无痕之境。王雨鑫虽然到不了她那浸淫轻功十数年的境界,但架不住他的战斗本能神奇,当次情景,运转其踏雪的轻功,竟然穿雪而过,虽然身上少不了沾染冰雪,却并不妨碍他逃命。

好在这一次落雪的规模并不大,王雨鑫是有惊无险的逃离了险境。若是放在千万年都无人踏足的雪顶,只怕一个轻轻的咳嗽,就能引发雪崩,那时候才真能体会到人力渺小,哪怕他是宗师境高手。

然而,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会塞牙,也不知跑了多远,王雨鑫刚刚脱离的雪埋,嗡嗡声再次大作,他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再度拼命榨取着剩余不多的玄冥真气。他也是有经验的,体内三种真气各有神奇,但是能附着上电光的,唯有玄冥真气,经过了接连两次的电击,饶是他生生不息,也有些难以为继,只能拼命搜刮着体内剩余不多的真气。

就在王雨鑫焦头烂额之际,经脉之中一声轻轻的破裂声传来,比之外界的嗡嗡声响,这声音微不足道,可此刻在王雨鑫耳中却是十分清晰,他发xiàn

这声响来自于诡秘的混沌真气,而随着这一声响,体内的玄冥真气竟然疯狂的溢满着。

分解?转化?

王雨鑫脑海闪过这两个词,混沌真气本事又三种真气变化而来,玄冥真气、自身元气以及无法炼化驱逐的来自龙秋影的冰凉真气。习武以来,王雨鑫耳濡目染,也对修liàn

内功有了很深的了解,寻常内息或是来自体内,或是来自体外,从没听说过组合变化的,平时所说的炼化真气也不过是去芜存菁,只保留一点对自己有益的,其他的能量虽然不错却也只能白白丢掉。

可混沌真气是组合变化来的,特性未知,王雨鑫只是了解到其能产生巨大的辅助作用,其他一无所知。可此时此刻,就在自己玄冥真气即将耗竭的时候,混沌真气竟然开始自然转化,而且其数量之磅礴,也令他匪夷所思,只是一小团混沌真气转化出来的玄冥真气就将他经脉充满。

不是说玄冥真气只能自外界吸收,不增不减吗?怎地还能由混沌转化了?王雨鑫不明所以,难免想多一层,可他的动作不慢,然有充足的内力做底,气弹转瞬间成形,再飞快的弹出,而他自己则立即跃走,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好不拖沓。

这一次当真是有惊无险,王雨鑫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雷电的走向,可是与之前两次都不同,这次的雷电并不是完全追着气弹去的,而是一分为二,另一股向着河谷下游延伸出去。

王雨鑫判断那里定有古怪,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在这么个恐怖的地方。然而河谷下游是王雨鑫的必经之路,况且能够吸引雷电,显然并不寻常,那里应该是个危险的安全地带。

抱着不得不得心思,王雨鑫还是飞快的朝那古怪赶去,这一次没走多久,只是经过了一处低洼,就看到了端倪,就在不远处,插着一柄剑,一柄已经弯曲的剑。

这柄剑王雨鑫异常熟悉,他甚至还被它伤过,正是龙秋影的随身短剑,曾在陆府中遭遇过,后来却很少见龙秋影使用,在坠崖的时候用它刺过嘉恩,随后便不知所踪,不想掉到了这里。这柄短剑也非凡品,本身质地十分坚固,却不想只是掉落就弯曲成这个样子。

王雨鑫并不认为这柄短剑是摔坏的,显然与刚刚的雷电有关,或许这柄短剑与气弹有着相同的道理,引来雷电,这才被劈成这个样子。观察短剑的时候,王雨鑫也在打量着四周,周围已经被雪覆盖了一层,唯有短剑四周空空一片,只是一滩水渍,想来应该是雷电劈落,将雪融化。只是,王雨鑫这时有种莫名的危机感。

自然之道察觉不到空中有任何雷电的能量,危险的感觉竟然是来自这柄短剑。此时王雨鑫不由想到,何以这柄短剑会孤零零的插在这里?

想到这里,异状突起,就在河谷一侧的山脚下,一蓬厚厚的积雪突然扬起,向着王雨鑫席卷而来,毫无征兆且声势惊人。变起突然,就是王雨鑫也没能及时察觉,直至冷气袭来,才头也不回的向前扑出,空中已经转身将龙秋影护在身后。

雪花扑面而来,遮人眼目,如此近的距离,王雨鑫也只能看到雪雾后面依稀的人影,这个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又暴起突袭,此人是敌非友。雪雾中陡然探出一条焦黑的手臂,不偏不倚直抓王雨鑫的咽喉。

王雨鑫心中早就想到了一人,如封似闭接黑虎掏心,双手一攻一防,与这手臂的主人换起了招。一张一爪声势平平,只是占据了中平周正,实则他的内力含而不发,并未想着要一招逼退对手,反而是准bèi

着比拼一下内力。

突袭之人果然并不让开王雨鑫的防御,反而顺势而上顶住了他的手掌,随即另一条同样卖相不佳的手臂探出,上面还有血迹斑斑,显然这人的状态并不佳。双手对双手,下一刻便与王雨鑫手掌相交,斗起了内力。跟着就听到一个略微沙哑却带着三分怒七分恨的声音,低吼着道:“臭小子,看老夫吸干你。”

随着话音落下,偷袭之人也冲出了雪雾,不是嘉恩是谁。只是若不细看,第一眼还真看不出这个头发发焦卷曲,长眉长髯也没了大半的黑脸汉子,竟然是那个颇有些仙风道骨的鹰师阿楚拉嘉恩。

阿楚拉嘉恩很注意自己的仪表,这一点从他现身来看,就可以判断得出,年纪一大把,面容保养的比壮年还好,抛去他内功精深的原因,显然他对自己的大理也不曾疏忽。可就是这样的人,此时竟然以这幅尊荣出现在王雨鑫面前,足以惹人发笑。可王雨鑫却笑不出来,他知dào

嘉恩这幅模样,全是拜之前那一雷所赐,自己只是受到了波及,须眉都被灼掉了不少,何况嘉恩了。

而最重yào

的,正面遭到雷劈,嘉恩竟然还活着,而且看样子除了狼狈一些之外,倒称得上生龙活虎,大宗师果然名不虚传,这人的实力到底与多强?

心中思索着,手上的动作也不停,王雨鑫默运海纳百川之力,早在有人偷袭的时候,他就判断对方可能是嘉恩,反击的时候海纳百川便即运行,防止真被嘉恩吸去。而这边的嘉恩,一上手就知dào

自己的偷袭失败,纳海魔功对上海纳百川,饶是他内力强过对方,仍旧发挥不出任何力量。

嘉恩心中气愤难当,他艺成至今还从未遭到今天这样的奇耻大辱,为了一个小辈还处心积虑的偷袭,而且竟然失败了。心中苦闷恼怒,全化作怒气发了出去。虎吼一声,有些失去理智的叫道:“老夫今天就毙了你。”

第四百二十六章 雪崩

嘉恩的出现在情理之中,却也出乎王雨鑫预料之外。

其实王雨鑫倒是高估了嘉恩,当时面对那一雷的时候,嘉恩的确已经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只是他绝非庸人,那一刻爆fā

出人体潜力,风云变被运转道极致,竟然更上一层楼,领悟了借力而行的技巧,居然借着雷电产生的波动,便让过了爆zhà

的中心,幸运的也逃了出去。只是人力终有穷尽,超水平的发挥终究没让他完全幸免,被大部分电力加身,而这里面起到了最大作用的,竟然是他拍开的龙秋影的短剑。

短剑品质不凡,终究还是金属,雷电遇上金属,尤其还是短剑这种造型优良的,不劈它劈谁,也是嘉恩倒霉,本来拍开短剑也就罢了,可他竟然使了个空手入白刃的手法,将其夺了过来,更加让自己成了遭雷劈的目标,这才被一雷劈落。

他可就没有王、龙二人的运气了,从空中直跌谷底,幸亏他求生欲望极强,在落地之前仍能保持了一分清醒,及时施展了一个风云变。收效甚微却也不是无济于事,这才保下了他的性命。残破之躯跌落进河谷中,在水流的作用下,一路被冲到下游,等他清醒过来有了点力qì

,这才爬上了岸,一条命去了半条,狼狈难堪有之,更多的还是愤恨。

嘉恩也当真命大,在这危机四伏的河谷中,也知dào

自己走不远,于是干脆原地疗伤,期间也出现过两次雷电,他凭借领悟到更高层次的风云变,勉强脱身,可还是伤上加伤。可他也发xiàn

了短剑能够引雷的特性,于是将其埋在河谷中央,自己则多到一边打坐,这一下歪打正着,偶尔出现的雷电每次都打在短剑上,倒是给了他喘息之机。

唯一美中不足的,则是随着雷声响动,山顶上的积雪飞落,将他四周掩埋。不过却是给了他一个良好藏身所在,他本没有偷袭的打算,况且他也不知dào

王雨鑫身在何处,只希望尽快恢复,好离开这个鬼地方,可谁知就在他默运玄功的时候,王雨鑫却无巧不巧的赶了过来,嘉恩赶忙收敛气息,暗道天赐良机,这才有了之前冲出雪堆偷袭的一幕。

嘉恩终究是宗师高手,偷袭这种事,显然不是他擅长的,并没有一击不中,再寻机会的觉悟,反而看着这个令他狼狈到极点的小辈,心中生出不可遏制的愤nù

,虎吼一声道:“老夫今天就毙了你。”

看着嘉恩癫狂的模样,王雨鑫虽惊不惧,这人发起狠来的确很难缠,但是他体内混沌真气正在飞快的转化成玄冥真气以及元气,后劲十足,正好有了嘉恩这个对手,刚好发泄一番之前被打压逃跑的郁气。

进入自然之道,发挥战斗本能,王雨鑫赤手空拳与嘉恩斗了起来,他出招散乱无章,却往往别出机杼,刚上手之后立kè

就令嘉恩有些措手不及,这家伙的乱打愈加的火候深厚,饶是嘉恩这等见识的高手,也是应接不暇。

本来有些癫狂的嘉恩越打越是心惊,他没想到王雨鑫看似乱打一气,却是让自己疲于应付,对方竟然打乱了武学的寻常道理,七拼八凑的一套招法,编制出一张并不规则的网,将自己笼罩其中。而不规矩的网看似漏洞百出,当嘉恩想要冲破的时候,却发xiàn

处处危机四伏,惊险非常。

越打越惊,嘉恩便越来越冷静,见招拆招时也仔细观察着王雨鑫的规律,可两人转眼间百招已过,嘉恩却郁闷的发xiàn

,对方的招式根本无规律可循,非要说有规律的话,那就是没有规矩,怎么不讲究怎么来。

就比如先前的一招有凤栖梧,双掌下按,力到本应隐而不放,是暗手的经典杀招。可这家伙竟然掌力浑厚,丝毫不怕别人破招一般。这也就罢了,如此招式不能用老,接单冲掌或双冲掌都可,最起码不会浪费已经发出的掌力,再不济变招为跃步冲拳也能补上周身破绽。可王雨鑫偏不,双手按了,掌力也发了,竟然变招斩蛇献印,这一下接的不伦不类不说,完全就是让身体失衡,破绽大增。一般人先不说敢不敢,根本就做不到。

王雨鑫呢,非但做了,而且竟然逼退了嘉恩一步,这一下变招破绽虽多,可嘉恩却根本抓不住,全因为之前的掌力逼迫得他不敢上前。难道武功还可以这么用吗?见识广博的嘉恩,心中不由闪过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因为王雨鑫的打法太过匪夷所思。

招数是死的,人是活的,怎么出招全看人怎么想,可是武学道理是千百年的前辈总结出来的,不是框架却早就将武者的思路限定其中,饶是嘉恩也不是个走正道的武者,却也跳不出这个框框。然而王雨鑫却不同,他根本不是从基础练起来的,再加上战斗本能这样神奇的能力,催生出了乱打这般逆天的实战方式。即便嘉恩能从王雨鑫的打法中发xiàn

新的视野,可一时半会之间哪能化为己用,更不要说想到破解之法了。

可嘉恩终究不是一般人,虽然奈何不得王雨鑫,却也是见招拆招,两人就在原地你来我往的过起招来,他二人拳来脚往打的飞快,不一会早就过了百招,内力四下激散,鼓荡的四周雪花飞扬。于是很自然的,四周突然一暗,嗡嗡声起,雷电再现。

雷电来的飞快,转瞬劈下,两人虽然在打生打死,可对周围的观察也一刻没放松。嘉恩经lì

过两次雷电侵袭,早已知dào

这河谷有古怪,是以一发xiàn

异状,两人竟然十分默契的罢手分开,各施手段引开雷击。王雨鑫自然是用气弹,而嘉恩则靠着风云变,而另外一个助力,则是地上的短剑。两人打了半天,倒是没离开短剑所在的方寸之地,一直绕着圈子打,显然也是防备着随时而来的雷击。

雷击过后,两人默不吭声的又战在一起,对于他俩来说,当真没有妥协的余地,即便这里还有这外界的威胁,可只要其中一方不倒,另外一个就没有安生。至于携手先离开险境,这更不可能,王雨鑫来此就是为了借雷电击杀嘉恩,此时目的达到了一半,又怎会轻易放qì

。况且他俩也没有共同的利益驱使他们合zuò

,如果不能吸收掉王雨鑫的功力,嘉恩即便出去,也注定死的悲惨。

两人交手虽快,力道同样不小,劲风鼓荡碰撞,嘉恩的内力浑厚,王雨鑫却仗着内息源源不绝,可他同时又要护着背上的龙秋影,避免她被嘉恩的内力震伤,只能催逼出更多的内力对敌,这样就又激起嘉恩的强力反击。如此往复循环下去,没多久两人掌力的碰撞已经只能用震耳欲聋来形容。如果雷声还只是一瞬的巨响,那此时两人的内力交织碰撞,就形成了一连串的鼓响,震荡在河谷中央。

昆仑山万年积雪,其厚度难以想象。雪最是轻盈,虽然积少成多看似厚实,却多像无根飘萍,越是厚积的雪堆,其下便越多缝隙,否则冰铃虫这样的生物也不会穿行其下而不被人察觉了。

见过雪的人都知dào

,一股风吹过,往往就能带下房顶的雪花,轻轻的拍打,甚至就能让其簌簌而落,正是因为其轻而无根的缘故。在昆仑山上也如是,之前打雷都能激起山顶的雪花纷纷,甚至把嘉恩给掩埋的程度,更何况此时两人震动如鼓,连绵不断。在两人交手不久,山上的积雪便纷纷滑落,只是两人激战正酣,无暇顾及,况且这种程度的落雪,对他俩也够不成威胁。

然而凡事都怕个积少成多,一两片雪花谁都不易察觉,可是千百个呢,亿万个呢。量变到质变就是这样形成的,万年的积雪何其恐怖,从开始少数的积雪滑落到形成了气候,不过数个呼吸的功夫,而这就是生死之距。

雪崩。

虽然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词,可只有身临其近的人才能体会到它的恐怖,王雨鑫和嘉恩也是经lì

过雷电袭击的人,可他们赫然发xiàn

相比之下,那足以劈的人渣滓不剩的雷电在雪崩面前,根本就是太小儿科了。

两人不由自主的停手,看着那滚滚而落的巨大雪堆,被震撼的目瞪口呆,饶是嘉恩久居塞外,也几乎没见过这等景象,若非昆仑山特有的地形环境,哪里还会轻易出现雪崩这种自然现象。面对充满毁灭力量的天威,两个可以称作当世最强的人,居然同时生出一种无力感,并非是屈服和妥协,而是在绝强力量面前自然生出的敬畏之心。

然而这俩人又都是心志坚定之辈,敬畏之心一起,当即凛然,收拾了心情,就待要跑,这雪崩绵延不知多远,大有将这个河谷掩埋之势,虽说跑了也不见得就能逃出雪崩的席卷范围,可若不跑,就只有等着活埋的份。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锦上添花的事不少,可雪上加霜的事却更多,就在两人要动作的时候,四周再度一暗,两人心中同时闪过苦涩和愤nù

。何以偏偏这个时候,雷电竟然来了,简直就是在死亡的天平上增加了一块砝码。

两人立kè

不敢动了,只想等着这雷电快来快走,好继xù

自己的逃跑大业。雷电果然飞快成形,跟着劈向两人,他俩轻车熟路,各施奇招,只是这一次却出现了微小的差异,本应该轰击在短剑上的雷电竟然在中途四溢,朝四面八方涌去,赫然形成了一张电网。

两人来不及惊异,电网已经覆盖了过来,这时就看出两人的性格不同,手段差异了。嘉恩不无苟且求生的欲望,耗尽全部精力风云变施展到了极致,试图从电网中寻找到一点点可乘之隙。而王雨鑫则是咬紧牙关奋力一搏,拼命的压榨着混沌真气和玄冥真气,瞬间在周身形成了数十枚桃子大小的气弹,四散飞去,试图以力破力,至不济也引开这些雷击。

两人手段各异,却都是求生欲望强烈,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自然界的力量,电网没有让嘉恩成为漏网之鱼,更没有被王雨鑫一举冲破。几乎连眨眼的机会都没有,嘉恩被狠狠击落,气弹更是全数湮灭在电网之中,仿佛没有溅起任何水花的石子,可是也只是一刹,连环的炸裂就在空中发生,原点正是王雨鑫放出的气弹。

炸裂的威势极为恐怖,甚至瞬间盖过了雪崩的声势,就在炸裂还未结束的时候,王雨鑫和嘉恩脚下的土地突然一沉,整个塌陷下去,三人瞬间掉入了无底深渊。

第四百二十七章 超脱之路

昆仑山属于高原地质,加上冰雪覆盖,即便曾经是松软的土地,经过了千万年,也必然成了冻土。况且河谷地势相对来说虽然较低,可河流经过,浸透突然,跟容易让底层的土壤形成冻层。

王雨鑫与嘉恩二人缠斗良久,其散发出来的劲力激荡的山谷咆哮,引发了雪崩。可这并不足以撼动承载了万千雪山无数年的大地,更何况还炸裂出一个无底深渊,这死亡谷果然不只是布满雷电那么简单。

变故来的突然,王雨鑫和嘉恩都没有准bèi

,便即跌落深渊,这比之前坠崖要突然地多。一个人有准bèi

的往下跳和一步踩空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整个身体并没有做好适应环境变化的调整,于是最初两人都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跌落下去,而紧随其后的,就是铺天盖地的积雪,将塌下的大地彻底掩埋了起来。

塌陷的时候,嘉恩正在施展着风云变,周围云气流动,第一时间就有了察觉,在空中就立kè

调整着身形,企图向上升起,奈何雪崩转瞬即至,他的力量放在当时的确无人能及,可面对雪崩这样的天灾,当真是蚍蜉撼大树,只是一个接触,他整个人就被海量的积雪砸了下来,饶是他神功运转到极致,都无力回天,就这么被狠狠得砸了下去。

王雨鑫虽然好点,却也不多,他并没有嘉恩那种风体云身的本事,掉落的刹那,他还下意识的伸手抓了一把,可是周围空荡荡的,除了冰雪便是空气,他这一把什么实物都没抓到不说,反而因为正处于炸裂的中心,玄冥真气涌动,引来了一抹电光。王雨鑫连好好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被电流加身,整个人立kè

触电一般狂震,接着就头脑一片空白,最后的意识同样是冰雪盖顶,然后便是无穷的黑暗。

暗。人从光明进入黑暗,双眼需yào

一定时间的适应,才能逐渐做到暗中视物,可当王雨鑫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发xiàn

自己压根不需yào

适应周围的黑暗,因为这里的暗反复都成了光源。

发觉这黑暗,王雨鑫微楞了一下,跟着喃喃自语道:“又来了吗,我应该还没死吧。”说着,他就想到了那恐怖的雪崩,不由的打了个寒战。

就在他愣怔的时候,一个充满威严、沧桑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出来:“人类之所以渺小,就是因为只能依托脆弱的肉体才能生存可悲,可怜。”

对于突然出现的声音,王雨鑫并不感到惊讶,而是反问道:“人没了身体,还能称之为人吗?即便魂魄得以保留,也不过是孤魂野鬼罢了,强dà

如你,不也需yào

找到我这样的肉身来作为依托吗?”

那声音并未气恼,仍然一如既往的飘渺和沧桑,道:“你错了,我需yào

的并不是你的身体,即便没有你,我也不会灭绝,只会不停得演化。我需yào

的不是有缘人,束缚我的也不是你,而是你并不理解的存zài

。”

“是杀神吗?”王雨鑫若有所思的问道。

“你不用试探我了,我说过没有你们有缘人,我也不会消失,杀神和我只是同源的两种变化,无论它消灭我,还是我吸收它,都不会有什么区别。”

“不,如果你不吸收掉杀神,或许所有人都会死掉,这个天下也就完了。”王雨鑫肯定的说道。

“你真的以为这个世界会完了吗?”那声音没有任何感情,可王雨鑫却分明听出了对方的讥笑,他心中恼怒,却听对方继xù

说道,“这个世界很大,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那日如果杀神消灭了我,即使你会死,你的同伴会死,整个天下所有人都会死,这个世界也不会消失。只要束缚这个世界的东西依然存zài

,是杀神也好,是玄冥也罢,都不过是肉体中的魂魄,肉身不灭,魂魄终究飞不出去。”

王雨鑫感受到并无感情的声音中,竟然带着深深的无奈何悲哀,仿佛一个看透生死轮回的老人,在讲述人世间最简单的大智慧,虽只言片语就可说明,却非得需yào

生命的沉淀才能领悟。

这黑暗并非雪山深渊,而是王雨鑫来过几次的玄冥领域,而与他对话的,除了神mì

的玄冥,也不作第二人想。

听了玄冥的话,王雨鑫刹那间有些恍惚,感觉到了一阵阵疲累,仿佛如玄冥所说,自己已经尽lì

了亿万年的沧桑。然而这感觉转瞬即逝,他再想抓也抓不到了,此时的王雨鑫也算得上心志坚定,当时刚刚那一瞬,他的确不舍得清醒,而是想追根溯源,看一看玄冥所说的世界的束缚到底是什么,可是有些东西之于他来说终究太过遥远。

收拾了一下心情,王雨鑫十分直截了当的问道:“你说的世界的束缚到底是什么?”

“规则和规则制定者。”玄冥并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他所说的王雨鑫也听得懂,可听得懂却不代表了理解,而玄冥在说出这么两个词之后,居然隐匿于无形,反复消失了一般。

王雨鑫发觉后,心中竟然隐隐有些慌张,比起以往玄冥不和他说话不同,他感觉得到对方不出声并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换句话说,此时的玄冥好像真的消失无踪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让玄冥这样的存zài

连提都不敢提,那是多么强dà

的存zài

?此时,王雨鑫想到了河谷的雷电,想到了气势如虹的雪崩,想到了巨人盘古,想到了打在他心脏上的九幽冥雷。这些一个比一个强dà

的力量,应该都是束缚在所谓的规则之下的,这样看来,玄冥的规则简直就是创造的神祗,或许玄冥就是那规则的造物。

真胡思乱想着,王雨鑫猛然抬头说道:“你怎么样?”他感觉到了玄冥的回归,只是这感觉并不让他舒服。

果然,玄冥的声音一样的威严和沧桑,只是无疑微弱了不少,只听它说道:“没事。”

只是两个字,让王雨鑫微愣了愣,他知dào

玄冥不想多做解释,虽然心中好奇,还是另外发问道:“你既然不需yào

有缘人,为何还不断驱使花门寻找有缘人?”

“你能成长到现在的地步,的确让我意wài

,既然你问了,我就提前兑现一点承诺,告sù

你一些。寻找有缘人的并不是我,怜花门我也根本无力驱使,你们所谓的四门四府和四家四奇在最初并非如此,怜花门同样是个门派,为何不排在四门之中?你也知dào

四门四府原本就是一家,后来分崩离析才有今天的局面。而四门四府分离之前,乃是一个足以与怜花门比肩的组织,他们叫自己——悯石。”

“怜花?悯石?莫非……”喃念叨着这两个词,脸上布满了愕然。

玄冥没等王雨鑫思考太多,继xù

说道:“集合天地玄黄四门,以及琴棋书画四府,以你们的评价,悯石的实力当得上天下第一。只是这两个门派为上古的神人所创,目的并不是为了寻找我,而是为了找你,或者说是在找你曾经看到过的东西。或许你也已经想到了,其实你曾经看到过的东西,以我的能力根本做不到,那些是你神识中未曾点亮的东西,是你自己想看到的,只要你点亮了神识,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玄冥说了很多,王雨鑫却早就处在深深的震撼中,以他如今的聪慧,光从怜花和悯石两者,就可以推测出一二,再结合玄冥所说,他完全可以推断出很多东西。为什么怜花门有那么多典籍和记载;为什么四门四府同气连枝,还与怜花门交好;为什么“必胜”众人都出自这几个门派,即使无门无派的人也都和怜花还有分裂为四门四府的悯石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一切的答案仿佛已经呼之欲出。

他想到了第一次进入玄冥领域看到的巨人还有人首蛇身的女子,以及那女子的眼泪,还有她看到的一花一石,这一切虽然断断续续,可却被王雨鑫串联成了一条线,一条直通远古创世神的线。

“怜花和悯石是人首蛇身的女子所创,对吗?”王雨鑫仿佛不敢确定似的问道。

玄冥沉默,显然它不敢也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可玄冥真气存zài

王雨鑫身上,他和玄冥虽然算不上心意相通,可已经足够他理解对方的意思。

王雨鑫点了点头,继xù

道:“我明白了,怜花和悯石要寻找的有缘人,其实和你玄冥根本没有关系,那女子要找的,根本就是那个巨人的传承,你只不过是利用了这一点,只需yào

一些手段,完全就可以修改找到有缘人的办法,那就是必须得到玄冥真气。而你的目的,就是杀死所谓的有缘人。”

这一次玄冥没有沉默,而是说道:“起初的确如此,我甚至用这办法让悯石门解体,可后来我发xiàn

此法无济于事,纵然我灭尽了有缘人,也根本完不成我的使命。于是我就试着借有缘人之力,冲破这世界的束缚。”

“你的使命是什么?”王雨鑫没有再追究什么规则,而是敏锐的抓住了重点。

沉默。

王雨鑫知dào

自己得不到答案,而是问道:“你为什么又带我来这里?”王雨鑫进阶宗师,修liàn

出了自己的元气,实力远非昔日可比,他自信纵然此时再度面临魔化,也可以凭一己之力保持清醒。可此刻他还是被拉入了玄冥领域,其中少不了玄冥的作用。

果然,玄冥实话实说道:“肉身是载体,同时也是束缚,亿万年来,无论修武还是修真,即便超脱五行,也跳不出肉身的束缚。以你的资质能够走到这一步,的确让我很意wài

,我之所以带你来,是察觉到了似曾相识的力量,所以,我要指点你一条……超脱肉身之路。”

赶工完成,家里超冷,居然降温。这一章揭示了一点线索,这个坑可能不会填上了,这是我至今为止挖的最大的坑,我会用我所有的精力填好它,喜欢的朋友拭目以待,觉得小五墨迹的朋友,请绕行,希望有一天,朋友们看到这段话,能够发出感慨,抑或会心一笑,说句:原来如此。

上架

稀里糊涂的上架了,说实话不知dào

为什么,突然变出一个VIP,或许是编辑大神看小弟可怜,或许有什么未知原因。

小五情商超低,所以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知dào

何故,权且认作是幸运和贵人相助,这本书小五构思了许多年,其实构思的并不是这一本书,而是一个横跨多个世界的框架,这个故事只能算开始。

正因为如此,这个开始很混乱,要想达到一个目标,开始往往会很多很杂,所以小五对这本书的付出很多,无疑效果会很小。

不过好歹也写了有近150万字,勉强算是给了大家一个并不严谨也不太出格的故事,还是那句话,希望看官能够喜欢。

第一本小说,第一次上架,说实话有点窃喜,更多的还是茫然,不过小五会将书写好,尽快完本。

写VIP章节过过瘾,小五虽说不以此养家糊口,可还是希望看到一点成绩。如果各位觉得看这本书花钱不值得,不要客气留言告sù

我。

小五拜上。

第四百二十八章 伐毛洗髓

沉默,这一次换做王雨鑫沉默,他清楚玄冥的厉害,能够轻易震慑住杀神的存zài

,曾控zhì

自己废柴之躯,以一己之力将“必胜”众人玩弄于股掌,这实力只怕超出嘉恩甚多。别看王雨鑫能和嘉恩维持一个平衡,其实若非对方目的特殊,而自己又奇招迭出,一早就得被嘉恩擒杀。

王雨鑫并不是没有过从玄冥身上得到点好处的想法,自己体内藏着这么巨大的一个宝藏,任谁都不会没有想法。然而他也清楚,玄冥就是把双刃剑,在自己弱小的时候,屡次魔化都是玄冥要控zhì

自己的表现。直至现在,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更加知dào

自己没有和对方分庭抗礼的实力,心中虽然想,却也不得不谨慎以待。

起初王雨鑫对体内有这么个东西,的确十分忌惮,却也并未太在意,然而经过了无知者无畏的阶段,他知dào

这东西就是个隐患,天晓得什么时候心血来潮了就会毁灭自己,而他对此却无能为力。等到此刻又听到玄冥的一番话,分明对自己的存zài

和生死毫不在意,这跟让他有一种危机感。

试想一个随时能干掉你的人,还并不在意你的生死,又哪来的安全感可言。王雨鑫就是没有安全感,可这个给他带来危险的家伙居然说要带他走一条脱离肉身的道路,即便以他的心志坚定,依然打了个寒战,对方分明就像个无耻的神棍,诱骗的说:跟哥走吧,信我,得永生。

王雨鑫并不想得永生,他这一辈子没什么大理想,若非阴差阳错的成为有缘人,恐怕他会活的比较安逸,哪怕处在乱世,他也能让自己比较舒服。什么国仇家恨,在他来说倒并没什么感触,他终究只是个平头百姓,会崇拜英雄,会敬仰志士,会愤nù

鞑虏的入侵,可同样也会犯愁自己吃不饱穿不暖。如果非要说理想,或许善终算得上一个,而唯一能让他困扰的,应该也只有身世一条了。

若说神mì

,王雨鑫的身世应该是最神mì

的,哪怕以怜花和悯石这样的门派,这么久了也没有查出任何蛛丝马迹,仿佛这家伙就是天生地长,凭空蹦出来一样。对此王雨鑫也曾纠结,可他最好的一点就是随性,不知dào

也不强求,偶尔深夜的时候也会对月长思,但是第二天也不会流露出太多伤感情绪。

就这样一个人,突然被人告sù

,可以走出超脱之路,这是何等突兀。王雨鑫并不傻,经过了最初的错愕后,他也知dào

玄冥所说的意味着什么,尤其是进阶了宗师,领悟了自然之道之后,他对这个世界完全有了全新的认识。脱离肉身,说着恐怖,实则就好像佛家的坐化或者是道家的飞升,是一种灵魂的升华。并非是思想层面的升华,而是实实在在地提升,让灵魂脱离肉体的束缚,达至神游天外的境地,这是比先天至境高出不知多少个层次的境界。

这诱惑如果摆在嘉恩面前,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接受,可王雨鑫却不,他随遇而安,并非无欲无求,相反是他对现状满yì

,所以才能随性,可玄冥的提议要让他脱离现状,变成另外一种形式存zài

,变得和玄冥一样,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犹豫了片刻,王雨鑫摇了摇头道:“我可以不接受吗?”

玄冥劝说道:“超脱了肉身,可以魂游物外,你们所说的境界,根本就不是问题。平地飞升,仙人之境,不过如此。”

王雨鑫摇了摇头道:“仙人又如何,以天下为刍狗,即便是盘古大神,不也被冥雷劈碎了吗,即便如你所说放qì

了肉身,我还会受到另一层束缚。”

玄冥沉默了一下,终于说道:“难道你不想看看最高的束缚吗?说不定你有机会脱离它的控zhì

!”

王雨鑫笑了笑道:“强dà

如你也得在它的控zhì

之下,我又有什么特殊的,能够打破规则,我的直觉告sù

我,如果信了你,只怕死的更快。”

玄冥又是沉默了一会,毫无感情的语气仿佛也带上了三分快意和三分戏谑,说道:“你果然与众不同,你不想学,我却偏要你学……”

话音未落,黑暗的空间一阵扭曲,跟着王雨鑫就感觉自己仿佛被这个空间挤压成了碎片一般,支离破碎,他的本体本不应该出现在这玄冥领域之中,可这一刹那,王雨鑫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被挤压成了齑粉,跟着就是灵魂的一阵颤栗,随之而来的则是嘹亮若洪钟,又仿佛细如蚊蚋一般的声音。

“天地成形有浩然之气,万物灵长有本元之气,以坯做形状,洗髓伐毛,气冲霄汉,以为归海……”短短数十字的纲要强行灌入王雨鑫的脑海,这显然不是偶然,乃是玄冥所为,他终于体会到了对方的霸道。

待得一篇洗髓伐毛经文念诵完毕,玄冥就开始了另外的解说:“创世之始,冥雷降世,净化世间污秽,怎奈污无长形,秽无定势,除之难矣。天地虽得保存,却有残缺之虞,故有万物虽生,亦如死。尔误闯生地,得死亡悲苦,启重生,可证——轮回!”

最后一个字念过,王雨鑫只觉得清音悠扬,直彻心扉,犹如聆听梵音,七窍通达,神智自然前所未有的清明,大量的念头一股脑的充斥于脑海,产生了剧烈的胀痛。胀痛到了极限,王雨鑫再也听不到玄冥的声音。

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王雨鑫这才悠悠醒转,猛然起身,却是撞到了一处硬物,以他的护体功力,突然撞了这么一下,也是头痛难抑。王雨鑫不敢乱动了,凝目观察四方,依旧是黑暗,可他却知dào

这里并不是玄冥的领域,而是实实在在地外部世界。

自己掉落下来,果然没死。这是王雨鑫第一个想法,他功聚双眼,隐约看清了周围的环境,自己正倒卧在一个小小的空间,而四周则是厚实的积雪。看来自己是被雪崩给掩埋了,或许是托了玄冥的福,积雪没有将自己完全压住。

确认了环境,王雨鑫第一时间去检查龙秋影的状态,索性对方并无大碍,呼吸还算平稳,想来下落的时候有自己在前,龙秋影并未受到太大的碰撞,而另一个发xiàn

则让王雨鑫有些惊喜,龙秋影体内真气畅行无阻,竟然完全是她本元的元气,这些元气加紧修复着龙秋影的经脉和暗伤,比之坠崖的时候,龙秋影的状态无疑要好上太多。

既然龙秋影无碍,王雨鑫也就放下了一大半心,这才开始考lǜ

两人的处境。他俩所处的地方只是一个小小的空间,头顶是不知dào

多厚的积雪,形成了一个完全密闭的小洞穴,这样一个空间,当真如棺材差不多。

王雨鑫并不忌讳这些,可他并不喜欢密闭的空间,在这样一个地方,王雨鑫打从心底里觉得不舒服。空间不大,却也不妨碍王雨鑫移动,可他却没来由的觉得气闷,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难受,总觉得这个地方压迫住了自己。

这种感觉更加促使王雨鑫赶快寻找出路,环视了一圈,王雨鑫也不管太多,功聚双手,朝着头顶的积雪,一掌打了出去。

他试图将积雪轰开,可是这一掌打出却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他的七成掌力并没有沛然的声势,反而好像普通人随便打出了一掌,可这一掌的效果却是十分惊人,不仅让他的双臂直直插入积雪之中,其中的劲力更是穿透了积雪,足足打出了一丈有余,穿雪而过。

雪崩形成的积雪,其坚硬程度并非寻常所见的积雪,堪比冻结的寒冰,尤其还是在昆仑山上,这样的积雪坚硬度,只怕比起那山腰的冰壁也不遑多让。可这样的积雪层在王雨鑫的一掌击打下,却仿佛豆腐一般不堪一击,而他的劲力也有如实质的打出了一丈有余,别说他现在只是普通的出掌,即便像之前一样进入自然之道,运起十二层功力,恐怕都做不到如此举重若轻。

发xiàn

了这点,王雨鑫犹自不明所以,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掌,良久无语。因为刚刚发出的掌劲,随之而出的竟然还有穿透力极强的电劲。王雨鑫并非不忌惮积雪的威力,也怕一个不小心,连这方寸之地也给毁了,所以一击没有用出全力,只是想先行试探一下,可结果远远出乎预料不说,还引发了不曾想到的效果。

控zhì

电劲,这并非王雨鑫能够驾驭的能力,否则他在河谷中也不至于那么狼狈,直接引导雷电将嘉恩轰杀至渣了。可此刻他分明是引发了电力,刚刚刹那的闪耀,分明与雷电来时一模一样。可王雨鑫知dào

这可不是之前引发空气中了雷电,而是实实在在地从掌心而起,随劲力打出去的。

王雨鑫赶紧内视自身,愕然的发xiàn

体内元气和玄冥真气,竟然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神mì

莫测的混沌真气,正如浩瀚星空,流转并不迅速,却充斥着磅礴的力道。王雨鑫毫不怀疑,自己此刻一个举手投足,都能引动前所未有的威力。

莫非这就是先天至境的感觉?王雨鑫冒出这个想法,随即便打消了。虽然他不知dào

先天至境是什么样,可自己对外界的感悟却并没有多少突pò

,这种境界上的差别应该是很明显的,可他现在却还是实实在在地宗师境,除了真气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其他一切如常。

那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王雨鑫的大脑疯狂的思考,想到了玄冥和那段伐毛洗髓的经文,他对那段经文并没多大感觉,事实上其所说的也不是修liàn

的法门而是天地演化的道理,结合玄冥之前所说,王雨鑫多少有些感悟,但并不足以让自己脱胎换骨。

王雨鑫有心再去找玄冥问个清楚,可那个领域并不是他想进就能进的。然而这一刹,王雨鑫突然一个机灵,自己已经没了玄冥真气,那其带给自己的一切,莫非也都不在了?甚至是玄冥,是否也消失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 质变

没有了玄冥真气,那玄冥是否也消失了?王雨鑫不由想到,可他刚刚升起这年头,脑海里便没来由的出现一个声音。

道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阴阳相抱,冲气为和。万物始于一,各有不同,宗本同矣。

短短几十字,刹那就在王雨鑫脑海闪过,可就是这刹那,却无疑比王雨鑫打坐数年得到好处要大得多。听到了这几句话,王雨鑫灵光乍现,海纳百川的法门以及混沌真气转化为玄冥真气的经lì

,与这段话一相印证,立kè

如一道清流,梳理了他本来混乱的思绪,这种顿悟有时候比之功力增长数倍还要有益。

以往的王雨鑫的思想境界偶尔也有提升,但大都停留在普通人的层面上,直至在洞庭湖跨越了宗师境界,一片新的天地在他眼前打开,更是领悟了集大成的自然之道,这令他以后有无限的可能。然而即便如此,王雨鑫走出的路也终究是正统的武者路,他身怀玄冥这样宝藏,虽然成长飞快,可终究还是没能开启这份宝藏的十一,在外人看来他是幸运的,可严格说起来,王雨鑫的进境并不如玄冥之意。所以它趁这个机会,点拨了一下王雨鑫,至于他体内的混沌真气,本该是水到渠成的变化,玄冥只是加了把力而已。毕竟混沌真气的出现,乃是玄冥真气,王雨鑫的元气以及龙秋影的冷冽真气三者合一才出现的,王雨鑫体内只有其二,所以玄冥将龙秋影的真气引入王雨鑫体内,还顺带激发了一下龙秋影的元气,这才有了当下的局面。

只是这些王雨鑫根本无法想到,以他的才智,领悟那一段话已经是极限。此时海量的信息充斥他的脑海,过往的症结全部解开,可以说宗师境界是给他展现出了一片新天地,那此时玄冥助推了一把,就是将一条条独特的捷径给他点了出来,并不是步步为营的正道,这条条捷径也算是帮王雨鑫点出了不曾有人踏足过的新领域,大异于常人,究竟能走出多远,就得看王雨鑫的造化了。

新的感悟无疑让王雨鑫的眼界提高了不少,在积雪掩埋的雪洞之中,王雨鑫无疑站到了整个世人都不曾站到的高度。就在王雨鑫消化新感悟的时候,体内的混沌真气疯狂的转化为玄冥真气,其量甚至多过王雨鑫最初的时候。如果按照众人所说,玄冥真气不增不减的话,那此时王雨鑫体内的玄冥真气的量远远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

玄冥真气充斥在王雨鑫的经脉中,不断的扩充着,可人体的经脉总有极限,饶是王雨鑫久经锤炼,依然很快就达到了这个极限,玄冥真气流转的过程中不断吸纳驻留在王雨鑫各个穴位中的沉寂的真气,再加上混沌真气对王雨鑫的保护,多重作用下,终于一直暴虐的玄冥真气发生了质变。

真气在无法扩充经脉之后,便只有压缩自身,随着第一缕真气压缩的开始,连锁反应瞬间扩大,玄冥真气终于渐渐从气质向液质转化。时间的推移,当玄冥真气全数液质之后,再度增加撑满了他的经脉,自行游走,流转于经脉,一直的暴虐渐渐归于平复,竟然隐隐和混沌真气融为一体,不分你我。而与此同时,混沌真气也在流向王雨鑫的丹田,转化为王雨鑫的元气,同样的过程,量变引发质变,全部液质之后,元气胀满了王雨鑫的丹田,跟着归于平静。

三种真气,性质不同,可此刻却各归其位,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这种平衡并非毫不相干,而是不分彼此,仿佛玄冥真气随时都能变成混沌真气,而元气亦然。王雨鑫领悟了一生万物的真谛,却终究差了一步,没能步入万物归一的境界,只不过虽然如此,王雨鑫如今的成就依然非同小可。

王雨鑫猛然一震,灵台一片清明,直觉得胸腹中有股郁气凝结,为了一抒胸臆,王雨鑫情不自禁的清啸起来。嘹亮的啸声穿破了雪层,直冲云霄,王雨鑫吼出的不只是心中的烦闷,更是郁结在体内的杂质,他的内力经过了气质化为液质的过程,自然而然的挤压出多余的杂质,此时随着他这一声呼啸,杂质被尽数吐纳出体外。

这一吼,连绵不绝,足有一炷香的功夫,若是普通人只怕早就难以为继。可王雨鑫却仿佛郁积已久,越喊越是心怀舒畅,越喊越是头脑清明。他深处雪层底部,丝毫不知dào

,当他吼叫出来之后,河谷的上空瞬间雷电交集,儿臂粗的电光接连不断,交织成网,瞬间便密布了整个河谷,隆隆作响,可惊天动地的异变在王雨鑫清越的啸声中,依旧被压下了一头。

此等异状,被当地的居民见到,一时间惊惧莫名。许久之后更是被传为魔鬼的愤nù

,一直流传下来。这些还都是后话,就在王雨鑫啸叫的时候,雷电也一直在持续,不曾止歇。偶尔一道闪电,对于千万年的空山来说,并没什么大碍,但是电闪雷鸣持续了这么久,山壁也被劈的痕迹斑斑。而在这样的震动下,刚刚塌陷还未稳定的大地,隐然出现了裂痕。

这些王雨鑫并不知情,他还沉浸在啸叫舒缓郁结的畅快之中,丝毫没发xiàn

四周的积雪陡然一沉,将他周围的空间全部填满。

这一下无异于将王雨鑫二人活埋,发xiàn

这情况,王雨鑫也顾不上其他,自信顿时蓬勃盈然。只见他功运四肢百骸,身体猛然蜷缩,跟着舒展开来,在蜷缩的时候已经调整方向,舒展之后赫然一副顶天立地的模样。以他此时的境界,十成功力有多强自不必说,最恐怖的乃是他进入自然之道后,以混沌真气引发空间中的能量为己用,他的四肢舒展,自双手手心以及双脚脚心同时迸发出一阵电流,向着四方席卷出去。

电力最可怕的并不是其能让人麻痹,而是高压产生的推力和爆zhà

。在这个方寸之间,电力席卷四方,立kè

推着王雨鑫头顶的积雪向外散去,对于处在雪层底下的他来说,这种推力并不足以逃生,但是这却是个很好的开始,王雨鑫自信心爆棚,就待以此法逃出生天,可他刚刚推开雪层的刹那,脚下的大地如同一块豆腐似的,仿佛根本无法受力,再度出现了塌陷。

王雨鑫境界和实力都有突pò

,却无法凌空虚渡,脚下蹬踏之力一失,再度向下坠落。这一次比之前两次,情形是大为不同。眼见事不可为,王雨鑫调整着身形,混沌真气调动了云气流动,类似风云变一样踩踏着云气,躲避着随他一起凋落的积雪,缓缓落下。

坠落没有太久,王雨鑫带着龙秋影安稳落地,游目四顾,以王雨鑫此时的定力,依然露出了惊讶神色。

他发xiàn

自己所处之地,竟然是一个空间颇大的石室,其实说是石室也并不太准确,这里就是一个洞穴,却给人以房间的感觉。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王雨鑫蓦然有种亲切的感觉,却说不上这感觉源自何处。他甚至感觉这里十分熟悉,就好像自己的双手和双脚,并不常看,可就是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压下了这奇怪的感觉,王雨鑫想着应该赶快离开此地,下意识的看向了一处,那里黑漆漆的便是一处通路。这并非巧合,而是好像他就知dào

那里是一处通路。已经压下的怪异感觉再度升起,王雨鑫对这个神mì

的洞穴充满了好奇,同时也升起了戒备。

背好龙秋影,王雨鑫缓步朝洞穴走去,心中也不断思忖着这个洞穴。走出了那道像门一样的出口,赫然竟是另一个洞穴,与之前的不同,却也很类似,只是大小要小了许多,而这个空间却有两个一样的出口,王雨鑫随便选了一个走去,就这样暗自戒备着开始了对洞穴的探索。

经过了半个时辰,王雨鑫总算对这个地方有了个大概的判断,这里就是个连环洞穴,出了一个洞就是另外一个,仿佛迷宫一般,环环相扣。半个时辰,王雨鑫也不知dào

经过了多少洞穴,甚至都不知dào

自己是不是在绕圈,总之他并没有找到出路,唯一让他觉得自己还有出路的就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感知到四周的云气出现了很微小的变化,若非前方有风口,就是有什么东西引起了气流的变化。

王雨鑫决定一探究竟,就算找不到出路,那里也一定有特殊之处。顺着运气变化的方向走着,王雨鑫走的并不顺利,期间也明显发xiàn

自己在绕圈,只是没走太久,他便知dào

自己走对了,因为再度经过了一个洞穴后,他看到了一道微弱的亮光。

这个发xiàn

让王雨鑫心中一喜,加紧几步跑了过去,可就在此时他背上的龙秋影嘤咛一声,悠悠醒转。王雨鑫更加欢喜,抓住龙秋影的手腕,一边诊查,一边说道:“你醒啦!”

龙秋影刚刚醒转,还没适应周围的黑暗,不过她对环境的适应能力却比王雨鑫要强太多,几个呼吸之后便稳定了情绪,仍旧有些虚弱的说道:“你……没事吧?”

“没事,好得很。”王雨鑫并没说假话,虽然与嘉恩的巨斗让他消耗不少,可是一番感悟之后,不仅身上的伤势痊愈,甚至实力还有突pò

,又岂能不好,“你怎么样?”

“没事……经脉没什么大碍,可是……好像真气好像有点不对……”龙秋影内视着自身经脉,发xiàn

熟悉的内力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另外一种更加亲切的内息,让她着实诧异。

“别怕,那是你的元气,你的伤势太重,我以元气诀帮你疗伤,才会这样。”

龙秋影何等聪慧,立kè

想通了原委,也不多想,反而问道:“嗯……这是哪里?”

“昆仑山底,不过我们应该很快就可以走出去了。”龙秋影苏醒,又找到了出路,王雨鑫难掩自己的喜悦,指着前方的亮光说道。

就在此时,突的一道人影闪过,横在了王雨鑫和亮光之间,一招分袭王、龙二人。

龙秋影第一时间看到,匆忙叫道:“小心……”

第四百三十章 出洞

“当心……”龙秋影警觉喊道,同时一记截穴手法点向黑影。

截穴手法威力不俗,唯一的缺点乃是只能照顾周身两步方圆,货真价实的近身手法。高手能将这个距离扩大到五步,而顶级的高手则能将距离缩小到一步之内。

看似矛盾,却包含着一种返璞归真的道理。杨忠乃是顶尖的打穴高手,凭借一对判官笔,五步之间几无dí

手,不用兵刃的话,三步难近。当初杨忠与王雨鑫切磋,饶是王雨鑫融汇了战斗本能,又经过野外的锤炼,靠着玄冥真气的霸道,仍然近不了杨忠的身,被拒在三步开外,难以寸进。

所谓一寸短一寸险,对敌我双方来说都是极险的。龙秋影功力不如王雨鑫,可在这种手法上的造诣,却是远胜的,她的离魂针本是远攻近守的功夫,深谙一寸短一寸险的道理,在联系到其他武学上,自然也有着触类旁通的精巧。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龙秋影截穴手一点,便即笼罩了王雨鑫头脸、咽喉以及前胸的几大要害,将其封挡的严严实实。她一出手,自己也有些意wài

,按照她现在的状况,比起巅峰时期肯定是大打折扣,可这手法一展,非但威力不弱,速度更是较以往快了一线,这种反差又怎能叫她不诧异。

其实这完全归功于元气的神妙,元气乃是人体本源之气,是和每个人最契合的能量,能够修liàn

出元气的人,不仅对自身的修养有莫大的好处,在对敌时效果也尤为显著,不仅运行速度快,更是早早达到生生不息的境界,当真是如臂使指。若非如此,药师庐又怎能为世人所忌惮。人人都知dào

元气之妙,可当今世上,能够修liàn

出元气的,非元气诀所不能,饶是四大世家家主,威震天下的四大宗师,也都无法修liàn

出元气。

在元气的帮zhù

下,龙秋影的伤势正飞速痊愈,而她突然出手,效果也十分明显,竟然后发先至,反攻向黑影。

龙秋影出手,王雨鑫也立kè

察觉,他虽然背对着黑影,可在当下的环境下,哪敢有丝毫懈怠,眼观六路倒还不至于,可耳听八方确实绰绰有余。况且他体内真气磅礴浑厚到了气质液化的程度,虽然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可对外界的感应反而增强了太多。那黑影来的既快速又隐秘,可王雨鑫还是立kè

察觉,就在龙秋影出手之后,王雨鑫反手一肘凌空击出。

这一肘击也是拼了全力,他知dào

龙秋影出手,竟然无所顾忌,将自己的安危全数交在她的手上,自己就是全力猛击。二人的配合在这当口,简直契合到完美的程度,截穴手法防护的滴水不漏,肘击猛烈无匹,一时间就像一对矛盾,配合无间。

偷袭的黑影本以为这一下能够得手,可突然遭到这样的反击,心中大惊之下,讶异的轻呼出声,硬生生顿住快速前冲的身形,在两人的手掌和手肘上各摸了一把,放出柔劲,竟然借力轻飘出去。其身形飘忽轻柔的程度,甚至比凌雪还要高出一筹。

一合之后,王雨鑫却没追击,他背着龙秋影并不适合与对方硬碰,即便龙秋影的出手看似威力无穷,可她毕竟还没有痊愈,况且刚刚一招,王雨鑫已经看清了来人。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除了那个可以称之为祸害活千年的嘉恩,还能有谁。

“小子你还没死,而且功力竟然又有精进!”嘉恩声音中带着惊诧,却并无多少畏惧,显然仍未把提升了功力的王雨鑫放在眼里。

“前辈都这么命大,晚辈又怎能轻易就死?晚辈偶有感悟,却好像还不及前辈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王雨鑫笑着对嘉恩说道。

“哼哼,嘴尖舌利,老夫不知dào

你有什么奇遇,不过别以为就能稳胜了,年轻人还是知dào

天高地厚的好。”

“天有多高晚辈不知,地有多厚更是不晓,晚辈只知dào

今日只有一方能活着离开这里。”王雨鑫眼神渐渐变得肃杀,他经lì

了顿悟,自信心正是爆棚的时候,虽然话说的狂妄,可他此时也有狂妄的资本。况且此时在这里再遇嘉恩,难免会有一番苦战,在这种狭窄的空间,没有了雷电的介入,双方注定要拼死一斗。

“哈哈哈……”王雨鑫说完,嘉恩便昂头长笑,笑的十分开怀,仿佛听到了世间最有趣的笑话一般,笑了一会这才止歇,看着王雨鑫仍有笑意道,“就凭你?若一个时辰之前,或许老夫还对你有兴趣,既然被你侥幸逃过一招,老夫就不亲手杀你了。”

龙秋影突然开口讥讽道:“老不羞,偷袭不成就只能靠嘴舌取胜了吗,堂堂大宗师果然厉害。”她本就不是良善之辈,影杀也曾是震慑一方的人物,此时重伤初愈,心情不免轻松了几分,况且身边还有王雨鑫这个给她安全感的依靠在,于是本性也开始流露出来。

嘉恩闻言确实嘿嘿冷笑道:“小妮子嘴巴倒是比身手厉害,老夫就替我那傻徒儿赏你一耳光……”

说着嘉恩身形一动,如同一片落叶,飘然而至,举手就朝龙秋影脸上抽去。先不说这一巴掌能不能将龙秋影打死,如果真被对方打到,那可就真是货真价实的打脸了。这份羞辱,别说龙秋影吃不得,王雨鑫更是不会容许。

几乎在对方刚动的时候,王雨鑫双臂一圈,就将龙秋影整个护住,双拳齐齐抢出,内力喷薄而出,带出了呼呼的风震。沉声喝道:“打我的人,也该问过我才对。”

双拳齐出,声势强劲无匹,嘉恩这一下总算看出了王雨鑫的实力,脸色微微一变,暗道果然有门道。不敢硬碰,故技重施在那双铁拳上轻轻一抹,就要借力飘退。可王雨鑫拳劲一出,与对方手掌接触后,竟然后力突生,排山倒海的盖了过去,这一下双叠劲出人意料又威力惊人,即便嘉恩也着了道,被双拳狠狠得砸了出去。

所幸嘉恩也是经验丰富,眼见对方劲力猛提,风云变运行到极致,整个人如同风雨中的扁舟,任凭风吹雨打,却犹自不倒。

一招交换,嘉恩再度被击飞后退,只是这一次没有先前的写意自如,可速度却更快乐三分,就见嘉恩如一只离弦的箭,向后方电射出去。

龙秋影躲在王雨鑫身后,将这一幕看的真切,略一思索,失声叫道:“不好,他要逃走。”

闻言,王雨鑫不由一愣,交手过招腾挪辗转,进退有据是很正常的事,嘉恩一沾即走的确不太符合他的风格,可王雨鑫万万没想到对方会逃走,即便嘉恩在一触之后远远遁开,王雨鑫也没这么想过。

嘉恩为何而来,名义上是给徒弟报仇,实质上是为了他一身玄冥真气,可以说他有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着,可此刻他目的没达到,还将自己闹的如此狼狈,即便发xiàn

自己功力有所突pò

,也绝没有临阵脱逃的道理。

可事实上,嘉恩的确在逃,就在龙秋影提醒之后,王雨鑫也发xiàn

了不对,嘉恩后退的太快,根本不像是被自己击飞的,反而就是想借助自己的力道遁走一样。他之前一番虚张声势是假,佯装打龙秋影耳光也是假,真zhèng

的目的竟然是为了借力逃走!他到底意欲何为?

王雨鑫想不出个所以然,看样子嘉恩是真不打算和自己纠缠了,王雨鑫又岂能如他所愿,虽然想不出嘉恩的目的,可不妨碍两人死敌的局面。脚下一点,王雨鑫飞身向嘉恩追去,他的自然之道已经到了更深的层次,对于云气的运用,丝毫不亚于嘉恩的风云变。洞穴本没有多大,几乎眨眼之间就追到了嘉恩身后,这一下王雨鑫终于肯定对方是要逃走,因为嘉恩逃遁的方向正是那亮光的所在。

“休走。”王雨鑫暴喝一声,内力飞快运转,距离嘉恩尚有三米的距离,凌空虚劈一掌。

劈空掌,乃是以绝对的速度和力量,挤压空气给对手造成伤害的功夫。将内力引入其中,威力倍增。劈空掌这样的功夫,在王雨鑫手上用出来,则更具威力,只因他还会一门御气成形的绝学。

劈空一掌,两人三米的空间中赫然一阵波动,跟着一方肉眼可见的掌刀汇聚成形,向着嘉恩的后背猛劈下去。

领悟了一生万物之后,王雨鑫还是第一次运用御气成形,威力立显,与之前的气弹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当真是云泥之别。

嘉恩感觉到了危险,却并不回头,风云变运使到了极致,凌空硬生生平移了三尺,让过了有若实质的掌刀。

王雨鑫哪能任由嘉恩逃窜,化掌为拳一记横扫,还未散去的掌刀就被这一下带着紧追嘉恩扫去。

危险的感觉并未散去,嘉恩甚至不知身后到底是什么,不过遍布全身的真气感知到的危险让他并不敢怠慢,狠一咬牙,空中急使一个千斤坠,落地就是一个十分难看的恶狗扑食,在地上接连翻滚了三圈,内力接连发出,扫起地上的怪石,将身后封了个严实。

御气成形威力不俗,可王雨鑫操控着一次变向,已经是一种突pò

,终究是不能如臂使指般的追上嘉恩的变向。掌刀挥过,正对上嘉恩扫来的怪石,劈了个粉碎,犹自余势不歇,斩在了洞穴山壁上,斩出了一掌深的痕迹。

嘉恩得此机会,丝毫不与王雨鑫纠缠,连滚带爬却速度不慢的朝亮光处逃窜。两人这一番纠缠也根本没耽搁移动,几下兔起鹘落的功夫,嘉恩已经到了亮光的所在,那里的确算是出口,只不过洞口极小,要想通过显然需yào

钻。

嘉恩的身材并不小,相反很好的秉承了金人厚实的特点,可他看到那洞口却毫不犹豫的加速冲去,仿佛那不是个小洞,而是一扇大门。

王雨鑫虽不知嘉恩到底有什么办法,可怎能轻易让他得逞,御气成形再度出手,一拳直冲,一记拳形真气直奔嘉恩而去。

嘉恩突然连续几个变向,闪过了这记拳劲。那拳劲直冲,正正打在那洞口处,居然将洞口打出了一个缺口。

王雨鑫见状不觉有些束手束脚,生怕将洞口开大,反而帮了嘉恩的忙。可他这一收手,嘉恩却再度朝洞口冲去,这一回眨眼既至,就在王雨鑫眼前,毫无阻碍的穿出了那小小的洞口。

王雨鑫一见,心中一凉,脑海中闪过一个词,缩骨功。

第四百三十一章 一生可好

练家子有句话: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

这句话说的主要是外门功夫,这口气并不是内家所说的真气,而是一口丹田气,吊住这口气,天地贯通,整个人才能浑然一体,力量才能沟通,由内而外衍生出各种神奇的武技。像外门的铁砂掌,或是铁布衫,没有这口气,充其量就是块破衣烂衫。

既然这口气这么重yào

,便有了专门以其为基础的武学,内息一道由此而来。都说内家高手举手投足可以震退对手,开碑裂石,倒并不是身体由多强壮,全在一口气衍生出来的力量。这在普通人看来或许不可理喻,只有深谙气息运转的人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由内及外,练好这口气,对身体的改变也是极为明显的。说的神乎其神,这口气却并不罕见,甚至可以说十分寻常,几乎没个人都有这口气,区别则是强弱,谁能把这口气呼出门道来。人出世就会呼吸,而能找到其中诀窍的人,就是找到了门道。

常说人乃万物灵长,其实每个人都具备沟通天地的能力,即使那些被认定为毫无天资者也以。譬如,每个人都能收缩肚腹,转动舌头,这其实就是最基础的对丹田气的运用,用之于皮。再如,当人紧张或者兴奋时,会心跳加速,还会面红耳赤,这便是用之于血,只是这种程度的运用就不是人人都能灵活控zhì

的了,非得掌握了一定的内息修liàn

和控zhì

指法不可。

再高深或者说独辟蹊径一点,有些高手能够通过内息改变骨骼的形状和位置,这就是所谓的缩骨功了。名为缩骨功,可骨头都是有实质的硬物,又怎能轻易缩小,归根结底就是通过一定的方法改变骨骼的位置,甚至压缩骨骼之间的距离。

这一点并非妄言,人的肢体能够自由运动,靠的就是骨骼的衔接,以及其间的特定距离才能实现的,最平常的例子,大多数人都曾按压过手指骨发出清脆的响声,这其实就是按压指骨中间的软骨,将其中的空气挤压出来发出的声响。(道理类似,常做有害,慎之)

缩骨功并不玄奥,很多秘籍中都会有类似的锻骨篇加以说明,但也大多是提及,毕竟并非康庄大道,所以很少有专研的功法。王雨鑫知dào

却并未习练过,以他如今的修为,有好多方法可以通过那狭小的洞口,但是像嘉恩这样如同貂鼠一般轻松,却万万不能做到,显然嘉恩不仅深谙此道,而且还十分熟练。

眼见嘉恩倏忽穿出洞口,连半刻都没耽搁,王雨鑫不由一愣,他哪会料到嘉恩这等修为的高手,居然会用这种鸡鸣狗盗的法门。传说缩骨功是盗跖所创,所以虽然这是一门很实用的功夫,大多数人还是不屑练之。若非为了偷盗,这门功夫毕竟很难用到。习武虽然是个需yào

耐力的活,但是却比任何门道都要讲求效率,否则几十年如一日的练功,还没等出师先老死了,谁能接受的了。

是以,江湖上真zhèng

的高手,都是专精于一道十数载甚至数十载,将其练到登峰造极之辈。那些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不是没有,却少之又少,即使像严阳的师傅酒神,也只是精通百家拳法,其他的兵刃倒并不如何擅长。

好多习武者都曾感慨,人生匆匆数十载,专研一道都尚且不够,谁敢贪多。像嘉恩这样的高手,更应该晓得贪多不烂的道理,可他却将精力花在了缩骨功这种奇门功夫上,真不知该说他的奇才还是畸才,这也是王雨鑫错愕的原因。不过无论如何,嘉恩靠着出其不意的一招成功脱出了洞口。

王雨鑫只是微微一愣,随即缓过神来,心中力道不好,几步冲到那洞口,功运双掌,朝洞口凌空拍去。虽然是隔空,可王雨鑫双掌递出之际,人已经到了洞口,跟着心就一凉。与他所料不差,他的掌力刚刚打出去,本来透过光亮的洞口瞬即一暗,光亮不可能凭空消失,解释只有一个,洞口已经被人堵死。王雨鑫的掌力虽然打出,可换来的却只是一声闷响和一阵摇晃,堵死的洞口受了这一下,除了雪块飞扬,竟然纹丝不动。

昆仑山的积雪也不过是普通的雪而已,但是在积少成多的质变下,轻薄的雪就变成了连王雨鑫都难以撼动的屏障。王雨鑫急切发力,虽然有失稳重浑厚,但是爆fā

力却提升了不止一筹,以这种爆fā

力依然难以打开一个缺口,可见外面的阻挡何其严实。其实在嘉恩抢出去的时候,王雨鑫就料到了这点,只要嘉恩出去,随便拍落一片积雪,都足以堵死那窄小的洞口,事实是果不其然。

一击并未建功,王雨鑫沉腰立马,接二连三朝堵死的洞口打去,除了雪块飞溅,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可王雨鑫像是没发xiàn

这情况一般,一掌重似一掌的打在洞口,此时他已经不像是要脱身,反而像是在发泄。

降羽掌法,这是王雨鑫掌握的,嫩最大发挥出内力威力的掌法,龙井从动静之间的领悟,的确非比寻常。可就是这套掌法,在王雨鑫打出第十六掌之后,也仅仅是在洞口上留下一块凹痕,并未伤筋动骨,要想就这么打穿阻碍,简直难如登天。即便王雨鑫打出一条通路又能怎样,以嘉恩的心狠手辣,经过了这么一会,真不知会将外面堵成什么程度。

十六掌一收,王雨鑫双掌圈转递出,气劲以螺旋形势打出,钻入雪中,将其从中炸开,却终究只炸出了一个小洞,距离穿透,不知还有多远。掌力收回,王雨鑫一张脸涨的通红,以他的修为,即便连发十七道掌力,也绝不会有太大损耗,可他此刻面红耳赤,显然是气血不稳所致,可见刚刚那一串出掌,王雨鑫也是含着一口气而为,既恨嘉恩狡猾,又恼怒自己轻敌,耽搁了自己不说,最主要的是把龙秋影也困在了这里。

看着被自己轰出的狭小窝洞,王雨鑫十分不忿,就待挥掌再打,却感觉手背一阵温热传来,让他恼怒狂躁的内心立kè

平静了不少。偏头看去,龙秋影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双手握住他的手掌,脸上闪现着疼惜之情,柔声说道:“别再打了。”

王雨鑫也知dào

自己这样做是徒劳无功,可他恼怒自己竟然轻易让嘉恩逃脱,还被断了后路。而这一切都是自己实力提升,盲目自信所致,严格说起来,让两人陷入这困境的,嘉恩只是个推手,自己才是祸首。越是这样想着,王雨鑫就越是自责,愈加难以原谅自己。

龙秋影心思剔透,一眼就看出王雨鑫所想,秀气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柔声道:“这也怪不得你,你不用自责。”

看到王雨鑫的脸色并未有好转,龙秋影继xù

说道:“我有些累了。”

王雨鑫闻言,神色一肃,暗骂自己糊涂,龙秋影重伤初愈,尚且虚弱,自己只顾得发泄愤懑,却没想过对方身体状况。她跟着自己一路奔波,若非底子深,只怕早就倒了。想到这些,王雨鑫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赶紧扶住龙秋影,小心翼翼扶着道:“我们去那边歇一会!”

这个洞穴十分奇特,没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却总有着人性化的洞穴存zài

,就像王雨鑫所指的地方,就是一块类似凳子的椭圆石台,足够两人并排坐下。扶着龙秋影坐好,王雨鑫摸住了她的手腕,一边诊查一边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龙秋影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一只手抚摸着王雨鑫的脸颊,柔声道:“傻瓜,干嘛打自己,疼吗?”

王雨鑫发xiàn

龙秋影的经脉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虚浮之象,但是有元气在身,应该并无大碍,便放下了心,一脸自责的道:“都怪我,害你跟我吃苦受罪。”

龙秋影笑意更盛,她知dào

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平素看似随性,却有着自己的坚持,他能为自己如此自责,不由也让龙秋影心内一暖。龙秋影自幼生活坎坷,几乎未尝过亲情为何物,及至懂事后便学习如何杀人,更是慢慢养成了冷血心性,早就封闭了自己的感情。

不过与王雨鑫在陆府一战之后,龙秋影读到了王雨鑫的记忆,前所未有的体验,让她有了别样的情愫,从别人的角度看待人生,这是一个杀手永远不会学到的。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成为了第一个闯入龙秋影内心世界的男人,如此轻而易举,又是如此匪夷所思。龙秋影从未如此渴望了解一个人,她的心在那一夜,乱了。

后来,龙秋影乔装改扮接近王雨鑫,更是叛出断刃,皆因冥冥之中的指引。对方融化了她冰封的心防,而女人天生的直觉告sù

她,这个看似普通的男人是不同的。

抚摸着王雨鑫棱角分明的脸庞,龙秋影竟然有些痴了,轻声道:“何必要自责呢,难道这里不好吗,只有我们俩!”

龙秋影因为痴迷而更显娇媚的脸庞,让王雨鑫一呆,定定的看着对方,刚刚的自责立kè

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怜惜之情,顿时坚定的道:“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谁知龙秋影摇了摇头,无奈的笑道:“我自幼孤苦,长大后杀人如麻,便一直觉得老天待我不公,像我这样的人,定是被上天厌弃,这才受这些苦难,死后必定是要下地狱的。可遇到了你之后,我才知dào

,老天是公平的,让我用以往的苦难,来换和你相知相守的一刻。有你疼我惜我,即便就这样死在这里,我也不枉此生了。”

王雨鑫闻言愕然,他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龙秋影会对他吐露心声,这番言语让他吃惊的同时,心底也涌起了无限的爱怜。将龙秋影温柔的搂在怀里,王雨鑫充满疼惜的说道:“秋影……”只说了两个字,王雨鑫竟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只能把龙秋影搂的更紧。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王雨鑫怀中,龙秋影低声喃喃说道:“我终究是个自私的女人,不知dào

雨哥你,可愿意陪我?”

王雨鑫的一手搂着龙秋影,一手握着她的柔荑,轻柔却坚定的说道:“愿意!”

龙秋影调皮似的挠了挠王雨鑫的掌心,笑问道:“一生,可好?”

“生生世世。”

第四百三十二章 玩闹旖旎

“生生世世。”王雨鑫语气里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不禁让龙秋影一愣。

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浪子终究是性情中人,追求的自由自在,可做出任何事都并不让人惊奇。然而木讷之人却不同,他们大都不会表露自己的心迹,哪怕心中有千言万语,付诸于嘴边的往往只有寥寥数字而已。王雨鑫的随性,更多还是表现为平日里的木讷,初见王雨鑫时,他的冷酷给了龙秋影很深的印象,可接触多了之后,龙秋影却知dào

王雨鑫并非生人勿进,只是他将自己的热情掩藏的很深,深到只有相熟的人才能看见。

所以王雨鑫向来是和朋友有说有笑,可遇到陌生人,多半会沉默寡言,给人以不易亲近,甚至冷酷的感觉,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王焕蓉等人对江陵起疑的原因。像王雨鑫这种人,生人见到都不会想要亲近,可像江陵那样,非但主动接近,还照顾有加的,实在不得不让人生疑。

木讷之人并非无情,相反这种人将热情隐藏的很深,一旦释fàng

恰如火山爆fā

,强烈而厚重。

龙秋影向王雨鑫表露心迹,一方面是因为当此绝境,心有感触,另一方面也是暗怪王雨鑫木讷。两人经lì

了一场分别,感情本该迅速升温才对,可王雨鑫的木讷却让人十分恼火,除了在柳林庄中情难自抑一刹之后,他便再无表示。也正是经lì

了一番生死,龙秋影才肯放下心防,否则以她的高傲,只怕这两人就会糊里糊涂的温吞下去。这一番生死与共,对二人来说,倒也算因祸得福了。

生生世世,每个字都触动着龙秋影脆弱却又柔软的心。她自幼丧母,虽被生父找到,却被训liàn

出一身杀人本领,可以说她的前半生毫无快乐可言,没有目标,也没有方向,当真如行尸走肉一般。及至遇到了王雨鑫,龙秋影才开始以别样的眼光看待他人,看待这个世界。她发xiàn

这个天下并不如以往所想的毫无生趣,不夸张的说,王雨鑫给了她新生。

洞庭湖底舍命援救;雨夜追踪;昆仑山遇险。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可经lì

却都是生死与共,很容易让人产生生死相依的共鸣来,可以说两人看似不温不火,其实对彼此的需yào

,已经慢慢的生根发芽,只等待这一刻破土而出。

感受着爱人温暖的怀抱,往事历历在目,龙秋影心中充满了甜蜜,她毕竟还是个少女,没有经lì

过感情,一时间竟想的痴了。

美好的氛围,往往都会被一些奇怪的事情打破,就在龙秋影陷入少女遐思的时候,一阵咕噜噜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安静的洞穴内,本来不甚响亮的声音立kè

被放大,将两人的思绪同时拉了回来,错愕的对望着。

对望了数个呼吸的功夫,王雨鑫突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而龙秋影则红着脸,也顾不上刚刚还说累了要休息,跳起来挥起粉拳在王雨鑫的肩膀上打了几拳,随即捂着他的耳朵,撒娇一般的说道:“不许听,什么都没听到。”龙秋影此时的情状,十足的娇羞小女人,只怕任谁都不会想到,她就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一夜灭尽江胜群满门的辣手影杀。

被龙秋影捶打了几下,王雨鑫却犹自哈哈笑道:“龙女侠饶命,小的不敢造次。”

“说不敢,还在笑。”龙秋影愈发羞的满面通红,粉拳雨点般落在王雨鑫宽厚的后背上。

“不笑,不敢笑了,女侠手下留情。”王雨鑫强自忍着笑意,假装严肃的说道。

龙秋影见状,也立kè

收手,她方才并未用上内力,光靠几拳的力道,又怎能伤到王雨鑫,不过热恋中人的心思往往奇怪,龙秋影就像失去了往日的聪慧一般,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可看着王雨鑫被自己打过的地方,眼中却闪过了心疼,压根不想自己那几拳对王雨鑫来说,与搔痒也相差不多。

“哼。”故作生气的龙秋影冷哼了一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王雨鑫见状,促狭之心顿起,装傻说道:“多谢龙女侠手下留情,可我看龙女侠好像肚子太饿,下手没多大力qì

呀!”

龙秋影闻言更加羞愤,方才那咕噜噜的声音不是别的,正是她肚子发出的声音。自从赶往昆仑山以来,几人身上的食物并不充足,一路山尽可能快的赶路,吃饭休息也不能按时按点,亏得他们底子不错,这才消耗得起。

他们上一次休息充饥还是将近四个时辰之前,换做普通人,估计早就扛不住了。龙秋影虽然内功深厚,可伤势沉重,再加上反复折腾,消耗比起王雨鑫来也不少。方才面对嘉恩,斗智斗勇,心情紧张并未察觉,此时放松下来,饥饿感袭来,顿时就受不了了,他俩都称得上高手,可也没到仙人辟谷的境界,对于食物的要求只会更多。换做平常,肚子饿了自然会叫,可龙秋影这般冷傲的人,肚子一叫,倒是十分新鲜,不由让王雨鑫起了促狭的心思。

龙秋影刚刚羞赧也只是没有准bèi

,她毕竟是个心理素质过硬的杀手,见王雨鑫没完没了,这里又只有他们两人,心中羞怒交加,也顾不上其他,陡然出拳打在王雨鑫肩头,气哼哼地道:“还敢再说,讨打。”

王雨鑫没预料龙秋影会动真格的,看她拳头落下,非但没有闪躲,反而收束身上真气,以防震伤了对方。可他万万没想到,龙秋影拳头上传来一股大力,他没用真气护体,肩头一痛,顿时被击飞了出去。人在空中兀自不相信的叫道:“来真的。”

“就是来真的。”龙秋影两步追将上去,一步跨坐在倒地的王雨鑫身上,掌刀、指点、拳锋纷纷落下,全打在王雨鑫肉多的地方,虽然生气,可龙秋影却没失了分寸。

王雨鑫那也不是软柿子,眼见龙秋影生气,嘴上讨饶的同时,手上也在拼命的抵挡龙秋影的攻势。

龙秋影见状叫道:“还敢还手,今天就好好收拾你。”龙形手拿住王雨鑫的手腕,准bèi

给他点教xùn



王雨鑫哪能这么被轻易拿住,虽然被龙秋影坐在身下,可手上动作一点不受影响,鹤形一展,将龙形手格开,另一手就待将龙秋影制住。然而龙秋影的龙形手虽然不及东阳世家的绝学擒龙手,可自成一派却也有独到之处,绝非那种烂大街的武学可比。况且她一个女子使用这个刚猛十足的龙形手,本身就别具风格,令人防不胜防。

见王雨鑫拿人,龙秋影连变了数招,每次只用一招的三分之一,方寸之间从出手到与龙秋影接触,已经连变了四招,如果王雨鑫不跟着变,铁定要吃亏。本来以王雨鑫的自然之道和战斗本能,要想跟上龙秋影的速度也并不困难,可他木讷归木讷,也看得出龙秋影此时真是生气了,也不知怎的突然就福至心灵,跟着龙秋影的爪势连变了三招,最后在接触的刹那,招式用老,被龙秋影抢了先机,一把价格双手同时给拿住。

龙秋影心中有气,又打的兴起,得手之后立kè

发力,将王雨鑫的手腕捏的喀拉作响,而这边王雨鑫又十分配合的惨叫一声,脸上现出了痛苦神色。

龙秋影被王雨鑫“嗷呜”的一声惨叫吓了一跳,赶忙收了力,知dào

自己用错了力,赶紧关切问道:“你怎么样?”

其实王雨鑫哪能这么容易受伤,这一举动多半都是夸张,他见龙秋影关切的模样,继xù

演下去,将双手捧在胸口道:“疼。”

看王雨鑫的模样,龙秋影不由有些慌了,她回忆刚刚自己好像并没用全力,唯一让她吃不准的就是元气。她骤得一身元气,以为自己拿捏的不十分到位,用力过度伤了王雨鑫。情急之下,连忙说道:“快让我看看,是不是伤了筋骨?”龙形手的威力她是一清二楚,这是套动辄伤筋动骨的武学,看王雨鑫的样子,说不好真的伤到了筋骨倒是麻烦了。

“筋骨没伤到。”王雨鑫大口喘着粗气说道,“我这里疼。”

说着,王雨鑫一捂自己的胸口。龙秋影先一愕,跟着反应过来,自己还是被这混蛋给骗了,怒气又升,作势欲打,怒道:“还敢骗我!”

王雨鑫眼疾手快,赶忙抓住龙秋影的双手,将其拉倒在怀中,动情的说道:“你打了我,就算身上不疼,这里也是疼的。”说着就把龙秋影的手掌望胸口挪去。

听到这动情的话语,龙秋影身子一软,俯卧在王雨鑫的胸膛,方才的怒气立kè

不见了踪影。她红着脸啐道:“大骗子,没个正经,快让我起来。”

王雨鑫得了便宜就开始卖乖,笑道:“起来干嘛,这里就咱们两个人,这样躺着多舒服。”

龙秋影脸皮终究比王雨鑫薄,羞红着脸道:“原来你不光是个骗子,还是个淫贼,我可没力qì

与你玩闹了。”

龙秋影说她没力qì

,倒不全是托词,她方才肚子饿了,已经开始抗议,这一番打闹,着实消耗体力,这会当真觉得手脚都有些发软。王雨鑫也知dào

龙秋影是饿坏了,收敛起玩闹心思,赶忙起身将龙秋影扶住道:“我去找些吃的给你,既然许你生生世世,总不能刚说完就让你饿肚子。”

龙秋影微微一笑道:“真是一张好嘴,也不知骗过多少姑娘。”

“我没骗过谁,我就只有你一个。”王雨鑫的木讷劲这时又跑了出来,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

龙秋影见状,笑靥如花,心中满是甜蜜,笑道:“谁信你的鬼话。”

“你若不信我就……我就……”王雨鑫“我就”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终于道,“我就吃不上饭。”

他本想说困死在这里,可转念一想自己若出不去,龙秋影也要在这里受罪,她虽说厌倦了外面的打打杀杀,可如此死在这个未知的洞穴里,王雨鑫也不甘心,毕竟两人许诺了生生世世,还有大把的时光要一起渡过,谁会愿意就这么死去,所以才转了口风。

“就知dào

吃。”龙秋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之前所说的死在这里,也是心灰意冷之词,她毕竟是个杀手,求生的欲念要强过任何人。听到王雨鑫这么说,心怀一畅,对于方才意志消沉也是暗暗自责,即便是死在这里,也不能做个饿死鬼。

想通这些,龙秋影立kè

道:“这洞穴也不知dào

是何所在,不知能不能有吃的东西。”

王雨鑫呵呵一笑道:“不如我们就将它探了通透,如何!”

第四百三十三章 探奇

说是一探究竟,可在这迷宫一般的洞穴中,两人之前就已经兜了不少圈子,走过的路也都做了记号,却也难免还会走回头路。这样一来,很多地方都走过两遍,可此刻他俩是为了找裹腹的食物,仔细搜寻起来,不免更慢一些。

王雨鑫的适应能力是不错,可这种野外生存能力却不是他擅长,之前赶路都是匆匆而过,根本没把心思放在观察四周环境上,这一点的确是他的弱项。此时有龙秋影在则不同了,她是很专业的杀手,不光具备耐心,还有一套很专业的生存技巧,寻找食物自然是其中之一。

洞穴昏暗无光,两人靠着过人的眼力搜寻,的确十分费力,不过好在龙秋影的技巧很实用,在两人走过第三个洞穴后,龙秋影扒拉下一块石头,从缝隙中掏出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龙秋影用手搓掉上面的泥,露出了里面微黄的实体。

王雨鑫凑上去一看,不由喜道:“老虎姜?你还真有本事。”

龙秋影点点头道:“想不到这么寒冷的地方也能发xiàn

它,倒是稀奇,在我出生的地方,人们都叫它救穷,只有穷人才会挖来吃。”

“你出生在哪里?”王雨鑫和龙秋影已经相许终生,却还不知dào

龙秋影的家乡在哪里,他的随性倒是可见一斑,甚至都让人觉得有些冷漠了。

龙秋影白了他一眼,嗔道:“如果我不说,你是不是都不想问问我的身世?”

王雨鑫自知理亏,不置可否的挠头傻笑。

龙秋影叹了口气道:“我生在苗疆一带,当地人靠山吃山,这种东西也不在少数,很是常见。”

提到令中原人闻之皱眉的苗疆,王雨鑫却是一阵感慨唏嘘:“苗疆果真是座宝库,黄精这种药物居然遍地都是,有机会真要去见识一下。”

“等我们能够,就不再管那许多闲事,我带你去苗疆,去欣赏那里美丽的风光,就我们两个,永不分开。”龙秋影一脸雀跃的说道。

看到龙秋影开心,王雨鑫心中也是一阵欢喜,连忙点头应是,想象那开阔的天地,心怀自然一阵舒畅。然而现实总是无情,看到当下的处境,二人不免蹙眉,无论梦想多么美好,总要离开这里才是。

虽说天无绝人之路,可这个洞穴王雨鑫依旧绕了大半,却没找到第二个出路,显然再有洞口的可能十分低微。最重yào

的是,王雨鑫早就进入自然之道感知着四周云气流动,遗憾的是,比起之前,这个地方只能用死寂来形容。

这个发xiàn

让王雨鑫的心沉了下来,没有空气流动,意味着这里就是个封闭的死地,即便他俩能找到足够的食物,只怕也支撑不了多久。

洞穴之内一时有点沉默,龙秋影感受到这份压抑,立kè

扯开话题道:“你说这东西叫老虎姜?我看它不像老虎,倒是挺像鸡头的。”

王雨鑫闻言微微一笑道:“老虎姜的确也叫鸡头姜,因为它形如鸡头,所以得名。它的药用价值极高,对于止血、解毒都有一定效果,据说常吃还能延年益寿。你们管他叫救穷,我看应该叫厚福才对,能够常吃的人,少不了福气。”

老虎姜也名黄精,这种药材,王师和石伟都很有研究,入药解毒的效果都非常好,也难怪王雨鑫介shào

起来如数家珍。一边说着,王雨鑫一边寻了一把雪,将黄精上的泥土搓洗干净,递给龙秋影道:“快尝尝。”

龙秋影笑着接过,一把将其掰成了两截,递给了王雨鑫大半个,道:“这东西我常吃,却不知dào

吃惯了大鱼大肉的的王老板有没有尝过?”

“鱼肉有银子就能吃到,这东西可不好寻觅,石伟那倒是有不少存货,可那个抠门的家伙也不敢把它当饭吃,今天我可算有了口福!”王雨鑫笑道,一口把手里的黄精咬掉了一半。

虽说王雨鑫功力深厚,可经过了大半日的战斗奔波,肚子也的确饿极了。半块黄精吃在嘴里,顿时一股甘甜充满了口舌,仔细咀嚼,口齿生香,汁液滑过喉咙更是甘爽无比。王雨鑫半日未曾进食,此时有吃了半块黄精,顿时觉得精神一振。

龙秋影也是一样,两人飞快的干掉了一块黄精,不由的咂咂嘴,当真是回味无穷。练气者虽然能够控zhì

饥饿感,却并非可以不依靠食物,经常消耗过巨的他们对食物的需求反而更大,是以这一块黄精对他俩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咂摸着嘴巴,虽然吃下了半块黄精,可龙秋影却感觉更加饥饿,看着王雨鑫也是同样的表情,两人相视一笑,十分默契的继xù

寻找。

“黄精生长在湿润背光的地方,我们找找哪里比较湿润吧。”王雨鑫说着黄精的特性,一边自信寻找着,既然找到了,想必这里不会只有一块。

在前头的龙秋影则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着王雨鑫,若有所思的说道:“好像哪里不对。”

“怎么?”王雨鑫佩服龙秋影的聪慧和经验,不由问道。

“冰山奇寒,有水的话早就被冻成冰了,这里理应不该有湿润的地方,更不应该有黄精生长才对。”龙秋影思索着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王雨鑫笑笑道:“之前你一直昏迷,不曾知晓,我们掉下来的地方就是死亡河谷,河谷地势较低,温度相对高一些,有河水流动,土壤也自然潮湿一些。”

龙秋影闻言默不作声的思考了一会,继xù

道:“还是不对,我们的头顶是河谷不假,但是这个洞穴空间庞大,又是中空,如果上方的河谷的土壤能够延伸到这里,想必这里早就被泥土渗透给填满了。”

“你的意思是?”王雨鑫若有所悟,却终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应该也发xiàn

了,这里的空气有一股霉味,说明空气并不能顺利流通,连空气都不流通,湿土更加无法渗入,说明这个洞穴应该是大半封闭的。一个封闭的洞穴,却又有潮湿的地方,想必这里一定有水源存zài

。有水,若非奇物,便是出路。”

对于龙秋影的推断,王雨鑫有些瞠目结舌,仅仅从一块黄精和空气的霉味就推断出这些,着实让王雨鑫木然。虽然明知龙秋影所说的都是猜测,可王雨鑫发xiàn

她所说的居然很有道理,而自己竟无言以对。

嘴巴开合了几次,王雨鑫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刚刚吃下的黄精也没能让他解渴。片刻王雨鑫才道:“你是说……我们能找到出路?”

龙秋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或许有,也不一定,我也是听你说黄精的特性才想到的,不过我们只要顺着有黄精的地方找,想来应该能发xiàn

些什么。”

他们本来就是要找吃的,顺道而已,龙秋影所说的与初衷并不冲突,反而无形之中让两人都看到了希望,于是他俩的脚程也加快了几分。

在两人的合zuò

下,立kè

就找到了第二块和第三块,他俩一个有技巧,一个有知识,这样的组合十分默契。期间他们也发xiàn

了一些其他的植物,倒都是些杂草,并无食用的可能,但是这发xiàn

却更加印证了龙秋影的推断。雪山之下,能够长出杂草,本身已经十分说明问题了。

终于在找到第十二根黄精后,两人来到了一个从未踏足过的洞穴。在迷宫洞穴中,本来每个地方也看不出差别,可这个地方却十分有特点,整个空间形成了一个非常规则的大圆形。两人的左手不远处同样是一个洞口,他们对面则是一块方塌一样的巨石自山壁上延伸出来,而在洞穴正中有一个石笋,上面则是一个小小的方台,再往上自顶部向下伸出了一块形状七弯八转的钟乳石,与方台相对,二者的形状,恰如一条石柱,给人以撑起整个洞穴的感觉。

看到这奇景,王、龙二人不由倒吸了口凉气,两人也算见多识广,可眼前的景色依然让他们叹为观止,不禁在心中暗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物之神奇。

盯着两根石柱发了会呆,龙秋影第一个警觉,身为杀手的她暗骂自己警惕性下降,在没确定周围安全的时候,竟然发起呆来。王雨鑫随后也反应过来,倒不是因为警觉,他还没这个觉悟,只是单纯的想近距离看看这两根神奇的石柱。

“小心些。”龙秋影不失时机的提醒着。

王雨鑫点了点头,不过还是闲庭信步般的走了过去,只是他的身体也在调整着随时保持应对的状态。几步来到石柱前,周围并没有什么异状,可眼前的一切让两人再度失神。他们看到的是,钟乳石的下方,石笋上的天然方台中间,有着一个碗装的凹槽,其中盛着浅浅一汪乳白色的液体,让两人吃惊的正是这些液体,其上正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能发光的液体,两人当真是前所未见,此时再者神mì

的山洞中,不仅有奇景还有这等奇物。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交流,已经知dào

了互相所想,龙秋影的猜测不错,这地方果然有不同寻常的东西,黄精能生长在此处,显然和这乳白色的液体有着分不开的关系,因为他们越是接近,便越觉得这里空气的潮湿程度远超其他洞穴。

更令王雨鑫吃惊的是,他即便没有进入自然之道,仅凭宗师境界的过人感知,就能感觉到这乳白色的液体,其中正有一股浑厚的能量游荡,聚而不散。乳白色的液体,显然是某些不知名的天财地宝。

龙秋影似有些着迷的看着液体上萦绕的氤氲之气,喃喃说道:“这是什么啊,好漂亮,莫非就是这洞穴的精华所在吗?荒山僻岭也能孕育这样的精华吗?”

听到龙秋影的喃喃自语,王雨鑫心中一动,看着那氤氲的液体,忽然感觉一阵热血沸腾,踏入宗师境界,心智本该稳如磐石的他竟然不可遏制的双手颤抖起来,指着那浅浅一层的乳白色液体,颤声道:“这……这……难……难道是……山精!”

短短一句话,王雨鑫大口喘息了几次才堪堪说完,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居然这么多……”

第四百三十四章 山精

听了王雨鑫的感叹,龙秋影一阵无语。凹槽中的液体远远谈不上多,更不可能多到让人惊叹的地步,那只是浅浅的一层,就算品茶的人轻啜一口,也绝对不会只喝掉这么一点。

看到王雨鑫的样子,龙秋影虽然无语却并不奇怪,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她的杀手生涯中,什么样的怪事都见得多了,像王雨鑫有些癫狂的表现,根本不足为奇,而她的注意力则放在王雨鑫所说的第一句话上,山精?

“山精是什么?”龙秋影抓住重点打断了王雨鑫的癫狂,她虽然不奇怪,却也不想看到王雨鑫这个样子,简直奇丑无比。

被龙秋影这么一问,王雨鑫也渐渐恢复正常,不过呼吸仍然有些粗重,显然内心的激动不是那么容易平复的。

深吸了几口气,王雨鑫强自压住激动的情绪,缓缓说道:“《药典》有云:气分五行,金铁之精在于厚藏;木华之精在于林海;雨水之精在于朝露;焚烈之精在于熔泉;垒岩之精在于山石。五气之精虽异,根于土,精华之基本也。”

王雨鑫背了一通书,反倒让龙秋影一愣,她没读过什么毒经药典,但是天资极高,修为到如今的地步,对于吐纳练气自然十分熟练,王雨鑫几句话虽然晦涩了一些,可她却隐约听得懂,可也正因为听得懂,才产生了怀疑。

“《药典》听名字说的不应该是医药吗?怎地你说了一大通练气的知识?”龙秋影疑问道。

道家讲究阴阳混沌,佛家信封因果循环,儒家则是浩瀚正气。世人所修的功法无外乎这三者,虽然相异,却殊途同归。阴阳八卦运转五行,因果循环逃不过五行生克,浩然正气同样充斥天地,可以说世间的神功秘籍,无不围绕着阴阳五行的生克。唯独一个例外,就是玄冥真气,这种脱离五行规则的能量是如此与众不同,所以才引起世人的重视。

这种特例不在考lǜ

范围之内,即便是元气,也因为各人体质不同,五行的平衡而有细微的差异。龙秋影虽然还没到体会出五行根本的境界,但是对这些知识却有不少的了解,一听到王雨鑫念叨了半天,顿时觉得他说的不是什么医药,而是武学。

王雨鑫摇了摇头道:“医武不分家,最初的医都是为了武服wù

才出现的。刚才我说的是五行,实则指的是奇物。山中有山魈精怪,海中有大蛟游龙,虽是传说却也都是灵物精华,而五行之气也能凝聚出精华。像传说中得道高僧的舍利,亦或是修长生道士的金丹,便都是五行之气凝聚,只是精纯程度不同罢了。刚才提到的五行之精,便是最纯粹的灵气精华,由自然孕育,可遇不可求。”

五行灵气,龙秋影知dào

,至于高僧舍利和道士的金丹,她也知晓,可这些东西的联系,却还是第一次听闻,不由有些小小的震惊。消化了一会王雨鑫的话,龙秋影略一思索,问道:“这么说这些液体就是垒土的精华了!”

“没错,土灵的精华在于山石之间,所以也叫山精。而根据《药典》的解释,五行虽然相生相克,可根基都在于土,所以山精也是这些精华中最宝贵的。”说着王雨鑫指了指凹槽,“这浅浅的一层山精,只怕比无数的灵丹妙药还要有效百倍。”

“你就这么肯定这液体就是山精?”虽然也能感受到乳白色液体的不凡,可龙秋影却没有王雨鑫那么强悍的感知,她能看到液体上氤氲之气,已然是拜功力上乘所赐了。况且,她是个杀手,保命第一课就是谨慎,对于一切未知的事物,必定抱持者怀疑态度,作为杀手,只有掌握一切变数,才有活着的可能。而这未知的乳白色液体,显然不在龙秋影的掌控之内。

龙秋影有此一问也是出于谨慎而已,她早已选择相信对方。可谁知话一出口,王雨鑫竟然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敢肯定,不过这液体中充斥着充沛的能量,却是我前所未见的,若非五气之精,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了。”

龙秋影默然,她感知不到液体中充斥呃能量,只是心底里觉得这东西不一般,定定的看着这所谓的山精,龙秋影喃喃问道:“这东西,有什么用?”

“食之长生。”王雨鑫短短四个字,声音也不大,却着实让龙秋影吃了一惊。

长生,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古来帝王,谁不想得长生,真zhèng

实现那千秋万载,永世为王的梦。可上到始皇嬴政,再到徽钦二宗,这些汇聚了天下最大权势的人,又有谁真zhèng

实现了长生不老。所谓长生不老,或许真的只是空中楼阁海市蜃楼,是个不切实jì

的梦。

不说帝王将相,江湖上练武的人,虽然没人敢夸大,可这些人孜孜以求的宗师境、先天境,可不也是对长生的一种追求,即便不能长生,益寿延年也是好的,否则药师庐又岂会成为人人觊觎的门派,他们元气诀虽然没听说过可以长生,但是益寿延年的功效却是极其显著的,若非生逢乱世,药师庐又有足够的实力,即便没有武林人士的觊觎,朝廷也早就派兵施压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说的便是如此,连号称最长寿的门派的药师庐都没人能得长生,一个藏在深山旮旯的山精竟然敢说能食之长生,不由得龙秋影不生出疑惑。

吃惊过后,龙秋影便即笑笑道:“如果这么容易就能长生,谁还习武练道,都去寻找山精算了。”如果真如王雨鑫所说,龙秋影又何尝不知山精的稀罕,哪能那么容易找到,可要说一下子就长生,她是绝对不敢信的。

王雨鑫也很同意龙秋影所说,点点头道:“我也是这般想法,《药典》上虽然提到了食之长生,只怕也有夸大其词之嫌。人的脾脏对应土行,主运化、统血,输布水谷精微,为气血生化之源,人体脏腑百骸皆赖其以濡养,有后天之本的说法。山精属土,健益脾脏的话,的确有延年益寿之功。长生的说法或许夸大,却也并非言过其实。”

对于王雨鑫的这种说法,龙秋影倒是同意,不说山精这种奇物,现在很多炼丹高手也能炼制出益气养精的丹药,久食亦可起到增寿的效果。

“只可惜凹槽中的山精不多,也不知多少年岁才能形成一滴这样的奇物。”龙秋影感慨似的说道。

王雨鑫闻言却是哈哈一笑道:“你这话让药师庐的人听到的话,只怕要说你无知了。”

见龙秋影眼神不善的瞪着自己,王雨鑫赶紧解释道:“别说凹槽里的山精已经有了浅浅一层,这奇物只需一滴入药,就可以大幅度提升药效,见血即止,百毒不侵也是大有可能。普通人若是能吃上一滴,足以百病不侵,若是练气者服食,增进功力不说,对以后的修liàn

也有着事半功倍的益处。”

龙秋影同意了王雨鑫的判断,自然也对这奇物的神奇有着心理准bèi

,可只要一滴就被王雨鑫说的神乎其神,还是让她有些难以接受,不禁撇撇嘴道:“尽胡吹大气。”

“哈哈,你若不信,可以服食一滴试试,你不是正好肚子饿了吗,这山精对人体大有裨益,说不定还能祭一祭你的五脏庙。”看着龙秋影撇嘴的模样,王雨鑫觉得大为可爱,心怀舒畅之下,刚才的忧虑也一扫而空。

“尝就尝。”龙秋影也不是赌气,她被王雨鑫说的好奇心起,倒是真想看看这山精是否如斯神奇。

龙秋影也不贪心,小心翼翼的伸手过去就待沾起一滴,王雨鑫这时却突然发话:“等等。”

龙秋影诧异的看去,就听王雨鑫解释道:“毕竟说它是山精也只是我的猜测,万一是其他东西可就不妙了。你伤势未愈,还是让我先来试试吧。”

龙秋影心中一动,知dào

王雨鑫担心这东西有毒,所谓先试的说法,其实是替自己扛下危险。龙秋影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尔虞我诈和你死我亡之中,何曾感受到过一丝关爱和温情,眼见王雨鑫愿意替自己承担危险,虽然他俩刚刚许下了誓言,还是让她一阵难言的感动,眼圈都有些发红。

摇了摇头,掩饰好自己的失态,龙秋影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她性子执拗冷傲,不想在王雨鑫面前失态,也不忍拒绝对方的爱意,只是顺从的点头。王雨鑫说的没错,她的伤势未愈,贸然尝试的确不妥,而王雨鑫的功力高出她甚多,即便有危险也肯定比自己抵抗力更强。然而真zhèng

让龙秋影顺从的,还是她暗暗下定的决心,即便王雨鑫遭遇了不测,自己就随他而去,绝不偷生。

这一系列心思,龙秋影转的飞快,所以才点头同意。而王雨鑫显然无法猜透对方的心思,看她同意,脸上也换上了三分凝重,将手伸入凹槽。他的手指一触碰乳白色的液体,立kè

就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这液体仿佛有生命一般,如同藤蔓紧紧的缠抱住王雨鑫的手指,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传递过来。

王雨鑫一愕,却没收回手指,而是细细的感受着这份奇妙,以至于他的内息缓缓的开始流动也没察觉。自领悟了一生万物的道理之后,王雨鑫的真气变得浑厚了十倍不止,真气变为液质后便即静止不动,只在他意念到处才如臂使指的运行着,由静至动,比之从前更加的随心所欲。

可此刻他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调动真气的想法,但是体内的真气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随着手指与乳白色液体的接触,缓缓的流动起来。等到体内真气从指尖涌出,王雨鑫才发xiàn

了异常,可他却没加阻止,反而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这一切发生。

真气涌出的速度并不快,丝丝缕缕,而且很快就收了回来,可收回来的缕缕真气却仿佛有着一点变化。涌出的真气在收回来时,赫然都转变成了混沌真气,甚至还多了一点氤氲的灵气。

这一发xiàn

让王雨鑫下意识的收回了手指,看着湿润的指尖,王雨鑫突然一张嘴,接住了一滴落下的液体。

山精入口,王雨鑫陡然觉得脑海轰的一声炸响,跟着便是一片空白。

第四百三十五章 万物归一

山精入口,王雨鑫就感觉脑海一阵空白,只是这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还没等他有所察觉,便即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另一番奇妙状态。

虽然只是一滴,可山精入口之后,却彷如一道洪流,自他的喉咙滑入,经过食道一点点进入胃部,这个过程,王雨鑫只觉得一阵难以言述的燥热升腾,仿佛体内所有血液都在剧烈燃烧着,好不难受。

可燥热刚刚腾起不久,真真清凉就从四肢百骸,周身穴位毛孔渗入进来,不停的抵消着那阵燥热。燥热令王雨鑫呼吸不畅,可清凉又让他神清气爽,矛盾的感觉同时出现,他的体内正承shòu着冰火两重天,火在燃烧着血液,而冰则镇服着躁动,在这种状态下,王雨鑫静如止水的真气由慢变快开始了不断的循环。

领悟了一生万物之后,液质真气已经不会自主流动,这并非退变,反而是达到了临界的表现,并非真气不想流动,而是一旦运转吸纳到额外的真气,很可能就撑爆了他的身体。真气运行于经脉之间,一个周天便是提纯和吸纳的过程,从初学末进开始,修liàn

到真气自主运行,是第一道门槛,踏过了这个门槛,才算真zhèng

的入门。在之后随着真气的不断庞大,也越来越有若实质,像王雨鑫这种罕见的液质变化,其实已经是接近先天至境的水准了。

刚刚领悟宗师境界未久,王雨鑫的真气就大踏步的临近先天至境,这已经是一种飞速的进步。可由于境界、资质以及身体条件等原因的限制,他的内力深厚程度虽然已经超越了嘉恩,却终究难以再进一步。就好比一辆马车,拉扯的马是一匹神骏的千里马,可车的材质却不算上佳,即便马能日行千里,马车也注定会散架,这就制约着千里马根本跑不出最大速度。

然而此时王雨鑫服食了山精,情况就大有改观,山精能够被《药典》誉为五精之基,并非夸大其词。山精于人体的脾脏有益,更是能激发气血运行,产生人体最最宝贵的精血。这东西可并非普通的血液,可以说只要精血不亏,哪怕流再多的血液能补回来,而一旦精血有亏,就算吃再多的补药,只怕也补不回万一。

王雨鑫的身体经过了三种真气的持续改造,本就坚韧异常,再加上能够承载玄冥真气的体质,可以说他的身体是极好的。此刻山精入腹,几乎毫无阻碍的就挖掘出他体内的潜力,气血沸腾游走,提炼出滴滴精血,刺激并改造着他的身体。在这种刺激作用下,他早就因为到达临界而无法轻动的真气,开始了护主的运转。

都知dào

千年人参好,可谁又敢生吃,大补的东西必然需yào

其他的药物加以制约和平衡,就死医家强调的温养。山精就是一剂大补的药,霸道的开发着王雨鑫的潜力,在这种时候,王雨鑫的真气就起到了平衡的作用,虽然运转起来有危险,却也只能以这种方式抵消更加危险的存zài



以毒攻毒,往往都有奇效,变化也就此产生。山精挖掘出的精血不断改造着王雨鑫的经脉,只是手段太过霸道,而他的液质真气运转起来,抵消着山精带来的躁动的同时,自然而然的开始了提纯和吸纳,于是一个完美的平衡就此形成。

真气不断的增多,经脉不停的壮大,领悟了一生万物之后,王雨鑫只差一层就能突pò

的万物归一的至高境界,便在此时悄然进行着。

话繁实简,王雨鑫正经受着前所未有的考验,可在龙秋影看来却是十分平静。只在王雨鑫将山精入口之后,她看到王雨鑫皮肤上被血色胀满,跟着他的整张脸都因痛苦而扭曲着,可还没等龙秋影有所动作,王雨鑫的眉头就舒展开来,痛苦的表情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则是舒泰安详的表情。

龙秋影不知dào

王雨鑫正在经lì

着什么,可看对方表情,觉得应该没什么大碍,不过一无所知的龙秋影还是满脸关切的凝视着王雨鑫,心中盘算着一旦发生什么意wài

,自己第一时间该做些什么。

两人静静站立着,一个浑然忘我,一个心怀关切,也不知过了多久,王雨鑫突然一阵摇晃。龙秋影心中一动,就要上前扶住对方,可王雨鑫这时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龙秋影本要扶他,可是当杀手养成的直觉告sù

她有危险。也是她反应机敏,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陡然拔地而起,轻功运到了极致,堪堪在王雨鑫的鲜血喷上自己之前,跳了开去。

龙秋影情急之下几分用力,以她的轻功修为,一跃便到了洞穴顶部,一头撞了上去。以卵击石倒谈不上,可她有没学过金钟罩铁头功的功夫,脑袋又哪有石头硬,一撞之下登时发晕,以更快的速度落了下来。落地之后,龙秋影还瞥了一眼王雨鑫呕出的鲜血,惊的倒抽了一口凉气,道了一声好险。

王雨鑫呕出的鲜血落在地上,散发着热气,让不远的龙秋影都觉得热气扑面,如果被这口血喷上,估计就被烫伤了。龙秋影知dào

血是热的,可是热到这种程度,也着实匪夷所思。心中暗惊的同时,龙秋影更加关心王雨鑫的情况,看着他嘴角还散着热力的血迹,龙秋影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上前将其扶住后,关切的问道:“怎么样?”

看到龙秋影关切的模样,甚至连她一向稳定的双手也在微微颤抖,王雨鑫心中一阵感动,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的,虚不受补。”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说笑。”龙秋影有些嗔怪的说道,“我扶你去那边坐一下。”

说着,龙秋影扶着王雨鑫向那突出的石榻走去,两人坐定后,王雨鑫才开口道:“没有骗你,这山精果然不同寻常,十分霸道,若用它入药,只怕一滴也是多了。”

“都这样了,怎么还想着炼药,我看你真的是昏了头脑。”看着王雨鑫渐渐好转的脸色,龙秋影提着的心也落了下来,不过还是责怪他的不小心,“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好不吓人。”

王雨鑫握了握龙秋影有些发冷的双手,以示安慰,这才将自己的情况仔细说了一遍。

原来在山精的作用下,王雨鑫很快的突pò

了万物归一的境界,有了山精的药力,王雨鑫更是将体内所有的真气都转化成了混沌真气,等到这些都完成之后,他却发xiàn

了一点不妙,以他目前的状态,真气自主运行吸纳产生的真气已经不算慢,可却远不能满足炼化山精的效果,而紧靠体内的混沌真气,根本不足以维持之前的平衡,所以微妙的平衡立时被打破了。

要想继xù

吸收山精的药力,非得快速吸收外界的灵气不可,然而出乎王雨鑫预料的是,这个山洞里竟然感应不到一丝一毫的玄冥真气。玄冥真气虽说不增不减,可天地之间到底存zài

多少,王雨鑫也说不清楚,但他可以肯定,绝对不会被轻易吸干。可这个洞穴却找不到一丝一毫,唯一的解释便是玄冥真气无法进入这个洞穴,虽然不明所以,可这个发xiàn

让王雨鑫也吃了一惊。

玄冥真气说到底也只是一种能量形势,如空气水流一般,这个洞穴也不知dào

有什么特异之处,不仅阻挡着水流进入,更是连玄冥真气也一并阻挡在外。想不通问题所在,王雨鑫也没时间细想,因为山精剩余的药力还在无时无刻的发挥着作用。发xiàn

情况失去了控zhì

,王雨鑫也算当机立断,运气混沌真气包裹住剩余的山精,将之逼出了体外,随之一起的则是他体内燥热的血液,这也是为什么他那口鲜血带着逼人热气的原因。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知dào

了前因后果,龙秋影的心也放下了一半。

“好得很,我这一天突pò

的太快,若非怕根基不稳,或许可以尝试感知天道,冲击一下先天至境。”王雨鑫自信满满的说道。

这一句话,彻底让龙秋影呆住了。武学等级并非有那么严格的要求,战斗经验,临场应变等等因素都能决定一个人的高低。达到了宗师境界的高手也并非所向披靡,药师庐的元气诀就有过宗师以下逼平宗师的例子。虽然总是高手是凤毛麟角,可是在多年习武的过程中,总有人会有独到的感悟,甚至有的恩独辟蹊径,不走武学之路也能到达宗师境界,古往今来并不少见。

然而成为一代宗师之后,再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则是难比登天,所谓先天至境,只是存zài

于传说之中,别说见过,甚至都没听说过有人达到那个境界,因为修成先天至境,已然是半仙之体,谁还会流连俗世,早就找个地方隐修了。

可半天之前还没大宗师追的像狗一样的王雨鑫,此刻居然说有资格冲击先天至境,这就好像一个乞丐对别人说,我要送你半壁江山一样可笑。然而龙秋影却笑不出来,宗师高手对她来说已经是高人,先天至境更是可望而不可即,虽然她还不能像王雨鑫一样感知事物的本质,可她却分明感觉到了王雨鑫的不同,不只是气度,整个人的精神都是焕然一新的。

内敛,沉实,幽静,奔放,几乎任何词汇放在此时的王雨鑫身上都是契合的,他给自己的感觉,就好像一棵树,一湖水,更确切的说是一个自然。

呆呆的望着王雨鑫,龙秋影终于体会到什么叫词穷,这一刻她真的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王雨鑫看到龙秋影的样子,却是淡然一笑道:“别这么看我,距离先天至境我还有些路要走。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离开这里,在此之前,你要吸收山精的药力,我帮你护持。”

听着王雨鑫的话,龙秋影顿时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王雨鑫此时的气质并不霸气逼人,却带着一股动人心魄的魅力。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龙秋影还没从震撼中恢复,起身就朝石笋走去,然而她刚迈出一步,不知怎的脚下一绊就向前栽去。

“小心。”王雨鑫此时的感应异常敏锐,一把将龙秋影拉到了怀里。

险些摔倒的龙秋影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向脚下看去,旋即皱起了眉头,疑惑道:“这里好像有字。”

王雨鑫低头一看,绊倒龙秋影的乃是一处不太平整的地面,若非龙秋影晃神,绝不会被绊到,两人更不会察觉到这里有异。矮身划拉了几下,王雨鑫终于看清了地面,果真是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青……云……平……步?”

第四百三十六章 手可摘星辰

“青……云……平……步?”王雨鑫没擦掉一点,便念出一个字,等他将龙秋影脚下的地面擦除干净之后,顿时露出了四个行书大字。

书法,王雨鑫不擅长,哪怕有出自书府的杨忠在身边熏陶,王雨鑫的字也让人不敢恭维。俗话说作画练字,画是作出来的,基本功倒是其次,落笔时的灵感才是决定一幅画好坏的关键。(对于日前一幅1.2亿的画,表示羡慕嫉妒恨)

而书法则不是,同样是留诸笔端,对书法者的基本功有着极高的要求,字的好坏取决于心态的空灵,可一个人的心境再高明,落笔就如虫蚁乱爬,又怎能算是一笔好书法。笔走龙蛇,一幅好字可以没有灵性,但是绝不能丑。

赏画需yào

的是想象,而字则较为直观。杨忠的字或端庄雄伟,或清新秀丽,或古色古香,或行云流水。楷行草隶篆,无不深得精髓,古意盎然,颇具大家风范。他也被誉为书府百年内最具书法天赋之人,可这也是经lì

了从小到大十几年的苦练才得来的,杨忠的实力在“必胜”众人中处于下游,指引他浸淫在书法上的功夫比之练武还要多上几倍,否则以他的资质,在武学上只怕早就成为一代宗师了。饶是如此,杨忠自悟的武学——生死书,也堪称绝学,比之龙井的降羽掌法,自是不遑多让。

写书法,讲求心平气和,兼收并蓄,这一点与王雨鑫和战斗本能十分契合,可奇怪的是,王雨鑫非但字不好,更是练不好杨忠的这套生死书,实在是奇也怪哉,对此众人的解释也只有字要考练这一种了。

王雨鑫的字丑,可并不妨碍他会欣赏,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可是经过了事实检验的,杨忠每日练书,王雨鑫看也看的腻了,对于书法的好坏,一眼便知。眼前这“青云平步”四个字,当真称得上跌扑纵跃,苍劲多姿,浓淡相融,一气呵成,不仅当得上好字,还有一股难以掩藏的锋芒。

看了这几个字,王雨鑫登时有些发呆,四个字好是好,可却太过怪异。仓颉造字,取的是天地自然,讲究天圆地方,字是天圆,框是地方。一个字再方正,终究要有圆润的一面,否则太过棱角分明,并不美观,反而落了下乘。行书的笔法,尤为如此,要想写好行书,最注重的便是藏锋,行书介于楷、草之间,不太过规整也没有特别的恣意,反而需yào

书写者随心所欲,可是与乱打同理,即便再随心所欲,也有其自己的规矩要遵守。眼下这四个字,便是不太守规矩。

王雨鑫多少还是懂的一点字的,青云平步四个字,从点点滴滴都看得出书写者的笔力十分深厚,但看字形,十分的写意自然,看得出写字之人的性格必然豪放不羁,潇洒自由,想来只有那种万事不萦于怀之辈,才能写出如此洒脱的文字。可是越是这样的人,便越不会锋芒毕露,处处表现自己的必然是有着野心的人,万事不萦于怀又岂会让区区野心来束缚自己。可这种人往往却给人以太过锋芒的感觉,实在是因为他们不懂得收敛,不经意显露的棱角,总是比较扎人。

本该藏锋的字,非但不内敛圆滑,反而尽显锋芒,若非有意为之,王雨鑫想不出其他可能,可若有意为之,又何必以书之以行,这种矛盾感让王雨鑫皱眉。而更令他隐隐觉得不对的是,这四个字并不简单,因为其中隐隐还透着一股武学的至理。

“青云平步?”龙秋影也俯身看着这几个字,语气带着明显的疑惑。

“怎么?看出什么了?”王雨鑫敏锐的察觉到了龙秋影的异样,出声问道。

“这几个字,好生眼熟,只是……不曾记得在哪见过。”龙秋影皱眉凝思,飞快的回忆着。

“哦?你见过这几个字?”王雨鑫不由好奇心起,龙秋影见过这样的字倒不足为奇,奇的是在这样的洞穴里,竟然会有一幅行书,其中缘由倒是不好琢磨。

龙秋影缓缓摇了摇头,她看着这几个字只觉得似曾相识,却印象并不深刻,她虽然不是教书的先生,可终日所读到的字也不少,真要一口说出何时何地看过这样的字,的确并不容易,能够有些模糊的感觉,也是因为这字迹给她不寻常的感觉,杀手的敏锐直觉才让她有这种感觉。

看到龙秋影茫然的表情,王雨鑫暗叹口气,显然也不太寄希望于她能想起来,毕竟字不像其他,日常生活中每每都会看到,说不定这几个字和杨忠曾经写过的很像也说不定。

又默念了一遍青云平步,王雨鑫缓缓道:“你觉不觉得这几个字很厉害?”

看到龙秋影皱眉凝望,王雨鑫继xù

说道:“就拿‘步’这个字来说,书写的人收笔不顿,反而像起笔一样抬高,仿佛真要一步登天似的。再看那个‘云’字,上面的两笔仿佛两剑斜削而过,最后的那一点,若是一般人必然一带而过,而作者却刻意将其重写,仿佛一道剑意冲天穿云。四个字刻在地上,若我没看错,这是被人用手指生生刻上去的,此人的指力之强,或许已经凌驾于屠非前辈了。”

王雨鑫说了一大套,到底还是感叹一番这人的指力和劲力,他看得出这几个字并非雕刻而成的。能够以指力在地上一气呵成的写出这四个大字,这人的功力只怕已远超屠非的摄魂指法了。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雨鑫在说道剑意的时候,龙秋影就忽然一震,后面的话压根就没听进去。在王雨鑫刚过话落,她就陡然惊叫道:“我知dào

了,我知dào

在哪里见过这几个字了!”

王雨鑫闻言一愣,旋即问道:“你想起来了?”

龙秋影有些不敢置信的点头道:“我在江盛群的府上见过。”

王雨鑫皱了皱眉,脑海里飞快的搜寻了一下,诧声道:“江中王江盛群?你怎么会……”

王雨鑫本要问她怎么会去过这个极受百姓爱戴和皇帝信任的忠直公的府上,可立马就想到了黄泉鬼门的见闻,心中恍然道:“江盛群果然是死于你手。”

对于此事,龙秋影并没有任何狡辩,点点头道:“当时我还在断刃中,现在想来刺杀江盛群或许并不是生意,而是寇奇的意思。”

说着龙秋影就直勾勾的盯着王雨鑫,对于她杀手的身份,两人自表明心迹之后,便一直也未提起,与三星使同行的那段日子,穆天叔他们也未曾问过,这仿佛是众人的默契,可龙秋影自己却并不能轻易放下,总觉得这个身份会成为两人之间的阻碍,是以此刻提及,龙秋影虽然表面看似无事,心下却十分在意王雨鑫的态度。

让龙秋影释然的是,对此王雨鑫果然没太大反应,只是皱着眉头自语似的道:“这个字怎么会出现在江盛群的家中?”

其实龙秋影的确有些多虑了,对于她的过往,王雨鑫并没有太多的感触,无论她是否是杀手,无论她杀过什么人,王雨鑫都不太在意,说他随性也可,其实在他心中并没有太强的是非观,就好像“必胜”众人,三教九流什么都有,王雨鑫也都没仔细问过各人的来历,他只知dào

这群人是可以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好伙伴,这就够了,而龙秋影亦如是。

暗自松了口气,龙秋影的心情无疑好了不少,听到王雨鑫疑惑,立kè

接口道:“我在江府上看到的并不是这几个字,而是极其相似,是在江盛群内院的一个牌匾上,写着‘卧海听涛’。我不太懂字,初时对此并未在意,可当我和江盛群决战的时候,他竟然用剑招引动了牌匾上‘卧海听涛’的剑意,险些将我碎尸万段。”叙述到这里,龙秋影回想着当日的一战,心底也不禁有些发寒。

“若非那时候我身体里突然莫名其妙的涌出一股磅礴的真气,想必也没有今日的我了。”

“难道你以前服食过什么天材地宝,药力恰在生死关头发挥,所以救了你一命?”王雨鑫对此尤为好奇,他也屡屡在关键时刻触发奇遇,对于龙秋影的变化自然生出兴趣。

“这倒没有,只是后来与你在陆府一役,我突然觉得当时那种变化,很可能与你有关。”龙秋影肯定的说道。

“与我有关?”

看到王雨鑫的疑惑,龙秋影详细的说了一遍刺杀江盛群的经过,最后问道:“当时你在做什么?”

王雨鑫思考了一下说道:“当时……我为了逃避断刃的追杀,逃到了黄泉鬼门,与杀手之王夜老爷子打了一仗,结果受伤昏迷。啊,对了……我记得初三,也就是你刺杀江盛群的那天,我在潜意识里闯进了一片光幕,结果就被一股大力推了出来,接着就苏醒了。”

对于王雨鑫的描述,龙秋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不过他苏醒的时候与自己刺杀江盛群的时间竟然十分吻合,与她之前的猜测倒是不谋而合,只是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她却推测不出了。

就在龙秋影仔细思索的时候,王雨鑫却打断了她的思路道:“即便有关系,也过了那么久,根本想不出个所以然,依我看那块‘卧海听涛’匾额倒是有些名堂。”

龙秋影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道:“嗯,能够将剑意写入文字的功夫,我从未有所耳闻。”

“我曾听杨忠说过,以文入武的功夫很多,武术有时候不只是杀人,还能表现的很优雅,就如写字一般。可是以武入文却十分罕见,文字是用来描述的,并不能用来当做画欣赏,你可以从描述中掌握知识,可以从中想象,却不能直观的去看。当时我并不太理解,看到这几个字之后,我才对他说的有所感触。将武道融入文字,这份本事练杨忠都没有,或许那‘卧海听涛’与‘青云平步’都是出自一人之手。”王雨鑫侃侃而谈,述说着自己的想法,“可是哪一个高人会把字写到这样的洞穴里呢?”

龙秋影此时若有所悟的蹲下,在“青云平步”四个字旁边摸索了一阵,忽然惊喜的叫道:“这里也有字。”

说着龙秋影将地上擦净,露出了小上很多的几行行楷: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第四百三十七章 恐惊天上人

“这是谪仙的诗!”龙秋影仔细的念了一遍地上的几行小字后说道。

“上楼诗,足见诗仙的仙气自成。”王雨鑫恍然,感慨了一番,接着道:“传说诗仙也是个剑术通明的高手,剑术修为仅在剑圣前辈之下,若这几个字真是出自诗仙之手,传说倒也不虚了。”

龙秋影微微惊讶,世人都道诗仙以诗词显于世,却很少有人听说过他也浸淫过剑道,而这些秘辛显然也只有王雨鑫那些专门研究琴棋书画的碰哟才有涉猎,而能被他们赞上一句剑术通明,其剑术的造诣定然不同凡响。

这些秘辛龙秋影也是首次听闻,不免惊讶,可再结合眼前这几个字,她也是点头认同。没有多说,龙秋影继xù

清理着一旁的地面,果然又露出了许多与上楼诗同样大小的字迹,虽然比之“青云平步”要细小很多,可也都有手指粗细,更加印证了王雨鑫以手代笔的推断。

通篇文字足有数百之多,可是刻在地上却极不显眼,若非龙秋影之前差点绊倒,恐怕以两人的谨慎和洞察力,也根本不会发xiàn

这旷世奇篇。两人一边清理一边阅读,待得读完,两人眼中则都布满了深深的震惊,全因这地上刻印的不是什么诗词歌赋,礼教文章,而是一篇绝顶轻功秘籍,而这身法更有个好听的名字,便是那篇首的“青云平步”。

身法内功,以这两人的见识,很难让他们惊讶。两人一个身怀最诡异的武学,曾引动江湖大乱的离魂针;一个拥有天底下独一无二的真气,更是从中领悟了融汇百家的战斗本能,要说有一种武学能让两人惊讶,恐怕威力得达到金甲捆龙那个级数不可。武学之所以没有太严格的等级之分,全因制约太多,天时地利人和无不对一个人的实力有着莫大影响。

武林中人人都追求的宗师境界,则是一道分水岭,因为晋升到宗师境界,完全可以做到开宗立派。能够成就一代宗师,自创武学乃是必要的,感受天道的宗师高手,则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

王雨鑫和龙秋影,一个宗师高手,一个即将突pò

宗师的高手,虽然都没有自创过武学,可天下的武术在他俩眼里,则都有着殊途同归的感觉。不同的武术之于王雨鑫,只是同样基础的不同变化,这才是战斗本能和乱打的本质,恰如一道菜肴,多点糖或者少点盐,只能让味道不同,菜肴还是那道菜肴。

相信就算号称天下最强四大武学——四大擒拿手,恐怕也只会让王雨鑫生出些许兴趣而已,绝对不会产生任何惊讶。然而眼前的这篇青云平步却让他惊诧莫名,更是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战斗本能自然而然的运转,不但记下了通篇的文字,更是开始在脑海里模拟着青云平步的施展。

青云平步的总纲便道:青云平步步青云,入体引气气自沉;风云为梯身为絮,百步回转会仙人。

武学秘籍的总纲大都会将武学的性质夸大,王雨鑫没怎么看过秘籍,可龙秋影却涉猎不少,看到这几句话后不免腹诽,照总纲所说,练成这青云平步,可以脚踏风云,扶摇直上,直接见到仙人了。这样的轻功还能叫轻功吗,应该叫飞才对,夸大的见过,可夸大到这个程度的却有点过了。

然而往下看去,两人的那点腹诽立kè

就当然无存了,因为接着总纲的便是这身法的修liàn

要求,那就是引气入体。到底什么程度算作引气入体,两人都没有个概念,可随后的解释却十分清楚,那就是:心无旁骛道自然。这个说法龙秋影或许还没感受,而王雨鑫却灵光一动,这可不就是宗师境界的感悟自然吗。说白了,要想修liàn

这个步法,必须达到宗师境界才行。

这苛刻的修liàn

条件,本身就是一个莫大的限制,试想闻名江湖的五大宗师,加上嘉恩和他王雨鑫,普天之下也只有七个人能够修liàn

这步法,这里面常寿修为倒退,还要再减一位。入门条件已经如此苛刻,这套身法有何独到之处,倒是让王雨鑫十分期待了。

通篇读完之后,王、龙二人发xiàn

,或许总纲所说并非夸大,甚至还十分含蓄,按照这篇身法所说,以感悟自然为基础,练成这套身法之后,不借外力便可扶摇而上,练到极致更加可疑遨游海外,任意驰骋。如果这是真的,那轻功卓著的方燕和项雪二人,简直只能说是跳梁小丑,不值一晒,这才是两人震惊的原因。

武功练到极致,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突pò

宗师境界受万人敬仰,达到先天至境更可以窥视天道。可一套武学就能让人成为陆地飞仙,这的确让人匪夷所思,先不说能不能有人练成,创出这套身法的家伙还能算是人吗?两人互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却没有疑惑,因为两人也从心底觉得这套身法并不似假的。

战斗本能固然神奇,可总也有个极限,模拟这套青云平步也耗费了王雨鑫极大的心力,虽然是站在当地,可王雨鑫却只觉得身心疲惫,烦恶欲呕。与龙秋影对视的当口,刚刚还因为吸收了山精而活力充沛的他,顿时就像被吸干了一般,神色十分萎靡。

龙秋影见状一惊,诧异问道:“你怎么了?”伸手在王雨鑫的额头上摸了一把,入手一片冰凉。

谁知王雨鑫却是笑笑道:“没事,或许……我们可以离开这里……就靠这青云平步。”

“啊?”

龙秋影没明白王雨鑫为何突然有此一说,还待再问,却被王雨鑫打断道:“你不用担心,我休息一会就好,你还是先吸取一滴山精再说,顺利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学这青云平步。”

对于王雨鑫的安排,龙秋影自然没有异议,点头应承。她来到石笋边上,有样学样的沾了一滴山精,想到王雨鑫刚刚痛苦的模样,决断似她也犹豫了一下,不过她不让须眉的气度还是让她飞快做了决断,滴了一滴山精入口。

接下来的一切就是刚刚的重演,只是龙秋影的功力不如王雨鑫深厚,对山精的吸收也并不高效,加上她元气初成,虽然是最亲和人体经脉的真气,可终究缺少磨合,突然入腹的山精立kè

发挥的药力,让龙秋影有些措手不及。拼命的催动元气炼化山精的药力,龙秋影甚至来不及运气护住心脉,顷刻间她只觉得五内若焚,身体更是被突如其来的热力烧的赤红,豆大的汗珠如雨般留下。

就在龙秋影感觉自己要燃烧起来的时候,突然阵阵清凉自头顶百汇和小腹丹田同时涌入,飞快的熄灭了她体内的熊熊烈火,本来霸道非常的山精药力,在两股清凉之气中和下,喷薄而出的只有阵阵暖意,烘得她好不舒服受用。在这股力量的帮zhù

下,龙秋影很快收摄心神,引到元气流转全身消化药力。在她的元气运转了一个周天之后,清凉之气顿时反客为主,牵引着她的元气不停游走,虽快却不急。

清凉之气飞快又准确的梳理着龙秋影经脉中的暗伤,再加上元气在后面的滋润,其速度更胜过自愈的百倍。龙秋影并未感悟到自然之道,当然没法将自身融入自然,是以不能像王雨鑫那样随意吸收周围的能量,这股清凉之气正是出自王雨鑫之手。所谓辛苦不知时日过,沉浸在吸收药力之中的两人,不觉时间过的飞快,比之王雨鑫快速吸收,龙秋影先是疗伤,再到吸收药力已经过了一个时辰,而就是这段时间,那一滴山精的药力也只吸收了不足三成。

为怕龙秋影像自己一样被药力所伤,又本着不想浪费的原则,王雨鑫在龙秋影的真气膨胀到临界点之后,立kè

以进入自然之道,直接控zhì

着清凉之气将剩余的药力吸纳过来,补充自己因为战斗本能带来的消耗。

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龙秋影在治愈身上旧患之后,便开始转化修为,元气从薄弱到深厚,短短一个时辰之内,龙秋影硬是吸纳了半甲子功力,到得最后,经脉被撑的隐隐作痛,这才作罢。

量变到质变,是一种蜕变过程,而蜕变往往伴随着痛苦。山精的霸道,龙秋影已经尝过,可却还不彻底,有着王雨鑫在旁护持,龙秋影的吸收本该有惊无险,奈何这种奇物的药力实在太过惊人,当龙秋影停止吸收之后,山精仍在发挥着作用,即便王雨鑫在旁牵制,可他俩却都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那便会龙秋影的修为。

一个修为只是临近宗师的高手,强行吸收山精这等天财地宝,其后果可想而知。这就好像一个口渴的人想要喝水,可他喝下的不是一碗,不是一盆,而是一缸,其结果出了撑死别无可能,即便一缸水浪费不少,却也不是一个人的胃口能够容纳的。龙秋影便是如此,山精带给她的好处十分巨大,同样她也要承shòu巨大的风险,而且这风险来的飞快。

停止了元气运行,可山精的药力依然发挥,虽然龙秋影有意控zhì

,但在这种催化作用下,她的元气突然不受控zhì

的快速运转,没运转一个周天,便激发了一分潜力,可经脉也胀痛一分,随时都有胀裂的可能。

龙秋影一惊,拼命的收束真气,照这样下去,她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经脉断绝。王雨鑫显然也发xiàn

了异常,本来有条不紊的清凉之气陡然加大几分,企图阻止龙秋影的元气运行,可这样一来,反倒给龙秋影造成了负担,这就像一场拉锯战,无论胜负都注定战场一片狼藉,而这个战场就是龙秋影的经脉。

这样一来,王雨鑫反倒不敢轻举妄动,他只能加快速度吸收掉山精,好解放龙秋影的负荷,自然之道运转道极致,混沌真气更是毫不保留的运转起来,他在拼时间,在龙秋影坚持不住之前,将罪魁祸首掐灭。

经脉的疼痛几次险些让龙秋影的意志崩溃,这样的疼痛更胜过凌迟,她知dào

一旦自己坚持不住,那便再也没有活命的可能,是以拼命的咬牙坚持,而蜕变就在此时发生。王雨鑫的在龙秋影的经脉内不遗余力的施展着自然之道,龙秋影的元气运转的同时也在不断寻找出路,比起撑破经脉,显然变化更适合共存,于是她的元气立kè

跟着王雨鑫的混沌真气运转起来。

不断的贴近王雨鑫的自然之道,然而就听到“啵”的一声轻响,王雨鑫的脸色陡然巨变。

第四百三十八章 殊途同归

王雨鑫脸色巨变,只因他内视到龙秋影的元气疯狂的涌动之后,陡然变成了静止,跟着仿佛消失了一般,逐渐变淡。说它消失也不贴切,准确的说,龙秋影的真气正在变化,变成了王雨鑫输入她经脉的清凉,变成了混沌真气。

这是什么情况?

王雨鑫心中狂震,他虽然不清楚混沌真气为何形成,但是其却是由玄冥真气、元气和龙秋影之前的真气所组成的,经过了王雨鑫的反复研究,这三种缺一不可,至少在他领悟了一生万物万物归一之前是这样的。可如今龙秋影在经脉即将崩溃的边缘,竟然将元气转化成了混沌真气,如此看来只有两种情况:其一,混沌真气并非如他所想,第一次出现就由三者形成;其二,龙秋影也领悟了类似万物归一的境界,这才不知不觉中出现了如今的突pò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还好些,至少龙秋影没什么大碍,可王雨鑫却知dào

这种可能极其渺茫。麻烦的是第二种情况,龙秋影吸收了山精,突pò

宗师境界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她虽然剑走偏锋,可毕竟是厚积薄发,底子深厚,再有王雨鑫在旁护持,相信巩固宗师境界必然很快很稳。王雨鑫在旁辅助,一是为了稳定山精的药力,主要还是不让龙秋影突pò

太快,否则很容易造成心境不稳,修为倒退都是轻的,走火入魔亦不无可能。

然而王雨鑫越是担心便越出状况,龙秋影如今的情况,突pò

了宗师不假,可领悟了类似万物归一的境界的话,那已经是濒临先天至境的门槛,这问题就大了。即便是王雨鑫奇遇连连,也在宗师境界停留了很久,又经lì

了与勒付恩一战,才算将宗师境界融会贯通,可饶是如此他也没信心立kè

冲击先天至境,不惜浪费山精药力以及震伤自己,勉强停留在宗师巅峰的状态。

想通了龙秋影可能的状况,王雨鑫愈加忧心,他决定强行震开龙秋影,将山精的药力逼出来,这样一来同样会伤到龙秋影,可却比这样下去要好的太多。想到便做,王雨鑫运起七成功力冲击山精,剩下的要护住龙秋影的心脉。以王雨鑫目前的修为,七成功力堪称沛莫能御。一击之下,龙秋影顿时呕出一口鲜血,喷在王雨鑫的身上,带着热力的鲜血浸透了他的衣裳,贴在皮肤上,立kè

将其烫伤。

可王雨鑫对此仿佛丝毫不觉,关切的看着龙秋影,内力源源不断的转化为元气输出到龙秋影的体内助其疗伤,而让王雨鑫惊奇的现象再度出现。他转化出来的元气输入龙秋影体内后,对方已经化为混沌的真气立kè

也跟着变为元气,几乎眨眼之间,龙秋影体内便换了一番情景。这现象让王雨鑫一呆,心中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龙秋影在元气的作用下,却渐渐恢复了神智,脸上闪过一抹喜色,虚弱的说道:“成了……”

什么成了?

王雨鑫的疑问还没出口,龙秋影便昏了过去,弄得他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可元气通过去之后,发xiàn

龙秋影体内真气运行的有条不紊,经脉也在元气滋润下渐渐修复,情况十分正常,王雨鑫纳罕了一阵。

看似无碍,王雨鑫也不敢掉以轻心,将龙龙秋影安置在石榻上,自己则在一边护持,随时应变突发状况。而在两人都安静下来的时候,王雨鑫也没闲着,分出一部分精力在脑海里运行着青云平步。踏归妹,履明夷,青云平步需yào

强dà

真气为基的同时,走的竟是八卦的步子,七步五卦走了一个方圆,脑海中突然感觉到一股清气升腾,使得他脑仁突突直跳,战斗本能的模拟也跟着结束。

目瞪口呆的回忆着刚刚的情形,王雨鑫突然觉得青云平步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玄异许多。与技击无数相似,轻功也有很多门类,像少林寺的陆地飞行术,乃是靠轻身来实现的快走,轻身的办法无非就是熟悉负重,快速奔跑,这种轻功是最粗浅的。更具技巧的有壁虎功、游墙功等,这类功夫对四肢的攀附能力有较高要求,随后也引入器械吸盘一类,也有内家高手辅以内力,这样一来有较多浪费,不免落了下乘。

还有一类,就是通常所说的上乘轻功,登萍渡水、踏浪无痕,这类轻功高来高走,起落无声,的确当得一个轻字,可对内力的要求也更高了。这种轻功是呼吸和运动配合娴熟的产物,外人看上去潇洒飘逸,可施展轻功者却必须一丝不苟,一旦分心气息走岔了,不免落了险境,方燕和项雪自是此中高手。

王雨鑫没系统学过轻功,倒是绑过沙袋练过气力,他在这方面并不是高手,靠的就是深厚的内力和战斗本能的模拟,一般情急之下他就只将真气灌注双腿,靠弹跳纵跃行走,倒是也比得上一般的高手,但是比起方、项二人的灵活多变,是很有差距的。

可不擅长不代表不明白,王雨鑫在轻功上面涉猎最多,他也梦想做个高来高走的大侠,但是轻功可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有所成就的,对天赋和勤奋的要去都极高,所以武林中高手不少,但称得上轻功卓著的并不多,这也是地甲门只凭轻功一项就跻身四门四府的一大原因。

闲话少叙,王雨鑫在轻功上面天资并不高,可着青云平步却在他面前打开了另外一扇大门,这种以深厚内力为基础的轻功无疑十分适合他,而当他模拟了一遍遍之后,他更是发xiàn

只要按照青云平步特定的八卦变化步法走,几乎就可以生出一阵清风,“风云做梯”并非空谈。本来变化繁复的轻功在此时王雨鑫看来,就好像一个个定式,他只要背下这些定式,就可以走出这天下至强的步子。

八卦变化何其反复,八个卦象相合便是六十四卦,而六十四卦再倍之,更有数千种变化,普通人不懂规律,要想记住数千个变化根本不可能。王雨鑫不是特别聪慧的人,要说记住也不可能,然而他却有一个利器,那就是战斗本能,用战斗本能记住几千个步法变化,实在是轻而易举之事,本该是青云平步最大的两个障碍,在王雨鑫面前竟然根本不是问题。

想通了这些,王雨鑫心头一阵惊喜,恨不得立kè

起来走一趟青云平步,可又放心不下龙秋影,于是再度探查了一番,发xiàn

情况好的出奇,放下了心,王雨鑫迫不及待的起身走到了洞穴中央。

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混沌真气快速运转,自丹田充盈于腿部,这是他以往的经验,真气灌注双腿不仅能纵跃更有力,控zhì

起来也更灵活。脑海中浮现了几个八卦方位,王雨鑫小心翼翼的依次踏了过去。有关八卦玄学,王雨鑫也跟张倾虹了解过一些,谈不上精通,可方位却是记得的。一次走了七步,脚踏七星,王雨鑫陡然觉得脚底生风,一股云气凭空出现,有若实质的将他托了起来。

这变化来的突然,王雨鑫心中一惊,真气稍散,难以为继,刚刚离地而起后便即落下,好在他升的不高,这一下只是一顿,倒并没多大伤害。虽然失败了,可王雨鑫却是惊喜非常,显然自己可以走出青云平步,只是需yào

一定的驾驭。调整了心情,王雨鑫再度将七星步走了一遍,这一回他有了心理准bèi

,甚至在这当口进入了自然之道。

自然之道体察入微,王雨鑫赫然体悟到了云气生成和流动的变化。青云平步虽然以步为名,却并不是单纯的轻功步法,它需yào

引气入体显然是很有必要的,因为王雨鑫察觉到在自己腾空而起之后,混沌真气外放,引动周围的气流形成了一个八卦形状的气场,将自己托了起来。这种武学,别说王雨鑫见所未见,就连战斗本能都找不到丝毫记载,不禁叹为观止。

可就在王雨鑫感慨的当口,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头重脚轻,身在空中翻转了半圈,大头朝下栽了下去。心中大惊之下,轻喝一声,王雨鑫立kè

放qì

了青云平步,改为虚空借力的法门,在空中顿了一顿,一个跟头翻了下去,稳稳落地。

到底是怎么回事?

落地之后,王雨鑫还在思索,却听到几声轻笑:“呵呵呵……你在耍猴子吗……”

王雨鑫闻言喜道:“你醒了。”说着就朝龙秋影走去。

“感觉怎么样?”

看着王雨鑫脸上的关切之色,龙秋影俏脸微红,却是佯作嗔怒道:“看你耍的高兴,也不管我的死活。”

王雨鑫愣了一下,随即惊慌失措道:“不……不是的……我……我看你……你……”磕磕巴巴的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眼见王雨鑫呆傻模样,龙秋影掩嘴一笑道:“什么你你我我的,我没事了,傻瓜。”

看着力龙秋影巧笑嫣然的模样说自己傻瓜,王雨鑫只是憨憨的一笑,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成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说着,王雨鑫已经主动握上了龙秋影的手腕,仔细查看仍旧状态大好。

龙秋影脸上布满了喜色,道:“我终于突pò

了宗师境界,而且领悟了我自己的道,我称之为——殊途同归。”

“什么?”王雨鑫脱口问道,不过随即他就反应过来,想到了龙秋影刚刚几经变化的真气,明白了什么叫殊途同归,原来这就是她的道。

呆了一下,王雨鑫又说道:“你的宗师道和你的武道看样子倒是十分契合。”

“嗯,我的道能够将真气变化成各种接触过的形势,对于隐藏自己十分有效,刚刚你走青云平步的时候我还试了一下,我可以把真气缓慢稀释,竟然能融入周围环境,就连你也没察觉到。”

想到自己练习青云平步时,龙秋影醒转,即便自己专心致志却也没发觉,王雨鑫对殊途同归之道立kè

有了心的认识。思索了一番之后,王雨鑫接连感慨道:“看样子,以后杀手之王的名号,要换个主人了。”

“哈哈哈。”龙秋影开心一笑道,“只是不知,能不能学好你那大头朝下落地式呢。”

第四百三十九章 意外发现

王雨鑫一听脸色微红,不过他控zhì

真气几乎一瞬就恢复正常,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个步法……嗯……不简单。”说着还给自己鼓励般的点了点头。

龙秋影见状哈哈大笑,突pò

了宗师境界的她,眼前已经打开了一片新天地,心境自然大好,虽然刚刚经lì

了一场惊险,却没给她太多影响,反而笑的中气十足。

王雨鑫被龙秋影笑的心下不爽,气道:“看样子你也不饿了,笑得这么大声。”

听他说完,龙秋影细一思索,反而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别说,折腾了这么久还真没觉得饿,看来那几根老虎姜作用不小。”说着,龙秋影咂摸了几下嘴,回味了一下刚刚吃下的黄精的甘甜味道。

“老虎姜固然是好东西,可也支撑不了咱俩这么久不进食,你不觉得饿多半还是那山精的功劳。”王雨鑫打击着龙秋影的遐想。

“如此也好,饿了就吃一滴山精,既能解饿又能增强功力,岂不是妙!”龙秋影笑眯眯的对王雨鑫说道。

“一点也不好,似山精这等天财地宝,多食反倒有害无益,我们吃了一滴已经是莫大的造化,可不敢再打主意。况且只靠山精度日终究不是办法,既然我们发xiàn

了山精和青云平步这等奇功,显然是天不绝人,我们也得抓紧时间离开这里才是。”

龙秋影知dào

王雨鑫说的有道理,她倒也不想一心寻思,可一想到出去之后还要面对无穷的争斗杀戮,饶是她杀人如麻,也不禁感觉疲累,暗叹了口气,连方才愉悦的心情也冲淡了不少。

王雨鑫自然察觉到了龙秋影的变化,还道她觉得逃生无路,立kè

安慰道:“不用担心,刚刚我在练习青云平步的时候,发xiàn

一个有趣的地方。”

说着,王雨鑫一指自洞顶垂下的钟乳石,继xù

道:“那个上面,好像有处裂缝,虽然不大,可空气却新鲜许多,里面或许有什么玄机,没准直通上去能够到达地面也说不定。”

龙秋影顺势望去,这个洞穴在整个迷宫中算是最大的一个了,洞顶距离地面少说也有四五个人高,以她的眼力看过去也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片,根本没发xiàn

什么裂缝。这个高度,他俩施展轻功的话也能够到,可这个洞穴四周十分滑溜,并无可攀援的地方,当中的钟乳石或许可以攀援,但是要想爬上去用力却万万不能。

发xiàn

了这些,龙秋影不禁问道:“这里这么高,就算能上去,我们又能做什么,以我二人目前的修为,隔空的掌力恐怕也达不到震碎洞顶的程度。”

王雨鑫闻言却是胸有成竹的笑道:“所以我们才要练好青云平步。”

“风云为梯身为絮?”龙秋影脑筋一转,便说了出来。

“没错,刚刚我走了一遍青云平步,发xiàn

这套步法果然能御气凌空,如果把它练好,履气为梯,在棚顶打开一个缺口也不是不可能啊。”

王雨鑫所说让龙秋影一愕,心下思索着各种可能,发xiàn

王雨鑫所说的竟然是个不错的办法,可她还是不无担忧的说道:“可这青云平步不知要学多久,只怕……”

龙秋影话没说尽,但是只怕什么,两人却都清楚。这个时候,王雨鑫的乐观性格又体现无遗,他自信说道:“如此我们更应该抓紧时间不是。”

被王雨鑫的自信感染,龙秋影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所谓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两人困在洞穴之中,起初还计算着时间,后来已经没有了概念,只是专心练习着青云平步的变化。这套步法果然不愧为轻功绝学,两人深厚内力打底,入门倒是极快,可随后的学习却愈发觉得艰难。青云平步变化繁多,要想维持身体浮空不落,非得不断踩踏方位不可,然而要做到不间断不重复,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王雨鑫靠着战斗本能的记忆,勉强可以走到五十步,这之后便再难为继,不是真气出岔,便是方位踏错,总之五十步是一个门槛。而龙秋影也不相仿佛,依靠强记,可以走到三十六步上下,这也是她头脑比王雨鑫好太多,否则以王雨鑫的资质,恐怕二十步都是极限了。

就这样累了便歇,休息好了便练习,两人一刻不停的习练着,中间两人也去了其他几个洞穴寻找食物,那山精他俩是不敢轻动的,之前两人运气都不错,这才没有落到万劫不复的境地,此时居安思危才知dào

惜命。他俩寻找食物倒也有些发xiàn

,原来这个存有山精的洞穴距离之前与嘉恩遭遇的洞穴竟然十分近,中间只隔了一个小洞,如此一来,两人倒是把这个歌迷宫洞穴都走了一圈。

靠着寻找到的稀少的食物,两人又挨了许久,这一日,王雨鑫正练习着步法,临近第五十步时,他狠一咬牙,赌气般的将体内真气毫无保留的喷薄而出,试图借上最后一股力,然而结果却并不理想,平稳踏到五十步后,他就觉得真气一泻,向下直直落去。

龙秋影在一旁关注王雨鑫的情况,踏过五十步之后,王雨鑫已经在七米左右的高空游走了一圈,若是以往,他即便一步踏空也能安稳落地,可这一次他直挺挺的落下,毫无反应,就好像后劲不足。龙秋影直觉得不对,几步上前,下意识的踏出青云平步跟了上去,半空中稳稳接住了王雨鑫就待落地,然而此时王雨鑫正发泄般的将混沌真气外放而出,周围的气息激荡,龙秋影虽然接住了他,可也受到了混沌真气的影响,身形不由被狠狠带偏。

王雨鑫的真气何其强横,饶是龙秋影有所突pò

,也难以自持,这样下去两人势必得摔个七荤八素,情急之下龙秋影陡然运转了她的宗师道——殊途同归。

元气转化为混沌真气的特性,两种性质相同的真气立kè

交融在一起,本来还将龙秋影吹歪的真气立kè

犹如一片海洋将其包裹住,而龙秋影就是那入海的蛟龙,大有海阔任驰骋的威势。陡然的变化让龙秋影一阵舒泰,脚下方位连踏,往日还有些晦涩的步法此时竟然走的十分顺畅怯意。

脚步越来越快,转眼间,龙秋影抱着王雨鑫踏出了三十步上,而借着这股畅快感觉,她更是肆意挥洒,少顷竟然多走了三十余步,本该接住王雨鑫下落的她竟然越走越高,离地八米,竟然还行有余力。

发xiàn

这情况的龙秋影还来不及喜悦,心底生出不妙的感觉,娇喝一声收了身法,以自己的轻功纵跃下来,落地就是砰的一声,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人都有些发晕。

“刚刚是怎么了?”王雨鑫身在空中的时候是为了发泄,可龙秋影救他的时候就已经冷静下来,当然见识了龙秋影踏出六十步,浮空八米的事实,不由震惊问道。

王雨鑫不知就里,龙秋影比他还要糊涂,愣了半晌,这才道:“我也不知dào

……可是……我刚刚……好像成了……”

成了,踏出六十步,突pò

了她的瓶颈太多,这种成功实在让人惊讶,可两人却都有种如在梦中的感觉,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并非真实。

“可是,你怎么就突然突pò

了?”王雨鑫冷静下来,不由追问道。

龙秋影沉下心思,仔细回忆着刚刚的感觉,说道:“我接住你的时候,你的真气太强,险些将我带偏,我就施展了殊途同归,于是就感觉阻力全部消失了,下意识的走着青云平步,然后就走到那了。”

两人都是聪明人,话一说开便即明白过来,同时浮现难掩的激动,叫道:“原来如此。”

“风云为梯身为絮原来是这么个意思。”王雨鑫惊喜叫道,“怪不得之前行走都感觉阻力重重,看来我们的理解都错了。”

“嗯。”龙秋影点点头表示赞同,“风云并非云气,指的是自身真气,鼓动风云,以自身真气为阶梯,驰骋其中才能尽量减少阻力托起身体。我的殊途同归转化为你的真气,在你的真气之中自然驰骋无碍。”

“看来这篇青云平步并不是让宗师高手习练的,恐怕只有先天至境的高手才能有如此磅礴浩瀚的内力了。”王雨鑫感叹着说道。

“或许这是一篇先天至境高手踏破虚空成就仙人之境的功法也说不定。”龙秋影突发奇想的说道。

王雨鑫闻言一愣,随即苦笑道:“踏破虚空,太过飘渺了,我们现在能踏破这洞穴就足矣了。”

龙秋影忽然笑道:“踏破洞穴也不是不可能,之前我们只是单独习练这套步法,今日一看,或许要想功成,非得我们两人配合才行。”

“如此甚好。”王雨鑫哈哈一笑,豪气陡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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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雪山,虽然被冰雪覆盖,可高原地带也有天赐的生物,牦牛羚羊便是这里的产物,而生活在这一带的牧民多以此两物为生,这两样生物浑身都是宝,卖给中原的商旅,能给当地牧民换取生活的必需品。在这苦寒的塞外,有多少家当都不及有一大批牛羊,能够拥有十数头牦牛羚羊,已经算是大户了。

景胡尼最大的梦想就是拥有自己的牛羊,可他自小便是孤儿,由其他的牧民收养长大,过得却是一直替人放牧的日子,作为牧民里的一个好小伙子,景胡尼是把放牧的好手,他总是对自己说,如果自己能有几头牛羊,一定会成为牧民里最富有的人。

事实也是如此,景胡尼十分擅长追逐牧草,他放牧的牛羊总是长的最健壮的。赶着阿叔的九头牦牛,景胡尼心中盘算着开春之后的收入,阿叔承诺他只要这九头牦牛能够经过一个寒冬,每头都增长十斤,便卖给他其中一头,这是景胡尼梦寐以求的事情。

眼看就要开春了,以景胡尼的眼力,这九头牦牛距离增长十斤还有段距离,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景胡尼心下患得患失,脑海里竟然不断出现了一个地方,被当地人称作魔鬼栖息地的死亡谷。

据说那里是一个水草肥美的地方,可族里的传说却无一不诉说着那里的恐怖。年轻人最大的优点和魅力便是热血,虽然明知dào

死亡谷充满了危险,可景胡尼还是不由自主的想着,或许自己是幸运的,而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其实没有发xiàn

,自己已经向着死亡谷的方向走了好远。

第四百四十章 破土而出

希望是一个很玄妙的东西,没有希望,人就仿佛没有思想的虫豸,僵硬麻木。而希望能给人以生机、目标,甚至克服一切困难的勇气。我们赞美希望,将其奉为最伟大的存zài

之一,因为即便最卑微的人,只要有了希望,都可以获得新生。

然而之前一直强调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是矛盾的,哪怕能够给人憧憬和动力的希望也不例外,有了希望固然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和动力,可人这种生物,往往会在这种情况下犯错,忽略了未知的甚或是就在眼前的危险。

死亡之谷的传说并非空穴来风,久在塞外的牧民常说:微小的动静都可能引起大雪崩。世间的道理大抵相通,传言说的太久,即便不是最真实的,也不可能完全是假的。在塞外长大的景胡尼自然也听过这句话,可在草肥水美的诱惑下,他显然选择性的忽略了死亡之谷的危险。

虽然没去过死亡河谷,可那里的方位他却是知dào

的,牧民中还流传着这样的话:要想避开危险,首先得知dào

危险在哪里。对于这个魔鬼居所,人人敬而远之,自然不想误入其中。然而一路朝着河谷方向走去,景胡尼却觉得魔鬼栖息地的说法并不那么准确了,因为随着目标的接近,越来越多的牧草呈现在眼前,让景胡尼本来还有些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真是好大一片天然的牧场啊。”远远的距离河谷停下,景胡尼发自内心的感叹着,“这么一大片牧草,恐怕足够养活整个部族的牛羊了。”

眼前天蓝雪白,草肥水美,一番宁静祥和的景象,无疑能激发每个人心底的怯意,景胡尼终究还是记挂着那些恐怖的传说,驱赶牛羊远远的停在河谷外面,享shòu

着久违的宁静。

将一旁的积雪堆的厚实一些,景胡尼坐了下来,居住在塞外的人,早就学会了对冰雪的利用,这个位置温度较高,景胡尼可不敢坐在地上,弄脏了衣物不怕,弄湿的话却是大麻烦,在这冰天雪地里,衣物潮湿简直是致命的。

轻拍着手脚,景胡尼抓紧时间休整,他是族里放牧的好手,可赶着牛羊走了这么久,依旧有些吃不消,可看着牦牛和羚羊正享shòu

着肥美的水草,景胡尼心中的那点疲惫感也飞快的消散。他喜欢看牛羊吃草的样子,咬断、咀嚼、咽下,几个简单的动作不仅代表着牛羊胃口好,更说明它们没有生病,在这种环境下,生病的牛羊最终的命运只有被放qì



闻着草香,看着牛羊啃食,景胡尼打从心底觉得一阵安逸,心中憧憬着有了自己的牛羊后的美好生活,随手揪起一片草叶含在了嘴里。他喜欢闻草香,同时也很喜欢将其咬在嘴里的青涩味道,越是新鲜青涩越是说明其质量上乘,牛羊自然越爱吃,他对青草味道的痴迷还要胜过吃肉。

牛羊四散吃草,景胡尼则看向了远处,比起他选择的地方,越接近河谷的地方,草木便越是繁茂。距离不是量出来的,而是比出来的,看着远处的牧草,景胡尼突然产生了何不去那里的想法,而这个危险的想法并没有被排斥,反而像轻轻的呓语,不断的催促他去执行。

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也不知是否真的被魔鬼所召唤,景胡尼吐出嘴里的草叶,猛的站起身,嘴里发出一堆呼噜噜的叫声,驱赶着牛羊向他眼里更好的放牧地点走去。

一旦走出第一步,后面的事情会简单很多,有时候甚至是不由自主,因为陷阱往往就是出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景胡尼赶着牛羊到了他刚刚选中的地方,立kè

就看到了深处更好的所在,只是犹豫了一下,便又往里走了几分。就这样本来心里的几分惧怕,早就被肥美的牧草所取代,景胡尼慢慢的走进了死亡河谷。

河谷里的水草其实都差不多,可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婪的念头一出,景胡尼恨不得将整个河谷都走个遍。然而就在他还要深入的时候,却感觉周围的空气陡然变得稀薄起来,景胡尼心下蓦然一惊。

高原空气稀薄,常年生活在这里的人对氧气的需求会自然的变低,直到适应这种空气位为止。景胡尼自小在昆仑山附近长大,早就适应了这样的气候,可是需求低往往都代表着对环境变化更敏锐,周围空气陡然变的稀薄,立kè

让景胡尼心下一紧,脑海中首先闪过的便是死亡之谷的魔鬼传说。

思想永远是最快的,景胡尼想到了恐怖的传说,想到了自己身处何地,可要想立kè

脱离险地却不是他能做到的,饶是他身体素质比之中原的百姓好太多,依然只是个普通人,就算以凌雪的轻功仍然是死里逃生,更何况是他。

发觉空气变化之后,景胡尼拔腿就跑,同时嘴里还在呼噜噜的呼喝着牛羊跟他一起跑路。他能提前反应,牛羊吃草吃的正欢,听到他的招呼再做出反应,哪能来得及,况且即便是他也没跑出两步,便发觉天地瞬间一暗,跟着一股隆隆之声响彻耳畔。景胡尼下意识的向声音来处看去,迎接他的却是耀眼的白光。

我要瞎了,景胡尼所有的念头只是这一个,那白光耀眼非常,瞬间让他失去了视觉,随后隆隆的震响然他的身心都是巨震,就仿佛魔鬼的咆哮,夺人心魄。在这种情况下,景胡尼立kè

就失去了所有意识,哪怕他再想逃跑,却也无能为力,可在他失去意识的刹那,他却清晰的听到一个呼喝之声。那就是魔鬼的叫声吧!景胡尼如此想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景胡尼感觉到一阵清凉,跟着就有人在拍打自己的脸。意识渐渐恢复,他首先感觉到脑海隆隆震响,整个身体也麻木难当,不由下意识的想到:我死了吗?

他缓缓的挣开双眼,眼前一片白茫茫,耳朵里嗡嗡作响,当真是有眼不能视,有耳不能闻。这是地狱还是天上?景胡尼如此想着的时候,他的视觉和听觉则在慢慢恢复,耳朵里除了嗡嗡声,终于有了其他的声响:“醒醒,你怎么样?”

这是男人的声音,是鬼差还是神的使者?景胡尼想着,眼里也渐渐多了色彩,可入眼的景象却吓了他一跳,一个黑乎乎的脑袋现了出来,景胡尼吓的想要逃走,可他的身体只是微微的动了一下,就感觉麻木难当,不由抽搐了几下。

“你醒了!”黑乎乎的脑袋发xiàn

景胡尼动了动,竟然还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这应该就是魔鬼了吧,还真够难看的。景胡尼心中默默想着,嘴唇翕动着想要说话,可沙哑的声音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之说了一个字:水。

“你要喝水?”黑炭头愣了一下。

接着就开始四下寻觅,然后有些为难的抓起了一个雪块放到景胡尼的面前,说道:“只有雪水了,包含。”说着,和他的脸一样黑的手掌握拳,不停的搓动,那雪块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而从他拳心出漏下一溜清水。

水滴在景胡尼干涸的嘴唇上,传来了一股清凉。雪水入腹,如同一剂良药让景胡尼的精神为之一振,他的视线更加清晰,听力也恢复了很多,双眼终于聚焦,他看清了眼前的黑炭头,这人虽然看上去丑陋,却并不如何可怕。

“你是谁?”沙哑着嗓子,景胡尼虚弱的问道。

“在下王雨鑫,这位小哥怎么称呼?”黑炭头见景胡尼说话立kè

说道。

“你是……人?”景胡尼听罢,还有些不敢肯定的问道,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中原人?”

这下黑炭头皱眉不爽道:“小哥怎地骂人,我不是人还能是鬼?”

他话刚说完,旁边一个清脆的女声没好气的说道:“你现在这副尊容,比鬼也好不到哪去。小哥别怕,我俩都是中原来的,误入此地,正想赶回中原。”

听到这个声音,景胡尼没来由的觉得一阵好感,转眼望去,发xiàn

竟是一个美貌的少女,心中一动,暗道:那黑家伙果然不是魔鬼,魔鬼怎么能和这天仙一样的女子在一起呢。

呆呆的看着女子,景胡尼本有些虚弱的脸上闪过一抹红晕,可在他常年日晒显得黝黑发红的脸上却并不明显。有了那一缕雪水的滋润,景胡尼感觉力qì

渐复,挣扎着坐了起来,打量了一下四周,是昆仑山没错,可是距离刚刚的河谷却已经有一段距离了,看来自己没死。

“我是怎么了?”景胡尼想到了刚刚的白光,看向女子问道。

“哦,我们二人是来此览胜的,刚刚经过这里听到一声巨响,走过去一看发xiàn

你昏倒在那河谷中,觉得不对就把你抬了出来。”女子简单的解释了一番。

这黑炭头和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王、龙二人,话说他俩在洞穴之中找到了配合使用青云平步的方法之后,立kè

演练,不出几日两人便习练的十分纯熟,王雨鑫依靠战斗本能记忆步法,而龙秋影则用殊途同归营造气场。两人配合无间,竟然在最后环绕洞穴游走十数圈而不落。然而这青云平步也着实消耗内力,饶是他俩都达到了生生不息的境界,仍然难以持久,不过只是这种程度已经足够了。

最后一次,两人修正到最佳,王雨鑫也用一些原本盛装药物的瓷瓶装下剩余的山精,这才准bèi

突pò

洞穴。早前几日,两人也研究过洞顶的缝隙,发xiàn

的确有突pò

出去的可能,是以两人运起青云平步,飞快来到缝隙前,浮空不动,而王雨鑫则运起十二成功力的降羽掌法,将那缝隙一举破开。

与两人所料毫无二致,洞穴打开之后,土层雪层便即掉落,可意wài

也在此时发生,王雨鑫震开缝隙之后,紧连着的钟乳石陡然倒塌,不只是他开出的缝隙,整个洞顶也都坍塌下来。这个变化出乎意料,王、龙二人顾不上调整,青云平步运到极致,逆着雪土掉落而上,凭借一股狠劲和两人跨越宗师的境界,居然一路势如破竹。

然而他俩好像都忘了,外面就是死亡河谷的所在,刚刚破土而出,还没来级的高兴,立时就感觉周围有异,跟着一道横亘天地的巨大闪电陡然劈向了两人。

第四百四十一章 重返中原

接连的变故让两人应接不暇,好不容易脱困而出,竟然就引发了久违的雷电,当真让人猝不及防。

然而王、龙二人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当初王雨鑫依靠御气成形,莫名其妙的引开天雷,此时发觉雷电既成,他恼怒的同时,心底也迸发出一股豪气。一个人被打压久了,一旦翻身自然会强烈的反抗,而他功力暴增,更是学会了卓绝无双的青云平步,自信是不缺的,于是眼见雷电形成,他立kè

爆喝声:“开。”凝气于掌,朝雷电虚劈出去。

虚劈的掌力形成了一记肉眼可见的掌刀,迎上了凭空降下的雷电,碰撞毫无声息,两团有若实质的能量相继湮灭,仿佛两团空气相遇,根本带不起一丝波澜。然而寂静只持续了刹那,无形之中陡然向四周爆fā

出强力的冲击波,瞬间席卷了整个山谷,而景胡尼便是受害者之一。

不过景胡尼还算是幸运的,他发觉异常的位置和发生爆zhà

的所在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如果王雨鑫和龙秋影晚出来一时片刻,他说不定已经走到两人附近,那样的话,受到的波及就非同小可了,他驱赶的牦牛和羚羊就是榜样。

在这一击发生的爆zhà

下,王雨鑫早将龙秋影护在身后,而他虽然首当其冲,却是好那水缸般粗细的雷电拼了个旗鼓相当,受到爆zhà

的影响自然不如想象的大,不过他毕竟处在前沿,猛烈的爆zhà

以及四处散逸的电劲立kè

就把他整个人烧了个焦黑。而那些牦牛和羚羊,非但没有王雨鑫的实力,连景胡尼这样下意识的自我保护都欠缺,被冲击波击覆盖,瞬间便绞碎在风里。

冲击波的威力惊人,即便景胡尼下意识的跑开,依然被吹飞,这时候他的身体素质就体现出来了,被吹飞之前已经震晕的他,听到的爆喝便是王雨鑫发出的,跟着被一路吹飞则早就没有了知觉,登时被甩出了几百米外。

与雷电势均力敌的王雨鑫心怀大畅,还是龙秋影细心,发xiàn

了绞的粉碎的牛羊,以及身不由己的景胡尼,拉了王雨鑫就朝那人赶去,倒不是多珍惜这人的生命,他俩身处昆仑雪山当中,倒是亟需一个向导。

确认了景胡尼无恙,王、龙二人也算松了口气,至于之前龙秋影说的谎,实在也是不得已,毕竟要说自己击碎了雷电,恐怕眼前这小子得发疯不可。

简略说了自己的来历,龙秋影立kè

问道:“这位小哥,我俩虽是来此览胜,可却不小心迷失了方向,不知你是否方便带我们离开此地……”

听着龙秋影的问话,景胡尼晕晕乎乎的站了起来,他的身体还十分的麻木,此时站起来已经十分勉强。也不知dào

他这晕乎是因为被雷电震的,还是他眼前这个天仙般的人儿吐气如兰给吹的,总之他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些发烫,不敢直视龙秋影的面容,只是漫无目的的四下打量。这一打量不要紧,龙秋影话还没说完,他就立kè

一声惨叫,双眼一翻,再次晕了过去。

急救的方法王雨鑫也略知一二,可景胡尼这副模样却让二人一阵惊慌,实在不知dào

他是受了什么刺激。把脉、掐人中、推宫过血……总之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这才把景胡尼救醒过来,可这小子刚刚苏醒,便即痛哭失声,喊道:“我的牛啊……我的羊啊……我的命啊……”说完就又晕了过去。

王、龙二人这下明白了,景胡尼是看到了满地血肉皮毛,知dào

牛羊遭了不测,这才受惊过度晕眩过去。知dào

了原因,自然就有办法,再次将景胡尼唤醒,还没等他反应,龙秋影从发髻上拔下一根珠钗,这珠钗通体金黄,乃是由纯金打制,上面镶着的一颗龙眼大小的玉珠十分夺目,珠子上似乎还有雾气缭绕,即便不懂珠宝的人,也肯定会不会怀疑这珠钗价值不菲。

取下珠钗后,龙秋影将其递到景胡尼眼前,说道:“你的牛羊,我买了,这个钗子够买你几十头牛羊的。”

龙秋影的话让王雨鑫和景胡尼都是一愣,这根钗子自从王雨鑫认识龙秋影以来,便见她一直带着。王雨鑫曾经也算富户,金银珠宝过手不少,自然瞧得出真跟珠钗不一般,虽然及不上金满堂拿出来的东海寒贝母珠串,却也是难得一见的珍宝。龙秋影能够随身携带,显然这物事的意义不小,可她竟然随手送人,王雨鑫见状不由出声提醒道:“你真要拿它送人?”

龙秋影白了王雨鑫一眼道:“什么送人,说好是买那些牛羊的。”

“可是,这东西对你来说……”王雨鑫还想说下去,却被龙秋影截断。

“钱财乃身外之物,况且……”龙秋影说着狡黠的一笑,冲着王雨鑫眨眨眼道,“你会给我卖更好的吧。”

王雨鑫闻言一窒,回想与龙秋影相知以来,非但没送过她什么东西,反而一直带着她奔波逃命,心中不由生出一阵阵愧疚,立kè

说道:“当然,我会让你戴上天下最美丽的珠宝。”

说着,王雨鑫不由想到了当初那条寒贝母珠串,想着要是当时拿了,配龙秋影简直是完美,看来以后得让那个奸狡的金胖子出出血才行。

正在王雨鑫胡思乱想之际,龙秋影已经将珠钗塞到了景胡尼的手里,说道:“珠钗买你的牛羊,可好!”

虽然是商量的话,可龙秋影的口吻却是让人不容置疑的语气。景胡尼呆呆的看着手里的珠钗,上面还有龙秋影手掌的余温,脸上更加红了,傻傻的说道:“这……这太贵重了……我没有那么多的牛羊给你。”刚刚龙秋影说珠钗价值几十头牛羊,景胡尼就信了,一边心痛牛羊都死掉了,一边也惶恐于龙秋影的阔绰。

可谁知龙秋影却摇了摇头道:“多出来的我也不要了,只要你给我们带路离开这里,这根珠钗就是你的了。”

景胡尼愣愣的看着龙秋影,想不到她竟然提出这个要求,反应过来之后立kè

把珠钗递了回去,淳朴的说道:“我给你们带路,可不敢要你的东西。”

景胡尼的举动反倒让龙秋影有些意wài

,她突然觉得这个小子单纯的有点傻气,他这么一推辞,龙秋影反倒不愿意接过了,板起脸色说道:“你若不要,那便丢了去,给出的东西我也是不回要的。”

这种激将的法子对付一般人或许不够,可用在景胡尼这种淳朴的牧民身上,却是十分有效。看到龙秋影好像生气了,景胡尼没来由的一慌,他可不敢也不忍让这个仙女样的人儿生气,连忙应承,二话不说就给两人做起了向导。

向导不是什么职业,可一个号的向导无疑是出行的利器,景胡尼正是这样一个向导,敬业又专业。他自小就在雪山脚下长大,追逐牧草的生活几乎让他走遍了大半个塞外,领着王、龙二人一路东南而行,这一走就是数日。死亡河谷算是在昆仑山的腹地,王雨鑫来的时候直接跳崖进入河谷,走出来之后才知dào

河谷有多长,而昆仑山覆盖又是有多广大。

经过了几日的相处,双方彼此也慢慢熟识,王、龙二人知dào

了景胡尼的遭遇,知dào

死去的牛羊是他替别人放牧的,不免生出同情。而龙秋影则更加喜爱这个淳朴非常的孩子,一路上千叮万嘱回去赔人家牛羊的时候,只拿金钗抵账就可以了,至于那个珠子,景胡尼自己留下做营生,买上几十头牛羊自己过活更好。

七日之后,三人终于脱离了雪原的覆盖,见到了大片的葱郁。看到了久违的颜色,王、龙二人不由生出一阵劫后余生的喜悦,心情一下子也畅快了不少。

“这里就是川藏了,再往东一直走就是入川的路,我只知dào

那里很热,却从来没去过,后面的路我也没走过,不过你们遇到藏民问路应该就能找到了。”景胡尼尽着向导的责任,却对自己没能帮zhù

两人到底有些不好意思。

龙秋影见状,同情之心又起,说道:“谢谢你景胡尼,没有你的帮zhù

我们肯定要迷失在山里,你何不与我们一起去中原见识见识,那里的世界可比冰天雪地的塞外好的太多了。”

景胡尼这次却是坚定的摇了摇头道:“不,族人说中原人都很聪明,我去那里会被骗的。况且我走了这么多天,阿叔该着急了,而且我还要赔阿叔的牛羊。”

看到这个孩子前所未有的坚定,龙秋影暗叹了口气,知dào

自己的劝说无效,只好再次叮嘱道:“那姐姐跟你说的话,你可记住了?将金钗赔给你的阿叔,珠子留下和过往的商人换牛羊,千万记住不要被骗了。”

“景胡尼兄弟,我这里有一瓶行气沸血丹,塞北苦寒,你也要多加小心。”王雨鑫这时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了过去。

景胡尼刚要推辞,却被龙秋影喝止道:“拿着,大哥大姐身无长物,这东西虽然是药,却可以活跃血气,若天气寒冷抵受不住你就吃一颗,对你有益无害的。”

景胡尼闻言便不再推辞,郑重的接过瓷瓶,点点头道:“龙姐姐,王大哥,你们都是好人,我会想念你们的。”

王、龙二人都是江湖儿女,没那么多婆婆妈妈,尤其是龙秋影,冷血的影杀哪会有太多的感情流露,可自从与王雨鑫相许之后,她的感情仿佛日益充沛起来,是看着景胡尼竟然有些不舍,不过分别在即,龙秋影却好不拖泥带水,向景胡尼一抱拳道:“他日若再相遇,姐姐请你吃江南最好吃的东西。”

王雨鑫拉着龙秋影,冲着景胡尼一点头道:“走了,兄弟。”说罢,两人展开绝世轻功,向远处飘然行去。

景胡尼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施展轻功而去,没见过这等武功的他心中惊叹着:大哥大姐果然是神仙般的人物,竟然还会飞。

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景胡尼从怀中掏出那根珠钗,连同手里的瓷瓶一起捧着。虽然答yīng

了龙秋影,可景胡尼还是撒了生平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谎言,他并没有将珠钗赔给阿叔,也没有将其变卖,而是珍藏了终生,并传给了自己的儿孙。

在景胡尼后半生,他的儿孙和族人都知dào

这个平平无奇的老人有过一次惊心动魄的历程,他误入了恐怖死亡河谷,却奇迹生还,结识了一对神仙般的男女。这个故事只是景胡尼自己的诉说,别人无从判断真假,唯一能作证的,只是一个瓷瓶和一根珠钗。而这两样他传给儿孙的物事,却演绎出了另外一个传奇。

第四百四十二章 茶寮

川府之地,古来便有天国之称,其四周环山拱就,民丰物阜。蜀锦之秀美精致享誉天下,即便是帝王之家,也不多见此物,天府之国的美称,由此可见。

此地如此富庶,自然是兵家必争的所在,可川府乃是盆地,四周环山,入川仅有剑阁蜀道可行,而蜀道极其险峻,若要强攻是绝难的。三国时期魏的人数是蜀的五倍,大兵压境依然不得寸进,被姜维固守剑阁,损失惨重。其后才有邓艾偷渡阴平,直取蜀都,可即便这样,到达蜀都的时候,出发时的万余人也仅存两千余,蜀道之险可见一斑,古人更有蜀道难于上青天的感言。

宋时金兵虽然剽悍,可北方大部分战场由于战线太长,加之起义频繁,前线战场都在河南一带反复拉锯,入蜀只能是奢望。不过即便金国能够入主中原,只怕对于川蜀也只能抱持者同化的态度,真要强攻只怕不是金国的奇兵能够做到的。远离战祸,川蜀一带自然享shòu

着难得的平静。

古来长途跋涉,军机情报以及信件往来,都是有朝廷设置的驿站经手。然而驿站是朝廷部门,专门为朝廷服wù

,而普通百姓若想使用是万万不能,所以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花钱雇人,一种是亲力亲为。第一种久而久之就演变成了镖局,这里暂且不表;第二种则费时费力,而且很危险。

俗话说山高定有怪,岭峻必成精。精怪之谈尚且飘忽,可山高水险的却很容易滋生一些特殊的营生,那便是盗。山贼水匪这种无本买卖,自古便有,而且仿佛还很兴盛,越是偏远的地带,越是不太平的所在,盗匪越多,这也形成了一种绿林文化。

经常听到一句话,叫盗亦有道,这个道其实最初并非指的道义,而是规矩,意思是强盗也要有规矩,这个最基本的规矩就是图财不害命。试想抢劫必杀人,时间久了传出去,谁还敢在这个地界上行走,那生意也就没了,盗贼也是需yào

口碑的,保全性命就是一种口碑,久而久之盗亦有道也就成了如今的解释。

盗匪对名声看的比很多人还要重些,这是他们营生的资本之一,于是很多做大的盗匪,在抢劫之后,还会护送一程,算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一来给双方都留点后路,二来也是告sù

附近山头的同行,这票哥们儿我劫下了,兄弟们卖个面子,小弟谢过,这也是变相的保镖。

对于这样的面子,除了生死世仇,几乎同行们都会给的,毕竟都是刀口上混饭吃,难保他日不会让别人卖个面子给自己。所以久而久之,有些山贼有了资本,就发展成了正儿八经的镖局,靠面子大过靠拳头,这种现象也是很常见的。

话说回来,山贼的护送多是出于规矩或心情,这种护送也不会太远。山贼也是规矩严苛的行业,面子在自己的地界上有用,一旦过了界那就得小心了,所以一般的大道上设驿站,而小路上则会有一些简陋的茶寮饭店,专供过往行走的人方便,这些茶寮饭馆也多和附近的山头有些交情,算是个暂时和平的所在,山贼的护送也大多会到这里停止。

以往听说的江湖,饭店酒楼是最危险的地方,武林人士斗殴寻仇都爱在这种地方,其实不然。能够开得起饭店酒楼的,哪个不是上下打点底子深厚的主,不说背后有官府撑腰,即便自己豢养的打手也都是硬点子。

在太平盛世,朝廷的力量就不是武林人士敢碰的。而乱世呢,能有一个平安歇脚的地方已是极为难得,所以若非外敌压境,基本上这种地方都是比较太平的。若有人敢闹事,即便朝廷的力量不够用,一般的武林人士也都会打抱不平,至少和店主人混个交情,日后常来常往也都方便的多。

说了这么多杂谈,我们的故事就着落在川南的一个叫临天的小路上。这条路并不如何曲折,取了这么个大气的名字,只因为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就能到达一个叫临天的小镇,这个临天可不是临近天子,而是临近天府的川蜀,临天镇是进入川蜀的最后一个小镇,过往行人休养整备都在此地,以至于这个小镇虽然不大,却是十分热闹。

出了临天镇,沿着临天路向南,百里外才是下一个镇子,这个镇子的规模不大,而且地处偏僻,所以过往的人如无必要,宁可贪黑赶路,也要尽快赶到临天镇。这样一来这条临天路就显得十分漫长了,所以路上有一个茶寮就显得十分重yào

而必要了。

于是一个茶寮自然而然就出现了,何时出现而又是谁所建的,这些都不重yào

,也根本没人关心,重yào

的是这里有好喝的茶水酒水,还有香喷喷的馒头肉饼,这就已经足够。

虽是初秋,天气仍然炎热,在川蜀一带,一年四季并不分明,就算到了深秋,很多人还只是穿着单衣,因为地处南方,又是盆地的缘故,这里较西北等地,更迟感受到寒冷,所以初秋在这里与夏日无异。

未时,也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刻,太阳仿佛要净化人间,将一切罪恶烧灼一般,炙烤着大地,蒸腾出肉眼可见的雾气。在这样的天气,人人都希望能有一块冰或者是泡在水里才舒爽。往日这个时候,临天路往来的人本就不会太多,今日更是酷热难当,过往的行人更是许久都不见一个,路边的无名茶寮中,一个老板和一个伙计也显得没精打采,连对几个静坐喝茶的客人招待都不那么热情了。

正在骄阳似火,人人困顿的时候,一阵清凉的马蹄踢踏声远远传来,惊醒了昏昏欲睡的老板和伙计,也吸引住了茶寮内几个客人的目光。未几,两骑快马出现自几人的视线中,马上的两人都身穿蓝衣,背负长剑,都是练家子,他俩驱驰马匹十分娴熟,显然也是驱策的好手。

两骑出现在茶寮众人的眼中,骑手自然也看到了茶寮,那两人立kè

加了两鞭,座下的马更快了一分,直奔茶寮而来。

到了近前,两人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显出身法不错,这两人一个年长约有四十岁左右,另外一个年轻些,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两人的脸色黝黑,应该是常年风吹日晒所致,即便年轻的也显得比实jì

年龄大很多。

众人打量二人的同时,这二人也环顾了一下茶寮,最引他注目的,就是角落里坐着两个青年,两人身材匀称,双眼炯炯有神,握着茶杯姿态悠闲的喝着茶,中年蓝衣人看着这两人,眼神一肃,心中的算盘动了起来。

冲着自己的同伴隐蔽的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小心些,中年蓝衣人这才把注意力从那两个青年身上移开。两个青年是高手,中年蓝衣人心中判断着,他行走江湖二十余年,虽然在门中武功不是最高的,但是胜在阅历丰富,只一眼就看出那两个青年不简单。

双眼有神是修为上佳的表现,这么热的天居然额头都不见汗,显然内力修为已经到了寒暑不侵的地步,足以跻身一流高手之列。最奇特的是这两个青年的手,一般练剑练刀的,虎口的茧子会重些,而练拳练掌的,茧子则分布在拳面和掌缘,可着两个人,握杯的手白润如玉,只有指尖有一层薄薄的茧子,竟然练的是指爪。

武林中练指或者练爪的,若非有四大擒拿手这样的绝世武学,便大都是为了增加指力和腕力,亦或是兼学一些擒拿手法,以备不时之需。这样的练法,手指上的茧子绝对不会太厚,而且肯定都是新茧。

眼前这两个青年,只有指尖有一层薄茧,倒像是兼学的新手,可中年蓝衣人的眼光何等毒辣,一眼就看出两人指尖上并非是新茧,而是练成指法之后,功力精深硬生生将茧子磨成这样的程度。

这两人专攻指爪功夫,功力深厚,而且习练的如此精深,显然是身负绝学之辈。下了这样的判断之后,中年蓝衣人心中一惊,他阅历丰富,脑海里飞快的闪出两个可能:西野纵凤,南宫控鹤。

南宫世家居于大理,家传绝学控鹤手号称控人不动,最讲究手指的力道,可中年蓝衣人却判断这两人绝不是南宫家的人。两个青年虽然俊朗,面上却带着一层风尘,若非劳顿奔波所致,那必然是从西北而来,而西边的话,那便只有西野世家了。

心下飞快有了判断,中年蓝衣人却是不动声色,他并不想节外生枝,将注意力从两人身上移开后,只是粗略的打量了一下其他人。两个农夫装扮的男女,都是三十左右岁的样子,守在一个角落大口吃着东西。靠在一边树下有一个乞丐似的老头在乘凉,最后中年人才把目光投在茶寮的老板和伙计身上。

“四个肉饼,半斤切肉,再受累把这个水囊装满。”中年人将马腹上的一个水袋递了过去,临了跟了一句,“有劳店家了。”

两个蓝衣人快马加鞭跑了大半天,走了百余里,本是人困马乏,好不容易见到了茶寮,愿意是要歇歇脚,缓缓马力的,可是那两个他认为是来自西野世家的青年的出现却是个变数,让他不得不谨慎以待,本来想要歇息的计划立kè

打消了,觉得还是立kè

离开才是上策。

那店伙计接过蓝衣人递过的水袋和银两,脸上堆起了好客的笑容,一边忙活着一边寒暄说道:“好咧,客官稍等。听客官口音似是南方的,不知dào

两位是打哪儿来呀。”

“只管干活就是,不该问的别问。”那年轻的蓝衣人收到中年人的颜色,似乎有些紧张,听到伙计文化,不太客气的说道。

“得儿,客官莫怪,恕小的多嘴,看您两位爷似乎十分疲顿,往前还有二十里才能到临天镇,不如在我们和多歇一会,尝尝我们家特质的山茶和米酒,也好解解乏气。”

中年人本不想多事,可着伙计唠唠叨叨个没完,他只想快些离开,立kè

道:“休要多嘴了,米酒就给我带上两瓶,我俩着急赶路,你手脚麻利些,我多给你银钱就是。”

那伙计高兴应承,动作果然快了许多。然而世事总是无常,中年人不想多事,可那两个青年却仿佛就要拂他的意,恰在此时开口道:“东阳世家的人果然好大的威势,好大的财气。”

五卷结束了,结的有点快。小五尽量快点叙述故事,新卷开始,保持队形!

第四百四十三章 杀人

“东阳世家果然好大的威势,好大的财气。”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中年人心中一紧,下意识的朝发出声音的那两个青年方向看去。这两个蓝衣人正是东阳世家的子弟,中年人叫杨远航,年轻的那个名叫周松洋。这两人都是外门弟子,负责东阳世家的联络往来。

杨远航四十多岁,在东阳世家呆了三十余年,资质所限,一身武艺并不如何高强,擅长东阳家外门的三十六路飞波剑,在江湖上却也只是个二流高手而已。不过他为人十分谨慎,待人接物上十分得体,虽然武功不强,在很多地方也吃的很开。周松洋是他的师侄辈,同样的资质平平,可做事麻利还会做人,很对杨远航的胃口,于是将他带在自己身边,武功上的指点不多,反倒在为人处世上颇多教诲,两人的性子也十分接近。

东阳世家的擒龙手冠绝武林,列为四大擒拿手之一,可东阳家的剑法同样是一绝,杨远航和周松洋没有机缘进入内门学习上乘指法,自然只能在剑技上多下苦功。此时闻听那两个疑似西野世家的青年道破自己的身份,杨远航终究是老江湖,顺势四下一扫,很自然的将背上的剑解下,握在手中,朝那两个青年抱拳见礼道:“两位小兄弟是跟在下说话吗?”杨远航知dào

若直承身份,以两家的关系,必然不会善了,解剑入手乃是以防万一。

两个青年中年纪稍大的一个,长得十分清瘦,虽然皮肤也有些黑,看着却比杨远航两人健康许多,他意态悠闲的的端着茶杯,似随意的看着杨远航二人,呵呵一笑道:“东阳世家在沿海呆久了,难道都变成了缩头乌龟,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敢承认了么?”

这句话已经是赤裸裸的挑衅,杨远航深知对方来意不善,可他毕竟江湖经验丰富,心中虽怒,却还在衡量利弊,而旁边的周松洋闻言则眉目一竖,怒道:“哪里来的野狗乱吠,东阳世家也是你们敢侮辱的!”

年长青年听罢将茶杯在桌子上一顿,喝道:“野狗是骂谁?”

“野狗在骂你!”周松洋毫不相让,脱口而出。

可周松洋说完,那两个青年却一扫方才的怒色,反而哈哈大笑着说道:“倒是再下眼拙,东阳世家不是乌龟,竟是野狗。哈哈……”

话刚出口,周松洋也反应过来不对,看着那两人嚣张模样,周松洋眼神一冷,沉声道:“找死。”说着,便一耸肩,震起背后的剑,一记涛涛不绝刺向了那年长的青年。

东阳时间久居福建沿海,其前人观浪涛汹涌,悟出剑法四技,分别冠以波浪沧涛,传于后人。东阳家的后人在前辈的基础上,填补增益,留下了四支剑法,练道极致更是衍生出四中劲力,分别是凌波、叠浪、鼓沧、涌涛,这四支剑法每一支都由入门到高级,各成体系。当代家主东阳鸣在浪字剑术上浸淫最深,叠浪劲练到了极致。而其子,武林三公子之一的弄潮公子东阳晨则在涛字剑术上十分有天赋,年纪轻轻便练出了涌涛劲,传说修为已经不在其父之下。

东阳晨年轻有为,名列武林三公子之首,自然颇多拥趸,虽说四字剑技练到最后都是殊途同归,可也因为东阳晨的影响,东阳世家中选择修习涛字剑技的年轻一辈最多,周松洋便是其中之一。

他自观涛剑术入门,到现在正在苦修听涛剑法,十二年只学了两种剑术,若非资质有限,想必早就能够习练更高层次的剑法了。可饶是如此,十二年的专心苦练,仍然使他一出手就显得十分不凡。一记观涛剑发的涛涛不绝,使的法度森严,颇具大家风范。

剑招一出,年长的青年也不禁叫了声好,不过周松洋的剑法严谨,可在他眼里仍然不够看,好整以暇的将茶杯一转,指劲腕力配合内力将杯中的茶水泼向了周松洋。

这一招看似随意,端的非同小可,练指力的人,首先要保证腕力足够,这样才能劲力不断。而指力和腕力都强的话,即便不会暗器手法,捻起石子打人也必然不弱。更何况那青年看似随意的一泼,实则运起了他修liàn

指法中欲擒故纵的法门。泼出去的茶水犹如一只灵巧的鸟,忽聚忽散,好不诡异。

周松洋剑法不错,可毕竟年轻,经验不足,执剑上前乃是怒火攻心的一股胆气,此时乍遇强敌,正如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胆气不免一弱,出招也自犹豫了起来。然而他终究是跟杨远航混的久了,谨慎的性格立kè

体现了出来,眼见茶水扑面而来,心中一动,剑法顺势一变,前冲之势一顿,手中之剑圈圆,将茶水尽数挡在身外。

驻足观涛。

观涛剑法第五式,纯粹的防守招式。东阳世家的弟子在海边练剑乃是常事,周松洋也曾跟随前辈们在波涛中练剑,滚滚而来的浪涛就像不怀好意的敌人,对他们的实战练剑都有莫大好处。东阳家的剑连浪涛都能挡住,更何况这一杯茶水。只是茶水的规模不如大海,但是其中蕴含的劲力却犹有过之,周松洋虽然挡住了茶水扑面,却险些被其中的劲力震掉了手中之剑。

东阳家的武功,讲究个遇强则强,面对汹涌的海浪,首先保证不能示弱,退后更不可以,所以他们的剑法身法配合,面对海浪的扑打,反而可以步步向前,这就可以抢得先机。周松洋挡住了这一波攻势,整个人却不退反进,迈出了三步,稳了稳身形,立kè

挺剑上前。

看到周松洋没被震退,那青年轻讶了一声,显然没料到周松洋竟然如此顽强。心中虽讶,动作却不满,空茶杯一提竟是撞上了周松洋的剑。茶杯多为陶瓷所致,质地脆弱,哪能和钢剑相比,可是这两物相撞,却只发出了叮的一声轻响,拼了个势均力敌。那青年手势微微后引,卸掉了一剑之力,非但保全了茶杯,还引得周松洋用力不足,的确是个高手。

接下了一剑,那青年却仿佛吃了亏一般,哇哇大叫着:“哎呀,力道好强。”说着便即反击,茶杯一卷就要欺上前去。

周松洋见一剑没刺破茶杯,心中也是惊讶,不过还是继xù

出招,剑势向旁边一引,一招涛声如鼓,甩掉茶杯的封堵。

那青年也不执着,顺势松开了茶杯,只听啪的一声,茶杯被周松洋甩开,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青年见状再次叫道:“茶杯你是打碎的,该你赔钱。”

周松洋不听他鼓噪,立kè

挽了一个剑花,飞快的回剑再刺,见涛覆屿。这一招似刺非刺,似砸非砸,一看就威势惊人。

青年见状,又叫了起来:“哎呀呀,挡不住了,要杀人了……”说着向后倒退,可只退了两步便顿住身形,出手在胸前一捞,竟然以三指抓住了周松洋的钢剑。

周松洋惊骇莫名,他的剑被对方抓住,竟然又一种手臂都被擒住的感觉,纹丝不动不说,仿佛连力道都用不出来,这一瞬间,他竟然想到了世家绝学——擒龙手。

周松洋是外门弟子,天子不高,连涛字剑术都没练到极致,根本没资格学那擒龙手,不过这不影响他的见识。他一次有事禀报少主,曾见他用过擒龙手与内门高手陈斌对招,出手似有龙吟虎啸之声,饶是陈斌已将在沧浪两字剑术都有颇深造诣,依旧被东阳晨一招擒住,漫天剑影归于一处,被东阳晨牢牢的抓在五指之间。

今时今日的自己,与当时当日的陈斌是何其相似,唯一的区别就是自己没有陈斌的修为,可对手的功力却也是深不可测。

轻易擒住自己的剑之后,那青年竟然故作害pà

的调侃道:“好险好险。”引得周松洋一阵愤nù

,可是技不如人他又能怎样,运力夺了几次,可手中的钢剑却像铸在对方手指上一样,纹丝不动。

就在周松洋无计可施,骑虎难下的当口,却听一声喝叫传来:“住手。”跟着微风一阵,就见杨远航一剑探来,朝青年的手腕卷了过去。

那青年见状,又怪叫一声道:“要死了,两个打一个,要不要脸。”正说着,他猛一用力,抓着周松洋的剑向后一扯,将对方连剑带人扯出了一米,让过了杨远航的剑,反而让两剑相交,硬撞了一记。

杨远航出手也是逼不得已,他早就判断出这两个青年身手不俗,刚刚周松洋出手之际,他本想阻拦却没来得及,而看到两人交手,他也只在旁边观察,发xiàn

对方的实力果然深不可测,害pà

周松洋当真吃了亏,这才挺剑来援。

可是一出手便被青年闪过,杨远航倒也不乱,将剑在周松洋的剑上一搭,变向一招随波逐流,平平的朝青年手指上削去。那青年见状手指一动,猛的将周松洋的剑弹了出去,寸劲弹指把两人都震了回去,嘴里兀自道:“两个打一个,东阳世家还要不要脸皮了。”

杨、周二人被震退,却没再进攻,杨远航反而一抱拳道:“既然阁下识得我们东阳世家,今日还请行个方便,东阳家必然感谢两位恩情。”杨远航的话说得漂亮,今日的事明明是两个青年找茬,可在他嘴里却好像让对方卖个人情一样,而他又点出东阳家的身份,显然也是警告对方,惹了东阳家并非明智之举。

然而杨远航说完,两个青年却没理会,反而那个一直没动作的青年,阴冷冷的说道:“别玩了,动手罢。”这句话是对他同伴说的。

后说话这人相貌倒是不错,只是眉脚一个豆大的疤痕十分显眼,给整体的感觉造成了不小的破坏,加之这人面目阴鸷,让人生出不敢亲近的感觉。那年长青年仿佛很怕这个阴鸷的家伙,闻言连刚刚嬉笑的神色都有所收敛,故作轻松的点头道:“干活。”

杨远航闻言心中一沉,知dào

今日这事非同小可,立kè

叫道:“西野家与我东阳家大有渊源,今日难道要赶尽杀绝吗?”

“想不到你这无名小卒竟能认出我俩身份,你若这么说的话……”阴鸷青年冷冷一笑“今日更不能容你们活着。”

第四百四十四章 越货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乱拳还能打死老师傅呢。人多力量大是经过检验的真理,然而矛盾的存zài

让真理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人多也不见得就有效,更何况杨远航与周松洋不过两个人,而且这两个人加在一起也不是年长青年的对手,在阴鸷青年一起出手之后,杨、周二人立时抵挡不住。

“松阳快走。”飞快的与对手交换了几招,杨远航登时感觉压力倍增,奋起余勇连续几记杀手将对方两人圈住,给周松洋留出一丝喘息机会。

周松洋心机不深,看到杨远航为自己奋不顾身,头脑一热,仗剑上前,想也不想就是一招涛立如林。

这一招暗含震字诀,震剑反而上挑,乃是反手剑招,几乎完全放qì

了防守的招式。面对实力高出自己的两人,这种招式无疑是自杀,然而杨远航方才强行进招,却是用的一招飞波剑法的波光粼粼,这一招绵延不断,声势不著,却后劲不绝,十足的防守招式。

两套剑法,一攻一守,在此时竟然配合无间,周松洋的剑势弥补着杨远航的破绽,而杨远航则解决了周松洋的后劲不足,两种剑法,两种招式,这一刹那赫然已成波涛汹涌之势。这突然的变化让闲庭信步般的对手陡然觉得压力倍增,更是打的对方措手不及,本来以指代兵的二人险些被削掉了手指,不由连连后撤,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两个青年十分惊讶,心中对东阳世家的剑法无疑有了新的认识。他俩惊讶的同时,杨、周二人又何尝不吃惊,剑术合击在剑法中也是常规套路,东阳世家四字剑诀都是前辈观潮中所得,其中的道理隐然相通,虽是四字剑法,可归根结底不过就是一种剑法的不同变化,而东阳家的剑法因为得自潮汐,更有种随意挥洒无所不为的内涵,所以招式之间总能找到联系,所以东阳家的剑法配合起来,威力才得以倍增。

只是这种配合,也要讲究实力根基,就好像微风拂过海面,碧波荡漾,这样的波浪悠闲至极,反倒不如暗流来的汹涌,正如初通剑道,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却难得随意挥洒的真髓。而练剑到一定程度,固然能悟到随意而为的真谛,可剑乃兵中君子,其孤傲不群,剑道亦如是,极于剑道之人,哪个不是心高气傲之辈,与人合击,那是万万不能。是以东阳家不是没有人领悟合击之道,却几乎没有人将其当做正途来走,时间一久,这威力强dà

的剑术竟然没有人会,低级弟子都不知究竟,外人更是无从得知。

合击剑势初显威力,登时让敌我双方都惊讶了一下,可战局瞬息万变,那两个青年深知此理,杨远航自然也不例外,微微一惊之后,他立kè

高呼一声:“浮涛掠影。”于此同时,自己则是一招波折诡谲,这两招一正一奇,都是快攻的招式,步步紧逼,两人仿佛合二为一,却有双头四手,剑招舞起让人眼花缭乱。

这等奇招,饶是两个青年身手高出一截,依然不敢怠慢,先机一失,登时步步危机。而杨、周二人大占上风,竟然打的有声有色,不过这场面终究也只是僵持住而已,两人的合击之术并没有经过演练,初始只是凭借一腔怒气,此时稳住了局面,两人根基尚浅的弱点立kè

暴露出来,配合起来并无默契不说,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招,早就没了心意。

在渐渐稳住阵脚之后,两个青年也不冒进,就是稳扎稳打,他俩看出来对方剑招奇诡,于是就硬拼力道,绝世指法配合强悍内力,出指如风,中间还夹杂着嗤嗤的声响,可见指力惊人。杨、周二人刚刚稳住局面片刻,便再度陷入危机。

杨远航知dào

这样下去凶多吉少,心念电转,出声叫道:“涛立如林。”两人第一个配合的招式被他叫出了口,周松洋闻言立kè

不假思索的震剑向前,劲力传到剑上,直取二人要害。

两个青年见状立kè

严阵以待,这波涛汹涌的合击给二人印象深刻,端的是声势惊人,饶是见识过一次,两人也不敢怠慢。眼神交换,两人突然分左右跃开,不让对方将自己笼罩在剑势之下,于此同时,杨远航的波光粼粼也递了出来。

波光粼粼进步向前,以绵延剑势牵扯对手,然而杨远航这一次却有点不一样,对手分左右跃开,他的剑势竟然也跟着年长青年一偏,只是这个偏转的方向有点大,竟然绕过了对手,向身后刺去,这样一来,本是不断进步向前的招式,刹那变成了后退,而且是退的飞快。

杨远航这样的变化着实让两个青年意wài

,他调转方向不仅主动破了自己的合击剑术,更是将周松洋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两个青年还以为杨远航有什么后招,可看他走的快速坚决,同时骂了一声卑鄙。

杨远航抽身先走这也无可厚非,可他最后提醒周松洋出招,这种出卖同伙的行为就十分无耻了,饶是两个青年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当发xiàn

真相的时候,仍然心有不齿。不过多说无益,他俩在此就是为了留下东阳世家的人,眼看周松洋涉嫌,虽然刚刚被出卖,二人也不会客气,阴鸷青年飞快的出手,一指点中周松洋的膻中,劲力透入,一击毙命。

可怜的周松洋,临死之前双眼怒目圆睁,恐怕至死也想不通那个平日和蔼慈祥的师叔竟然会在关键时刻出卖自己。

阴鸷青年击杀周松洋的时候,年长青年已经朝杨远航追去,只是他的师门并不以轻功见长,况且杨远航早有逃离的心思,走的十分坚决,没几步就来到马前,翻身上马,一剑刺在马臀上,想着临天镇的方向就跑。这一系列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年长青年终于晚了一步,只见他陡然一甩手,一枚暗器打向一会的背心,试图阻挠一阵。

杨远航早有预料,上马之后立kè

一矮身,舞剑护住自己和胯下的马匹,他不怕对手攻击自己,倒是害pà

马匹有失,那时就真的难以逃遁了。

叮当一声,杨远航的剑网将飞来的暗器打落,不过他的手腕也一阵发麻,心中骇然对方的手劲,却也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眼看安全了,杨远航这才有机会喘口气恨恨叫道:“西野世家今日大恩,他日东阳家必当报偿。”

他这话显然就是秋后算账的意思,他心中盘算,今日之仇,回去上报世家,定会有人出来做主。然而话刚出口,还没等他构思未来的美好蓝图时,眼角突然一黑,他下意识的回转身子,可却已经晚了,黑影一闪而过,他只觉得颈项一凉,低头看去,发xiàn

咽喉上赫然插着一柄雪亮的匕首,跟着他就感觉大地越来越近,意识飞快离他而去。

阴鸷青年击杀周松洋,年长青年晚了一步,这时候出手击杀杨远航的,却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还殷勤招呼杨、周二人的店伙计,此时这个店伙计哪还有方才的热情,脸上全是鄙夷和乖戾。他朝着杨远航的尸体使劲啐了一口:“呸,还敢出言不逊。”跟着就走上前去,解开杨远航一直背着的包裹,递给了赶来的年长青年。

“诚爷,您过目。”店伙计满脸谄媚。

被店伙计称作诚爷的青年一手接过包裹,冲对方点点头道:“身手快了不少,最近没少打秋风吧。”

“托诚爷的福,这个地界商来商往的,肥羊也不少,这是小的孝敬您和雷爷的。”说着,店伙计从怀里取出一个小锦包,鼓鼓囊囊十分厚实。

诚爷随手打开,露出来的赫然是十几锭金子,他看后满yì

的点点头道:“你们两个不错,等我回头跟张师傅说说,给你俩找个安逸的地方,也别总在这风吹日晒的。”

店伙计闻言大喜,连忙点头哈腰,恭维道:“谢谢诚爷,谢谢雷爷。”

诚爷正享shòu

着店伙计的吹捧,却听阴鸷青年冷冷的说道:“于诚,赶快干活,手脚麻利点,过会有人过来也是个麻烦。”

于诚闻言收敛了几分,却是将锦包收在怀里,冲店伙计和老板打了个眼色,自己则翻看起了手中的包裹,说道:“我说赵雷,雷哥,你一天天板着个脸,金钱美女全都不爱,吃喝嫖赌样样不沾,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做人还是潇洒点好,不然死了也是后悔死的。”

赵雷闻言,神色一寒,盯着于诚的眼神杀气迸发。那于诚感受到对方的杀气,不由打了个寒战,连忙说道:“得得,算兄弟我说错话了,雷哥大人不计吓人过。”他的话虽然还是吊儿郎当,但是神色却正经了许多,显然对赵雷相当忌惮。

赵雷冷哼一声,也不说话,自顾自的翻找起周松洋背着的包裹。于诚被驳了面子,一时有点下不来台,正好那店伙计就在身边,他陡然一脚踢了过去,喝道:“还不快点,磨磨蹭蹭的,等到天黑吗?活该你俩在这受罪。”全然忘了刚刚还承诺要帮两人谋个肥缺。

那老板和伙计立kè

吓的噤若寒蝉,这两位可不是他俩能惹的,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虽然被骂了,也只敢腹诽几句,动作倒是真麻利了几分。

于诚翻找了一会,仿佛一无所获,冲赵雷说道:“没有。”

赵雷只是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没发xiàn

,没有多说什么,继xù

翻找着。于诚好像很不耐烦做这些事情,眼光不经意的扫向了除他们四个之外的三个人,嘿嘿一笑道:“这几个人怎么处理?”

赵雷头也不抬的说道:“杀了。”

于诚活动了一笑手指,嘿嘿笑道:“刚好再让我活动一笑。”

说着就看向最近的那个老乞丐,随意的道:“就先拿你开刀。”

那老乞丐也不知年纪太大老眼昏花,还是事不关己,刚刚两人被杀他一直都没有动静,而此时看到于诚朝自己走来,却是突然噌的窜了起来,动作敏捷的不像话,他跳起来一边跑一边喊:“别,别杀我,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听不到。”

于诚被老乞丐突然跳起吓了一跳,不过马上反应过来,戏谑问道:“什么都听不到,竟然知dào

我要杀你?嘿,受死吧!”说着,一掌横削,扫向老乞丐的头颅,可就在他手掌刚要挨上对方脖颈之际,那老乞丐身子陡然一矮,竟然让过这致命一掌。

于诚一掌削空,心中错愕非常。

第四百四十五章 幸运的人

拳法如枪,指法如剑,掌法如刀。拳法的施展是对整个手臂伸直躯体的运用,拳法高明的人全身上下无不是武器,姜佛一法通百法通,精通百家拳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与之相比,指掌则又不同,这两种功夫乃是短兵的雏形,小范围的控zhì

和爆fā

有很高要求,所以精通这两种功夫的高手,在刀剑上的造诣都不凡,而刀剑相悖又相通,精于指法的人往往都有熟练的掌法基础。平时只听说过精通百家拳,倒是很少听过精通百家剑或者百家刀的,道理便在于此。

(这里是胡说八道,很多拳法配套的功夫都有短刀或者双刀、双斩的套路,小五在这里突发奇想,不要较真)

于诚以指力见长,指掌不分家,指力强的人,掌力也自然不弱,即便他不精通掌法,可毕竟内力深厚,这平平一掌又无甚花哨可言,万万没有落空的道理。可事实是,他这一掌恰在击中那老丐的时候落空,若不是那老丐突然矮身,他这一掌早就将其毙命了。本来志在必得的一掌,没有打中,这种落差让于诚十分错愕,甚至难受的想吐。

老乞丐躲过了于诚一掌,立时也引起了赵雷的注意,本还在翻找马匹的他也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了那个老乞丐。这一看不要紧,赵雷也不禁一阵错愕,那老丐正在地上扑腾打滚,好不狼狈,他躲过于诚一记削掌竟然是绊倒在杨远航的尸体上,这个发xiàn

让赵雷和于诚都有些难以置信。

交手过招时的应变能力是衡量一个人水准的重yào

标准,于诚功力深厚,虽不算身经百战,可也不是蠢笨如牛之辈,应变能力也很出众,可那老丐被绊倒他竟然没有任何反应,这才是他错愕的主要原因。此时想来,一来是那老丐变化太突然,二来自己也根本没把对方放在心上,归根结底也只能说对方运气太好。

对方没有任何出人意表的行为,可这种巧合让人很郁闷,于诚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本来还抱着放手大杀的玩闹心思,此刻就有点认真了,这种认真并非是重视对手,而是势必要杀死老丐的嗜血和暴戾。

冷冷一笑,看着还在地上乱抓乱爬的老丐,于诚不由生出一股厌恶,几步向前,并指疾刺,嘴里兀自喝道:“让开。”

他这句话,是冲着那伙计和老板说的,方才他掌击乞丐的时候,恰巧两人要将杨远航的尸体抬走,而老丐无巧不巧的就冲到了那里被尸体绊住,躲过了他一掌。是以于诚搞清楚原委之后,对老丐的运气没脾气,对这两个碍手碍脚的人反倒十分生气,此时他要击毙老丐,又嫌那两人在旁边碍事,不由出声吼道。

被他一喝,伙计和老板顿时噤若寒蝉,于诚他俩不敢招惹,老丐因为那一绊而幸存,他俩也是有目共睹,虽然感觉吃了哑巴亏,却不敢出声分辨,听到于诚呼喝,连忙左右分开给这个煞星让路,也顾不上杨远航的尸体了。

两人刚刚跃开,那老丐也正在挣扎起身,他手忙脚乱的一阵划拉,竟然给他摸到一物,撑着站起了身,此时于诚已经赶到近前,出指点向老丐的后脑,还未碰到对方,他已经可以预见到对方的头颅如同豆腐般被自己刺穿,想象着温热的鲜血包裹着自己的手,于诚这时刻竟然十分变态又嗜血的舔了舔嘴唇,心情不由亢奋了几分。

然而就在此时,变化突生,那老丐勉强起身之后,居然回过身来,仿佛要看看背后的煞星,而他双手拄着东西也因为这一回身而挥了过来,于诚赫然发xiàn

,那物事乃是一柄长剑。

这长剑,于诚当然认识,正是刚刚毙命的杨远航之物。杨远航被店伙计刺死坠马,长剑也掉落一旁,还没人来收拾,居然被老丐捡了起来。长剑扫来,换做平时,于诚自也不惧,可着老丐回身的时机非常之巧,恰在自己手指点中的当口,一个转身非但让过了自己的手指,那挥过来的长剑无巧不巧的削向了自己的手腕。

一个乞丐,居然能做出这样的动作,分明好似过招一般,可于诚却一点没觉得对方在和自己过招,这种落差让人十分难受。于诚真的有种要吐血的冲动,然而还没等他发怒,就是一呆,因为这老丐平平无奇的挥剑,竟然让他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长剑扫来,于诚有无数种方式应对,或避或挡,总有办法,可这一剑毫无精妙可言,却牢牢占据了先机,就在于诚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当口,他若要避开必然就得从脚下用来,那就是退开了,这样一来非但失了先机,反而给老丐脱身的机会。

唯有硬碰,于诚不假思索的选择了硬挡,依旧是脚下用力,只是这一次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步法微妙的一变,十分潇洒的一个错步拧身,手指一收即发,准确的钳住了长剑,猛一用力,叮当一声,将长剑掰成了两截。

于诚的应变潇洒优美,若在平时,那老板和伙计非得给他叫一声好不可,然而这两人也是练家子,看到于诚如此应对,心底突然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真就像杀鸡用了宰牛刀,大材小用。

于诚这样的应变,放在与高手过招之中没什么问题,反而十分有效,可他的对手甚至不能说是对手的家伙,只是一个不懂武功的老乞丐,那他这样的应对就十分让人不解了。

外人看来不至于,可于诚却是又一番想法,刚刚长剑临体的时候,他可没有任何轻敌的心思,他甚至一度产生了这老丐是个绝顶高手的想法,因为对方那一剑毫无烟火气,却十分的有效,让他不得不全神贯注的加以应对,甚至连后退半步都不敢,生怕对方见机而上。

而这般应对之后,于诚再度愕然,他反应过来之后,也对刚才自己的反应有了点不可思议,然而这想法只是一瞬即逝,因为就在他错愕的当口,那老丐就大呼小叫的向后飞跑,显然是要逃命而去。

本来觉得杀了这老丐轻而易举,可志在必得的两击非但没有得手,反而差点搭进去一直手,于诚的脸哪还搁得住,看到老丐玩命逃窜,他的怒气一升再升,不可遏制。虎吼一声飞身向前,赶在老丐跑远之前,于诚只想尽快将其击毙。运起七成功力,于诚一出手便是指法绝技。

这一指有个名堂,唤做有凤来仪,兼顾轻灵和霸气,最巧妙的是出指之后,劲力凝聚指尖,只待接触敌人之后,不发反收,有凤来仪那便有来无回。

于诚的指法造诣果然非凡,双指探出,指尖上赫然带着一丝气芒,这种指芒是真气外放的特有表现,于诚年纪轻轻能够真气外放到这种程度,着实骇人听闻,然而他的指芒却并非全是内力深厚之故,更多的乃是得益于他修liàn

的指法,纵凤手。

杨远航判断的不错,于诚和赵雷的确是西野世家的子弟。与东阳世家不同,西野世家扎根西北,其家族规矩也与野兽多有几分相似,那边是强者为尊。家传武学纵凤手并非不传之秘,反而是人人可学,而要习得这门绝技,首要的便是内功修为得达到周天境界,这样才能发挥出个中威力。而内力有成只是基础,西野世家每年都会在门内选拔十名最优秀的弟子,这十人将有机会学习纵凤手。

同样的,西野世家每年也会考验习得纵凤手的弟子的修liàn

水平,不达标或者资质不足者将被家族放qì

,更常见的这有的弟子在考核中死亡。在这种类似野兽的优胜劣汰的环境下,西野世家几乎人人勤奋练武,整个世家的风气也十分剽悍。

既然如此多的人有机会学习纵凤手,那这绝学岂不是很快人尽皆知?其实则不然,西野世家教授武学也是循序渐进,并非一股脑的灌输,而是一点点的教,当发xiàn

弟子资质不足便果duàn

放qì

,这样一来很多人学习的只是入门指法,真zhèng

的绝技都无缘窥视,这就更加刺激门内弟子勤学苦练。

于诚便是资质和运气都极佳的一位,他现在使出的有凤来仪就是纵凤手的一个绝招,这招式就连比他地位和功夫更高的赵雷也不曾学会。是以一看于诚出手,赵雷就知dào

他动了真怒。一直冷冰冰的赵雷此时也不由动容,他倒不是担心老丐的死活,于诚既然出了这招,那老丐的后果只有死的好kàn

还是难看的区别,他现在只想看清楚这一招的真谛。

有凤来仪。出招者信心百倍,就连旁观的人也毫不怀疑这一招必中无疑,现场几乎没人再关心老丐的死活。然而幸运仿佛站在了老丐这边,奇迹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尘埃落定的时候再度出现。指芒距离老丐的后脑仅仅三寸的距离,那老丐突然再度扑跌出去。

只是这一次于诚没有任何错愕,他的指尖微微一转便向下抠去。老丐固然躲过了后脑一击,但是这样一变他的背心就完全暴露在于诚指下。于诚没有冒进,他总觉得这老丐疯疯癫癫并不简单,若非看他逃跑时步法虚浮凌乱,真就以为碰到了什么隐世高人。可无论是装疯卖傻也好,是故弄玄虚也罢,一切都不重yào

了,于诚这一指几乎将老丐整个后背都笼罩住,除非他是铁打的身躯,否则不死也非得脱层皮不可。

可就在于诚这样想的时候,一股风陡然袭来,虽然不快却十分突兀,让他猝不及防。眼观六路,于诚终于忍不住爆了个粗口,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不是什么奇招怪式,而是一匹马,准确的说是一对马蹄。原来就在老丐扑到的时候,他刚好扑到了杨远航那匹马的马蹄下,双手在马屁股上一按,引得骏马受惊,抬腿便踢,恰好迎上了于诚的一指。

马尥蹶子,一般人都得敬而远之生恐受伤,可于诚却是不惧,只是他虽然敢硬碰,可这样一来那老丐就又会从容脱身。自己全力以赴志在必得,最终却还是打在空出,这种事情短时间内已经发生了三次,让于诚简直抓狂,就在这刹那他竟然失去了理智般,爆喝一声,双指一分为二,狠狠的与马蹄对上。

两力相交,于诚大胜,劲力透入立kè

就将马腿压了下去,骏马吃痛,一声长嘶,甩开四蹄,一瘸一拐的朝外狂奔。而最为怪异的事发生了,骏马在奔跑的时候,马尾巴还被人攥在手里,它一跑同样带着那人飞快离去,而这个人竟然就是那老乞丐。

第四百四十六章 见过前辈

一马飞奔,一人拽着马尾被带着飞奔。这场景十分的搞笑,然而现场却没人笑得出来,于诚是愣住跟着怒不可遏,而赵雷则是震惊,这一系列变化早就不在他料想的范围之内了。至于那老板和伙计,根本连想法都没有,他俩只觉得荒谬。

于诚这一下真的失去了理智,脚下发力,竟然朝着奔马追了过去,人和马比,即便轻功卓绝之辈,也得掂量一下,更何况还是一匹受惊的马。然而滑稽的场面总是出人意料,于诚不管不顾的追赶居然没几步就撵了上去,只因马的后腿已经受伤,虽然是奔跑,可是一瘸一拐的居然没有快到哪去。

于诚飞身赶上,举拳就砸,心中的愤恨可想而知。那老丐仿佛感受到了危险,人在空中,脸却是转向了于诚,嘴里慌乱叫道:“别打别打。”双手也跟着挥动。

他本来一手抓着马尾,可这样一来立kè

跌落在地,而他的手里还握着那柄断剑,此时一阵乱挥,断剑竖斩横削竟然把于诚的拳头隔绝在外。

老乞丐的断剑舞的密不透风,更加让于诚羞怒交加,他发了一声狠,喝道:“老子今天扒了你的皮。”说着化拳为爪,企图空手入白刃,夺下断剑。

而那老丐却在此时一停,朝旁边翻滚了几圈,不仅闪过了于诚的手,还闪出了他的攻击范围。老丐一边翻滚一边叫着:“大爷行行好,大爷别杀我。”语气惊惶,让人闻之心酸。

可于诚却没有丝毫心软,他现在恨不得将这老丐碎尸万段,哪理会对方说什么,进步向前,就待收拾了这老东西。可是老乞丐翻滚了几圈,居然就滚到了那对夫妇的脚下,他停住之后还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农夫,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叫道:“大兄弟,快救命啊,老家伙要被他弄死了……”说着便一骨碌爬起来躲到了两人身后。

于诚随后赶到,看到老丐躲到了农夫身后,二话不说,抓向二人。他是要杀老丐不假,可这对男女他也不会放过,此时看到三人汇聚一处,正好一并收拾了,他现在只想杀人泄愤,正好这农夫挡在身前就顺手将他杀掉。

可今天仿佛是于诚的霉日,他在江湖上堪称一流的功夫,在这里就好像是小孩玩闹一般弱。他那快疾的爪法刚探出去,那农夫竟然带着农妇朝旁迈出了一步。这一步恰恰让过了于诚的一抓,却把那老丐暴露在于诚面前,而他还好整以暇的说了一句:“我和他不熟。”

农夫的反应非但让于诚想不到,那老丐更是一脸怒气的叫道:“小兄弟见死不救。”说着老丐就踉跄的走了两步,却是又一次转到了农夫的身后。

听到老丐这么说,那农夫哈哈一笑,牵着农妇又向旁边迈了一步:“哈哈,我给你对一个,老东西装疯卖傻。”

两人一说一答各自走了两步,却是绕着于诚走了半圈,处在中心的于诚此时还保持着刚刚出招的姿势,十分滑稽。

农夫说完这句话,那老丐方才的一脸怒容消失不见,仿佛发xiàn

了什么新鲜事物一般盯着农夫看着,少顷突然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是我老东西看走眼了。”意态放纵,哪还有半点乞丐的委顿不堪。

被老丐和农夫绕着自己走了半圈,于诚心中震惊非常,他连对方是怎么走的都不曾看清,更不要说拦截,此时的他终于冷静了几分,知dào

自己是碰到了高人。然而那老丐的笑声,听在他耳里却是十分的刺耳,仿佛是对自己无能的嘲笑。想他于诚在西野世家好歹也是佼佼者,西北一带提起他的名字,谁不给几分面子,今天居然被人戏耍了一番,这口气教他如何咽得下去。

越想越是恨,高傲的人往往都有一颗太过自我的心,太顾及自己的面子,于诚赫然忘了双方的差距,或者说他选择性的遗忘了。就在老丐大笑的时候,于诚十分隐蔽的出手,袭向老丐的丹田。

那老丐的大笑声却陡然一停,出手比于诚更快十倍,闪电般的拍在于诚的手背上。于诚只觉得一股沛莫能御的大力打在手上,本来攻向老丐的手立kè

转了方向,打向了农夫。

三人距离本就不远,这方寸之间,于诚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而那农夫却是笑着看了一眼老丐,这才出手。与那老丐的手法一模一样,而力道显然是大了不少,于诚被农夫一拍,陡然转了一圈,出招的手又转回到老丐那边。

那老丐本来的笑面却突然一肃,双手随意一拍将于诚推了开去。可怜那于诚,被两人玩偶一般推来推去,最后被推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若非这里没有外人,他这个面子只怕是彻底的丢了。

就在于诚昏昏沉沉的起身之际,只听那老丐大声道:“不玩啦,西野家的娃娃们,以后少做这些伤天害理的缺德事,要不是今天爷爷心情好,你们几个娃娃早就见阎王啦。”

那老丐此时豪气迸发,早就没了先前的萎靡神色,这等气势赵雷只在西野世家家主西野城身上见过,再看于诚萎靡的模样,赵雷心中不由一凛,却终究还要维持住场面,冲着老丐一抱拳道:“不知几位尊姓大名,今日得几位仁慈,西野世家不敢或忘。”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刚刚杨远航的威吓手段被赵雷无视,此时他却也用了出来。

“你这娃娃心机太深,不要在这唧唧歪歪,就算西野城来了,老……东西我也不惧,快滚快滚。”老丐很不喜欢赵雷一般,随口打发着。

那赵雷闻言却还不死心,兀自说道:“前辈若不敢留下名讳,我等可无颜面见家主,说不得也只好讨教一二。”

这赵雷倒也不是什么刚硬之辈,只是那西野城人才武功都是绝顶人物,却有一个特点,那便是极好面子,他欺负别人可以,别人欺负他那就另当别论了。其门下弟子可以死可以残,却就是不能丢了西野家的脸,否则后果十分严重。赵雷他们今天折了这么大的面子,回去不敢不报,可连事主是谁都不知dào

,这简直就是找死一般,所以赵雷才要问个明白,甚至不惜和对方交手,能够试探出一二也好。

然而老丐还没说话,那个农妇却是开口道:“你想知dào

也行,只要说说你们为什么截杀东阳世家的人,我们的名字尽可告sù

你听。”

赵雷闻言心中一沉,他没想到对方会提这样的要求,交换是正常的,可不等价交换就值得商榷了。行走江湖,靠的不是脚,而是脸,面子是很重yào

的,虽然隐姓埋名的人也大有人在,但是江湖人也多讲究个光明磊落,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是天经地义的。然而俗话也说了,江湖险恶,与人相交得留三分小心。如果自己应承下来,天知dào

农妇会否告sù

自己真名实姓,倒是随便编造一个,自己也无从查起。

这还倒在其次,自己在这边杀人越货,本身干的就是不干净的勾当,否则以赵雷和于诚的身份,哪会干杀人灭口这种事。而且此事是他们四大世家之间的事,也不足为外人道。

赵雷也不是没想过随便编个理由,可眼前三人来历神mì

,偏偏身手高强,不由得赵雷不考lǜ

一下对方是否有什么阴谋,甚至是已经洞悉了自己的目的,这就十分难办了。冷酷的赵雷少有的犹豫着,他十分不喜欢这种处处被动的处境。

正在赵雷犹豫的时候,于诚却挣扎了起来,他一肚子闷气无处可发,听到农妇提出的要求,愈加怒不可遏,冷笑一声道:“哼,乡野村妇也配和我们西野家的人谈条件……”

老乞丐的厉害,于诚刚刚领教过。而那农夫的步法,他更是看不清楚,这两个人他不敢惹,可着农妇弱不禁风的,居然也敢口出狂言,让于诚气不打一处来。是真怒也好,是迁怒也罢,总之于诚现在急需找个地方发泄。然而他好像真被愤nù

冲昏了头脑,丝毫没考lǜ

过物以类聚的事实。

还没等于诚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眼睛一花,跟着就听到两声脆响。赵雷下意识的感觉到不好,可眨眼后却发xiàn

场面没有任何异常,所有人都还在原地站着,唯一不同的是,于诚一脸的难以置信,双颊肿了起来,接着就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其中还含着两颗牙齿。

谁干的?赵雷见状大惊失色,以重手法打掉于诚两颗牙齿,这里面的内涵十分深刻。首先这人的劲力绝强,其次以于诚的身手,有人对他施以如此重手法的打击,他竟然没能反应过来,这人的动作简直快到不可思议。而于诚都被打伤了,当事人和自己都没发xiàn

是谁出的手,这人的修为简直到了恐怖的程度。赵雷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家主西野城,那人如果对手西野城的话,应该也不遑多让。

如此想着,赵雷开始四下搜寻出手的人,可惊讶的发xiàn

老丐和农夫都略带诧异的看着那农妇,这一刻赵雷终于知dào

自己今天是彻底栽了,如果刚才出手的真是那农妇,这样的对手简直太可怕了。

没等赵雷回过味来,那老丐再度大笑了起来,指着地上两颗牙齿冲着赵雷说道:“有了这个,你们可以回去交代了吧,放心西野城不会难为你们了。”

赵雷闻言一愣,跟着却冲三人一拱手道:“今日恩德,必不敢忘。”不敢多言,身形一闪就凑到于诚的身边,拾起地上的两颗牙,抓起于诚就走,生怕这家伙又做出什么刺激对方的事来。

赵雷和于诚走的干净利落,压根没管那老板和伙计的死活,而这两个家伙也是眼尖的主,早在赵雷两人离开的时候,也拔腿逃命去了。

当事人走了个干净,只留下一片狼藉的茶寮和两具尸体,老乞丐摇了摇头对眼前二人说道:“此地不宜久留,你们二人跟我来。”

农夫二人点头应允,三人运起轻功,向一旁树林扎了进去,行了片刻,老乞丐陡然站定,转身看向两人,冷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农夫闻言却不答话,而是躬身一礼,恭声道:“晚辈见过神偷前辈!”

第四百四十七章 神偷最穷

“你到底是谁?”听农夫叫自己神偷,老乞丐非但不经验,反而更加厉声喝问。

气势,老乞丐身上的气势在这一瞬间陡然拔升,向农夫逼压过去。

这股气势惊人,赵雷从老乞丐身上的气势联想到了西野城,可见这老丐的威压已然是宗师级别。然而面对这样的压力,那农夫却微微一笑,浑不在意,原本躬身施礼的他,反而在这股气势中直起身来,淡然一笑道:“回前辈话,晚辈——王雨鑫。”

这农夫是王雨鑫,那农妇自然就是龙秋影了。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王雨鑫润物无声般的化解了老乞丐的威压,这种化解并非孱弱,反倒从容之处更见上乘。

老乞丐拔高的气势威逼王雨鑫,倒并不是为了试探,反而是立威的心思更多一些,只是他强悍的气势非但不被对方重视,反而化解的游刃有余,这让他吃惊之余,对王雨鑫也不由刮目相看。

知dào

自己这点手段对王雨鑫没用,老乞丐顿时收了气势,反倒仔细打量起对方来,随即眼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半晌,这才说道:“你就是王雨鑫?果然是其貌不扬。”

王雨鑫闻言哭笑不得,他想不到老乞丐看了自己半天,居然蹦出这么一句话,不过还是应承道:“晚辈正是王雨鑫,不瞒前辈,晚辈这张脸是易容过的。”说着,王雨鑫双手在脸上动了动,扯下了一些东西,果然面目大变,恢复了本来面目。

原来当日王雨鑫和龙秋影辞别景胡尼后,自川藏一路东行,渐渐发xiàn

了人烟,问明了方向,便朝中原腹地行走,只是乱世多艰难,为了保险起见,他二人乔装改扮了一番,免得路上多生事端。易容的手法,王雨鑫也跟王焕蓉讨教过一番,虽然做不到王焕蓉那样神乎其技,却也能够达到基本目的,这已经足够了。按照龙秋影的意思,他们本想直奔苗疆归隐,可王雨鑫却提议回临安德胜楼看一眼。

龙秋影知dào

王雨鑫还放不下他那班朋友,回德胜楼的一大原因,也是有机会能碰上“必胜”的人,只是王雨鑫虽然随性,可这样的人性子里的执拗往往连他们自己都不曾察觉。即便想要碰上过去的同伴,可王雨鑫嘴上却不说,甚至他连想都不愿意想,只是期待着一切顺其自然。龙秋影与他相处时日不多,但是对他的了解颇深,善解人意的她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一路陪他行去,算是无声的支持。况且,龙秋影也很担心三星使的安危,毕竟同行一路,终究是一场缘分。

两人一路向东,未几就来到四川境内,过了临天镇,再经川入蜀,往东北行去,过不了多久就能到达临安了,可谁知却在这茶寮中遇到了之前的事情,着实意wài



四大世家在江湖上的地位非比寻常,更何况王雨鑫与这两家都有过间接的交集,此时两家人对上,王雨鑫也十分好奇,这才和龙秋影隐在一旁观望,却不想偶遇了神偷。

恢复了本来面目的王雨鑫再次向老乞丐见礼,而老乞丐则一脸兴趣的看着王雨鑫变换面容,连连咋舌道:“这就是你本来面目?果然传闻的没错,还不如刚才呢。”

王雨鑫微愣,心道这前辈真会说话,怪不得杜樽提及他师傅的时候,总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不过他不是杜樽,对这老人也没什么恶感,只是苦笑了一下道:“神偷前辈说笑了。”

“谁告sù

你我是神偷的?你认错人了!”老乞丐突然懒散的一笑,看着王雨鑫说道。

王雨鑫摇了摇头道:“晚辈不会看错的,您刚才躲避于诚的步法唤作穿环步,而您推倒他时又在他身上隐蔽的摸了一把,使得应该是敛金手。穿环步和敛金手是神偷前辈的独门绝技,这些是不会错的,至于证据,现在就在您的怀里。”

老乞丐闻言一愣,王雨鑫判断的没错,这老丐的确就是神偷,神偷名讳迟早来,是杜樽名义上的师傅。这迟早来本名迟来,人如其名,姓迟已经很有趣了,可这人偏偏做什么事都会迟到,倒也是奇葩一朵。据说神偷年轻时曾放言取礼部尚书家里御赐的司礼纹龙雕凤九子祥瑞杯,这套杯盏乃是司礼所用,内在价值反倒在于实jì

价值,并且是御赐之物,所以礼部尚书视若珍宝。迟早来要盗只是为了显示技艺,倒也并非贪图富贵。

神偷在当时已经成名,礼部尚书得到消息,立kè

如临大敌,调配朝廷兵卒,家丁护院严加看管不说,更是重金聘请江湖好手以及大量镖师,以防有失。如此大的动作,甚至惊动了皇帝。皇帝或许是无聊坏了,竟然派出了一队御前三骑的追风骑协助礼部尚书看守祥瑞杯,有了这么多力量看守,当真是蚊蝇难入。如此阵势等到了迟早来放言盗杯的那天,整个尚书府严阵以待,却哪有人来盗宝。

如此又过了半个月,整个尚书府都提心吊胆,生怕一不小心被神偷钻了空子,可是江湖上却又传来风声,意思是神偷有事耽搁,迟来取杯,言约已毁,必不再来。话说的漂亮,可此时惊动四方,几乎到了天下皆知的地步,而最后却是这般收场,迟早来总是来迟的特点顿时风传江湖。礼部尚书如何愤nù

收场自不必提,迟早来没能顺利取杯其实乃是与人比酒,酩酊大醉,连睡了七日,这才错过了盗杯之约,而与他斗酒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严阳的师傅——酒神。

其中原委自然不足为外人道,不过迟早来的形象却已经深入人心,于是武林中自然传出了两句话,就是对迟早来的真实写照:不怕偷不到,就怕来不了。

那穿环步本就是从偷儿穿街过巷中悟得的,市井气十足,不明就里的人看到的只有脚步凌乱。至于敛金手,则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店,号称无所不敛,神偷的名号也由此而来。

以王雨鑫的修为,看得出穿环步,神偷并不惊讶,他对自己的敛金手十分自负,号称无所不敛的敛金手,追求的并不是快,最大的特点便是隐蔽。被偷的人懵懂无知,偷儿却已在千里之外,这是天下的偷儿都追求的境界,神偷做到了,所以他才是神偷。然而隐蔽的敛金手居然被王雨鑫发xiàn

,这让神偷有些错愕,不过随即却若有所悟。

迟早来点了点头,咬着牙道:“我明白了,你看得穿我的穿环步和敛金手,刚才推于诚的那一手似是而非,却得了敛金手的深邃,不用说肯定是杜樽那小混蛋教你的吧!”

王雨鑫又摇了摇头道:“非也,杜樽虽然是您的弟子,可一身功夫却非你所传,只怕连他也用不好敛金手,又如何教我!不瞒前辈,晚辈有个过目不忘的本事,招式过眼,总能模仿个七七八八!”他这话说的倒是谦虚,有战斗本能的帮zhù

,假以时日别说七七八八,原封不动的用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嘿,小子口气不小。”迟早来闻言冷笑,却话锋一转道,“你知不知dào

偷学人武功乃是江湖大忌?”

迟早来声色俱厉的说了这么一句,登时让王雨鑫有些哭笑不得,一般人听到自己能够立kè

学以致用,肯定要惊叹一番,可迟早来却教育起自己来,让他着实意wài



可迟早来立kè

又跟了一句:“不过看你刚才易容的功夫倒是不错,你教给我吧。方才骂我老东西和偷学我功夫这两件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谁知王雨鑫闻言却是笑道:“神偷前辈博学多长,这等微末技艺,哪敢在您面前献丑。”

迟早来听完一愕,心中也不由盘算了起来。要说他也是个奇人,虽然是偷儿这个职业,可他对金银的爱好并不强烈,相反他享shòu

偷的过程,或者是说这个技能给他带来的成就感,他爱的是这种技能本身。所以推而广之,王雨鑫所说的没错,迟早来的确是博学多长,他不近武功高强,旁门左道也多有涉猎,那幻魔宝典就是被他这么淘来的。

迟早来极为喜欢易容术这功夫,不光新奇,而且对他的事业也很有帮zhù

,至于哪种事业,各位看官心照不宣。重宝在前却无从入手的感觉,让他十分难受。可是这种技艺不像金银,用偷的可以拿到的话,迟早来绝对毫不犹豫,可即便用强也不见得能逼王雨鑫就范,这才是迟早来犹豫的原因。有易容术这等技能在眼前,至于为什么把王雨鑫二人叫到隐蔽处,迟早来早就忘了。

偷抢都不行,那唯有交换了,以物易物,这是最原始的交yì

方法,于是迟早来就动起了脑筋。自己所学驳杂,真要拿得出手的却不多,思来想去唯有敛金手和穿环步了,可敛金手是自己绝技,轻易教给别人,他可舍不得,况且王雨鑫刚刚施展已经颇有几分形似,自己想教人家也不见得愿意学。想到这里,迟早来终于记起自己为何把二人叫来,不就是为了问清楚他为何会用敛金手的吗。

可有易容术这等诱惑在前,迟早来自然就把这事抛诸脑后了。敛金手不行,那穿环步呢,回想之前王雨鑫躲开自己时用的步法,显然也与穿环步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让自己怎么拿得出手。思来想去,迟早来竟然发xiàn

自己没什么可以拿来和王雨鑫交换的,刚刚对方所谓的博学多长,此时再看,简直和嘲笑差不多了。

见识过无数宝物奇技的迟早来,在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好穷,穷的就只剩下神偷的名头了。

就在迟早来焦头烂额之际,王雨鑫却突然开口道:“前辈若想学易容术也简单,晚辈不敢藏私。晚辈愚钝,有一疑惑,想请前辈解答。”

迟早来闻言心念一动,暗道这小子原来是在这等着呢,再想想两人之前的表现,顿时了然,以往的自信潇洒顿时回归,哈哈一笑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告sù

你,你想知dào

的一切,都在这柄剑上。”说着迟早来一抖手,那柄断剑兀自还握在他手中。

第四百四十八章 交易

王雨鑫和龙秋影对视一眼,脸上布满了疑惑。

迟早来继xù

道:“八月十五的武林大会你们知dào

吧!”

“武林大会?谁办的?”王雨鑫还没什么反应,龙秋影却已经惊讶的问道。

看到龙秋影的反应,迟早来反倒更加不解,问道:“这么大的事儿,已经疯传江湖了吗,你们不知dào

?最近都在干什么?与世隔绝吗?”

一连串的问题,王、龙二人相视一眼,露出苦笑,只说了两个字:“闭关!”

迟早来闻言也没什么脾气,只好耐心解释道:“据说金狗死了个大官,原本狗皇帝打算的议和就断了联系,偏偏现在当权的又是个主战派,所以金狗南下的力量大增,朝廷震恐之余,也加大了抗金的力度。由于岳帅之前克复洞庭有功,此次加官进爵,已经被派往襄阳镇守。

“然而孤木难支,饶是岳家军骁勇善战,仍然难以兼顾全局,所以武林中人人自危的情况下,东阳与南荣两大世家站出来,联手少林寺共同发起了这次武林大会,目的就是选出一个人人信服的武林盟主,带领群雄抗击金狗入侵,地点就在少林的演武场。”

迟早来将近来的形势与促成武林大会的原因说了一通,算是让王、龙二人对后来发生的事有了一个了解。

王、龙二人心中的惊诧不小,武林大会可不是随随便便召开的,影响力和凝聚力必须得很强才行,不然随便一个小门小派动不动就召开一次武林大会,那武林岂不是乱套了。而且没有那种号召力,与会者都是些小虾米,选出的武林盟主出门就被干掉了,只会贻笑大方。

而又这种号召力的,四门四府四家四奇都是够分量的。东阳世家联合南荣世家与少林寺共同发起武林大会,已然是不小的手笔,想来能够吸引天下武林志士共同参加,能够夺得那武林盟主的宝座,显然就有了巨大的权势,天下武林为我所用,在这个特殊时期所产生凝聚力也是空前的。

武林人士大都是桀骜不驯之辈,即便是有智力武功超群,又能服众的人出现,恐怕也无法做到号令武林莫敢不从。无论是武者还是普通人,上位者还是老百姓,若无外力的压迫,日久就都是一盘散沙,历史上朝代的更替无不有此些因素,金兵入侵显然就是足够的外力。

但是最让两人吃惊的不是什么武林盟主,恰恰就是武林大会本身,毕竟这不是一个经常举办的盛会,在两人的见识里,上一次的武林大会还要追溯到百多年前,那一次天下武人共同讨伐齐异人。同样在少林寺举行,然而上一次的武林大会却是无疾而终,反而促成了一个阴谋,导致北宫和西野两家独大的局面维持了数十年。这一次南荣与东阳率先出手,倒真有些河东河西三十年的趣味。

两人心思相仿,倒都对这武林大会不太看好,毕竟是选出个盟主,这人的智计武功都得超群,而这样的人想必也只能从五大宗师中选择。常寿功力退步,已经退出竞争行列,可药师庐其他弟子却都是变数,之前有常寿束缚,药师庐还不参与江湖纷争,然而经过之前的一番风波,其中有野心者已经露出了爪牙,如此情况就不太明朗了。

抛开这个变数不谈,四大世家的家主也都是宗师级别的人物,他们之间的竞争将是主流。而此次大会的发起者又是东阳和南荣两家,想必少林寺也会站在他们一方,所以这两家夺魁的可能性极高。然而西北两家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雄踞西北,更是因为百年前一役而稳居武林之首数十年,若这次由东南两家夺魁,估计最后也是个不欢而散的结局,到时候凝聚武林力量的蓝图,只怕瞬间就被打破了。

至于西北两家胜出的可能,王雨鑫则更加不想见到,他对这两家印象极差,想到这种可能,他便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对龙秋影说道:“若是西北两家得了武林盟主,恐怕是大大的不妥。”

王雨鑫只是想到了自己的恩怨,说完这话就听迟早来接口道:“的确是大大的不妥,若是被那两家夺了盟主,恐怕整个武林都得姓完颜了。”

王、龙二人面生疑惑,迟早来仿佛说上了瘾,也不等两人发问便即说道:“西北两家狼子野心,勾结金国甘当走狗,这消息被东南两家知dào

,这才联手举办武林大会,共抗鞑虏是一方面,同时也是为了铲除这两家武林败类。”

听着迟早来所说,王雨鑫和龙秋影心中的震动不小,西北两家虽说霸道一些,可也没听说过有通番卖国前科,此时迟早来信誓旦旦的说出来,不由得两人不惊。

读出了两人的表情,迟早来将手上的断剑一递,道:“西北两家勾结金人的证据就在这里,东阳家与少林寺的了语方丈有书信往来,便是说明此事。不想这两个东阳家的弟子在路上就被截住,西北两家的消息和手段果然不一般。”迟早来惊断剑递过去的时候,手指不动声色的加力,将那剑柄捏了个粉碎,入手的竟是一卷书信。

王雨鑫接过书信,刮开蜡封,展信读了起来。心中终于了然,书信上所写和迟早来说的差不多,只是更为详尽,不仅详细叙述了西北两家勾结金国的事实,还附上了事件时间,显然是掌握了充足的证据。四大世家就像四个庞然大物,互相之间勾心斗角,都不是好相与的。想到这些,王雨鑫不由有戏头疼,他凡事都不爱深思,遇到这种丑陋勾当,更是不喜,看完了信之后,久久无语。

龙秋影拿过书信也读了一遍,看向迟早来问道:“这等机密,东阳时间肯定十分珍视,四大世家互有刺探倒不足为奇,可素问前辈凡事不赶早,今次居然抢的先机,着实让晚辈刮目相看。”

看似吹捧的话,可听在迟早来耳力却像是调侃一般,他的老脸一红,却很快恢复常态,不屑的道:“不怕赶得早就怕赶得巧,老头子我这次是赶巧了,女娃娃不要明褒暗贬,当老头子傻吗?我是过来人,告sù

你女孩儿家不要太聪明,小心把男人推远了。”迟早来调侃着,眼神还望王雨鑫身上瞟了几下。

热恋中的人不只是盲目,还很傻。听到迟早来的调侃,龙秋影俏脸一红,就算有易容材料的阻挡,依然清晰可辨。迟早来见状仿佛打了胜仗,心怀大畅哈哈大笑起来,更加引得龙秋影羞赧。

龙秋影心中有气,冲着迟早来哼哼道:“赶巧?前辈如果恰逢其会,又怎会知dào

信上的内容,我看是早就得到消息,这才赶来拦截,只怕筹划了不只一月,才赶上的吧。”

龙秋影抓住迟早来迟到的毛病,使劲打压,没想到迟早来听了却不动怒,反而哈哈一笑:“哈哈,我神偷的本事可不是你们随便看两眼就能学会的,你当这书信藏在剑柄里我就瞧不到了吗?王小兄弟怀中鼓囊,坠起衣物,显然颇为沉重,这么小的东西偏又很重,若非玄铁金钢的暗器,便是精炼的丹丸药水,总之不是凡物啊。”迟早来一指王雨鑫的胸口,自信满满的说道。

王雨鑫闻言回过神来,暗道神偷果然名不虚传,竟然只凭一点蛛丝马迹就能推断个八九不离十,若是真有宝物出现,掩藏的再好也逃不开他的法眼。如此想着,王雨鑫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瓷瓶,晃荡了一下说道:“前辈眼力过人,当世无双,这东西价值几何,还请前辈估个价。”说着就扔了过去。

迟早来伸手接住,瓷瓶入手颇沉,更超他的估计,心中闪过惊讶。打开瓶盖,凑在鼻孔轻轻闻了一下,运起内功仔细分辨,发xiàn

不像毒物。轻轻摇晃了一下,再次闻了闻,顿时感觉体内气血一阵翻涌,真气流动也快了几分,这发xiàn

让迟早来十分惊诧,真气运转周天发xiàn

没什么大碍,这才仔细打量着瓷瓶中的液体,脑海中飞快的筛选着。

几个呼吸的功夫,迟早来脸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看着王雨鑫的表情也多了几分讶异,随手将瓷瓶扔了回去,说道:“五行之精,想不到你竟有这等奇物。小子,你屡次在我面前露宝,到底想干什么?”

“只是想请前辈给答疑解惑而已。”王雨鑫笑道。

“一笔是一笔,先把易容术教给我再说其他的!”迟早来颇为不耐的说道。

“可是晚辈的问题,前辈还没说呢!”王雨鑫笑。

迟早来一愣跟着怒道:“放屁,刚刚老头子不是告sù

今天这事的前因后果了吗!做人要正直,你想赖账不成?”

龙秋影闻言忍不住喷笑,被小偷的祖宗教育如何做人,这世道真是滑稽的很。迟早来瞪了她一眼,仍旧目光炯炯的看着王雨鑫。

而王雨鑫却露出狐狸一般的奸笑道:“多谢前辈告sù

我们今日之事,可是晚辈想问的却不是这个。”

迟早来刚想怒骂,整个人就呆住了。的确,王雨鑫压根没问问题,自己就迫不及待的说了,对方所说的还真没错。可他终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仔细回想刚刚的过程,对方也没问过什么问题,只是一味的等着自己说,这两人果真是奸诈狡猾的家伙。只是虽然上当了,可迟早来却还占不到理,当真是一口闷气在胸口,两眼干瞪向青天。

想清楚之后,迟早来咬牙切齿的说道:“最讨厌你们这帮行骗的,一点道德都没有。”

听到这话,龙秋影终于笑喷了,想自己三人,一个杀手,一个盗,一个商,都是排在下九流里的,这样的人居然在这里谈论道德,实在不由得她不捧腹。

王雨鑫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笑着冲迟早来道:“前辈只要告sù

晚辈,杜樽为何会来保护我,晚辈定将易容术倾囊相授!”

第四百四十九章 忆当年

迟早来闻言迟疑了一下才问道:“你为什么要知dào

这个?”

王雨鑫苦笑,他当然想知dào

,他性格随和,凡事不愿意深想,这都可以归结为懒散,然而有些事就算他懒得想,甚至很排斥,却也不得不思考一下,那就是“必胜”众人的身份。

从那夜一群陌生人闯入王雨鑫的生活,并告sù

他是所谓的有缘人,而这群陌生人则是来保护他的安全开始,王雨鑫就觉得自己仿佛卷入了一个漩涡,一团团他看不清猜不透的迷雾萦绕身侧,令他偶尔惶恐,甚至不知所措。好在那群陌生人对待他是不遗余力的支持和保护,让他觉得自己并不孤单。

在那之前,他只是个屁民,士农工商中最微末者,每天靠精打细算赚点小钱,他的理想也不过是吃饱穿暖,等到有了足够的钱,再去寻找一下未知的身世。可在这样的乱世,他那点小理想也显得十分奢华,就算是寻找身世也并不简单,在当下的世道,死人是常事,更何况一个不知dào

身世的人。

所以王雨鑫也只能随遇而安,专心做他的小老板,可是那夜之后一切都变了,变得他不能掌控,变得危险异常,变得未知而神奇,万幸的是他还有一群伙伴,而这些人也是他最后的依靠和支撑了。然而经过了这么久,发生了许多事,王雨鑫却不得不直面一些事情,“必胜”这群人并不都是抱着一个目的,直白的说就是这里有内奸。

内奸一说也并不确切,人人做事都有目的,玄冥真气这种异宝,人人渴望,派出个把人接近他王雨鑫再正常不过。

据张倾虹所说,卫者乃是由数个门派的精英组成,而后来的经lì

以及从玄冥那的所见所闻,王雨鑫知dào

其实这些门派归根结底就是两个组织,怜花和悯石。细数“必胜”众人的出身,张倾虹、龙井以及石伟是怜花门的弟子,刘乐、康星宇、班柏、杨忠、王焕蓉则是琴棋书画四府的直传,樊璐黄莹、方燕项雪、三星使、黑白无常、郭玲儿、李锋乃是天地玄黄四门的弟子,四门四府又是由悯石分裂而成,这些人倒是符合卫者的身份。

这样就只剩下四人,严阳,王师,杜樽还有姜佛。

这四人各有师承,来头又都不小。严阳是酒神的弟子,姜佛所在的回龙教也是曾经江湖的第一大派,第一代酒神和回龙教的祖师爷,合称醉生梦死,也是这两兄弟的原因导致了悯石的分崩离析,所以严阳和姜佛也算是悯石的人,是以身份真zhèng

让人存疑的便只有杜樽和王师了。

王师的来历早在众人相认之初便讲述过,当时王雨鑫还很懵懂,只知dào

这群人如临大敌却不知就里,他自己也是抱着玩闹的心态,殊不知当日一个不小心,就很可能让王师横死当场。

后来见多了江湖的尔虞我诈,王雨鑫的心态渐渐成熟,偶尔回忆当初,终于觉得十分不妥,尤其是其后发生的种种,更是让他心寒。他与众人初见的那天,就有两个北宫家的人试图绑走他,当时他还默默无闻,北宫家的人是如何找到他的?而其后许久又都相安无事,想来北宫世家对他的存zài

并不知晓,否则不会蛰伏这么久,可随后韩兴丰又找上门来,就比较蹊跷了。

再如断刃屡次找自己麻烦,王雨鑫也曾跟龙秋影确认过,答案就是断刃的命令,至于如何找到王雨鑫,寇奇都会直接给他们指令地点,而且分毫不差。凡此种种,唯有一个解释,那便是王雨鑫身边有内奸。

照理说,这个内奸可能是任何人,然而怜花和悯石这种隐藏门派传承多年,对卫者的选择肯定严之又严,若果心性有问题,显然得被排除在外,虽然不无可能,但是概率很低。所以虽然心中不想,王雨鑫也只能把怀疑放到杜樽身上。

修罗手杜樽,一身幻魔神功变幻莫测,最擅长的是障眼法和变化,其师傅神偷迟早来博学多长,各种奇异技巧无不涉猎,这也造就了杜樽的武功更加花样百出。而这个人虽然是神偷的弟子,偏偏没有学到一点神偷的绝技,这本身就让人不可理喻。是以今日王雨鑫偶遇迟早来,心中不知是悲是喜,他可以确认心中的猜测,可又怕结果是让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他珍视“必胜”众人带给他的友情,所以他不想怀疑任何人,可有些事终究要面度,是以看到迟早来越加迟疑,他的心反而沉了沉。

“前辈对有缘人和卫者的事,知dào

多少?”王雨鑫不答反问,语气不容置疑。

王雨鑫的气势让迟早来一愣,对方倒不是纯粹施以威压,只是一种专注和认真竟然带着上位者的气质,这是迟早来不曾见过的。他是闲云野鹤,皇帝都不放在眼里,否则也不会方燕盗取御赐祥瑞杯盏了,可王雨鑫的气质却让他产生一种弱势感觉,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轻咳了一声,动了动身体,迟早来仿佛为了缓解一下尴尬,却不知dào

自己的行为反倒显得有些刻意。暗舒了口气,迟早来没计较王雨鑫的态度,开口说道:“据传有缘人是上天选中的真命之人,驾驭无上之力,踏碎万人尸骨,冲破混沌虚空。卫者也因此而生,就是为了防止踏碎万人尸骨的预言发生。不过这终究是传说,自古以来只听闻过有缘人暴毙,却还未有过毁灭一切的先例,冲破虚空这种事更是不可能发生过。”

卫者的职责,在最初张倾虹告sù

王雨鑫是为了保护有缘人的,可随后王雨鑫也知dào

他们的目的更多还是看着自己,防止自己魔变,必要的时候甚至不惜下杀手。那时王雨鑫的确不能接受,更是为此与众人反目,可现在他也想明白了,有自己这样的人存zài

,就是最大的隐患,若任由自己的危害扩大,倒不如将其扼杀在萌芽之中。

“既然有缘人这么可怕,卫者何必还要费尽心力辅佐看护,遇见一个就杀掉一个好了?”王雨鑫不解的问道,这个问题即便张倾虹也模棱两可。

“这还要说到神谕!”迟早来突然蹦出了这个一句话。

“神谕是什么?”

“当然是神的旨意!”迟早来理所当然的回答。

王雨鑫微愣,随即在心里组织着语言,想要问的更具体些,可组织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却这样说道:“您相信有神的存zài

?”说完,他自己反倒愣了愣,想到了玄冥,想到了叫盘古的巨人,和人首蛇身的女娲,这些可不都是传说中的神吗。

“我信。”迟早来肯定的点了点头道,“因为我就看到过神谕。”

王雨鑫神色一怔,看向迟早来的眼神充满了惊疑,这一次他没说话,他相信对方会给自己解答。

果然,迟早来露出了回忆的神色,缓缓说道:“那还是我年轻的时候,少不更事却凭借两种绝技得了神偷这么个名头,偷儿就罢了,神字着实当不起。不过那个时候我还是沾沾自喜,直到我看到了什么是真zhèng

的神。”

王雨鑫和龙秋影静静聆听没有打搅,他俩知dào

自己想要的答案,或许就要从迟早来口里说出来了,无论是那神谕还是他和卫者的关系。

“我年轻时,天不怕地不怕,武功不高却敢顶着神偷的名头闯荡江湖,现在想来倒真是胆大至极,能够活到现在这把岁数,也算是福大命大。”

听到迟早来说起了当年,王、龙二人对视一眼,不明所以,不过看样子对方一时半会讲不完,于是席地而坐,侧耳聆听。迟早来也不讲究,坐在了两人对面,继xù

道:“我喜欢一些奇怪的玩意,珍宝对我来说并不稀奇,反倒是一些小技巧是偷不来的,于是我游历天下,誓要一睹天下奇人异技,于是我就结识了酒神谢忧。”

酒神谢忧,严阳的师傅,这个王雨鑫知dào

,这个只闻其名却无缘得见的前辈,一直令他心生向往,想要一睹其风采。

“谢忧可算是天才,精通百家拳法,号称天下的拳法无所不知,如今武林中很多流传的拳法,也是出自他之手。当年他已经继承了酒神的称号,我俩一个酒神,一个神偷,倒是相得益彰,只是我心下知dào

,我这个神偷比他可差远了。”

“怎地酒神的称号是继承来的吗?”王雨鑫忍不住发问,他知dào

酒神一代传一代,可这继承一说,却不曾知晓,严阳身为酒神弟子也提过。

“这是当然,许多年前江湖上出现过一对兄弟,合称醉生梦死,这个你们应该知dào

吧。”

王雨鑫点点头,这段轶事他听张倾虹等人讲述过,并不陌生,于是接口道:“醉生梦死两兄弟各有奇遇,悟到神通,其中之一成就酒神大名,另一个更是创下回龙教百年基业,都是传说般的人物。”

“不错,这两位都是奇人,回龙心经悟死参玄,以正道行奇路。而那酒神完全相反,在酒中探奇,看似是旁门手段,得证的却是康庄大道。因为睡梦人人都会,所以回龙教选择弟子以多取胜,而酒神诀因为需yào

饮酒悟正心,对人的品行要求极高,是以他这一支几乎是一脉相承,传到如今也算是上天眷顾。

“听闻你身边有个叫严阳的丫头,就是谢忧的弟子,她本该是酒神称号的继承者,可直至谢忧身死,她仍旧差着一道玄关没有突pò

,过了这关,她便是新一代的酒神了。”

王雨鑫这才知dào

严阳还有这样的故事,不由问道:“那玄关到底是什么?”

“人家的隐私我怎好窥视,我只知dào

名字叫什么千杯不醉。”

“千杯不醉?”王雨鑫念叨了一遍,将其装在心里,话锋一转反而问道:“可这些和我要问的有什么关系?”

“年轻人不够耐性,听老头子慢慢道来。”

迟早来说着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扇子,刷拉展开,上书几个大字——腹中有经纶,嘴上定乾坤。

第四百五十章 斗酒

腹中有经纶,嘴上定乾坤。

这几个字一出现,王雨鑫和龙秋影登时哑然失笑。龙秋影混迹市井,对街头巷尾的下九流勾当了如指掌。王雨鑫开过酒楼,当过老板,对一些江湖把式同样耳熟能详。迟早来扇子上这几个字,他俩是认识,而且很熟,赫然就是说书人常用的折扇上最常写的几个字。

这几个字说的便是我肚子里有货,嘴上更利落,自然是指说书人水平不低,这也算自吹自擂的小广告,可迟早来此时抖搂出这样一把扇子,王、龙二人的感觉也唯有不伦不类,哭笑不得。

“天似穹庐地四方,乾坤早定气运扬。飞禽走兽混不论,单论古今话自长。”迟早来说着折扇一收一展,打出一声脆响,倒是颇有意思,“定场诗一说,听我讲一箩。话说在想当初,酒神谢忧汇集百家之长,精通拳法无数,可这人既然敢称酒神,功夫倒在其次,喝酒乃是天下无双。最关键的是,此人在品酒酿酒上,都有很深的造诣,今天我就要讲讲谢忧的芥子纳酒术。”

“前辈,咱能说正事不啊。”王雨鑫眉脚抽搐着打断了迟早来说道。

“急什么,求果得有因,说书要说理,没有前因后果,我说不清楚,您也听的糊涂,咱得从头道来,话说在想当初……”迟早来折扇又打出一声脆响。

“前辈,我错了,您继xù

。”王雨鑫见状赶忙讨饶,逼紧嘴巴,告诫自己再说话就掌嘴。

迟早来满yì

的点了点头道:“孺子可教。”

他也没真的从头再讲一遍,而是继xù

说道:“谢忧有一个酒壶,天天饮酒却喝之不空,这等宝物大有佛祖芥子纳须弥的意思,据说这酒壶并不神奇,神奇的是谢忧有一种奇术,能将数倍体积的酒水装入壶中,这便是他的芥子纳酒术了。”

王、龙二人对视一眼,心道这技法倒真是神技,能将物体纳于芥子,这以后运送东西该有多方便。战阵行军,粮草先行,古时候打仗针对粮草的计谋层出不穷,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都有针对,如果这芥子纳酒术能够推而广之,很难不成为制胜的利器,试想双方大军都号称十万,一方运粮队伍就占了六成,真zhèng

的精锐也才四万。而另一方无须额外分出力量看守粮草,全员皆兵,战力高下立判。

王雨鑫的思绪不由自主的就朝着战争的方向飞去,等他反应过来,犹自诧异,自己怎么会想到这里,随即他通过战斗本能寻找类似的技巧,最终一无所获,看来酒神的技术并非武功招式。而龙秋影见多识广,细数江湖上的戏法变术,却没有哪个和这芥子纳酒术一样,不由兴趣大生。

迟早来显然颇懂说书之道,丢出一个包袱后,便缓了缓,给听众留出消化的时间,待两人又将目光聚焦自己,迟早来才清了清嗓子道:“大凡手彩戏法骗术技巧,总是有迹可循,我年少轻狂,兼之见猎心喜,便上门拜会谢忧。

“谢忧不愧是一代宗师,他的超然气质实为我生平仅见。在我道明身份来意后,他只是说芥子纳酒术是酒神一脉的不传之秘,虽然简单一句话却已经让人不敢生出反驳之心。不过那时候我终究还有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傲气,非要学习不可。随即我与谢忧过了几招,双方……不分胜负,便即罢休。”

王雨鑫和龙秋影闻言暗笑,迟早来说的简单,以他的性子,年轻时估计真当得上天不怕地不怕这六个字,能够与谢忧过了几招便自罢休?要说迟早来的穿环步和敛金手都算得上绝学,可即便如此,对方毕竟没有突pò

宗师境,自己对上他胜负根本没有悬念,更何况精通百家拳法的谢忧。三人都心知肚明,当日谢忧肯定以武力压服了迟早来这才让他慑服。可对于迟早来的死要面子,千言万语他俩只想说一句:呵呵。

“我佩服谢忧的武艺,便要与他交换绝技,可他偏偏不肯,任我百般恳求竟不答yīng

。于是我只好投其所好,便道:好马配好鞍,佳酿自然需得好杯来盛。我听闻礼部尚书家中有御赐纹龙雕凤九子祥瑞礼器,其中一对祥瑞杯盏正好配你,我与你盗来,交换纳酒术如何?谁知谢忧并不答话,反倒关门闭户将我拒之门外。我知dào

酒神一脉注重修心,盗来的杯盏他定不会用,不过还是被他的态度惹恼,一气之下愤然离去,随即发布消息要盗取祥瑞杯,让天下人都知dào

这杯是为他谢忧而盗。”

迟早来这一招就太狠了,掐住了谢忧的弱点,酒神一脉重在修心,饮酒只是锻炼的手段,若天下人都知dào

神偷盗来祥瑞杯是为了送给谢忧,悠悠众口之下,只怕修为如他也得破了心境。迟早来这招太狠,直接釜底抽薪,让谢忧不得不就范。

终于知dào

这位神偷不简单的两人,就听迟早来继xù

说道:“如果谢忧理会倒也罢了,如果他不理会,我就去盗来祥瑞杯直接送到他门前,看他怎样。可结果就在约定盗杯之前,谢忧反倒找上了我,说是与我斗酒,如果我赢了就演示一遍纳酒术给我看,如果他赢了便不能再去烦他。

“我只道他顾忌名声,便想出此法,却也没轻易答yīng

,只说若他赢了,我就再也不提盗杯之事。虽然他号称酒神,可我行走江湖多年,早就见识过各种解酒的药丸,又仗着一身精纯内力,便应下了赌约。这一拼,我俩就喝了不下百坛烧刀子,当时连续将两个专门酿酒的镇子搬空。”

听着迟早来的讲述,王雨鑫想象着两人狂饮豪干,不禁心生向往,不由出声问道:“后来怎样?”

“后来迟前辈饮酒误事,酩酊大醉以致误了盗杯之期,随即昭告天下不再盗祥瑞杯,此时虽然不了了之,却成就了迟前辈‘迟盗’之名。”不等迟早来说话,龙秋影已经率先说道。这段轶事当年也是疯传江湖,迟到迟盗,却是传的沸沸扬扬,至于酒神谢忧在这个故事中的角色,反而淡了许多。

对于这种暗含贬义的名号,任谁都会反感,却不想迟早来哈哈一笑道:“哈哈,老头子我本没有来迟的毛病,可不知是不是喝坏了脑子,自那之后凡事便总是迟到,便改命早来,希望图个吉利,可连起来叫迟早来,还是会迟,索性也就无所谓了。虽然没能见识芥子纳酒术,但是谢忧的为人和酒品,老头子都佩服得紧,虽然只是输了一个赌约,可我也遵照约定再也没有去烦他,也算对得起他一世英名。”迟早来回忆起来,不免感慨唏嘘。

“酒神前辈风采斐然,迟前辈胸怀气度,都让晚辈蛰伏,只恨不得早生几十年,能够一睹两位意气豪饮的风采,是人生一大憾事。”王雨鑫出声赞叹,虽没饮酒,可心中的火热却一般无二。

“你见不到谢忧,可身边有姓严的小丫头在,据说她喝起酒来与谢忧不差仿佛,老头子倒是想见见。”

“若有机会,定带她来拜会前辈。”王雨鑫一笑说道,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前辈,你说了这些和神谕,好像没什么关系?”

迟早来微微一笑道:“你只知dào

卫者,可知dào

卫者是如何选出来的?”

“张倾虹说过,卫者是门下最精锐的弟子,有望指掌门户的弟……”王雨鑫说着,不由一愣,看着迟早来的眼神中,多了一些恍然。

“看来你也想明白了,所谓精锐弟子,究竟是什么标准?四门四府加上怜花门,弟子众多,同一辈分中,修为不相上下的也不在少数,又怎么提前选定掌门人选?况且你身边那些人,来自一个门派的,难道还能有两个掌门不成?最重yào

的是,卫者的伤亡率很高,若这些人死了,对这些门派的损失不可谓不大,他们会犯这样的错误吗?”

迟早来一连串的问题让王雨鑫无言以对,他也是刚刚想到不对,却还没想到这其中有这么多问题。这些问题他着实回答不上来,张倾虹给他的解释此时一看并不成立,所谓的卫者压根就是一群牺牲者,牺牲自己以卫正道,虽然自己这个有缘人听上去挺可悲的,可是此时看来,张倾虹他们只怕比自己还要可怜,他们根本就是一群弃卒。

说是弃卒,倒也不完全,如果有缘人无疾而终,他们也不过是历练一遭罢了,无惊无险,完成任务回复师门,倒是能得到莫大好处。可是王雨鑫已然长成,还很契合玄冥真气,这样一来卫者的危险就极大提高了。张倾虹他们难道不知dào

这其中的危险有多大吗?以他们的才智绝不会想不到,可依然默默承shòu下来,为的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王雨鑫第一次想到,却是如此难以回答,一时间不由哑然。而迟早来仿佛看穿了他所想,适时的给予了解答:“他们为的就是神谕。”

“练武之人,谁不希望一窥天道,登上无上大道。你身边的那群小家伙也算资质过人,各个都有机会突pò

宗师境界,可这种机缘却不是说有就有的,他们需yào

一个机缘,与你一起的历练就是这份机缘。而突pò

了宗师境界,对他们来说只是个开始,因为神谕向他们展示的,便是超越了宗师境,甚至是先天至境的绝顶境界。”迟早来郑重的说道。

“什么?超越了先天至境……这……这怎么……可能……”

王雨鑫磕磕巴巴的说道,可这又为什么不可能,想想那青云平步,可不就是仙人功体了吗。

“那……神谕……到底是什么……”王雨鑫充满了疑惑问道。

迟早来脸色陡然一肃,盯着王雨鑫,嘴唇轻启,缓缓说出了十六个字:“轻音绕梁,仙体云身。水墨自动,枯木逢春。”

第四百五十一章 大隐于市

“前辈请直言。”王雨鑫听罢立kè

说道。

这几个字并不难理解,十分直白,可放在这里,王雨鑫却听不大懂,不禁问道。

“神谕自然是神降下的旨意,这几个字便是神谕出现时的概括,非要说概括也不尽然,神谕一现,任何异状都有可能。”

“异状?”

“没错,一切异状都有可能是神谕。据说古时的四大美人能够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又何尝不是神谕的一种体现?当年我与谢忧斗酒,率先醉倒,可在醉倒之前,我看到了酒埕中的酒水无风自动,形成了一张面容。那脸面惟妙惟肖,居然在成型之后开口说了人话。”

“怎么肯尼个?”王雨鑫和龙秋影脱口叫道,显然两人心中震惊已经无以言表。

酒水成形,依靠内力振动倒也能够实现,可要做成各种形状却非得对内力控zhì

有很高的造诣才行,这一点宗师高手或许可以做到,可也必须接触酒埕才行。然而要让水面的脸孔口吐人言,这已经不是人类能够做到的事了。王雨鑫和龙秋影下意识的反驳,随即就开始考lǜ

各种可能性。

“莫非是酒神前辈暗中搞鬼?”王雨鑫若有所思的问道。

“当时我以为是醉酒的幻觉,可酒醒后那张面孔所说的话仍然清晰如新,让我不得不产生怀疑。最初我也怀疑是谢忧在装神弄鬼,可之后与他互相印证,没发xiàn

任何破绽,更是知dào

了神谕的存zài

。”迟早来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严肃。

“水墨自动?”

“这是谢忧的说法,不过看起来,确是名副其实。虽然当时亲眼所见,可毕竟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所以后来我也曾拜访名家,决心一探究竟,其中最具权威的就是现在南荣世家的家主南荣飞,他家传的绝技控鹤手,号称武林第一灵巧的手法,如果有人能做到以内力震荡液体成型,我想飞南荣世家莫属。”

“结果如何?”王雨鑫皱眉问道。

迟早来摇了摇头道:“南荣飞说他做不到。”

隐隐想到这样,可迟早来说出口之后,王雨鑫还是感觉一阵惊讶。天下四大擒拿手,东阳擒龙,南荣控鹤,西野纵凤,北宫缚麟,并列绝学又各有特点,擒龙刚柔并济,纵凤以指力见长,缚麟霸道刚猛,控鹤则长于操控。孰优孰劣不得知晓,可这四家依靠四种武学屹立武林之巅,其威力可见一斑。但就操控来说,举世的武学,几乎没有能出控鹤手之右者,就连精研控鹤手多年的南荣飞也做不到,那岂不是说这种事情根本不是人力可为。

仿佛看穿了王雨鑫的想法,迟早来幽幽道:“南荣富倒是可以振荡酒埕使酒液成形,可再要搓唇出声,却是万万不能,就连他爹南荣志也做不到。”

王雨鑫恍然,显然迟早来想的比他深的多,振荡酒液成形,再以内力逼音成线的确可以装神弄鬼,可首先得能做到才行,这种理论的可行性已经被南荣世家给否定了。

“或许,要做到这点,还得有高强的内力才行?”王雨鑫不无疑惑的说道,他现在内功修为臻至先天至境,几乎览尽自然奥妙,有这么强dà

的内力打底,显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只是他会的武功中,倒真找不到能够做到这点的招数。

对于王雨鑫的问题,迟早来早有准bèi

,他继xù

说道:“虽然有幸见到神谕,可我不是怜花和悯石出身的人,终究没有他们那种虔诚的信仰,对此还是保持着怀疑态度,在那之后我也多番打探,更是屡次拜访南荣世家。最近的一次,就是二十年前南荣飞突pò

宗师境界的时候,那时我又一次寻上南荣世家与其谈论此事,可得到的结果还是一样,南荣飞突pò

了宗师境界,仍然做不到。”

“那先天至境呢?”王雨鑫脱口问道。

迟早来闻言一愣,先天至境,他根本没想过,这传说中才有的境界,根本不是一般人会考lǜ

的。就如一个穷人,出门只能靠走路,还会研究赤兔和乌骓最快能跑多少吗?迟早来名气甚响,可真功夫却着实配不上他的名气,他的眼界还局限在宗师境界,这倒也并不怪他,毕竟普天之下,宗师高手的数量一手可数,像王雨鑫这样奇遇连连的,几乎就是万中无一了。

“先天至境的高手?”迟早来有些迟疑的念叨着,“那不也是神仙一般了啊?”

古时有各种传说,洪荒异兽,仙人修真,夏商封神之战,始皇蓬莱求仙,历朝皇帝炼丹求长生,这些传说层出不穷,每一个都带着神话色彩。传说里的仙人更是通天彻地无所不能,而武林中人因为修liàn

真气,更加接近这样的传说,在武者的理念中,宗师境界是追求大道的第一个门槛,而先天至境则是他们这条路的极致,到达了先天至境,便足以成为仙人一般的人物,更有很多人深信,传说中的仙人就是一群达到了先天至境的高手。

迟早来便是深信如此,是以有此一说。王雨鑫闻言更是呆了一呆,他自从习武以来,走的道路与常人不同,没有吃过极苦,更没有人让他仰望,可以说他走到如今这一步,一切都是顺畅至极,仿佛有一只手在不断推动他前进,而他要做的只是不逆反行事就够了,而这点他的性格完全没问题。所以他比很多人都更快的突pò

宗师,甚至登临先天至境,其中因由实在无法言说。

正因此,王雨鑫对先天至境没有特别强的概念,他只知dào

自己到了这种高度,至于有多高,他还不清楚,因为足够的机会让他检验,他只知dào

现在的自己,看待一切都是云淡风轻,虽不至于波澜不惊,可很多人在他眼里,已经不如当初那么重视。就好像杨远航和周松洋的死,放在以前,王雨鑫可能早就出手相救,但是在两人惨死之际,他还能大口吃饭,这种漠然已经与从前的他大为不同了。

王雨鑫的漠然他自己并未察觉,这种改变源于内在。他的漠然并非冷漠,而是心境的变化所致,就如一个孩子喜欢小狗和一个大人喜欢小狗,可能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小孩子喜欢小狗的可爱有趣,喜欢它陪自己玩耍;可一个大人喜欢狗,可能单纯的因为它们很好吃。

修为精进如王雨鑫,即便没有到视万物为刍狗的境界,至少已经可以漠视大多数人,这种心态已经渐渐接近仙人的境界,而他自己都不知dào

,因为修为的提升,他已经在慢慢的朝着先天至境走去。

听了迟早来的话,王雨鑫沉默良久,场面一时无声。他想着先天至境的一切,又想到迟早来所说的种种,不由出声问道:“神谕说了什么?”这个关键问题,王雨鑫到此刻才问,显然他心底也并不盲从所谓的神谕指示。

“他说:天下变,机缘现;水中生,金灿灿;卫者出,斩欲念。”迟早来一字一句说的郑重,念出了一串偈语。

“所以怜花们就找到了我?”王雨鑫思索了一下说道,这几句话隐有含义,从字面上,他读出个七七八八。

“怜花门的占星之术想来是不会出错的。”迟早来淡然说道。

“那前辈又为何搅入其中?”王雨鑫神色一敛问道。

“谢忧后来告sù

我,神谕既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显然我也脱不了干系,于是相互约定,若有缘人现世则我与他共当卫者,否则便各寻弟子传承。”迟早来略微一叹道,“老头子知dào

你在烦恼什么,杜樽那小兔崽子虽然不靠谱了些,可做人是没话说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很多事情是避免不了的,日久见人心,你既然被定位有缘人,便注定要做一些事。”

“前辈的意思是……”王雨鑫心中一动,反问道。

“你俩的功力高深莫测,老头子我看不出深浅,不过应该都突pò

了宗师境界吧,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前途不可限量。你们应该知dào

,有缘人应时而出,所谓乱世出英雄,当今天下,可不正需yào

你们这样的少年英雄吗!”

王雨鑫神色一黯,迟早来的意思他明白,此时正值金兵入侵,中原百姓正在水深火热之中,恰是需yào

中坚力量的时候。然而王雨鑫曾在军中呆过,越是这样他便越知dào

个人力量的渺小,在整个战争中,一个人根本左右不了什么,就算他去报效国家,能够赢得一时一地的胜利,又能怎样呢?

想到这些,王雨鑫突然生出疲累的感觉,冲着迟早来一抱拳道:“不瞒前辈,晚辈此次正要带内人归隐,天下的事我们管不了,也不想多问了。”

“哈哈……”迟早来闻言非但不惊诧,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年纪轻轻便即归隐?你经lì

了什么伤心事?还是比老头子我看到更多的龌龊和不平?”

王雨鑫无言以对,他之所以想归隐,除了是答yīng

龙秋影之外,实则是感觉到了疲累,这段日子里,他日日奔波,未曾睡过一个安稳觉,未曾享shòu

过一日自己梦想的生活,而最主要的他都不知dào

自己为何奔波。为了家国天下?他除了干掉寇奇,算是帮了岳家军一把之外,其他的几乎毫无建树。就算这一点,更多的也是自身受了威胁所致,根本不足以拿出来炫耀。

除此之外呢,王雨鑫甚至觉得自己比以前还要庸碌,还不知所谓。如此想想,王雨鑫真的从心底感觉到了累,归隐或许只是个借口,让他逃离目前现状的接口罢了,而对于迟早来的问题,他无言以对。

“既然都没有,还要归隐干嘛?你可知dào

天下人谁不想得到你一身神功,就算你归隐避世,难道还能逃开那些大势力的搜索吗?”

王雨鑫和龙秋影对视一眼,都知dào

迟早来说得对。对于那些大势力来说,要找到他俩简直易如反掌,即便他俩不惧怕任何人,可应对层出不穷的骚扰,终究不是正经日子,只是这些都被他俩选择性的无视了。

既然迟早来提到,王雨鑫自然问道:“前辈到底想说什么?”

“所谓大隐于市,你要想免除所有麻烦,不如将麻烦全部消除。”迟早来说着,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接着语出惊人的道,“夺他个武林盟主坐坐,如何?”

第四百五十二章 忆江南

又是一年花红柳绿,南方天气即便是入秋也只是暑气微降,人们终究还在消夏和乘凉之中度过。临安这个天子行在,不仅暑气中透着醉人的微凉,就连整个城市都具备一种远离战祸的安详,仿佛一名歌女,缱绻在温柔乡中,不知外面的天寒地冻。

城市如此,城中的居民亦如是,战乱带来的生产力骤降以及物资匮乏等影响,仿佛并未波及到此地,虽不至于夜夜笙歌,可慵懒的格调却充斥着整个城市,仿佛与一年前毫无二致。

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不仅惊醒了午睡的人,仿佛连整条街都给惊醒了,因为这里的人对这样急促又富有节奏的马蹄声实在是太熟悉了,能够踏出这种节奏的蹄声,唯有御前三骑的追风骑。追风骑负责递送最机密的情报手信与皇帝,临安作为天子行在已久,比起另外两骑来说,追风骑出现在城中的频率,只能用极高来形容了。

虽然传说中的御前三骑追风骑的人经常能见到,可每次追风骑出现,仍然会引起不小的震动,那位他们的出现往往代表着出了大事,无论是好是坏。

御街上广和当铺的肖老板难得来当铺一次,午后正是当铺里的关键时刻,这个时候很多人会午休,有一些人会选择这个时候来,这种人典当的多是一些不干净或者来历不明的物件,急于出手自然会选择没有闲人在的时候来。当铺自然喜欢这样的主顾,一般这种人要么缺钱要么手脚不干净,自然成了当铺压价的对象。至于东西的来路,当铺是从来不管的,他们只是看货交钱罢了。

肖老板喜欢这个时间来当铺盘账,因为他喜欢碰到这样的人,他是朝奉出身,虽然开了当铺成了甩手掌柜,最大的爱好仍然是瞧见一些稀奇物件,如果能够最大可能的压价,他心底的满足感自然是不言而喻的,这也是肖老板最大额爱好。端坐在前厅,看着二掌柜递过来的账簿,肖老板倒是并不急切,他反倒希望这个时候能有自己期望的人出现。

翻看着账簿的肖老板没有等到意wài

之财,却等到了一串马蹄声。听到这串蹄声,肖老板脸色一变,放下手中的账簿就冲出门外,此时御街中间十分干净,人人闪于道旁,给迅若疾风的追风骑留出道路,被这位爷撞了的话,只能自认倒霉。

看着追风骑远去,肖老板心中琢磨着又出了什么事,想想上一次看到追风骑奔驰而过的时候,第二天就听说前任宰相秦桧被再次启用。这个消息让肖老板一阵唏嘘,秦桧在民间的风评极差,据说还被今人掳过,虽然被放回,但是居然做出亲金的举措。肖老板虽是平头百姓,却也知dào

金人残暴,若被他们得了天下,只怕汉人都没好日子过了。

“也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就在肖老板望着追风骑的背影发呆的时候,却听到耳畔响起这么个声音。

“不知dào

,希望是喜不是忧啊!”下意识的回答了这么一句,肖老板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说话之人。

“原来是肖老板,您发财。”那人看清是肖老板,立kè

客套了一句。

肖老板闻言却是一愣,倒不是他不懂世故,而是眼前之人他并不认识,对方一张国字脸,方方正正的,除此之外便没什么特色,即便多看几眼也让人记不住。可看对方这么热情,好像还认识自己,让肖老板有些迷糊。不过肖老板终究是精明人,虽然不识对方,面子上总要过得去,拱手施礼道:“托您的福,这位兄台有些面生啊!”

“肖老板贵人多忘事,小弟也曾在御街中心盘桓过许久,曾与肖老板有过一面之缘。”那人笑容满面,寒暄起来让人生不出反感。

这几句话一说,肖老板就更加迷糊了,他仔细回忆着,实在想不起曾经见过此人,也怪这人太过普通,一点特色也没有,他肖老板平素接触的人多,难免也记不住。可思来想去,肖老板却有些恍然,这御街中心是什么所在,勾栏瓦子林立,这人说不定是在哪家园子里碰到过的酒友,这种朋友他肖老板也曾攀谈过几个,不过多是些酒肉朋友,过了就忘,也不足为奇。

想到这些,肖老板故作恍然的说道:“哎呀贤弟,瞧我,一天到晚的记性也不知放在哪里,你嫂子总说我木讷,这不没认出贤弟来。”

“肖老哥是做大事的人,一些琐事不记得也罢,哈哈。”那人说着爽朗一笑,自嘲了一番,也算替双方解除了尴尬。

生意人就是如此,即便互不认识,可往往两句话就显得熟络的跟穿一条裤子长大一样,肖老板虽然还不认识眼前的人,可并不妨碍他与其结交一番,当铺是吃八方的行业,靠的是面子和路子,多认识一个人就是多一条路走。

“贤弟今天这是?”肖老板话没说满,意思却清楚,他不知对方来历,此时试探一番,也好在心里有个简单的认识,这样攀谈起来才不会落入尴尬。

“小弟刚从蜀地过来,临安气候宜人,倒是避暑的好所在啊。”那人笑着答道。

肖老板心中有了个大概,这人不是本地人,来自蜀地专门来此避暑,若非大户人家,便是不愁吃穿,不然这个世道,谁不努力营生。既然如此,自己或可以一尽地主之谊,拉拉近乎。

“贤弟说得对,这临安终究是天子脚下,连天资都垂青此地,当然是人杰地灵,你来这里准没错,既然咱哥俩再次遇上,那老哥我就讨个嫌,做个东如何?”肖老板笑容可掬。

“这个,实在太打扰老哥了,这个东就让小弟来做,权当拜会老哥了。”那人豪爽的说道。

“诶,老弟这是瞧不起哥哥了。”肖老板故作严肃的说道,“到了我的地界,你若不赏脸,传出去的话,知dào

的是老弟会做人,不知dào

的还以为老哥我吝啬小气呢。你就别跟哥哥推辞了,来来来,我们这边来。”

肖老板说着,也不等那人推辞,拉起他的胳膊就走,可刚走出两步,却发xiàn

这人并不是自己,他身边还有一老一少两个跟班,刚才自己的注意力都在此人身上,倒并未察觉这对老少。

“这两位是?”肖老板出声问道。

“哦,是跟我一起的,老哥不用在意。”

既然不用在意,肖老板已经猜到其身份,不是跟班就是打杂了。笑了笑,肖老板恭维道:“贤弟这下人倒是颇有意思,不声不响的安分的很。”

那人笑笑未知可否,却是把目光转向了旁边一栋酒楼,问道:“肖老哥,这里是什么所在?我记得年前来时,这里还不是这般模样呢。”

肖老板闻言看去,先是一愣,随即笑道:“贤弟应该有许久没来过这里了吧,这里以前是一家酒楼,名叫德胜楼的,一年前发生过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险些将整条街都烧毁,幸好扑救及时才没有蔓延,不过等到火势熄灭之后,却是一具尸体都找不到,酒店的老板也没再出现过,一时被传为奇谈。有人说老板已经烧成了灰烬,也有人说这里有古怪,不过总之这儿不吉利,虽然是块好地方,其后却无人问津。谁知闲置了有大半年,突然有人在此破土修复,还建立了如今整个叫忆江南的酒楼,倒是比从前风光了不少。”

肖老板说这话时也不知是嫉妒还是酸涩,意味不明。那人听了肖老板的介shào

,愣了半晌,这才道:“想不到这里还有如此过往!肖老哥,要我说你可错了,商人都看风水,虽然这里起了无名火,可这里湖水在畔,杨柳拂风,下有金石为基,又烧旺了一把大火,乃是五行兼具之象。五行相生相克,是为生兆。依我看,这里非但不邪,反而吉利的很。”

肖老板被那人说的一愣,细细思之,却又仿佛极有道理,不禁恍然道:“怪不得这酒楼重新开张之后生意愈加红火,贤弟真乃人才,哥哥我佩服。既然如此,我今天就在此做东,让贤弟大快朵颐。”说着,就拉着那人走入了更名为忆江南的酒楼。

“有客到,欢迎光临忆江南,几位贵客里边请。贵宾四位!”四人刚一踏入忆江南的门口,就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叫了起来。

无论是肖老板,还是那个国字脸,都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他们吃惯了酒楼,见过小二不少,看到客人就大喊大叫的,一般都是小店,往往是客人少为了提高点人气,或者i小二找点事儿做而已,这种高声喧哗,包含着哗众取宠的意味。相反,越是正规大型的酒楼越不会如此,他们会殷勤接待,让客人感受到诚意,越是大的坐商就越是如此,因为他们经营的不是热闹,而是脸面。

可这忆江南,规模不小,却一反常态的让个伙计大呼小叫,这不是打扰其他客人吗?随着那个小二的一声喊,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姑娘走了过来,递给四人一张字条,上面有两行字,第一行是二十七,第二行写着四。

看着这两个数字,国字脸和肖老板都不明所以,肖老板是地主,于是出声问那小姑娘道:“这是什么意思?”

小姑娘脸上带着十分亲和的笑容,让人一见便多了几分亲切感,朱唇轻启答道:“几位客官是第一次来我们忆江南吧,这个二十七代表了您的用餐顺序,而这个四表示您是四位客人,我们这用餐的客观比较多,很抱歉得等一下才行。”一边解释着纸条的作用,一边不动声色的道了个歉,小姑娘的职业素质毋庸置疑。

国字脸和肖老板闻言恍然,看着那纸条不禁啧啧称奇,国字脸说道:“这么说我前面还有二十六位了?”说着就扫了一眼散乱在外厅的人,这些都是排队等吃饭的。

“正是,客官心思真是剔透。”小姑娘人甜嘴也甜。

两人对话的时候,肖老板却是默不作声,心中震动无以言表,忆江南这经营的手段他是闻所未闻,只是刚进门就让他大开眼界,这儿的老板着实高明。同时心中也盘算着,这方法自己是否可以借鉴。

就在肖老板转动玲珑心思的时候,就听一个粗大的嗓门不悦的叫道:“你们这儿怎么做生意的,等了半个时辰,老子肚子都饿憋了,怎地还没排到?”

第四百五十三章 他乡遇故知

“你们这儿怎么做生意的,等了半个时辰,老子肚子都饿憋了,怎地还没排到?”

这一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国字脸看向那人,这人身量不高,倒是不胖不瘦,相貌有些丑陋。看到这人国字脸先是错愕,跟着就露出了淡淡的笑意。那个小姑娘第一时间赶到了说话之人的身边,鞠躬微笑道:“客官,我们酒楼今天客人较多,请您耐心等候,您三位的号码是三号,很快就会排到了,请您谅解。”

这姑娘声音动听,语气诚恳,实在让人不忍生气。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这样的态度,即便心有怒气,也消了大半了。可这个矮子仿佛不解风情,看到姑娘诚恳的致歉,怒气不减反而还要发作,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拉了他一把,劝道:“二弟,稍安勿躁,坐下歇会。”说着手上用力,就将那矮子拉了回来。

“这位姑娘,我们不急。”出手的人比那矮子斯文许多,冲着小姑娘和气的说道。

小姑娘保持着微笑道:“几位客官先用点茶点,耐心等待,谢谢您的支持。”

“吃什么茶点,老子嘴里都淡出鸟来了,老子要吃肉!”那矮子坐下之后兀自嘟囔着。

听了小姑娘的话,国字脸这才注意到外厅有许多桌椅,每个桌子上都摆放着四色茶点,看卖相不错,做到这点显得店主家极为用心。

那斯文人对矮子说道:“二弟,何必着急,又不差一顿饭吃。”

矮子仿佛很服气这斯文人,语调也降了几分道:“大哥,你又不是不知dào

,武林大会召开在即,我们哥仨若不抓紧赶路,只怕赶不上这盛会,可你偏偏要转到临安,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那大哥摇了摇头低声道:“二弟,你糊涂,我们为何来此难道你不知dào

?前些日子得到消息,这里的前任老板就是拥有玄冥真气的有缘人,练武的人哪个不想要。若你我兄弟有幸得之,那武林大会参不参加亦无所谓了。”

矮子默默点头,他自然知dào

玄冥真气的厉害,只是比起百年不遇的武林大会,那玄冥真气无疑要飘渺许多。虽然明知大哥说得对,可心中依然放不下那武林大会。随手抓起面前餐盘上的一把瓜子嗑了起来,满腔怨气都发泄在手中的瓜子上。他一副怨气,对付着手中的瓜子,画面喜感十足。

噗嗤。看到那矮子这模样,国字脸一行的老者,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矮子听到有人笑,自然看了过去,当发xiàn

那老头是在笑自己,登时一拍桌子,怒道:“老家伙你笑什么?”

那老者赶紧收敛笑容,不欲和那矮子纠缠。可就在这时,老者身后传来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陕北三英果然好霸气,听闻上到九十九,下至刚会走,在你们面前都不敢大声喘气,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啊,哈哈哈哈!”

此人笑声嚣张至极,就算脾气好的,恐怕也得被他笑出气来,更何况那矮子脾气本就火爆,听到这么嚣张的声音冲着自己来,立时怒目瞪了过去:“谁在放屁?”

“的确好臭。”随着这句话传来,国字脸身后转出一个人来,一手在鼻子旁故作姿态的虚扇着。

国字脸转头一看,发xiàn

说话的人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虽然不及勒付恩的高达,可也比一般人魁梧得多,则你一脸横肉,下巴上虽然被刮过,可青须的胡茬仍然依稀可见,他的身材已然不常见,可他的脸上遍布的伤痕却尤为引人注意,横七竖八或长或短有新有旧,这些伤痕布满了他的脸颊,让人看着为之一寒,心中忍不住猜测这人到底经lì

过什么。

只是这样一个大汉,却做着掩手扇鼻的动作,实在是有点不搭调,总之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挑衅的意味。

国字脸打量那大汉的时候,矮子也同样看清了来人,神色一寒,冷笑一声道:“哼,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禽兽。”

“黎若东你这矮冬瓜在哪,怎么只听到声音看不到人啊?”这是另外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所说的话已经十分刺人了。

那矮子正是陕北三英的老二黎若东,当初王雨鑫等人初会他时,他还是个矮胖子,可此时竟然瘦了两圈,教人不敢辨认。不过无论胖瘦,他的身高是改不了了。黎若东身量不高,比一般人是矮一些,可也不会看不到,说话的人显然是直戳黎若东的痛处,不可谓不刻毒。

国字脸也看向了尖利声音的主人,这家伙人如其声,长得一副尖嘴猴腮的样子,面相极不讨喜。然而这人与他旁边的大汉,却有着如出一辙的气质,那就是狠戾,这种狠戾并不是好勇斗狠,而是真zhèng

经过搏杀和血腥的狠戾,就好像恶狼。

黎若东看到这个尖嘴猴腮,冷笑更盛:“我还道另一只小猫死哪去了,原来窝在屁股后头,你们这一窝禽兽可不是要到齐了。”

“黎若东,你若是找死,本小姐就成全你。”还没等那大汉和瘦猴说话,一个悦耳的女声突然插了进来。

国字脸还没看到人,就听到好多人倒吸了口凉气,黎若东的脸色瞬间一变,刚才的冷酷已经不复存zài

,取而代之的则是有些慌张。顺着众人目光看去,国字脸也是一个愣怔,随即就默默的闪到了一边,他本是站在两伙人中间,此时他带人闪开,登时让两伙人直面正对。

方才说话的那女子缓步出现在众人面前,随着更多的人看清,不少人也到吸着凉气。这些人的反应,倒不是这女子如何恐怖,相反这女子面容姣好,最主要的是身材火爆,而且身上的衣服十分简单,仿佛就是两块布片贴在一起。如果王焕蓉在此,肯定能够认出,这女子正是万寿山庄的三小姐,郎月楠。

郎月楠在这里,陕北三英也在。陕北和西北的两股势力居然在临安府碰头,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普通人或许还在惊艳于郎月楠的大胆穿着,可一些武林人士却开始思考着这个问题。登云寨在中原或许名声不显,可是在陕北一带却是数一数二的响马,在他们的地界上,几乎是扛旗的角色。而万寿山庄更是雄踞西北,势力范围极广,又有传言他们是西野世家的分支,这样的身家放眼天下也不可小觑。

这样的两股势力,在此碰头,已经十分稀罕,他们又都在西北混饭吃,看双方态度,两家之间的摩擦还不小,这其中的微妙,已经有不少人察觉。很多人决定作壁上观,看看其中是否有什么猫腻。大多数普通人则没有察觉到危险,反而兴致盎然的打量着郎月楠,更有好事者期盼者双方来一场比斗,没准这个火辣的美女出手,说不定还能看到更火爆的。

所有人各怀心思,场面一时安静下来,在郎月楠现身之后,黎若东便知dào

不妙,这女子别看面相和身材都好,可也是出了名的狠辣,比她的父亲,打下万寿山庄基业的郎之城还要狠毒三分,这女子比他们家豢养的野兽还要让人畏惧。陕北三英在西北闯荡多年,也多曾听闻这女人的事迹,即便是他们哥仨刀口舔血的日子过惯了,也是暗自咋舌。他们虽然和万寿山庄不对付,却也只限于小打小闹,平日各在各的地盘,交集其实并不多。

郎月楠不光心思狠,武功也狠,深得家传,其功夫比她两个哥哥要高出太多。郎月楠的两个哥哥,老大名叫朗追虎,便是开始那个大汉,老二郎逐豹就是那个瘦猴。郎之城打下基业,而真zhèng

守护万寿山庄的,其实是这兄妹三人。

如果只是追虎和逐豹两兄弟倒也罢了,他们功夫虽然不弱,和黎若东也就在伯仲之间,可如果加上郎月楠,那形势就明朗了,自己三人已经处于下风了。

面对强敌,黎若东不自觉的迟疑了。可就在此时,陕北三英的老大,就是那个斯文人司空昌起身站在了黎若东身侧,冲着郎家三兄妹说道:“万寿山庄三位少主来此,司空昌这里见礼了。大家的根基都在西北,平素无瓜无葛,在这天子脚下,犯不着为了小事剑拔弩张。”

司空昌也知dào

对手不弱,可毕竟是一寨之主,说起话来仍然不卑不亢,他的意思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虽然我们看似弱了一些,可动起手来也不见得吃亏,反倒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这已经算是让步了,只是面子上仍然得过得去。正常来说,郎家三人道一句来日方长之类的话,既长了气焰又长了面子,双方和气收场,结果不能说不好,可就在此时偏偏有个人搀和了进来。

就在司空昌说完场面话的时候,一个不大的声音说道:“掌柜的。”听声音正是那个接待的小姑娘。

她只是个普通人,声音本就不大,更没有内力鼓荡,可这句掌柜的,却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过来。随着小姑娘说完,只见一个身材匀称,面容英伟俊俏的男子缓步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人一出现,登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就连刚刚对郎月楠注目不移的人,也不自禁的看了过去。倒不是这个掌柜的有三头六臂,实在是他的气质太吸引人,让人不自禁的就看向了他。

郎月楠看到这掌柜的现身,眼神陡然变得杀气腾腾,咬着牙吐出了两个字:“江陵?”

这个掌柜的不是别人,正是兴元府中的江陵江公子,那晚他在王雨鑫等人逃离后现身,诛杀了陆敬梅,不想竟然来了临安,盘下了王雨鑫以前的酒楼,做了掌柜,到底是巧合还是阴谋?

江陵仿佛没看到郎月楠眼中的杀气,兀自笑的春风得yì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古人诚不我欺,想不到在这外地他乡还能遇到三小姐这样的故知,真乃人生大幸。”

“哼,也不知是你的大幸还是我的大幸,江陵你坏了我们万寿山庄的好事,一直寻你不得,今天就让我和你清算。”

郎月楠仇恨完全转移按到江陵身上,话音刚落,手腕一抖,从腰间接下了一条皮鞭,啪的一声打出一记鞭响,就要朝江陵卷去。

就在此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叫道:“楠儿住手。”

第四百五十四章 狼之家

“且慢动手。”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出现阻止了郎月楠。

接着众人只见人影一闪,一人已经切到了郎月楠身前,在郎月楠的鞭子将将要抽中江陵之际,伸手将鞭梢捞在了手中,跟着跃到了郎月楠身边。

鞭子被人抓走,以郎月楠的性格,几乎就要发作,可她看清来人,却只是不满的说道:“爹,你为何拦我?”

收走郎月楠的皮鞭,救下江陵的人身形魁伟,比之朗追虎也不遑多让,不同的是,他身上更具备一种大家风范,俨然是上位者才有的孤高骄傲,他站在那里就好像狼王一样,藐视着一切,这人正是郎家兄妹的父亲,万寿山庄庄主郎之城。

面对郎月楠的不忿,郎之城却没回答,反而是望向了江陵。江陵果然在这时出声说道:“素问万寿山庄郎庄主的天狼功臻至造化,方才庄主来去如风,实在令在下叹为观止。”

江陵刚刚受袭,若郎之城不出手或者是差了分毫,他的俏脸铁定就得毁了,可刚刚在危险中走了一遭,他非但面色不改,照旧的谈笑风生,这份气度让人刮目。

郎之城闻言哈哈一笑道:“久闻兴元府的江陵公子乃人中之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攻击都到了眼前仍然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果真是英雄少年。”

“呵呵,有郎庄主这样的高手在此,若是在下还受了伤,岂不是贻笑大方!”江陵的模样十分自信,而他虽然是对郎之城说话,可说完眼光却在国字脸身上瞟了一下,笑容中饱含深意。

被江陵这么一看,国字脸心中一凛,不知在心底暗自琢磨着什么。

而那边郎之城听了江陵的话,却是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问道:“你料定我会救你?”

江陵高深莫测的一笑道:“节外生枝总不是好事。”

“哈哈,好一个节外生枝,你和小女之间的事,日后再说,今日我只和这三位朋友谈谈。”说着,郎之城一指陕北三英,显然是要找麻烦了。

这种江湖仇怨,本来也没什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外人别去搀和,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可江陵却朝前迈了一步,道:“郎庄主的私事,江某原本无权干涉,不过在下做的是小本生意,你们要动手我不管,打坏了门面,说不得我也只能报官了。”

报官,人们有了纠纷报官本是正常,可这种事对江湖人来说就是小儿科了。一来,朝廷鹰犬和江湖人本就不对付,或许会有交集,但是毕竟是两路人;二来,官府中的差役对付普通老百姓还行,对上真zhèng

的高手却不够看,大部分江湖人是不会把几个官差放在眼里的;其三,行走江湖的谁手上没点不干不净的事,孤家寡人孑然一身说走就走,是根本不在乎,而家大业大的如郎之城这般,都和官府交好,更加不怕报官一说。是以,江陵这样的威胁,在一般人看来根本就像是被人欺负了,撂下狠话说我去找我妈一样,毫无威慑力。

然而,纵横西北一带的郎之城听到江陵这么说,双眼陡然一眯,盯着江陵看了半晌,仿佛在权衡利弊,终于点了点头道:“江公子好大威风,我郎之城说了今日不与你计较便不计较,也别怪我们坏了你的生意。你们三个狗熊侮辱万寿山庄,我们郎家在外恭候。”说着转身就步出了忆江南的外厅,来到了街上。

郎之城话说的漂亮,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是对江陵让步了,这样的举动别人或许不觉得有什么,可郎家三兄妹却首先不干了,虽然跟着郎之城走了出去,可郎月楠却是气鼓鼓的说道:“爹,你怎么了,何必怕那个江陵,报官又怎样,就砸了他的酒楼,他还敢出声不成?”

“收声。”郎之城低声喝止郎月楠,随即说道,“我知dào

你和江陵的恩怨,他在兴元府吃得开,自然得和陆敬梅有交情,不过他陆敬梅既然已经死了,我们不用为一个死人斤斤计较。”

“陆敬梅算什么,可他的死让我们在兴元府的经营毁于一旦,而这一切肯定和江陵这混蛋脱不开干系,爹你现在怎地如此怕事。”郎月楠犹自气鼓鼓的说道。

“放肆,没大没小。”郎之城闻言登时怒目喝斥。

郎月楠被郎之城喝斥的一呆,随即委屈无端,她何曾被郎之城如此吼过。朗追虎和郎逐豹则噤若寒蝉,他俩虽是儿子,可在家中地位却不如郎月楠,从小到大被郎之城打骂已经是家常便饭,可却从未见过他对妹妹凶,今天父亲一反常态,让他俩不知dào

是否会被殃及。

郎之城虽然有两个儿子,但是独独对自己的小女儿钟爱有加,视若掌上明珠,平素也是极为娇惯,这才养出一个凶名震西北的女子。不得不说郎之城有股狼性,养出这样凶狠的女儿,反倒觉得是种骄傲,相反对于两个弱一些的儿子,他却不太上心,这也是一种优胜劣汰的法则。

郎之城看到女儿委屈模样,心中也是一软,立kè

柔声安慰道:“楠儿糊涂,你想江陵能在兴元府与陆敬梅平起平坐,他的手段又岂是简单的,况且他的武功不弱,爹是怕你吃亏。”

“那个没用的书生还会武功?”郎月楠闻言一愣,竟然忘却了郎之城之前的态度,显然这个信息更让她震惊。

郎之城却摇了摇头道:“我也看不透彻,不过面对你的鞭子还能谈笑自若的人,显然不简单。”

有些人你看不透,自然比看得透要来的可怕,而更可怕的是,你以为你看得透。郎月楠武功不弱,她根本看不出江陵会武功,可郎之城却说这人实力很可能不低,这就让郎月楠大受打击,心底也涌出一阵后怕。

“爹,你确定?”郎月楠犹自不信的问道。

郎之城十分少见的现出困惑之色道:“看不透,是真的看不透,只是一种直觉。”

郎之城和郎月楠一样,也是看不出江陵的深浅,若不是刚刚郎月楠出手之前,他涌出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是绝对不会出手的。而这种感觉已经久违了,当初他孤身扫平西北狼群的时候出现过,那一次这种感觉帮zhù

他躲过了狼王搭在他肩膀上的双爪,也救了他一命。这种直觉可以理解为天赐,为了保持这种直觉不消失,郎之城对自己和子女刻意的训liàn

,他们万寿山庄的狼性就是因此而形成的。

“就算他不会武功,在这天子脚下,我们终究翻不出大浪来,此是多事之秋,若引出了御前三骑的人,只怕我们也不会好过。”郎之城终于恢复了庄主的威严,“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江陵出现在此虽然蹊跷,可他说得对,我们不该节外生枝。为了玄冥真气,我们可能会和江陵对上,不过不是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立威。你们记住,在自己的地盘外面,若不想被欺负,就得震慑这里的阿猫阿狗。”

狼并非是最凶猛的野兽,可他们会抱团,而这个团体必然得有一个能够震慑群狼的存zài

,那就是狼王。狼王不仅要有武力,还要有凝聚力,而这种凝聚力也是从武力得来的。孤狼要想坐上狼王的位子,非得让其他的恶狼知dào

自己的狠,所以走上狼王的位子,都是血拼出来的,这便是立威。万寿山庄的郎之城无时无刻不在以狼的生存法则来教育自己的子女,就如一头真zhèng

的狼王。

郎家父女四人低声交谈着走到了街上,他们毕竟是有一定势力,这次来到临安也带了十余高手,此时已经分布在御街两侧,显然是要堵陕北三英。

郎之城退出忆江南之后,江陵果然没再纠缠,闪在了一边,无巧不巧的就站到了国字脸和肖老板身边。他扫了一眼两人,最后冲那国字脸一抱拳道:“这位掌柜的面生,不知怎么称呼?”

国字脸没想到江陵会对自己说话,愣了一下之后,同样抱拳施礼道:“江掌柜幸会,在下姓沐,沐灶金。”

“哎呀,沐老弟果真对风水研究透彻,这名字五行兼备,真是好名字。”肖老板闻听立kè

称赞起来。

“这位掌柜的,好像面熟。”江陵注意到肖老板,不由问道。

“在下广和当的肖自强,还请江掌柜多多关照。”肖老板见江陵搭话,立kè

十分热情的介shào

着。像江陵这种才俊,打好关系准没错。

“好说好说,肖老板以前不常来,以后可得多赏光啊。”江陵也是热情的回答。

“一定一定,呵呵呵。”肖老板满面笑意,显然是发自内心的。

“沐掌柜在哪里发财?”江陵和肖自强寒暄了一阵,便转向了沐灶金。

沐灶金淡淡一笑道:“游手好闲,吃些祖产,没什么本事。”

“这年头有祖产可吃,也是积德来的,像我们这种庸庸碌碌之辈,为了养家糊口拼命,倒不如沐兄有福气了。”江陵倒是会拍人,把一个啃老的二世祖说成有福气,到真是伶牙俐齿。

沐灶金闻言却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显然不愿意与江陵过多攀谈。肖自强见状心中纳闷,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江陵却是不以为意,反而将话题扯开,问道:“沐兄,你今天大驾光临,小弟我招待不周,还遇上这种江湖恩怨,实在是小弟的不是。”

“这种事也时有发生,怪不上掌柜的。”沐灶金不想搭话,却也不好无礼,只是随口说道。

谁想江陵却是一喜,说道:“沐兄不怪罪就好,只是不知dào

沐兄看好哪一边?”

“什么?”沐灶金没想到江陵会有此一问,不由一愣。

江陵却是重申道:“你看哪边的赢面大些?”

沐灶金闻言却是沉默了一下,这场比斗形势明朗,万寿山庄人强马壮,又有庄主亲自出马,陕北三英则势单力孤,必然要吃亏。

沐灶金正想如此回答,却听江陵抢先说道:“沐兄,不如我们赌一赌,我说万寿山庄肯定能赢。若我赢了沐兄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行,若我输了就把这忆江南送你,如何?”

第四百五十五章 赌约

沐灶金和肖自强闻言都是一呆,他们万万没想到江陵会提出这样的赌约。

所谓小赌怡情,尤其是江陵他们这种做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赌可以,但是不会赌的太大,十两八两或者干脆赌口气,全当消遣娱乐,否则就是伤和气的事。对于他们这种吃八方的人来说,门路和人缘才是最重yào

的,没人会为了一时消遣,毁了财路。

若要真想赌,赌场和赌摊可有的是,那里都是认钱不认人,怎么豪赌都没关系。然而江陵这一句话,却直接将自己的家当都押了上去,虽然不知dào

他的家当到底有多少,可忆江南这种规模的酒楼,还被他经营的有模有样,即便是玩票性质,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拿忆江南做赌注,无非由两种情况,要么就是江陵自忖赢定了,要么就是他疯了。

江陵疯了吗?肖自强可不这么认为,相反他觉得这江陵虽然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可实jì

却精明老道得很,这是他多年来行商的经验得来的直觉,像江陵这种人绝对不会做对自己无用的事,那么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到底什么问题能和一个忆江南相媲美,而这个沐灶金又是什么人?值得江陵如此对待?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肖自强的心头,他也是心思成精的人物,这一刻陡然觉得沐灶金和江陵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自己贸然站在两人身边,居然有种与虎谋皮的感觉。肖自强没什么底子,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靠自己实打实的拼出来,对危险的警觉是必备的,在他考lǜ

到两人身份的时候,那种危险感觉让他心神一震。他觉得自己站在两人身边,就好像一只绵羊与虎狼为伴,如此想着,肖自强不仅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拉开了与两人的距离。

肖自强不经意的后退,没有逃过江陵的察觉,他有些意wài

的看着肖自强,不过也只是一扫而过,目光仍旧集中在沐灶金身上。

沐灶金同样也在思考江陵的意图,他和身边的老者默默的交换着眼色,衡量着其中的利弊。要说江陵的提议还是让他很心动的,不为钱财,光为一份记忆,就值得他心动,因为这忆江南原本就是他的产业。

这沐灶金不是别人,正是王雨鑫乔装而成,他身边那一老一少,自然就是龙秋影和迟早来。在临天路上解开心结之后,王雨鑫变应诺将易容术教给了迟早来,这技巧本是王焕蓉的绝技,王雨鑫只是学了点皮毛,却也勉强够用。他将自己会的都教给了迟早来,对方立kè

如获至宝,并且结合自己会的一些技巧,加以变化,立kè

就有了新的效果。不得不说迟早来在旁门左道上的研究也是宗师级的,有了迟早来的改良,三人的易容几乎到了王焕蓉那个级别,龙秋影被迟早来捯饬成了一个老头,而他自己则化装成了一个年轻人。

变换型容之后,三人一路向北,赶奔武林大会,迟早来所说的夺得武林盟主之事,王雨鑫并不太上心,他现在修为虽然更上一层楼,但是要想在万人之中夺得武林盟主,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更何况他要面对的是四家四奇这样的庞然大物。不过,王雨鑫倒是想去见识一番,其中也有他真zhèng

想见的,却是没说出口。

自蜀向北,自然经过临安,王雨鑫自从那夜离开临安之后,便再也没回来过,这里虽然不是他的故乡,可打从失忆以来,他的所有记忆就都在此处,越临近临安,他就越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这次乔装改扮,要说避人耳目,不如说他不太想面对那夜仓促的逃离。

这次回来,王雨鑫只是想看一眼德胜楼罢了,可怎知德胜楼不复存zài

不说,竟然立起了一个忆江南,而巧合的是,这个忆江南居然还是江陵所开的。是巧合还是人为,王雨鑫不得而知,他看不透江陵这个人,只是下意识的不和他接触,却不想江陵提出了这么一个赌约。

仿佛掐住了王雨鑫的弱点,江陵的提议几乎是最让他心动的。他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赌约,难道自己被江陵认出来了?他到底知dào

什么?

王雨鑫想得比肖自强多,在肖自强后退的时候,他也在迟疑着,而此时江陵却在饶有兴致的看着陕北三英,丝毫不在意王雨鑫的回答,反而在看着这三个被他判了死刑的家伙,仿佛能看出花来。

沉默了一会,王雨鑫终于开口道:“江掌柜的赌约,可是认真的?”

江陵如同忘了刚刚自己说的话一般,有些惊讶的看着王雨鑫,随即笑笑道:“沐兄觉得在下像开玩笑的吗?”

王雨鑫不置可否,终于下定决心般说道:“好,我就和江掌柜的赌一把,不过我赢了的话也不要你的酒楼,和江掌柜的一样,我也只问一个问题。”

江陵胸有成竹的笑了笑道:“沐兄好像胸有成竹,难道有什么出奇制胜的法宝?”

王雨鑫呵呵一笑道:“惭愧,江掌柜的慧眼独具,倒是让我生出几分争胜的心思,不妨娱乐一番。”

“好,既然沐兄也有此雅兴,小弟就与你赌一把,无论出现什么情况,只要陕北三英能全身而退,便算我输。”

江陵这话说的对自己十分不利,刚刚还只是赌胜负,现在却变成了陕北三英全身而退就算王雨鑫胜,如此一来的话,只要陕北三英有着逃跑的心思,估计万兽山庄的人要想尽数拦住也十分困难。最重yào

的是,江陵说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那就是不限有外力介入了。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王雨鑫和龙秋影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一些莫名其妙,不知这江陵到底所图为何。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王雨鑫已然应承了赌约,又怎么能够此时爽约。

赌约已定,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陕北三英身上。本来听到江陵和王雨鑫拿自己的安危打赌,陕北三英心中都十分不忿,若在平时,黎若东铁定是要发难,可如今大敌当前,可以说是三人生平最艰难的时刻,一个不小心真就折在了这里。闯江湖的,早就习惯了死亡,杀人或者被杀,每一个人即使不杀人,也在努力避免被杀,陕北三英杀人不少,不是没想过被杀,可当危险真的来临时,三人也难免会迟疑。

“大哥,和他们拼了,我就不信以我们三人之力,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黎若东不忿江陵所说,说这话时也不无怄气的心思。

作为三人的大哥,司空昌的确沉稳的多,眼神在江陵和王雨鑫身上扫视了即便,他清楚自己三人要想脱身或许有机会,可要全身而退根本就不可能。即使如此,这个叫沐灶金的人依然敢打赌,若非他真的只是玩,那便是有什么办法,或许自己三人今天的安危就要着落在此人身上了。

江陵和王雨鑫在赌,司空昌也一样是赌,他赌的是王雨鑫有办法救下三人,而这个赌成功的可能性还不到三成,毕竟王雨鑫和他们非亲非故,打赌是否心血来潮都说不好,自己若贸然把赌注下在他身上,一旦赌错那就是万劫不复。可若不如此,司空昌实在想不到可以全身而退的办法。

赌,不一定能赢。不赌,八成得死。

置之死地而后生,登云寨能发展壮大,三人的功夫是一方面,少不了的还是司空昌的智计和果敢。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便决定赌,对于这个沐灶金,他总有种莫名的信任。

“二弟三弟,你们可还记得我们是如何相遇的?”司空昌心意一定,立kè

恢复了往日运筹帷幄的神采。

他的这个变化让黎若东和钱风都是一愣,不过很快就被司空昌的自信所感染,相视一笑,钱风抢先道:“这又如何能忘,当初小弟在陕北杀了无恶不作的‘七恶人’之首,被其余六恶追杀,巧遇大哥二哥,不仅帮我退敌,还助我一同将‘七恶人’铲除。你我兄弟三人志同道合,扫平为祸陕北的大小贼众,建立了青云寨,誓言替天行道,这十几年来虽然并没做大,却也没违背当初的理想。”

“三弟说得对,外人虽说我们是贼众,可咱们哥仨行的端坐得正,问心无愧。”黎若东豪爽的说道。

“对,做人就当问心无愧,如今那些自称光明正大的小人要拿咱们兄弟立威,咱们可能答yīng

?”

“嘿,纵然粉身碎骨,也要教他们知dào

,伪君子不是那么好当的。”钱风嘿嘿一笑,一双铁爪已经握在了手中。

“二弟三弟,今日我们三人痛快一战,让中原的好汉也见识一下咱们兄弟的厉害。”司空昌说着,眼角不经意的瞟了一眼王雨鑫。

黎若东和钱风一齐应诺,三人并排走出了忆江南的前厅。

“三个缩头乌龟舍得冒头了吗?”眼见三人走出,朗逐豹立kè

发话挖苦。

“谁家的小狗乱吠,怎么也不栓好。”钱风立kè

反唇相讥。

“哼,将死之人,嘴也不干净,小心下地狱受那拔舌之苦。”朗逐豹神色阴狠说道。

“休逞口舌之利,素问朗家的扑狼七式是西北一绝,可敢会会我的铁爪?”钱风主动邀战。

这钱风排行第三,武功不及司空昌和黎若东,可心思缜密却不在司空昌之下,万兽山庄人多势众,一拥而上的话,自己三人几乎只能束手就擒。而他主动邀战,至少也能得个单挑的局面,这对三人来说是个不错的开端。

朗逐豹闻言果然冷冷一笑道:“你既然找死,小爷便成全你。”

言罢,朗逐豹双拳一收一展,露出拇、食、中三根手指,而这三根手指上也各套上了三寸长的铁甲,尖端锐利,寒光逼人。

“看招。”朗逐豹爆喝一声,弓步跃前,双手六指一齐朝钱风肩膀抓去,“恶狼拍肩。”

第四百五十六章 单挑群架

郎逐豹一出手就是杀招,这招恶狼拍肩颈难还也是野狼搏杀的杀手锏。

恶狼捕食,常用的是扑抓咬,这是它们身上的利器,可当一些有灵性的狼直立的时候,解放了前爪,就得加倍当心了。这样的狼会的手段就是拍肩,一旦被其搭上,立kè

就会被咬上喉咙,几乎必死无疑。

这一招恶狼拍肩就是取自此意,郎逐豹的扑狼七式虽然模仿狼形,终究还是正统武学,不会有撕咬这样的招式,可他是人,腿脚手臂都可为用,所以这一招的后半式并非咬,而是蹬踏抠抓。颈难还终究只是个比喻,若被此招抓中,真zhèng

难还的是对手整个身体。

这一招本应在背后施展威力更大,可郎逐豹一上手就出绝招,显然也是存了立威的心思,只要被他拍上,不蹬不踏不扣不抓,算计好的后招乃是摔。朗追虎修liàn

的撼熊技便是摔碑较力的武技,郎逐豹虽然不甚精通,但是上手却也不难。他看似被钱风激将,其实心思沉稳冷静得很,扑狼七式只是引子,真zhèng

的杀招乃是后续的一摔。郎逐豹心思沉冷狡诈,却也不在钱风之下。

恶狼拍肩转瞬即到,钱风铁爪早就握在手中,他识得这招厉害,当然不肯被对方轻易拍中,一对铁爪一格一扫,分取郎逐豹的双手和胸腹,可谓攻守兼备。

郎逐豹心中算计,若自己不变招,势必被钱风铁爪扫中,可若变招他积蓄的势就要散了,这钱风攻守法度甚严倒是十分棘手。不过郎逐豹既然上手就用杀招,也是个狠戾的角色,不能也不会半途而废。几乎在钱风出招的当口,他整个人陡然一个轻跳,人在空中就将身体蜷起,躲过了钱风的扫击,拍肩的攻势仍旧未停。

郎逐豹的身形本就瘦小,虽然人在空中,可蜷缩起来,竟然缩的极小。练家子讲究脚下生根,力从地起,人在地上只要下盘稳定,就不怕对手腾挪辗转,深合不变应万变的道理。练武基本功的站桩架马就是练就下盘的稳定,这是任何武学都遵循的基本,即便是方燕和项雪这样以轻功见长的,也不可能在空中与人决斗,轻功终究只是辅助的手段。

然而在两人交手之际,郎逐豹却偏偏跳起来,非但让自己离开了借力的根基,还蜷缩起身体,这样固然可以避开钱风的扫爪,却无疑已经断了退路。明上看郎逐豹攻势不减,可实jì

上他已经是背水一战的局面。

钱风也没想到郎逐豹会出此昏招,心中一喜,本来格挡的铁爪忽然中宫直进,变守为攻,抓向郎逐豹的头顶,跟着大喝一声:“下来。”

郎逐豹为了接续攻势跳在半空,面对钱风径直而来的一爪,却是冷冷一笑,双手六指继xù

向前,似乎要与钱风的铁爪一较高下。两人都算是奇兵短兵,攻势一起便很快接触,郎逐豹的铁指搭上钱风的铁爪之后,立kè

向内一错,分筋错骨。

分筋错骨乃是擒拿手法的变化,将力道发挥到极致,摒弃了各种变化之后,将技巧都融入到认穴上面,拿捏要爱才是这种手法的精髓,一旦被分筋错骨的手法拿住,可不是乖乖就擒这么简单,下场真的就和招式的名字一般无二。

扑狼七式的分筋错骨,威力更甚一般,郎逐豹浸淫此道,更是发挥的淋漓尽致,只是他这一招用在了钱风的铁爪上,无疑是挤眉弄眼给瞎子看了,虽然他这一招发挥的很好,可效果却注定是寥寥。钱风只感觉铁爪上传来一股大力,心中暗叹郎家的功夫果然不凡,不过胜负一瞬间,他却不会为了郎逐豹的失误而喟叹,就算郎逐豹真有开碑裂石的力量,全作用到铁爪上也无济于事。

手上加力,撑住郎逐豹的分筋错骨之力,钱风此举也并非无的放矢,对方传来的力道极大,若自己把持不住,被郎逐豹夺了兵刃,虽然自己没有受伤,却也等于失衡。以郎逐豹的灵巧身法,说不定一举进击也不无可能,这便是以力破巧了。钱风头脑清晰,怎能让此事发生,加力支撑的同时,另一爪却悄无声息的欺近。

阴风阵阵。钱风的阴风爪法,也算是一路奇功,用力刚猛无匹,可偏偏招式显得阴柔诡谲,初次交手令人十分不适。他悄无声息的偷袭一招,也是一记杀招,唤作阴风阵阵,出招时无声无息,就如风吹而过,等敌人察觉时已经是阴风大作了。

这一招变化无穷,可虚可实,钱风也防备着郎逐豹有什么后招,随时应变。果然他的阴风阵阵还未出尽,就感觉郎逐豹分筋错骨之力陡然一增,光是加力倒也罢了,其中居然生出一股拉扯之力,仿佛真的要把铁爪掰断一般。钱风打起精神,又加了一把力与其相持,可就在此时,铁爪上的压力陡然一轻,郎逐豹竟然收了力道。

郎逐豹忽然收力不要紧,钱风却正在加力的时候,这样一来彼消此长,钱风没了发力的对象,顿时失去了平衡,不光阴风阵阵半途而废,整个人也向前扑跌出去。

中途收力的郎逐豹却是凌空一个跟斗,从钱风头顶翻了过去,他虽然双脚离地,可在铁爪桑借力已经足够,原来分筋错骨只是幌子,他真zhèng

的目的竟然是以此借力。

失去平衡的钱风心中一惊,暗叫一声糟糕,就待以千斤坠稳住身形,可明明已经失去力道的铁爪却遽然一紧,钱风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手臂登时被一股力道朝后掰了过去,这一变化让他的心立kè

沉了下去。原来郎逐豹凌空翻过,可铁指却依然紧扣钱风的铁爪,人虽然翻了过来,可猛然用力,却成了反擒拿的架子。

力扛熊罴。

撼熊技中少有的技巧招式,朗追虎曾以之扛起一头黑熊,并折断其两条臂膀,其威力可见一斑。郎逐豹以恶狼拍肩造势,跃起诱敌,分筋错骨虚探,为的就是施展这招力扛熊罴,其心思缜密,布局巧妙,令人咋舌。

钱风陡然遇险,心中立kè

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下意识的向后倒退,企图卸掉这股力道,多年养成的战斗经验让他当机立断,立kè

弃爪。兵刃失了顶多实力大减,可若手臂废了,几乎就是必死无疑。

钱风当机立断,可郎逐豹却仿佛早有预料,这一招拿人兵刃本就破绽不小,发觉对方要放qì

兵刃,立kè

垫步拧腰,回身就要再出杀招。

利爪掠食。

恶狼扑击猎物,一击不成立kè

回身再战,其速度十分快捷。俗话说铜头铁背豆腐腰,狼腰虽是弱点,可力量却不小,这返身扑击全靠腰力拧转才能达到快速扑击的效果。力扛熊罴若还被对方躲过,接上这利爪掠食已然是万无一失,即便不能给钱风来个开膛破肚,至少也能将其打残。

郎逐豹身形灵巧,接续后招也是迅速,可他刚刚拧身之后,眼角就瞥见一道棍影,耳边劲风刮过,他暗道不好,知dào

是有人来救。他越过钱风之后,已然是站到了对方阵中,此时虽然局面自己占上风,却已经是陷入包围的形势,若真是单打独斗倒也罢了,可自己这边摆明了是不想让陕北三英好过,自己还冒然突进,实在是不该。

虽然没看清是谁出手,可郎逐豹却知dào

自己不该迟疑,顾不上击打钱风,身形一矮,立kè

窜到钱风身下,就地一滚又来到钱风身前,随即向后暴退,已经入手的铁爪跟着一扬,扔向了钱风,虽然攻击已断,却多少还要收点利息。

这钱风也不是庸手,身子失衡的当口,眼见铁爪奔自己面门而来,横身一个铁板桥将其避过,起身却也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与郎逐豹的距离。这一合双方交手虽然短暂,可钱风却险些丧命,而最后终究是个不胜不败的结局,只是钱风一阵心悸,郎逐豹一阵不甘。

“陕北三英果然同气连枝,上阵不离兄弟。”郎逐豹站定后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这话说的好听,其实明褒暗贬,方才他被人偷袭,这才中途停手以免中了埋伏,虽然没看清人,但是依稀看到一道棍影,想来和黎若东脱不开干系。况且这里那么多双眼睛,自己没看到,别人却看得清楚,此时这么一说,也是大大羞辱对方一番。说好的单挑,陕北三英却突然帮手,人品是值得商榷的,自己虽然显得霸道一些,这样一来却能赢得几分道理。

面对郎逐豹的讥讽,黎若东却是若无其事的笑道:“郎家二兄弟身法灵巧,反应机敏,在下佩服,这招恶狗抢屎也不知是什么招式的变化,老黎我的棍子一个没抓住,竟让你成了惊弓之鸟,真是抱歉。”

黎若东如此一说,显然是把刚刚的事都赖在了失手上,听他这么一解释,事情的味道显然就变了。黎若东棍子没抓住,郎逐豹以为是偷袭,滚地避开,这非但谈不上联手,反而显得郎逐豹太过小心,没什么胆气。

听到黎若东混淆黑白,郎逐豹鼻子差点气歪了,刚刚的一切他虽然没看到,可自己的家人却肯定看得清楚,他求助似的看向了郎之城等人,期望他们能给个可靠的说法。然而刚刚黎若东偷袭做的十分隐蔽,若非有点眼力的根本就察觉不到,本来郎之城是看到了,可让他像个泼妇似的跟黎若东辩驳,却是万万不能。

只是这等哑巴亏,郎家人怎么能吃,斗嘴上自家人占了下风,朗追虎立kè

挺身而出,打断两人的计较,冲着黎若东道:“早就听闻黎二寨主的无极棍刚猛无匹,今天咱哥俩就过过手?”

虽然是询问,可朗追虎却已经迈步上前,一双蒲扇般的大手,一展一收,斗大的拳头握起,捏了个横冲枪的拳架,叫道:“万兽山庄朗追虎领教。”

第四百五十七章 司空昌的期待

“万兽山庄朗追虎领教无极棍高招。”朗追虎拳架一摆,就向黎若东邀战。

黎若东也是火爆脾气,将无极棍一横,应道:“请赐教。”

声音落下,人随棍走,朝朗追虎攻了上去。无极棍法走的是刚猛路线,有八极拳的形,又汇以形意拳的意,融合了不少棍术的杀招演变而成,也是西北武林的一项绝技,否则以黎若东的火爆脾气,没点真本事,说不定早就见了阎王了。

无极棍点出,就是一招白猿献酒,棍出如风,别看黎若东使的刚猛,这一招实jì

该留有余地,献酒不成也能自饮。朗追虎见黎若东一上手便即不凡,喝了一声好,也不腾挪辗转,一拳迎了上去,竟然是想以拳对棍,硬碰硬。

朗追虎和郎逐豹虽然是亲兄弟,可两人身形底蕴却是截然相反,郎逐豹走的是轻灵的路子,朗追虎则是以力破敌,周身上下无不充斥着力量的痕迹。他虎吼一声,拳头掼出,就要以硬碰硬,虽然未与对方相触,可出拳的时候周身关节喀拉作响,声势就已经不凡。这种骨节脆响,显然也是他发力的法门,就好像寸劲一样,能在最短的距离中把力量发挥到最大。

黎若东也是走刚猛的路子,所以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对方一个出拳,他的心中就判断了个七七八八,这家伙的力量不可轻与。有了这个判断,黎若东立kè

变招,点出的一棍陡然后撤,棍头下压,变招为扫,击向朗追虎的小腹。

朗追虎一往无前,无视黎若东的攻击,拳锋打向对方的头脸。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十分野蛮,明摆着就是以伤换伤,只是这里面也有一些其他的因素,那就是气势。朗追虎的气势不可谓不庞大,他的攻击十分直接,带着一股决绝。这种气势往往先于招式,若是一般人,很可能就被朗追虎的气势摄住,或是不敢进招,或是不敢换伤,毕竟朗追虎的拳头到底有多大力,可没人愿意以身试招。

可今天朗追虎遇到的是黎若东,这家伙不仅脾气火爆,本身也是个狠角色,最愿意的就是以硬碰硬。只是面对朗追虎的蛮横,黎若东却不免有些迟疑,若在平时,他肯定会硬拼一记试试对方的斤两。就在朗追虎出招的时候,黎若东也是这般想法,可是变招之后黎若东心念闪动,现在虽然是单打独斗,可己方毕竟势弱,和对方消耗不起。即便刚刚司空昌低声吩咐他尽管放手去战,他也不得不多留个心眼,以应付突发情况。

如此一想,黎若东错步变招,避让过朗追虎的一拳,打向对方腹部的一棍也不得不收回来,抡了半圈,扫向朗追虎的下盘。

两次攻击三次变招,黎若东不知不觉间已经从攻击上盘转为下盘,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可司空昌在旁观战却是看得清清楚楚。无极棍讲究遇强愈强,可面对朗追虎这等强敌,黎若东不仅被压迫向下,还后退了一步,显然朗追虎的强已经超出了他的极限,若这样都下去,黎若东显然不妙。

就在司空昌犹豫要不要去帮手的时候,耳听得郎逐豹恨声道:“钱风,咱俩再来斗斗?”说着也不待钱风答话,跃步向前,和钱风斗到了一处。

御街本来很宽敞,可围了许多人,四人又分两拨相斗,立时显得有些局促,围观的众人也下意识的走避,给战斗留出余地。看热闹不怕,怕的是被热闹卷进去,就得不偿失了。司空昌眼观六路,看着两个义弟斗的艰难,也在犹豫是否出手。他本拟那个沐灶金会有什么办法帮zhù

自己,可黎若东和钱风已经渐渐落入下风,也不见沐灶金有什么动作,心中正自焦急。不过他也不是孤注一掷的人,既然沐灶金还没动静,就暂且指望不上了,于是司空昌只能将期待转移到朝廷一方。

临安毕竟是天子脚下,虽然时值乱世,可皇帝身边的戍卫必定不少,不说御前三骑这等精锐,就算御林亲卫,也足够让一些武林人士难望项背。万兽山庄虽然雄踞西北,可要比起御林军来,也根本不够看,况且他们这次来的人也并不多。他们在此斗殴,一旦引出了朝廷关注,这些人也只能妥协让步,到时候自己三人就有脱身的可能,这才是司空昌真zhèng

期待的。

若说沐灶金帮忙也只是一种可能,但是他毕竟也是孤身一人,能否援手也未可知,或许沐灶金也在期待朝廷介入。所以司空昌对两个义弟交待尽管放手一搏,却是也存着尽量拖延时间的心思。钱风邀战单打独斗,对方应战更是让司空昌欢喜,如此一来倒是能够争取更多时间,然而朗追虎和郎逐豹两人功夫之强却超出了司空昌的意料,这样一来,只怕也坚持不了太久。

若司空昌出手援助,固然能打破两人被动的局面,可如此一来,说不定引得对方全力出手,这不是司空昌想要看到的。他也知dào

万兽山庄是想借自己三人立威,好震慑其他武林人士放qì

打玄冥真气的主意,可雷厉风行也是立威,充分展示也是立威,司空昌就不太好判断对方到底作何想法,只能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说的容易,黎若东和钱风渐处下风,看样子是支持不了多久,现实根本没有时间给他静观其变。

出手。

司空昌当机立断,若不出手,黎、钱两人危险,若是出手会陷入乱战,却也有可乘之机,说不定能将整个局面搅合一番。就在司空昌打算出手的时候,只听一声呼哨响过,脸颊刮来一阵劲风,司空昌心中一震,百斩刀入手在身侧一封,下一刻一条皮鞭已经卷上了他的刀身。

“司空寨主,小妹陪你乐乐如何?”一个娇妖的声音响起。

“三小姐倒真瞧得起在下。”司空昌封住了这一击,立时知dào

对方是谁,看向郎月楠笑道,“素闻三小姐行事怪异,专好男色,不少精壮男子被你弄的精尽人亡,在下身子骨单薄,只怕无福消受。”

司空昌嘴上调笑,心中却是暗暗叫苦,他没想到自己被郎月楠盯上了,方才如不犹豫,说不定还能救下一人,此时却是骑虎难下,听闻郎月楠的功夫比她两个哥哥还高,只怕传闻不虚,此刻自己三人当真是危矣。心中叫苦不迭,司空昌却仍旧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不断筹划着对策。

司空昌的说辞不可谓不毒,宋时男女礼教甚严,别说男女之防不能破,就算有过接触也是大大的不该。武林人士虽然洒脱一些,却也没人不看重自己的脸面名节。若真如司空昌所说,只怕郎月楠都不能说大胆,应该是妖孽才对。不见司空昌刚刚说完,四周无不倒吸口凉气,议论之声四起。

郎家的根基在西北,其时已经是西夏统治之下,郎家虽是汉人,可郎月楠自幼性情剽悍,一副女儿身总做男儿事,喜好男色也不是什么秘密,在西北一带,她也算是女霸王一个,只是她本身对此并不以为然。然而郎之城却终究是汉人,知dào

这些名声对山庄和女儿的重yào

性,在西北一带无人敢提,可到了中原却不行。

他们来此是立威,可不是来丢脸的,听到司空昌的调笑,郎月楠还没怎样,郎之城的脸已经寒了下来,冲着郎月楠说道:“他,可以死了。”

郎月楠闻言应是,知dào

自己老爹是动了真怒。他们虽是立威,却也没打算立kè

杀人,在这地界随便杀人终究不便,制服对方,立威也就够了,再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干掉就是了。可司空昌刚刚的话触怒了郎之城,显然是活不下去了。

郎月楠领命之后,冲着司空昌说道:“姓司的,我可留你不得了。”

“在下姓司空,三小姐可得多读些书,少做那风花雪月之事。”司空昌内力暗自提聚,随时准bèi

暴起。

“哼,我先隔了你的舌头。”郎月楠柳眉一竖,双手一甩,皮鞭松开百斩刀,却是卷向司空昌的面门。

司空昌矮身低头,百斩刀抡开,就是一招夜战八方。别看他平时斯文,可出招却是大开大合,身随刀走,夜战八方将皮鞭格在身外,朝郎月楠欺了过去。

郎月楠一击不中,鞭如毒蛇,朝旁边一探,竟然不管司空昌,帮郎逐豹攻了钱风一记。钱风对上郎逐豹也就半斤八两,可被郎月楠这么一下,立kè

手忙脚乱,破绽一出被郎逐豹一击滑过胸腹,在胸前留下三道指痕。

司空昌没想到郎月楠舍近求远,攻势一紧,欺近对方身前,一招关门闭户,百斩刀横斩郎月楠小腹。

刀为近身,鞭为远攻,司空昌持刀近了郎月楠的身,正是发挥他威力的时候,这一来围魏救赵,也算帮钱风解围。然而郎月楠的身手可不止如此,面对横斩一刀,她肚腹猛的一收,脚下腾挪,就待避开。可司空昌既然抓住这样的机会,怎能任郎月楠避过,跟进数步,刀势连变,却刀刀不离对方小腹,显然是要一刀建功。

然而郎月楠的步法也自有她奇特之处,一路后退,愣是没让司空昌斩到半点,只是她也并非一味退避,就在司空昌变化第七招的时候,陡觉背后有异,挥刀一记新月如钩,逼开郎月楠之后,愣是又斩出了半圈,斩向了身后。

啪的一声脆响,司空昌惊出一身冷汗,他斩到的不是别的,正是郎月楠的鞭梢,若非他方才警兆忽生,只怕已经被这一鞭击了个透心凉了。这郎月楠看似退避,实则引诱自己入彀,奸狡非常。

然而司空昌虽然避过一招,却不代表脱离了险境,眼见算计不成,郎月楠气势一变,圈转皮鞭主动攻了上来。司空昌心中一沉,只感觉压力倍增,原来方才郎月楠并未全力以赴,此时全力施为,竟让他难以招架。

这女子的实力竟然如此高深!司空昌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刀招却愈加显得杂乱,终于在挡下七八招之后,他只觉得气息一滞,动作也慢了半拍。就是这半拍,让他露出了致命破绽,郎月楠的鞭子乘虚而入,直点司空昌的前胸。

司空昌见状,心中哀叹一声:吾命休矣。就要闭目待死,可却迟迟不见鞭子落下,睁眼一瞧,眼前哪还有什么夺命的皮鞭,只有一个笑容可掬的年轻人。

第四百五十八章 快想办法

年轻人笑容可掬,面相倒没什么特异之处,只是他的笑容里却充满了饱览事情的洞彻,这种内涵出现在一个老者身上,会让人对其生出尊重。可出现在一个年轻人脸上,却透着一股重重的矛盾,看到这个年轻人之后,司空昌居然忘了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愣愣的不知所措。

就在司空昌发愣的时候,他身旁传来一个惊疑的声音:“穿环步,敛金手,你是谁?和神偷什么关系?”

这声音将司空昌惊醒,下意识的看向说话之人,此时郎之城正眉头紧缩的凝视自己身前的年轻人,显然有一肚子的困惑。

司空昌听到郎之城的话,这才反应过来,看向眼前之人的手上,随意的握着几样东西,都十分眼熟。六个铁指甲乃是郎逐豹用的武器,一条软鞭刚刚差点取了自己的性命,此时都静静的躺在年轻人的手中,除此之外还有一条黑褐色的长布条。布条很宽,司空昌一看就知dào

这是束腰用的腰带。

腰带是哪来的?司空昌不自禁的搜索四周,立kè

就发xiàn

朗追虎双手提着裤子,一脸愠怒的看着年轻人,却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这人好快的身手,强夺软鞭到还可以理解,可顷刻间取了郎逐豹的铁指和朗追虎的腰带,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了,若非有碾压级的实力,便得有特殊的武功。司空昌想到郎之城,也第一时间想到了名闻天下的神偷迟盗。

迟早来因为职业的关系,虽然名满天下,可见过他的人却不多,况且他又总是迟到,更让很多人无缘得见。不过神偷的名号已经传了几十年了,迟盗就算再年轻也得在四五十岁上,这个年轻人万万不是,可是能够在瞬息间取了三个高手身上的东西,这等修为也实在不做第二人想,这个年轻人就算不是神偷,也和神偷脱不开干系。短短一瞬之间,司空昌就和郎之城做出了一样的判断。

可那年轻人听了郎之城的问话,却是不屑一顾的说道:“什么穿环步敛金手,没听说过。”态度十分倨傲,不光不把郎之城放在眼里,连带着把神偷也得罪了。

听到年轻人这么说,郎之城反倒皱起眉头来。如果这年轻人真和神偷有关系,郎之城也不得不忌惮一些,虽说那神偷并不以武功高强见称,但是他一身古怪技巧,却是任何人都不敢小觑的。另外,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万兽山庄家大业大,万一真被这贼头盯上了,估计以后也难有好日子过了。是以一发xiàn

不对,郎之城没有发难,反而确认对方的身份。

可是这人的回答却更让郎之城糊涂,眨眼间就分别袭击了朗追虎三人,其他人或许还没瞧清楚,可他郎之城却看到了。对方的手法快速简洁,毫不拖泥带水,脚下的步子虽然踉跄,却处处透着玄机,即便是他的修为,也只能看到个轮廓而已。这样的手法和步法单出其一倒也没什么惊奇,可两样一齐出现,无疑只能和神偷扯上关系,可偏偏这年轻人对神偷的绝技不屑一顾,这点才是最让郎之城头疼的。

就好像写诗先有情怀,弹琴必具节操一样,练武之人首先具备的是武德,这武德倒不一定和仁义道德扯上关系,你可以做行侠仗义的大侠,也可以杀人如麻的魔头,这是人品问题,与武德无关。要想练好武,就得有武德,首先你得重武,其次必须尊师重道,这些都是武德的体现,练武之人都讲究这些。

就如齐异人,为祸武林的时候,人人慑服其武力不敢反抗,可当他传出弑师的消息时,便引发武林围剿,这就是武林人重视的武德。

年轻人敢这么不把神偷放在眼里,至少郎之城已经觉得他和神偷不会有太大干系,可如此一来就更加麻烦,这人刚刚施展的功夫,比起穿环步和敛金手也不遑多让,他是什么人?他背后又有什么人?若是比神偷还不好惹的话,自己今天是该妥协还是树敌?对弱强硬,对强软弱,如此一来万兽山庄岂不是落下个欺软怕硬的名声,这和他的初衷已经是背道而驰了。传了出去的话,还叫万兽山庄以后如何在江湖立足。

从年轻人的态度上,郎之城一瞬间已经想了很多,心思太细密的人,往往不够果duàn

,郎之城便是如此,这也是他习武这么多年也没能突pò

宗师的原因之一。若是郎之城知dào

这年轻人就是神偷乔装改扮的话,估计也不会有这么多想法了。

对手身份不明,让郎之城有些畏首畏尾,可就这么犹豫着,万兽山庄的脸上也十分不好kàn

,郎之城在这一刻都有些惊慌。而就在此时,郎月楠突然出声,冲那年轻人道:“小哥儿,看你长的这么俊秀,到我们万兽山庄去坐坐如何?小妹带你领略一下西北的风光。”

郎月楠张口就开始勾搭,本性使然,可她这举动却让郎之城暗喜,心道自己怎么没想到这点,无论这年轻人身家如何,让女儿试探一番,若对方恼羞成怒的话,自己也能占着理,到时候说出去是你小子不识抬举,辜负我万兽山庄三小姐的好意。虽说在江湖上,谁的拳头大,谁就占理,可郎之城只是不想无谓树敌,真要比拳头,他们可不见得就怕了对方。

郎月楠既然已经开口,郎之城顿时轻松起来,十分满yì

女儿的表现,好整以暇的盯着年轻人看。

这年轻人正是迟早来装扮的,他新学易容术,不仅将自己改扮的十分俊俏,身份也变成了沐灶金的跟班,让他觉得十分新奇。既然是做戏,那就做全套,沐灶金和江陵打赌,他这个做跟班的,自然得揣测主子的意思,这番出手就是不想让沐灶金输而已。

“不去不去,西北风沙大,又遍地畜生,哪有江南景致宜人。”迟早来瞥了眼郎月楠,不屑的说道。

他这句骂的阴损,若说西北遍地畜生,那自然把整个万兽山庄都骂进去了。郎之城闻言心中一动,暗道你这是自己找死,脸上随即一寒道:“阁下欺人太甚,不把我们万兽山庄放在眼里,老夫今天就见识见识当今武林的后辈到底有多狂妄。”

郎之城竟然准bèi

亲自出手,他话音刚落,双拳收于腰际,跟着一前一后的朝迟早来攻了上去。郎之城修liàn

的天狼功,本是以速度见长,不仅修liàn

速度快,还能提升自身的速度,辅以郎家的贪狼枪术,可谓无往而不利。他在四十五岁上,弃枪用拳,将枪术完全融入拳法,功夫更上一层楼。

此时双拳一前一后,也有个名堂,叫做瞻前顾后。虽然名字不太好听,可这一招却是贪狼枪术的杀手,双枪层次递出,虚实难辨,加之随时可变的速度,这一招总能见血而归。

出此一招,郎之城已然动了杀意,既然决定要打,那就不能拖泥带水。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郎之城双拳递出,自有一番森严法度,气势沉凝,动如脱兔,比之郎家三兄妹,境界高了一筹不止。郎之城在出手之际,悄然吩咐郎月楠,让她尽快动手。

这个动手对象,不问可知。就在郎之城冲向迟早来的时候,郎家三兄妹也同时发难,虽然兵器已失,但是见到父亲出手,三人的气势却更盛。

郎之城的目的是立威,杀不杀迟早来无所谓,陕北三英是必须要打趴的,否则之前营造的一切就成了放屁一般。所以由他牵制迟早来,让他的儿女快速动手,另外也是想试试迟早来的真功夫。

迟早来没想到郎之城说动手就动手,不过他也是人老成精,早就暗自戒备,眼见郎之城攻来,脚步变换,几个闪身就躲开了这招瞻前顾后,还拉开了一点距离。

郎之城也没想着一招毙敌,眼看迟早来躲开,叫了声好道:“避得好,老夫看你还能避多久。”说着拳出如风,贪狼枪术融入拳法,枪法的基本却一点没丢,照样的点、挑、戳、扫,只是换了手臂,距离是短了些,却多了三分灵活。

若论名声,迟早来甩郎之城八条街,可数起真功夫的话,迟早来倒不见得是郎之城的对手,这位神偷浸淫奇技杂巧,武功上自然有所荒废,这么多年能保持功夫不退步已经是个奇迹,真和高手对上,他也只能算是末流。

在郎之城的猛攻之下,迟早来初时还凭借穿环步闪避,间或还击几招,打的旗鼓相当。可郎之城也并非上来就全力以赴,试探了一会之后,发xiàn

迟早来并没有太多花样,内力倒是够浑厚,在他这个年纪上已经是难得,可比起郎之城终究是不够看的。察觉了这些,郎之城也不再保留,越打越是流畅,放手施为,立时就让迟早来感觉压力倍增。

迟早来暗自叫苦不迭,自己的功夫比起这些钻研武学的老东西来说,实在是不及,这刚交手四五十招,就被彻底打压了。他现在只能凭借穿环步的巧妙,不停闪避,连还手的机会都寻不到,而他也发xiàn

了一个问题,自己正被郎之城向远处逼迫着。

郎之城逼迫迟早来远离战局,显然是不想让他出手帮zhù

陕北三英,虽然迟早来屡次想要过去援手,却都被郎之城半路拦截,让他没有脾气。而就这么一会,陕北三英的形势已经不妙,虽然没了兵刃,可郎家兄妹的实力却是高出一些的,一片混战之后,陕北三英已经到了举步维艰的境地。

看到这情景,一旁观战的江陵却是笑容满面的看着王雨鑫道:“沐兄,陕北三英眼见就要不敌了,你要想赢了赌约,可得快些想办法才是啊!”

第四百五十九章 报官

王雨鑫看着江陵,心中升起了异样的情绪。初时他对江陵还只是看不透,此刻却觉得对方有点不可理喻了。

要与自己打赌的是他,赌注下的那么大,现在竟然不停撺掇自己作弊,这家伙到底意欲何为?若非有绝对自信,便是不在乎输赢,可输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王雨鑫此刻比郎之城刚才还要纠结三分,事出反常必为妖,他只是不想让江陵得逞,这才迟迟没有出手干预,否则局面绝不会拖到此时的地步。可王雨鑫有一点好,想不明白,也不钻牛角尖,虽然不知dào

江陵到底想干什么,却也并不妨碍他赢下赌约,毕竟他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朝装扮为老人的龙秋影一打颜色,王雨鑫的意思已经传递了过去,他不想出手,龙秋影却也足够。龙秋影和王雨鑫心意相通,领会意思之后,就待出去相助,可还没等她行动,江陵却已经一步跨上前来,伸手抓向她的手腕,朗声道:“老人家站的久了,来这边休息一下吧!”

江陵的言谈举止都是拉家常的样子,看上去不疾不徐,可他突然出手,竟然让龙秋影都没能第一时间察觉,不由得心中一惊。影杀是何等人物,天下最大的两个杀手组织之一的头号杀手,其暗杀手段不在杀手之王夜孤城之下,真功夫或许不算顶尖,可暗杀偷袭的本事,很难有出其右者,这样的人物,居然被人偷袭得手,叫她如何不惊。

况且,龙秋影已经突pò

了宗师境界,一个突pò

了宗师境界的杀手,其真zhèng

实力也是远超同侪的。可就算这样,依然毫无防备的被江陵近身,这江陵到底有什么实力?龙秋影心念电转,虽然没有感受到敌意,动作却一点不慢,脚下腾挪的时候,连变了三个手势,瞬息间就用了五个招式,意图脱开江陵的掌握,抢得先机。

然而面对龙秋影的变招,江陵的动作却更快,随之变化,手掌却总不离龙秋影的脉门,竟然更快一筹。

龙秋影越变越是心惊肉跳,这江陵的功夫竟然高明如斯,虽然两人到此还没接触,龙秋影还没试探出对方功力如何,可即便如此,她也有种被压制的感觉,十分憋屈。

说来话长,其实只不过瞬息之间,从江陵走位拦截再到与龙秋影交手,其他人还都没反应过来,可王雨鑫却是瞧得清楚,他本也没太担心龙秋影,可是两人交手数招,王雨鑫就瞧出不妙,立kè

上来援手。

敛金手。

这手法出其不意,实战中应用一般,用来偷袭却再好不过。王雨鑫见识了迟早来的敛金手之后,深受启发,此时用出来,不仅声息全无,更是快捷无伦。既然江陵和龙秋影过招,他便也只以招应对,突施敛金手,只是将龙秋影救下而已。

然而如此快速隐蔽的偷袭,却以失败告终,王雨鑫招式刚出一半,江陵仿佛背后长了眼睛,陡然弃了龙秋影,返身双掌推向了王雨鑫。

王雨鑫偷袭悄无声息,可江陵转身更加突兀,眼见对方双掌推来,王雨鑫立kè

进入自然之道,可让他吃惊的是,即便是自然之道下,江陵的动作也并未放慢多少,慌忙之中,王雨鑫赶紧变招运力,与江陵对了一掌。

这一次碰撞无声无息,连本应该发出的击掌声都没有,可一股无形的七郎却在两人之间爆开,席卷四周,将一圈人吹的东倒西歪。此时在忆江南外厅排队的,也不乏江湖人,加之万兽山庄和陕北三英交手,更引来许多武林人士的围观,其中也有一些高手,可就是这些人都抵受不住这层冲击,更有甚者被吹倒在地,翻了数圈。龙秋影修为最高,却也首当其冲,面对冲击也不由自主的退了三步,连她都如此,更不要提其他人了。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气劲四溢波及他人的两位也并非安然无恙,江陵在冲击波爆开之后,立kè

后退出去,连退了十数步,退到了外厅的墙边。而王雨鑫也好不到哪去,他身后就是忆江南的大门,被劲力推送,整个人穿门而出,飞到了大街上。

两人交手之后,王雨鑫被气劲震的气血翻涌,难以自持,可还没等他震惊江陵的功力深厚,陡觉耳边劲风刮过,他也顾不上调息,侧身让过,反手就是一击。

砰砰两声巨响,第一声是王雨鑫的拳头和来袭者的拳头撞个正着,第二声则是那人被击飞,身躯落地发出的震动。及至那人被击倒,王雨鑫才看清,袭击自己的乃是朗追虎。

其实倒也不是朗追虎偷袭,他被震飞到街上,恰好挡在了朗追虎和黎若东之间,朗追虎正自出招,眼见多出一人,却也没细考lǜ

,兀自打了下去,却不想引得王雨鑫反击,当真是倒霉至极。

王雨鑫身材匀称,甚至略矮,比起朗追虎简直就是矮子一般,可身形差距如此之大的两个人的碰撞,反倒是朗追虎被击倒,这样的反差让任何人都十分错愕。胜了朗追虎倒没什么,他的功夫也只是准一流,击倒他也不足为奇,可是一招制敌将其击飞,这就不容易了,毕竟朗追虎是以力见长,纯粹比拼力量,他竟然被简单压制,这里面的内涵,即便没有武学常识的人,也能够看得清楚。

在朗追虎倒地之后,整个街面瞬间安静下来。王雨鑫和江陵的碰撞,一般人还看不懂甚至没察觉,可他击飞了朗追虎,这等视觉冲击足以震撼所有人。整个街面鸦雀无声,换是一般人,还不足以如此,实在是因为朗追虎的形象就让人有一种压迫感。郎月楠和郎逐豹停手,他们的大哥被击倒,这已经让他俩震惊。陕北三英住手,朗追虎的实力有目共睹,就这样被一个路人击倒,实在匪夷所思。

唯独郎之城和迟早来还在交手,他俩是因为离得远了,可周围的变化还是被两人察觉,郎之城偷眼瞧向战局,立kè

发xiàn

了生死未卜的朗追虎,他也顾不上迟早来,虎吼一声奔了过去,扶起朗追虎,粗略查看了一番。发xiàn

朗追虎只是闭气晕了过去,倒是没有生命危险,可他的手臂软软垂下,轻轻一碰居然毫不受力,显然骨骼已经被打断。

伤筋动骨对一个练武之人来说,并不能算重,可像朗追虎这种断的如此彻底却要两说,他一身功夫都在拳头上,此时伤了,废的可不是一只手臂,而是一身功夫,就算臂骨能够接续,实力也得大打折扣,说不定再也无法冲击更高境界,这才是最怕的。

“是谁,谁干的?”郎之城心情激动,怒吼出声。他虽然喜爱郎月楠,可对两个儿子的爱也是如此深沉。

其实郎之城这么问也只是发泄,因为他已经看到了站在街中的王雨鑫,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雨鑫身上,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

“好,很好,中原果然是能人辈出。你伤我长子,万兽山庄郎之城向你讨个说法。”郎之城说话时,已经强自冷静下来。能够将朗追虎打成这样的人,必然不弱,他也不见得有必胜的把握,可该说的话还是得说,而且他还搬出了万兽山庄的名字,显然这仇他不准bèi

善罢甘休,而且还会动用整个山庄的力量,这种施压与他打算的立威倒也是异曲同工。

面对郎之城的威胁,王雨鑫却并不为所动,他击伤朗追虎只是自保,以他的修为根本不觉得朗追虎有多厉害,就连郎之城也不过如此。修为到了他这个境界,基本上已经不需惧怕任何人,你会怕虎怕狼,难道还会怕猫怕狗怕蚂蚁吗!

王雨鑫此时的心态就是如此,他不怕郎之城也不怕万兽山庄,甚至面对一个父亲的愤nù

,他都没有任何后悔的情绪,他现在所想的只是江陵的古怪实力。

可看到王雨鑫的沉默,郎之城却以为对方是在无视自己,厉喝道:“小子敢尔。”随着话音,郎之城已经跃上前去,拳出如枪,打向王雨鑫的胸口。

王雨鑫正自思忖,感受到威胁,立kè

回过神来,双手连出,将郎之城攻来的拳头尽数拍开,更是抢出空当,将郎之城整个带了半圈,推了回去。如此快速的防守,王雨鑫犹有余力的说道:“回去救你儿子,别在这瞎耽误工夫。”

王雨鑫意思很直接,如果郎之城还在这纠缠,朗追虎没人救治说不定真就废了。他本是好意,可是这样直白的表现,却无疑是最伤人自尊的。郎之城就是如此,听到王雨鑫的话,他只觉得对方是在羞辱自己,尤其是轻描淡写的就将自己的杀招化解,毫不费力更是相当于给了他一记耳光。

郎之城本就重面子,否则也不会想出立威这样的办法,此时觉得被王雨鑫削了面子,更加怒不可遏,人还为转身,双肘已经向后击出。

“还来。”王雨鑫没想到郎之城如此纠缠,皱眉说道,手指倏忽而出,点在郎之城的手肘上,劲力透入,令得对方感觉一阵发麻。

手上的筋被击打,郎之城两条手臂都麻木难当,暂时失了战力,他急忙跃开,以来开距离,防止对方追击,转身戒备的看着王雨鑫。

而就在此时,郎之城忽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间中夹杂着呼喝:“让开让开,官府办案,快让开。”

于此同时,他就看到忆江南的掌柜走了出来,冲街口挥手大声道:“官爷快来,是小人报的官。”

看到江陵此举,郎之城暗叫不好,他没想到江陵会报官,这里毕竟是京城,不比其他州府,戍卫力量也不可同日而语,此地的官兵说不定就是皇家的亲卫。江陵招来了官兵,就算自己有理也说不清,更何况自己也并不占多少理。江湖事江湖了,郎之城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江陵会报官。

发觉不妙,郎之城立kè

就要招呼人离开,今天的脸是丢了,可不能把人也丢在这。可还没等他发话,他却发xiàn

那个击伤他儿子的家伙居然脸色大变,看着江陵的眼神全是不可思议,跟着那家伙就大声呼喝道:“风紧扯呼,你们仨也别愣着,快跑。”说着一拍黎若东,自己已经腾跃离开。

第四百六十章 投宿

河南嵩山,五岳之中。

这里素有嵩山天下奥的美称,比起其他四岳的幽险雄奇,嵩山并不出众,可一个奥字,却已经将其中三昧概括无穷。

嵩山不仅风景秀丽,更是集合了佛道儒三家的文化,其中最著名的自然要数嵩山少林寺,千年古刹号称武林的泰山北斗,数千年来不知孕育过多少传奇人物,书写过多少传奇故事。

聚居在嵩山附近的人,都带着一股灵性,或是向佛,或是问道,其中也不知隐藏着多少世外高人。不过若想寻幽还需得上山,不只是古刹道观,说不定随便遇到一个席地而坐击节而歌的人,就是个了不得的大家。

是以,前来嵩山的人,真zhèng

烧香礼佛的反而不如那些武林人士多,毕竟少林七十二绝技享誉天下,藏经阁更是武学宝库,如果有机缘能够得到传授,对个人的修为定是不小的提升。

如今的嵩山较往日更加热闹,来往的人络绎不绝,看这些人行走的步伐气势,显然都是练家子,聚集了如此多的江湖人,不为别的,只因为武林大会的日子已经临近了。

天下交兵,况且中原地大,八月十五的武林大会早在数月前就已经广发英雄帖,只是给一些路途遥远的人赶来赴会的时间。有些心急的人早走早到,在七月初就已经到了嵩山。少林寺负责召开武林大会,只是这千年古刹也无法同时接待天下群雄,是以大部分人还得自己寻找食宿。这种情况很多人也理解,毕竟与会的人太多,少林寺要想全部接待也是不可能,只不过即便有不理解的,又有谁敢找少林寺的麻烦。

于是,因为武林大会之故,嵩山周边的城镇便聚满了各种来路的江湖人,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自古练武的都是血气方刚,平日里没事还要找点事干,更何况一下子聚集了各种各样的江湖人,是以摩擦很快就出现。每天争吵打架都是常事,这里面有旧怨,也有新仇,更多的还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譬如你挡了我的道,打;他占了我的位子,打;为什么吃饭还要钱,打。

摩擦多了,城镇的居民就不堪其扰,自然就求到了少林寺上,毕竟这大会是少林寺召集的,嵩山又是他们的地界,这种事他们不管谁管。只不过少林寺毕竟是出家人,维持秩序不说有没有经验,派一堆光头僧衣的弟子在各个城镇中巡逻,看着就不伦不类,若传开了,少林寺的脸面也不好kàn

。好在这个时候,同为武林大会发起者的东阳和南荣世家,出手相助,将世家弟子分派在各个城镇,一见到斗殴的便即阻止,能力不及的就亮出东南两家的名号。

那些不冷静的斗殴者,一般都是散兵游勇,没有势力或者武功不高,哪敢招惹四大世家,是以这手段一出,果然嵩山四周安静下来,间或还有生事的,也多是打着速战速决或者是捡漏的心思,若是被东南两家看个正着,那便好言相对,总之就是个人恩怨绝不波及他人之类的说辞。

治安好了起来,东阳和南荣两家算是站到了人前,也算为武林大会造势,至于那些分派出去的人手,只不过是些外门弟子,根本不影响两家的真zhèng

实力,反正他们也是要找地方住的,分派出去一举两得。

有两家的协助,武林大会正向着良性的方向发展,只是万事都不绝对,生事的少了,却不代表没有。嵩山脚下一个叫崇嵩的镇子,规模不大,可因为距离嵩山最近,所以成了人气最旺的所在,这里的居民早早就不以农牧为生,而是做起了生意,客栈酒馆便是这个镇子唯一的营生,他们做的都是那些朝圣者的生意,即便不是武林大会,崇嵩镇的客栈也是爆满的。

距离八月十五还有三天,崇嵩镇的缘来客栈来了三个人。

“掌柜的,上房三间。”为首的年轻人样貌普通,朝站在柜台里的掌柜说道。

“抱歉客官,小店已经客满了,别说上房,连我的房间都已经让出来了。”那掌柜的慈眉善目,看着就让人觉得亲切,赔笑说道。

为首的年轻人没想到会这样,下意识的回身看着身后的两人,一个老者和一个俊俏的后生。那老者见年轻人看自己,没好气的说道:“沐公子,您不是说肯定有房间吗?”

沐公子闻言脸色一苦,无奈笑道:“我不是想离嵩山近一点吗,省着来回奔波了吗!”

“自以为是。”那老者白了沐公子一眼,倒是有几分媚态,只是放在他这个半大老头子身上,实在让人觉得想吐。

沐公子闻言也只能苦着脸,不知如何是好。

“啪”一声闷响传来,沐公子下意识的看过去,发xiàn

柜台上正摆着一锭金子,看样子得有十两重。那锭金子不光让掌柜的两眼发直,更是吸引了店内所有人的目光,不少人倒吸了口凉气。这个店里基本上都是赶来赴会的江湖人,他们不是没见过金子,可这么大一锭,成色还这么好的,就不多见了,不少人心中已经生出了贪婪之心,只是不知这三人的来路,没有贸然动手。

拍出这锭金子的是那个俊俏后生,只听他老气横秋的说道:“掌柜的,上房三间。”

那掌柜的闻言,整张脸都纠在一起,十分痛苦的说道:“客官,小的真想赚您的金子,只是房间真的没了。”说着还恋恋不舍的看着那锭金子,心中的痛苦全都表现在了脸上。

“行了掌柜的,上房没有,柴房或者马房都行,我们只住三天。”那个老者此时越众而出,果duàn

的说道。

“我可不住柴房。”俊俏后生闻言立kè

反对,发xiàn

另外两人疑惑的看着自己,立kè

辩解道,“容易丢东西。”

年轻人和老者闻言齐齐翻了个白眼,哼哼道:“你……还怕丢东西?别人不丢东西就不错了。”

年轻后生默然。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化名沐灶金的王雨鑫他们,那日仓促离开临安,王雨鑫倒不是怕了官府,只是他久居临安,对当地的官差有一种无形的畏惧,就好像小时候怕狗,长大了有能力对付恶狗了,却不一定敢面对一个道理。

由于官府的突然出现,万兽山庄立威不成,反而陷入了圈套,郎之城既然知dào

官府是江陵叫来的,随便想一下都知dào

江陵没安好意,坐以待毙是肯定不行的,于是也立kè

跑路,至于陕北三英他根本无暇顾及,他满腹心思都是带走朗追虎。只是后事如何,跑得飞快的王雨鑫却没有亲见。

离开临安后,三人便直奔嵩山而来,赶路数日终于在此时感到了嵩山脚下,只是周围的城镇都住满了人,他们三人无处下榻,只好一路走过来,只不过王雨鑫自信满满的说他肯定能找到房间,不顾龙秋影和迟早来的异议,来到了崇嵩镇。结果事与愿违,自然引得龙秋影不满。

人在面对紧急状况的时候,应对往往都是比较显露本性的。迟早来以银子开道,非常符合他的偷儿身份。龙秋影则能够忍耐,作为杀手这是必备的素质。

可在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偷儿否决了她的提议后,王雨鑫便再次出面,朝着掌柜的说道:“掌柜的,您这缘来客栈的名字起的真好,果然是灵山脚下,倒是有几分禅意。”

“谢谢客官夸奖。”那掌柜的下意识的答复的同时,双眼仍旧不离那锭金子。

“不瞒掌柜的,在下也开过酒楼,相信您肯定有防备后手的,大家都是明白人,你懂的。”王雨鑫寒暄之后立kè

开始套近乎。

“懂的,懂的。”双眼不离金锭子。

“上房三间,两间也行,这锭金子就是你的了。”王雨鑫嘿嘿一笑说道。

“嗯啊?客官您误会了,小的真是没见过这么大的金子,金子我想要,可实在是没办法了,要不您……您去别家试试?”掌柜的说这话,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将金子往外推,显然让他十分难受。

“掌柜的没房,你们就别难为他了,咱们出去聊聊如何?”王雨鑫还待利诱,却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说道。

王雨鑫转头看去,发xiàn

是一个坦露着半边身子的独眼龙,起身看着自己,刚才的话显然是出自他的口。

这人身材壮实,肌肉虬结,手心的茧子很厚,显然是练外门重兵器的。王雨鑫和龙秋影正打量着这个一入眼就知dào

不是什么好人的家伙,却听迟早来问那掌柜的道:“掌柜的,他也是你们这的客人?”

那掌柜的见独眼龙说话,脸色一变,点了点头低声道:“不错,这位断骨刀陈大爷是我们店里的客人。客官,我们这真的没房,柴房马房茅房都没有,你们赶紧走,去别的城镇看看。”

这掌柜的心眼好,他开客栈,讲究与人为善,广积佛缘,三教九流的人物都见得多了,也大都客客气气,可这断骨刀陈正却是少有的让他害pà

的家伙。陈正名字起的正,做人却是歪的很,做的是劫人钱财去人性命的买卖,一手断骨刀法也算刚猛,在绿林里是个数得上名字的人物。他这营生需yào

销赃,不巧就把缘来客栈当做了据点,算是这里的熟客了。

这家伙做的是黑买卖,人也不地道,不仅在自己的地头劫财,间或在崇嵩镇打打秋风,只是他下手干净,做了不少案子却没被人抓到把柄,所以至今安然无恙。只是缘来客栈的掌柜常年在此,总看得出陈正的为人,不过虽然不齿,他却也无力做什么。此时看到陈正出头,暗骂自己糊涂,怎地忘了这个煞星还在,知dào

他肯定是见财起意,这才提醒迟早来赶快离开。

迟早来是何等精妙,看到掌柜的态度反差之大,虽然不明就里,却也猜的八九不离十,更加放心。冲王、龙二人一打眼色,转身看向陈正问道:“这位大哥知dào

哪里有房?”说着把那锭金子揣在了怀里。

陈正见状,心中一喜,却是爽朗笑道:“三位且放心,跟我来看看就是。”说着,率先走出了缘来客栈的大门。

第四百六十一章 书生

看到陈正离开,掌柜的立kè

跟王雨鑫三人狂使眼色,示意他们快跑。

三人都是耳聪目明的高手,怎能看不到掌柜打的颜色,只是他们却默契的视而不见,迟早来更是一脸欣喜的说道:“这位大哥等一等。”说着就快步跟了出去。

王雨鑫和龙秋影知dào

迟早来必有计较,也要跟出去,却被那掌柜的一把拉住,只见掌柜的犹豫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似的低声道:“两位,出去之后赶快带那后生离开,此地不宜久留啊。”

王雨鑫闻言,颇有兴趣的笑问:“此话怎讲,难道你这里是黑店不成?”

那掌柜的闻言,脸色大急,心道这人也忒没眼色,怎地这时候还没个正经,偷眼向四周瞧去,发xiàn

几个人冲自己皱眉怒视,暗道一声不好,抓住王雨鑫的手也飞快的松开,故yì

不看二人,却还是低声道:“黑店倒不是,可如果你们不快走,就要遇上黑道了,小的言尽于此。”说着慌慌张张的收拾起已经十分干净整洁的柜台,不再搭理二人。

王雨鑫和龙秋影见状相视一笑,他俩行走江湖久了,自然知dào

那个陈正不是好人,再看这老板的模样,恐怕这个店里还有陈正的同党,不过他俩也不打算辜负老板的善意,冲那掌柜的一点头,朗声道:“掌柜的,既然没房,在下就告辞了。”说着一抱拳,快步走了出去。

他二人离开后,客栈的大堂中也纷纷站起数人,先是凶狠的看着那掌柜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不过这些人也没都说什么,他们正是陈正的同伙,平日吃的是打劫的饭,对付普通人嚣张跋扈一些倒也罢了,可时值武林大会,这里出没的多是武林高手,就算这些狠人也不敢节外生枝,是以只是对那掌柜的瞪视了几眼而已。眼观扫过大堂,发xiàn

大部分人都还算安分,他们这才内心一些,紧跟着几人的步伐出了缘来客栈。

这几人走后,那掌柜的吓出了一身冷汗,浑身犹若筛糠一般,险些站立不稳,心中暗骂这群混蛋不得好死,却更加担心自己的安危。而大堂里也随着那几人离开而热闹起来,议论之声四起。

“行走江湖,财不露白,那几人真是自找倒霉。”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说道。

“你这人说话太过凉薄,那三人也没甚大错,只是不识江湖险恶。”心中还存有些怜悯的人说道,这人做书生打扮,看样子手无缚鸡之力。

“嘿,说我凉薄?断骨刀陈正是谁,你没听过,西凉地界有名的大道,多少大案都是此人做下,可就算知dào

,官府既没证据又没能力,也奈何他不得,被他盯上,还不是只能自认倒霉?”先说话那人兀自不解气似的,补上了一句,“你不凉薄,怎地没见你上去拔刀相助?哼哼。”

那人哼哼了两声,十分刺耳,书生被他抢白了几句,不由面色涨红,旋即怒道:“看你是个练家子,练武之人不是都讲究行侠仗义吗,空有一身力qì

,就会欺软怕硬,在逞口舌之能,你干嘛不去相助那三人?”

读书人的嘴最是厉害,和他们耍嘴皮子实在是不明智,只是他们却也迂腐的紧,想和江湖人讲大道理,对他们来说也并不是件简单事。幸灾乐祸的人闻言,嗤笑了一声道:“读书人的歪道理就是多,你们讲究兼济天下,这正好有个彰显你们正气的机会,何不去以身卫道,拿你自己的性命去救那三人,说不定死了还能往生极乐呢。”

“你……”书生你了半天,竟然无言以对,他读的是孔孟,学的是儒礼,与人论文倒是还有两把刷子,和真要讲道理,他那点东西不拿出来也罢,更何况那人说的大都是些歪理。

书生被起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反击,只是一味的顿足捶胸,嚎叫道:“辱没斯文,当真是辱没斯文呐。”

他这一番作为,反倒引得那人哈哈大笑,轻蔑之意溢于言表。

书生见此险些被气的吐血,一跺脚转身拂袖而去,临了还嘶声说道:“我们走。”说着率先离开,与他一起的书童则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我呸,百无一用是书生,读那些劳什子孔孟之道,就会鼓吹别人送死,自己得那龌龊虚名,不要脸的读书人。”那人见书生离开,兀自喋喋不休的说道。

“这位兄弟,做人还是留些口德的好,你这一来,岂不是将天下的读书人都骂了进去。”就在那人骂完之后,角落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说道。

那人闻言一愣,看了过去,发xiàn

说话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这人身量高,也很魁梧,放在普通人里也能让人一眼看到,只是不知怎的,他窝在角落里半天,竟然没被人察觉,若非极没存zài

感,便是隐藏的极好。

只是看到这家伙,幸灾乐祸的人却没细想,因为突然说话的人也是一身书生打扮,脚下还放着一个书生常背的书箱,只是较一般的书箱大了两圈,也不知能装多少纸墨书籍。

眼见又蹦出来一个讨厌的书生,那人立kè

冷笑道:“我当是什么人,原来也是个苍蝇蚊子,怎么,觉得我说的不对?”

看到那人的态度恶劣,高大的书生也不动怒,而是笑道:“非也,小弟只是觉得孔孟之道教人以礼,我等凡夫俗子或许可以不学,却不能不尊。不敬礼法先贤的人,岂不是和禽兽一般?”说着,书生就直勾勾的看着那人,身上自然散发出一股天然的正气,凛然自威。

那人被书生的正气所慑,居然愣愣的不知所措,随即恢复过来,发觉对方是在骂自己禽兽,立kè

怒道:“我日你祖宗,你这穷酸秀才敢骂老子,老子打得你爹妈都认不出来。”说着举拳就朝高大书生冲了上去。

见到这人冲向那书生,大堂中不少人心里都咯噔一下,这人虽然武功不高,可在江湖上也有些名声,名唤快手吕三。这只快手倒和迟早来不同,他纯粹是出手快,并不好小偷小摸。所擅长的武功叫做电芒快拳,名字虽然夸张些,却也有其独到之处,这路拳法纯粹走快的路线,每一拳的力道并不重,为了追求快,一拳只用两成力,其他的则用来换招变招,这才达到快的效果。

照理说这样的拳法就算练到极致,也只是末流武学,创造这路拳法的先人也不过是即兴之作,可奈何天下总有奇葩之人,据说曾有人将快拳练到了高深处,竟然真的产生了电芒,一拳击中对手,竟能使其短暂麻痹,这在对敌过程中的意义是十分巨大的。试想以快拳击打对手,不追求杀伤,只追求命中的情况下,一旦将对手麻痹,几乎可以做到无限连击。

由此,江湖上很多人开始研究这电芒快拳,集众多智慧,有人也渐渐发xiàn

了电芒的秘密,那便是快。以内力辅助,极快的速度出拳,当达到一定速度和力量之后,就会产生无形的力,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出现电芒。

只不过人们也渐渐发xiàn

了电芒的弱点,首先产生的电芒对自身也有影响,麻痹敌人就得先麻痹自己;其次,这种电芒十分微弱,面对强敌基本是无用。就连自己都无法麻痹的电芒,又怎能麻痹比自己还强的对手,即便击中也被对方的护体真气给化解掉了。电芒快拳本身威力就不大,电芒又起不到效果,这一路快拳立kè

又成了鸡肋。

也有人企图增加快拳的威力,可力道一增,速度就随即变慢,快拳也不能称之为快拳了。所以电芒快拳很快就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成了真zhèng

的末流武学。不过只要是武术,就会有人学,虽然电芒快拳被公认为鸡肋,可有些人却另辟蹊径,充分利用了这路拳法的最大优势,快。

吕三就是一个例子,他学习电芒快拳,并非为了练出电芒,而是得其快,拳法的威力被他摒弃,真zhèng

成为他杀招的乃是一件武器,拳刃。

普通的拳刃是在拳套上镶嵌利刃,也算是一种奇兵。可吕三的拳刃却是藏在衣袖中,缚在手腕上,准确的说应该是腕刃才对,这兵器实则是个机括,虽他心意弹出收回,十分巧妙。吕三与人对敌时,以电芒快拳过招,偶尔弹出利刃,让对手猝不及防,实力相当的话真是不好对付。

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快拳速度惊人,只是两成力道,恐怕普通人也难以承shòu。大堂中有不少人识得吕三,知dào

他有这兵刃,都为那书生捏了把汗。不过也有好事者脸现兴奋之色,显然想看一出好戏。那吕三也是气恼,眼前这个书生让他下不来台,是以不打算使用腕刃,只想饱以老拳,让对方吃吃苦头。

吕三不光拳头快速度也不慢,他和书生分处大堂两边,距离不近,可之间他蹬蹬几步跨出,竟然来到了书生跟前,一眨眼功夫就打出了八拳,不愧快之一字。

可那书生眼见拳头近身,竟然还不知厉害,胸膛一挺,喝道:“正气护我体,妖魔敢猖狂!我有浩然正气,你能奈我何?”说着这话,居然真的正气凛然,不可侵犯。

吕三在江湖上有名,却也多是浑名,他哪会被书生只言片字就给唬住,狞笑着说道:“看我打碎你的浩然正气。”说着出拳速度更快了三分。

嘭嘭嘭……一串闷响,拳拳到肉的声音令人头皮发炸,所有人都觉得那书生这下能留得命在就不错了,掌柜的更是吓得瘫倒在地,他的店里虽然来往豪客不少,却大都相安无事,偶有摩擦也都是点到即止,而如今出了人命,就不是他能担待得起了,心中不由感叹着流年不利。

可掌柜的刚提起了心,猛的就是一跳,他听到大堂中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凉气,战战兢兢起来一看,发xiàn

那书生还好端端的站在当场,而吕三则倒翻回原地,颤抖的双手血迹斑斑。

有那招子亮的,知dào

这书生不一般,虽然吕三不是高手,可轻描淡写的就将其击退,也并非普通高手能够做到。而就在所有人都惊诧的时候,突然有人吸了第二口凉气,随之而来的则是一个人兴冲冲地出现在了缘来客栈的门口,大声叫道:“掌柜的,上房,刚才那几个人的上房,我们要了。”说着一个俊俏的后生已经奔了进来。

第四百六十二章 入住

“掌柜的,上房,刚才那几个人的上房,我们要了。”一个俊俏的后生已经奔了进来,顿时让注意到他的人心中一惊。

这后生可不就是迟早来,他的扮相除了俊俏倒无甚特异之处,可看到他的人却齐齐惊异,显然没想到他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迟早来一进屋已经发觉气氛不对,可是刚刚那书生和吕三的冲突根本还没来得及掀起波澜,他就成功的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发觉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自己,迟早来心知肚明,他毕竟也是混江湖的,而且是下九流里的祖宗,什么龌龊事没见过,像陈正这样见财起意的家伙,他一眼就瞧了出来,既然对方是黑道,那他也不介yì

来个黑吃黑,所以才有了刚才一出。

断骨刀陈正虽然算不上顶尖高手,可是手上人命填满,纵横西凉,功夫自也不弱,否则又怎能逍遥法外至今。况且那家伙也不会单枪匹马行动,狗腿子不少,真要是落单的侠客,还不见得能讨得好处去,而且此人十分狡猾,所以行径为人不齿,倒也没栽跟头。今日见这一老二少普通至极,又偏偏漏财出来,登时让陈正起了发财的心思,满以为又是几只肥鹅,却不想碰到了真zhèng

的硬点子。

料理陈正几人,自然不费多大力,难的是善后,毕竟此地武林人士众多,他们三个掩藏身份,若被人瞧去也不免麻烦。好在迟早来精通各种杂学,而龙秋影更是毁尸灭迹的行家,有他二人在,料理善后也是轻而易举。而迟早来在将陈正几人干掉之后,便兴冲冲地回去要房间了。

既然迟早来出现了,那王雨鑫和龙秋影随后跟进来就不太让人震惊了。不过龙秋影却十分敏锐的察觉到屋里的气氛不太对劲,杀手的直觉让她第一时间捕捉到了敌意,她不经意似的看向了吕三,也发xiàn

了他手上的伤势。

记忆里刚刚出去之前,这人还懒洋洋的坐在一边,现在竟然手上有伤,显然是刚刚经lì

过打斗。这人虽然功夫不高,可身形轻健,显然功夫也是走的轻快路子,他若与人交手,即便不敌也总有办法脱身,可自己三人出去不过片刻,这人就被伤成这样,对方肯定是个高手。

脑海里飞快的分析出这些,龙秋影顺着吕三的目光看过去,正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悄悄的缩在角落,正是那个书生。龙秋影悄悄扯了一下王雨鑫的衣襟,将书生所在示意给他。

王雨鑫也是隐蔽的一扫眼而过,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便跟着迟早来走上前去。掌柜的看到三人安然无恙,整个人已经呆立当场,直到迟早来连敲桌子喊了三遍,他才反应过来,愣愣的拿出几个号牌,捧了上去。

迟早来飞快的捡了两个,扔给王雨鑫一个,还递过去一个不用谢我的眼神,对掌柜的说道:“我们要两间就行,不耽误你做生意了。”说着从怀中拿出几块银锭递了过去。

银锭虽然没有刚刚的金锭大,但是用来付房费也是绰绰有余,他有银子还拿金子出来,也不知是显摆还是什么,若是迟早来刚刚拿出来的是银锭,也不见得引起这么大风波。大部分人只是木讷的思考着为何三人能毫发无伤的回来,而陈正又去了哪。可一些心思聪慧之辈,却已经想得更多,觉得那后生就是故yì

的,以金锭做饵,引来一些心怀叵测的人,杀人抢房。

想到这些,不少人已经背脊生寒,那么大一锭金子,要说不动心是假的,若非陈正率先发难,就这屋里已经有不少人动了歪心,就算不会当面发难,事后尾随或偷或抢也在所难免。行走江湖终究需yào

银钱,即便是自命不凡的大侠也少不了吃喝拉撒,银钱从何处来,总不能卖艺乞讨,好一点的劫富济贫,一般人或是差劲的直接偷抢更是常事,这也是江湖人的无奈,真zhèng

在江湖上行走的,谁敢说自己事事问心无愧。

而虽然没看到陈正,所有人也知dào

他的下场,总不会谈判不成和平分手,想到眼前三人的阴险更胜蛇蝎,那些没来得及出手的人庆幸自己命大的同时,也对这三个家伙生出了警惕之心。而有这三个瘟神在前,吕三和书生的冲突,早就被他们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对于迟早来擅自做主将两人分配到一个房间,王雨鑫和龙秋影也没多说什么,两人的房间是地辛号房间,而迟早来也十分“贴心”的要了地己号房,恰好与两人隔了一间。

三人各自回房,倒也没有生出其他波折,入了房间之后,王雨鑫一屁股坐在了柔软的床铺上,而龙秋影则仔细查看了一圈,看看这里是否有什么安全隐患,暗自思忖了几个离开的路线,这才坐了下来。

静静的看着龙秋影做完这些,王雨鑫才轻笑道:“杀手都这样吗?”

“杀手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不顾一切舍身一击,那是死士。真zhèng

的杀手需yào

筹措和计划,没有百分之百把握,哪怕放qì

也不可惜,保命才有可能完成任务。”龙秋影严肃的说道。

“果然行行都不容易,人人只知dào

杀手可怕,却不知dào

你们也需yào

付出很多才行。”王雨鑫笑道。

“怎么,想弃善从恶,改行当杀手吗?正好,叫声师傅,我一定倾囊相授。”龙秋影忽地一笑说道。

王雨鑫摇了摇头,苦笑道:“杀手我可当不来,我太马虎,小心翼翼的日子可过不了。”

“以你的本事,直接上去大杀特杀一番,留下的痕迹太多反而比尽量隐藏更能掩护自己。”龙秋影不无调侃的说道。

王雨鑫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又沉默了一会,这才说道:“果然有道理,不过要让我守株待兔,可没那个耐心。”

龙秋影闻言笑容微凝,问道:“你确认了?”

王雨鑫点点头,微笑道:“易容很简单,可要改变身形却不容易,那家伙做这种事,也是够招摇的。”

“想不到这样也能碰上。”龙秋影喃喃自语似的说。

“他们那么多人,分散各处总有机会碰上的。”王雨鑫笑着说,“不过我现在倒不担心他们,断骨刀被我们干掉了,你说今晚我们还能睡的安稳吗?”

龙秋影闻言也是一笑道:“迟前辈引人上钩的法子,倒是让我大开眼界,那陈正我也听说过,手下不少。不过武林大会召开在即,想必他也不敢太过招摇,今天干掉的应该是大部分人力,剩下的想必也不敢找麻烦,我真zhèng

担心的是那些藏起来的家伙,如今此地鱼龙混杂,迟前辈为了两间房漏财,也不知是福是祸。”

“我倒觉得迟前辈或许还有别的意思。”

“你是说……英雄帖?”龙秋影恍然道,“可是,咱俩虽然没有英雄帖,迟前辈肯定有,我们跟他进去参加武林大会,应该没关系。”

“你也知dào

,像武林大会这等盛会,天下群雄无不想参与其中,可少林寺容纳能力有限,数千人或许可以消化,上万的话,恐怕少林的演武场也根本挤不下。”王雨鑫正容说道。

龙秋影也曾上过少林寺,知dào

王雨鑫所说不错,虽然少林贵为武林的泰山北斗,可毕竟是一个门派,哪能真容下几万人。别说是毫无组织的江湖人,就算几万军队也不是一时片刻就能组织起来的,所以少林寺为了安全和方便,撒出英雄帖。持有英雄帖的人可以带上三人随行,这样既不怠慢各方人物,也能尽量集合武林精英。

王雨鑫继xù

说道:“这样一来,与会者的真zhèng

人数就不会太多,那些世家门派,虽然实力强劲,但是人数不足,也难以生出什么事端,最后的结果就都在发起者的掌握之中了。”

“你的意思是,这武林大会实则是针对西北两大世家的阴谋?”龙秋影不无惊讶的说道。

“这只是其一,选出一个盟主带领群雄抗金,也是一个很好的想法。”

“你别忘了,能够参与盟会的人即便不多,可其他不能参与的又岂会轻易离开,西北两家如果有心,仅靠这些人就足以包围少林寺。”

“呵呵,据我所知,少林寺的罗汉大阵变化无穷,最多能衍生八百之数,八百少林高手,对付一帮乌合之众,应该不会太难。”王雨鑫胸有成竹的笑着。

看着王雨鑫如此自信,龙秋影突然狡黠一笑道:“你的推测合情合理,照你所说,事情发展的确如此,不过你别太自信了,一张英雄帖虽然只能够供四人使用,可江湖上有本事接那英雄帖的必然不少,像万兽山庄这种存zài

,西北两家不知还养了多少。”

王雨鑫知dào

龙秋影所说不虚,西北两家若看出了少林寺的计较,除非不来,来了肯定就得有防备的后手,接下英雄帖便是一个最简单的途径。从西野世家在临天路上的埋伏就可见一二,他们截杀东阳世家的人,密报或许只是一个目的,抢得更多的英雄帖才是首因,届时与会者大部分都是西北两家的人,结局如何不需yào

再预料了。

面对龙秋影临时将的一军,王雨鑫却摇了摇头,笑道:“你想到的这些,迟前辈应该早就想到了,否则也不会与我们巧遇,更不会闹出今天这些动静。”

龙秋影眉脚一跳,讶声道:“你是说迟前辈准bèi

要出手了?”

王雨鑫突然畅怀一笑道:“江湖上是不是有好几年没听到过神偷的名字了?”

龙秋影闻言也笑了起来:“既然神偷前辈有事要忙,我们又该做些什么?”

王雨鑫哈哈一笑,起身活动了一下,轻松的道:“既然遇到了故人,我们就去看看那胖子在做些什么!”

第四百六十三章 绝命六壬

缘来客栈的客房与大部分客栈差不多,地字号房间比较方正,进屋之后一览无余。而天字号则要大上一倍,分为里外两进,中间以假门隔断,虽然装饰古朴,但是木质淡淡的檀香味和一鼎宁心静气的香炉,倒是衬得此处多了几分古朴的禅意。

斗室之内,烛火盈然,颇为透亮,天字丙号房中的内厅,一张方桌上正有一人伏案而坐,他面前的桌案上摆着笔墨纸砚文房四宝,此人填饱笔墨,精气神立kè

变得不同,从里到外都透出一股凝练畅达之意,只见他落笔飞快,在摊开的宣纸上刷刷刷的书写起来,当真是一蹴而就。

书就笔落,只见宣纸上已经出现了几行小字,那人放下笔,小心的端起了宣纸,满yì

的看着,嘴里喃喃念道:“身依菩提树,眼望明镜台;物我两空明,尘埃不使来。果然风景名胜总是灵感的源泉,古人诚不我欺。”看他样子,恨不得兴奋的高歌一曲。

就在这人自我陶醉的时候,他的面容突然一肃,双手已经按上了放在一边的书箱,看着门口问道:“什么人?”

随着他的话音,房门立kè

被推开,一个青年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冲那人一抱拳道:“这位兄台如此雅兴,夜半成诗,小弟路过听闻喜不自胜,唐突之处,还望兄台海涵。”

看清来人,房间的主人面色不由一僵,沉默了一会,这才面色不太自然的道:“是你?”

“兄台认识在下?”推门而入的青年面有古怪的问道,“小弟可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兄台,在下沐灶金,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这青年正是王雨鑫,而他深夜造访的人,正是白日那一招击退吕三的书生。

书生愣了一下,仿佛在咀嚼对方的名字,随即说道:“白天客栈中领略过尊驾的风采,至于在下,贱名不足挂齿,沐兄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如果没什么事,在下要休息了。”书生显然不太愿意和王雨鑫共处,有些生硬的下起了逐客令。

王雨鑫呵呵一笑道:“佛门圣地果然熏陶非凡,在下一上来就自报家门,不及兄台洒脱,倒是着相了。方才小弟路过此间,听到兄台吟诗作赋,福至心灵喜不自胜,这才冒昧推门进来,小弟也读过几年书,想和兄台研究一二,不知意下如何?”

那书生闻言,忽的冷笑了一声道:“据我所知,尊驾的房间是在地辛号房,不知怎么会路过我这隔空相对的三层来?”

缘来客栈中地字号房间分布在二层,而天字号房则在三层,况且丙号房和辛号房一头一尾,隔得很远,书生的质疑也并不过分。

谁想王雨鑫却是哈哈一笑道:“人在江湖讲究个缘分,你我二人相遇在这缘来客栈更是缘分使然,这些细枝末节何必在意。”王雨鑫这种生硬的带过,实在令人更加怀疑。

书生脸色一冷道:“尊驾莫不是来找茬的,打劫还是强抢?告sù

你,这里虽然离官府还有些距离,可我要一嗓子喊出去,你也不一定逃得掉。”

对于书生的威胁,王雨鑫却并不在意,反而故作叹息的说道:“兄台此言差矣,小弟只想和你研究一些文法诗词,大家都是读书人,哪能做那偷鸡摸狗之事?哎呀,听听我都浑身发寒,真是太可怕太下作了。”

看到王雨鑫如此做作,那书生皱起了眉头,怒道:“你这人夹缠不清,到底想干什么,快些退出去,对大家都好。”

王雨鑫摇了摇头道:“兄台有所不知,小弟看到兄台就想到了一个朋友,我那位朋友大家出身,每日里最爱吟诗作赋,只是分别已久,思念得紧,又听到兄台吟诗,这才贸然现身,若给你造成了不便,千万见谅,小弟告辞。”

王雨鑫说着就要退出去,可那书生却出声挽留道:“等等,你刚说你思念旧友?”

“正是。”王雨鑫说着连连唉声叹气。

那书生呆了一下,脸色也缓和了几分,道:“想不到你也是个念旧之人,你那位朋友定然是出口成章,文采斐然之辈吧。”

“不瞒兄台,我那朋友出口成诗倒是真的,文采斐然就谈不上了,若他有兄台一半的水平,我也就欣慰了。”王雨鑫说着露出了痛苦无奈的神色。

那书生初时还脸带笑意,可越听神色越是冰冷,到得最后一张脸仿佛能滴出水来,还没等王雨鑫说完,他立kè

就喝断道:“你,出去!”

见到书生突然发飙,王雨鑫立kè

哈哈大笑道:“我说我朋友,你急个什么劲?”

“有辱斯文。”书生厉声喝道。

“装,再装,小样的,露马脚了吧。”王雨鑫笑着走到了椅子上安然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那书生。

那书生闻言立kè

呆立当场,随即无辜的问道:“你说什么?”

“喝,装的还挺像,我问你,哪个书生有你这么膀大腰圆的,你这样的扮个挑夫还比较像。”王雨鑫咧嘴嗤笑道。

那书生闻言颓然坐下,盯着王雨鑫道:“你是怎么发xiàn

的?”

“你们怎么发xiàn

我的,我就是怎么发xiàn

你的。”王雨鑫得yì

洋洋的说道。

“连繁花落锦城的秘密你也知dào

了?”书生不可思议的看着王雨鑫。

“要是我自己还真够呛,可谁让你们这繁花落锦城是鬼门的产物呢,这就逃不开我家秋儿的眼睛了。”随着王雨鑫的话,一个人转了进来,可不正是龙秋影乔装改扮的老者吗。

看到这老者,书生眼神一凝,脸色越来越凝重,跟着起身一抱拳道:“多日不见,龙姑娘竟然进阶宗师境界,真是可喜可贺。”他说这话倒是不无酸溜溜的,显然对龙秋影的精进也少不了嫉妒。

龙秋影先是白了王雨鑫一眼,这才跟书生见礼道:“多谢班少侠,小女只是多了三分运气而已。”

这人姓班,正是书府的班柏,他的身份早就被王龙二人看穿,这才夜半来访。听到龙秋影这么说,班柏却是叹息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能够进阶宗师境的高手,哪个不是靠着一部分运气。”

看到班柏有些没精神,王雨鑫立kè

插入说道:“诶?怎么就你自己,你和杨忠不是想来焦孟不离吗?”

班柏和杨忠出自书府,两人是师兄弟,自小养成的默契,向来是一起行动的,一书一诗,倒是颇为搭配。

闻言,班柏也收拾起了心情,看着王雨鑫,哼哼了一声道:“还不是因为你,我们分散在嵩山脚下,期望能碰上你,没想到还真把你逮到了。”

“找我而已,何必要易容?”王雨鑫笑问。

“还不是怕你不肯相见,这才不得已而为之,早知dào

龙姑娘知晓繁花落锦城依靠气味辨别身份的秘密,我们也不必费这么大周章了。”班柏没好气的说道。

“你们就这么肯定我会来参加武林大会?”王雨鑫反问道,他觉得“必胜”不会做出这种守株待兔的傻事。

“以你的性格,有这种热闹会不参与吗?”班柏嗤笑着反问。

王雨鑫无言以对,却是气哼哼的说道:“你们找我干嘛,是想一次性的解决我?”

“自你离开后,我们也讨论过,你的存zài

是否真的就是不能容忍的,最后大家没商量出个结果,可就在此时,我们都接到了神谕启示。”

“什么?”王雨鑫和龙秋影齐齐惊呼。

“看你们的反应应该已经知dào

什么是神谕了,我就不再废话了,神谕启示告sù

我们,任务结束,卫者身份解除。起初我们以为你死了,这个当人人都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三星使带回你的消息。于是我们决定一齐去昆仑山找你,哪怕是尸体也要找到,可死亡河谷实在太可怕,我们进了几次都不能深入,只好无功而返。”

“所以你们以为我死了?”王雨鑫听到这里,顿时有些伤感。

“必胜”众人虽然是抱着目的接近他,可自从相识以来,众人只见的情谊却是丝毫不假,他们防备自己或许只是为了任务,可随后当自己离开,神谕启示任务解除之后,他们和自己的关系也应该到此为止才对。然而在得到自己的消息之后,这些人居然勇闯死亡河谷,光是这种举动已经让王雨鑫不知所措,曾经所想的背叛已然被一股友情的温暖所取代,王雨鑫这一刻甚至感觉鼻子有些发酸。他不知dào

自己是否已经不在意过去的隔阂,可至少他觉得自己可以放下。

“我们切身感受过,深入死亡河谷生还的可能十分渺茫,可为了确认你的安全,张倾虹还是以绝命六壬占法,连续占卜了两次确认了你的安危,所以我们才在此等候你。”

班柏说这些时轻描淡写,可王雨鑫却立kè

动容,占卜术本就是偷天气运的技法,经常占卜得到天机的人,或许可以通晓过去将来,可这种气运不是凡人能够承shòu的,长此以往对自己的寿元有损。张倾虹修习养生的功法,也是为了抵消占卜带来的负面效果。

占卜术中比较常见的一种六壬占卜法虽然比较高深,却也流传的很广,只是占卜终究难以做到百占百中,饶是张倾虹这种高手也不能,所以很多占卜师为了增加占卜的准确性,在基本占卜法的基础上,衍生出了许多十分霸道的占卜法门,绝命六壬占法便是此中之一。

王雨鑫虽然不会这种占术,却听张倾虹提过,此法当真如其名所述,占卜者需yào

耗费大量气血精元,以此为引融入天道,激发星象循环得到最准确的占卜结果,可也正因为这样,施展此法者不仅付出大量的精血,还得承shòu一定的天威反噬,是十分危险的占卜术法。他万万没想到张倾虹会为了自己动用这种占卜术,而且还是两次,王雨鑫的心中已经不只是震撼,而是震惊了。

“张倾虹现在怎么样?”王雨鑫颤声问道。

“精元有亏,只怕修为……再难精进了。”

第四百六十四章 夜谈

乱世出英雄,虽然宋时崇文,可生逢乱世,若不习武,总不安生,其时练武之人已多如过江之鲫。宗师高手已经是最顶级的一群人,普天之下仅仅五位而已。再往下则是顶尖高手,这些人随时都可以突pò

宗师境界,只是还差着一层机缘,能够被如此评价的,不过百人。随后的一流高手或许多一些,也不是随处可见,再向下则只能是高手或者庸手来评判,没有一个具体的分类,不过从顶尖高手开始,却已经是世人公认了。

整个中原,顶尖高手不多,而“必胜”就已经囊括了二十余位,这群各大门派的佼佼者,其实力有的甚至已经超越了授业恩师,他们的成就不可限量。然而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一群练家子在一起,总会不经意的分个高低,虽然并不是一成不变,可王雨鑫却深知“必胜”之中有几位是必然会突pò

宗师境界的。

以茶入道的龙井,悟出绝世心法,内功雄浑程度不在姜佛之下,自创降羽掌法堪称绝学。他性子恬淡,与世无争,能由茶道入武道,进阶宗师境只是个时间问题。

常氏兄弟,两人天赋异禀,又修习的是旷古绝今的武学,天赋、勤勉再加上运气,这两人只要按部就班,完成最后的轮转突pò

,进阶宗师指日可待。

姜佛和严阳,这两个醉生梦死的传人,各具绝学,一个无时无刻不处在修liàn

之中,另外一个只要经lì

了考验就能获得酒神传承,突pò

宗师境界也不在话下。

除了这几人,哪怕实力最莫测的李锋,都不是必然突pò

宗师境界的,因为他心中冰冷杀戮的执念,正好是突pò

的一大制约。其他人则各有执着,都有突pò

的可能,却也并非必然。

而即使是那必然能成功突pò

的五人,无论是谦虚亦或是审慎,都十分推崇张倾虹,张倾虹俨然是“必胜”中的第一人。

隐世怜花的首徒,精研极密占卜术,以养生内功跻身顶尖高手的行列,无论哪一个都足以让张倾虹傲视群雄,可偏偏造化弄人,她引占卜耗费了精元,以致精力虚空,根基不稳,能够稳固修为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王雨鑫闻言颓然,不说张倾虹是因为自己才招致此难,光是一起患难的伙伴这一层,他就不能袖手旁观,呆愣了半晌,王雨鑫突然沉声道:“我要见她。”

“她现在在三里外的同安市集修养,郭玲儿和王师正照顾她呢。”班柏没有动,反而说道,“你不必急于一时,张倾虹只是精元亏损,身体倒没什么大碍,我看今夜这里应该不太平,明早再去不迟。”

王雨鑫闻言也冷静下来,的确有王师在,张倾虹应该不会有大碍,收拾了一下心情,王雨鑫强自压下不安,将话题转移,看向班柏问道:“你发xiàn

了什么?”

“白天和你们一起出现的后生,应该也是易容过,虽然不知dào

他是谁,但是走路无声甚至带不起一丝尘埃,显然轻身功夫已经到了化境,我生平所见,恐怕方燕和项雪都有所不及。可偏偏那人的步法杂乱无章,毫无规律可循,这样的功夫从未见过,不过倒是和杜樽师傅的穿环步很像。”班柏整理了一下思绪,说着还眼带询问的看着王龙二人。

“眼光不错,就因为这个你才没去找我?”王雨鑫点点头说道。

对于王雨鑫的夸赞,班柏仿佛颇不受用,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据说神偷做事之前十分高调,杜樽就颇有此风,哪次他去‘拿’东西之前不是大呼小叫的,所以我觉得你们今晚肯定有动作,只是不想误事,这才忍住不动。”

“班兄是否知dào

迟前辈要做什么动作?”龙秋影突然接话问道。

“神偷前辈行事高深莫测,我可不敢妄自揣度,可你二人既然现身于此,我倒有一些想法。”班柏对龙秋影的态度显然比对王雨鑫要好得多,“武林大会召开在即,江湖各路英雄齐聚于此,当下正是多事之秋。那些有野心的,若非实力雄厚之辈,人人都应该低调行事才对,免得大会没开,自己倒成了众矢之的。即便是底蕴深厚的,更不需yào

此时大张旗鼓的行事,一来养精蓄锐更好,二来完全美誉必要。可神偷前辈反其道行之,要不是有特殊目的,便是在造势,可无论哪种情况,我都想不通。”

“想不到班兄心思如此缜密剔透。”龙秋影笑着赞了一句。

“龙姑娘过奖了。”班柏谦虚的道。

“可他也没分析出什么来!”拆台永远是王雨鑫和众人在一起的主旋律。

班柏冷哼一声继xù

道:“你俩要是不来,我肯定以为你们是要和神偷前辈一起出手对付西北两家的人,可你们既然在此神偷前辈只可能去盗取英雄帖。”

班柏一语中的,让王雨鑫有些意wài

,诧异问道:“你们也知dào

西北两家的事?”

“这事虽然隐秘,但是怎能瞒得过黄泉鬼门的耳目,我们也是知晓这些才赶来这里,即便等不来你,也能给那两家造成点麻烦。”

王龙二人点点头,心下了然,黄泉鬼门的情报消息,当得上天下第一了。

王雨鑫故作惊讶的说道:“还真让你给蒙对了,你猜的不错,迟前辈应该去盗英雄帖,可他针对的也是西北两家。”

班柏沉思了一下道:“嵩山周边市镇倒是有不少西北两家的弟子,可神偷前辈一人即便能够辗转多地,能够盗取的英雄帖也只是杯水车薪。况且这些都是低级弟子,没有他们恐怕也不足以左右西北两家在武林大会的力量。”

“谁说迟前辈要偷西北两家弟子的英雄帖了?”王雨鑫故作高深的反问道。

看班柏面现疑惑,王雨鑫嘿嘿一笑道:“你不是说此时是多事之秋吗,谁有了大动作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如果西北两家得罪了大批武林英雄,你说他们还会有号下场吗?”

对于王雨鑫的态度,班柏十分不爽,可还没等他动气,闻言就是一愣,仔细思忖王雨鑫话里的深意,突然恍然道:“你是说……”

班柏的话还没说完,王雨鑫已经飞快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此举固然不错,可神偷前辈大费周章到底是为什么,为他人做嫁衣裳?即便西北两家不能夺得盟主之位,万一被别人得去,他也没什么好处啊。”班柏不解的说道。

“你这人,不是我说你,没有好处的事就不做了吗,济世为怀与人为善,这都是给谁说的。医者讲究仁心仁术,佛家还有普度众生呢,读书人总说胸怀天下,你这书都读哪去了,一肚子学问都让狗吃了……”王雨鑫越说越起劲,恨不得翻几个跟头表达一下心情的激动。

被王雨鑫一阵数落,班柏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等发xiàn

不对的时候,随手抓起桌案上的砚台朝王雨鑫扔了过去,嘴里叫道:“收声。”

砚台沉重,以班柏的手劲,扔过去都带着风声,可这倒不足为惧,最可怕的是那满满的墨汁,随着他这一扔,划过一道黑幕,向王雨鑫劈头盖脸的泼了过去。

王雨鑫正数落的气劲,眼见班柏暴起发难,眼神一肃,叫了声来得好。双掌交错一旋,身体前凭空出现一层气劲,气劲一成不仅减缓了砚台的速度,更是将墨汁都隔绝在体外,至于那砚台也被王雨鑫一伸手给打落一边。

“你能控zhì

御气成形了?”班柏惊声问道,脸上布满了惊诧之色。

“厉害吧,哈哈。”王雨鑫得yì

洋洋。

看到王雨鑫这样,班柏恨不得上去抽两巴掌,可知dào

自己应该是打不过他,便不再看他的小人得志,不过心中的震撼却无以复加。粗通御气成形,或许还只是内力高深,可能自由控zhì

的话,那已经是境界极高的体现了。

龙秋影暗怪王雨鑫没个正形,开口圆场道:“班兄别理这个笨蛋。”

班柏木然的点点头,却是想到自己练武多年,居然还不如王雨鑫这个半吊子,一股悲哀的感觉涌上心头,感叹老天的不公平。可这情绪也仅仅是一闪即过,他终究醉心诗词,志不在此,受到一点打击,也很快就过去。

王雨鑫能突pò

到如今的境地,班柏虽然嫉妒,却不无欣喜,就好像一个师傅看着徒弟成长起来,这份喜悦是难以言喻的。收拾了一下心情,班柏这才接着之前的话问道:“神偷前辈此举到底有什么深意?”这一回他也不看王雨鑫,而是问向了龙秋影。

龙秋影微微一笑道:“班兄有所不知,迟前辈也并非毫无所图,他为的就是武林盟主之位,只是他倒不贪图这个,而是想让这家伙来坐。”说着一指王雨鑫。

龙秋影的话可比王雨鑫施展的功夫更让班柏震撼,良久无言,目光在王雨鑫和龙秋影身上来回转动,消化着她刚说的话。

“你是说神偷前辈想让他夺武林盟主的位子?”班柏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

看龙秋影肯定的点点头,班柏的心思又活了起来,对于迟早来的举动也有了合理的解释,再想到王雨鑫刚刚显露的一手,不由也是颇为意动。他们“必胜”来此原本抱着的心思是捣乱来的,全没想过要来争夺武林盟主之位,此时听龙秋影这么一说,感叹迟早来的大胆的同时,也思忖着可行性。以王雨鑫此时的武功,不说力压群雄,面对四大宗师也总能一战,只要能够服众,说不定真就得了武林盟主的宝座,至于这一点,只要揭穿了西北两家的阴谋,再加上众人的身份鼎力支持,想必也并不是难事。

原本遥不可及的事,现在想想居然没什么阻碍,班柏的心情也激动了几分,立kè

说道:“如此我们何不助神偷前辈一臂之力?”

不想王雨鑫飞快的摇摇头道:“偷东西我可不在行,别到时候反倒误了大事。”

“嘿嘿,你不在行,可别忘了有人在行。”班柏开心一笑道。

王雨鑫反应过来,喜道:“杜樽?那货也在附近?这个我倒忘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 再聚首

是夜,嵩山脚下鸡飞狗跳,无数客栈出了贼,无数武林豪客被盗,被盗的不是财物金银,而是一张张名帖,英雄帖。

窃贼来去无踪,身手极高,可被盗的也不乏高手,许多人在发xiàn

窃贼之后立kè

惊醒,有的追踪索迹,更有与那窃贼交手的。这些人都得到了一样的信息,窃贼是西北两大世家的人。

有那胆大心粗的家伙,追踪窃贼一路进了西北两家弟子的房间,搜出了大量的英雄帖,当真是人赃并获。可面对这情况,西北两家弟子却矢口否认,于是冲突很快发生。虽然也有不少人忌惮两家的实力,但是发xiàn

受害人不少,胆气也就更足,混江湖的多是混个脸面,被人欺负到头上还不敢吱声,叫这群人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行走了。

于是这些人同时开始发难,而这只是个开始,更多的人以伸张正义的理由开始参与此事,这些人多是和西北两家不对付的势力,此事插一脚进来,目的为何可想而知。面对群雄的发难,西北两家自然不会就范,他们也是横行惯了,贵为四大世家,平时又会把谁放在眼里。

语言冲突很快升级为肢体冲突,武林人士的肢体,那可就不是一般人的拳打脚踢了,混战一触而发,很快席卷了嵩山脚下八九个市镇,并且大有蔓延之势。一夜之间,武林大会还没开成,比武已经一发不可收拾,到得第二天正午,战斗已经不局限于群雄和西北两家之间,不少旧仇也趁此机会了结恩怨。

面对这样的局面,原本应该协助维持秩序的东南两大世家的人却不见了踪影,仿佛他们的人凭空消失了一般。起初群雄顾忌四大世家联手,可战斗持续了很久也不见有人干预,很多心思剔透的人已经隐约猜到了一些端倪。四大世家形势微妙,虽然号称同气连枝,可过了这么多年谁也不知dào

他们到底是好是坏,既然东南两家此时不打算管,群雄做起事来就更加大胆,至少他们占理,东南两家现在不管,就已经是要站在西北两家的对立面了。

混战起的突然,打的热闹,西北两家的弟子仗着平素的胆气倒是坚持了一阵,可这些人毕竟都是外门弟子,有那学艺精深的,却也难以独立支撑。而且别看西北两家表面和气,私下里也还是竞争关系,被群雄的压迫拧在了一起,终难持久。况且群雄来路各异,可隐藏的高手却比西北两家多的多,没用多久就大占上风。西北两家的弟子渐渐的变为各自为战,越发的难以抗拒。只是这两家都有各自的阵法和合击术,如此顽抗着,倒也坚持了下来。

面对这样的混战,不少中立人士选择了两不相帮,将战场留给双方,却也并没远离,而是静观其变。这样的人还不少,有一群人正聚在一处半山腰,远眺着同安市集的战斗。他们的所在并不突出,距离市集又较远,所以周围也没什么人。这群人就静静站在那里,隐没与黑暗之中,仿佛矗立千年的雕像,纹丝不动。

“我说你这样站着不累?”这群人里突然想起一个疑惑的声音。

“你闭嘴,这叫修行,懂吗?”另外一个声音立kè

抢白道。

“呦呵,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有这么跟师傅说话的吗!”率先说话的人嗓门高了三分,生气的说道。

徒弟闻言嗤笑一声道:“你为老不尊,还怪我没大没小!”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小东西肉皮子紧了是不是?”师傅威严喝问。

“打得过我就来试试!”徒弟不屑的说道。

师傅闻言一滞,不过还是叫嚣着:“混账东西,你敢动手就来,师傅我接着。”

“你来。”

“你先来。”

“你来你来。”

“你来你来……”

两人没羞没臊的吵着,场面比下方市镇还要热闹三分。终于觉得这样下去没完没了,站在首位的一人返身回去将那师傅拉开,嘴里还劝道:“前辈冷静冷静,杜樽有口无心,说话不过脑,你别和他一般见识,我帮你教xùn

他便是。”

这对师徒正是迟早来和杜樽,听到劝架的人这么说,杜樽立kè

叫唤道:“你说谁不过脑子,你要教xùn

谁,姓王的,一边凉快去。”

来劝架的除了王雨鑫还能是谁,他本是好意,可听到杜樽这么不给面子,登时也是火起,怒道:“教xùn

的就是你,有本事咱俩过过手。”

“手下败将,还敢言勇?”杜樽蔑视道。

当初王雨鑫武艺未成时,的确被众人狠狠的操练过,其中杜樽尤甚。可听到杜樽这么说,王雨鑫的脸也挂不住,咬牙切齿的道:“好汉不提当年勇,有本事再来比过。”

“我让你三招,出招,来吧。”杜樽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哼,免了,免得到时候输了找借口说我占了先机,我让你先来。”王雨鑫哼哼道。

“你来。”

“你先来。”

“你来你来。”

“你来你来……”

没羞没臊的争吵再度开始,对此其余人倒是没多大反应,仿佛司空见惯了一般。就在王雨鑫和杜樽“你来你来”的斗嘴时,突然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响起:“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王雨鑫和杜樽同时一惊,下意识的做了个防御招式,真以为对方会出手,可他俩都是高高手,一瞬之间便发觉不对,硬生生的把防御了一半的招式停住,形象十分可笑,而迟早来更是躲到了王雨鑫身后。

眼见这三对活宝,就算冷酷如龙秋影都是脸色微红,显然对于王雨鑫的丢人感到难堪。可其他人却毫不见怪,一个让众人又熟悉又紧张的声音突然响起,嗤笑了一声,也不看那三人,转而说道:“倾虹姐中气十足,伤势可不是全好了,那一声‘来了’连我也吓了一跳,你吃的山精什么味道,看你之前连吐了几口血,我还真是吓了一跳呢。你现在没什么不舒服吧,可别有什么副作用,不然我让王雨鑫吃不了兜着走。诶,樊姐姐你拉我干什么……”

听到这人叽喳不停,张倾虹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不过还是说道:“好多了,老板的山精果然是夺天地之功的精华,只一滴不仅补充了足够的精元,居然帮我贯通了天地之桥,那股霸道之力虽然与我修liàn

的养生功夫不符,却对我占卜有着不小助益,若不日突pò

宗师境界,还要感谢老板赐药呢。”

“说哪里话,若不是为了找我,你也不会有此一劫。况且就算没有山精,你突pò

宗师境也是迟早的事。”王雨鑫不无歉意的说道。

之前他听到班柏说张倾虹精元亏损时,就已经想到了山精,不过仔细思忖却也不急于一时,张倾虹亏损的是精元,虽然可以靠山精补充,可毕竟根基已经不稳,若贸然服用很可能招致危险,所以他打算集合众人之力为之护法,帮zhù

其固本培元,恢复功力。

随即,王雨鑫三人找到了杜樽又汇合了迟早来,略加沟通便有了盗取英雄帖一事。别看迟早来师徒不太对付,可做起事来效率颇高,等到挑起事端之后,立kè

抽身而退,躲在远处静观其变。而集合了“必胜”众人之后,王雨鑫就开始主持为张倾虹疗伤,那边打的如火如荼,他们也进行的十分顺利,张倾虹不仅伤势平复,修为也精进了一重。

张倾虹显然也是个不太会表达情感的人,点了点头没就此多说什么,却是将所有人的注意都引到了市镇上,再次说道:“来了。”

众人连忙向下看去,看了半晌终于知dào

张倾虹所说的来了所指为何,本来战斗一方的西北两家只是些低级弟子,能够苦苦支撑也是因为群雄配合不到位,可也难以持久。但坚持了这么久,一股新生力量的加入,终于让他们扳回了危险的局面。众人看见两路人介入了战斗,这两路人虽然不多,可都是高手,为首的两个更是力压群雄,一路冲杀进来,在他们手上竟然没有一合之将,其中的一个凭着一把青锋所向披靡,路过之处人人倒地,或死或伤。

有这样的人物出现,局面立kè

翻转,群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胆气一散,不由纷纷停手。那两路人冲杀一阵,眼见战局平复,也不多造杀戮,毕竟群雄人多势众,真要逼压急了,他们也不见得能够全身而退。

“那是……北宫世家的……韩兴收?”康星宇眼力最好,离着这么远第一个看清了执掌青锋伤人无数的家伙。

“这人的杀意居然又有精进,也不知最近杀过多少人……”龙井皱着眉慢条斯理的说道,他修的是茶道,最讲平和意气,对于杀意这种修liàn

法门最为敏感。

“韩兴收在这里,韩兴丰也会在吧,三公子之一的折花公子,好久不见,也不知dào

是不是残废了。”刘乐嘴快,还不等龙井说完,就已经说了起来。

“必胜”众人中,有三个人说话,基本上是很少有人答复的,一个是龙井,说话太慢,等他说完,其他人都展开下一个话题了。还有刘乐,她说话又快又多,一般人是跟不上她的思维,所以也就明智的不接话。还有一个是王雨鑫,他说话倒是正常,只是大部分都是废话,让其他人很难产生共鸣,不过这情况如今已经有所改观了。

龙井和刘乐先后说完,其他人却没理会,人人极目远眺,想要看清楚市集内的情况。突然介入的两路人,一个是北宫世家的韩兴收,另外一个应该就是西野世家的人了,众人想看看西野世家来的到底是什么角色,就在人人远眺的时候,龙秋影突然开口道:“那人是西野世家的,西野凌霄。”

听到龙秋影突然说出这么一句,王雨鑫立kè

问道:“你认识,西野凌霄是什么人?”

还没等龙秋影回答,李锋已经冷冷的说道:“西野世家家主,西野城的独女,西野家下任家主的候选人,西野凌霄。”

第四百六十六章 西野南荣

闻听李锋开口,龙秋影只是微笑了一下,便即闭嘴。

杀手这碗饭不好吃,几乎人人都能做,买凶杀人的小混混都能算杀手,可要是做大却不容易。真zhèng

上档次的杀手,必然是个严密的组织,刺杀只是执行部分,前期的任务接受,中期的策划布局和后期的撤tuì

善后,这一系列才是真zhèng

的刺杀艺术。可由于这一切都要依赖执行,甚至执行的的难度高于其他,这才让人觉得杀手才是最可怕的,殊不知那些谋划一切,杀人于千里之外的,才是最可怕的人。

然而无论如何,真zhèng

有实力的杀手才是一切的根本,天下两大杀手组织,黄泉鬼门屹立多年,断刃已经分崩离析,可曾经辉煌时的风头却更胜有千年根基的鬼门。所以这两个组织互相敌对,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连带着各自的成员也都互相敌视着。身为鬼门头号杀手,杀手之王的徒弟,冷血血杀李锋对断刃的头号杀手影杀,自然也没有什么善意,即便影杀已经抽身而退,并且相伴王雨鑫左右,李锋的态度也不会突然改变。

李锋号称冷血,很多事情即便心里接受,表面上也不会表现出来,况且他和龙秋影虽然已经不是敌人,但是比较的心思却还是没有减少,既然不能真zhèng

的厮杀,暗自较劲却是可以的。

作为杀手,对气的感应是十分灵敏的,众人聚首之际,龙秋影就已经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敌意从李锋那里传来,略一思索就已经想通,可为了众人的面子,龙秋影没有点破,却不想李锋以这种方式来和自己较劲。

倒不是说李锋不懂世故,只是长时间的习惯以及性格的冷淡,让他有意无意的就针对龙秋影一下。

龙秋影也理得清关节,所以也不和他针锋相对,若换成以前的她绝对不会和李锋站在一起,可自从与王雨鑫吐露心迹之后,她的心性也慢慢向着小女人开始转变。

王雨鑫轻轻握了一下龙秋影的手,对于李锋的敌意他早也有所察觉,只是熟悉李锋的他深知这种事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改变的,所以只能委屈龙秋影迁就一下。龙秋影还以微笑,表示没事。

一场无声的争斗来的诡异去的莫名,王雨鑫接上李锋的话说道:“西野凌霄,好霸气的名字,却不想是个女儿身。呃,看样子也不像啊。”

王雨鑫极目远眺,以他的内功修为,无疑比其他人看得更清楚,只是这些江湖豪客他基本上都不认识,所以才没多发言。此时众人点出了身份之后,他自然逐一看去,当看清西野凌霄之后,便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那个西野凌霄真当得上身宽体胖四个字,接近两米的个头比一般的男性还要高,而且她的身材壮实,也比成年男子大一圈,更有甚者她的面容也粗犷得紧,若不仔细看还真发xiàn

不了一点女性的特征。她穿着一身连套的皮甲,站在那里当真有若怒目金刚一般。看清了这个西野凌霄,王雨鑫下意识的就想到了朗追虎,仔细一比较,只怕朗追虎也没这西野凌霄有气势。

“让我看看,给我让个地儿,早就听闻西野凌霄更胜男儿,我得看看她长什么样。”刘乐立kè

朝前挤去,发xiàn

王雨鑫还在最前面挡路,嗔怪道,“你倒是躲开啊,一边儿去一边儿去。”

王雨鑫连忙拽着龙秋影闪开,给这个煞星让道。

“呃,这这这……这是个男的吧,咋这么丑?”刘乐看了一会,终于看了个大概,之前的兴趣全无,都变成了意wài

的惊讶。

“呵呵,若你这话让西野家的人听到,只怕得麻烦不断了。”康星宇突然开口说道。

“不是吧,这么霸道,她本来就长得……”刘乐想了半天,除了丑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词汇来形容,吭哧了一会道,“让人无语。”

众人闻言全都惊诧的看着刘乐,速来冷漠的李锋的眼中都露出震惊之色。发觉了不对,刘乐立kè

问道:“你们看我干什么?”

众人笑而不语,只有王雨鑫小声咕哝着:“能让你无语,这西野凌霄也当真是个人才。”

他虽然熊胜咕哝,却也没刻意压低声音,况且众人修为不俗,基本都听得清楚。刘乐闻言怒道:“你有胆再说一遍!”

樊璐上来拉住了刘乐,不让她胡闹,岔开话题道:“西野凌霄虽然相貌不佳,实力却不俗,若非他是个女儿身,只怕武林三公子的称呼要变成四了。”

康星宇一笑道:“折花公子韩兴丰,弄潮公子东阳晨,含玉公子南荣逐雪。这三人无论武功家世都极为显赫,三公子之称倒是名副其实,那韩兴丰虽然不是北宫合的子嗣,却深得他喜爱,榜上有名也不足为奇。可西野城膝下无子,只有这一个女儿,这是他心中一痛,我早年在西北行走的时候,碰到过不少嘲笑西野凌霄的人,无不下场凄惨,西野家虽然表面不说,可对这些却在乎得紧。”

听了几人的话,王雨鑫再度将目光转向了西野凌霄,她正一拳将一人大飞,虽然对方不是高手,可她的拳力之重也可见一斑。见状,他也暗暗咋舌,距离太远虽然感应不深,可这西野凌霄给他的感觉却十分霸道,只怕比那郎之城还要厉害三分,这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西北两家的中坚力量都到了,东南那边也该有动作了。”沉默了一会的张倾虹突然开口说道。

果然随着张倾虹的话说完,因为韩兴收和西野凌霄介入而渐渐稳定的局面突然出现了一点骚动,市集四周隐蔽处聚集起大批的人手,虽然装束各异,里面却有一些已经换上了南荣世家的衣服。

“不知dào

南荣家来的是谁?”看到南荣世家现身,一向比较沉默的黄莹突然说道。

“西野凌霄都现身了,南荣家够分量的,也就剩下含玉公子南荣逐雪或者是他妹妹南荣逐月了。”张倾虹十分自信的说道。

正说话间,一个身材颀长剑眉星目的俊秀男子越众而出,他手持一柄七星剑,负手立在当场,虽然身材没有西野凌霄那般粗犷,却胜在匀称挺拔,最重yào

的是他的面容十分俊美,和西野凌霄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天仙与魑魅。一个男人长得如此俊俏,而一个女人却是形如夜叉,这等反差不得不让人感叹造物弄人。

这男子一出现,气势上就明显压倒了西野凌霄一筹,成为了众人瞩目的对象。

“南荣逐雪!”见到男子出现,黄莹面容一肃,冷漠的声音夹杂着一点颤音,显然心中并不如表面一样平静。

得知此人就是南荣世家这一代的第一人,含玉公子南荣逐雪,王雨鑫心中升起了感叹:“我还道武林三公子都是浪得虚名,今日看这含玉公子,的确与众不同。”

郭玲儿此时凑上来,赞叹的说道:“三公子也不都是草包,像韩兴丰那样的,就是凑数的而已。哎呀,这南荣逐雪还真是俊啊,啧啧。”

郭玲儿看着南荣逐雪,自顾自的感叹着,却听到一声重重的咳嗽声传来,她看向声音来源,常氏兄弟正站在那里,随即悄悄的吐了下舌头,退了回去。

众人见状不禁莞尔,别看常务平时并不表示,可对郭玲儿的爱意却是不少于对方的。

就在此时,龙秋影忽然轻声道:“打起来了。”

众人视线回转,发xiàn

场中已有两人斗在一起,一个自然是南荣逐雪,另外一个却不是西野凌霄,而是那个修liàn

杀意的韩兴收。

韩兴丰虽然贵为武林三公子,却也多是噱头,论及真材实料,他还不如弟弟韩兴收,也不怪“必胜”众人给他一个草包的评价。韩兴收修liàn

的杀意虽然歹毒,却也可见其心志坚韧,绝对不是那个花花公子可比的。即便以类似修liàn

杀气为基础李锋,对韩兴收的评价也是颇高,若对方修liàn

的不是杀意,说不定有机会冲击一下宗师境。

众人关注场中,只见韩兴收的青锋一团乱舞,速度奇快甚至看不到剑身。众人见状也是各有计较,这韩兴收的修为比之当初更有精进,无论是挥剑的速度还是招式衔接的节奏,都要更上一层楼。可是只看了片刻,众人也判断得出,韩兴收要败。

杀意是一柄双刃剑,与每个嗜血者都有的杀人的欲望不同,其是最纯粹的杀人欲念,以此刺激自己的神智,进而催动身体的极限反应。与其说修liàn

杀意,倒不如说是以杀意控zhì

自己,所以为了不入魔道,修liàn

杀意先得修liàn

冷酷的心思,这样才能随时进入嗜血的疯狂,也能随时恢复冷静的心。

所以修liàn

杀意的人不能乱,心性不能乱,出招更不能乱,简单直接是他们的标志。可韩兴收却乱了,招式递出虽快,但是被他刻意加入了很多变化,这种变化完全背离了简单直接,这就是他心乱的表现。韩兴收修liàn

杀意多年,绝对不会临敌自乱,他是被南荣逐雪逼到如此境地的,这南荣逐雪的修为居然高明如此。

“恐怕南荣逐雪的修为,已经突pò

了宗师境了。”看两人过了几招,龙秋影突然说道。

众人诧异的看向龙秋影,而张纵则点了点头道:“可能性很大,韩兴收逼迫的甚紧,南荣逐雪竟然还没有拔剑,唯一的解释就死杀意感应到了强烈的危险,这才让韩兴收自乱了阵脚。”说着,张纵看向了李锋。

李锋修习的杀气本就和杀意类似,只是更加正宗,看到张纵望向自己,点了点头道:“杀意对危险的感应灵敏,遇强则强,却有一个致命弱点,若对手的完全压迫了杀意,就是其崩溃的时候。若不然,想来韩兴收也不会先出手。”

龙秋影和张纵都以突pò

了宗师境界,对于同等境界的感应自然比其他人更胜一筹,李锋因为熟悉杀气自然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他没能感应到的东西却被龙秋影率先说出来,不由的深深看了龙秋影一眼,心里的胜负欲旺盛了几分。

龙秋影也知dào

自己多言,便闭上了嘴躲在了王雨鑫身边,也不去看李锋。

就在众人说话当口,场面突生变化,南荣逐雪本是随意抵挡,可突然之间他将剑鞘一震,七星剑出鞘既还,下一刻韩兴收已经倒退而回,胸口则出现了一条恐怖的剑痕。

一剑击退韩兴收,南荣逐雪的实力越发显得高深莫测,而看到此景,一个冰冷的鼻音传了出来:“哼。”

第四百六十七章 谈判

一声冷哼,伴随着的是一股寒意,众人都是感官敏锐之辈,就算不在意哼声,也感应到寒意了。

回身看去,黄莹不仅眼神冰冷,整个脸都冷得能滴出水来。

黄莹的样貌十分俏丽,听樊璐说过,她的姿色即便在天舞门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这一点王雨鑫可以想象,虽然他没见过别的天舞门人。不过黄莹实在是太过冷淡,即便容貌姣好,也让人很难生出惊艳的感觉。她的冷和李锋不同,李锋是修liàn

杀气的冰冷,就像一块寒冰,散发着寒力,昭示着生人勿进。而黄莹则是实实在在的冷淡,她在那里一言不发,你也不会多看她一眼,仿佛没有任何存zài

感。

然而看到南荣逐雪一招得胜之后,黄莹却一反常态,她身上散发的冰冷气势,饶是见惯了杀戮的李锋和龙秋影也不禁动容,这种气势他俩熟悉。若非深仇大恨,谁能有这等绝杀之势。

黄莹的绝杀之势针对的赫然正是南荣逐雪,这股气势之强,纵使南荣逐雪远在千米之外,也有所感应。一招败退韩兴收之后,南荣逐雪猛然转头看向了众人所在之地,而和他一起转头的还有西野凌霄。

暴露了自己的所在,张倾虹当机立断说道:“撤。”

其余人也不犹豫,他们知dào

南荣逐雪发xiàn

了自己,这里便不是久留之地,现在还不是和对方起冲突的时候,于是立kè

退走。临走时樊璐还拉住了站立不动的黄莹,用力一扯,打了个眼色。黄莹见状,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却说感受到一股杀气的南荣逐雪,只看到远处的一群人影隐没在黑暗中,压根看不清是谁,不过那道杀气十分凌厉,显然对自己有着深仇大恨,他仔细回忆实在想不起谁会对自己有如此深的仇恨,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未等他细想,就听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南荣世兄惹来的敌人可不简单啊。”

南荣逐雪不用看也知dào

,这话出自西野凌霄之口,别看这个女人长得粗野,可毕竟是女人,心思也有其细腻之处,虽是女儿身却有这不让须眉的气度,若她是男子,想必跻身三公子也不为过,甚至还能占据个首位。想到这些,南荣逐雪暗自叹了口气,他将刚才的突发状况按在了心底,眼前还有着更厉害的敌人要对付。

“方才那群人敌意深深,恐怕并不只针对在下。”南荣逐雪淡然一笑说道,谈吐间英气逼人。

“哈哈!”西野凌霄爽朗的一笑,“南荣世兄实力超群,方才那股杀气直奔你而去,我只是被波及就差点抵受不住,世兄竟然还能谈笑自若,佩服。这等杀气,难不成是爱慕世兄风采却不可得的粗鄙女子所发出的,小妹也是女人,自然明白那种心情。”

西野凌霄说完这话,周围不少英雄忍不住要吐的表情,有那定力不好的,已经开始脸色发青了,纷纷心道这家伙也能算女人吗。

抱着这种想法的人不少,自然也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西野凌霄却没多说,眯着眼一一扫过那些神色不对的人,凌厉的气势当真若毒蛇一般择人而噬。被她看过的人无不身子一僵,想到西野家关于这个大小姐的传闻,一个个厂子都悔青了,暗骂自己干嘛不克制一点,这下肯定被西野家盯上了。

西野凌霄没有当场发难,只是微笑着扫视众人,眼中闪烁着精光。南荣逐雪虽然是代表南荣世家,可深厚的群雄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如今机会正好,西北两家不知怎地得罪了群雄,南荣世家的出现自然是站在群雄这边,而他的目的就是要凝聚这群散沙,哪能让西野凌霄如此逞威。

“西野贤妹此言差矣,我刚刚险胜韩兄一招,那杀气就立kè

出现,焉知不是有人暗中搞鬼呢?”南荣逐雪一人接上了西野凌霄的气势。

他这话说的谦虚,内涵却深刻,暗指北宫家有人暗中埋伏,至于搞鬼一说,现在的局面都是西北两家盗取英雄帖才引发的,两家互相勾结已经无需证明,若真有人暗中窥探,即便不是北宫家,也跑不了西野家。虽然南荣逐雪也知dào

这两家不会做出这等蠢事,不过栽赃陷害哪还管什么道理。东南两家没有寄希望于一举扳倒西北两家,如果能够借此给他们重大的打击,就是最好的局面了。

“满口胡言。”西野凌霄还没说什么,韩兴收已经有所反应,怒视着南荣逐雪说道。

韩兴收看着南荣逐雪的眼神充满了敌意,他并不害pà

输,可输的如此狼狈却是首次,被对方一击即溃,传扬出去北宫世家的脸就丢在他这了。他深受北宫家的恩德,对世家忠心不二,想到自己丢了世家的脸面,真比杀了他还难受。更何况南荣逐雪口口声声都在往北宫家身上泼脏水,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既然如此,两家为何要盗取群雄的英雄帖?虽然我们四大世家同气连枝,可你们做出这种鸡鸣狗盗之事,我们南荣家也实在看不过眼。”南荣逐雪自信的一笑道。

韩兴收想反驳,可是人赃并获,让他又该如何辩解,况且他本就不擅言辞,斗嘴的话,无论如何也是斗不过南荣逐雪的。最后只是说了一句:“这是有人栽赃。”

“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敢陷害西北两大世家?”南荣逐雪故作惊讶的说道。

韩兴收闻言,心中一动,暗喜自己找到了突pò

口,立kè

还击道:“一般人或许不敢,可你们东南两家就不好说了。”

说完这话,韩兴收就冷笑看着南荣逐雪,庆幸自己头脑快,将局势扳平,你们东南两家会陷害,难道我就不会栽赃吗。

心下正自得yì

,韩兴收却感觉不太对劲,南荣逐雪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不说,反而笑意更盛。

有阴谋。

韩兴收正如此想着时,就听南荣逐雪说道:“韩兄说得对,人可以冒充,东西可以作假,哪怕人赃并获都可以混淆黑白。不过有一样东西,韩兄应该认得吧。”南荣逐雪说着,从门徒手中接过了半块砖头,高高举了起来。

韩兴收看到那砖头的时候还皱眉疑惑着,可仔细看了一会,脸色登时大变。南荣逐雪捕捉到他的神色,呵呵一笑道:“看韩兄的样子是认出来了,各位英雄请看,这半块青砖是从南集客栈的窗棂上取下来的,是崇庆窑烧出来的上等青砖,崇庆窑出的砖整个中原都有使用,其坚固程度不用我多说吧。可这块青砖却被重手法捏成了粉碎,普天之下能有如此重手法的无非就是四大擒拿手了。”

四大擒拿手已经是四大世家的标志,不只是因为被列为绝学,更因为独一无二。普天之下擒拿手法多如繁星,可也只有四大擒拿手被列为顶级武学,其深奥之处可见一斑。半块被抓碎的青砖不能说明什么,可它和南集客栈,和四大擒拿手,和此时的局势联系在一起的话,就要另当别论了。

南集客栈也是嵩山下的一个客栈,是今夜发生事端的客栈之一,而且南集客栈还发生了打斗。南荣逐雪拿出了打斗所在地的半块青砖,再加上四大擒拿手的说法,无疑已经很说明问题,盗取英雄帖的人会使四大擒拿手,那已经是四大世家的内门弟子了。

如此看来四大世家都有嫌疑,可是有点江湖阅历的人都知dào

,四大擒拿手并列为顶级绝学,可其本质却各不相同,概括为四个字便是,气力灵活。擒龙手中正中平以气驭指,最是正统;缚麟手刚猛无匹,肉掌开碑裂石;控鹤手不重用力,控zhì

力最强;纵凤手千变万化,攻守兼备。

如此一来,捏碎崇庆窑青砖的人不问可知,除了猛冠天下的缚麟手,便不做他想。

韩兴收练的虽是杀意,可对缚麟手却实在熟悉,其发力和手势都不陌生,看清楚半块青砖,上面破碎的纹理和手指压力的位置,竟然和缚麟手毫无二致,这才是他脸色巨变的原因。

虽然心中知dào

这不可能,可韩兴收却无力辩驳就在眼前的事实。他只能做着最后的努力,喃喃说道:“这是假的。”

南荣逐雪随手将半块砖头扔在一边,笑道:“证据还有很多,既然韩兄不相信,可以自己前去查看,天下英雄都聚在此处,想必证人也不用我一个个去找了。”说着,南荣逐雪还拿眼睛扫过了西野凌霄,看那意思显然也不缺对西野家不利的证据。

韩兴收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西野凌霄却是已经开口道:“世兄所说的我们自然会一一查证,不过眼下武林大会在即,僵持下去对大家都不利,我看大家就此罢手,此事以后再议。”西野凌霄显然是想抽身而退了。

“贤妹不给个交代,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南荣逐雪却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们。

西野凌霄此刻仍旧十分冷静,问道:“世兄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今天之事是你们两家和群雄之间的纠葛。咱们四大世家虽然同气连枝,可道理总是要讲的,今天我就厚颜主持一下公道,你们交出英雄帖,此时就暂且搁下。”

这提议看似没什么,十分的公正,可要细究却耐人寻味了。交出英雄帖,交出多少才够,如果西北两家真的盗取了英雄帖也罢了,可事实谁会知dào

呢。其次,南荣逐雪说的此时暂且搁下,显然就是今天大家不打了,以后再说吧。况且他只是以主持公道的身份发言,对群雄可没有任何约束力,要是以后群雄找你们麻烦,那就自求多福吧。

韩兴收虽然无言以对,可听到南荣逐雪的提议,仍然不忿,就要开口说话,却被西野凌霄拦了下来。西野凌霄点了点头道:“好,世兄说话算话。”

南荣逐雪没想到西野凌霄竟然爽快答yīng

,不过望了一眼韩兴收,转念一想,心下已经了然。心道这个女人果然不一般,不仅有不输男人的魄力,心思也如女人般莫测。如此想着,南荣逐雪脸色微沉的点了点头。

第四百六十八章 上山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转眼间武林大会的日子已经来临。

嵩山以其奥妙无穷闻名天下,汇集道佛儒三教文化于一身,衬得此处更加玄妙无端。嵩山主峰分太室和少室两峰,其中道教的中岳庙和儒家的嵩阳书院都建在太室山,少室山上则未有少林寺这一佛教大家。

往日里上少林寺拜佛烧香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可由于少林寺不仅是佛门圣地,更是武林泰山北斗这一特殊性,所以其开放的形势也自不同,而且管理严格,可并不是任何人想进就能进的。而由于要召开武林大会的缘故,少林寺自半月前便不再接待香客,虽然每日仍旧不少人前来览胜,可却没法进入其中。八月十五,武林大会召开,早有不少武林群雄等在门外,就待大开寺门。

登山是个体力活,可对于练家子来说,根本不成问题,轻功、步法、内力,这些都让江湖群雄能够快速的登山。然而从寅时开放寺门开始,直到午时,仍旧有大批的武林人士上山,大会依然没有开始。抛去知客僧检查英雄帖以及打发闲杂人等的时间,真zhèng

制约他们的,不是地形而是人数。

登山准bèi

参加,或者是一睹武林大会盛况的江湖人士实在太多,多到根本没用空间施展步法,轻功更是无从落脚,只能随着人流一点点向上。好在人人都想早点到达,这条人流倒是并不慢,而过程中不少武林人士也是呼朋唤友,场面十分热闹。

这人流中有一队人十分普通又奇特,和大部分人一样,他们只是一心上山,可又与周围的热闹不同的是,他们并没有表现的特别热情。

正行走着,这群人中的一人突然环顾左右,跟旁边的人说道:“杜樽好像不见了?”

“你才发xiàn

?连迟前辈也不见了。”他旁边一个胖子打了个哈欠,双眼迷离,仿佛没有睡醒一般,嘟囔着,“真想找地方睡一会啊。”

“你一天睡十个小时还不够?小心以后睡死了。”那人惊恐的说道,“你不是号称睡罗汉吗,这都到了少林寺了,好歹都是佛教,怎地一点都提神吗?”

这个睡眼惺忪的人,正是睡罗汉姜佛。他闻言呵呵一笑道:“我这罗汉和少林寺可没什么干系,不过是别人看我笑面头圆给的称号罢了,况且少林是禅宗,尊的是本心佛性,我这罗汉只是过路而已。倒是老板你,既然已经到了见微知著的先天境界,居然还执着于此,你的心境修为还需稳固才是。”

这个老板正是王雨鑫,他听了姜佛所言,微微笑道:“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罗汉,可出口就是禅意,只怕比那些终日念佛的人境界还要高出不少。”

姜佛摇了摇头,眼皮也沉重了几分,没什么精神的说道:“念经是净心,引佛性入体,若佛祖就在心中,行走坐卧都是佛性,何必执着念经,即便是睡觉也是修心。”

“你光睡觉,修出慈悲心,又怎么普度众生?”王雨鑫反问。

“佛不渡众生,众生自礼佛。有心之人皆可自渡,何必求人。”姜佛呵呵一笑,眼皮却是已经合上,可一路向前走着,却没什么影响。

王雨鑫闻言默然,他觉得姜佛话中有话,只是对于哑谜一样的禅机,缺少一种顿悟感,理不清其中头绪,看着姜佛闭目行走,更是大有深意,可是参详不透,让他心痒难搔。就在王雨鑫沉思的时候,一边的班柏却是惊喜叫道:“老姜,你刚才那句结尾诗大妙啊,平常你不说话,倒看不出你有这才能。”

姜佛闭着眼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可班柏却已经从书箱里掏出纸笔,凑了过来,兴奋道:“你刚才那句怎么说的,再说一遍,我得记下来。”

姜佛半睁着眼睛,砸吧了几下嘴说道:“佛不渡……众生,众生……自礼佛,对,自礼佛。”

看到这两人,一个认真的说,一个认真的写,虽然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让王雨鑫仍然觉得十分错愕,刚才对姜佛的感觉早就荡然无存,心下更是仿佛吃了苍蝇一般厌烦,心道自己怎么会觉得这家伙高深莫测,都是无耻的人,物以类聚真的很有道理。

龙秋影就在王雨鑫身边,早就恢复了本来面貌,看到王雨鑫的样子,掩嘴一笑,岔开话题道:“迟前辈和杜兄双双消失,只怕群雄这一次损失不小。”

王雨鑫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那俩是什么人,神偷师徒,贼里面数一数二的俩人。来赴会的群雄身上肯定不少好东西,金银倒也罢了,秘籍丹药,兵刃珍宝,这些才是更加贵重的。现在那两人消失,用脚趾头想也知dào

干什么去了,现在王雨鑫只希望这俩人不要引起太大的轰动,否则武林大会基本上就得演变成捉贼大会了。

提到杜樽,王雨鑫眉头就皱了起来,拉着龙秋影凑到张倾虹身边,低声问道:“你说英雄帖的事,四大世家最后会怎么了结?”

“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和平解决呗。”张倾虹诧异的看着王雨鑫。

关于这个问题,王雨鑫不是第一次问了,可他每一次都不太相信的样子。

“这不是一个扳倒西北两家的机会吗?”王雨鑫诧异问道。

“若是你的话,西北两家或许还会忌惮一些,毕竟是实力高强,又孤身一人,真要和他们作对的话,他们只会感觉头疼。可四大世家知根知底,互相掣肘,虽然英雄帖事件上,西北两家会吃点小亏,却无法伤其筋骨。这一点南荣逐雪知dào

,西野凌霄也知dào

,所以她也不会多做纠缠,这点小亏他们也咽得下。”

“可是……”王雨鑫更加疑惑,声音也提高了不少,看到好几个人看着自己,立kè

压低声音道,“既然如此,何必还让龙井和杜樽模仿缚麟手去陷害北宫家?”

“东南两家既然要打击西北两家,那就需yào

证据,我们正好给他们了。”张倾虹理所当然的说道。

“可……可……破绽也太大了吧,毕竟他们模仿的手法经不起推敲。”

原来南荣逐雪当日拿出的半块青砖,竟然是杜樽和龙井所为。杜樽的千魔万幻手模拟一下招式倒还绰绰有余,只是徒具其形罢了。而捏碎青砖的掌力靠的是龙井,两人配合起来,竟然伪造个八九成像。只是这种伪造对于钻研擒拿手的四大世家嫡传弟子来说,恐怕就破绽多多了。

“有时候造假不需yào

做全套,只要神似就可以了。”站在张倾虹身边的一个俏丽的女子此时开口道,“我们画府有一句话,临摹的时候‘神形不像,旨在其章’,画的不像不要紧,关键东西有了就足够。”

王雨鑫闻言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此女是王焕蓉。

张倾虹点点头淡然道:“即便我们做的有破绽,南荣逐雪也会帮我们补全的,大家目的相同,他肯定不会傻到揭穿。此事的关键就是众口铄金,他南荣家长子都说是了,其他人也不会怀疑。”

王雨鑫这次真的愣了,这等栽赃陷害实在是做的粗糙,可听起来却十分有效,他武功虽高,但是这种事需yào

的是头脑和独特的思考方式,这并非人人都能学会的。仔细想来,他竟然觉得张倾虹说的很有道理,可心中的一丝疑惑仍然不减,思索了一会这才说道:“那我们做了这么多,西北两家也不伤筋动骨,全是没用的吗?”

“的确,这么做很没效率,不过这些事可不是我引起的。”张倾虹仍旧淡然说道。

王雨鑫愕然,推想回去,杜樽和龙井如此做是因为自己找上了他俩,而之前是因为自己和班柏的猜想讨论,再推想回去,这事竟然是对迟早来的一些蛛丝马迹推断出来的,如此说来发生这么多事竟然还是自己的原因。想到这些,王雨鑫久久无语。

张倾虹却继xù

说道:“况且吃亏的不是西北两家,很可能只有北宫一家。西野凌霄闻名不如见面,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心思智计只怕都不在老狐狸西野城之下,我看无论南荣逐雪提出什么条件,她都会答yīng

,而吃亏的肯定是韩兴收。实力和手段她都稳压韩兴收一筹,这个亏铁定是让韩兴收那个笨蛋吃了。”

王雨鑫若有所悟的点点头,随即问道:“那西北两家岂不是得翻脸了?”

“没有永恒的伙伴,只有永恒的利益,西北两家之所以凝聚都是利益驱使,若一家实力超群,肯定毫不犹豫的吞并另一家,虽然是吃亏,却也是相互打压的过程。”龙秋影实在看不过去了,为王雨鑫解释道,她想不通王雨鑫为什么和“必胜”众人在一起时,智力仿佛就降了下去。

张倾虹看了龙秋影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其实龙秋影所说并不极端,在利益至上的时代,真zhèng

能凝聚两股力量的唯有利益,她做杀手多年,见惯了这些事情。可龙秋影却没考lǜ

过王雨鑫的性格,这家伙因为念旧前来武林大会,也因此虽然决裂却还是想见见“必胜”众人,他对伙伴的概念,根本不是利益所能左右的,所以他想不出这其中的尔虞我诈到底是基于什么。

听了龙秋影的话,王雨鑫眉头深皱,却没多说什么,因为他知dào

龙秋影说得对,只是自己并没有想到,或者说是想不到。

思索着心事,随着人流向山上走,一路无话。渐渐的,王雨鑫发xiàn

速度变慢了,抬眼看去,少林寺三个金灿灿的大字已经映入眼帘,而寺门前一片宽大的平台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门口正有大量的僧人接待,礼待来客和查看英雄帖。

这幅情景让王雨鑫微微出神,一股若有若无的压迫感让他的气息一滞,陡然他的脸色一沉,喃喃道:“少林寺,果然不简单。”

第四百六十九章 疑惑和开始

少林寺,千年古刹,缭绕的香烟将古朴的寺院衬托的愈加超然脱俗,随处可闻的香气虽然浓重,却有一只涤荡灵魂的庄重。宝相庄严,果然名不虚传。

少林寺正殿大雄宝殿,是少林寺佛事活动的中心场所,殿后空间广大,再行不远便是武林大会的集聚之地演武场。大雄宝殿中供奉释迦牟尼、药师佛、阿弥陀佛的神像,是为三界教主。

群雄都是刀口舔血的人物,平日里打打杀杀自是家常便饭,哪个手上没有几条人命的。可就是这些人在来到大雄宝殿前的时候,却不由自主的降低了声音,放缓了脚步,放佛害pà

惊扰了佛祖的威严。尤其是当众人看到大殿门前站立的一个颇具佛相慈眉善目的老僧之后,好多人都彻底闭上了嘴巴。

于是一个怪现象就形成了,在上山时还热闹非凡的群雄,入寺之后经过大雄宝殿时,就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寂然无声,直至经过之后好多人才发出了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大雄宝殿门口,赫然形成了一个无声领域,那老僧只是微笑着看着一切。

“这群人怎么了?”王雨鑫很快察觉到异样,诧异问道。

“别出声,快走。”龙秋影闻言立kè

拉住他,面色十分严肃,脚步细碎走的很快。

王雨鑫还从没见过龙秋影如此惊慌失措,心下更奇,审慎的打量四周,提高了警惕,跟着龙秋影快步朝前走去。他也发xiàn

不只是龙秋影,就连“必胜”的其他人也都是一副模样,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早就荡然无存,心下愈发的纳罕。唯独刘乐,好不低调,反而看着那老僧,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

大雄宝殿居中,两旁是亭廊甬道,人群从此处穿行,穿过两道偏门才能到大殿后身,甬道并不狭窄,可人多走起来也不方便。然而因为这奇怪的现象的缘故,秩序竟然保持良好,没用多久,王雨鑫和众人便已经穿过了偏门。

发xiàn

龙秋影轻轻呼了口气,王雨鑫更加诧异问道:“到底怎么了?除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压力,没发xiàn

有什么危险啊!”

龙秋影冲他摇了摇头,低声道:“先走。”说着就脚步不停的朝前走去。

众人都没发xiàn

,当他们走过偏门的时候,那仿佛入定一般的老僧突然把目光转向了他们的方向,脸上露出了笑意。老僧并不是孤独的站在大殿门前,在他身边一字站着几个人。一个五旬左右的道士,其身后恭敬站立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道。旁边是个蓝衣中年人,大概有四十来岁,负手而立,一柄宝剑握在手中,此人面色黝黑潮红,也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所致,光是这脸色恐怕就得给他的实jì

年龄再添上几岁。此人面相普通,可一身英气勃发,目光锐利如电,真比很多青年人还要锋芒毕露。蓝衣人身侧也是一个中年人,与其不同的是,此人面冠如玉,剑眉星目瓜子脸,透着秀气,可他眉间一道重锁不仅冲淡了秀气,反而让他一种重剑无锋的内涵,白衣白袍更显仙风道骨,比之身边的蓝衣人也不遑多让。

青衣道士感受到老僧的目光,微笑道:“了语方丈可是发xiàn

了什么?”

老僧了语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扫视着,意味深长,开口说道:“心……照……不……宣。”四个字,一字一顿,说的极慢,而且嗓音沙哑滞涩,仿佛一个不会说话的人硬挤出几个字来。

“无量天尊。”道士遵了声法号,说道,“了语方丈修liàn

闭口禅法十年,一朝破功,实在可惜。”

“渡……虚……道兄……着相了……闭口本为修心……心若洞明……开口闭口皆为修法……阿弥陀佛。”了语初时说话还断断续续,十分沙哑,越说越流畅,最后一句佛偈更是梵音如鼓。

发xiàn

了语开口,还在陆续走进的人都是一愣,直至一声佛号响起,才让众人回过神来,不少人本来是碎步快走,此时几乎是小跑着朝寺内奔去。也有那懵懂之辈,茫然不知所措,都被朋友拉扯着前进,人流顿时快了不少。

“哈哈哈,大师的闭口禅一破,不少人只怕招架不住了。”蓝衣人爽朗一笑说道。

“东阳居士说笑了,世人皆原往生极乐,聆听梵音鼓瑟,殊不知暮鼓晨钟亦是空空如也,世人六根不净,徒寻烦恼罢了。”

东阳居士,能和少林寺方丈并肩而立的东阳居士,此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东阳世家当代家主东阳鸣。而他身边的两位同样来同不小,那青衣道士是终南山全真教的掌教渡虚道长,而白衣白袍的秀士则是南荣世家的家主南荣飞。这四个人可以说是当世最顶尖的四人,齐聚于此,也难怪会对周围人产生不小的威压。

“大师佛法精深,在下佩服,只是吾乃方外之人,不比大师和道长看的透彻,大师为了武林大会破戒,不知是否值得?”南荣飞说话也透着一股书卷气。

“天下惊变,世人皆苦,不言不语无法救世,不闻不问才是真恶。此次天下英雄集会,若能找出有德行之人带领群雄救世人于水火,一切都值得。”了语说着,眼光又看向了王雨鑫等人刚刚走过的地方,神色安然,自有深意。

南荣飞闻言,双眼精光一闪,随即隐然不见,笑着道:“大师可是有所发xiàn

?”

了语摇摇头道:“天下已经变了,当年我修liàn

闭口禅法,不无赶超你们五大宗师的心思,只是十年不言不语,心境清明不少,乱世出英雄,年轻一辈已经长大了。”

“大师似乎意有所指,莫非心中已经有了盟主的人选?”南荣飞仍是淡然笑着。

了语不置可否,却是说道:”两位居士的公子名列三公子,修为只怕早就与两位比肩,五大宗师早就过去,当今天下的高手实在已经多入繁星,就是渡虚道兄这位小徒也是前途不可限量。谁能领导群雄,靠的不只是武力,还有德行,所以我才联合三位举办武林大会,只为找出德才兼备之人,武林盟主只是其一,发xiàn

人才才是主要目的,两位居士不必太过执着。“

了语的话让东阳鸣和南荣飞的目光都转向了那个小道士,脸上露出了几分兴趣。那小道士被两大宗师高手注视着,却毫不怯懦,只是行了一礼,显然心志坚韧程度不凡。光是能坦然承shòu两大宗师的注视,传出去的话,这小道士就必然名声大噪,而随着他礼毕,竟然迎上二人目光,丝毫不惧,这小道士果真有点意思。

南荣飞和东阳鸣只是一眼看过,心下对这小道士也是暗自留心。而南荣飞听了了语的话后气势却收敛了几分,冲了语一拱手道:”大师心境修为高深,在下受教了。“虽然如此说着,可他眼睛深处却闪过一丝冷意。

了语也不再言语,垂手而立,看着不断前进的人流,感叹道:“世道,真的要变了!”

四个当世高手各怀心思,站在大雄宝殿门口,当真是各具风采,来往群雄知dào

四人身份的,无不肃然起敬,即便又不认识的,听人说过之后,也是面色肃穆,不敢流露丝毫不敬之意。

与此同时,少林寺演武场,在少林僧人的组织协调下,群雄井然有序,各自归位。与会者大多是各大势力和门派的弟子,这些人占据了广场的大半,各自以门派聚在一起。至于一些独行侠,则是少数,而且这里面真zhèng

有实力能够进入少林寺的更是少数,这些人有互相仰慕的,有名声在外却未曾谋面的,此时聚在一起互相介shào

认识,比起大门大派,少了几分规矩,却也别有一番热闹,王雨鑫等人就跻身在此。

“你们怎么不回门派去?”王雨鑫问着身边的常氏兄弟。

常君摇摇头道:“我们鬼门虽然受邀,可也只是来走个过场,这种大会不适合我们。”

王雨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的确一群杀手来参加武林大会,说出去也让人觉得矛盾,他们可是真的只杀人不切磋的。

“那你们呢?”王雨鑫又看向班柏等人。

郭玲儿他们不用和低级弟子汇合倒也罢了,班柏他们琴棋书画四府,都是名门大派,按理来说参加大会,肯定是有一番排场,可班柏几人却也不寻找各自师门,就有些怪异了。

“有点不对劲。”班柏闻言也不回答,只是紧盯着一个方向,自言自语的咕哝着。

他旁边的杨忠也是略略皱眉,一跳一跳的也向那个方向看去,比起班柏,杨忠的身量实在不高,只有跳起来才能不被人挡到。

“怎么了?”看到这俩人面色凝重,王雨鑫顺着两人目光看去,发xiàn

乱哄哄的全是人,也不知dào

两人在看什么。

“看到那个瘦高个儿了吗?”班柏给王雨鑫示意,“就是那个坐在一个大箱子上面的家伙。”

王雨鑫顺着看去,果然看到一个身高只怕比班柏还要高几分的人,只是他浑身上下仿佛没有二两肉,就像个竹竿一样。

“看到了,怎么了?”王雨鑫点点头问道。

“他是我们的师叔,绰号一支笔——陈丹阳。”

“那你还不过去找他?”

谁知班柏摇了摇头道:“你不知dào

,陈丹阳素来与我师父不睦,更是对卫者的传统颇有微词,只因我师父是掌门,所以才暂时将他压服,仅此武林大会我以为我师父回来,怎地他会出现在此?”

班柏一席话让王雨鑫恍然,原来是内斗,不过也知dào

班柏担心什么,只是这种事他倒不便多说什么。

可班柏刚说完,其他几人也都面色沉凝的低声惊讶,王雨鑫见状不由一愣,问道:“你们不会也一样吧?”

张倾虹点了点头道:“我们门中隐匿二十年的无花长老也来了,果然不太对劲。”

王雨鑫心下诧异,可还没等他发问,突听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群雄汇聚于我少林,武林大会这就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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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割:全真教是王重阳所创,为了本文发展,杜撰虚构了一个渡虚道长。

第四百七十章 包打听

“天下英雄齐聚少林,共襄盛举,贫僧深感欣慰,既然人员已齐,武林大会现在就开始。”

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响起,将群雄的目光引了过去,待看清说话的人之后,立kè

一阵哗然,窃窃私语之声瞬间席卷了全场。

一片嘈杂之中,王雨鑫还是飞快的捕捉到几个关键词,“了语方丈”,“闭口禅”,“开口说话”,“走为上策”……一时间有些迷糊,不由看向了龙秋影,果见她和之前一样的表情,只是镇定了许多,不由问道:“这是怎么了?”

还没等龙秋影回答,站咋王雨鑫身边的一个眉眼尖细的家伙开口说道:“这位兄弟,看你年纪轻轻,可能不知dào

了语方丈的厉害,当年了语方丈有个绰号,叫做梵音僧。”

王雨鑫愣愣的看着这个自来熟的家伙,只是敷衍的笑了笑。可不想这么一笑反而激发了那人的热情,继xù

道:“兄弟眼生啊,在下包游,外号包打听,江湖人士多少给点面子,不知兄弟大名?”

“包打听包游,号称江湖上消息最灵通的人,只要有钱什么情报都能搞到。”龙秋影闻言在王雨鑫耳边说着。

这话不用藏着掖着,虽然声音不大,可包游却也听到,一脸的得色不加掩盖。

而王雨鑫却读懂了龙秋影的意思,像包游这种人,消息灵通,不能得罪,却也不能深交,以他为了钱能出卖一切的行为,基本上深交之后就再也没有隐私了。所以和包游相交得过得去,还不能太过得去。

“幸会幸会。”王雨鑫心中想着,抱拳见礼问道,“不知了语方丈有什么轶事,我看群雄都不太对劲。”

“何止是不对劲,简直是怕,兄弟应该知dào

五大宗师吧。”包游一脸喜色,看到王雨鑫理所当然的点头,继xù

说道,“你可知dào

五大宗师成名之前,江湖又有哪几位高人?”

王雨鑫顿时语塞,下意识的看向龙秋影,不确定的说道:“莫非是齐异人?”他的江湖阅历仅仅停留在当世,再早一点的就是空白。

龙秋影笑笑说道:“是神圣仙王。”

早在龙秋影道出自己身份的时候,包游就已经注意到她,此时又听她如此一说,立kè

应和道:“姑娘的阅历不浅,在下眼拙。”

龙秋影微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而是缩到了王雨鑫身侧。包游见状也不气馁,洒脱一笑道:“这位姑娘说的不错,正是神圣仙王。酒神谢忧,佛圣了语,道仙渡虚,杀王夜孤城。这四位纵横江湖的年代,五大宗师还未成名,那时的江湖真是群英汇聚啊。”包游一脸向往的神色。

神圣仙王的称号,王雨鑫未曾听过,可酒神谢忧和杀手之王夜孤城,他却多杀有些了解,想想这两人的风采,佛圣和道仙也必然不是凡人。

“能够与酒神和杀手之王并列,这位了语方丈定然是修为高深了。”王雨鑫点点头说道。

听闻此言,包游撇了撇嘴道:“何止是高深,兄弟有所不知,据说在那个时代,即便神仙往三人见到佛圣,也得躲得远远的。”

“什么?”王雨鑫惊呼了一声,随即掩嘴收声。

他虽然没见过酒神,可夜孤城却是接触过,而且交过手,当时他全身七成玄冥真气虽然应用不得法,可继承了战斗本能,又初窥乱打门径,实力也不容小觑,却还是被夜孤城一力压服,这位杀手之王的实力可见一斑。即便是这位遇见佛圣也得退避三舍的话,那佛圣到底高明到何种程度,恐怕早就突pò

了宗师境界了吧。可五大宗师非但没有这位佛圣,王雨鑫甚至都不曾听过此人,看来这佛圣也并不是什么高人,怎地包游却如此推崇。

仿佛看出王雨鑫心中所想,包游立kè

说道:“兄弟啊,哥哥告sù

你,行走江湖,光靠武功可不行,你看哥哥我功夫一般,全靠一张嘴混饭吃,江湖上的人也多少给点薄面。”

王雨鑫赞同的点点头,所谓鼠有鼠路,蛇有蛇道,这个世上,三教九流的都有自己的专长,光以武功断人却是武断了些。只听他问道:“莫非了语大师有什么奇特之处?”

“嘿嘿,奇特之处倒没有,不过了语大师和哥哥我差不多,靠的都是一张嘴。”包游憨憨的一笑,说道,“哥哥我靠嘴来讨好人,可这位大师的一张嘴,却得罪了不少人,甚至让人怕了多年。”

看到王雨鑫疑惑,包游继xù

道:“梵音僧,虽然是雅号,可梵与烦同音,兄弟应该也猜到了吧,这位大师年轻的时候,说话不停,最爱给人传经布道,曾经给有名的大盗江西恶犬段宏不眠不休的连续说经三天,硬是将其感化为佛门弟子。像什么边塞五怪,屠蛟帮元恶,眉山淫贼……被了语大师感化或者逼疯的不计其数。若是一般人的话,不胜其烦打发了就是,可偏偏了语大师武功高强,打又打不过,逃也逃不掉,除了乖乖听话,便只有被逼疯了。”

听了包游所说,王雨鑫重重吐了口气,感情这了语大师还有这等往事,怪不得神仙王三人都避而远之,这是怕遇上了被“感化”一番,那就真的糟了,感情这位大师是个话唠。想到此处,王雨鑫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刘乐,发xiàn

她正双眼放光的看着了语,也不知心里想什么,不过王雨鑫估计刘乐说不定惦记着和这位大师畅聊一通呢。

知dào

真相之后,王雨鑫也恍然,怪不得刚刚众人在大雄宝殿前如此规矩,就连龙秋影也十分怪异,原来是害pà

了语说话。

想通之后,王雨鑫立kè

问道:“刚刚听到有人议论说什么闭口禅,不知是何意?”

“十年前,如今的五大宗师业已成名,了语大师却突然闭关修liàn

一种闭口禅法,从此不再言语,江湖上也再不见了语大师的踪迹,为此许多人还欢庆了一番。对于大师突然修liàn

闭口禅的说法也莫衷一是,其中流传最广的一种,是说有人与大师打赌一战,若赢了就叫他不能说话。只是这种说法实在匪夷所思,当时大师虽然不算武林第一人,可一身功夫也非同小可,与他伯仲之间的无非是神仙王三位,可这三位万万不会做这种事。了语大师闭口不言,也没人对此证实,于是此事的起因就成了传说。新人换旧人,久而久之,了语大师也渐渐泯然于江湖了。”

“原来如此,想不到了语大师是这等神圣人物。”王雨鑫唏嘘感叹了一阵。

包游这个自来熟,说了半天,却是问道:“说了这么多,还不知dào

兄弟的名讳呢。”

“在下沐灶金。”王雨鑫捡着最近的身份说道。

包游闻听一愣,随即双眼放光的说道:“就是前些日子在临安府上,一拳击退万寿山庄长子朗追虎,又力敌万寿山庄庄主郎之城的沐灶金?”

“久仰久仰。”包游说完,刚刚的得色立kè

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加倍的热情。

王雨鑫想不到包游居然知dào

当日的事,而且说的头头是道,看得出此人的确有点门道。可对方的热情让他有点招架不住,只能连连谦虚道:“哪里哪里,都是谣传。”

“什么谣传啊,听闻当日沐大哥你火速脱身,这就对了。我跟你讲,你是不知dào

啊,那郎家的人可惨了,临安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府尹都只是个摆设了。据说那天你们惊动了朝廷,派出的不是捕快,不是衙役,更不是戍卫兵士,而是皇帝身前的近卫。”说到最后一句,包游的声音也压低了几分。

刚刚还自称哥哥,现在转眼就叫上王雨鑫大哥,包游八面玲珑果然不虚。

“皇室虽然……你懂的,可百足之虫……你也懂的,皇室的近卫,其实力仅在御前三骑之下,而且一出动就是百余人,挺无奈各个都是一流高手,郎之城武功虽高,可以一敌百又怎么可能,况且还得照顾朗追虎,于是郎家父子三人力战一番,最后束手就擒,唯有郎家三小姐逃出生天,这一下万兽山庄是彻底完了。”

说着,包游唏嘘感慨了一番。王雨鑫自从离开临安后,也是首次听闻当日的情形,愣愣的消化了一会,这才回味过来。按理说以郎之城的身家财势,和官府起了冲突,破财消灾也就完事了,可这次面对的是皇室近卫,这就不是一点小钱能够了结的了。郎家身份特殊,万兽山庄地处西北,是西夏的疆域,可以说他算是番邦人士,这样一大家子在京城活动,还搞的挺大,这就只能怪他们自己太嚣张了。至于万兽山庄,没有郎之城,就是一块巨大的肥肉,靠郎月楠一人,肯定独木难支,其他势力说不定已经蠢蠢欲动了。

王雨鑫想不到自己无心之举竟然引发了这么多事情,心下唏嘘了一阵。

随即就听龙秋影问道:“皇室的近卫怎么会轻易出动?”

皇室的亲卫是保护皇家安危的,居然会上街抓人,这里面的确有些蹊跷。

包游呵呵笑道:“姑娘久在江湖,也难怪不知dào

朝廷动向。”

说着,包游看了看左右,凑上前来小声说道:“据说皇帝重新启用了秦桧为相,不日就要上京就任了。”

听到这话,龙秋影整个呆住了,她没像王雨鑫那样失声惊呼,可这个消息给她的震撼却是无以复加的。王雨鑫见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掌,一股暖流传递了过去,帮zhù

她舒缓心神。

龙秋影看了看王雨鑫,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听到这个消息,她比任何人都要震撼。谁是相国,谁是皇帝,对她来说根本不重yào

,她已经打算隐居避世,世事如何与她根本没有半点关系,可以说此时的她完全是抱着玩世不恭的心态。可偏偏这个时候,她听到了这么一个消息,她的震撼并不是毫无来由,因为秦桧正是她的父亲。

“你可当真?”王雨鑫显然也知dào

此事,不由皱眉问道。

“千真万确,不然皇家亲卫怎么会出手抓人,还不是让秦相上京的路更安全些。”包游理所当然的说道。

“谢谢。”王雨鑫也知dào

对方没必要说谎,况且以包游的身份,说谎的代价只怕比说真话还要大。

“不用客气。”包游热情又加了三分,随即伸出一只手说道,“诚惠,黄金一两。”

第四百七十一章 乾婆往事

“要钱?”王雨鑫脱口问道,下意识的捂紧了荷包,戒备的看着包游。

“瞧您说的,什么叫要钱呢,小弟以贩卖情报为生,刚刚那些消息本来不只这个数。了语大师的情报就当我奉送给您的,权当交个朋友。”包邮笑嘻嘻的说道。

“真是无奸不商啊。”王雨鑫讽刺了这么一句,又觉得颇不对味,好歹自己也是商的一员,这不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吗,只好悻悻闭嘴。

虽然这包游要价不低,可偏偏王雨鑫也不能赖账,毕竟这两个消息对他来说的确不普通,且不说值不值,至少是新鲜的信息,这就够了。只是包游也实在太会做生意了,了语大师的情报,龙秋影显然也同样清楚,他拿这个送人情,简直是稳赚不赔的,让王雨鑫腹诽非常。

不情不愿的掏出黄金一两,王雨鑫边递过去边说道:“你倒真好赚。”

“都是江湖朋友给面子,捧场而已,以后大哥要是有什么需yào

,尽管来找小弟,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包游将金子纳入怀中,笑着说道。

王雨鑫也不理他,拉着龙秋影向一边走了几步,拉开了和包游的距离。此时王雨鑫十分在意龙秋影的情绪,照理说龙秋影已经打算退隐江湖,她已经打算不再管任何事,可偏偏重新出相的是她的爹,她的心里到底作何想法,王雨鑫实在揣测不透。王雨鑫只知dào

龙秋影会做杀手,和秦桧有着脱不开的干系,只是其中内情,龙秋影未曾说过,他也并不了解,就连她和秦桧的关系,也是两人无意间的闲聊才知dào

的。

秦桧发迹之前,曾做过私塾先生,在这个时期,认识过一个女子,一个苗疆女子。都云苗人最毒,可苗疆的女子热情开放,也非中原人可比。秦桧年轻时也算得上诗书才气,那苗疆女子一见倾心,便委身于他,不过秦桧于感情上十分凉薄,那女子要他跟着自己回归族内,可秦桧是中原人,怎会去那蛮夷之地,于是假装同意,实则偷偷逃走。

女子失去秦桧踪迹,伤心之余返回苗疆。苗疆女子虽然热情,可对感情却也尤为忠贞,她乃至她的部族都无法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便在此女身上中下了一蛊,唤作离魂蛊。

此蛊十分奇特,若不动情便只蛰伏,以人血为养分,慢慢长大,数年之后便会破体而出。而一旦动情,气血运行加速,反而会刺激蛊虫苏醒,加速成长,更会受万蚁噬心之痛。可以说中了离魂蛊,几乎必死无疑,唯一的解法就是心爱之人的精血为引,融化蛊虫。可人的精血一失,必定有亏,能够做出这样的牺牲的,也唯有挚爱之人了。

苗疆女子中了离魂蛊,为了活下去,只有找到秦桧。

于是这名苗疆女子便自南疆出发,辗转向北,一路打听着寻找秦桧。起初一些觊觎女子美色的人不少,可这女子功夫不弱,加上一身蛊术骇人,未久便杀了不少人,这一下可惹上了众怒。江湖上宵小本来就不少,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反正借题发挥,立kè

变组成了一股力量,阻击苗疆女子。

随着时间飞逝,她体内的离魂蛊也蠢蠢欲动。靠着女子的蛊术,以毒攻毒暂且压制,然而这种霸道的方式也飞快的耗尽了女子的本元,最先受损的便是她的神智。

以一人之力面对整个江湖,又怎么能够,况且她的情况也是每况愈下。然而这苗疆女子也是天纵之资,竟然在神智受损的情况下,独辟蹊径,将离魂蛊术与武功结合,创出了一种十分歹毒的武功,便是日后让江湖人闻名丧胆的离魂针。

此女正是当年震动江湖的毒妇乾婆,人人都只知乾婆的恶名,只知离魂针法的歹毒,可却几乎没人清楚这针法乃是至深之爱至情之蛊所衍生出来的,爱情至真至性却也至苦至毒。

乾婆自南向北,甚至也愈发糊涂,一路上杀人无数,可她唯一清晰的念头便是找到秦桧,无论是自身意识还是蛊毒的作用,这一点成了支撑她的唯一源泉。

一路向北,乾婆也不知dào

经lì

了多少艰难险阻,不过天可怜见,终于让她深入金国,找到了秦桧。其实徽钦二宗被掳,秦桧也是在其列,当乾婆找到他时,他正在金国军中。

以乾婆当时的武功,救出秦桧并不困难,却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她当时本就身怀六甲,加上长途奔波,动了胎气,几乎是在将带着秦桧返回宋境时,便即诞下一女。其实,乾婆的神智并非全失,而是时好时坏,若是她想,找到秦桧时就可以吸取对方精血给自己解毒,可情爱之难测终于让她放qì

了此举,不仅拼死将秦桧救出,自己甚至重伤难返。

然而秦桧这个老小子,脱离险境之后,立kè

又再次想要逃走,被乾婆以蛊毒威胁住之后,只拜托了他一件事,那便是要生下两人的孩子。秦桧知dào

乾婆的蛊毒厉害,不敢造次,助其生下孩子,得了解药,却是抛下了乾婆,带着婴儿独自离开。

男人和女人终究不同,女人或许以为孩子是维系两个人的纽带,可男人往往会觉得是个累赘,至少秦桧是如此想法。若非他觉得兵荒马乱,自己一人实在危险,断不会带着一个婴儿上路,有了这个婴儿,至少在大宋境内会有一些便利。

秦桧只身逃走,终于粉碎了乾婆最后的希望,她本就积毒甚深,为了保护婴儿,更是以毕生修为融化了离魂蛊,让自己的身体更加孱弱不堪,加之秦桧的所作所为,这才彻底崩溃。或许是产下婴儿的缘故,乾婆融化了离魂蛊竟而未死,只是彻底变得疯疯癫癫,她自毁了容貌,终日游荡于四方,虽然偶尔甚至清醒一刻片刻,却最终难以康复,直至被江湖上的所谓正道人士围剿而死。

这段轶事,龙秋影曾在昆仑地底怪洞中跟王雨鑫诉说过,当时她思忖两人或许难以逃出生天,说出这些时当真是无悲无喜。而王雨鑫也知dào

了后来的事,秦桧返回中原,竟然平步青云,而他虽然抚养龙秋影长大,却只说自己是他的义父,至于龙这个姓氏,其实就是乾婆的姓。龙秋影从小体质特殊,不仅百毒不侵,血液居然还带着药性。秦桧请人教她武功,她也习练的非常快,内功修为更是迅速。

数年后,龙秋影未足六岁时,遇上过一个老妇,那老妇只是塞给她一枚珠钗,便即离开。龙秋影自此再也未见过那妇人,不过她在不久后解开了珠钗的秘密。原来那个妇人正是毒妇乾婆,她虽然疯癫,却也偶尔清醒,趁着这段时间她将过往的一切记载下来。

当日乾婆生产之际,融化了离魂蛊,毒药向来想通,以乾婆的本事,竟然将离魂蛊炼化成一记补药,不仅弥补了龙秋影先天的不足,更是送了一具药体给她,这才致使她学武事半功倍。乾婆还将自己的绝学离魂针也书写出来,留给了龙秋影。这些事情龙秋影早就知dào

,对秦桧也是心灰意冷,性格变得愈发冷漠,直至被送入断刃历练,龙秋影的心真如死灰一般。

幸好遇见了王雨鑫,龙秋影觉得这是上天的眷顾,让她冰冷的心也有了融化的一天。可随着她与王雨鑫的感情与日俱增,对秦桧的感情也愈加复杂起来,她不知如何面对这个似是亲人又像是仇人的家伙,尤其是听闻了秦桧被复用为相,脑海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王雨鑫知dào

龙秋影的纠结,握住她有些冰凉的小手,柔声说道:“不要怕,有我在,了断了此间的事,我们就去你母亲的家乡,再也不管这些俗事了。”

龙秋影心中一暖,比起身世,自己的虽然复杂,可王雨鑫就是一片空白。他能为自己放qì

身世,自己又为何不能洒脱一些,明明已经不想挂怀,却还是被其所扰。想到这些,龙秋影忽的展颜一笑,轻声道:“那你可得耐得住寂寞才行。”

龙秋影毕竟是江湖儿女,性格洒脱,王雨鑫知dào

她已经开始想通,笑着道:“这还真是个问题,到时候你耕田你织布,你挑水你浇园,我该干些什么呢?”

龙秋影眼白一翻,掩嘴轻笑,手已经摸上了王雨鑫腰上的嫩肉,狠狠的拧了一记。王雨鑫也不敢用真气震开,只能硬生生承shòu,痛的龇牙咧嘴,这一举更是让龙秋影笑逐颜开。

两人嬉笑了一阵,放下了心事,注意力也集中到了中央。不得不说了语大师的确名不虚传,王雨鑫和包游说了一阵,又开解了龙秋影一番,这么长时间了,了语大师居然还在说着。

“……出家人是方外之人,本不该插手俗世之事,可黎民受苦,百姓堪忧,佛祖慈悲为怀,以杀止杀也是逼不得已……”

了语正说着,在场的群雄无不面露苦相,就连东阳鸣和南荣飞都是故作镇定,脸上却都沉了下来。此时渡虚道长开口截断了了语的话:“大师,差不多了。”

他本意是大会该开始了,可了语却转向了他说道:“还不够呢,中原江湖本是大家,可互相之间还有仇怨,若不能做到振聋发聩,难以起到团结众人的目的,我们的对手强dà

,更应该发挥每一个人的力量,内患不除,外敌难御。想历朝历代,这等事例也自不少,老衲就和道兄详细的分析分析,解读解读,远的不说,就说那始皇帝……”

“重阳子,拉为师的衣角作甚,你这孩子真是没大没小。”渡虚跟深厚的小道士说完,转而对了语说道,“大师请继xù

,贫道管教一下小徒。”

了语也不纠缠,继xù

面相大众说道:“各位也听到了,其中利害我就不多说了,大家都是江湖同道,为了一个目的聚在一起,想必对本次大会的宗旨都十分清楚,那我就再从这方面好好分说一遍。”

王雨鑫的脸整个垮了下来,与此同时他听到周围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显然这些人也打从心底里害pà

。而在这片声音中,他还隐约听到了一个青年说道:“师傅,我没拉你的衣角啊。”

第四百七十二章 催眠

众人明明都清楚,可了语还是要仔细阐述一遍,这话瘾一上来,果真是势不可挡。“必胜”众人无不心折的同时,也看向了刘乐,这丫头和其余人都不一样,正一脸兴奋的看着了语,知dào

的是她找到了同道中人,不知dào

的还以为她对了语和尚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这次讲话足足又说了半个时辰,距离群雄齐聚已经一个多时辰了,恰恰过了未时。午后最热的时候,群雄站在大太阳底下听了语唠叨,这等摧残岂是一般人能够忍耐的,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可碍于面子和情势,终究不敢太过散漫,此刻还能保持镇定的,只不过寥寥数人了。

王雨鑫和刘乐。

了语大师在上面讲,刘乐就在下面窃窃私语,这丫头不能和了语对话,便在下面猜测了语接下来会说什么,倒也不亦乐乎。

反观王雨鑫,却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定定的看着了语的方向,一动不动。对此,其他人也见怪不怪,熟悉王雨鑫的龙秋影知dào

,他真的是在入定,只不过与参禅不同,王雨鑫正在演武。有了战斗本能之后,王雨鑫时常便会陷入这种状态,或是有所感悟,或是不由自主,总之他现在肯定是在脑海里演武,只是众人不知dào

他又有了什么启发。

其实王雨鑫本也经不住这种摧残,要是有人起头,他早就席地而坐了。无奈站在当场,脑海里就不由自主的开始胡思乱想,想着了语辉煌的过去,又想到他唠叨个不停,想到了刘乐,便想到了她的那三个境界。说实话,刘乐自从在林中领悟了止音之境之后,比之从前已经好转了很多,不再是说个不停。然而止音只是一种感悟,倒并不能扭转性格,刘乐却也没有完全默然不语。

可以说止音之境提升的是对自身的控zhì

,就好像宗师境界的道,是对某一个领域的控zhì

。提升到了止音的刘乐,不仅话少了,对音律的控zhì

也更为纯熟,这一点从她能奏出许多艰涩的乐章就能看出,相应的她的音杀功夫也更加犀利。

止音之上,还有止战和止杀,这两重境界,饶是王雨鑫对音律并不了解,也不由产生了兴趣。他在推想这两个境界,一曲止战,一言止杀,其中的玄妙神奇,实在难以形容。不知不觉的,王雨鑫就开始参悟着两种境界,境界并非招式,战斗本能根本无法模拟出来,不过就在他参悟的时候,了语的话音也不断传了过来。

听着这喁喁之音,王雨鑫昏然欲睡之际却是猛然一震,就在他思考止战与止杀的时候,体内真气蓦然运转,跟着他竟然察觉到了危险。这种危险十分微弱,若不是特意关注,几乎难以察觉,若非王雨鑫的自然之道对自然的一切都体察入微,也不会产生感应。饶是如此,王雨鑫依然差点漏掉了这丝危险。

察觉危险之后,王雨鑫悚然而惊,仔细感受了一番,的确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危险感觉,就好像慢性的毒药,轻易不会察觉,当发xiàn

时就为时晚矣。可越是如此,王雨鑫就越是心惊,这种危险在不断积累,一旦达到了一定程度,就是爆fā

的一刻。

运起自然之道,周遭的一切都变的缓慢,就连那危险的触觉也变缓延长,按图索骥,王雨鑫立kè

发xiàn

了危险的源头,了语大师。

危险源自了语,源自他的嘴,源自他的话语。发xiàn

了这点,王雨鑫的震惊几乎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一个人的话语竟然给自己危险的感觉,他立kè

仔细感受了一番,可随着感受的深入,王雨鑫就越加吃惊,他也明白了危险是什么。

佛道儒都有各自的修行方式,其中最主要的是修心,佛门的禅修便是其一。众所周知,少林的七十二项绝技,在追求巨大的威力的同时,对自身也是一种妨害,于是少林僧人必须同时修行佛法以稳固佛心。佛法、禅修,这些东西说起来很神奇,其实就是对心境的修liàn

,然而终日念念佛就能修心吗?这一点很多人都不太认同,王雨鑫也在此列,可当他感悟着了语的话语时,立kè

就有了新的想法。

单纯的念佛并不能改变什么,真zhèng

的佛法或许只是一种催眠法门。据说佛法高深的僧人,可以一段佛法让人振聋发聩,遁入空门,这显然是一种高明的催眠术,了语此时的行为也正是如此,他所说的话其实就是潜移默化的催眠,这才让王雨鑫感觉到了危险。只是这种催眠实在太过微弱,所以很难引起别人的警觉,哪怕是修为高深如东阳鸣和南荣飞依然没有感觉。

想通了这些,王雨鑫也就明白当初了语为何能说服那些恶人皈依佛门,这全是他的语言力量所致。虽然发xiàn

了危险,王雨鑫却不急着戳穿,首先他并不知dào

了语的用意,聚集一大批江湖人士,并加以催眠,其中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其次,王雨鑫想到了第一次遇见玄冥时的情景,当时玄冥说过的那句话,让他对现在了语的本事产生了一定的兴趣,所以决定静观其变。

进入自然之道,仔细体会着其中的神奇,王雨鑫的内力化成丝丝缕缕在身体内游走,形成了一种奇怪的运行方式,他体内的数种真气都沿着这种方式运行,互相之间虽然并不融合,却没有发生任何冲突。

王雨鑫早就领悟了一生万物的法门,体内的真气形成了前所未有的平衡,造就了他此时的强dà

,然而终究还是差着一层,才能进入那万中无一的先天至境。而随着此时真气的运行,他体内的真气竟然毫不排斥,隐隐有着同化的趋势,如果他现在有意识的话,恐怕已经可以欣喜的发xiàn

,自己正在朝着万物归一的目标前进着。

此时的王雨鑫并非没有意识,而是意识收束,他感受着了语催眠话语的同时,也在进行着自我催眠,回龙心经自然运行,加速着他的催眠进程;元气诀运转,护住了他周身经脉;混沌真气引到着全身真气稳步流动,这一切都在悄然进行着。

谁也没有发xiàn

王雨鑫的异常,发xiàn

的人也只以为他在模拟着战斗本能,并未引起太大的注意,时间就这样点滴飞逝。

了语的演说还在继xù

,受他影响的人也越来越多,几乎所有的人都陷入了一种半睡眠的状态时,突然一记嘹亮的笑声传了出来:“哈哈哈……如此盛会,在下来迟,打扰大师谈性,还望恕罪。”

随着话声,一个身影由远及近闯了进来,距离尚远且瞧不清楚,但来人身材肥大却已毋庸置疑,可这么一个胖子,奔过来时动作十分快捷。听到笑声时,尚且看不清他面孔,说完最后一个字后已经跃居众人面前,此人的轻功已经到了化境。

直至此时,众人才看得分明,来人着实当得上身宽体胖四个字,他的腰围足有三人粗,虽然身高也较一般人高些,却不足以抻开他呃腰围,总体上来看,这人还是个球状。此人一脸笑容,显得平易近人,脸上没有丝毫胡须,倒是十分干净,只是一脸的肥肉却带上了几分滑稽可笑,而眼中偶尔闪过的精明却昭示着此人不简单。

看清此人之后,从不少人的低声交谈中也就知dào

了此人身份,四大世家西野家的家主西野城。

西野城一出场就先声夺人,一连串笑声更是震的人耳膜发痛,内力如斯强横,一瞬间就破了了语的催眠细语。

看到西野城出现,场中的人神色各异,东阳鸣的脸整个沉了下来,南荣飞却是微微笑着,一副翩翩君子模样。渡虚冲着西野城单掌遥施一礼,唯独了语面无表情,仿佛刚才西野城打断的不是自己一样。

西野城威势十足,一出现便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他笑吟吟的作了个罗圈揖,最后目光定格在了语和渡虚身上,说道:“了语大师和渡虚道长,许久不见,别来无恙。”此话说的十分熟络。

了语没有答话,渡虚反而先说道:“西野家主先声夺人,豪气之名,果然不虚。”

西野世家地处西北,家境殷实倒是四大世家之冠,甚至放眼江湖,也很少有哪个势力的财富能跟西野世家比肩,所以很多不待见西野家的人背地里都叫他们暴发户,不知从何时起,有人叫西野家为土豪,这种形容十分贴切,倒是传了开来。东西道长说西野城豪气,显然是明褒暗贬。

西野城闻言也不动怒,反而哈哈一笑道:“若论豪气,在下可比不上东阳和南荣两位世兄,促成武林大会不说,暗箭伤人的本事也不弱。”

“西野兄这是哪里话,我只听过血口喷人,暗箭不只从何说起?”南荣飞依旧保持着谦逊的态度。

“做生意的都讲究和气生财,你们两家不地道,污蔑也就罢了,居然还伤我弟子性命,这难道不是暗箭伤人吗?”西野城说这些话时仍旧笑着,仿佛在拉家常一般普通,可熟悉他的人却知dào

,他的笑意越盛就代表他杀意越强。

“你这才是混淆黑白,西野家联合北宫家偷盗英雄帖,已经是人赃并获,现在还来纠缠不清,真以为天下人都怕你们西野家吗?”东阳鸣脾气显然比较暴躁,几句话就开始出了火气。

“怎么,东阳兄不打算讲理,想要杀人灭口吗?”西野城好整以暇的说道。

西野城和东阳鸣,一个不紧不慢,一个火气上涌,不知dào

的还真以为西野城占着道理,殊不知四大世家之间的尔虞我诈,只有胜负没有对错。

东阳鸣闻言冷笑了一声道:“西野家嘴上的功夫果然厉害,怪不得能蒙骗天下这么多年,就不知手底下的功夫是不是有所精进,今天咱们东西两家就来个了断。”

说着手上微震,宝剑出鞘,人随剑走已经攻向了西野城。东阳鸣来势奇强,剑势指向一点,可劲风却已经席卷四周,在他剑势范围内,所有人都被荡开以避其锋锐。一招既出,群雄震骇。

第四百七十三章 指证

一招既出,群雄震骇。

东阳鸣的剑招如同浪潮一般席卷四周,将四周的人推了开去,其威势之强,竟然胜过一般人的掌力,总是高手的强悍可见一斑。

一剑荡尽波涛寒。

剑出之际,一股寒气直逼西野城而去,无论气势亦或威力都让人不敢小觑。周围人只是受到波及便不由自主的后退,西野城首当其冲,承shòu的压力可想而知,面对这样一剑,西野城的笑容也立kè

收敛,取而代之的则是十足的凝重。他的气势忽的提起,内劲应激而动,鼓荡周身,他竟然想要硬接东阳鸣的一剑。

西野城是当世宗师,可东阳鸣同样不弱,他东阳世家的剑技也堪称绝学,西野城的纵凤手能否接下这一剑。四大擒拿手孰优孰劣尚不可知,可此刻纵凤手与东阳剑法却要分出个高下。

振翅。

纵凤手的起手式,与控鹤不同,纵凤比起另外两种手法更加灵活之外,缺少的是控zhì

,却无疑更加平衡。此法纵的是百鸟之王,却并不贪求将其降服,而是化为己用,振翅的精髓便在于此。凤凰展翅,绵延千里,万物臣服。

起手式一出,西野城整个人气势竟自不同,他肥硕的身躯竟然给人以无比轻灵的感觉,就好像悬浮于空中的百鸟之王,让人臣服。

有点见识的人看到此景已经开始激动,四大擒拿手名震江湖,可很多人却只闻其名,并未亲眼见过。可以说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人,不少都是冲着四大擒拿手来的,此时乍然得见,当真是一了夙愿。

话繁实简,东阳鸣的攻势极快,几乎眨眼之间便跨越了数十米的距离,剑尖直指西野城的心口,显然存了必杀之心。而西野城振翅起手,居然不闪不避,准bèi

硬接下来。

传闻宝剑有龙吟之声,是真是假众人不知,可东阳鸣的一剑却有着隐隐的啸声。反观西野城,姿势一出,立kè

就是一声凤鸣,龙吟凤鸣瞬间交汇在一处。没有鲜血飞溅,更没有金铁相交,这一记碰撞竟然无声无息,仿佛毫无效果。

并非是毫无效果,明眼人几乎敌意时间就发xiàn

,东阳鸣在进,西野城在退。一招相对,完全是硬碰,西野城竟然退了,难道纵凤手不敌东阳剑诀?事实并非如此,因为很多人发xiàn

西野城退的并不狼狈,神态虽然凝重,却仍旧行有余力,他并非被击退,而是避让,在最后一刻,西野城终究选择了退让。

高手相争,在乎一线,莫非是西野城发觉东阳鸣的剑招不能力敌才选择的明哲保身?就在所有人都如此作想时,就听西野城突然开口朗声道:“北宫兄,若再不出手,小弟可要被干掉了。”

北宫?能被西野城如此称呼的,除了北宫世家家主北宫合,又岂会有别人?

随着西野城话音落下,一个冷哼传了过来,跟着在场众人就感觉周遭一冷,一群人缓步走入了众人视线。当先一人身材壮硕,一身白衣给人以干净利落的感觉,和他的身材十分搭配,这人的容貌也只能用刚毅来形容。同样是身着白衣,南荣飞给人的感觉是谦逊整洁,而此人却透露着一种冷,仿佛一个冰块,就算这三九天气也化不开他。

若有不认识此人者也没关系,可从他身后的数人都穿着北宫家的衣服来判断,这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西野老弟怎地如此狼狈?”北宫合看着西野城,脸上冷意不减。

“东阳家的剑技天下无双,小弟可是疲于应对。”虽然这么说着,西野城却一路闪避着东阳鸣的攻击,疲于应对倒不好说,至少他到现在也未受伤。

宗师高手的对决,西野城居然还有余暇说话,这已经看得出他至少不会被轻易击中,可实jì

上呢。东阳鸣的剑法堪称一绝,四字剑诀更是相辅相成,加之他的宗师道凝霜更是能迟缓对手的动作,这些加起来让西野城也无法轻松应对,别看他表面好整以暇,实jì

在第一招选择闪避就已经落了下乘,依靠身法闪避已经是全力以赴,要想反击实在是天方夜谭。

北宫合冷冷的观察了一阵,冷笑道:“你们家的人都油滑得紧,不去追求武道极致,终日只想着偷奸耍滑,我看老弟你的功夫也搁下了不少。”

“如此就让小弟一睹北宫兄的风采了。”西野城说着,身形猛的一闪,竟然向着北宫合冲去。

他的身法本就灵活至极,此时速度再增,登时让人看不清楚。然而东阳鸣的气势早就将其锁定,饶是他百般变化,仍然第一时间跟了上去。

浪打千层。

剑引身行,身助剑势。东阳鸣整个身体几乎都融入到剑招之中,西野城虽然快,可他的攻势却更加迅捷。二人一剑,直奔北宫合而去。

西野城奔到北宫合身前,突然身形一矮,竟然绕着北宫合躲在了他身后,这一变化实在是太狠,祸水东引。本来这样的举动也无可厚非,可他西野城是宗师高手,天下最顶尖的五人之一,居然做出这样的举动,也无怪北宫合给他一句偷奸耍滑的评价。

看到西野城的动作,北宫合已然知dào

他的目的,不过比起西野城来,北宫合虽然狠,却也有狠的资本,他有一个武者的骄傲,在追求武道的路上,他走的更加纯粹,所以论起真才实学,北宫合完全凌驾西野城之上。正因为这份骄傲,虽然明知dào

西野城的用意,北宫合却依旧不闪不避。

西野城成功闪开,东阳鸣的一剑微微调整竟然弃了西野城,直奔北宫合的面门而去,显然他对这二人都心存敌意。只是北宫合的性格又岂会和西野城相提并论,面对威猛绝伦的一剑,他竟然也如冰山一样岿然不动,蓦的吐气开声,双手突然一展,拳掌交替,砸在了东阳鸣的宝剑上。

北宫家的缚麟手以力见长,相应的他们家的其他武学也都力大无匹,纯粹的较力,东阳鸣当然不是对手。拳掌一错,北宫合准确的拍在了剑身上,巨大的力量传递了过去,非但将宝剑打偏,更是震的东阳鸣手腕发麻,险些握持不住宝剑。

东阳鸣心中大惊,他们四大世家互相之间也是知根知底,可自从四人登临宗师境之后,却再没有交过手,虽然知dào

北宫家的缚麟手以力见长,可力量大到这种程度,仍旧匪夷所思,况且东阳鸣瞧得分明,刚刚那一拳一掌,北宫合用的压根不是缚麟手的招式。

一拳一掌震溃了东阳鸣的攻势,北宫合也不迟疑,探手朝东阳鸣抓去。东阳鸣心惊更甚,自己此刻力量溃散,回力尚且不及,哪有余力应变,若被北宫合抓住,不死也得残废。高手相争,先机一失,便是身死败北之局。

饶是东阳鸣定力过人,生死之际也是遍体生寒。就在北宫合将要抓住他的刹那,突然一声巨吼,响彻了全场,不少人被吼声震的头晕脑胀,更有功力不深者,直接晕了过去。

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一喝,北宫合抓出的手掌也凝滞了一下,东阳鸣得此机会,运起宗师之道,擒龙手倏忽而出,当胸一拦,封住了北宫合的一抓不说,更是借力后跃,脱开了战局。

比起缚麟手的势大力沉,擒龙手中正平和,倒是多了几分正气。四大擒拿手虽然各具优势,可真zhèng

比较起来也不过伯仲之间,北宫合良机一失,再想擒住东阳鸣已是不及,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也暗叫可惜,而他却看也不看东阳鸣,反而是看向了了语。

“大师的狮吼功绝迹江湖十载,今日一见,更有精进,可喜可贺。”北宫合冷声说道。

刚刚那一记巨吼,居然是了语大师的狮吼功,他纯以音功就将北宫合的攻势迟滞,狮吼功之神奇,可见一斑。

“阿弥陀佛,佛门净地,勿造杀孽,北宫施主杀气太盛,终究害人害己。”了语双掌合十,朗声说道。

“哈哈哈,你的音功对付那些江湖宵小还可以,就不要在我面前摆弄了。”北宫合虽然是笑着,却也冷意十足。

了语闻言只是笑笑,未置可否。东阳鸣脱身之后,飞快镇定下来,看着北宫合与西野城,狠狠道:“想不到你们还真敢来此献丑。”

西野城笑呵呵的接口道:“东阳兄果然大才,刚刚死里逃生便即镇定若斯,实在令小弟钦佩。”

“你……”东阳鸣听到挖苦就要动怒,不过立kè

冷静下来,冷笑道,“今天是中原群雄的武林大会,你们两只金人的走狗,竟敢来此放肆。”

“东阳兄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说话可得负责人,你如此说可有证据?”西野城笑吟吟的说道。

东阳鸣嘿嘿冷笑着:“证据,当然有。我与了语大师书信往来,为的就是引你们出手拦截,你们通番卖国的证据早就有飞讯楼的人截获,这里记载的一清二楚。”东阳鸣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本书册,高高举起。

飞讯楼,这个名字,江湖上几乎人尽皆知,他们的口碑不光是讯息来往快速无误,更重yào

的是他们的中立态度。既然东阳鸣说消息出自飞讯楼,那就代表着准确和公正。

此语一出,群雄哗然,西北两大世家通番卖国,这意味着中原武林半数的力量已经偏向于金国,这样的影响非同小可。

可面对东阳鸣的指正,西野城却是自信满满的说道:“东阳兄的证据一会再说不迟,小弟这里也有一份消息,且听小弟念念。”

西野城说着也从怀中掏出了一份书册,展开念道:“飞讯录,建炎四年,牛头山,岳飞大败金兵,北宫世家援助,死弟子三人。

“建炎四年,金兵偷袭河邦,西野世家鲁南冒死报信,狙击金兵于河邦外十里。绍兴元年,金人运送粮草于富平,北宫世家联合西野世家偷袭敌后,火烧粮草,解富平之围……”

西野城逐条念了下去,上面全是飞讯楼记录信息的方式,而他没念完一页便即将纸张洒出,传与众人观看。东阳鸣越听脸色越是难看,这记录无论是否作假,自己所谓的证据的分量已经减弱,西北两家有备而来,显然不惧自己的指正了。

本来最有力量的证据,此时竟然成了一纸荒唐,东阳鸣的筹划不仅无用,反而是弄巧成拙,他一时竟然下不来台。

就在东阳鸣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听一人说道:“了语大师,耽搁了这么久,这大会是否该开始了?”

第四百七十四章 初战

“了语大师,耽搁了这么久,这大会是否可以开始了?”

一个声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过去,包括东阳鸣,当他看清说话的人时,心中也是一阵欣慰。

这个时候开口说话的,除了南荣飞还能是谁,他这一句不仅将事情拉入正轨,更会替东阳鸣解了尴尬之围。若任由东阳鸣和西野城辩驳下去,本来他胸有成竹的事,也变成了胡搅蛮缠了,这与揭发西北两家的初衷不符。况且,以西野城的狡诈,若东阳鸣真不知死活的硬辩下去,说不定还反惹自己一身骚。这是南荣飞不想看到的,这才开口解围。

四大世家互相之间本都是竞争关系,最初的守望相助早就被遗忘了,像他们这样的庞然大物,谁不存着吞并对方之心,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吞并谈何容易。数百年前,西北两家借武林大会狠狠的打压了东南两家一番,让四大世家的格局出现了倾斜,为了守住基业,东南两家结成了互助联盟,这才稳定了局势,徐图恢复。(这里时间上有点差误,实jì

上应该是两百余年了,之前算错成一百年,特此更正)

这么多年中,两家的实力虽然不敌西北,却也慢慢发展着,没有被蚕食鲸吞,倒是万幸。可到了如今,东南两家发起武林大会,显然也是觉得时机成熟,有能力与西北两家一斗,况且还有那两家通番卖国的证据,正好借机打压一番,至少也将他们树立成中原武林的公敌,为日后做打算。

虽然东南两家是盟友关系,可毕竟也存zài

着一定的竞争和戒备,就拿证据这一事来说,东阳鸣就十分珍视,没有与南荣飞共享,甚至没有与了语大师共享。诚然如他所说,之前的书信往来只是个幌子,增添他筹码的幌子,为此引出西北两家,让他有更多的证据指正对手。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事情并未如他预料的发展,西野城没有见招拆招,反而出了奇招,直接让他的力都打在了空处。

南荣飞在一边看得这个恨啊,他清楚东阳鸣的用意,武林大会上揭穿了西北两家的本质,这么大的露脸机会,对自己的声望是很有效果的,说不定借此直接被推为武林盟主都有可能。可南荣飞偏偏没有这些证据,也只能冷眼旁观,飞讯楼虽然也买卖情报,却不像包游那样生冷不忌,他们有自己的约束力,买主要求买断情报的话,那就不会再卖给别人了。

想来东阳鸣为此也是花了大价钱,可却还是事与愿违,他在武学上的资质倒是过人的,但是耍阴谋的话,南荣飞都替他脸红。可毕竟两家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东阳鸣出丑,他们南荣家也得被人嘲笑,这才出声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南荣飞表面上虽然古井不波,其实心里早就将东阳鸣骂成渣了。

了语也是心思剔透之人,显然明白其中利害,只是略一点头,简短的说了两个字:“开始。”

时已过午,接近傍晚,可夏日日头还长,倒也没有黑下去,众人听到了语这话,精神不由一振,等待了这么久,武林大会终于要开始了。

随着了语一声令下,一群僧人奔出,开始隔离场地,将中间的区域又扩出来不少。群雄在各自刚刚所处的位置向后退了数米,倒也秩序井然。唯独王雨鑫,此时还处在失神的状态,龙秋影虽然奇怪,经过了刚刚那么大的变故,王雨鑫居然还没清醒过来,可还是拉着他退了开去。

“武林大会是以武会友,我们的目的是选出武林盟主,同时也为了发掘人才。各位英雄都可上来一展拳脚,若有实力,将来都可为国出力,至于盟主的人选,不仅要武功超群,更需yào

服众才行。比试现在开始,希望各位不要将四人恩怨带到此地,未免伤了和气,大家点到为止。”了语简单的说着比武的规则。

虽然说的简单,可不少人却已经开始窃窃私语,比武的规则,人人都有猜测,至于武林盟主也的确应该如此选择。说到武功,舍五大宗师其谁,药师庐虽然也有派人来,可只胜字辈分的弟子,常寿并未亲至,连他的四个关门弟子都没见踪影,这一点群雄早就有过议论。江湖盛传药师庐出了内变,常寿遭人暗算,四大弟子内讧互伤,看来传言非虚。

除了常寿的其他四位宗师,则都已经现身,加上上一代的佛道神圣,武林盟主显然要在这几人中选出,至于年轻一辈,虽然也有机会,可当今年轻一辈最有希望的仍旧是出自四大世家,要他们和父辈争夺武林盟主之位,显然也不现实。

武功放到一边,说道德行,西北两家被东阳鸣指责通番卖国,无论群雄是否相信,都得心存疑虑,那么剩下两家呢,四大世家凌驾武林之上多年,武力自然是公认的,可要说德行服众,还真没有这么一个人,其他势力尚且不提,四大世家之间就不可能和平共存,听凭他人驱策,这对一个世家家主来说,也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武林盟主的人选很可能就要陷入僵局,这一点有点头脑的人都知dào

,只看最后发展如何,各大势力也在期待着,是否能够浑水摸鱼。

虽然早已期待多时,可当了语宣bù

开始之后,场面一时有些冷清,群雄仍旧在观望,揣测这规则的漏洞,谁也不想贸然上去,当了别人的标靶。

就在各人都怀着各异的心思时,只见一个身影越众而出,站到了中央,抱拳环视四周,朗声道:“既然各位好汉都谨慎以对,我老鲁就抛砖引玉,打个头场。在下河北牧雀门鲁公牧,献丑了。”

鲁公牧,在河北一带行走的江湖人对他并不陌生,牧雀门虽然不是什么大门大派,经营的却不错,在河北一带吃得很开。据说鲁公牧是鲁班的后人,一手班门弄斧斧法十分威猛,而这人性格温和,待人以善,口碑着实不错。

然而金兵入侵之后,这个门派却着实受到了冲击,河北一带正是沦陷区,像鲁公牧这样的武者,虽然大部分参与了抗争,但是终究是寡不敌众,就像所有二流高手一样,鲁公牧做不到以一当众,只是与一些微薄的绵力罢了。

家园沦陷之后,鲁公牧举家逃往南方,也一路见证了金人的残暴,可以说他对金人的恨是无以复加的,是以看到武林大会有些冷场,他的确是抱着抛砖引玉的心思上场的,只为了尽快选出服众之人,率领群雄北上抗争。

只是鲁公牧却没想到,自己第一个上场,引发了一些窃窃私语,不少人认识鲁公牧,不认识的也能都很快打听到,对他的为人倒也都钦佩,更有人说道:鲁公牧也不知有心还是无意,第一个上场,给别人的印象也深,他那牧雀门这下可露脸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对于不指望武林盟主的小门小派甚至个人来说,在这样的盛会上露脸已经很不容易了,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对日后的发展也大有好处,若表现得当,说不定还能趁机有些发展。于是不少之前还把持着谨慎态度观望的人,此刻无不懊悔,第一个露脸的机会,自己怎地就没有把握住。

有人正如此想着,有人却已经开始争先恐后了,一时间已经有两人施展轻功入场。武林大会虽然是比武,可到底是单打独斗,还是群殴,了语却是没说。鲁公牧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看到两个人站在自己眼前,不由得一愣,而那两人也同样没想到对手这么快。这两人一同上场,心思也是一般无二,第一时间就知dào

对方想法,于是也飞快的想到了先下手为强,几乎连招呼都不打,抬手就朝对方招呼了过去。

这两人也有些名头,一个是川西洛溪门的门主葛亮,另一个是东南红藏帮的帮主胡鲲。这两人往日无怨进入无仇,但是因为心思一般无二,这才产生了交集。两人都是沉不住气的人,想到便做,要不也不可能同时上阵,而这两人虽然有名有姓,可实力却是一般,不过是二流罢了,此时拳来脚往倒是势均力敌,一时间打的好不热闹,反而把鲁公牧晾在了一边。

葛亮身长,使的是剑;胡鲲则用的是刀,而且颇为沉重。一刀一剑旗鼓相当,只是使剑的没有东阳鸣的灵动正气,用刀的也不及北宫合沉稳厚重。有两个宗师交手在先,这两人的比斗立时就显得低端了不少。数十招之后,还是胡鲲瞧到了一个破绽,以力破敌,胜了葛亮半招,不过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自己也被划了一剑。

“承让。”胡鲲胜了一招,却没多少欣喜,自己受了伤,看来是斗不了多久了。

葛亮则更加气愤,自己来的快,下去的也快,这个面子是丢了,不过眼前群雄在看着,他也不敢死缠烂打,只是一抱拳却没说什么,恨恨的走了下去。

“红藏帮胡鲲,领教。”胡鲲看葛亮下场,立kè

冲鲁公牧一抱拳说道。

“胡帮主不包扎一下伤口吗?”鲁公牧好心提醒着。

胡鲲伤在了手臂,虽然伤口不深,却影响拿刀用力。对于鲁公牧的提醒,胡鲲却是哈哈一笑,不在意说道:“这点小伤何足挂齿,真到了战场上,和金狗真刀真枪的干,他们可不会给咱们机会裹伤,鲁兄这就来吧。”

胡鲲话说的豪爽,倒也让群雄大为赞叹,鲁公牧本就是乐善好施的人,眼见胡鲲豪爽,心下也是欣喜,不由笑道:“胡兄果然是条好汉子,不过在下的斧法力道猛烈,收招不易,若胡兄不介yì

,咱俩比试比试拳脚如何。”

胡鲲哈哈一笑,将厚背刀望旁边一扔,说道:“刀剑无眼,比试拳脚不伤和气,如此正好,请罢。”

鲁公牧也是一笑,这两人都起了惺惺相惜的心思,虽然此刻是对手,却不影响以后交好,都是习武之人,心下也自敞亮。计议已定,两人立kè

战到了一起。

第四百七十五章 书府初战

比试一轮接着一轮,众人对最后的胜利大都没抱着希望,可能在这样的大会中崭露头角,也是不少新秀的梦想,更何况各个势力也都期望更多的表现时间,这是个难得机会。

随着比试的展开,水平也逐渐提高,鲁公牧那个水平的早就不敢轻易上来挑zhàn

,此时没有接近一流的水准,上来就只有丢人的份了。然而就是这样,真zhèng

的强者还都没有出手,不说四家四奇,四门四府也都在观望着。

“胜者,鲍逊。”评判的僧人一声喊出,场上二人互相见礼,胜者留下,败者退场。

“这鲍逊已经连胜七场了,看样子好像还没动真格的。”看到鲍逊又胜了,下面有人如此说着。

“横江锁鲍逊,在甘南一带也是有名的高手了,你看他到现在腰间的锁链动都未动过,十成力恐怕只出了三成。这人也算一流高手了,那些大门大派若不出手,恐怕只有等他打累了才能退场了。”另有一人识得鲍逊的,接口说道。

武林大会虽然不禁止车轮战,可若胜者提出休息,便可下场,直至可以再战,或者干脆做个胜者不再出手。这是随后提出的规矩,只是到目前为止,倒真没哪一个以胜者自居下场,那样的话说不定还被人耻笑,倒是也有人休息了一番再度上阵的,却也难以持久。而这鲍逊连战七场,却仍旧行有余力,显然武技已经高出前面的人太多了。

胜出之后,鲍逊环顾四周,潇洒一笑道:“接下来是谁,若还是这些货色,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

鲍逊出言十分狂妄,一竿子就打翻了一船人,被他列为低等货色的,自然心中愤nù

,可那些自认不在此列的,脸上也挂不太住。

“鲍逊手上的功夫不弱,可听说为人不怎么样,是个心狠手辣之辈,若真被他这番耀武扬威,那些大门大派哪还有脸在了?”一人有些不忿的说道。

这人说话并未刻意压低声音,倒是让周遭都听了个清楚,只是这种言语,也着实得罪人,那些有心机的自然不会受他激将,而一部分人还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墨书,把他给我踢下来。”可就在那人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之后,一个傲气凌人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这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拉了过去,之间一个个子极高的青衣书生,高傲抬着头,拿下巴对着众人,双眼眯成了一条线,也不知是鄙视还是藐视,总之态度傲慢的让人十分不爽。而他旁边一个书童打扮的半大孩子,正躬身领命。

看到高个子的模样,不少人已经心头火起,可却有人已经将其认出,低声念道了一声:“是他?”

“谁啊这人?”立kè

有人接口问道。

“书府陈丹阳,据说是书府第一高手。”说话的人年纪不小,看来是个老江湖了。

“嗯?书府第一高手不是掌门王娉婷吗?”那人疑惑问道。

“兄弟有所不知,琴棋书画四府,各有专攻,而且这四府十分特殊,选掌门并不全以武功作为考量,若论书法造诣,书府最厉害的人当属王娉婷,甚至说她是当世第一人也不为过,可论及武功的话,却不及她这个师兄陈丹阳了。”

“怪不得没瞧见书府的掌门,看来武林大会他们也是选派最厉害的高手来参加了,素闻王娉婷乃武林公认的美人,虽然年过四十,却还有这二十岁少女的容貌和性情,无缘得见实在是遗憾。”那人感慨说道。

“小兄弟,看你年纪不大,老哥我讨个便宜,叫声老弟。估计你行走江湖的时日不久,还不知dào

书府以前的故事吧。”年长者笑呵呵的说道。

“愿闻其详。”那人果然来了兴趣。

“老哥我就跟你说说,书府最擅长丹青,门下弟子先不论武功如何,一手书法造诣必然是顶尖的,这才配得上他们的不传神功浩然诀,他们修的是心性,是浩然正气。书府传承日久,二十几年前出了个绝顶人物,此人将十三层浩然诀练到了第十层,这等修为已经是前无古人,当得上书府第一高手了。”

“就是这个陈丹阳?”年轻人最快,抢着问道。

“不错,只是这陈丹阳的心性有问题,练的是浩然诀,可胸中却毫无正气,反而十分狠辣,为书府的上一代所不喜。等到了遴选新任掌门之际,原本呼声很高的书府第一高手陈丹阳没有当上掌门,反而是武功不及他,却在书法上早已更深的王娉婷当选,这也是书府的一大特色了。”说这话时,年长者将声音压的很低,显然也是怕被听了去,给自己招惹麻烦。

“然后呢?”年轻人立kè

追问,“陈丹阳甘心吗?”

初生牛犊不怕虎,年轻人说话声音不小,年长者闻言将他拉了拉,偷偷瞟了一眼陈丹阳的方向,这才吐了口气说道:“可不敢那么大声,陈丹阳当然不甘心屈居人后,他随即带了一群自己的心腹离开了书府,自立门户,成立了一个什么新书府,导致书府实力大减。”

“啊?”年轻人惊呼出声,想到自己的梦中人王娉婷居然有这样的对手,心中就是一紧,“那王娉婷姑娘怎么样了?”

年长者见状暗笑,果然是年轻人,为了梦中人,都有种说不清的热血,虽然盛传王娉婷容貌还是少女一般,可年纪毕竟已经四旬,放在普通人加,有的已经有了孙子,眼前这后生居然还叫她姑娘,着实有趣。不过这人也是块老姜,心中暗笑,却没表露出来,只是说道:“四门四府守望相助,虽然书府出了变故,可有其他门派鼎力支持,倒也没有大碍,况且你可听过新书府的名字?”

那年轻人茫然的点点头,年长者立kè

说道:“这不就是了,陈丹阳虽然自立门户,可要和四门四府对抗根本不可能,他的新书府遭到了联合抵制,不久就淡出了众人视线。不少人以为陈丹阳已经销声匿迹或者是被四门四府追杀而死,想不到今日再度出现,看来是一直蛰伏起来了。”

“那为什么书府的人还没现身?”年轻人急切问道。

年长者呵呵一笑道:“这个,老哥可就不知dào

了,或许是不想来,或许是有事耽搁。而且不光是书府,你看看其他四门四府,也没有几个熟面孔,看来四门四府都没派精锐力量出席武林大会。”

年长者说完,年轻人就陷入了沉默,而那陈丹阳则有意无意的看向了两人,眼中的寒光一闪而没。

两人说话的时候,书童墨书已经走到了场中,他的年纪不大,十五六岁左右,又是一身书童打扮,根本看不出武功如何,他走到场中,冲鲍逊施了一礼,说道:“新书府墨书,领教阁下高招。”

书府并不以武功见长,鲍逊压根就没把这个娃娃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一个被四门四府打压到销声匿迹的新书府。斜眼看了墨书一眼,鲍逊呵呵一笑道:“你家长辈倒是宽心,这里不允许杀人,也不怕你死了。罢了,我就成全你好了。”

“请。”墨书也不和鲍逊废话,依然是拱手而立,既不进攻,也不做防御。

鲍逊见墨书不卑不亢,反倒显得自己逊色了一筹,他名字虽然是逊,可处处争先,都要比人强三分,现在被一个书童比了下去,心里哪能舒服,冷笑一声道:“找死。”

说着也不见他向前,双手在腰间一触,再扬手时,一条青色的锁链已经如蛇般朝墨书缠了过去。

铁锁横江,这是鲍逊的拿手功夫,一根铁索,力道惊人。他的武器就是这条青色锁链,通体纯铁打造,头部配以沉重的钢砣,打人十分厉害。

看到鲍逊祭出兵刃,不少人都倒吸口凉气,鲍逊的厉害,江湖早有传说,他的铁锁横江并不是夸张,曾经真有一锁抽断一条小舟的先例,是以不少人都开始为那墨书担心了。

青锁看样子就十分沉重,甩出之后带起呜呜风声,向着墨书的脖颈卷去,说是卷,其实说成砸更贴切一些,不少人已经不忍心看接下来的场面。

然而就在青索卷上来的刹那,墨书突然动了,他不退反进,朝着鲍逊的身前冲了过去。青索威力惊人,可毕竟是长兵器,走的是鞭法的套路,这种病人最忌讳近身短打,墨书冲上前去,自然是看准这样的破绽。

鲍逊是用索的高手,对于防备对手近身,自然有一套成熟的打法,眼看着墨书近前,他脚下一点,一反之前的嚣张,反而显得十分谨慎,手臂带着青索,改打墨书背心。

反观墨书,仿佛不知dào

深厚有一道索命符一般,看到鲍逊后退,墨书速度更快,也不见他作势,只是跑动飞快,既不像轻功也不像步法,却不断迫近着鲍逊。

对于墨书这样的逼近方式,鲍逊也着实意wài

,对方仿佛用的不像武功,就是街头混混的死缠烂打一般,可这种悍勇却让鲍逊有些发虚。他手势连变,控zhì

着青索加紧追赶,势必要在墨书赶上自己之前,击中对方。

两人移动飞快,可青索毕竟较长,墨书再快,也终究没快过青索的追击。可眼看着青索要打中他的时候,墨书突然一个矮身,险险的避了开去,就像刚才超前冲一样,并未刻意闪躲,却硬是让鲍逊无功而返。

躲过了一击的墨书冲势不减,朝前翻滚了三圈,竟然到了鲍逊脚下,双腿一分一合,朝鲍逊的下盘剪了上去。

鲍逊一惊,他没行到书生气十足的墨书竟然会使这种招式,立kè

足下轻点,人已经跳了起来,手臂飞快的舞动了几下,青索旋转着抽向墨书。

在鲍逊跃起的时候,墨书却也跟着跃起,只是他是头下脚上,朝鲍逊踢了过去。正常来说,这一下变化并不明智,就算他能踢中鲍逊,自己也得被砸到,这种交换并不划算,可墨书却在上踢的时候,伸手抓向了青索。

看到墨书这个举动,鲍逊忽然狠戾的一笑,叫道:“着。”青索上的力道再加了几分,狠狠的朝墨书的双手卷去,他要废了墨书的一对手臂。

然而就在此时,一股气流猛的从墨书周遭膨胀开来,鲍逊突然感觉不对,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觉得小腿关节一痛,下肢一阵酸麻,再接着自己的小腹也是一阵剧痛,剧痛来袭,眼前立kè

就是一黑。

第四百七十六章 弃子

眼前一黑,鲍逊差点疼晕过去,不过长久以来的锻炼以及深厚的内力,让他很好的保持了清醒,而越是清醒,便越能体会到小腹上钻心的疼痛,可比起疼痛,鲍逊的惊骇却更甚。墨书出招悍勇,下手也十分歹毒,小腹的疼痛只能说明自己的护体真气以及被对手打散,而丹田的要害受创,唯一的后果就是武功尽废。

鲍逊深知自己可以骄傲可以狠毒,靠的就是自己的一身武功,若武功被废,下场必定凄惨无比,这样的后果他不想承担。虽然痛彻心扉,可求生的本能已然驱使他做出反应,青索被震开,再要甩动可不是现在的鲍逊能做到的,于是他强忍着疼痛,弃了青索,出手压住墨书的脚踝,就要将其小腿拗断。

若在平常,以鲍逊的本事,这一下说不定就得手了,可此时他小腹疼痛,力量难以做到收发自如,虽然抓住了墨书的脚,到要发力却终究差了一分。就是这一时片刻,墨书突然拧转身子,腰部用力,整个人已经对折弯曲了起来。脚踝虽然被抓住,可墨书还有双手,他的手飞快的抓住了鲍逊的手,阻止了对方后续的攻势,跟着一记头槌,狠狠的撞向了鲍逊。

近身搏击总是凶险的,因为依靠手臂和腿脚,并不足以快速的防护身体的所有区域,一旦反应不及,就会被攻击到,所以练家子才有一寸短一寸险的说法。只不过练武之人无不是先从拳法练起,接着才有器械的延展,对于近身格斗,都有着一套独到的道理。然而墨书此时的攻势,完全违背了武学道理不说,简直就是乱七八糟,如果非要讲道理的话,那就是流氓打法。

王雨鑫的乱打也是乱,却遵循着返璞归真的道理,可墨书当真就是想一出是一出,只要击倒对手,便无所不用其极,这种毫无章法的搏斗方式,完全是被主流武学所厌弃的。可偏偏这种打法却将鲍逊这等高手压制的毫无脾气,也让观者错愕。

墨书还是个孩子,身材不及鲍逊高大,一记头槌撞上了鲍逊的胸口,这一下一锤定音的一击,恰好让鲍逊失去的反抗能力,整个人向后飞跌出去,这一阵鲍逊败了,而且败的十分狼狈。

就在所有人以为胜负已分的时候,墨书落地之后却猛的加速前冲,赶上了还未跌落的鲍逊,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衣襟。这个变化让周围人都有些意wài

,不明白墨书的用意,而就在此时,变故又起,抓住了鲍逊的墨书,突然抬起一脚,狠狠的踢在了鲍逊的胸口,将其整个人踢出了场外。

这一下,观者哗然。

胸口连遭两次重击,饶是鲍逊修为过人,也承shòu不住,倒地之后胸口仿佛坍了一层,双眼迷离无神,出气多进气少了。

少林寺的僧人赶紧上前救治,虽然吊住了性命,可看样子鲍逊这个人是彻底废了。虽然鲍逊的为人不怎么样,可眼见他如此凄惨,不少人也动了恻隐之心,更何况他明明落败,却还是遭了墨书的重手,显然是被对方赶尽杀绝。众人看向墨书的眼神中,不禁多了几分愤nù



对于这样的视线,墨书视而不见,径直走到陈丹阳身边,躬身说道:“公子,我已经把他踢下去了。”

听清这话的人再次哗然,立kè

就明白了为何墨书在胜负已分的情况下,还要追击,原来就是因为陈丹阳一句“踢他下场”,这个墨书竟然如此心狠手辣,看样子和陈丹阳是脱不开干系的。

“这位墨书居士,下手也忒重了些。”渡虚是道门中人,又是大会的主持之一,此时开口说道,眼神看向的却是陈丹阳。

“比武较技,死伤在所难免,大家都是武林中人,磕磕碰碰的还不是司空见惯的。”陈丹阳不以为然,仍旧眯缝着眼睛,也不知他在看谁。

“这么说,若有人伤了这个墨书,陈居士也不介yì

了!”渡虚冷哼了一声说道。

陈丹阳也没答话,反而冲着墨书说道:“你上去,谁若伤了你,自认倒霉吧。”

墨书领命回到场中。陈丹阳这个举动,让渡虚气的不轻,他这样子显然是不怕有人伤了墨书,无论是对墨书的自信,还是压根就不顾忌墨书的死活,总之是驳了渡虚的面子。这位渡虚道长也不是好脾气的人,就要让自己的徒弟上去搦战,却被了语拉了一下。

“拳脚无眼,还请各位点到为止,佛祖慈悲为怀,若能不伤人,还是最好的。”了语拉住了渡虚,如此说道。

渡虚有些诧异的看着了语,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息事宁人,不过此地毕竟是少林寺,了语是主人,他既然发话,渡虚也不能太不给面子,只好收声,看了语有何打算,却是狠狠的瞪了陈丹阳一眼。渡虚倒不是想替鲍逊出头,只是不喜墨书出手狠毒。

于此同时,“必胜”众人也一直在讨论着。

“那是你们书府的武功吗?”张纵最是嗜武,看到墨书以真气弹开青索,立kè

出声问道。

班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是又不是。”

“说清楚点,卖什么关子。”张纵追问,其他人也好奇的看着班柏。

“他用的好像是浩然诀的正气磅礴。”班柏思索了一下说道。

内力的强悍,无需多说,但是大多时候,内力只能作用于躯体,增强自身,攻击敌人时传导出去伤人。可以看出,内力要想发挥效果,需yào

的是媒介,无论是自己的身体,还是接触敌人的身体,媒介都是必须的,就算更高一层的剑qì

刀气,都是依靠刀剑这样的媒介才能产生的。

脱离了媒介运使内力,那便是所谓的真气外放,只是这种程度有强有弱,不一而足。“必胜”众人是都有能力运使真气外放的,只不过内力深厚不同,程度也不同罢了,若纯以内力衡量,龙井是最强的。因为内力外放的作用多样,所以自古以来,许多人为了追求这种效果,创造出了不少的武学,这里又以姜佛的回龙心经最特殊,由于他要长时间处在睡眠之中,所以将真气遍布体外,才能更好的感知危险。

班柏提到的正气磅礴,也是一种真气外放的法门,是书府浩然诀的独特效果,作用自然就是墨书刚才施展的那样,以强dà

的内力产生爆zhà

力量,逼开周遭的一切,甚至可以伤人。

按理说班柏和杨忠对浩然诀应该是无比熟悉的,可看样子他却不敢肯定,是以听到班柏所说,众人只是静待他的下文。此时杨忠接着说道:“正气磅礴需yào

将浩然诀修liàn

到十二层的境界才能做到。”

听到杨忠如此说,其他人立kè

恍然。浩然诀十三重境界,练到极致贯通天地,看却从没有人修liàn

到过,王娉婷接任书府掌门时刚刚修liàn

到第十重,而陈丹阳其时已是第十重圆满,这两个人已经是书府数一数二的高手了。杨忠和班柏天资聪颖,可杨忠也停留在第十一重的境界,班柏好一些即将冲击第十二重,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

“墨书年纪不大,难道已经突pò

了第十二重的浩然诀了?”郭玲儿吃惊的问道。

班柏摇了摇头道:“我看不像,可他用的却恰恰是正气磅礴,所以我才不敢肯定。不过陈丹阳的资质的确是百年不遇的,或许他独辟蹊径,能够使用正气磅礴也说不定。”虽然此说着,班柏的眉头却紧紧皱着,显然这个猜测更让他不安。

一个强dà

的对手,虽然能激发人的潜力,可却并不会让人开心。众皆默然,虽然这是书府的家务事,但是他们这些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书府的叛徒,显然也都是他们的敌人。

就在此时,张倾虹却是淡然的说道:“比起那个叫墨书的修为,我倒更关心陈丹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什么意思?”班柏疑惑问道。

“你师傅呢,怎么没来?”张倾虹没有回答,反问道。

“呃……”班柏支吾了一会,摇了摇头道,“我也清楚,说实话,好久都没和门派联系了。”

“你们呢,书府没来,反倒来了个新书府,你们的师门也没来吗?”张倾虹一个个看过去,问道。

众人齐齐摇头,樊璐说道:“我看到有天舞门的姐妹,却不是很相熟,长辈们更是一个不见。”

“有几个棋府打扮的人,以前从没见过。”康星宇又补充道,“我出来历练许久了,或许门内有了新人。”

张倾虹看了康星宇一眼,点点头道:“其他人也看不到熟悉的门人吧。”

“玄机门更新换代太快,我看都是新人。”穆天叔有些感慨似的说道。

“就算有画府的人,我也不好认。”王焕蓉苦笑说道。他们画府虽然不是人人易容,可人人都会,出来行走江湖,易个容也是常事。

“没有。”刘乐说话出奇的简短,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了语。

“就连我们怜花门,也不见有人。”石伟这时说道。

“难道?”李锋面色凝重。

“你们应该是最早发xiàn

的吧。”张倾虹看着李锋说道。

常君点点头道:“照理说鬼门和我们的消息往来应该最频繁才对,可自从上次接到了神谕之后,鬼门的消息便中断了。”

听到常君的话,还没觉得怎样的其他人,也纷纷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他们毕竟不像李锋他们频繁和鬼门有消息往来,是以有点后知后觉。

“鬼门那边和你们断了联系,难道说……”龙井只来得及说到这里,其他人就已经开始自己说话了。

“我们好像……被师门抛弃了。”张倾虹淡然说道。

第四百七十七章 神谕八百年

“弃子?为什么?”姜佛睡眼惺忪的问道,这个信息显然高于睡觉了。

“不知dào

,只是猜测,自从我们接到了神谕之后,师门的联系便即断开,而且我两次使用绝命六壬进行占卜,都得到了一个奇怪的信息。”张倾虹顿了顿,环视了一下四周,继xù

道,“星辰运行紊乱,黑阳吞日,妖星作祟之象。”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杜樽开口说道:“倾虹,虽然我们对你的占卜术非常敬佩,但是你说这种乱七八糟的话,我们就不能接受了,什么妖星作祟,你别告sù

我不久天仙就会下凡来拯救黎民百姓了。”

张倾虹定定的看着杜樽,说道:“妖星是什么我也不知,不过星辰之力紊乱,对我们有最直接的影响……轮回阵法无法使用了。”

此话一出,“必胜”众人顿时鸦雀无声,轮回阵法的威力,众人最清楚不过,那是上古传下来可以压制有缘人的最终法宝。所谓卫者,其核心还是这套阵法,他们的聚齐也是因为轮回阵法的需yào

,若轮回阵法不能使用,先不说王雨鑫会不会魔化,众人等于失去了卫者的身份。

失去了卫者的身份,脑筋转的快的人已经联想了起来,神谕出现告知众人任务结束,卫者的身份自然也结束了。而现在又有了星辰之力紊乱的说法,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联系?众人下意识的看向张倾虹,等她的解释,毕竟感受到星辰之力紊乱的,也只有她一个。

张倾虹显然早就考lǜ

过此事,可还是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前因后果,轮回阵法是以星辰力为根本所衍生出来的,星辰力一乱,这阵法已经不攻自破,我不知dào

是因为前次引发的巨大的威力,还是出现了什么天灾,总之星力已经出现了波动,毕竟我只能看到,而不能操控什么。”

张倾虹说话时,声音很低,显然不欲除了他们之外的人听到,而接下来她的声音更低了三分:“比起星辰之力的紊乱,我却直觉黑阳吞日更加危险。”

沉默,一贯的沉默。众人都是聪明绝顶之辈,对于不了解的领域,他们不会妄自发表自己的看法,不是怕露怯,而是怕误入歧途。就好像欣赏一幅画,可以赞叹或者谩骂,可指手画脚一番,就不明智了。

就在众人沉默的当口,在这个团体中一直显得低调的龙秋影却突然开口道:“张姐姐的意思是,妖星已经出现了?”

“没错,虽然不知dào

到底是什么,可我有种感觉,我们不久就会陷入妖星的危险中。”张倾虹严肃的说道。

虽然张倾虹说的模棱两可,可众人却无不肃然。人人具备五感之外,还有六感直觉,都说女人的第六感敏锐,倒不如说她们更加细腻,所关注的地方会反馈出有用的信息,组合出不能直接发xiàn

的线索,与其说是第六感,其实是五感惊人才对。可张倾虹的直觉却不同,因为精研占卜术的原因,她的直觉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锻炼,可以说她产生强烈的感觉,基本都会实现。

一想到连张倾虹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所谓的妖星,众人都感觉到一阵压力,真zhèng

可怕的不是强dà

而是未知。以众人的武功,虽然都在五大宗师之下,可让他们直面宗师高手,却也不会产生丝毫惧怕,因为那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对手,即便武功高强,却也能够推断一二。可那妖星,几乎是神话级别了,在理解范畴之外,人们很容易将任何事物夸大。

一股难言的气氛充斥在众人中间,压抑又死气沉沉。张倾虹虽然知dào

这情况不好,可她却不善于改变什么,正如她所说,她只是能看到听到,却无法操纵什么。

然而此时,龙秋影的声音却再度响起:“依我看,各位或许并不是被师门抛弃了。”

这句话犹如石子投入一潭死水,激起了阵阵涟漪,让刚刚还死气沉沉的众人也惊醒过来。张倾虹感慨龙秋影说话的及时,立kè

问道:“龙姑娘的意思是?”

“各位接到神谕之后,可曾有回师门复过命?”龙秋影不答反问。

“没有,当时除了和你们在一起的三星使外,其他人一直在一起。我们不理解为何突然结束任务,便决定先找到老板再说。”张倾虹说道。

“这就对了,如果各位的师门真的放qì

了你们,那诸位此时就是自由之身,神谕就成了一个废物,它的出现根本是可有可无的。可又出现告sù

你们任务结束,显然是不想让你们再呆在王雨鑫身边了。”龙秋影说道。

众人呆呆的看着龙秋影,一时间都没理解她想说的是什么,还是严阳无精打采的说道:“龙姑娘有话直说就好了。”自从进入少林寺以来,她的酒都被留在了寺外,这么半天没有喝上一口,精神比姜佛还要差劲。

龙秋影微微一笑,说道:“我不知dào

神谕是什么,但是从其出现的方式来看,对有缘人的掌控十分密切,姑且把它想象成一个人,它让你们结束任务,正常来说你们应该返回师门才对,可却仍然在外游荡,这就违背了神谕的指示。既然指挥你们不动,那就让能指挥到你们的人来干涉一下。”

“师门?”龙井言简意赅。

龙秋影点了点头道:“神谕既然能给你们,为什么不能给各位的师门长辈呢?”

众人微一错愕,便即了然,龙秋影的意思是,神谕不仅出现了,还出现在很多地方,众人违背了神谕的意思,于是他们的师门便接到了神谕的指示,虽然不知dào

具体内容,可不外乎任务结束,卫者解散,将其召回之类的。

“那师门为什么不联系我们呢?”李锋反问道。

“或许是有苦难言,或许是其他理由,我不知dào

神谕对各位的师门意味着什么。”龙秋影如实作答,以上毕竟只是她的猜测。

提到这个,众人不由看向了张倾虹和龙井三人。

神谕,是选出卫者的关键,本应该是怜花和悯石的传承,然而自从悯石化整为零之后,很多这方面的信息已经不复,对于神谕到底是什么,其余人已经没有太多概念,所以才看向张倾虹三人,这三人可是怜花门的嫡传,知dào

的东西也比他们多得多。

可谁知,张倾虹眉头紧锁,脸色沉了下来,变了几变之后,这才说道:“根据记载,神谕最早出现在八百年前。”

八百年,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字,其间的跨度,不是仅有不到百年寿命的人类可以妄自揣测的。可八百年对于一个门派来说,却有另一番意义,不说隐世怜花,就算已经分散的悯石门,都不只八百年的历史。两个为了有缘人而存zài

的门派,为了限制有缘人出现的卫者,其决定性的因素神谕居然只出现了八百年,这里面的意味,实在值得探究了。

“到底是什么促使神谕出现的?”严阳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八百年前,正是五胡乱华的时期,那时候群雄割据,天下大乱,也正是英雄辈出的年代,与现在的天下何其相似,其时神谕首次出现,显然和有缘人有关,可再之前呢,为什么神谕一次都未曾出现过,这点让所有人都陷入深思。

一个问题出现,牵扯出了更多的问题。神谕是什么,由什么发出的,它到底是神的旨意,还是魔鬼的召唤。

“无论是什么,总和他脱不开关系。”康星宇一指王雨鑫说道。此时的王雨鑫依旧还是沉入自我的状态,刚刚众人所说的不知他听没听到,反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张倾虹看了康星宇一眼,点点头道:“龙姑娘还有什么没说出来的,也请直言吧,我们当局者迷,不及龙姑娘看得清楚。”

龙秋影看了一眼李锋,也不推脱,立kè

说道:“我也只是猜测,以鬼门的消息灵通,你们绝不会视听闭塞到如此程度,所以各位的师门很可能接收了这样的指示,对你们不予支援。”

“那不还是被抛弃了吗。”杜樽矢口叫道。

迟早来一脚踢了过去,恨铁不成钢似的说道:“笨蛋,那时迫于无奈,和主动放qì

怎么能一样。”一脚踢出虽快,却还是被杜樽轻易闪开。

“不予支援,既是不干涉也不阻挠,这个可能性很大。”李锋出奇的没有唱反调,反而支持龙秋影的猜测。

龙秋影淡淡一笑道:“各位都看到了各自师门的弟子,却并无长辈同侪出现,很有可能是他们怕会违反了神谕的指示,派出这些低级弟子,一来是做做样子,二来可能是给你们一些警示,既表示师门无事,又说明有着不同寻常的事发生。至于第三,虽然可能性很低,去也不能排除,那就是各位的师门已经被人控zhì

。”

“不可能。”常氏兄弟异口同声的说道。

也不怪常氏兄弟失态,的确是龙秋影的猜测太过不寻常,能够同时控zhì

四门四府,显然不能是一人之力能够做到,而如果是一个势力,突然发难却毫无声息,这也不是轻易能做到的,尤其是黄泉鬼门这样的杀手组织,一旦发生变故,肯定会有消息放出,通知各地门人。

龙秋影轻轻点了点头,她理解常氏兄弟的失态,断刃又何尝不是有着同样的能力和手段,在这点上,她不打算辩驳什么。

“龙姑娘觉得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呢?”张倾虹好像打定了主意,要听听龙秋影的看法。

“不管此间的事,返回师门,一探究竟。”龙秋影显然早就有所考lǜ



这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同样的,如果众人的师门真有变故,也是最危险的办法。

“还有呢?”张倾虹仿佛一个挑剔的主顾,继xù

追问道。

龙秋影也不迟疑,微抬下巴,虚点了一下场上,说道:“从他们身上找线索。”

此时的比武中心,墨书已经连败两人,而他本来有些秀气的脸上,则沾染了不少血污,不知是对手的,还是自己的。

第四百七十八章 瞑目帖

“这个提议不错。”班柏闻言,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

对于叛徒,相信任何人都很难抱着包容的态度,尤其是陈丹阳这样有实力的叛徒,几乎整个书府都难有一颗平常心。再听听他们的名字,新书府,这对于师门集体荣誉极强的武林人士来说,几乎是触动了逆鳞。

听到龙秋影的话,班柏也想通了其中关节,作为一直被打压的陈丹阳,此时敢于现身武林大会,显然不怕与四门四府发生冲突,或者说他压根就不担心会遇到,因为四门四府的人根本不会出现在武林大会,若果真是如此,那从他们身上的确能找到线索。

基于这种原因,班柏更加跃跃欲试。

班柏虎视眈眈的盯着墨书,立时也引起了墨书的警觉。一圈将自己第三个对手打倒,墨书就看向了班柏的方向,这个墨书虽然年纪不大,可无疑有一种野兽一般的直觉,哪怕只是被班柏注视着,他都感觉到了危险。

看到了班柏之后,墨书随即看了一眼陈丹阳,发xiàn

陈丹阳仍旧傲慢的站在那里,表情根本没有任何变化,墨书也不再继xù

寻找任何指示。墨书知dào

陈丹阳肯定能偶感觉到班柏的存zài

,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无论是什么原因,墨书都得拼上一拼。

走位一个书童,墨书是很称职的,至少他不会有多余的牢骚和不满,而且很听话,甚至有点没有主见,而这也正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伴在陈丹阳这样的人身边,会揣摩意思其实是很危险的,唯有听话才能活的更好。

再转身看向班柏时,墨书的气势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变的孤傲阴狠,甚至有一丝丝嗜血的残暴。发觉墨书的这种变化,陈丹阳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自语道:“野兽要出笼了,好好享shòu

吧。”

“必胜”众人同样也察觉到了墨书的变化,错愕之际不由看向了王雨鑫,墨书此时的气息是如此熟悉,就如当初王雨鑫从深山历练出来时一样,虽然修为还很低微,可身上野兽的气息却弥漫十足,令人心悸。那时的王雨鑫,虽然不比现在,可若拼起命来,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察觉之后,班柏也是一愣,不过他随即就恢复正常,之前本来还有些轻浮的心思也沉淀下来,轻声道:“我倒小看他了。”

“书府……”

班柏刚刚喊了出来,就听一个声音抢先一步道:“……杨忠领教。”

还没等班柏反应过来,他身边的杨忠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快速说道:“这人不简单,我给你打个头阵。”话刚说完,人已经跃至场中。

班柏一个没抓住,杨忠已经跃了出去,错愕之后,班柏的脸沉了下来。他和杨忠同门兄弟,平日里相处久了,互相之间也是心意相通,他看到杨忠出战,立kè

就明白对方的以图,这是要以身试招。

墨书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危险和压力,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小童,若陈丹阳出手,还不知要厉害到什么程度,为了保险起见,杨忠是打算先料理了墨书,再激陈丹阳出手,即便不敌,至少也能给班柏一些信息。陈丹阳是书府的死敌,双方对上几乎只有不死不休之局,杨忠自忖功夫不如班柏,出手已经是抱了拼命的心思。

虽然也担心杨忠,可既然他已经上场,再婆婆妈妈的也着实不好kàn

,班柏没有多说什么,可拳头却已经攥紧。

书府对上新书府,这样的比武有噱头,更有看头。大会开始到现在,此时才是真zhèng

高端的比斗,之前那些二三流的家伙,真的连热场都算不上。

杨忠入场之后,两手的中指和食指一并,一前一后的摆了个架子,说道:“书府杨忠,领教一下新书府的武学是否正宗。”言外之意是指新书府叛师而出的身份。

对于杨忠的挖苦,墨书却毫无反应,甚至连话都不答,抬手一抿脸上的血迹,弓身就朝杨忠冲了过去。

墨书的样子就好像奔跑的狼,弓身跑动,腰腿紧绷着,随时都会发力冲刺扑向敌人,他的气势也成了攻击的一个手段。而杨忠呢,他的性格有些懦弱,不愿与人争斗,这就造成了他的气势很容易被对手压制,这也是为什么他的资质比班柏高,可修为还要低一些的原因。这样两个人相遇,结果几乎不言而喻,杨忠几乎会被打压的毫无还手之力。

可就在墨书一往无前的冲上时,杨忠却突然将眼睛闭上,迎了上去。

武斗,首先应该专注,兵法上说知己知彼,在武斗的过程中,了解对方的底细是一种知彼,见招拆招同样是知彼。可现在杨忠却将研究闭上,目不视物,这样的过招,几乎已经是占尽了下风。

他要干什么,是故yì

要输吗?不少人已经开始猜测,可墨书却不为所动,在他的法则里,敌人要么是干掉自己,要么就得躺下,至于是耳聪还是目明,对他来说根本不重yào



冲上,挥拳。两人之间的那点距离转瞬即逝,墨书先发制人,一拳横挥,打向杨忠的脸颊。

墨书的拳势极快,即便有准bèi

,也极容易中招,更何况杨忠此刻与盲人差不多。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墨书的拳头打中杨忠脸颊的刹那,他猛的一个停顿,身子微微后倾,整个脖颈也向后一提,就仿佛审视全局的模样,若非他还闭着眼睛,旁人真以为他在欣赏什么一般。

就是这样一个动作,却偏偏让过了墨书的一拳,杨忠微微一顿,右手剑指倏忽点向墨书的右肋。

墨书直觉危险,脸色一变,一拳打空硬生生的收住,手肘下击,撞向杨忠的胸口。这一下就是交换,右肋换胸口,墨书显然是占着便宜,两败俱伤的打法,与野兽的搏斗何其相似。

杨忠仍旧闭着双眼,点出的右手一顿,改点为削,横向划了出去,左手伸出准确的托在了墨书的手肘上,向旁边一带,立kè

化解了这记攻势,攻守兼备。

这一招大开大合,导致杨忠的中门大开,这样的破绽简直太可怕,只要稍微有点武学素质,都不会放任这样的破绽不管,更何况墨书的出招十分狠辣。可事实是,墨书就是没有抓住这样致命的破绽,因为他整个身体被杨忠这有违武学常理的一招带偏,肋下更是被一指滑破,鲜血涌了出来。

“这是什么功夫?判官生死书?”姜佛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杨忠,一点睡意都没有,他问的是一边的班柏。

班柏也微微惊讶的摇了摇头,显然没想到杨忠能够使出这样的武功。杨忠的看家功夫——生死书,书中有黄金,书中有玉颜,书中有生死。他的生死书本就是一套书法,融入武功后,一笔一划一撇一捺,无不蕴含着大威力,一笔挥出,非生既死。

判官生死书招式狠辣,威力极大,可杨忠的性格却无法将其完全发挥,是以空有一身绝学,却难以发挥十成的功力,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就“必胜”众人也都没缘分亲眼看到全套的生死书。此时杨忠以手代笔,一招一式却有诡异莫名,让精通百家拳的姜佛也大感行兴趣,这才向与杨忠最熟悉的班柏发问。

听到姜佛一问,班柏也是半晌才说道:“这可不是什么生死书,而是……”

“瞑目帖。”就在班柏说话的时候,离他不远的陈丹阳,颤抖着说出了三个字。

“瞑目帖是什么?”姜佛追问。

“古有书圣书仙,皆以书法闻名于世,世人不知我们书府曾经出过一个书狂。初时以临摹起步,造诣日深之后,大觉先贤之道已经成型,若得超越,需得独辟蹊径才是,于是终其一生,钻研独到的书法。然而此人终究资质所限,没能创出一种独特的书法。就在此人郁郁而终之前,怨恨深积,却突pò

了某种桎梏,以全身精力书写了一帖,书毕便即命归黄泉。这一贴一直留存于书府中,我们唤其瞑目帖。”

班柏一气说完,众人听得也是发愣,都未曾想到瞑目帖还有这样的故事,却听班柏继xù

说道:“师门前辈觉得瞑目帖怨气太重,与书法的中正平和不符,是以将其作为秘宝封存,这就显得瞑目帖更加神mì

莫测。而历代书府的门人都流传着一些说法,很多人认为瞑目帖是书狂毕生功力的精髓,习得后可参悟无上之道,而书府也仅有掌门才有资格观看瞑目帖,但是却从不见有人练出绝世武功,所以这个传说虽然很多人相信,却终究只是传说罢了。”

掌门才能观看的瞑目帖,现在杨忠居然使了出来,班柏话里没有丝毫嫉妒之意,反而有些惶恐和焦急。

“你也没看过瞑目帖,怎知杨忠用的就是。”姜佛问道。

“你精通百家拳法,可有一种武功是闭着眼睛使的?”班柏不答反问。

姜佛哑口无言,的确这种感觉闭着眼睛用的武功,对听声辩位非常讲究,姜佛只知dào

残拳中有一路盲拳可以闭目施展,在生死对敌之中,实在并不实用,所以姜佛也只是了解,并未有深入研究。

“若真如你所说,何以杨忠一招一式都大开大合,而且威风凛然,倒不像充满怨气的样子。”姜佛对于拳法有着执着的痴迷,若杨忠用的是判官笔,他绝对不会如此感兴趣。

谁知班柏摇了摇头道:“瞑目帖也只是我的猜测,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其他可能,希望我是错的,如果杨忠用的真是瞑目帖,那可就糟了。”

“怎么?”姜佛立kè

问道,可还没等到答案,下一刻场上变故陡生。

第四百七十九章 插手

杨忠的剑指,模仿的其实是笔,一对判官笔。

仅凭一双手指就如同利刃一般伤到墨书,可见其内力深厚,并不如平日里隐没在“必胜”众人中那样低调,加上只在传说的瞑目帖,杨忠对上墨书,几乎是压倒性的实力,没出几招,墨书身上就连连挂彩。让人同样意wài

的是,遭遇这样的对手,墨书的表现却十分顽强,受伤并没有让他丧失战斗力,反而好像激发了凶性一般,反击也愈加犀利。

墨书的凶悍足以震慑一些胆小的人,可杨忠此时双眼紧闭,什么都看不到,根本不会受其影响,发挥的淋漓尽致。点指,排掌,横点,竖提,杨忠的一举一动,不像是在比武,反倒更像在完成一种书法,挥毫泼墨,好不潇洒。

弓步向前,杨忠的上身微倾,左手反掌在身前自上而下的抹过。这样的招式,放在正统武学里十分的蹊跷,人的手掌掌心或者掌缘外侧都是可以发力的部位,唯独内侧不同,因为关节的原因,大拇指一侧的力量不足,根本无法生出力道。可杨忠这一招弓步劈掌,却恰恰是以拇指一侧下劈,杀伤力锐减不说,破绽也是颇多。

可墨书也不知怎的,面对这样的破绽却根本抓不住,反而被逼退了两步。有了这两步空隙,杨忠更加从容的点指而出。一击即中,墨书的胸口爆出一团血花,若非他本能的规避危险,这一指点中膻中足以致死。

“我虽然没看过瞑目帖,可听师父说过,此帖怨气太重了,能够激发人的杀性,杀人妨己。”班柏如此说道。

“你是说……”姜佛皱眉道。

“杨忠有危险,就算能够击败墨书,只怕也得被杀气反噬。”班柏沉着脸说道。

“那还不上去救他?”刘乐此时也放qì

了观察了语,有些焦急的说道。

“这……”虽然同样心焦,可班柏却有些迟疑。

“什么这儿那儿的,你还犹豫什么呢!”刘乐催促道。她擅长的是音杀,对于场中的战斗,她有很准确的的判断,就算自己贸然出手,也很可能分不开二人,若要将两者都打伤,她倒是有十足的自信。

“杨忠是故yì

施展瞑目帖的,我想他的目的是为了引陈丹阳出手。”姜佛的武学见识终究高了一筹,如此说道。

杨忠的功夫,无论是瞑目帖还是生死书,都是杀气甚重,这两种武学与他的性格完全不符,甚至有种格格不入,或者说杨忠就不适合练武,虽然他的资质很不错,但是性格却成为了一种制约。对于自己的弱点,杨忠自然一清二楚,他觉得自己唯一的作用,只是锦上添花而已,关键时刻能不拖后腿,已经是万幸了。之前几次与王雨鑫对敌,他虽然没出大错,可心内却是十分谨慎的,生怕一不小心就乱了阵法。为了克服性格的弱点,杨忠可以说使尽浑身解数,甚至不惜以毁灭自己为代价,学习了瞑目帖。

可事实是,性格是很难改变的,哪怕有人为此付出了很多。杨忠依旧没法变成他想象的那样勇悍,甚至学习了瞑目帖之后,他都不敢使用,直至看到了墨书。这个一身书生气息的小童,骨子里却有着难以言喻的野性,与他的外貌极不相称,又和杨忠完全的对立。

墨书虽然并不强dà

,可当他被班柏的气势激发出了血性之后,杨忠觉得这个小童就好像是一座高山矗立在自己面前。所以他出手了,无论是为了师门,还是为了自己,他都不想再胆怯下去,只要翻过了这座高山,或许就是对自己的一种超越,哪怕只是潜意识里的以为。

这种内心深处的想法,几乎没人可以解读出来,不过姜佛精通百家拳法,他从杨忠一招一式的决绝上,总能察觉到蛛丝马迹,他或许体会不到杨忠的痛苦,但是并不妨碍他去理解。

众人各怀心思,场上的比斗还在继xù

,剑指点中墨书的胸膛和咽喉之间,虽非要害,却已经见血,杨忠毫不迟疑,变指为掌,狠狠的按了下去。这一下出手极重,墨书胸口爆出的血花还没来得及飞溅,就被杨忠的内力压了回去,血液倒灌,这样的伤害只怕比伤残肢体还要痛苦百倍。

然而墨书却只是闷哼一声,牙关紧咬,硬是受了这一掌,接下来竟然一把抓住了杨忠的手腕,没有被击飞出去。

感觉到手腕被抓住,杨忠闭着眼睛,眉头却是皱了皱,掌势忽然一变,成了爪形,一把抠住了墨书的胸膛,内力从指尖透出,狠狠钻进了墨书的体内。杨忠是认穴打穴的行家,掌力或许不过关,可将内力收束成一点却是十分拿手,五指成了五根点穴笔,其威力不言而喻。

遭受了这样的攻击,墨书却再也忍耐不住,哇的一口鲜血喷出,两人近在咫尺,这一口血全喷在了杨忠的脸上。

热血扑面,杨忠受了刺激,下意识的挣开了双眼,入眼的先是一片血红,跟着就看清墨书面目狰狞的瞪着自己,双手还死死的扣住自己的手腕不放,分明就是个拼命三郎。这一幕在一般人眼中都十分惊骇,杨忠见状更加不得了,一直藏在心里的胆怯突然迸发出来,抓住墨书胸口的手爪也不由的颤抖了起来。

比武争斗,拼的是招式,斗的是坚韧。杨忠怯了,阵脚也就乱了,若论真功夫,墨书或许不及他,可这孩子身上有股野性,有规避危险的直觉,更有抓住机会的果duàn

。虽然伤势不轻,可发xiàn

杨忠的异样后,强忍着痛楚,一拳打向杨忠的咽喉。

这一拳十分直接,很符合墨书的路子,快准狠。然而以墨书此时的状态,准和狠是够了,快却已经做不到了,这样的一拳,只要有点基础的人都能够化解,可杨忠却仿佛被墨书吓到了,眼睁睁看着拳头挥向自己,居然不闪不避。

然而求生的欲望终究还是战胜了恐惧,就在被打中的刹那,杨忠猛的一偏头,让过了咽喉,却把肩膀送了上去。

嘭的一声闷响,杨忠被打退了数步,可墨书的悍勇却彻底体现,他扣住杨忠腕部的手毫不放松,虽然不足以将杨忠拉到身前,却也没让两人分开,他上前了几步,再次一拳打了过去。

嘭嘭两声,杨忠尽lì

闪躲,可还是被砸中两次,而他整个人则不停的颤抖着,浑然不知该做些什么。连续两次击中,墨书也终于发xiàn

杨忠的不对劲,他也不再用拳头打,当机立断,一爪抠向杨忠的咽喉,以他的手劲,哪怕杨忠护体真气再强,也无济于事。

生的欲望再次占据了主动,虽然只是一瞬,可杨忠却知dào

不能让墨书得逞,上身尽lì

闪避,轻轻跳起,脚踢连环,招招都往墨书的小腹招呼。

墨书虽然悍勇,可状态终究不佳,不敢硬抗,只得以退为进,暂时避让。

杨忠逼退了墨书,情况却没有丝毫好转,落地之后哇的一口血喷了出来。刚刚被墨书砸了三拳尚且无事,此时竟然无故吐血,场面十分的诡异。

班柏见状脸色一变,叫道:“不好,反噬了。”

“击晕他。”龙秋影适时的提醒着。作为杀手,她可不会讲太多规矩,达到目的才是正经。

班柏也不迟疑,飞身入场,一拳打向了再次冲上来的墨书。班柏的拳头的力量可不是杨忠能够相比的,一下就将墨书逼退,他也不恋战,一掌打在杨忠的后颈上,将还在发抖的杨忠击晕,顺势将其扶住。

就在班柏想要带杨忠返回的时候,突觉一阵劲风来袭,他正扶着杨忠,施展不开手脚,足尖一点向旁跃开。谁知那攻击来的犀利,如影随形,竟然追着班柏二人打去。班柏无奈,只能一直闪躲,偷眼看去,发xiàn

袭击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陈丹阳。

班柏知dào

陈丹阳功夫厉害,自己就算放得开手脚,也不一定稳赢,此时带着杨忠被他给黏上,形势不容乐观。然而就在此刻,一个人影猛的插了进来,人在空中就出了三拳两脚,将陈丹阳逼了开去。

“姜佛?”班柏看清来人,说道。

姜佛只是点点头,却不看班柏,而是盯着陈丹阳。他刚才横插一手,三拳两脚看似随意,却变了五种拳法,如此快的变化,陈丹阳居然毫发无伤,对方的功夫显然更出姜佛的预料。

“怎么,以多打少吗?武林大会还有这种规矩?”陈丹阳不再追击,不阴不阳的说道。

陈丹阳说完,了语立kè

接口道:“班少侠,武林大会是单打独斗,你贸然插手,实在让贫僧难做。”

班柏看着了语,微施一礼道:“大师莫怪,杨忠已败,无须再斗了。”

“占上风的时候就袖手旁观,形势不妙就出手干预,我不知dào

现在书府的人都这么教导弟子吗?”陈丹阳仿佛闲话着家常,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处处都透着挑衅的意味。

“叛徒没资格议论书府,我今天就替书府清理门户。”班柏阴沉着脸说道。

“就凭你?”陈丹阳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失笑道,“还不够格,你师傅王娉婷怎么不来,害pà

了?还是出了什么事呢?”

听到陈丹阳这么说,班柏脸色更加难看。陈丹阳的话若有所指,倒是和龙秋影的猜测不谋而合,班柏最担心的还是师门出了变故,此时一听,不由心中一紧。不过他还是调整后自己的情绪,冷冷说道:“看来于公于私,我和你今天都得有个了断了。”

“两个一起来吗?”陈丹阳扫了一眼姜佛说道,“既然书府堕落至此,我也愿意迁就。”

“你不用怕,今天只有我和你。”班柏冲姜佛一示意。

陈丹阳笑着摇了摇头,做作的说道:“你们师徒果然一样,沉不住气啊,想当初她被我甩了的时候,痛不欲生的样子,啧啧……”

“找死。”班柏大喝一声,打断了陈丹阳的话,将杨忠望姜佛一扔,垫步拧腰,一拳朝陈丹阳打了上去。

“小心。”姜佛在后面兀自说道。

第四百八十章 诱导和真相

小心,当然会小心,作为书府的首徒,班柏对陈丹阳自然有着异于常人的熟悉,在他还很小的时候,陈丹阳叛出书府,给书府造成的损伤是难以言喻的。自那之后,书府实力大损,若非有着其他府门的支持,被人吞并也只是顷刻之间。经过了这么多年的调养生息,书府虽然实力渐复,却终究难有昔日的辉煌。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当然就是陈丹阳,书府上下的人无不对其痛恨入骨,班柏也不例外。可随着年纪渐大,有一点班柏着实想不通,那就是以陈丹阳当时的能力,为何不取而代之,反而是叛走。与其叛出后被打压,何不孤注一掷占据书府来的更加实惠。这一点班柏想不通,以陈丹阳的才智,做出这等舍本逐末的事,实在太过奇怪。

班柏只是奇怪,却还不知dào

为陈丹阳出谋划策,无论如何这家伙都是叛徒,既然是叛徒那就只有被清理一途,况且这混蛋还口出污秽,侮辱了他的师傅,更加不能容忍。

垫步前冲,班柏的冲拳可不是挥挥手那么简单,他自悟的摆动技巧融入拳法之中,这一拳看似直来直去,实则不停变换着方向,短短几步距离,不断的积蓄力道。

陈丹阳眼神一冷,他当然看得出班柏这一拳非同小可,也不与他硬碰,赶紧退后几步,嘴上兀自笑道:“记得当年我和你师傅发生过什么吗,唔,当时你还小,大人的事还不懂呢。”

“我叫你住口。”班柏踏步跟进,追击着陈丹阳。

双方距离越长,他的摆动蓄力就越猛,然而人力终难持久,他的蓄力方式最适合短距离的爆fā

,先不说人体的极限能否承shòu太大的力量,如果他一直蓄力的话,反倒容易快速衰竭。

陈丹阳是高手,早在二十年前他就已经有资格竞争书府的掌门,时隔二十年,武功修为只会更加精进。面对班柏这匪夷所思的技巧,他虽然诧异却不慌乱,几乎一眼就看出此法的破绽,是以并不与其一争长短,而是闪身躲避。

“我是他的师兄,武功见识都比她高,书府的掌门本该由我来做,若非你师傅要抢,我怎会拱手相让!”一边退避,陈丹阳一边说着。

“放……书府以文为首,武功只是末节,就算你修为通天又怎样,还不是宵小一个,怎能传承浩然正气。”班柏嘴上不停,加紧几步追了上去。

班柏人高马大,急跨两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一拳砸了过去,他这一下蓄势已久,不得不发,却出的有些仓促。陈丹阳笑容满面,好整以暇的闪开,然而却感觉一阵猛烈的拳风吹过,吹的他衣衫飘动。

班柏直拳陡然转而向下,他没打中陈丹阳,立时知dào

不妙,如此巨力打空,对自身的伤害非常大,所以才击打地面卸力。肉体和大地相撞,竟然将地面砸出一个小坑,尘土四下飞溅。一拳之力竟至于斯,还好班柏以内力护住了拳头,可饶是如此,整个拳面依然血肉模糊。

尘土自然溅到了陈丹阳,他的笑容敛去,猛的向后倒退,避让这些尘土。

陈丹阳眉头微皱,随即笑容再现:“以文为首?这话你听谁说的,你师傅?还是那几个老家伙?”

拳头血肉模糊,可班柏却浑不在意,起身盯着陈丹阳,一字一顿道:“辱及师门,唯死谢罪。”说着,班柏再度前冲,而这一次他也冷静下来,没有使用摆动的技巧。

论真功夫,班柏在“必胜”中并不算顶尖,可他的攻击之猛却是公认的最高,重兵器本就不是一般人能用的惯的,更何况他刀剑齐用,力量奇高。此刻不用兵刃,纯粹的肉体力量爆fā

出来,都堪比一般的二流高手。一拳打出,风声呜呜,实在让人难以想象他的那双手可以写出一笔好字。

面对班柏这种绝对力量的对手,陈丹阳却并不慌张,发觉对方并没有用那种奇怪的技巧,陈丹阳这次不退反进,朝班柏迎了上去。前进之中,整个人陡然一矮,让过班柏的挥拳,双手翩然舞动,仿佛在握笔,又好像在拈花。

“书府的浩然正气,难道张嘴闭嘴都是杀人见血吗?”陈丹阳说着,手指连连搓动,竟然发出了一阵清脆的爆响。

听到声音时,班柏已经感觉到肋下微微发痛,仅仅是爆出来的声音就让他感觉到了极度危险,班柏心下大骇。高大的身材灵敏的一转,避让到了一边,拳势依旧。

班柏躲的飞快,可陈丹阳却如附骨之疽一般,紧贴上去,手指接连弹出,如穿花玉蝶,十分优美。可就是这般优美的动作,却让班柏感受到了弄弄的杀意,他赶紧将手臂一环,试图将陈丹阳箍住,以他的力量,竟然放qì

主攻,显然形势已经让他觉得不妙了。

陈丹阳是高瘦,而班柏的身材则是又高又壮,两相比较,陈丹阳显得矮了三分。班柏此时手臂回环,就好像能将他盖住一样。事实是,陈丹阳也不敢就这么让班柏擒住,他的动作比班柏快了三分,脚下一转险险脱开身去,手上的攻势却落在了班柏的手臂上。顷刻间只听得一连串爆响,两人随即分开。

“雨打飘萍?”班柏一脸凝重的看着陈丹阳,向来坚定的手臂竟然微微颤抖起来。

“落雨笔法,你师傅的绝技,估计就连你也没学到吧。”陈丹阳笑着说道。

班柏的脸上阴晴不定,刚刚陈丹阳所使的雨打飘萍,正是落雨笔法的一招,是他师傅王娉婷的绝技。这落雨笔法是王娉婷的拿手武学,招式如同写字,出招极快,落下时如同雨打沙滩点点,密集无端,即便功力不深的,纯粹以招式攻敌也足以重创对手。

诚然如陈丹阳所说,班柏并没学会落雨笔法,因为这套笔法纯以轻灵见长,与班柏的路子不太相符,是以他并未修习,而且据他所知,会这套笔法的人,仅仅只有王娉婷一个了。此时陈丹阳用将出来,大出班柏的意料。

“你师傅可曾对你说过,这套笔法还是我和她一起所创的呢?”陈丹阳看出班柏的诧异,再加了一句。

班柏刚想反驳,随即哑然,这套笔法在书府中的确没有任何传承,他只知dào

王娉婷擅长,自己又不能学,是以没做过多考究,此时一听觉得陈丹阳所说很可能是真的,若这套笔法是他二人所创,陈丹阳会用倒不稀奇。可这个想法刚出现,班柏就下意识的将其排除。

“雨势再大,难道还能撼动我浩然正气?”班柏冷冷说道,内力一转,呼喝一声,再度朝陈丹阳冲去。

“很好,这个道理连你都懂,只可惜你师傅不明白。”陈丹阳不与班柏硬碰,迂回游斗,落雨笔法挥洒而出,漫天全是指影将班柏进攻的路线封堵了个严严实实,“书府的浩然诀传承千年,习练之人如山岳,如巨树,风吹而不动,与这套笔法根本就是格格不入。”

书法是对心境的修liàn

,不同的性格、环境和心情,都会决定写出不同的文字,轻佻之人是绝对写不出好字,心乱则落笔不稳,意境也就散了。书府的功夫也正是从书法中演变而来的,无一不透着稳重。落雨笔法走的纯粹的轻灵,不仅不稳,相反还很轻慢,更与浩然诀不符。班柏也隐隐觉得陈丹阳所说是对的,只是以往并未深究,此刻听来,登时觉得陈丹阳话中有话,是以也不回答,只是攻击中略带了几分迟滞。

陈丹阳身临其境,自然察觉到了班柏的迟疑,笑意更盛道:“你是书府的首徒,功夫路子很符合书府的传承,却和你师傅完全不同,难道你就没有察觉吗?”

“你要说什么?”班柏终于开口问道。

“呵呵,动摇了吗!”陈丹阳调侃似的说了一句,随即道,“王娉婷根本不是书府的人,她号称不老美人,武林中还有谁能如此驻颜有术。”

天舞门?班柏的心中一瞬间闪过这个名字,天舞门是个十分特殊的门派,其门派根本就没有一个具体的位置,而是分散在江湖各处。天舞门的双绝,绝密和绝色,其门人隐匿于江湖,几乎不为人所知,然而要辨识她们也很容易,几乎每一个天舞门的弟子,都是绝色美人。

四门四府虽说同气连枝,又是同宗同源,可那毕竟是许多年前的事了,此时互相独立,那就是不同的组织,互相帮zhù

是可以的,可派人进入别的门派,还坐上掌门之位,这就另当别论了,这是赤裸裸的巧取豪夺。

然而这些只是陈丹阳刻意的引导才有的猜测,班柏当然不会相信,怒道:“胡说八道。”

陈丹阳却并不解释,而是反问道:“我可什么都没说,既然是你自己想到的,又怎么说我是胡说呢?”

听到陈丹阳所说,班柏不禁一个迟疑,连招式也不那么流畅,高手相争这一线差池几乎是致命的。

陈丹阳是高手,立kè

抓住了班柏的破绽,内力鼓荡而出,落雨笔法的轻灵不再,取而代之的则是犹如山岳的凝重:“你的心都乱了,又怎么能稳如泰山,让你看看这才是书府真zhèng

的武学。”

说着,陈丹阳点指而出,一对手指竟然好似颇为沉重,缓缓的朝班柏压了过去,内力在指尖激荡,吹的班柏衣衫抖动。而班柏好像被陈丹阳的手指彻底压的无法动弹,只是运力拼命抵抗着,两人近在咫尺,却差距一线的相互僵持着。

陈丹阳的手指距离班柏的胸口只有一线,而这一线则很快被他拉近,狠狠的按了下去。班柏如遭雷击,蓦地一阵颤抖,整个人竟然被一双手指压的半跪下去。

“五岳帖意泰山压顶。”陈丹阳一指点压班柏,竟然还有余力说话,无论是内力还是招式,他显然都高出班柏一筹。

“想知dào

真相吗?”陈丹阳很开心的笑着,陡然面色一冷,“下辈子吧。”

就在陈丹阳猛的加了一把力,企图将班柏压倒在地时,他陡然感觉到一股极强的阻力,从班柏的身体里爆fā

出来。跟着就听到班柏嘶哑却愤nù

的声音叫道:“你给我去死。”

第四百八十一章 力破千钧

握笔如山,行意如虹。

此为书府武学的基础,无论是书法还是武功,在书府都是共通的。这句话意指,出招可以灵动如虹,可自身一点要稳如山岳,如此才能保证不失根本。五岳帖意就是由此衍生出来的,书府的前辈高人观五岳的豪迈巍峨,奇险峻峭,悟出了这套武功,以意为名,说的正是这功夫并非以招式取胜,而是以意为先。

就如陈丹阳这平平无奇的一指,加之泰山之意,登时犹如千斤重,将班柏这个大汉压倒下去。五岳帖意,也正是书府最高明的武学了。

这套武功,班柏也只得其形,未得神髓,以他的资质,掌握泰山之意很快,可其他四岳的帖意却还差着火候。然而陈丹阳正是以泰山之意将班柏压倒,至少可见其对五岳帖意的领悟之深,内力的修为也更加深厚。

不得不说陈丹阳是个很工于心计的人,他的修为比班柏高,却也没有压倒性的实力,若单打独斗,或许能胜,却也只是惨胜,况且他们都是修习书府的武功,以陈丹阳的眼力,一下子就看出班柏的深浅,是以才有之前的言语刺激扰乱心神,跟着以落雨笔法威慑,最后以五岳帖意出其不意的压倒对方。

着一系列行为环环相扣,从陈丹阳上场开始就在布局,将班柏引入圈套的局,而这一切已经到了收网的时候,压倒班柏并不是陈丹阳的目的,他要的是将对方打残。泰山压顶只是前奏,跟着就是奇险的华山之意五峰连环。五峰连环以快招伤人,深得华山之险,用到极致,轻则伤残肢体,重则直接取命。

陈丹阳并不打算杀死班柏,武林大会不允许,他倒不是守规矩的人,而是他还有自己的谋划。然而就在他志得yì

满,准bèi

出杀手的时候,突然感觉到班柏身上陡然传来一股阻力,自己的泰山压顶登时被顶了回来,陈丹阳一阵错愕。

虽然他只出了两指,可泰山之意乃是一种独特的发力技巧,将自己全身的力道凝于一点,无论是出指还是出掌,都没多大区别。明明感觉到对方被自己压得不能动弹,何以现在班柏却能反压回来?陈丹阳心中闪过疑问,随即就发觉班柏的周身爆fā

出一股气流。

正气磅礴。

陈丹阳吃了一惊,浩然诀第十二重才有的正气磅礴,他并不陌生,而此时却从一个小辈身上使出来,才让他有些意wài



正气磅礴是一种真气外放的功夫,以浩然诀特有的运行方式,将积蓄在体内的无法炼化的能量排出体外,是这一招的根本。本来这是一个排除体内杂质的法门,可久而久之被用于进攻,也不失为一个巧妙的变化,而正因其特性,正气磅礴在施展之后,使体内的真气变得愈发精纯,不仅有助于修为提升,更可以在短时间内提高身体的素质。

正气磅礴的能力很厉害,却也有着制约,十二重的浩然诀,就已经淘汰了一批不勤奋和没天赋的人。而陈丹阳更知dào

,即便修liàn

到了第十二重,也不是每个人都能领悟正气磅礴的,因为修liàn

的过程不一样,这种特殊的益气之法,只能靠机缘才能掌握,比之进阶宗师也不遑多让。

墨书之前施展的正气磅礴只不过是赝品罢了,是陈丹阳独辟蹊径,加速内力运行,强迫产生压力的方式,才完成的内力外放,不仅威力不足,更是于身体有害无益。

在压力的作用下,班柏成功突pò

了浩然诀第十二重,还爆fā

出了正气磅礴,这点让陈丹阳惊讶之余,还有些嫉妒,因为就连他也没能领悟到真zhèng

的正气磅礴。

只是班柏明显初学乍练,在陈丹阳纯熟的泰山压顶下,爆出来的真气只是险险相抗,并不能一举反击。陈丹阳见状,也不再保留,招式一变,就将泰山压顶收了回来,瞬间变成了五峰连环,五指齐出,向着班柏的手腕双臂数处大穴罩了下去。

以点破面,陈丹阳的五指瞬间突pò

了班柏的真气,抓中了他的手臂,而他身上也同时又真气放出,与班柏相抗,有攻有守,陈丹阳应付起来依然游刃有余。

哧哧数声,班柏的双臂已经蹦出了几点血花,陈丹阳一击得手,可面上却毫无喜色,反而一脸凝重。他虽然抓伤了对方,却与自己的预期相差太远,这伤只在皮肉,五峰连环被挡下了。

陈丹阳经验丰富,立时发觉不妙,就要收招后退,可班柏的凶险却仿佛被鲜血激发了出来。他全然不顾伤痛,双目怒瞪,叫道:“我要你死!”说着一把将陈丹阳的双臂钳住。

陈丹阳心头一惊非同小可,他意识到不妙已经要后撤,可竟然还是晚了一步,被班柏抓住之后,他运气于臂,就要将其震开,可更令他惊讶的是,这一震竟然毫无效果,自己被钳住的双臂竟然纹丝不动。

“我要你死。”陈丹阳惊慌之下,再次听到了索命的低喝。

“这是……”看台之上,渡虚道长脸色忽然变得十分错愕,陡然转头看向身边的东南两家家主,犹自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突pò

宗师?”

东阳鸣和南荣飞对视一眼,脸上都流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虽然都不想相信,却还是点点头。

东阳鸣说道:“突pò

宗师是种很玄妙的感觉,当初我就有一种豁然贯通的感觉,仿佛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一般。”说着,他看向了南荣飞。

南荣飞脸色肃然,心中却不如表面那般平静,缓缓说道:“只不知这书府的弟子,领悟的宗师之道是什么。”言外之意,显然肯定班柏已经突pò

了宗师境。

抛去虚无缥缈的先天至境不谈,宗师境已经是江湖人人向往的最高境界了,五大宗师形成了五个势力,将天下格局定型下来。他们的影响力足足威慑江湖数十载,甚至让人们几乎将神圣仙王四大高手都忘却了。

宗师高手的出现意味着格局的变化和势力的划分,一直以来十分弱小的书府,出了一个宗师高手,其代表的意义已经不言而喻,东阳鸣和南荣飞还只停留在惊讶的阶段,老谋深算的西野城则已经在筹划着以后了,只是他的心思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问向了一边的北宫合道:“宗师高手出现,天下估计又要乱了,北宫兄怎么看?”

北宫合冷哼一声,对于这个一直以来的盟友,他好像并不待见,冷声说道:“西野老弟无需试探,西北两家百年交好,形成现在的局面,实属不易,你有做大的心思我不管,却也不用打我们北宫家的主意。”

被北宫合道破心机,西野城却并不尴尬,已经笑道:“北宫兄说哪里话,不说多出一个宗师高手会对武林局势造成怎样的影响,单是中原武林出了这么一个高手,对你我的威胁就不小了,这其中的厉害,不用小弟多说吧。”

北宫合只是回以一声冷哼,半晌才道:“虽然可惜,不过这小子,我会将其扼杀在萌芽中的。”北宫合的表态,显然是甘愿给西野城当枪,不过这也符合他的性子。他崇尚武道,强势,虽然有才智,却不喜欢动那些花花肠子,与西野城结为同盟,利益的确不小,可北宫合也无时不在防备着他,但是有些东西,他也有自己的坚持,那就是为了让北宫家壮大,哪怕不惜违背武道,背上骂名。

众人说话的当口,场上的变化极快,班柏钳住陈丹阳之后,任凭陈丹阳连出数脚,竟然硬生生受了下来,步步紧逼,靠了上去。在陈丹阳震惊无状的面容中,班柏一字一顿的说道:“叛出师门,不忠,该杀。”

“不不,你听我说……啊……”陈丹阳慌忙说道,可还没说完,就是一阵凄厉的惨叫,班柏双臂猛的用力,只听喀拉拉一声,陈丹阳的手臂已经被生生拗断。

班柏也不听他说话,自顾自说道:“叛门反篡,不孝,该死。”一脚踢将出去,硬是把陈丹阳的惨叫声踢了回去。

“辱及同门,不仁,该死。”班柏一脚踢出,势大力沉,可陈丹阳却没被踢远,他模仿墨书,竟然在空中把陈丹阳拉了回来,转身将其摔在地上,激的尘土四散,这一摔力道可见一斑。

陈丹阳被这么一摔,一条命已经去了七七八八,眼见比鲍逊还要凄惨三分。可班柏却浑不在意,一把将其拉了起来。班柏虽然神奇的突pò

了宗师境界,可陈丹阳护体真气终究了得,这三拳两脚却也难要他性命,不过再这么捶打下去,显然是活不了了。

陈丹阳心知自己凶多吉少,连反抗的力量都提不起来,被班柏拽起来之后,求助的目光已经投到了看台之上,虚弱的说道:“大……大师……救……救……”

他一句话还没说利索,班柏已经开口道:“扰乱武林,阴谋作乱,不义,该死。”

说着,班柏双臂用力,就要将其勒住,可就在此时,几个声音同时出现。

“不要杀他。”“住手。”

身前身后同时传出了声音,班柏的动作也缓了一缓,他看向前方,那里是“必胜”众人的所在,而与此同时,身后也有风声传来。

班柏已经进阶宗师境,听声辩位识得厉害,顾不得再打陈丹阳,转身一拳朝身后打去。

转身后,入眼的不是什么人,而是一块布,一块白布,准确的说是一领白色的袈裟。袈裟旋转着包裹上班柏的拳头,将其死死缠住。

班柏只觉得拳头上阻力大增,袈裟上传来的柔劲,刚好化解的他刚猛的一拳。

这个时候,班柏已经知dào

来人是谁,少林僧人中,穿白色袈裟还能有如此修为的,除了那个了语,还能是谁。

袈裟伏魔功。

班柏眼神一凝,已知对方的武功路数,他刚晋宗师,胸中一股说不出来的豪气上涌,面对这上一代的顶尖高手,也夷然不惧,一股热血陡然上冲,内力一震,狂喝道:“力——破——千——钧——”

话刚出口,内力狂涌而出,将一领质地不错的白袈裟震了个四分五裂,而场外的顶尖高手见状,却同时把目光投向了北宫合。

第四百八十二章 勾心斗角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北宫合,这个所有人,也都是见识广博的,其实人数并不多,可无一不是高手。因为这些人恰恰知dào

,北宫合的宗师之道,正是力之道,有个很霸气的名字——力拔山兮。

北宫家的武学都是以力见长的,北宫合突pò

了力之道,却也不足为奇。北宫家地处塞北荒凉之地,多少年来都有逐鹿中原之心,虽然贵为四大世家之一,但是要想凭借一己之力进入中原,其他三家肯定不会愿意看到,是以存有此心,却少了一份力,其他三家也是一样的道理,加上隐世门派怜花和悯石占据中原,更是让四大世家难以觊觎,所以北宫家的野心也就慢慢隐藏起来。

长久的蛰伏,只会将野心豢养的更加强dà

,可北宫家虽然凭借几百年前的一役增长了不少实力,可传到北宫合这一代,仍旧难以实现入主中原的梦想,尤其是他们家的缚麟手太过追求绝对力量,以致放qì

了平衡,不免有些舍本逐末之嫌,致使北宫合资质不俗,却也无法做到力压群雄,况且其他人的资质却也并不比他差多少。

可这样的现状却在北宫合突pò

宗师境界之后,陡然转变,因为他领悟了力之道,攻击力变的极为霸道,一力降十会再也不是一个简单的此语,而是让其他三位家主都感觉得到的压迫。至此,北宫合隐隐已经凌驾其余三位家主之上,这一切都是力之道的功劳,可见力的宗师道的厉害之处。

凭借力之道,北宫合甚至是北宫世家的野心也渐渐膨胀起来,他不仅想要入主中原,更是想一家独到,虽然和西野城联盟,可北宫合却并不认可其为自己的盟友,至少两人都各怀心思,这是心知肚明的。

言归正传,正因为有了力之道,北宫合可以眼高于顶,甚至与东阳鸣对撼,也不惧怕两败俱伤被另外两家趁虚而入,因为他对自己的宗师道有着绝对的自信。力之道,攻破一切,这是北宫合即将得到的一切的源泉。然而眼前突然出现的一个小子,突pò

了宗师不说,居然也领悟了力之道,而看他一拳打烂了语的袈裟的气势,这力破千钧,显然比北宫合的力拔山兮,还要霸道三分。

众所周知,柔能克刚,纵然你是百炼钢,我以绕指柔依然束缚到你。力量大到了一定程度,不免有失灵活,所谓刚极易折,便是这个道理。北宫合的力拔山兮是纯粹的力,而正因为他在力之道上的造诣,所以他看得出班柏的力破千钧的恐怖,同样是力之道,可力破千钧的重点不在力,而是在破。

有见识的人能看出班柏的力之道,却终究看不出这其中的内涵,就在他们看向北宫合的时候,北宫合则在观察着班柏的内涵,他的眼光闪过了一抹杀意。

仅仅是纯粹的力之道,就让北宫合能够凌驾于其他三个家主,班柏的力破千钧无疑是比力拔山兮更高明的宗师道,其前途不可限量已经不容置疑。北宫合庆幸自己能看到一个突pò

力之道的宗师出现在自己眼前,不是欣慰,而是他可以将这个苗子扼杀在萌芽之中,虽然这么做有违武道,可为了家族的兴衰,北宫合不介yì

放qì

这些东西。

北宫合的眼光极准,班柏的力破千钧的确在于一个破字,运用力量的最终效果,不是杀也不是伤,而是破,将眼前的一切破开,无论是刚还是柔。

人人都认为少林武学阳刚方正,然而能够成为武林的泰山北斗,单走一途显然并不现实,少林寺的功夫里不乏束衣成棍之类的功夫,这是刚柔并济的产物,袈裟伏魔功更是此类武学的代表。以绝强的内力充斥与袈裟之中,可刚可柔,攻守兼备。了语的袈裟伏魔功已经练了有些年头,不说登峰造极,至少当世无能出其右者,可他刚刚用了一招伏魔乾坤,便被班柏一拳破开,这样的变化,也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人已上前,想要收手已经不及,袈裟被破,了语整个人已经暴露在班柏跟前,可他毕竟是数十年前的武林之最,处变不惊,双手一展一收,已经被震破的袈裟忽然收束,卷向班柏的手臂。

白色袈裟的质地显然不一般,卷上班柏的手臂后,立kè

收紧,竟是想将其缠住。袈裟伏魔,佛印盖体。

班柏显然没料到袈裟伏魔功还有这等变化,一惊之下内力运转周身,双臂的肌肉猛的胀大了一圈,跟着正气磅礴就爆了开来。在班柏的双重力量作用下,袈裟碎片的缠裹顷刻间被破了个干净,可班柏还没来得及高兴,眼前人影一闪,立kè

知dào

不妙,立kè

一拳打了出去,浩然内力加上肉体的力量,压缩出来的拳风竟然产生了一记爆zhà

般的响声。

啵,一记脆响。班柏感受到对方化解了自己的拳力,十成力打中的不过是三四成而已,而人影更是借着自己的拳力加速退了开去。

班柏也不追击,而是望着了语说道:“大师屡次三番相助我书府的叛徒,难道是先插手书府的家务事?”这话说的十分响亮,若了语真是与书府为敌,那就是与四门四府为敌了。而班柏当面质问上一代的顶尖高手,不卑不亢,宗师风范尽显。

“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贵派的家务事,老衲不想介入,只是武林大会开在少林寺中,老衲身为地主,总得保护一些规矩,若班施主真要杀这位陈施主,老衲说不得也只能出手援护了。”了语古井不波的说道。

虽如此,可熟悉了语的人却发觉不对,这种占理的事,他并没有长篇大论,就已经不对劲了,而离他最近的渡虚道长,已经发觉了语僧袍的衣袖在微微颤抖,虽然动作极微,却也难逃他的慧眼,这中抖动在一个高手身上是极罕见的。了语受伤了,渡虚不无吃惊的想着。

刚刚班柏的一拳发出的震响,在场的群雄都能听到,可他毕竟是仓促出拳,倒看不出有多少威力,反而了语以天女散花的手法用袈裟将班柏缠住,跟着以绝顶轻功冲前救走陈丹阳,跟着返身回来,这一些列动作快捷又不乏巧妙,登时抓足了所有人的眼球,致使他随手化解班柏那一拳,倒没太让人在意。

可就是这平平无奇的招架,却让了语吃力不住,连手臂都被打的微微颤抖,刚班柏那一拳之力竟然如斯恐怖,渡虚的心中不由泛起了嘀咕。

神圣仙佛,虽然酒神排名在前,却也是因为其洒脱的行径,若论真功夫的话,佛圣了语当之无愧的是四人第一,即便酒神号称精通百家拳,真要论起拳脚的话,也不见得就能胜过了语。可就是如此,了语居然接不下班柏的一拳,渡虚想着,突然有些意兴阑珊,他虽然没有觊觎武林盟主的想法,可也不无借着武林大会之机,再次抬高全真声望的意思,然而这样一个刚刚突pò

宗师的小辈,就有如此修为,实在让他有些难以接受,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沧桑感。

就在渡虚感叹岁月不饶人的当口,班柏却继xù

说道:“如此甚好,希望武林大会结束之后,少林寺不要一直包庇这个叛徒。”

他口口声声将叛徒和少林寺放到一起,显然并不把少林寺放在眼里,了语听着心中不禁生出了怒气,可他现在的手臂还在颤抖不停,刚刚勉强卸掉了六成力道,借着拳力逃遁,可剩下的两成依然让他吃不消,若真上去打斗,显然也不一定能斗得过班柏。

比起渡虚的不问世事,了语虽然十年不语,却对整个江湖都不陌生,宗师高手的可怕他更是了解,神圣仙佛的时代造就成为过去了,如今的天下是宗师高手的时代,两者的差距根本就只能用天壤来形容,哪怕班柏力战一场,实力有亏,哪怕他有伤在身,就是因为他突pò

了宗师,想要胜过自己也根本没有悬念。

为了少林的颜面,为了自己的名声,还是为了所做的一切,了语都不得不忍耐。他不是天真的人,深知双方差距的了语,强压下心头的怒气,反而是淡淡说道:“武林大会是为了选出真zhèng

德才兼备之人,不是为了群雄解决个人恩怨的,若如此实在有违本寺初衷。班施主突pò

宗师可喜可贺,可若要凭此大开杀戒的话,老衲说不得也只有得罪了。”

班柏扫了了语一眼,其实他的情况也并不乐观,他毕竟是在陈丹阳的压迫下突pò

的宗师境,境界并未稳固,真要和了语这样的高手过招,实在不明智。突pò

之后,他的头脑也变得更加清晰许多,想清因果,冲了语一抱拳道:“望大师言出必行。”说完也不等了语回答,转身就要返回众人所在。

却不想了语突然开口道:“班施主刚胜了一阵,又突pò

了宗师境,就打算修习了吗!老衲观施主领悟的应该是力之道,却是和北宫合施主有几分相似。”

班柏闻言,迈出的脚步陡然一顿,转身盯着了语,心念电转。了语这话显然是挑拨,不是挑拨他班柏,而是挑拨北宫合出手,这老和尚是想借刀杀人。救援陈丹阳,现在又挑拨北宫合向自己出手,自己和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

班柏眼神一凝,盯着了语的双眼已经透露出了冷意,可了语却是视如不见,反而看向了北宫合。

了语也是聪敏过人之辈,西野城了解北宫合是什么样的人,他也同样清楚,而且他显然拿捏的更准确,对于突pò

了力之道的北宫合,显然不会任由班柏生存发展下去。所以与其说了语是在挑拨,倒不如说他在给北宫合铺台阶,只看北宫合是否会愿者上钩。

果然,北宫合微微顿了顿后,一边起身一边说道:“既然大师点名,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可还没等他站起来,就感觉手臂被人一拉,猛的看过去,发xiàn

拉住自己的居然是西野城,不由皱起了眉头。西野城立kè

笑呵呵的朗声道:“北宫兄何必跟小辈一般见识,天下是年轻人的了,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可别太抢了他们的风头,年轻人之间就该多亲近亲近才对。”

说着,西野城看向了东阳鸣道:“东阳世兄,你家公子可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啊,可得做出表率,让我们一睹武林三公子之首的风采,可好?”

第四百八十三章 闹剧

虽说是询问,可西野城的语气却毫无商量的意思。

东阳鸣闻言一愕,他和西野城是老对手了,立kè

就明白了西野城的阴险用心,这哪里是打算一睹风采,分明是赶鸭子上架。西野城众目睽睽之下提出这么一个建议,东阳鸣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不应吧,东阳世家怯战,传出去,非得落个不敢迎战宗师高手的下场。可应了呢,胜负尚且不说,即便他儿子弄潮公子东阳晨胜了,也必然是险胜,己方实力大损,此消彼长之下,实在太过凶险。抛却这些不谈,他东阳鸣可就这一个儿子啊,让他去冒险,东阳鸣是万万不干的。

东阳鸣只有一个儿子东阳晨,虽然武功声望都在南荣逐雪之上,可世家子弟,哪能只有一脉单传,可他东阳家却恰恰如此,若东阳晨有了闪失,说不好东阳家就此没落都有可能。相比之下,其他三个家主虽然子嗣也不多,但是不乏同辈兄弟,无论如何总能保证世家的传承。也正是因为世家子弟众多,无形之中的竞争,造成了一种优胜劣汰的选择,这才有了西北两家更为强势的存zài



相比一下,南荣飞只有一个姐姐,略显单薄,可他却有一子一女,倒是比东阳鸣略胜一筹。据说南荣飞的女儿南荣逐月,其武功和南荣逐雪只在伯仲之间,而且容貌极美,更继承了其父的风雅,也是武林难得的惊艳之辈,只是从未在人前露过面,惹得不少江湖浪子遐想,也算是武林中的一个传奇。

闲话少叙,对于西野的发难,东阳鸣恨得牙根痒痒,不过东阳晨此时并不在场,饶是西野城发难,东阳鸣却并没有太大反应,反而淡淡道:“犬子并不在此,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西野城笑着道:“无妨,总会来的,很快。”

东阳鸣眉头微皱,刚想驳斥,却见一人快速奔了进来。东阳鸣刚刚察觉此人,那人就已经飞快的来到西野城身边。这时,东阳鸣才清楚看到,此人身材十分壮实,比之西野城也不遑多让,仔细一看竟是一个女子。

西野凌霄。

看到西野凌霄出现,东阳鸣的脸色就是一沉,立kè

四下观望起来,果然没过多久,几个人影纷纷进入群雄的视线。当先二人,是韩兴丰和韩兴收兄弟,其后则是南荣逐雪,南荣逐雪身边一齐进来一个蓝衣人。这蓝衣人的打扮与东阳鸣几无二致,只是他的身材更为挺拔,也更加年轻,看到此人,已经有不少人知dào

,他就是三公子之首,东阳晨。

武林三公子一齐出现,不过看样子却并不和谐,韩氏兄弟看上去有点仓皇而逃的意思。

眼见韩兴丰出现,北宫合心志坚毅,也不由微微叹了口气。北宫合没有子嗣,唯独钟爱他师弟韩岭的儿子韩兴丰,视如己出,不仅亲自教导武功,更是全力提拔,可以说韩兴丰能跻身武林三公子,其中有八成都是北宫合出力使然,否则以韩兴丰的资质和才能,别说武林三公子,能够在北宫家占有一席之地都困难。

韩兴丰早前被王雨鑫所伤,险些成了废人,若非北宫合耗费大量天财地宝和无数功力,折花公子几乎就要在江湖上除名了。可饶是如此,韩兴丰的功力也是大打折扣,实力不复当初。

韩氏兄弟慌忙赶到北宫合身边,韩兴丰明显松了口气,阴狠的看了南荣逐雪一眼,对北宫合恭敬道:“伯父。”

韩兴收却比韩兴丰要恭谨了十倍,施了弟子礼道:“见过师伯。”

北宫合只是淡淡了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反而目光在韩兴丰身上扫了两圈,看到对方无恙,微微点了点头。

却说东阳晨和南荣逐雪各回父亲身边,看到东阳晨出现,东阳鸣无疑心中一定,不过想到刚刚西野城说的话,东阳鸣不由哀叹东阳晨出现的不是时候,倒不是他不敢应战,而是不想遂了西野城的意。

人都到齐,西野城立kè

说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东阳贤侄来的真是时候,我们这些老家伙正说想要一睹你武林三公子之首的风采呢。”西野城说话时仿佛闲话家常,丝毫看不出他是在怂恿一个小辈去做生死之斗。

东阳晨闻言凝视着西野城,眉心皱起,随即展颜一笑,他的形象和气质与东阳鸣如出一辙,区别则是东阳鸣有一种韬光养晦的沉稳,而东阳晨则显得锋芒毕露。脸上虽然有些褶皱,却并不显苍老,反而更添了几分成熟和刚毅,他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好像一柄无鞘的利剑,散发着寒芒,即便东阳鸣手中的七星宝剑,与之相比也逊色了几分。

东阳晨一笑,平添了几分潇洒意态,只听他说道:“西野叔父言重了,什么三公子,不过是虚名罢了,小侄可愧不敢当,若论真才实学,西野师姐可远胜小侄。刚刚师姐的半招之情,小侄十分感激。”

半招?东阳晨似乎话中有话,莫非他刚刚与西野凌霄交过手了,四大世家的新一代之间的战斗,显然非比寻常,只是看这几人的样子好像胜负未分,也不知结果如何。群雄心思转动,不由联想了起来。

“贤侄太谦虚了,女儿家终究不成气候,好男不跟女斗,我看你关照小女才对了。”西野城呵呵笑道。

“常言道巾帼不让须眉,西野师姐又哪一点不似男儿!”东阳晨毕恭毕敬的说道。

他将“哪一点”三字咬的极重,显然话中有内涵,而明眼人都知dào

他是明褒暗贬,暗指西野凌霄不像个女人。西野城闻言果然脸色一冷,这是他的逆鳞,东阳晨一个小辈,敢于触碰,显然是仗着双方家世。然而西野城这个老狐狸却没有发作,半晌竟然哈哈大笑起来道:“贤侄胡搅蛮缠,百般推脱,莫非是不敢应战吗?”

说了半天,西野城终究绕回了这里,东阳晨却是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小侄就抛砖引玉,若是不敌这位兄台,还望西野师姐能露上一手家传绝学,加以指正。”

他这话说的不卑不亢,却把余地都给留了出来,他若不敌,西野凌霄就里试试。至于他是否会和班柏真刀真枪的打一场,这就都在他了。

言罢,东阳晨也不多说,步法一展,整个人若蛟龙入海,眨眼间就来到了班柏跟前,一抱拳道:“东阳晨领教兄台高招。”

班柏一直在冷眼旁观四大世家之间的勾心斗角,此时见东阳晨上来,却只是拿瞟了他几眼,在他身上几处注视了片刻,这才傲然说道:“不战也罢。”

这句话十分无礼,估计没人会认为他在忌惮,看他的样子,反而是不屑和东阳晨一战。

东阳晨的脸色一冷,说道:“兄台是在拿我们东阳家消遣不成?”他之前只是报出自己的性命,显然是不欲让人觉得以家世欺人,可此时却搬出了东阳世家的名头,看得出对班柏的态度十分不爽。

班柏却不为所动,淡淡的说道:“横骨,阴谷,照海。”

听到班柏所说,东阳晨先是疑惑,随即脸色大变,看着班柏的眼神带着几分惊惧。班柏见状仍旧浑不在意的说道:“肾经受损,若不想无后,就回去将养吧。”

东阳晨闻言,脸色惊疑不定,猛地转身看向了西野凌霄,眼中充满了怨毒。原来他刚刚所说的半招之差不假,他与西野凌霄的确交过手,只是那半招确实交换来的,他攻击到了西野凌霄,自己也被对方打中,只是这么半天没察觉有什么异常,直至被班柏点出几个穴道之后,他运气探查竟然发xiàn

那三处穴位隐隐刺痛,立时就知dào

不妙。这样的刺痛并不寻常,显然是西野凌霄下了黑手。

班柏的话,几乎人人都听到,东阳鸣飞身抢到东阳晨身边,一把摸住了东阳晨的腕脉,探查了片刻,脸色变的极为难看,猛的看向西野城,叫道:“纳命来。”

话音未落,人已跃起,中正阳刚的擒龙手猛的抓向西野城,更是将西野凌霄也笼罩在其中,空中竟然带起了隐隐的龙吟之声。西野城识得厉害,将西野凌霄往身后一拉,整个人凑向了北宫合,同时叫道:“北宫兄帮忙。”

北宫合知dào

西野城又在利用自己,不过东阳鸣盛怒之下的全力一击定然非同小可,任由西野城接下,显然是两败俱伤之局,西野城出了意wài

倒没什么,自己这边少了一部分力量,形势失衡,自己也不安全,所谓唇亡齿寒,北宫合明知如此却也不得不援手。

缚麟手配合着西野城的纵凤手,三大擒拿手瞬间碰撞在一起,三人的绝世内力在指掌间鼓荡,真气四散溢出,一阵阵闷响震彻了全场。

三人的劲力何其强dà

,东阳鸣凭着一股怒气,勉强与西野城与北宫合打了个平手,不过整个人还是被击退回去,落地之后连退了十几步才稳住身形,不过脸上一阵潮红,显然体内气血翻涌不息,被东阳晨扶住,短时间内难有出手之力。

西北二人也不好过,东阳鸣全力一击,哪是轻易能够接下的,二人各自退了数步,同样也是气血翻腾,好不难受。

武林大会演变至此,登时成了四大世家之间的斗争,班柏这个新晋宗师,仿佛被人遗忘了一般。然而就在此时,班柏却突然开口道:“了语大师,叫住在下,就为了看这场闹剧吗?”

闹剧?四大世家之间的斗争又怎能是闹剧,他们的胜负决定了武林的格局和走向,如果这都是闹剧的话,那么天下群星齐聚一堂,岂不是笑话了。听到班柏这么说,本来因为三大宗师的比拼而鸦雀无声的演武场立kè

就喧哗起来。

了语也没想到局面会演变成这样,刚想说话,却听一个略粗的女声说道:“这位仁兄既然这么说,小妹不介yì

和你过过招。”说着,西野凌霄已经排众而出。

班柏眼角瞥向了西野凌霄,轻哼了一声道:“你?还不够资格?”

群雄哗然,西野凌霄因为是女儿身并未排入什么三公子,不过修为却并不在其他人之下,连她都不够资格挑zhàn

吗?众人纷纷觉得班柏太过自负自大。

西野凌霄被班柏无视,心中泛起怒气,冷声道:“如此,就看小妹是否有资格。”说着,闪身就攻了上去。

面对西野凌霄凌厉的攻势,班柏却并未在意,而是看向了北宫合,道:“北宫家主,请赐教?”说着,一掌拍向了西野凌霄,雄浑的掌力,对上了西野凌霄的双手。

两人猛的一顿,下一刻,西野凌霄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

第四百八十四章 力斗

西野凌霄倒飞出去,连退了十米有余,落地之后虽然稳稳站住,可脸上的震骇却是无法掩饰。

西野凌霄,能够成为西野世家新一代的代表,可并不只因为她是西野城的女儿,其资质和头脑都是上上之选,这样才能在西野家的竞争者脱颖而出。她有渊源,更有实力,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和名声,若非她是女子,三公子之首说不定就要易主了。

别看西野城诡诈狡猾,可他呃女儿却是一步一个脚印,凭借实力站起来的,而且她也是西野家实力最接近西野城的人,人人都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突pò

宗师境,成为西野家下一代的中流砥柱。然而就是这么一个高手,却接不下班柏的一掌,围观的人也都倒吸了口凉气。

然而这些人的惊讶只是停留于表面,班柏一个新晋宗师高手,就有如此威势,更加勾出这些人对宗师境界的向往。可是唯独西野凌霄才真zhèng

领教了班柏的厉害,因为班柏刚刚那一掌居然没有任何内力。

西野凌霄本来是运起内力抵抗,可发觉对方根本没有发出任何内力,单凭肉体的力量,就将其击退,即便她的内力并未全力而发,这样的力量也委实太过恐怖了。

西野凌霄别看长的粗线条,可头脑却细腻的很,她飞快的判断着双方的实力,很快得出了结论,自己赢不了。

自己真的不够资格?西野凌霄蹦出了这个想法,随即抛开脑外。别看她是女子,可在西野城的教导下,争胜之心却一点不减,为达目的她可以忍耐,但是让她承认自己不行,这是万万不能的。

可同样是受西野城的熏陶,对于审时度势,西野凌霄做的很好,眼前的敌人自己难以战胜,却又不想承认不行,于是西野凌霄迟疑了。所谓知子莫若父,看到历来果duàn

的女儿迟疑起来,西野城也猜到了七八分,立kè

说道:“凌霄回来吧,书府的恩惠,西野家不敢或忘!”

以退为进,若西野凌霄真的硬上,结果不问可知,丢人丢面,这是西野城撺掇东阳世家做的事,此时自己怎能入彀。

四大世家在世人面前,那都是天大的面子,可不得不说他们互相之间勾心斗角起来,脸面都是无所谓的东西了。就像西野凌霄在班柏手上退下,这无疑是在打西野世家的脸,可这种气西野城都忍了下来,并且说完之后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北宫合。

西野凌霄乖乖的回到父亲身边不提,北宫合已经知dào

西野城的意思,而他既不像东南两家与西野城是敌对关系,又不可能接口推脱,因为班柏的样子,无疑是在向自己挑zhàn



晚辈向前辈挑zhàn

,武林中十分寻常,切磋或是死斗,每天都会发生,若没有特殊原因,这种事几乎不可能被拒绝。因为被挑zhàn

就好像是一种荣誉,一个普通的三流武者,是不会被挑zhàn

的,即便赢了也没有任何意义,也就是说被挑zhàn

者无不是有名有万,若挑zhàn

成功,能让挑zhàn

者收获良多。

只是这也是把双刃剑,被挑zhàn

者,一路赢下去,名声积累固然是好的,可一旦输了,无疑就是个污点,更有甚者身败名裂都正常,所以越是厉害的高手越输不得,可相应的,够胆去挑zhàn

顶尖高手的人也不会多。然而班柏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挑zhàn

成名已久的宗师高手,若他籍籍无名时倒也罢了,人们只会觉得他是输得起的菜鸟,可偏偏班柏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突pò

了宗师境,这样的挑zhàn

就不同寻常了,是借机上位亦或是以下克上?

就在群雄议论纷纷的时候,北宫合缓缓站起了身。挑zhàn

,他不怕,追求武道的他,也曾不断挑zhàn

过高手,他能有如今的修为,与此是分不开的,而来自宗师高手的挑zhàn

,他却从来没有遇到过。天下五大宗师,不说知根知底,却都不陌生,可互相之间也难有切磋的机会,东南两家算是世仇,西野城满腹城府,能用头脑解决的事,绝对不会诉诸武力,和他切磋也不可能,而常寿自不必提了。

一个宗师高手,对北宫合来说,是难得一见的对手,更是相互印证的机会,修为高深如他,已经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他寂寞的太久了,面对来自班柏的挑zhàn

,竟然隐隐有一种兴奋的躁动。他要击败这个对手,彻底的击败,无论是为了自己血液里的躁动,亦或是将其扼杀,北宫合都要一战。

缓缓起身,北宫合就在积蓄气势;三步走到演武场的边缘,浑身真气调动无遗;再走七步,准确的停在班柏身前五米距离,气势已经达到了顶点。

“你既然要挑zhàn

我,就要做好赴死的准bèi

。”北宫合一字一顿的说道,突然猛的一喝,“看招。”

说着,北宫合竟然抢步上前,单掌竖起,平平无奇的朝班柏拍了过去。面对一个后背,北宫合竟然率先抢攻。

不明就里的人对北宫合的举动十分诧异,抢攻显然是要先发制人,北宫额毕竟是前辈高人,居然抢先出手,实在有失风度,况且他这一掌毫无花哨,若说他是出奇制胜,也绝不应该单出这样的一掌。

就在大部分人揣测的时候,一些有见识的却知dào

北宫合是不得不出手,他起身的时候就在积累气势,十步过后气势已经达到了顶点,到了不得不发的时刻,就算如此,他也强压着气势没有出手,这已经是十分难得了。北宫合对班柏有足够的重视,却也没有趁机占便宜,如果班柏理不清其中关节,那输了也不冤枉。

是以北宫合突然出手,虽然突兀却也十分磊落。班柏自然不像那些没有见识的人一样想,心下早有准bèi

,不过北宫合达到巅峰的气势依然非同小可,他也是进阶了宗师境,可愣是被北宫合的气势锁住,不得动弹,况且那看似平淡的一掌,蕴含着无穷的劲力,只是含而未发,旁人或许难以察觉,可班柏却是体会深刻。

这一掌不亚于任何高手的精妙武学,北宗师果然名不虚传。

班柏并未一举就擒,巨大的压力传来,反而让他生出强烈的反抗。猛喝一声,班柏浑身陡然一震,仿佛挣脱了某种束缚,震脚冲拳,迎了上去,竟然是想硬拼。

两人相距五米,眨眼之间就被两人跨过,嘭的一声闷响,拳掌相交,两个突pò

力之道的宗师高手首次交锋,立kè

就显出不凡,没有劲气四溢,没有太大的声势,只是一声闷响,两人乍合即分,各退了两步。

稳住身形,两人再度上前,同样是拳掌相对,各自退开,如此连续不断,刹那间竟然连碰了七次。

群雄看的目瞪口呆,这就是宗师高手的对决吗,简直就是村夫的搏斗,而且连村夫都不如,至少普通人挥拳的时候还会闪避,可这两人呢,仿佛就是要和对方的拳掌过不去,招招相对,不仅没有一点巧妙可言,简直就是粗鄙的很。

这样的打斗,即便连小孩子都不会用,却出现在两个绝顶高手身上,也不怪众人诧异。

两人的打斗,即便同为宗师高手的其他三位家主,也只是理解大概,并不十分明白。北宫合的力之道是纯粹的力量压制,而班柏则是以力破敌,殊途同归却各有特点。两个力之道的高手,比拼的当然是最强点,任何花俏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只是摆设,所以两人并不追求招式的巧妙,而是以力硬碰。而且两人也并非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对气势和真气的运用,这种技巧都是力之道独具的。

看似毫无技巧可言的对拼,其实最是凶险,一旦一方抵挡不住,那便是彻底败了,毫无转圜的余地。眨眼之间连拼了七次,力量不停的叠加,退后的距离越发的长了,可两人却是越打越快,重新扑上的速度变快,出手的速度也更快。到得最后,众人看到的只是人影的一闪而过,连拳掌的碰撞都几乎连成了一线。

场面好像是势均力敌,可只要实力达到的,就能看出细微的差别,起初两人还是平分秋色,可从第六次碰撞之后,班柏却慢了半分,只是半分,还看不出什么差异,然后随着对拼的继xù

,这种差异却越发明显,因为相比最初两人的站位,班柏在退,只是微小的一步,可他确确实在退,被击退。

量变到质变,就是一个积累的过程,而这个过程有时候很长,有时却很短,就在两人不知停歇的拼到第三十一次的时候,这场仿佛永无休止的对拼陡然停止,班柏整个被击飞出去,血洒半空。

胜负已分!不少人都吐了口气,这场毫无技术含量的对决直到停止的时候,众人才直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被吸引其中,此时回忆起来,却隐隐觉得这场比拼并不简单,只是参不透其中的内涵,让众人有种心痒难搔的感觉,不过无论怎样,北宫合的宗师地位保住了,而班柏虽然败退,却是一战成名,这也并非不是一个完美的结局,只是……

击退了班柏,北宫合殊无欣喜,反而一脸凝重的看着班柏,而被他击倒的班柏此时倒在血泊之中,挣扎着爬了起来,却一脸的微笑。

“北宗师……北宫家主果然……非同小可……晚辈受教……”班柏吃力的说道。

“哼。”面对班柏的话,北宫合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并没有对后辈的勉励,也没有对敌人的残酷,反而是一种不屑一顾的冷。

“挑zhàn

我,你还不够资格。”北宫合沉吟了一下,出口说道。

这句话无疑是在原样奉还班柏之前的狂妄,他赢了,自然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可西野城闻言,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了,反而眉头紧缩。他知dào

北宫合有杀班柏之心,然而他胜了之后居然只说出鄙夷的话,很显然这一场比斗他虽然赢了,却并没有太占便宜,否则何须在言语上占上风,直接下杀手就是了。

西野城心思缜密,细一观察,果然发xiàn

了异常,北宫合负在背后的双手,竟然隐隐发颤,他虽然击退了班柏,可面对绝强的力量,自己也同样受了伤,而且伤势不轻。

发xiàn

了这点,西野城正思忖着接下来该如何做的时候,突听一个嘹亮的声音说道:“不知dào

在下是否有资格挑zhàn

北宗师北宫家主……”初时声音还为不可闻,可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一个鹤发白衣人已经翩然而至,出现在群雄面前。

第四百八十五章 宗师来犯

飘然而至,这样的描述毫不夸张,这个鹤发白衣人正是足不点地的飘来的,白发白袍,恰有一种仙风道骨之感。

这人一出现,无疑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并不落地,反而凌空悬浮,俯视众生般的看着中原群雄.而更令人惊讶的是白衣人身上的气势,虽不刻意,却让人生出高山仰止的感觉,就如凡人仰望神仙一般。

为此人的气势所慑,群雄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仿佛臣服在帝王脚下的臣民,不敢生出任何轻视之心。与大部分人相比,少数几人终究可以抵挡这白衣人的绝顶气势,只不过情况也不乐观。四大宗师以及佛道圣仙,这六人并没被白衣人的气势震慑住,依旧如常,只不过六人的内心却并不平静,正因为他们拥有可以抵敌住白衣人气势的修为,所以才更知dào

白衣人的可怕。

这人的修为——深不见底。

除了这六人,必胜众人也都望着白衣人,抵挡着他的气势。

见此情况,白衣人轻咦了一声,随即欣喜道:“素问中原武林藏龙卧虎,今日一见名不虚传,除了四大宗师之外,竟然还有这么多小辈功力不凡,实在让人惊羡。”

白衣人说着,缓缓落到了地面,这一手功夫更让人惊讶。武林中轻功好的,各有擅长,高飞低走,纵跃奔袭,不一而足,但是任何轻功高手,举手投足间总得借力,即便是方燕项雪之流,能够踏雪无痕,一飞冲天,总是有个极限。可这白衣人凌空虚渡也就罢了,落地居然也举重若轻,仿佛没有任何重量,若非有达到化境的轻身功夫,此人必然已经是……

宗师级高手!四大宗师心中同时冒出了这么个想法,心中更是惊讶。

班柏突pò

宗师境已经让四位家主惊讶非常了,可这毕竟发生在眼前,还是可以接受的,可无缘无故冒出来一个不知名姓的宗师高手,这就让人十分不舒服了。就好像本来以为自己无人能及,可突然随便出来一个人都和自己不相上下,这种错愕感,实在不美。天下五大宗师大都耳熟能详,这个突然出现的高手又是谁,四位家主略一思忖,一齐想到一人。

与此同时,白衣人落地之后,“必胜”阵中的王上生却陡然变色,喃喃道:“怎么会是他?”

刘乐不仅最快,耳朵也尖,闻言立kè

问道:“谁啊,这白头发……呃……白头发是谁?”她本想说白发老头的,可此时才发xiàn

白衣人居然有一张十分稚嫩的脸,鹤发童颜十分怪异,一时让刘乐也分不清这人是老是少。

“大宗师,阿楚拉,嘉恩。”王上生没开口,他身后的龙秋影已经一字一顿的说道。

阿楚拉嘉恩,鹰师,金国的神,实力更在五大宗师之上的大宗师,只是素来不现世人,他的大名只在金国传播,在中原武林,根本是名不见经传。况且崇拜神祗这种事,多少有些神话色彩,对于以实力为尊的江湖人来说,大宗师只不过是徒具虚名罢了,甚至被认为只是虚构的人物。

然而四大家主却并不这么认为,他们修liàn

到了宗师境,修为和眼界都到了更高的层次,对于大宗师的一些看似虚幻的传说,却有着不一样的理解,是以他们深知大宗师的强dà

,看似夸张的背后,其实就有着与夸张匹配的实力。只是他们想象了大宗师的厉害,却没想过他竟然厉害如斯。

凌空虚渡,这已经不属于武功的范畴了,若无道具辅助,大宗师的修为显然已经到了凌驾众人的程度。凌驾于宗师高手之上,先天至境?

“大宗师亲至,少林寺蓬荜生辉。”了语毕竟是地主,看到群雄都被震慑,狮子吼神功一运,将众人惊醒,显然是要与大宗师分庭抗礼。

武林大会的意义便是引导群雄奋起抗金,若只是一个金国的高手出现,就让群雄拜服,那武林大会还有什么意义,岂不是成了笑柄,了语不可能让这样的事发生,是以明知双方实力悬殊,可还是站了出来。

相反的,刚刚还十分强势的北宫合则默默退了一步,只是一步却表明了心意。他是武道高手,大宗师这样的对手正应该激发他的斗志,可他竟然退了,是不敢面对,亦或是其他原因都不重yào

,北宫合这一退已经是不打算正面面对大宗师,至少目前不打算。

嘉恩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了语,赞道:“老夫不问世事,对中原武林却是十分神往,久闻佛圣了语的狮吼功独步天下,今日一见果然盛名不虚。”

说着,嘉恩把目光转到了北宫合身上,北宫合退却的一步他已经看在眼里,说道:“相比之下,北宫家主倒是让老夫些微失望了。”

一褒一贬,更加衬得北宫合不堪。北宫合也是心高气傲之辈,他那一退也并不全是惧怕,而是审时度势。东阳鸣得到的情报并没什么问题,只是更深层次的却没挖掘出来而已,四大世家都不在中原,东南两家还好,勉强算是大宋的边境;西野家则已经是西夏境内,说是西夏人也不为过;而北宫家位于长白山一带,白山黑水正是金人祖先的起源,北宫世家所处的位置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四大世家自传承之日起,本没有地域之分,只是多年的演变造成了如今的局面,北宫合虽说是汉人,但是他有野心有梦想,自然也会做一些实现梦想的事,投靠金国便是最重yào

的一步。

北宫合前来参加此次武林大会,不无一举掌握武林的打算,大宗师的突然出现着实让他有些意wài

,对方是金国的鹰师,北宫合既不能把手言欢,也不可能与其为敌,事宜退却一步只是表明一种态度罢了,只是他没想到大宗师居然会向自己发难,是不知dào

自己的身份还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北宫合思绪纷乱,理不清关节,不禁沉默了一下。而他的这种迟疑却好像是在默认一样,默认自己的无能。

场面对北宫合来说有些尴尬,只是他自己却没有察觉,了语也不打算圆场,还是西野城开口道:“大宗师现身中原,不知有何贵干?”他说这话时还是一脸的和气,也看不出对大宗师的态度是和善还是敌对。

嘉恩洒然一笑,突然转头看向了“必胜”众人的方向道:“处理一点手尾,顺便一睹中原群雄的风采。”

原来他早就注意到了“必胜”众人,或者说注意到了王雨鑫的所在,他突然出现在这里,目的不明,可人人都知dào

自己在这的目的,此时敌对国家的高手在此,正是应该同仇敌忾的时候,然而实力的差距却让群雄难以生出力敌的心思,若不是己方人多,说不定已经有人退却了,于是几乎不约而同的,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看台上,那里是四大宗师还有佛道圣仙的所在。

众人在期盼这些高手站出来,如果能击杀大宗师,意义远比选出一个武林盟主更大,哪怕赌上中原高手的面子尊严也在所不惜,一拥而上,只要能击杀大宗师,就是他们的胜利。群雄自知实力不济,他们需yào

的只是一个带头人。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六位高手仿若未见,西野城依旧笑呵呵的说道:“我中原是礼仪之邦,大宗师赏脸亲至,以礼相待自不必说,若大宗师有兴趣,上座观看,也是荣幸之至。”

这话一出,群雄哗然,西野城在表明态度,什么以礼相待,分明就是不欲为敌,既然如此那武林大会还开个什么劲。想到这些,群雄也想到了之前东阳鸣和西野城的交锋,终于心下了然,不少人已经纷纷骂了起来。

“胆小,懦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类的话层出不穷,更有甚至已经叫嚣着要和大宗师决一死战了。

对于这样的言语,大宗师也不做什么,只是一一看去,光凭气势就让众人哑然。于是,这些人立kè

看向了了语,他们毕竟都是刀口舔血的江湖人,缺少的并不是勇气,而是一个指引,在国仇家恨面前,他们并非是怕死,而是怕死的没有价值。

了语发觉众人都看向自己,缺少迟疑了起来,北宫合与西野城都表明了态度,若自己真的下令围攻大宗师的话,这两人袖手旁观倒也罢了,若趁乱相助对方,形势十分危险,况且以大宗师的本事,既然敢只身前来,显然是不惧怕天下英雄的,更何况群雄虽众,可毕竟是一盘散沙,不足为虑,就凭自己和渡虚还有东南两家,真的就能留下大宗师吗。

了语想的更多,自然也沉默了起来,向来话多的了语也沉默了,自然比北宫合的沉默更让人心惊,群雄的心也跟着凉了下来。还没等他们稳定心绪,就听嘉恩哈哈笑道:“了语大师眼界开阔,审时度势,老夫十分欣慰。”

嘉恩这是何意?了语还没表态,他就已经赞叹了起来,显然是坐实了了语不敢与自己动手,无论了语怎么做,胆小怯懦的形象都已经摆了出来,这大宗师的狡诈,显然不在西野城之下。

群雄的心彻底冷了下来,武林大会?笑话,金国一个高手出现,就压制的中原的高手们不敢妄动,即便选出了武林盟主又能怎样,人家打上门来,照样不敢还手,如此的大会,当真成了笑柄。

心灰,意冷,跟着就是反抗,不少人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要围攻大宗师,虽然并不能做到什么地步,可至少以自己的死激发余人的胆气。血性旺的人已经纷纷抽出了兵刃,互相一打眼色,就准bèi

并肩子上。

对此,嘉恩只是冷笑着,看在眼里却并未说话,他只身前来,已经准bèi

好一战,况且他敢于孤身范险,自然是有所仰仗。

就在大战一触即发的当口,一个傲然的声音突然说道:“大宗师前辈孤身前来中原,我中原好男儿自然不会以多取胜,晚辈愿领教大宗师的御风绝技。”说话之人声音虽然还有些虚弱,却无疑打起了所有人的精神,同时一个魁梧的身影站到了大宗师的面前。

第四百八十六章 草包和逼退

说话的人慢慢站到嘉恩面前,整个人却是摇摇欲坠,站立不稳,可他能说出这些话,气势上已经不输任何人。不少心怀热血的人,看到的不是他摇晃的身躯,而是宽厚的背影,精神一振的同时,不由也觉得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班柏,站到嘉恩面前的赫然就是已经惜败给北宫合的班柏。他此时勉励支撑着身体,看得出刚刚惜败的一招对他的伤害不小,可饶是如此,他依然敢于直面大宗师,光是这份勇敢和气度,就远胜四大宗师的任何一位。

看清此人,不少人已经失声道:“班少侠……”只说了三个字,接下来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让他不要勉强退下来休息?还是鼓励一番表达感激之情?群雄竟然不知dào

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一个重伤倒地的人,敢于直面至强的敌人,可他们呢,虽有拼死的心,却没有足够的勇气,这样的对比,让那些还有些血性良知的人羞惭。

愤nù

能够左右人的意志,可羞愧却容易让人崩溃,这个时候就会开始寻找有相同际遇或者还不如自己的人,于是自然而然的,许多人想到了四大宗师。中原五大宗师为世人推崇,他们的家世、武功和地位,都是人人梦想得到的,这也更衬托的他们遥不可及。然而这几个如同神一般的人物,此时的表现竟然和他们一样,这不能不说是个惊喜。

试想,一直被你崇拜的人,突然做出了连你都不耻的行为,这种反差让人不忿的同时,几乎每个人都会做出一样的事,那就是尽情的践踏。昔日的神话被自己踩在脚下,病态的满足感不言而喻。于是抱怨和嘲讽的声音,登时传遍了全场。

“四大宗师?我呸,连个后辈都不如。”

“四大家族名不副实了,枉江湖同道对他们拥护有加,对上一个金人的高手就畏首畏尾,真他娘的……”

“依我看,东阳家说的没准i真的,西北两家真的投靠了金国,这才不出手。”

“哼,都是一丘之貉,那两家也不见得是好东西,他们狗咬狗倒害得整个中原都跟着倒霉。”

“说不定这武林大会有什么阴谋,没看了语那个秃驴都不吱一声,这些大人物肚子里的花花肠子,谁看得清楚。”

议论之声四起,没多久已经蔓延到了了语和渡虚身上,更有性子急的已经破口大骂起来,污言秽语层出不穷,比之刚才更甚。这样的言语一起,看台上的几人都脸上变色,西野城城府极深,虽然没太大反应,可万年不变的笑容已经敛去,脸色也不太好kàn



西野城尚且如此,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不过好在几个宗师高手还能隐忍,没有与群雄冲突,也没有热血上头。对四大世家来说,到场的群雄人数虽众,但是有分量的人却是不多,这样的一盘散沙,他们自然不惧,可真要说生出冲突,他们也不敢,毕竟四大世家是有门有脸的大户,一旦失了人心,以后就麻烦了。

对于这种冷嘲热讽,四大宗师还有佛道圣仙都选择了隐忍,四大世家的新一代也都表现出了足够的冷静。却唯独有一人,听到这种嘲讽和谩骂,立kè

表现出了与他的名气不符的缺心眼。

韩兴丰听到群雄的谩骂,心道师叔必然会大发雷霆,这些胆敢口出狂言的家伙,今天必定有好kàn

的。可事与愿违的是,北宫合非但没有发作,反而成为了众矢之的,这是他始料不及的,懵懂了半晌,终于头脑一热,喝道:“你们这群无知莽夫,竟敢侮辱北宫世家,我看你们一个个活的都不耐烦了。”

韩兴丰的话原本没错,胆敢侮辱北宫世家的,下场必定是凄惨的,可是他没考lǜ

到情势和场合。此时此刻,侮辱北宫世家的是天下群雄,若是孤身一人,这些人说不定真就怯了,可当自己身后是整个江湖的时候,哪怕平日里再没资历的人,也能生出天大的胆子。况且,韩兴丰所谓的侮辱,实则是指摘他们卖汉投金,这等罪名坐实了,谁还管你北宫南宫,就算东宫西宫,这些人也敢闹上一番。

对于韩兴丰的喝吗,群雄先是一愣,跟着就反骂回去,韩兴丰一个人哪敌得过千把人,声音登时被淹没了。这倒也罢,可这个时候韩兴丰还没认清形势,他想不通这些人怎地如此团结一致,针对他北宫家,可长久以来养尊处优作威作福,让韩兴丰也有一股纨绔特有的傲气,而这种傲气的依托正是北宫世家的强dà

,是以面对群雄的谩骂,他的傲气也被激发出来,看准一个骂的最欢的,变叫着便冲上去道:“我让你们这些贱人知dào

北宫家的威严何在。”说着,当胸一掌将那人击退。

韩兴丰虽然名不副实,可毕竟是北宫合悉心栽培的新一代,比之其他世家子弟不如,和这些二三流的江湖武者一比,也算是高手,他这一掌深得北宫家武学真传,势大力沉,那人虽然及时挡住,却还是被击退开去。

韩兴丰作威作福惯了,这一出手本是任性而为,旨在立威,可他们没想到这一来恰如热油锅中掉进了一滴书,整个油锅登时炸开了花。群雄见韩兴丰出手伤人,早在压抑的情绪陡然爆fā

,离他最近的几人立时还手,纷纷叫骂道:“先宰了你卖国贼。”

韩兴丰一掌将那人击退,效果令他十分满yì

,他本以为立威成功,却不想激起了强烈的反抗,眨眼间数个兵刃已经攻了过来,微一错愕,再做闪避已经不及,手臂登时被划了一刀。

好个韩兴丰,做人虽然草包了些,反应却是不慢,强忍伤痛,手势一展,就与身边的几人斗了起来,他的内力也颇有些火候,加之北宫家武学势大力沉,十分威猛,以一敌众倒也和那几人斗了个旗鼓相当,可群雄却并不只是数人,看到这边打了起来,距离近的也纷纷出手,韩兴丰的形势立kè

急转直下,呼吸之间已经身中数招。

这一来,韩兴丰才彻底慌了,他还搞不清楚群雄为何激愤,只是拼命防守着要害,同时开口叫道:“师叔救我……”

韩兴丰出手突然,被人围攻也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东南两家的少林寺的人就算有所反应,心中却也暗喜,暗骂韩兴丰果真是个草包,竟然当此时刻还敢激起众怒,,自然不会出手营救。而西野城这个老狐狸,则在静观其变,一个韩兴丰倒不值得他好天下群雄敌对。北宫家的人,一些修为较低的就罢了,韩兴收也是刚有所反映,就已经拔剑上前,可终究慢了韩兴丰一步,那边就已经身陷险境了。

是以韩兴丰这一嗓子,叫的终究还是北宫合。北宫合方才一直在心中思忖,对于群雄的谩骂,他只是充耳不闻,可韩兴丰这一叫唤,却将他整个惊醒,陡然冲入人群,恰如虎入羊群,一招打断几人的致命攻击,再一招将余人逼退,一拉韩兴丰,跃出了包围圈。

此时回想一下,北宫合也记起刚刚发生了什么,看着手中拉着的年轻人,北宫合是又爱又恨,他对此子钟爱有加,可偏偏这韩兴丰是烂泥扶不上墙,即便他耗费大量心力,终究也造不出个奇才。而这小子不仅资质差,或许是太过娇惯,连头脑都不太灵光了,眼见北宫合出手,居然还在叫嚣着不停。

北宫合见状,也不知哪里来的怒气,猛地一巴掌闪了过去,喝道:“蠢材,闭嘴。”这一下真是动了真怒,韩兴丰一张尚算俊俏的脸登时被打肿,连牙都飞出了两颗。

韩兴丰被这一下打懵了,他没想到向来疼爱他的师叔居然会动手打他,委屈和羞怒立kè

涌了上来,泫然欲泣。

打了韩兴丰一巴掌的北宫合,心中也自不忍,可看到韩兴丰居然要哭,已然消散大半的怒气再度回来,低喝一声道:“没用的东西,别给老子丢人。”韩兴丰终于知dào

北宫合是动了真怒,不敢再言语,只是把怨毒藏在了心里。

却见北宫合抓着韩兴丰,飞身来带韩兴收身边,一把将其抓起,运起轻功,蹬墙跃走,空中兀自说道:“进入所赐,北宫家铭记在心……”声音渐不可闻。

北宫合仓促离开,显然是不想在淌这浑水,可他临走是留下的威胁去起到了小的作用。被北宫世家这么庞大的敌人惦记上了,任谁都不会觉得轻松,本来还喧闹的演武场,陡然安静了下来。

诡异的平静被一阵开怀的笑声打破:“哈哈……早就听说你们汉人喜欢窝里斗,今天果真是大开眼界!”

嘉恩的嘲讽让群雄火气大涨,纷纷呼喝起来,而班柏却开口笑道:“大宗师此言差矣,想我中原大国,地大物博,南北通治,地域广阔自然会有些微分歧。若家里闹了耗子老鼠,把这些脏东西赶出去也算窝里斗的话,你金人来犯我中原,无异于恶狗抢食,难道也叫窝里斗吗!”

群雄闻言齐声叫好,班柏这话连消带打,不仅损了北宫世家,还连带大宗师和金人也骂上了,听着着实解气。

嘉恩闻言眼神眯起,神色一紧,随即放声大笑道:“你们汉人各个口齿伶俐,老夫佩服,可就因为口齿太伶俐了,其他你功夫都稀松的紧,这才被我们金国打掉了半壁江山,徒逞口舌之利有何用?”

“大宗师又错了,口舌之利讲的是道理,并非狡辩。只不过道理是说给人听的,方才在下只是说事情,可不是什么口舌之利。”班柏毕恭毕敬的说道,可他这般作态更甚于直接辱骂。

群雄此时热血仿佛被点燃一般,只是不停的叫好,以助声威。

嘉恩也听出班柏话里有话,骂自己不是人,眼神陡然变的冰冷,却仍旧笑道:“小子真是作死,既然如此,就让老夫拔了你的舌头,看看你这实话的斤两。”

第四百八十七章 布局

“拔了你的舌头,看看你这三寸不烂到底几斤几两重。”

说着,嘉恩没有丝毫作势,整个人却是飘忽前行,直奔班柏飘去,他仍旧保持着负手而立的姿势,却恰似被一阵风推动一般。

嘉恩好说也是个成年人,这一飘动却好像没有重量似的,不仅轻盈而且迅速,眨眼之间就已经到了班柏的身前,抬手就朝班柏抓了过去。

风云变。

嘉恩的宗师之道,之前在昆仑山上追逐坠崖的王雨鑫时,曾经施展过,当时他只是御风而行,端的潇洒飘逸,即便坠崖也是依靠风云变来缓解下落的速度,其对云气的运用,已经到了极致。可此时嘉恩无风自动,单凭这一手,已经看得出在风云变的运用上更上一层楼。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多日不见的嘉恩,武功居然又有精进,实在令人骇然。

班柏没见过嘉恩的风云变,自然不知dào

其曾经的厉害,不过嘉恩一出现就露了一手御风而行的本事,班柏多少也有个大概的判断,是以听到嘉恩话茬不对,立kè

向一旁闪去。

班柏的反应不可谓不快,然而北宫合的实力又岂是易与的,和已经和北宫合战了一场,并且惜败的他,终究是强弩之末,饶是反应飞快,已经不是嘉恩的对手,他虽然有了躲避的动作,可嘉恩的风云变可不只是御风而行那么简单,简简单单一抓,其实已经暗藏了数种变化,加之进手的路线飘忽不定,几乎在班柏躲避的同时,嘉恩的手爪已经落下。

嗤啦声响,班柏躲过了咽喉的致命一抓,却终究逃之不及,手臂被一下带中,衣衫上留下几道撕裂,手臂更是留下了几个深深的血痕,深可见骨。

嘉恩这轻描淡写的一抓,其威力之大可见一斑,这等伤害,换做一般人,这条胳膊算是彻底废了,可班柏却在危机之时,陡然一声爆喝,力破千钧猛然运行,被抓伤的手臂突的暴涨了一圈,竟然以肌肉的力量夹住了嘉恩的手指。

不过班柏领悟的并非是绝对力量,而是破之力,破敌的同时也在破己,在这股绝强的力量作用下,班柏手臂伤口陡然喷出一股股血箭,直射嘉恩。

嘉恩也是反应飞快,发觉班柏肌肉的变化立kè

知dào

对方要反击,任凭班柏肌肉挤压的力量再强,还是硬生生的将手臂收回,同时抠下班柏的一层皮肉,带起的劲风护住了自己前身。于此同时,班柏射出的血箭也到了他的跟前。

方寸之间,以纯粹的力量和真气激发出的血箭,其威力不亚于强弓劲弩,然而这数道血箭射到嘉恩身前的时候,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墙给挡住,难以寸进。班柏见状微愕,心中对嘉恩的风云变又有了新的认识。嘉恩以劲风形成了阻隔,有若实质一般,这种御气的法门,竟然如此熟悉。

“御气成形?”班柏失声叫道。

对于御气成形,他是何等熟悉,王雨鑫未到宗师境的时候就已经施展过御气成形,险些让“必胜”全灭,随后他突pò

了宗师境,对御气成形的掌握愈加熟练,众人也从中参悟揣摩,对自身的突pò

不无裨益。这种技巧,即便是突pò

了宗师境界也不见得能够领悟到,就像他班柏,领悟了力破千钧的宗师道之后,对这御气成形已经可以说无缘了。

毕竟一为气之道,一为力之道,虽然说不上孰优孰劣,可真要说兼收并蓄的话,却也不现实,人力终究有极限,有生之年可以突pò

先天至境的话,或许能做到殊途同归,可在那之前,人人都只能走自己的路。

听到班柏的惊叫,嘉恩却只是轻蔑的笑笑没有答话,手掌一抖,将血箭尽数挡了开来,他对风云变的应用已经到了新的境界,看上去和御气成形十分相似,却终究不被肉眼可见,说到底还差着一筹,不过饶是如此,这种技巧已经十分实用,看这一层无形的劲风将血箭阻挡开,就可见一斑。

两人相距甚近,班柏的血箭射的劲急,嘉恩虽然将其阻挡开,却终究无法尽数压灭,血箭受阻后四散迸射,无巧不巧的阻挡了嘉恩的视线,他挥手一推,就是要将这些扰人的血滴击飞。

这一动作只是片刻,然而当嘉恩推开血滴之后,赫然发xiàn

班柏已经向后退了数米,想来刚刚的血箭攻击,主要还是为了扰乱嘉恩的视线。发xiàn

班柏退却,嘉恩却是不在意的笑笑道:“听说你是书府的弟子,嘴上功夫当真厉害,手下功夫不行,握惯了笔的书生,力道太弱了……”说着,嘉恩抢上一步,整个人再度飘出,追向了班柏。

这话也就他能说说,突pò

了力之道的班柏,若还算力弱的话,那普天之下恐怕就没有有力的人了。

数米的距离眨眼即过,嘉恩仍旧飘出去,仍旧是手爪自上而下抓落,与方才的动作一模一样,可他的攻击却笼罩了班柏前后左右所有方位,让其难以闪避。

班柏以受伤的代价退出了数米,顷刻间被嘉恩拉近,随即就陷入了危机,可他却毫不迟疑的就地一滚,向后连续翻滚出去。这样的姿势实在太难看,别说他是宗师高手,就算一般的三流高手,也很少用这种难看的招式。然而别看姿势难看,可班柏却十分惊险的从嘉恩手爪上闪了开来,只不过代价却是背后被抓伤。

翻滚出去后,班柏弹身跃起,再度退了两步,他这一味的闪避,与方才敢于只身面对大宗师的气魄简直是天差地别,让人扶额。

两击未能抓实,嘉恩也不急切,反而好整以暇的说道:“小子脚下倒是滑溜,刚才的气魄都哪去了,你觉得自己能跑多久?”嘴上问着,脚下不停,嘉恩闪身飘动,飞快的跟进,再度一爪抓去。

第三招,嘉恩只是出了三招,就将班柏逼迫的十分狼狈,随时都有性命之危,尤其是连续的闪躲,班柏力不能聚,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这样下去,丧命是早晚的事。

在场的大都是高手,对此一清二楚,人人都看得出嘉恩只是在戏弄班柏罢了,若他真要下杀手,以班柏的状态,基本不会有第二招了。可嘉恩却仿佛很喜欢这个游戏,嘴上不停的讥讽,攻势却是不紧不慢,恰好让班柏无暇应付,就好像猫捉老鼠。

只不过再弱的老鼠,为了生存总有反击之道,何况班柏敢于叫阵,必然有其依仗。眼见着嘉恩第三爪抓下,班柏这次却不闪不避,趁着刚刚闪开的数步之遥,沉腰立马,虎吼一声,挂臂冲拳,竟然是要硬拼一记。

嘉恩见状眼神一凝,嘴角泛出了冷笑,说道:“这时候才想着拼命,太晚了……”正说着,化爪为掌,一瞬间幻化出五道掌影,飘忽着朝班柏的手臂和前心拍去。

班柏对此却似乎视而不见,手肘微屈,待一拳打尽之际,猛的绷直,力量喷薄而出,这是要以伤换伤,不过对手是大宗师的话,这就是以命换伤了。

如此拼命的打法,嘉恩也不由有些惊诧,这一招交换,以自己的功力,拍死班柏不在话下,可对方的力破千钧,打伤自己也不困难。莫非是自己逼迫的太紧,这小子狗急跳墙?

建恩有心拍死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打死了这个新晋宗师,中原武林也算元气大伤。想到这些,嘉恩却陡然发觉不对,自己此番来中原是孤身一人,固然是因为实力大进,没把中原群雄放在眼里,可若在这里受了伤,被其他高手群起而攻的话,说不定真就阴沟里翻了船。

如此想着,嘉恩愈发觉得班柏打的就是这样的目的,再看对方一脸决绝,心中暗道好险,也惊诧班柏竟然有如此魄力,拼着一死换取自己受伤,果然不是一般的角色。

察觉了班柏的想法,嘉恩怎能遂了他的意,招式一变,劲风四起,企图阻挡班柏的力破千钧。可他终究低估了力之道,以肉体的力量达到练气一样的水准,力之道的潜力非同小可。嘉恩的劲风铺了四层在身前,可班柏的冲拳却硬生生的将其层层击破。劲风能阻挡血箭的冲击,却当不下班柏势不可挡的一拳。

发xiàn

班柏的拳力惊人,嘉恩更加庆幸方才没有以伤换伤,即便能打死班柏,自己也非得重伤不可。他处乱不惊,风云变运转起来,双手在班柏的拳头上飞快的一抹,云气流动,两人没有接触,可嘉恩已经借着力道向后飘飞出去。

发xiàn

班柏的拳力惊人,嘉恩更加庆幸方才没有以伤换伤,即便能打死班柏,自己也非得重伤不可。他处乱不惊,风云变运转起来,双手在班柏的拳头上飞快的一抹,云气流动,两人没有接触,可嘉恩已经借着力道向后飘飞出去。

这一招交换雷声大雨点小,最终两人各自分开,谁都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不过班柏发出这样惊人的一拳,对自身的负荷却是不小,况且他本就有伤在身,几乎冲拳之后,整个人就仿佛虚脱一般,差点跌倒。不过他仍旧强自支撑,只是却没有追击,而是大声喊道:“了语大师,南荣家主,看你们的了。”

班柏虽然狼狈,可毕竟是迫退了嘉恩,在群雄看来,十分的提气,再听到她喊了这么一声,几乎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了了语和南荣飞,有那反应飞快的人脸上已经露出了喜色。

众人都被班柏刚才的一拳所惊到,就连嘉恩都没察觉,他避开了班柏的一拳,向后飘飞时,居然恰恰退向了看台方向,而那里不仅有了语和南荣飞,渡虚和东阳鸣也在。

嘉恩心中一动,难道班柏是打的这个主意?对方连续闪避,只是为了调整方向,目的就是将自己逼向两大宗师的包围?这小子果然不凡。

嘉恩对班柏做出了评价,可评价越高,他的杀心就越盛,同时瞥了一眼了语和南荣飞,这俩人也算当世高手,可听到班柏的吼叫,脸上却是闪过一丝愕然。嘉恩将这些看在眼里,知dào

了语和南荣飞事先并不知情,对于班柏的布局也有了深刻的了解。

嘉恩身在空中,却是哈哈一笑道:“小友当真不错,头脑武功都堪称顶尖的,若非敌对,我真有心和小友把酒言欢一番。不过现如今,小友就乖乖受死吧。”

话音未落,嘉恩本在飘退的身体陡然一顿,居然以更快的速度反朝班柏冲了上去,人在空中,手爪就朝班柏的咽喉抓去。

一招毙敌?

班柏没想到嘉恩的风云变居然可以在空中借力变向,功败垂成之际,知dào

事已不可为,脸上泛起了一阵苦笑,转头准bèi

最后看一眼自己的那些伙伴。可当他刚刚转头之际,就看到一个极快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随即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你是准bèi

等死了吗?”

第四百八十八章 各有收获

布局没有生效,班柏心中就是一紧一松,紧的是功败垂成,松的是终于结束了。

班柏的布局将他自己也算计在内,可以说只要有半分差池,就是获败身死的下场。好在一切发展的极为顺利,三招之间,嘉恩果然上钩,只是大宗师的实力深不可测,面临危险时的反应也是十分迅速,他没有轻易击杀班柏,而是临时变招,如此一来班柏固然暂时脱离了危险,可他第一个布局却已经失效。

拼命一搏,以命换伤,无论如何也能打伤大宗师,到时候就算四大世家的人不出手,“必胜”众人也必然会抓住这个机会,这就是班柏的算计,最有效也是最可怕的。

只是此法失效,嘉恩果然避开,班柏立kè

就开启了第二个布局,引其他宗师高手入局。他那一嗓子,不仅是喊给了语和南荣飞听,更是喊给嘉恩听的,若嘉恩真的信了,必然有所顾忌,行动之间稍微有些迟疑,都能给了语和南荣飞一定的可乘之机,这个机会不一定能拿嘉恩怎么样,却可能是促使他们出手的良机。了语和南荣飞既然出手,东阳鸣和渡虚也必然不会坐山观斗,此为班柏的布局之二。

班柏本不是以智见长,这样环环相扣的布局,需yào

的智慧还在其次,能将自己置身局中,非得想常人不能想不可。放在以前,班柏肯定不会有这种举动,可是突pò

了宗师之后,他不仅感觉力量爆棚,连头脑也清晰异常。只不过他还没机会仔细体会宗师境界的好处,嘉恩的举动就已经扼杀了他生的希望。

风云变,嘉恩领悟的宗师之道,再一次显示出其不凡,即便班柏看到了南荣飞脸上的犹豫和了语已经抬起准bèi

攻击的手也无济于事,嘉恩人在空中却硬是改变了方向,反朝班柏扑将上来。

这一刹那,班柏只觉得一切都结束了,命在旦夕的时候,他想到的居然不是反抗,而是那些损友一般的伙伴。他冒死挑zhàn

嘉恩,其实又何尝不是将自己这些人置入了危险之中?他这么做有些任性,可自己的同伴却没出手干预,而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他们连相助都来不及。不过班柏知dào

,自己死了的话,同伴一定会为他报仇,只是这样又不知会有多少人会因此丧命。班柏或许可以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可连累到同伴的话……他为自己的任性而自责,一转头就想再看一眼那些最可靠的伙伴。

然而班柏转头却是一惊,一个身影已经到了自己眼前,可自己却没有察觉。大宗师来的如此之快?班柏下意识的闪过这样的念头,跟着就发觉不对,大宗师行动虽然诡异,可刚刚明明在身前才对,怎会突然出现在身侧?

这个念头一出,班柏下意识的推掌出去,这是人的求生本能,即便他有了赴死的决心,那也是因为大宗师绝对的实力在前,若有可能,班柏绝不会引颈就戮。可即便如此,他这一推掌的力道也只是强弩之末,根本不能改变什么。

不过推掌出去,下一刻班柏的手臂却被轻轻带开,跟着就听那人说道:“你是准bèi

等死了吗?”

说这话时,嘉恩已经闪到了两人跟前,蓄势已久的掌力顷刻落了下来。这一掌劲力隐含,嘉恩也是全力而发,班柏的布局十分精彩,嘉恩虽然没有入瓮,可此时想来也是一阵后怕,方才若是一步走错,那便是危局,即便死了一个班柏也根本划不来,是以他此时出招不留余地,誓要置班柏于死地。不只是因为愤nù

,更多的还是感受到了班柏潜在的威胁。

然而这全力的一掌,却没有达到效果,就在他拍上班柏之际,一个人影居然强行插到了两人之间,速度奇快竟然让嘉恩也没来得及反应。一掌没打中班柏,却被那人接下。

嘉恩心念电转,又再加了两成真力,十二成力道毫不犹豫的打出。虽然没看清来人,可能够有这样的身手,实力已经不在班柏之下,如此对手,一举轰杀不能迟疑。

嘉恩的念头转的飞快,主意也打的很好,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十二成的真力居然被那人轻易接下,而且还好整以暇的说着话,心中的震骇无以复加,待到看清此人之后,震惊已经布满了整个脸庞:“是你?”

嘉恩看清来人的时候,班柏也认出了对方,不由苦笑道:“你发了半天呆,就是为了关键时刻来这么一下吗?”声音虚弱,显然情况不佳。

那人这时还有余暇转头看了班柏一眼,笑道:“我都来了,你可以下去休息了。”

班柏闻言刚想反驳,却是一愕,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杜樽赶了过来,将自己扶住,一边说着:“下去休息吧。”

班柏就这么木然的被杜樽扶走,险死还生,整个人却没有轻松多少少,更是顾不上调侃杜樽来的太迟,呆愣了半晌才道:“老板……好像……不太一样了……”

杜樽闻言苦笑道:“刚才打的那么开心,才发xiàn

吗,这家伙的成长速度太恐怖了,简直不是人。”

班柏下意识的点点头,他突pò

了宗师境后,连感官也敏锐了许多,刚才横插一手救下他的正是王雨鑫,只是此时的王雨鑫却和之前有着莫大的不同,班柏虽然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可他能感觉到,此时的王雨鑫身体里仿佛蕴藏着无穷的能量,一旦爆fā

无人可制。看着与嘉恩对上的王雨鑫,班柏不知是喜是忧。

班柏救下之后,众人手忙脚乱的一顿救治,又解释了一番,原来刚刚班柏和嘉恩对手的时候,王雨鑫猛然从发呆中清醒,周身立kè

爆fā

出一阵气流。众人对其事如此熟悉,均以为王雨鑫再度魔变,立kè

摆出轮回阵法,可随机那气流居然又被王雨鑫收了回去,没有波及四方,若非众人感官敏锐,真以为那一刹那只是错觉了。

王雨鑫的变化,可不只班柏察觉到了,等众人发xiàn

王雨鑫没有危险,放下戒心之后,班柏已经遇险,众人刚要上前救援,王雨鑫已经身影一闪,冲在众人之前,接下了嘉恩的一掌。

“大宗师,别来无恙。”与嘉恩对了一掌后,王雨鑫退了数步,笑嘻嘻的说道。

“你倒是命大。”嘉恩脸色阴沉,他此番前来中原,主要是为了立威,赶到武林大会之后,发xiàn

了王雨鑫和龙秋影的踪迹,也不无惊讶,可他修为大进,对两人已经不太放在心上。

王雨鑫对于他来说只能算是炉鼎,连对手都称不上,此时更不会放在眼里。然而双方交换一招之后,嘉恩却惊觉自己修为大进的同时,王雨鑫显然也没有停滞不前,而看他轻描淡写的接下自己十二成掌力,进步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才又拾起了重视之心。

“小子感怀嘉恩前辈的风采,不敢轻易就死,只是前辈当日狼狈逃窜,晚辈甚是挂念,此番再度相遇,也算是一段缘分。”王雨鑫从容的笑道,话说的轻松,可调侃的意味却十分显然。

气度是自信催生出来的,自信不足的人,往往看起来比较猥琐,而充满自信者,则举手投足都有一股强dà

的魅力,此时的王雨鑫便是如此。面对大宗师,他仍能保持如此自信,显然有着足够支持自信的实力。

没有理会王雨鑫的调侃,嘉恩反倒沉吟了一下,才说道:“你在山洞里找到了什么?”

王雨鑫没想到嘉恩会突然有此一问,微微一愣旋即笑道:“看来嘉恩前辈收获颇丰,所以才敢来中原走一遭。”他说的轻松,可言外之意自然是指嘉恩以前龟缩金国不出。

嘉恩就算涵养再好,被王雨鑫屡次三番的讽刺挖苦,也生出了怒气,不过他怒极反笑道:“又一个牙尖嘴利,中原武林老夫也不是头一遭来,你这等无礼小辈倒是头一回见。也罢,老夫就当一回清道夫,拍一拍你们这些苍蝇。”

两人言语之中已经试探出了一些东西,嘉恩既然如此说,显然自己也在山洞中找到了什么,而王雨鑫和龙秋影寻到的青云平步,已经不是凡人所能修习的武学,那么嘉恩找到的东西,其价值必然不在青云平步之下。所以他修为精进,所以他敢只身来中原。

话已说尽,嘉恩也不打算留手,倏忽一指凌空点向了王雨鑫。两人刚刚交换了一掌,以二人的境界,控zhì

劲气收敛自然不在话下,如此一来杀伤力也是倍增,这样没有波及旁人,但是两人受力却极大,被各自震退数步,相隔已经不近。

然而嘉恩这一指点出,却没有向前的意思,只是很平淡的伸出一只手指,遥指王雨鑫。这个距离,除非嘉恩手指能够伸长,否则根本没有半点威胁。然而旁观的班柏脸色却是一变,叫道:“不好。”他领教过嘉恩的风云变,知dào

他能够短暂的控zhì

劲风,达到类似御气成形的效果,这点出的一指必然有古怪。

可班柏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见王雨鑫十分夸张的整个人向后飘退,仿佛真的害pà

嘉恩的手指伸长一般。而他一退之后,刚刚所处位置的地上,发出一声嗤响,陡然多出了一个手指粗细的空洞。

没人会觉得这个孔洞会是凭空出现的,王雨鑫躲的夸张,那打出这个孔洞的,难道是嘉恩那凌空一指?他那平平无奇的一指,到底做了什么?

大部分人都产生了疑惑,位数不多的几个高手却是骇然变色。西野城的笑脸早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随即他下意识的拉住了女儿的手腕,看样子随时都有跑路的可能。

另一边,东阳鸣和南荣飞则是对望了一眼,看似要从对方脸上找到答案,可却又不希望自己所想是真的,不过两人一般阴沉的脸色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三大世家的家主同时发xiàn

了异样,不仅因为他们的修为最高,还因为他们的家传武功都是指类的武学。

难道……是真的?东阳鸣的话硬是没有说出来,可围观之人中,却不乏见识广博的。迟早来看到这个孔洞,骇然之余,突然喃喃念道:“剑……剑神……指……”

第四百八十九章 杀伐剑阵

剑神指?听到的人无不哗然。

剑神一指天下哀!这等传奇,江湖上人尽皆知,只是那个时代终究久远,传奇只能变成传说。

据说剑神指出现在近千年前,那时也是天下大乱,群雄割据的时代,历史上叫做五胡乱华,这样的时代最容易出现的就是英雄,剑神指应运而生。

“只不过和大多数英雄故事不同,剑神指第一次出现是在匈奴建立汉赵之时。”张倾虹向众人飞快的述说着怜花门的隐秘记载。

“也就是说,剑神指出现是在五胡乱华之初了?”姜佛也睁开了睡眼,这样的秘辛,显然不是一般人能知dào

的。

“不错,战争并非因剑神而止,乃是因其而生!”张倾虹简短的道出了这个可怕的事实。

五胡乱华,华夏历史上十分少见的可以称之为黑暗的时代,胡人入主中原,大幅度的改变了华夏的格局,北方陷入战乱的恐慌,民生潦倒,驱使大部分人民向南迁徙,形成了日后南北格局的差异。更因为胡人的残暴,以及对汉人的仇视,战事频繁,造成了中原大地十室九空,人口数量锐减,也使得华夏民族元气大伤。这些影响,即使经lì

了三朝近千年的时光,也仍然没有削减,雄踞北宋西边的吐蕃诸国,便是五胡中羌氐的后代。

黑暗的历史人人都知dào

,只是众人却不知晓这段历史竟然还能和名动江湖的剑神指扯上关系。刘乐不假思索的追问道:“剑神指为什么要推动这样的战争?”

张倾虹摇了摇头道:“毕竟是千年前的人事,门中的记载并不详细,若不是剑神指的独特,想必连这样的记载都不会有。”

“莫非怜花门以为剑神指是有缘人!”严阳咂摸着嘴说道,没有酒喝对她来说比刘乐不说话还要痛苦。

张倾虹沉吟了一下道:“不错,剑神指当初的确被误认为有缘人,只是关于此的记录几乎没有,而且剑神指一现即隐,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众人纷纷点头,剑神指的传说十分神奇,而且其出现的神mì

,消失的也飞快,虽然留下了传说,却终究对后世没有产生太深远的影响。只是这剑神指太过璀璨,虽如昙花一现,但是留下的光华,已经足以轰传后世,这才被武林中人惦记了千年,依旧没有半点消减。

如此看来,剑神指虽然和有缘人有些相似,但是卫者并未出现过,至少可以以此做出判断。而关于剑神指,既是一套武功,也是一个人,剑神指的威力奇大,以劲气外放,号称破尽天下真气,若嘉恩真学会了这功夫,也难怪他敢只身前来中原。

众人说话的当口,嘉恩指剑连点,逼迫的王雨鑫不停后闪避,却在少林演武场的大理石地面上留下了道道指痕。见此情景,众人心中不禁都是沉了下来。

“帮手?”龙井难得飞快的说了两个字,显然王雨鑫的形势十分不妙。

若是普通情况,龙井上前援手自然不在话下,可武功到了他们这个程度,都知dào

以多取胜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人海战术也只是在达到一定数量之后才能施展。即便如此,大宗师这样的修为即便不胜,也肯定能安全脱身,而且这样会损失多少人,也是个未知。

其他人还在犹豫,如果他们能布出轮还阵法,或许还有一战之力,只是阵法失效之后,他们还没有演练过,此时贸然上前,只能是各自为战,如此一来就十分不明智了。人人都在心中权衡,可权衡来去,最后得到的居然都是静观其变,若王雨鑫有了生命之危,到时候就拼命去救。虽然是不抛弃王雨鑫,可如此被动的应对之策,实在让人不爽。

众人还在沉吟,龙秋影已经接过了话头:“静观其变,看看王雨鑫到底领悟了什么!”

看着龙秋影自信的模样,其他人都是一呆,众人均知王雨鑫有所突pò

,修为比之在洞庭湖的时候突pò

的不是一点半点,可即便如此又能怎样,看嘉恩剑神指的修为,恐怕已经到了宗师巅峰的境界,或许另辟蹊径,实力更强也说不定。即便王雨鑫进步再大,难道又能凌驾大宗师,达到先天至境不成。

众人心中疑惑,可看到龙秋影如此自信,心下也是惊疑不定,以王雨鑫的运气,突pò

了先天至境,或许……也并非不可能。想到这种可能,众人的心情居然安稳下来,随即却人人变得激动起来。先天至境,这等传说中的境界,王雨鑫若是真的突pò

了,能一饱眼福已经是莫大机缘,说不定能从中领悟到什么,对自身的突pò

是极大的好处。

转眼之间,众人对王雨鑫的担心已经荡然无存,反倒十分激动的期盼着王雨鑫赶快打发了嘉恩,好和他们一起研究一番。若嘉恩知dào

众人的想法,恐怕得吐血斗升,以他大宗师的修为,在别人眼里还只是随便被打发的下场,实在是非常郁闷。

众人所说终究没让嘉恩听到,他此刻正用力狙杀王雨鑫。剑神指抬手就是杀招,无形剑qì

配上他的风云变,施展起来威力更大,出招也是更加隐蔽。在场众人虽然没见过真zhèng

的剑神指是什么样,可若和嘉恩施展出来的功力相仿的话,也不怪其千年传说了。

顷刻之间,嘉恩已经连出十数指,剑qì

纵横,即便是旁观者也感觉到其森森寒气,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却。然而首当其冲的王雨鑫不停闪避着嘉恩的攻势,却仿佛不受气劲的影响,只是躲来躲去的十分狼狈。

发招者好整以暇,闪避者狼狈不堪,场上形势一目了然。然而旁观者未必清,身在局中的二人,却比旁人更清楚,嘉恩的劲气十分惹人眼球,可他却知dào

自己发出的十数道剑qì

根本没沾到王雨鑫分毫。嘉恩发出的剑qì

并非单纯的一道劲气而已,他运用了风云变的技巧,每一道劲气都扰乱着周围的气流,形成了一种拉扯的力,虽然微弱,但十几道指劲打出去,足以影响一个人的平衡。

只是王雨鑫闪来躲去,却好像压根不受影响,这才是嘉恩神色凝重的原因。若不是王雨鑫以技巧闪避了嘉恩的劲力,那便是对方的功力将拉扯的力道抵消了,而无论哪种情况,对嘉恩来说都不算好。

一时间奈何不得王雨鑫,嘉恩却也并不心急,别看他一指一指真气荡漾,可消耗却并不大,这凝气成剑的法门,乃是他最近所得,与传说中的剑神指十分类似,而且消耗极小,他潜心研究了一番,更是将风云变的技巧融入其中,演变成了如今的剑神指法,威力不俗不说,竟然可以坚持不断,这才让他能够连发十数指而毫无疲态。而且攻击还在继xù

,嘉恩的打算,既然王雨鑫能够躲避,那就逼他到穷途末路。

手指连弹,劲气倍增,刹那间嘉恩的攻势变得十分猛烈,一瞬间数道劲气朝王雨鑫周身罩了上去,仿似剑阵。

张倾虹一见暗叫一声好厉害,所谓剑阵,以剑为点,布成阵法,剑只是媒介,核心乃是阵法,而对于阵法术数的研究,几乎无人能出其右。只是一眼,张倾虹就看出嘉恩这数道劲气的方位走向大有讲究,暗合五行方位,生克之间隐有白虎之象,杀伐金戈。

“踢奎合轸,南方翼轸为生……”张倾虹大声叫道。

嘉恩出手的数道劲气,行西方参商之道,首尾不相见,自成循环,恰有生生不息之意,招意圆润无穷,再以劲气施展,威力极大。只是打眼一看,张倾虹就识得嘉恩的厉害,至少在术数一途上,嘉恩独辟蹊径,已经堪称宗师。

要破这西方金戈之气,唯有南方离火才行,无论是五行还是四象,这都是显而易见的,可嘉恩随意的一出手,非但圆润如意,循环之象竟然隐隐将南方诸星笼罩其间,以张倾虹的眼力,顷刻间也只看出一个生机,南方的翼轸之位,只是要想踏足这两个方位求生,必须先入西方踢斗不可,此为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等术数的演化说来简单,可首先要想看出破绽就是极难;更甚者人在局中更是首尾难顾,自是难上加难;最后,能够置身死地再求生的勇气,已经无法用难以来衡量了。

仓促之间,嘉恩布下了绝杀之局,偏偏王雨鑫对此道研究不深,张倾虹出声提醒,也只是增加一点助益,真zhèng

能破局的还得王雨鑫自己才行。

张倾虹没想到嘉恩的杀招转瞬即至,刚才的算盘全部打空,本还想着危机时再出手也不迟,却不想危机来的如此之快,而且眨眼间就是生死存亡之际。

不过,张倾虹的话说了一半,却惊奇的发xiàn

王雨鑫已经按着她所说在动,而且动作比她还快一步。踢奎,循环的杀伐立破,踏翼行轸,只是简简单单的三步,王雨鑫居然毫发无伤的从嘉恩的剑qì

阵中走了出来。

剑阵的厉害旁人还瞧不出,只是从张倾虹的神态语气推断个大概,然而王雨鑫轻轻松松的走了几步,便即停住不动,这样的从容和张倾虹的惊慌形成的反差,却让众人一阵错愕,他们虽然看不出厉害,但是从王雨鑫停住之后,身侧地面上凭空出现的密密麻麻的孔洞,也能知dào

,方才嘉恩这一招的厉害。

王雨鑫轻松的闪了开来,对那密集的劲气看都不看一眼,仿佛知dào

不会伤到自己一般,站定之后笑嘻嘻的说道:“这就是剑神指吗,果然厉害。”

是夸赞,不是讽刺,可这样的夸赞却更突出他自己的厉害,让旁人听了也不知是在捧对方还是在赞自己。

张倾虹愕然,她没想到王雨鑫居然还有着本事,看那份从容,显然深谙剑阵的法门,然而比她还错愕的人,却正站在王雨鑫面前,阿楚拉嘉恩。

嘉恩没想到自己精心布置的杀招居然如此不值一提,愣愣的看着王雨鑫,整张脸都沉了下来。对于王雨鑫的话,他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半晌才冷静下来说道:“原来如此,你果然大有收获,既然这样,那就试试我手中的剑。”

说着,嘉恩单臂上举,右手虚握,只是手中哪里来的有剑。然而,王雨鑫看到嘉恩这个动作,脸色立kè

就是一变,也顾不上理会嘉恩,反而冲着“必胜”众人叫道:“躲快……快躲开……”

第四百九十章 青云剑术

“躲快……快躲开……”王雨鑫看到嘉恩这个动作,脸色立kè

就是一变,冲着所有人狂吼着。

王雨鑫面向的是“必胜”众人,可看他的目光笼罩的却几乎是在场的所有人。王雨鑫应对嘉恩的手段,在场众人都看在眼里,虽然连续闪避剑神指看似狼狈,看能毫发无伤就足见他的本事,其后他几步踏出嘉恩的杀伐剑阵,其中的内涵不过寥寥数人能够看透,可正因如此也显得王雨鑫十分高明。

而最引人注意的还是他与嘉恩最初交换的一掌,看似平淡无奇,可两人的绝世内力相互碰撞,所产生的奇特变化也足以引起有心人的的注意。内力碰撞,就仿佛肉体力量的对撞,力量弱小时,碰撞毫无威力可言,但是声势却是夺人耳目的,随着力量的增加,声势愈发内敛,拳拳相对,往往只有沉闷的声音,这是力量相互传递抵消才能发出的声音,因为其作用并非流于表面,而是深入内在。

王雨鑫和嘉恩的交换,毫无声势可言,只仿佛清风扶柳,写意自然,如同两人都没有用力一般,可嘉恩既然存下必杀之心,又怎么会留手?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两人的内力修为已经到了极高的境界,互相激荡抵消,这才产生如此效果。而在场众人中,能看出其中内涵的,寥寥无几,正因为这几人眼界比其他人高,发xiàn

嘉恩和王雨鑫的修为如此之高后,脸色变的前所未有的凝重。

东阳鸣、南荣飞、西野城。

这三个绝顶人物,斗了一辈子并且今后可能还会斗下去,但是此时此刻,这三人的脸上却都是一副表情,三分讶异,三分震惊,三分失措,还有一份嫉妒和无奈,面色精彩至极。三人能有如此脸色,全因他们看得出嘉恩和王雨鑫的修为,是他们拍马也赶不上的。

与此同时,三人都莫名其妙的闪出同样的心思,宁肯自己看不出那两人的修为。如此想着,三人十分默契的对视了几眼,都从对方脸上找到了一丝安慰。这三人都是惊采绝艳之辈,哪怕自己的子女已经长大,已经都显露出过人的天赋,甚至隐隐有超越自己的趋势,可这三个当世大家却没有丝毫气馁,因为他们相信哪怕再过二十年,他们仍有叱咤江湖的资本,因为他们已经踏入了宗师境界,全力以赴的向着传说中的先天至境努力。

今天之前,三人绝不会有一丝怯懦的心思,哪怕不能称霸天下,维持住世家的光荣却一点不难,他们自认是当之无愧的顶尖,即便有个素未谋面的大宗师,这几个家主也不认为自己比他差多少。

可当嘉恩展示出了自己的实力之后,三人都默然了,这等实力可不就是自己苦苦追求的先天至境吗,现在被嘉恩充分演绎着不说,居然莫名其妙的蹦出一个小子,和嘉恩不相上下,这等打击着实让三大宗师受不了,这一刻他们突然十分羡慕临阵逃脱的北宫合,羡慕他没有亲眼目睹这难以企及的实力。

或许北宫家的名声会受损,但是他的心境绝对不会有损伤,对于追求心境修为的宗师高手来说,信心遭受了打击,比身体的创伤更可怕。以三人的心志坚定程度,或许勉强可以稳定住修为,但是要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非得付出加倍的艰辛不可,一个不小心,或许这一辈子也只能到如今的程度了。

比起这三人,了语和渡虚要好一些,他俩毕竟没有达到宗师的程度,虽然也察觉到嘉恩和王雨鑫的不凡,却没有三大家主一样的切身感受,不过这并不妨碍两人的观察,从三个家主的脸色上,两人已经能够推知一二,对嘉恩和王雨鑫的忌惮都深了一层。

而这一切,却在王雨鑫大惊失色的呼喊之后而改变,听到王雨鑫的呼喊之后,几乎所有人的表情都是莫名其妙,而三大家主和圣仙二人则是错愕,他们对王雨鑫的修为有自己的判断,可也正是如此,对于王雨鑫的惊慌,他们并没有一个心理准bèi

,错愕正是因为他们的不解,不过这五人却是动作出奇的一致,拉住自己的子嗣徒弟,向后飞退。

比他们动作更快的,则是“必胜”众人,他们同样不明白王雨鑫为何如此惊惶,可长久以来的相处让他们选无条件的选择了信任。于是众人立kè

四下散开,那些还莫名其妙的人则依旧伫立在原地。

只是下一刻,这些人就明白了王雨鑫为何如此惊惶,因为嘉恩虚握的双手中陡然凝聚起一股电光,仿佛从他手掌发出,直冲天际。几道电光闪过,立kè

就勾勒出了一个轮廓,嘉恩手中握着的,赫然是一柄虚无却有若实质的巨剑。

当看清了巨剑的形状之后,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他们终于知dào

王雨鑫为何如此惊惶,这等巨剑直如天外神兵,不应存zài

凡间。

随着巨剑的出现,嘉恩已经缓缓升到了空中,他陡然狂笑起来,冲着王雨鑫叫道:“任你修为精进又能怎样,再让你见识一下死亡河谷的天威。青—云—剑—术—凝—剑—式—”

嘉恩一字一顿,声音并不嘹亮,却让在场众人都听的清楚,而随着他的话语,手中的虚无巨剑电光更盛。恰在此时,嘉恩双手猛的一挥,雷电巨剑陡然挥落,狠狠的斩向众人。他这一剑几乎笼罩了半个演武场,并没有刻意的斩击目标,光是巨剑体积就足以横扫一切。

起初还不明所以的群雄此时再想脱身却哪能轻易办到,大部分人想要动作的时候,巨剑就已经落了下来。

毫无反抗的,那些没能逃脱巨剑范围的人,刹那间尸骨无存,在巨大雷电的作用下,瞬间就变成了一缕青烟,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当电光渐弱直至消失之后,整个演武场已经面目全非,广场中央横亘着一道巨大的剑痕,观之触目惊心,而这道剑痕两侧一片死气沉沉,活下来的人除了最早做出闪避的之外,便是那些幸运的没被劈中的家伙。

这些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嘉恩一剑之威,连本能的逃避都做不到,所有人都反复被吓呆了,只是愣愣的站着。半晌,一阵狂笑自空中传来,嘉恩的目光搜索到了为闪避自己一剑而狼狈不堪的王雨鑫,呼吸粗重,状似癫狂的说道:“怎么样,是不是想起了死亡河谷的天威,滋味不错吧。”

翻滚到一边的王雨鑫缓缓起身,之前的泰然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愤nù

,脸上的冰冷仿佛能结出寒霜,他冷冷的说道:“你这个杀人魔头。”此时,仿佛任何言语都不能释fàng

他的怒气。

嘉恩闻言却是哈哈大笑道:“宋金交战,死的人难道还少了,刚才死的这些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况且你我本就是敌非友,我不杀你们,你们难道打算放过我吗!”

“阿弥陀佛,嘉恩施主妄造杀孽,定会坠入阿鼻地狱,受那轮回之苦。”了语打了声佛号,看向嘉恩的眼中透出丝丝不忍和难过,其中偶尔还闪过一丝悔意,耐人寻味。

“出家人口出恶言,你那佛祖只怕也饶不了你。”嘉恩不以为意,反唇相讥道。

“阿弥陀佛。”纵是涛涛不绝的了语,此时也只能默然,不停的念着往生经文,为刚才枉死的武林同道超度。

嘉恩见状却只是撇撇嘴,继xù

道:“两国交兵,死伤难免,今日我以一人之力横扫中原,斩了你们的皇帝,逼那些大官投降,也算止战之功,未尝不是无量功德。”

“放屁。”渡虚的脾气显然要火爆一些,闻言立kè

骂道,“杀人便是造孽,何来功德可言,你自我标榜也掩不去一身的杀业。”

嘉恩嗤笑一声道:“做下杀业又如何,有这青云剑术,我自己就是神是仙,第一个就毁了你那劳什子真武大帝,好叫天下人敬我拜我。”

嘉恩口出狂言,渡虚脸色立变,怒喝道:“尔敢。”

嘉恩不屑的笑着,可还没等他开口,就听一个冰冷的声音道:“大宗师何不再出招?”王雨鑫收敛了方才的怒气,申请仍旧冰冷。

嘉恩一愣,看向王雨鑫问道:“你说什么?”

“方才那一剑,威力惊人,横扫一切,前辈若再来一招,这里没人能够幸存,岂不是遂了你踏平中原之愿!”王雨鑫高声说道,声音传了出去,让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楚。

众人闻言胆寒,方才那一剑,没人自信可以躲开,若嘉恩再来一剑的话,在场所有人真就再无活口了。众人心中惊惧的同时,又怨恨王雨鑫为何出声提醒,却也有那脑筋快的人,觉得此中有内情。只是无论心有埋怨还是若有所思,此时却没人敢开口,生怕一不小心被嘉恩盯上,却不愿意多想,那一剑若出,即便只是波及,都是凶多吉少。

可奇怪的是,听了王雨鑫所说,嘉恩却没有答话,反而定定的看着王雨鑫,方才的癫狂消失不见,脸色也冷了下来。

王雨鑫见状冷笑了一声道:“你刚才故做疯癫,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呼吸,又与我们斗嘴,想必是拖延时间吧。”

“哼。”嘉恩没有说话,只是冷哼一声。

王雨鑫自顾自的说道:“方才那一剑威力固然极大,只怕消耗也不小吧!”

所谓一语点醒梦中人,群雄被嘉恩一剑之威震慑的心神,甚至连普通的思考都做不到,听到王雨鑫这么一说顿时恍然。方才那凝剑式威力惊人,可虚空凝剑,对内力的消耗肯定尤为巨大,况且是能够一剑斩杀百多人的一招,哪怕嘉恩真是先天至境,只怕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不同的武功对内力的消耗不一,就拿剑招来说,如果能催生出剑qì

,肯定不是普通招式可比,可如此一来对内力的消耗也大,不加内力的话,一套剑法可以连使数十遍而不觉疲累,可若招招催生剑qì

,只怕一遍都用不完整。宗师境的高手之所以强dà

,不只是因为领悟了宗师之道,他们的内息生生不息也是一大原因,即便是持久战也不惧怕,说宗师高手是万人敌也不为过。

想到这些,不少人已经看向了三大宗师。南荣飞心念电转,他知dào

此时正是扭转颓势的好时机,立kè

开口道:“大宗师的心机果然深重,方才的那一剑威力的确巨大,可要想连续出招,依在下看恐怕很困难。妄想以实力威吓我中原群雄的话,看来大宗师是打错算盘了。”这话说的十分漂亮,既点出了嘉恩根本不能再出一招,又捧了一下群雄,小小的提高了一下士气。

大宗师闻言,本来阴沉的表情忽然一变,得yì

的笑了一下道:“南荣家主既然如此瞧不起老夫,那老夫就只有献丑了。”

看到嘉恩的表情,南荣飞莫名的感觉到了一阵危险,还没等他想明白,就听到嘉恩一字一顿的说道:“青—云—剑—术—引—剑—式—”

第四百九十一章 不破不立

演武场上的剑痕触目惊心,少量的血迹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流血,只是从面积上来判断,恐怕没人能知dào

百多人在一瞬间死于非命的事实。而那道可以称其为沟壑的剑痕,即使能够填平,只怕也无法做到毫无痕迹。

可是随着嘉恩的话音,刚被劈将出来痕迹上方,气流陡然一阵诡异的变化,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当口,雷电凭空出现,再次形成了一柄巨剑,恰如其斩下时的样子,仿佛未曾消失过一般。

当所有人都以为嘉恩只有三板斧的本事时,凭空出现的巨剑,登时让众人愣在当场,强烈的反差仿佛剥夺了所有人的行动力。就在此当口,一声爆喝炸雷一般响彻全场:“闪。”

只是一个字,却如醍醐灌顶,将所有人震醒,本来还茫然的群雄飞快的做出反应。能够进入少林寺参加武林大会的,无不是四方好手,若没有一流的身手,当真是连进入这里的资格都没有。此时反应过来,群雄立kè

各施本领,纵跃奔跑,尽可能的远离雷电巨剑的波及范围,一时间演武场热闹非凡。

与众人不同的是,面对巨剑成型,一个身影竟然不退反进,朝着嘉恩的方向飞奔过去,此人正是刚刚呼喝之人。

王雨鑫,面对这天地之威,他竟然想要正面硬撼,只是嘉恩人飘在空中,王雨鑫即便不被巨剑砍死,难道还有什么办法逼近对方?

嘉恩显然一直在关注这个让他头疼的对手,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开始,这个实力不如他的后辈,就一直让他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一身本事在王雨鑫那里用不出三四成,总是让他感到有劲也使不上,十分憋闷。自那怪异的洞穴中得到奇遇逃出之后,嘉恩无时无刻不在希望王雨鑫也能够逃出来,给他一个一雪前耻的机会。

在这方面,老天对嘉恩算是眷顾的,他神功初成,亲临中原,果然就见到了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王雨鑫,正当他想慢慢收拾这个家伙的时候,却发xiàn

王雨鑫的进步居然也是巨大,至少在内功修为上与他不相上下,这样的发xiàn

,无疑更加坚定了嘉恩杀死王雨鑫之心。然而局势的演变却屡屡出乎嘉恩的预料,王雨鑫非但不惧他的剑神指,反而进退有据,别看王雨鑫闪避的好像很狼狈,可当事二人却都知dào

王雨鑫并无危险,真要这么耗下去,反倒是嘉恩会被率先支撑不住,这才是他立kè

施展杀手锏的原因。

青云剑术,听名字与王雨鑫二人习得的青云平步同本同源,事实也正是如此,当日嘉恩从山精石室中得到了青云剑术秘籍,粗略一看便知其不凡,知dào

这是自己重生的机会,也顾不上王、龙二人,只是一心逃出,这才有了当时洞口一战。

神功初成之后,嘉恩信心膨胀,重返中原只是第一步,称霸天下甚至是肉身飞升都指日可待,却不想出师未捷就又一次被王雨鑫阻断,其怨恨充盈于胸口,眼见王雨鑫上前,也不待巨剑成型就猛的一个横挥,发泄似的说道:“你道我无力施展这青云剑术了吗,仙家神剑,对付你这等蝼蚁足够了……”

嘉恩手腕一抖,雷电巨剑横挥出去,只是他这次的目标是王雨鑫,反倒给了其他人可乘之机,可那巨剑体积实在太大,虽非刻意,仍旧将十几人卷入其中,登时丧命。对于这些人的死活,嘉恩完全不放在心上,他的目光和气机完全锁定在王雨鑫身上,誓要将其斩杀。

此时的嘉恩,双眼已经通红,维持青云剑术的巨大消耗,对现在的他来说也是一种负担,可他却仿佛丝毫不在意,在他心中,斩杀王雨鑫高于一切。

红了眼的嘉恩却好似没发xiàn

,在巨剑的一角,忽然出现了一个缺口,对于巨剑来说,这样的缺口可以说微不足道,可随着巨剑的挥斩,那缺口却始终存zài

,直至这样的一剑再度消失与空气中。

嘉恩满怀期待的扫视着王雨鑫可能出现的地方,下一刻他发红的双眼立kè

就瞪的老大,因为预料中已经化为尘烟的王雨鑫,非但没有死,反而好端端的站在原地。说他好端端也不准确,此时的王雨鑫衣衫破碎,整个人都变得焦黑,头发散乱,根根竖立,站在当地就好像凶狠的夜叉出现在人间。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嘉恩不敢相信的咆哮着,与其说他在发问,倒不如说是在发泄,发泄心中的不可思议。

王雨鑫摇晃了几下,显然能够在这样的攻击中活下来,他也并不轻松,可他虚弱却仍旧冰冷的说道:“力量果然弱了很多……唔……那样的剑招对你的消耗……果然很大……”王雨鑫仿佛强忍着伤势,说话也是停停顿顿,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样彪悍。

一天一地,两个对手就这样对视着,王雨鑫的样子实在看不出好来,随时都会倒毙也不稀奇,而嘉恩却也大口喘着粗气,对于一个武学宗师来说,气喘是最不应该出现状态,他并没有受伤流血,显然那两剑的消耗比众人想象的还要大。只是嘉恩此时仍旧漂浮在空中,让人猜不透他到底还有没有再次出剑的能力。

良久,嘉恩突然笑了起来,声音由小变大,最后狂笑了几声,如同自言自语似的说道:“险些被你骗了。”

发xiàn

王雨鑫有所动作,嘉恩继xù

说道:“你还活着,的确让我意wài

,若你刚刚真是以纳剑式脱得身,我也只能乖乖认输了。”

嘉恩独自说着,在场众人都没有反应,谁也不敢被嘉恩注意到,即便三大家主此时也是颇为惊惧,彻底看不透嘉恩的虚实,而唯一能够正视嘉恩的王雨鑫,此时也不知状况如何,只是站立在原地也不说话。

而嘉恩显然也没期望王雨鑫回答,自顾自的说道:“若你也从那里得到了青云剑术的修liàn

方法,可一点也不稀奇。不过很可惜,方才你御气成形抵消了我的剑qì

,这功夫你很早就会,倒是我疏忽了。自那里脱身以后,我自废毕生功力,背离武学之道,从头练气,由外及内,花费数月堪堪练成了青云四诀的凝、引二诀,功力已经远超从前,想不到这样仍旧不能轻易取你性命,你的确与众不同。”

闻者尽皆哗然,不破不立的道理,人尽皆知,可真能做到自废武功,从头练起,就不是谁都能做到了。大宗师从前不说当时第一,可与他在伯仲之间的人也是寥寥无几,这样的存zài

居然也舍得自废武功,显然青云剑术的威力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而事实也正是如此,举手间斩杀数百人,这样的威力,当真是如他所说是仙家秘术了。

王雨鑫却仍旧无动于衷,反而冷声道:“你修为通天又怎样,现在不还是强弩之末。”

嘉恩闻言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说道:“除了那没见过的祖神,你小子也算得上让老夫佩服了,这个时候仍旧如此硬气,只可惜你我是敌非友,不然把酒言欢,也未尝不是乐事。我是强弩之末,你呢?就算我使不出青云剑术又如何,要杀你根本不需yào

大费周章。”

嘉恩说着手指虚点一记,一道肉眼难辨的气流波动,直指王雨鑫。

剑神指。

王雨鑫眼神一凝,本能的想要闪避,可他现在周身麻痛难当,虽然从引剑式的攻击中活了下来,可那些雷电仍旧损伤了他的身体,这么半天麻木也没有稍减。

如此,虽然全力闪避,可效果并不让人满yì

,只是微微动了动,终究没有像之前一样完全闪开,剑神指的气流瞬间贯穿了他的身体,带出了一束血箭,也让其余人看清了剑神指的轨迹。

“唔哼。”王雨鑫一声闷哼,剑神指虽然没有击中要害,可当胸穿过,这样的伤势也非同小可,幸亏王雨鑫此时修为惊人,真气自然护住了心脉,否则剑神指的余劲就足以让他毙命,可饶是如此他的情况也是不妙,摇晃了一下立kè

跌倒在地。

看到王雨鑫中招,嘉恩之前的震惊早已敛去,笑容又回到了他的脸上,他知dào

对方才是真zhèng

的强弩之末,这个时候他却突然不太想轻易杀死王雨鑫,反而有种不舍得这个对手的感觉,欣赏着王雨鑫的痛苦,嘉恩开怀笑道:“真舍不得杀你,你是个好对手,若没有你,也不会有我今日,就让老夫赐你个体面的死法。”

说着,嘉恩手掌一凝,化为爪形,几道剑qì

倏忽发出,袭向王雨鑫的手脚关节,这一下若是打中,虽然不会致命,可手脚惧废,贯穿的伤口必然流血不止,所谓体面的死法,竟然是想让王雨鑫慢慢死去。

王雨鑫身体难以动弹,可眼力还在,立kè

知dào

这一下不妙,拼命的想要闪动,却是徒劳,胸口的伤势不说了,雷电的麻痹感仍旧没有消除。可就在剑qì

及体的刹那,王雨鑫陡然觉得衣衫一紧,破碎不堪的衣服赫然是被人抓住,而他自己也被这股力道带着向后移动出去。

嗤嗤数声,由于力道来的及时,王雨鑫险险的避开了剑qì

的攻击,数道剑qì

又在演武场的地面留下了几道痕迹。

“混蛋,笨蛋!”王雨鑫还没来得及看是谁救出自己,就听到略带哭腔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勉强回头去看,就发xiàn

了龙秋影嗔怒又心疼的表情,眼眶里已经有了雾气。

王雨鑫感觉到一阵歉然,他以前是孤身一人,无论怎么拼命都可以,可此时有了龙秋影,一切都不同了,想到她为自己担心,王雨鑫心中生出了一片柔情,随即歉声道:“让你担心了。”

“你就不会跑吗?”龙秋影吼出了声,若非担心挚爱,冷酷的影杀何曾会有如此小女人情状。

王雨鑫一笑道:“我跑了,你……和他们怎么办!”

龙秋影当然知dào

这个“他们”是谁,看了正打算聚拢过来的“必胜”众人一眼,嗔道:“那你又何必逞能?”

“杀手不是信奉斩草除根吗!”王雨鑫看向了嘉恩,“若不除掉他,后患无穷。”

龙秋影的脸色陡然变得凝重起来,同样看向了嘉恩,却听到嘉恩嘲讽的声音传来:“你们小两口卿卿我我完了吧,那么……该受死了!”

第四百九十二章 踏空而行

王雨鑫突然一笑道:“你的样子唬人,却是骗不得我,以你现在的状态,又能出得几剑?”

听到王雨鑫这么说,龙秋影低声问道:“你怎么样?”

王雨鑫面色不变,却是低声回道:“不太好,内息倒是无损,可浑身酸麻,使不上劲。”

龙秋影眨了眨眼,心下已经了然,王雨鑫能够说出不好,情况显然不容乐观,方才那巨大的雷电,光看着就十分骇人,王雨鑫硬接下来,已经相当不易。若说毫无损伤,却是跟本不可能,他只是身体不能动弹,这已经超过了龙秋影的预期,然而当此时刻,身体不能动,已经非常致命了。

就在龙秋影暗自思忖的时候,嘉恩脸色变化了几下,随即冷声道:“要杀你,一剑足矣。”

如此说着,嘉恩右拳虚打出来,拇指在拳眼上一按,一股无形的气流,直奔王、龙二人射去。

“退。”王雨鑫身体不能动,却不影响眼力和说话,看到嘉恩的动作,他就已经脱口而出。

虽然与嘉恩交手只是短短几招,可修为到了王雨鑫这种程度,只要一上手就能探知对手的大概。嘉恩的剑神指,以内力做基,以手指为引,发乎无形,神乎其神,然而这其中却有细微的差别。人体奇经八脉和十二正经,贯穿全身,双手双脚都有经脉流过,王雨鑫在黄泉鬼门与夜孤城一战之后,全身经脉俱损,再到一一修复,对身体的经脉有了全新的认识,其时他贯穿了手三阳三阴经脉,领悟出了御气成形的雏形,对这六条经脉的认识十分深刻。虽然他不懂剑神指,可只要一打眼,就能看出嘉恩所出的剑神指,终究还是走的三阳三阴经脉的路子。

人体的经脉各有功效,相应的组成了十指也各有不同,是以同样是剑神指,却因为经脉的不同,而有不同的效果,嘉恩这记拇指发出的剑qì

,端的是中正刚平,俨然有股大家风范的意味,以此招攻敌,看得出嘉恩也不欲有所失误,倒是更加印证了王雨鑫方才的判断。

龙秋影臻至宗师境界已经有段时日,实力大有进步,领悟的又是殊途同归这样的宗师道,不用王雨鑫言语,她已经识得嘉恩这一指的厉害,立kè

带着王雨鑫急速后退。

这一记剑qì

范围极大,显然嘉恩灌注的真气不少,登时将地面砸出一个裂痕,砖石四下激射,倒是让王、龙二人有些狼狈,不过龙秋影的护体真气十分强悍,土石没有近身,就被她挡在体外。

这一记攻击就这么躲过,王、龙二人还没来得及呼一口气,两人同时脸色一变,跟着飞快后退,只见二人脚下突突突连续出现了数道裂痕,无形的剑qì

没人能看到,可产生的效果却是十分惊人。

原来,嘉恩拇指剑qì

只是开始,是掩人耳目,真zhèng

的杀招却在二人退后之际,悄然而出,以嘉恩的手法,隐蔽的发出几道剑qì

还不困难。耍了个花招,嘉恩就做了个陷阱,好在王、龙二人感知敏锐,在龙秋影殊途同归的作用下,二人这才勉强避过了这一轮杀手。

“不要退了,上去。”王雨鑫陡然发话。

龙秋影略微一愣,不过还是选择了相信王雨鑫的话,内力飞快运转,本来还在后退的身形在地上一点一提,两人立kè

跃上了半空。

机会!看到跃上半空的二人,嘉恩眼神一凝。所谓力从地起,真zhèng

的高手过招,腾挪跳跃是正常的,可谁也不会让自己离地,哪怕是轻功高手,施展之前也必然思忖好落地的方位,以图借力,因为一旦虚空不着力,饶是有浑身解数也是白搭,简直就是砧上鱼肉任人宰割。嘉恩的风云变,能够御风而行,其价值和难度已经无可言喻,真要是抛开其他因素,光是凭这一道,他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通晓其中利害,嘉恩看到两人离地,立kè

就意识到这是个机会,击杀二人的机会。杀伐剑阵毫不犹豫的再次出手,向空中二人罩去,剑qì

出手,嘉恩看着二人得眼神,已经无异于死人。

嘉恩只是意识到的更快而已,不只是他,在场几乎所有人都知dào

王雨鑫和龙秋影凶多吉少,这样离地而起,简直就是给了嘉恩这样的对手可乘之机,实在不算明知。就是刚刚那种情况,王、龙二人有很多应对的方式,一路后退,总能赢得一丝喘息的机会,可真要那么被打压下去,二人恐怕也寻不到反击的机会,最好的结果就是看谁先力竭,可是嘉恩现在还稳稳的悬浮于空中,要想等他力竭,恐怕不是一时片刻能够做到。久守必失,王、龙二人能否保证不会出错,这几乎是任何人都难以肯定的。

可无论情势多么被动,总还有机会,两人就这么突然跃至半空,究竟意欲何为,别说见识最高的三大宗师,就连熟悉二人的“必胜”众人也猜不透。可就在所有人都觉得他二人凶多吉少的时候,就见两人硬生生的朝一旁移动了开去。

“虚空借力!”王师惊喜的叫道。王雨鑫虚空借力的技巧,他们都知dào

,只是许久未见他施展过,倒是都忘记了,此时看到两人横移出去,王师立时脱口说道。

“不是!”听到王师的话,项雪第一个反驳,“似是而非。”

项雪在轻功上的造诣,人人都佩服,自从见识过王雨鑫的虚空借力之后,她和方燕都与王雨鑫探讨过,并且有所领悟,从而完善自己的轻功,对虚空借力也有一定的认识,是以立kè

提出了反对。

既然项雪都做出了判断,其他人也不得不信,可人在空中无处借力,却还能横移出去,这等功夫实在太过神奇。就在项雪做出判断之后,方燕跟上一句:“难道是他说过的青云平步?”

王雨鑫和龙秋影昆仑山遇险,被困石洞,习得青云平步脱身,种种事情,众人都听他叙述过,对于青云平步也十分向往,可王、龙二人却没有展示过,是以知dào

二人会这种绝学,但是并不止其究竟如何,一时间也没有想到。听方燕提及,这才恍然,这时众人已经不担心王雨鑫二人的安危了,反而开始如痴如醉的欣赏起这亘古绝今的绝世武学来。

青云平步。

嘉恩并不识得这步法,可眼见二人横移出去,也惊的目瞪口呆,一时间没有动作。杀伐剑阵早就失了目标,而王雨鑫和龙秋影则兀自在空中变换着方位。

横移,躲开杀伐剑阵。

斜踏三步,面向嘉恩。

大步流星,冲向目标。

王雨鑫和龙秋影在空中忽上忽下的变换,却是如履平地一般朝着嘉恩冲去,毫无滞涩,速度并不算太快,可能够这样虚空而行,已经让所有人都惊骇莫名。

最震撼的还要数嘉恩,他本以为可以置两人于死地,谁成想对方只是横移几步就脱开了自己的杀招,若是在平地的话,他也不说什么,偏偏对方是在空中变向,而这还只是开始,随后二人踏空而行,向自己冲了过来,速度比之他的风云变还要有过之,这样的震撼已经让嘉恩有些不知所措。

危险的感觉传遍全身,嘉恩不愧是一代宗师,强烈的震惊立kè

被压了下去,无论对方是如何做到的,解决二人才是正经。眼看着冲过来的二人,嘉恩身形向后飘退,仓促之下也顾不得运转剑神指,一记劈空掌就朝二人打去,既是攻击也是试探。

这个时候,嘉恩也没忘记审视局势,王雨鑫受了自己一招,即便没有就死,肯定也受伤不轻,他半天没有动作已经看得出来。至于龙秋影,嘉恩看得出对方已经是宗师境界,可这又如何,嘉恩敢于只身前来中原,就是没把五大宗师放在眼里,即便他现在状态不佳,对付一个宗师高手也是绰绰有余,唯一需yào

介yì

的,只是他俩踏空而行的功夫而已。

提到这个,嘉恩也更加打起小心,两人有这样的本事已经让他意wài

,此时不顾一切冲过来,显然还有后招,嘉恩虽然艺高人胆大,可毕竟是单枪匹马,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一点总没错。劈空掌一出,整个人已经借着力道飘的更快了。

青云平步本就比他的风云变快上一筹,加上一进一退,双方之间的距离正在迅速拉近,虽然嘉恩一记劈空掌阻敌,也只是略作拖延。可龙秋影却没有放任劈空掌力不管,抬手一拦,居然是想将劈空掌接下。这一来,倒是如了嘉恩的意,只要能够阻上片刻,他就可以再组攻势,以这二人踏空而行的本事,肯定也不能持久,否则也不会强攻上来。

预想中接下劈空掌后,速度会稍有影响的二人居然没有丝毫停顿,反而速度又快了三分,这样的变化再次出乎了嘉恩的预料,三人之间的距离转瞬被拉近。

“怎么可能……”嘉恩不敢置信的叫道。

嘉恩的想法没错,只是他不知dào

龙秋影的宗师之道,殊途同归。龙秋影以杀手的直觉领悟的宗师道,将自身融入一切,更深层次说就是将内息融入一切能量之中。嘉恩的劈空掌发出的本身就是一种真气,被龙秋影化为己用后,登时成了助力。只不过人力终究有极限,饶是殊途同归十分神奇,龙秋影又是全力发动,依然受了震伤,可她的目的已然达到了。

无论嘉恩如何不能相信,二人的面庞已经清晰在目,他下意识的出招向二人打去。

鹰击长空。

嘉恩出手就是杀招,双臂一展如同一对翅膀分袭二人。

这一下若是拍实了,二人被当场拍死也有可能,可就在嘉恩的手臂拍过去的时候,龙秋影却突然变向,立时弄得嘉恩一慌。龙秋影不是闪避,而是向下坠落。三人都在半空,这样的坠落本是自然之事,可嘉恩却恰巧就没防备对方此举,而从他眼中看来,龙秋影的坠落基本上就是再无余力。

龙秋影的坠落不仅让嘉恩一愣,更加直接的后果就是王雨鑫再次加速,本就比嘉恩快了三分,此时几乎闪到了对方的怀里。

嘉恩见状赶忙双手一缩,企图将王雨鑫夹在怀中,擒拿锁骨也是鹰爪手的强项。然而嘉恩应变虽快,却立kè

感觉到双肋一阵剧痛,呼吸一窒,险些憋死过去。

护体真气已散,嘉恩眼前发黑,飞快的判断出自身情况,跟着就听到王雨鑫冰冷的声音传来:“受……死……吧……”

第四百九十三章 说书人

“文成三皇五帝,武就尧舜商周;兴亡几世云过手,纷争几时休!”

“啪”,一块方木拍在了仙人桌上,清脆的声音响彻厅堂。

定场小诗一首,文成颂每每在说书之前,念叨一首定场诗,都会赢得满堂喝彩,不仅是客人捧场,文成颂的嗓音抑扬顿挫,说话极富感染力也是一大原因。也因此他年纪虽然不大,却继承了其师傅衣钵,成为远近驰名的说书人。文成颂,既是他的名字,也是大家对他的追捧。

然而今天,一首小诗吟罢,座无虚席的茶楼之中却是一反常态的鸦雀无声。换做一般人或许会有些尴尬,可文成颂却面色不变,不只是因为他见惯了各种场面,更多的还是他理解这些听众的心情,相比起他接下来要说的东西,一首小小的定场诗实在引不起众人的兴趣。

定了定神,文成颂略微做了一下停顿,开场不能直奔主题,简单的聊几句,能够拉近和听众距离,也不至于太过突兀,这是说书的技巧,三流的说书人都深谙其道,更何况文成颂这样的大家。

说书人可不只是会讲故事,他们要抓住住每一位听众心弦,这样才能让更多的人愿意听自己说书,也能让自己生存下去。然而今日的情况却有些不同,他的一个停顿,固然让许多人都翘首以待,可更多人还是露出了不耐的神色,显然是觉得文成颂吞吞吐吐的不痛快。

心念电转,文成颂这样的高手立kè

知dào

该如何做,放qì

了几个早就想好的过度包袱,直奔主题。

“上文书说道,呜的一声,山风大作,一股妖风陡然吹遍少林寺的演武场。千年古刹佛音缭绕,却难以抵挡这阵妖风的侵袭,演武场上的江湖群雄也被吹的东倒西歪,不论使刀的、练剑的、用枪的、提棍的、下盘稳当的还是轻功不凡的,各个都站立不稳,场面好不混乱。”

一边说着,文成颂一边观察着个人的眼色,发xiàn

人人眼睛放光,显然自己说的内容吸引了这些人,这让他心中生出了满足感。说书的终究是江湖卖艺走把式的行当,做到文成颂这等层次,虽然殊为不易,可身份毕竟还算是下九流。文成颂能够在此道有所建树,除了天赋之外,对其的喜爱也是不可或缺的,而这种喜爱自然来自于满足,被万众瞩目的满足,能够吸引住众人的满足。

享shòu

着这种满足感,文成颂却并没有丝毫怠慢,依然不断调整着自己的语言,有些是早就设计好的,有些是临场发挥,这样才能组成一段段精彩的故事。

“肯定有人要问了,这妖风打哪儿来的?”文成颂话锋一转,接着又停顿了片刻,这里是一个过渡。若有人询问他便能顺着往下说,若没有人说话,他也可以抛砖引玉,这个停顿就是想等人接住话头,一旦真有人问,他自然就能借题发挥。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一次仍然没有人插话,众人仿佛像商量好了一般,就是不搭茬,但是期盼的神情却是不减。

虽然出乎意料,可文成颂却不慌乱,自圆其说是说书人的看家本事,即便没人答yīng

,自己也能圆回来,这是他们的功夫。

“妖风就从山下而来,而这妖风虽然来的诡异,却并非什么妖魔邪祟,而是活生生的人,只是这人却比妖魔邪祟还要厉害三分。”

一个饵子抛了出去,只看听客的反应,文成颂随时都可以收线,他最喜欢在所有人都心痒难搔之际,填上所有的坑。

可是今天……文成颂知dào

今天这场书恐怕和以往不太一样,于是他也不奢求尽善尽美,而是继xù

说道:“妖风吹罢,云雾渐散,自空中飘来一人,翩然若仙。这人又不是鸟雀,怎能飞在空中,可若说出这人名字,恐怕在座的各位就不会存疑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大金国第一高手,在宗师前面还要加个大字的大宗师——阿楚拉嘉恩。”

听客这次终于有了反应,不少人都倒吸了口凉气。江湖对这些平头百姓来说既不远也不近,不远是因为人人都生活在江湖,不近则是因为那些高飞低走的侠客并不是这些人生活中的主旋律,那群人的生活充满的刀光剑影,而不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然而没有交集,不代表不不了解,对于生活在乱世中的人来说,生存除了生活之外,还有不可或缺的憧憬和希望,而那些能够以武力抗击入侵的江湖豪杰,无疑是带来希望的最佳人选。是以,对江湖事,这些人即使不能参与其中,可耳闻之后也能够想象自己置身其中,一圆自己的侠客梦。

“阿楚拉嘉恩是什么人,那可是大金举国崇敬的鹰师,其武功修为据说不在中原五大宗师高手之下,甚至犹有过之。这么一来,他能够在空中行走,也就不足为奇了。”

方才众听客的反应小小的弥补了一下文成颂的遗憾,只是这群听客之中倒是有几个人引起了文成颂的注意,这几个人听到嘉恩的名字之后,并没有大多数人一样的反应,反而是脸带微笑,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揶揄之色。这种奇怪的反应,被文成颂飞快的捕捉到,以他的见多识广,也分辨不出这几人的心思,不过这几位听客显然不是好伺候的主,于是文成颂也立kè

变得小心了三分。

文成颂所说的正是少林寺演武场的武林大会,虽然描述起来不无夸张成分,而细节又过于托大,可字字句句倒还符合事实,从嘉恩现身到北宫合遁走,从班柏力战嘉恩再到王雨鑫接下战斗,甚至连那恐怖的雷电巨剑,也被文成颂描述的清清楚楚,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这一场书,洋洋洒洒硬是说了一个多时辰,听客的茶水是蓄了又尽,尽了又蓄,但是众人的兴致却没稍减,甚至都不觉疲累,显然文成颂的讲述十分的引人入胜。

“这年轻人生受了一剑,居然未死,只是神形状态实在太过骇人,不似常人,反而如地狱的恶鬼一般。只看这后生站在当地摇摇晃晃,兀自不倒,这一来反倒惊了还在空中的嘉恩。他嘉恩毕竟是肉体凡胎,使出这等仙人剑术,自身的消耗极大,再看那后生无恙,一口气上不来,险些一头栽了下去。”

说着,文成颂顿了顿:“如若嘉恩真的掉下去摔死,倒还罢了,也省了无穷的后事,可偏偏他稳住了身形,却听那后生剪指骂道:‘兀那番邦老贼,恃强而来,欺我中原无人否,贼子敢尔!’”

“好!”文成颂说到这,立kè

就听到一声叫好,喜出望外的朝声音来处看去,却发xiàn

是那几个奇怪的客人中的一个女子,只听女子继xù

笑道,“这几句话说的真好。”

这倒引起其余人对她的注视,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后,那女子便笑而不言。文成颂没想到今天第一个喝彩竟然是这几个奇怪的客人,也不敢多废话,继xù

说道:“一番话出口,气的嘉恩哇哇大叫,搓指成箭,剑qì

飞射朝后生打去。别看那后生言辞振振,实jì

却已经受伤,面对嘉恩这样的攻击,实在是自身难保,眼见就要被剑qì

刺穿当场之际,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住手。’”

说着,文成颂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刚才出声的女子,顿了顿说道:“一个人影纵身跃出,几步抢到后生跟前,这人来的飞快,居然还快过剑qì

一筹,竟然在剑qì

致命之前,将那后生救了下来。不过这也是堪堪而为,嘉恩的剑qì

何其强横,只是余波就犹如箭矢一般,人影带着后生连连后退,却也狼狈不堪,全力施为之下,这才逃过了嘉恩的攻势,直至此时,周围群雄才看清来人,竟是……竟是一个女子。”

“后生和女子的来历不为人知,可能够独自面对嘉恩,这份勇气也超人一等。可谁知,嘉恩看到这两人出现,立kè

目眦欲裂,当真有如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哇呀呀怒叫连声,抬手就是自己的杀招,剑qì

连射。方才诸位也都知dào

,嘉恩的剑qì

纵横形成了阵法,被后生侥幸脱身,这一次他故技重施,后生自然没有行动之力,也不知那女子本领如何。嘉恩剑qì

横飞,眼看就要将二人绞死在当场,可就在此时,惊人一幕陡然——发生。”

文成颂说着一拍醒木,这是一个习惯,醒木一拍,说书开始,醒木再拍,那就是代表着这一场要结束了。

说书讲究留悬念,给人个念想,既是留住听客,也是给自己留条后路。文成颂停在这个点上,也算是留下个极大的悬念,每到这个时候,听客无不出声鼓噪,或是央求,或是催促,总之是希望听下去。即便如此,文成颂也不会继xù

,这是给自己留口饭吃,而大部分听客也不会无理取闹,人在面上,总得讲究个礼尚往来,强求的买卖做不来,可今日却有些不同了。

文成颂醒木拍落,立kè

发xiàn

不少人已经怒目凝眉,这和以往听客的状态大不相同。他善于察言观色,下意识的觉得不对,此时不能停,醒木拍落之后,毫不犹豫的接嘴道:“各位猜怎么着,这后生和女子竟然也飞了起来。”

“有人说了,不是只有嘉恩能飞吗?不错,这本事阿楚拉嘉恩的确会,可这后生二人也能飞身而起,本事显然不在嘉恩之下。这二人飞起来之后,立kè

冲向嘉恩,嘉恩一个错愕已经被两人近身,三人在空中噼噼啪啪,打的好不热闹,大战了三百回合,也没分胜负,可变化也在此时发生。

“阿楚拉嘉恩消耗太大,又维持身在空中不落,早就是强弩之末,与那两人大战许久,后继乏力,整个人的力qì

越来越弱,终于被那两人抢了个机会,一招打落在地,一代宗师,登时毙命。正所谓,一入江湖身不闲,恶为泥沼善是天;一朝得道升鸡犬,庸碌半生命不全。”

草草的几句收尾,文成颂也顾不得再留什么悬念,只想赶快结束了今天的场子。可他这一场书说完,终究还是赢得了满堂喝彩,只是喝彩之后,他却听到一个声音盖过了全场的嘈杂,说道:“文先生,可否再说一场十二金牌急索命的书!”说罢一道金光划过全场,落到了文成颂身前,赫然是一锭金子。

文成颂见状,脸上已经现出了凝重。

第四百九十四章 十二金牌索命急

“文先生,能否再说一段十二金牌急索命!”一锭金子落在仙人桌上,邦啷作响,这锭金子成色十足,打眼看就知dào

价值不菲。这样一锭金子出现在众人眼前,换做平时,早就有人喧哗或是动起歪心思,可此时此刻,整个茶楼却鸦雀无声,比之刚才还要安静了几分。

茶楼内鸦雀无声,茶楼外却陡然响起了淅沥的雨声,江南多雨,深秋时节说来就来。映衬着文成颂如水的凝重脸色,显得诡异又可怕,这些人之所以会有如此表现,不为其他,只因那一句“十二金牌索命急”。

不用文成颂这样的职业说书人来说,十二金牌这等轰传天下的大事,几乎人人都有所耳闻,只不过此时干系太大,事关朝廷社稷,此地又是临近天子脚下,即便是平日里最喜欢嚼舌根子的人也对此事讳莫如深。因此听闻有人提及,几乎所有人都表现出了惊异,不少脑子转的快的人,已经闻到了危险的味道,悄然离开了此地。

有人离开,自然就有人响应,即便是那些没有立kè

动作的人,也不过是稍慢了半拍而已,待到反应过来也是纷纷离席,即便是下雨也不能阻挡这些人的脚步。人在乱世,学会自保最重yào

,首当其冲的就是不能有太强的好奇心,否则真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dào



众茶客纷纷离席,可有一人却不敢稍动,文成颂。无论说话之人是否针对他,文成颂都不能离开,至少也得有个交代,别看他名声在外,可毕竟就是个艺人,靠的是一张嘴吃饭,真要得罪了厉害的角色,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看着众人纷纷离开,文成颂的心思也是飞快的转动,他在观察着说话的人,同时也飞快的思忖着接下来该如何应付。

扔出金锭子的人正是刚才说话的那个女子,虽然是女流之辈,可文成颂却知dào

眼前这些人人并不一般。从穿着打扮看,风尘仆仆,却精气神十足,坐在那里岳峙渊渟,气度俨然,显然是练家子,而且身手必然不弱。别看文成颂是一介书生,可江湖混久了,眼光却不赖,江湖豪杰见识过不少,虽然看不透彻,至少也能估摸个大概,眼前这几位,至少也都是一流高手不假。

任由那些人离去,与女子同行的几人都目光灼灼的看着文成颂,显然只要他不走就行。

文成颂苦笑一声,知dào

该来的是跑不掉了,向那几人一抱拳道:“几位爷台,国事莫谈,您赏句话吧!”

江湖卖艺,赚的是开口钱,不敢直接要钱,求的是看官赏句话,给钱还是不给钱,都是一句话的事。可眼前这几位,金子都抛出来了,文成颂求赏的就不是钱,而确确实实是话,是高抬贵手抑或誓不罢休。

文成颂低眉顺目,处处透着小心谨慎,显然是不欲得罪人,可眼前这几位却好像不打算善罢甘休,其中一个中年人,老气横秋的说道:“三教九流各个行当都有自己的规矩,艺人行赚的是张口钱,谈古莫论今,不谈国事是对的。可是文先生,我们买的不是您的书,而是消息。”

说书人肚子里全是故事文章这倒不假,只是为了吸引人,总得加以润色和夸张,这样不免失实,这几个出手阔绰的人居然向一个说书的买消息,也不知是吃饱了玩笑,还是来找茬的。

然而文成颂闻言,脸色却是一变,陡然看向几人,随即眼光就四下打量了一圈。几人所在的茶楼倒也算得上中等,上下两层,众人所在就是茶楼的二层,由于一句十二金牌,楼上的人走了个干净,倒是有几位在楼梯口探头探脑,文成颂并不识得,却也瞧得出这几位也是身怀武技之人。

文成颂心中砰砰直跳,脑筋转的飞快,眼前这几人出现的蹊跷异常,而且看样子竟然是知dào

自己的身份,莫非情况有变?

正自心中惊异,文成颂的脸色却很快恢复正常,皱眉问道:“几位客官究竟何意,在下不明白。”说着,文成颂的眼光仿佛不经意的四下扫视着,透过绵绵的细雨看向了茶楼外的长街两侧。

在文成颂飞快的扫视之后,那女子笑着起身,站到了茶楼的窗栏边,目光精准的停留在文成颂不经意扫过的几个地方。文成颂见状脸色陡然变的苍白,刚要说些什么,却听那中年人笑道:“飞讯楼的消息价格固然不菲,可以这锭金子的成色,想必也是够了的。”

文成颂终于无法保持镇定,后退了两步,面色发寒的问道:“阁下是什么人?”

“听书人。”中年人笑答。

“在下没什么可说的,就算你们杀了我,也买不到任何消息。”文成颂慢慢镇定下来,甚至以死明志,意思是即便这几人用强也没用。

“好,文先生真有骨气。”那中年人却不发作,反而赞了一句,继xù

道,“既然如此,我等就不叨扰了。”

文成颂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好说话,正自不明所以之际,就看到中年人跟那女子对视点头之后,起身就走。不安感传遍全身,文成颂立时知dào

不对,出声喝阻道:“留步。”

几人闻言站定,中年人笑眯眯的看着文成颂,也不说话。文成颂的目光一一扫过着几人,总共七个,人数虽不多,可文成颂却知dào

这几人都身手不弱,如果真有歹心与自己为敌的话,恐怕今日之事难成,那自己岂不是要遗恨终生。文成颂不是没起动武的心思,可此时若是大打出手的话,必然导致事情败露,是以虽然万般不愿,文成颂也唯有一条路可走。

“几位既然有心,在下说一段也无妨,只是这位先生看样子也是走江湖的,知dào

其中的种种规矩。”文成颂看向了那中年人,他早就看出来这人深谙江湖的道道,是以也不废话,“不过今日这段书在下不要银子打赏,只想知dào

——各位的来历。”

文成颂对这几人一无所知,可对方却对他知之甚详,无论是敌是友总是让他心中不安,如果能知dào

对方身份,一切就都好办了。文成颂没有提出太过分的要求,而以飞讯楼的情报网,要想确知对方的真实目的也并不困难。文成颂说着又觉得不妥,立kè

加了一句:“真实身份。”

“这是自然。”中年人毫不犹豫的答yīng

了,率众坐下后随意说道,“金子是给文先生的酬劳,我们的姓名也不是秘密,自然无需掩藏。我等只有一个要求,若有所问,但求一答,希望先生不遮不掩,不浮不夸。”

“好。”文成颂爽快答yīng

,双方一拍即合。

先来说说这文成颂,他是远近闻名的说书人不假,事实上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飞讯楼散布各地的执事之一,专职负责收集各种情报。飞讯楼能够建立起庞大的情报网,正是有了文成颂这种人存zài

,他们的工作只有一个,收集任何消息,回执总部,除此之外他们没有买卖和兜售情报的权力。

此时文成颂既然答yīng

了几人的要求,已经是破了飞讯楼的规矩,后果不可说不严重,可饶是如此,他也没有丝毫犹豫,显然他筹谋之事十分要紧。

这是外话,暂且不提,茶楼之中,文成颂抑扬顿挫的声音再度响起:“天下五分,先不说吐蕃余部和大理番邦,旧辽属部金国乘势而起,破辽建国,野心膨胀,欲一统天下,南逐汉人意图问鼎中原。幸得华夏儿女铁骨铮铮,虽然皇室昏庸,却有忠臣良将抵抗外侮,书写下无数可歌可泣的好故事,这里面岳帅岳鹏举堪称翘楚。”

文成颂显然已经豁出去了,这一段话说出来,已经是大逆不道,单是那一句昏庸无道,就足以灭了他九族,可他说出来时神色坚定,毫不犹豫,并无作伪,显然是心中所想,宣之于口。

单单这一句,中年人就给他叫了声好,二人四目相对,文成颂不由也放下了些许戒备。

“岳帅岳鹏举文武全才,戎马半生,征战南北,组建名震天下的岳家军,先后三次北上伐金,克服失地,杀死金人无算。一次北伐,大破伪齐,收复襄汉;二次北伐,收复商、虢二州,却受目疾所扰,壮志未酬。三次北伐,收复郾城、颖昌,此一战直杀的尸横遍野,血流漂杵,大败金兵。”

这一串话,文成颂脱口而出,显然是烂熟于心,虽然只是罗列事迹和地名,可听来也让人热血沸腾,直有上阵杀敌之勇。说到这,文成颂稍稍顿了顿,这才继xù

道:“临颍克复,岳帅挥师开封,可奸佞当道,君臣狼狈,发出一道班师诏送达岳家军中,召唤岳帅得胜回朝,进京面圣。岳帅观形势大好,修书与朝廷,上曰:金虏重兵尽聚东京,屡经败衄,锐气沮丧,内外震骇。或闻,虏欲弃辎重,疾走渡河。况今豪杰向风,士卒用命,天时人事,强弱已见,功及垂成,时不再来,机难轻失。臣日夜料之熟矣,惟陛下图之。言辞恳切,报效朝廷之心昭然,而奸贼佞臣包容英才崛起,一日之内,连发金牌十二道,促其回京。”其时,朱仙镇大捷,奋勇北上,必能伐金定策,收复大好河山。然皇命难为,岳帅接诏,愤惋涕泣,尝曰:十年之功,毁于一旦。虽有心接战,却孤掌难鸣,无奈放qì

。班师之日,前线百姓跪于马前,声泪俱下,诉曰:吾等焚香运粮,以待天军,而今相公离去,金人反攻倒算,我辈必无生理。岳帅含泪以诏示众:皇命在上,吾不得擅留。百姓哭声震野,岳帅抗命驻军疏民。

“其后,岳帅返还御前行在,百姓感戴,有那聪慧之人劝阻:帅,皇命离奇颠倒,必有隐情,此次还京,着实凶险。岳帅指天长叹: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只恨多年苦功毁于一旦,万人性命形如草芥,江山社稷,中兴难再。语罢,涕泪交加,有力难支。随即才有岳帅疾驰入觐,面圣奏事,随后奸臣秦桧以‘莫须有’之罪擒拿岳帅至今。可恨那十二道金牌,名曰班师,却道道索命,这便是十二金牌索命急。”

一段话好不停顿,文成颂越说越是悲怆,到最后神色间怒恨交加,恰如其所言。文成颂说罢,茶楼里寂然无声,半晌才终于有人重重呼了口气。

“文先生这段书,说的着实好,在下却有一问……”说着中年人顿了顿,目光灼灼的看向文成颂,沉声道,“……岳帅今日可是打从此处过?”

第四百九十五章 茶楼密议

“岳帅今日可是打从此处过?”

中年人拉家常似的一句话,让文成颂心里咯噔一下,心道果然来了。

对此,文成颂不答反问道:“在下已经说完了,未请教几位的万儿?”

中年人笑笑:“书是很好听,可文先生还没答呢?”

文成颂心念电转,暗道原来在这等着我呢,怪不得刚才许下诺言,竟然是言语的圈套,偏偏这人的问题十分刁钻。识得自己身份不说,一句话就问到了关键,岳帅的行踪,此事干系极大,一个处理不好,自己说不定就得成了千古罪人。

眼前这几人来历不明,偏偏武功高明,若是朋友倒也罢了,可若是敌人的话……文成颂一直在观察几人,同时心中也不停判断着。岳帅被十二道金牌召回行在,立kè

就被二次为相的秦桧以谋反的罪名捕获,下入狱中,经由皇帝参审,最后居然治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实在是荒天下之大唐。

天下万民得知心凉,江湖群豪愤慨,有心救出岳元帅,可对面是皇家朝廷,虽然腐败昏庸,御前的三骑也依然名震天下,江湖豪客纵然满怀义愤的热血,也只能大骂几句了事。然而有压迫就会有反抗,有无可奈何之辈,就有行动派,飞讯楼得知此事,多方打探之后,终于得到了大量的消息,总结出来最有用的信息便是:岳飞被下入天牢,将要押往杭州大理寺收监。

临安虽然是都城,却也只是行在罢了,临时的安居之所,很多设施还不完善,像岳帅这种“罪大恶极”之人必定得关押在死牢,不远的杭州大理寺便是这样的所在,所以在擒拿住岳帅之后,解往大理寺是必然的,而文成颂说书的茶馆所在的十里镇便是可能经过的路途之一。

如此一来,飞讯楼就做下了劫囚之计,只是别看飞讯楼名声在外,论起武力实在不够看,所以在推断出消息之后,立kè

邀来三山五岳的好手,前来相助。由于前一段时间武林大会的变故,江湖的顶尖好手损失大半,剩下的或是胆气被摄,或是闭关苦练,剩下的十不足一,这里面再刨除一些不可信的人,真zhèng

的力量十分弱小,而且大多都是二三流的角色,飞讯楼唯一能够仰仗的就是地利。

人和,他们不见得胜过御前三骑的精锐,而天时呢!文成颂望了望天气,江南细语绵密,虽有些诗情画意,可若置身其中却也有别样烦恼,连绵的细雨不断,落在地上激起了一片雾气,将整个十里镇都笼罩其中,这样的天气用来偷袭实在绝佳,可偷袭的一方配合不佳的话,反倒容易坏事。

文成颂叹了口气,此时他竟然无比想念已经覆灭的“断刃”来,若这个组织还在,救下岳帅相信有八成的把握。想到“断刃”,文成颂自然也想到了另外一个杀手组织黄泉鬼门,神色再度一黯,想那武林大会召开之前在,四门四府无缘无故的销声匿迹,四家明争暗斗,四奇也是各有际遇,药师庐基本上算是分崩离析,武林格局一朝更改,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想到这些,文成颂的目光又转回了几人,这几个人倒也耐心,文成颂走神的这一会,他们也不催促,只是安静的等待着,文成颂这才打起精神。

以他的观察,这几人显然不是官家的人,首先对方可能已经发xiàn

了自己的布置,那女子精准的找出己方藏身的据点,却没有发难,显然短时间内没有破坏自己行事的打算,只是之后如何就不好说了。其次,这几人又不太像朋友,否则直接说明来意,正值用人之际,万没有推辞的道理。第三,从以上两点推断的话,文成颂唯一想到的只有钱。

若这几人是为钱卖命的话,倒是容易解释了,他们并不急于出手,坐山观斗,只要在关键时刻加上一把力,无论是帮zhù

自己还是官府,总能捞到些许好处,他们先出现在自己这边,也大有待价而沽的味道。飞讯楼不缺钱,想要大捞一笔的话,和气的谈成一笔买卖,可比收拾残局要来的稳妥的多。只是这个推论,放在当下却并不成立,因为这几人拿出的那锭金子。

论成色之纯,就连文成颂都没见过如此上佳的金子,同是一锭金,可此时静卧在仙人桌上的,却远比市面上流通的更有价值,随手拿出这样一锭金子,看这些人的样子还浑不在乎,显然并不在意银钱。既然如此,这些人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文成颂心中泛起了各种猜疑。

思来想去,文成颂也理不清头绪,而看天色已经不早了,若不稳住这几人的话,显然变数无穷,正在文成颂焦虑之际,他陡然冒出了一个主意——赌一赌。

打定了主意之后,文成颂立kè

说道:“是,也不是。”

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几人眉头一皱,文成颂见状,心中却是安定下来,继xù

说道:“从临安到大理寺,路途不远却有四条路可走,左家坡、宁远渡、沙河子、十里镇。左家坡道路崎岖并不好走;宁远渡和沙河子是官道,可是临水却要多走一大段路;十里镇算是近路,只是位置较为偏僻。”

文成颂将自己知dào

的都介shào

了一边,说的虽多,可却没有正面做出回答,但是意思已经明白,押解岳飞的队伍究竟从哪走,他可不敢打包票。虽然是回答,可同样也抛出了一个问题,文成颂也想借此观察对方的反应,得到有用的信息,能够当上飞讯楼的执事一职,文成颂会动的可不只是嘴皮子。

文成颂说完,那女子却是十分肯定的说道:“他们八成会走十里镇。”

文成颂本是抛给对方一个问题,可听到女子如此肯定的语气,脸色陡然变得沉重起来,直直的看向那女子。女子笑道:“押解岳帅这等重犯,必然上枷入囚,左家坡崎岖难行,不适合囚车行走,沙河子多沙路,一样的道理。十里镇南北贯通一条十里长街,路途简单,虽然两侧适合埋伏,也同样适合防守,若真有人意图劫囚,只要拖上半天,等待援军即可,所以这里相对来说更安全。”

“宁远渡呢?”文成颂立kè

追问着,丝毫没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对方牵住了鼻子。

“宁远渡虽是官道,可单是邻水这一层就足够忌惮了,自从江中王遇难之后,大宋水军依然失去了主心骨,况且沿河还有盐帮、漕帮以及新生的水盗,御前三骑可不适合水战。”

文成颂点点头,显然也认同女子所说,因为他的判断与女子差不多,可随即心中一惊,倒不是被女子洞穿了心思,而是未曾想过十里镇这个绝佳的埋伏地点竟然是一步险棋,若有心人以此设套的话,不光救不出岳帅,还可能让自己置身险地。

想到这里,文成颂冷汗直流,看向那女子,急声道:“如姑娘所说的话,有人借此设套,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将岳帅偷偷押走的话,岂不是坏了?”文成颂的确是有些乱了,刚才还对几人满心戒备,此时居然不顾一切的讨教起来。

那女子闻言摇了摇头,淡淡的说了一句:“有这个必要吗?”

文成颂一愣,旋即恍然,的确,没有这个必要。秦桧治罪岳帅谋反,显然是欲除之而后快,皇帝无论出于什么心思,既然下诏召回岳帅,显然也并无保他之心,押解至大理寺只是为了处死岳帅,只要岳帅死了,究竟是怎么死的又有什么分别,他们完全不用费心思保证岳飞安全,如真有人劫囚,能够杀散便是诛除反贼之功,若是不可为,直接杀掉岳帅,也算幸不辱命,到时候一个诏书天下,反贼谋杀同党岳飞,倒更坐实了“莫须有”的罪名。

推断到这,文成颂当真是冷汗淋漓如坠冰窖,此中关节他没想过,甚至飞讯楼上下也没人想到过,是关心则乱也好,是不擅此道也罢,这种勾心斗角之事看来真不适合他们这群卖情报的人干的。

“几位可是有什么良方妙计?”事已至此,文成颂也无心再猜忌什么,自己这边的计划有如此大的漏洞,居然没人发xiàn

,可笑飞讯楼还保密异常,想不到在有心人眼中,只是笑谈罢了,而眼前这几位,既然已经把话说出来,想必并无歹意,即便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文成颂也得请教一番。

听到文成颂这么说,几人互相看了看,还是中年人开口道:“我们有一事想请文先生帮忙。”

文成颂一愣,自己求对方,他们反倒有事相求,不过这是互助互利的事,他也不敢推辞,立kè

说道:“几位但说无妨!”

“文先生应该在十里镇说得上话吧!”看到文成颂略微点头后,中年人继xù

说道,“如果押解的队伍前来,我们想请先生……不要动手。”

“这是何意?”文成颂凝眉问道,飞讯楼筹划日久,自己这些人在此处的目的就是为了劫囚救出岳帅,可这几人居然让自己不要动手,实在太不合情理了。

就在文成颂三分疑惑七分敌意的看着几人的时候,其中一个毫不起眼的男子,忽然沉声说道:“文先生只需yào

照我们说的行事即可,救人的事——我们来做。”

文成颂一愣,瞠目结舌,下意识的说了一声:“啊……”

第四百九十六章 押解

“该死的天气。”萧山紧了紧身上的蓑衣,低声咒骂着。

都道江南繁华好,可真生活在此处,对于身为北方人的萧山来说,并不算太舒服。习惯了四季分明的人,无法体会吴侬细雨的诗情画意,更何况他萧山只是一介武夫,看不到其中的情趣,自然更不能惆怅满怀。雨打蓑衣,萧山只能嗅到阵阵潮湿和霉味,况且他此刻的心情也只能用沉郁来形容。

听到萧山的咒骂,他身边的一人谄媚道:“头儿,都来了这么久了,你还不习惯这边的天气啊!”

萧山瞥了一眼说的人,此人十分瘦削,普通身高,站在那里仿佛弱不禁风,比起萧山的膀大腰圆是差得远了,不过萧山却知dào

这小子样子普通,手上的功夫不弱,毕竟能够列入御前三骑中人数最少的流云骑中,哪一个的身手都不可能弱了。

御前三骑,追风骑最快,奔雷骑最勇,流云骑最猛。与另外两骑不同,流云骑虽然也是骑士队,却是步马两战尽皆擅长,论起单打独斗对的话,尽捡追风和奔雷的好手,也不见得胜过流云骑。

流云骑人数最少,总编制也有五百人左右,自都统以下分成五个大队,每五十人又是一个中队,再十人是一个小队,整个流云骑只有十个中队长,萧山就是其中之一,他的本事可想而知,而这个和他搭话的瘦子,是他手下的一个小队队长。

萧山看向瘦子,咧咧嘴说道:“陈实,你小子也是北方人,在这边倒是如鱼得水,难不成鲁南和江南一字之差,还能共通了?”

瘦子陈实听出萧山是在调侃,嘿嘿一笑道:“我说头儿,俺们老家的雨可不见得少了,再说了天下的雨都一样,哪还有什么区别。咱们既然跟着……来到这儿,还不是只能尽快适应。”

对于陈实的抱怨,萧山哼哼了一声,默然不语,他知dào

陈实吞下去的话是什么。自从靖康耻之后,天下对御前三骑颇有微词,他们的职责是戍卫皇室,徽钦二宗被金人掳走,这无异于在狠抽御前三骑的脸,虽然这里面有很多客观因素存zài

,然而在皇帝被掳走这种结果面前,一切客观原因都显得微不足道。

自那以后,御前三骑人人都憋着一股劲,想要洗刷耻辱,所以对新皇帝的保护也越加严密,可耻辱毕竟是已经存zài

,想要轻易洗刷根本不可能。若是其他人倒还罢了,追风骑和奔雷骑怎么说都是行伍出身,无需理会江湖上的流言蜚语,可流云骑不同。论身手,他们算是三骑第一,二者全因为他们的出身。

流云骑最初的存zài

是收编了一些江湖上的草莽,宋太祖马上得天下,为怕子孙的江山丢在江湖人手上,一边施展杯酒释兵权的阳谋,一边以怀柔之策收编江湖人士,既然不能斩尽杀绝,那便收为己用,这便是流云骑的由来。是以流云骑的出身在江湖,他们对江湖也是最为熟悉的,出了靖康耻这样大的事,平头百姓固然不敢明目张胆说什么,可江湖上的人哪管这些,张口闭口都是辱骂,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沦为鹰犬的流云骑。

只是流云骑既然身为皇家戍卫,自然不会像江湖侠客一样散漫,毕竟是有人养着,无论如何都得看主人眼色,即便有心救出二主一雪前耻,却也得听从调度命令,这就是家狗和野狼的区别。

是以,就算流云骑的人心有抱怨,却也只能发发不痛不痒的牢骚,即便如此也都是讳莫如深,像陈实这样宣之于口的,也多是在亲近的人面前,大家心照不宣罢了,否则随便一个小报gào

打上去,那就是诛灭九族之祸了。

陈实显然也知dào

自己口没遮拦说错了话,向四周看了看,好在周围都是自家兄弟,再向后看,不远处一群普通兵士正推着几辆囚车前进,下雨路滑走的很慢,而且囚车中的人连块遮雨的布都没披,显然这些人对囚禁之人毫无照料之意。雨虽不大,可江南的雨连绵不断,激起阵阵雾气却也奇特,在陈实和囚车之间弥漫着,仿佛一道不可跨越的障碍。陈实暗道他们应该也没听到,呼了一口气。

为了缓解刚才的冷场,陈实转移话题道:“头儿,你们老家一年也下不上一场雨,不习惯也正常,不过南方虽然多雨,这里的姑娘却也真跟水似得。”说着,陈实还咂摸了两下嘴,也不知想起了哪里的姑娘。

听到陈实这么说,萧山也感觉到周围的人精神一振,连眼光都亮了许多,不少人更是嘿嘿的笑出了声。萧山脸上划过一丝笑意,陈实说的不错,他虽然不喜欢江南的气候,可这边的女子倒是唯一让他觉得欣慰的。比起北方女子的高大结实,南方女子特有的娇柔妩媚,的确让任何男人都难以抗拒。

想着,萧山脸上露出了淫邪的笑容,不过随即收敛,一扫刚刚的抱怨之色,冲身边几个自家兄弟道:“让各自分管的人都精神点,这里离大理寺不远了,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咱们可都担待不起,等这事了了,我请大家喝酒。”

酒、肉、女人,这事刀口舔血的汉子的慰藉,有酒能醉,有肉能饱,有女人可以发泄旺盛的精力,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显贵,这三样都是永恒不变的。

闻言,萧山身边的众人精神大振,之前烦人的连绵细雨此时也变得十分亲切,想到可以一醉方休,想到可以在女人身上驰骋,即便是流云骑的高手们,也按捺不住心情的激动。

发xiàn

众人振作,萧山笑了笑,利诱已经达到,还需yào

敲打敲打:“前方就是十里镇了,所有人注意戒备,我们押解的是朝廷重犯,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有了什么闪失的话,后果不用我多说了吧。”

“萧统领放心。”不光是流云骑的人,连他身后的众兵丁也齐声应答,萧山是流云骑的中队长,按制应补副统领之职,这些兵丁把副字去掉,阿谀之意不用细表。

萧山满yì

的点点头,无论是对众人的称呼,还是对自己的话产生了效果,这都是他喜爱的,放qì

江湖的自由生活而投身行伍,萧山对权利的追求是十分迫切的。若不然以他的身手和心气,绝不会甘愿被人叫做鹰犬。

满足的心情只是一晃既过,看着不远处的十里镇,萧山的手不自禁的摸上了腰间别着的一根竹筒,这根竹筒乃是他们出发前,流云骑的大都统交给他的,虽然以前没见过此物,可见多识广的萧山却听过它的名字——繁花筒。

繁花筒名字虽然好听,作用却并不那么美妙了,其作用类似古代的狼烟,乃是传递信息之用。江湖上各个组织传递信息的方式各有千秋,响炮,鸣雷,跑马烟……等等,这些东西本质就是炮仗或者烟雾,用来引起同伴的注意,实在是非常普通。而这繁花筒却不同,不仅可以警醒别人,还能传递具体信息,或是文字,或是各种图案,若提前相互约定,完全可以传递出隐藏的信息,实在非常巧妙。

萧山记得数年之前的一个夜晚,临安的上空曾出现过一片巨大的花图,据查正是繁花筒所出,这让朝廷上下十分重视,因为繁花筒的制作技术十分隐秘,那片花图若不是朝廷中人释fàng

,便只有一个可能,来自繁花筒的创始者——玄机门。

那一次,萧山也亲自前往调查,只是放出花图的所在一片狼藉,即便有线索也是很难发xiàn

,不过经过查看,那处曾经发生过打斗,而且有人流血受伤,可是没有发xiàn

尸体,看样子是寻常武人的械斗,而他们调查之后得出的唯一结论就是交手双方都是高手。此事引起朝廷密切关注,不过后来花图再没有出现过,听说朝廷还曾联系过玄机门的人,同样没有查出什么,也就不了了之了。

萧山知dào

繁花筒的作用,所以才更加凝重,因为大都统把繁花筒交给他时,站在大都统身边的那位大人,十分凝重的对他说:“萧统领,此次任务干系重大,若有变数,务必放出此物,以待来援。若你护卫不住烦人,也必不可教其落入敌手。”

想到这些话,萧山的眉头紧紧皱着,正如当时他不完全理解那人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一样,随即那位大人却转而说道:“无论人犯能否送到大理寺,萧统领的副字都可以去掉了。”

萧山外表粗犷,为人却十分精妙,他爬上流云骑副统领的位置,靠的可不仅是拳头。那位大人的意思显然是说,事不可为,人犯必须死。

萧山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囚车,当先的车上囚禁着一个披头散发之人,他之前从未见过,不过却听过不少此人的事迹,北上伐金,杀敌无数,破尽各地反贼,算得上忠臣勇将。如此一个大英雄,却落得个如此下场,让萧山也唏嘘一阵。

对于岳飞这样的大英雄,萧山也是钦佩的,毕竟他自己做不到。有些事别人做了,自己做不到,可以羡慕嫉妒恨;而有些事别人能做到,只会让其他人钦佩,岳飞无疑是这种人。然而就算是钦佩,也并不妨碍萧山完成自己的任务,甚至是他读懂了那位大人的隐意之后,也能毫不犹豫的点头领命,因为他萧山追求的永远不是万古流芳,这就是大英雄和真小人的区别。

将繁花筒放正,萧山要保证自己能够第一时间将其取到,他并不认为那位大人是危言耸听,既然对方有所安排,显然这一路不会太平,而眼前的十里镇显然是最后的机会。萧山不在乎有敌人出现,他在乎的是敌人有多少,有多强,自己能否应付,能否全身而退。

萧山之所以如此深信会有敌人出现,除了练就的敏锐直觉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认识那说话的大人,那个天下间最希望岳飞送命的人,秦桧。

抬眼看着只有一条长街的小镇,萧山向后方一挥手道:“进城!”

第四百九十七章 左手刀与伐金令

秋雨。

淅沥成帘。

雨在眼前,江湖亦在身边。

俗话说:一阵春雨一阵暖,一场秋雨一场寒。

古人向来有春雨贵如油的说法,可对秋雨的感情却多透着一股萧索凄凉,无它,秋雨过后天气转凉,很快就是天寒地冻的时节,这个时候人人不再劳作,反而要积极做好过冬的储备,虽然也还要忙碌,在年关的喜庆同时,也不免产生种种慵懒、安静和蛰伏的味道,这对需yào

欣欣向荣的生物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

时值深秋,距离年关尚远,可无论南方北方,人们都知dào

一场秋雨过后,天气转冷已经是无可避免了,即便是在四季并不分明的江南水乡,这场细雨中也夹杂着冷意,代表着一年温暖的终结,亦或者是——生命的终结。

自从踏入十里镇开始,萧山就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虽然职责是保定王驾,可萧山却并没磨灭自己的警觉,相反在朝中做事,有时候更需yào

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才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句话简直太有哲理了。

这股味道让萧山全身绷紧,这是……腥气,刀剑钢铁上特有的腥气,是与江南迷人的脂粉味完全不相符的腥气,并未染血却锋刃已开。

萧山的手不自觉的摸上了腰间,右手边除了那枚繁花筒,还有一柄官刀。而他的左腰上也斜插着一柄造型奇怪的兵刃。看形状仍然是一柄刀,可与制式官刀不同,这柄刀弧度更大,刀身更长,却因为这奇特的弧度显得较短,握柄也较一般的刀更窄更细,看样子重量比一般的刀轻上许多,显然要熟练使用这柄刀,技巧要更大于力量。最奇特的是,这柄奇型刀居然插在萧山的左侧,这萧山用的居然是左手刀。

众所周知,人的形体均匀对称,然而四肢之间都会有些稍微的差异,就拿双足来说,有的人左脚大右脚小,有的则反之;再如,有的人站立时会给人歪斜的感觉,实jì

上乃是双腿不等长的缘故;也有的人一只鞋的鞋跟磨损程度比另一只要大,这也是受力不均等所致。

双脚如此,双手亦然,常见的如左撇子,这就是一种区分,左右手若等同视之的话,何必叫什么左撇子,正是因为大部分人习惯使用右手,长此以往,很多人的右手天生就比左手更发达得多,一旦出现了左手更优越的人,便显得与众不同。

练武之人是开发自身潜力的行家,经过许多年的传承,自然而然的演变出了很多练体的门道,为的就是让整个身体浑然一体,不分彼此,对于左右的差异调整更是重中之重。最基本的像吊臂站桩,这就是练力qì

的基本功。

站桩是练下盘,吊臂则是熬打力qì

,最初站桩时双臂平举,上面各方一碗水,保证手臂不能晃动。久了,在碗中加入铜钱和铁砂,这里面才是真zhèng

的讲究,因为双臂的力量不同,加入的铜钱和铁砂的分量也不一。不断加码,既能增加臂力,也尽可能的让双臂的力量保持均衡。

这是基本功夫,有正就会有奇,很多武功独辟蹊径,就是不同于正统,你保持平衡,我非得剑走偏锋,于是类似于残拳或者左手刀这种武功应运而生。

萧山并不是左撇子,相反他的右手力qì

还不小,可他修习的却恰恰是左手刀,可以说是左右相辅相成之道。萧山早年籍籍无名,凭借二十五路追魂刀,勉强算个二流高手,却是再难寸进。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心知扬名立万无望,毅然投身军中,这倒成了他人生的转折。

在军中历练让他的刀法日渐纯熟,追魂刀法无愧其名,刀刀致命,杀敌无数,不过比起真zhèng

的高手来,仍旧还有不及。就在萧山的刀法陷入瓶颈的时候,他幸遇一高人指点,破了自己多年苦功,转而练习左手刀法。这一转变可以说十分困难,可萧山不仅凭借毅力熬了过来,而且受益匪浅。二十五路追魂刀被他精简为一十三路,刀招精简,杀气更浓,威力比之追魂刀更胜两倍不止。

这一套左手刀被萧山命名为索魄刀,至此右手追魂左手索魄,萧山的双手刀,即便放在高手如云的流云骑中,也能跻身三甲之列。

碰到了奇型刀后,萧山紧绷的身体也稍稍缓和了几分,别看索魄刀法创出不久,可这套刀法却给了萧山无穷的信心和安全感。心中一定,萧山的思绪也活泛了起来,他一早就知dào

这一路上不会太平,否则相国大人也不会将难得一见的繁花筒交给自己,以他的见识,也在就猜到十里镇是最好的袭击场所,是以有了警兆也并不意wài



向自己的手下悄悄打着眼色,示意打起精神来。他身边这三十余人是他所部中队的半数力量,而且都是精锐,这些人一起行动,即便遇上宗师高手,也有一战之力了,押解一个囚犯,实在有些大材小用,更何况囚车左近还有一个百人队,这些兵士也是皇城下当差的,实力比之一般的差人士兵可是高出一筹不止。

一百多人押解一个囚犯,如此大的阵仗实在是少见,大部分都只道所押的人身份非比寻常才之故,只有萧山知dào

事实并非如此,饶是身边有一群可靠的战友,他也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是以虽然是大步进城,可这支队伍走的却十分缓慢,显然萧山并没打算赶快离开是非之地,而是希望该来的早点来。

就在萧山等人踏入十里镇的大门时,一群蛰伏在暗处的人已经留意到了他们的到来。

茶馆二楼,文成颂还保持着震惊的样子,不是陷入被动,而是有些事情着实出乎她的预料,想到片刻之前:虽然面前几人所说的确是他没想到的,可他还是不能完全信任这些人,毕竟事关重大,天知dào

这些人是不是朝廷派出,兵不血刃的将自己引开的圈套呢。不过等到其中那个不起眼的家伙拿出一枚腰牌之后,文成颂才彻底相信了这些人。

那枚腰牌并不起眼,黝黑的好像被烧过的木头,可其意义却非同小可,因为上面刻着一个“伐”字。

文成颂捧着腰牌端详了很久,面色凝重,仿佛在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半晌才终于开口问道:“这腰牌,你们是从何处得来的?”

“岳帅给的。”拿出腰牌的男子淡淡说道。

文成颂定定的看着那人,眉头送了又皱,皱了再送,这才说道:“我怎知这腰牌不是被朝廷得到,拿来诈我的?”

那人没有说话,却是那女子答道:“朝廷若洞悉你的计划和安排,完全不需yào

像我们这样费好大一番功夫来取信你。”

文成颂想了一下,点了点头,的确若朝廷有这腰牌,还能找到自己,直接将自己一窝端了,无疑更加省事,虽然自己这帮人的行为如同作乱,可在朝廷看来,也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

此时,那个其貌不扬的男子突然开口道:“最重yào

的是,伐金牌只有三枚,其没有任何作用,若要取信文先生,拿岳家军的腰牌,只怕更加有效。”

文成颂闻言,心中也自放松,这伐金令他是识得的,乃是岳帅所有,天下间仅有三枚,其存zài

的意义并不算太大,既不能调兵遣将,也非价值连城,唯一能证明的,就是持有人可信。伐金令是岳飞所制,并与飞讯楼做了约定,持牌人完全可信,以作为信息往来的依据,在战争年代,可靠的信息有时候比善战的兵将更加有价值。

这个约定,极少有人知dào

,飞讯楼为了支持岳帅抗金大业,自然是极尽保密,眼前这些人不仅能拿出伐金令,而且对其知之甚详,就算文成颂有疑心,也实在找不到什么由头了。

握着这枚伐金令,文成颂思索了一会,终于面色凝重的问那其貌不扬的男子道:“阁下……可是姓王?”

“不才——王雨鑫!”

“王……王兄,在下……已经知会那些兄弟,不要……轻举妄动了。”靠嘴皮子吃饭的文成颂,此时说话有些语无伦次,虽然他说书无数,可书中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终究还是第一次。

王雨鑫见状笑笑,对于文成颂的表现,他并不觉得受用,只是觉得好笑,却没表现的太过明显。的确如文成颂所说,少林寺中与嘉恩一战,最终他是将嘉恩杀死,可过程却不如文成颂所说的那么精彩,而且他领悟了万物归一的境界之后,很多东西也都看淡了。

“那些人也是你的人吗?”王雨鑫看着文成颂说道。

文成颂一愣,旋即知dào

王雨鑫所指的是那些散人,摇头苦笑道:“不认识,您也知dào

,我们是约请三山五岳的好手,其中难免会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人,若有人再约好友,我们也不好拒绝,毕竟……”

文成颂话没说完,王雨鑫也理解,毕竟有些事,即便想做的隐蔽也不可能,尤其是飞讯楼所图实在太大,连清场都不可能。转头看了一眼茶楼一层还零散坐着的一些独行客,王雨鑫和其他人交换了个眼神,暗自留心不提。

“王兄,不知dào

你们打算怎么做?”文成颂不太习惯场面沉默,悄声问道。

王雨鑫微微一笑道:“等他们过来,冲出去,打。”

“啊?”文成颂闻言目瞪口呆,他没想到王雨鑫几人显得高深莫测,可实jì

计划却是如此粗糙,不由失声叫道。

王雨鑫看着他,问道:“文先生可有妙计?”

“我……这个……那个……”文成颂支吾了半天,却想不到什么好方法,不得不承认王雨鑫所说的,的确是唯一的办法,只能苦笑摇头道,“就依王兄所言!”

就在此时,却听界面上有人喊道:“不好,有贼!”

第四百九十八章 信号

“什么人?”

一条街上,两个地点,不同的人,问出了相同的问题。唯一的区别,萧山的话带着三分威吓,同时拔刀在手,而与他们的队伍尚有距离的茶楼上,王雨鑫则轻身问着身边的文成颂,脸色淡然中却带着一丝不解。

“我……不知dào

……”文成颂听到有贼的呼声后,第一时间看到了街面上出现的人,直奔押解队伍奔去,这人从哪出来的,他都没发xiàn

,而且就连这个人,之前都没见过,仔细的分辨了一下,这才茫然的说道,“不是我们的人!”

王雨鑫等人没有说话,看样子文成颂不是在扯谎,那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是那些散客还是……

压下心中的疑惑,众人紧盯着突然出现的家伙,之间那人一路奔向了押解队伍,在这十里长街上,根本掩不住身形,而且看那人的意思,也压根没有隐蔽的想法,刚才那一声有贼也只不过是示警罢了。而且最重yào

的是,冲出这个人一路跑来跌跌撞撞,若非心中慌乱,便是下盘不稳。看清此点后,方才心中一揪的萧山也冷静了下来,无论是哪种情况,跑过来的这人的威胁都降低了许多,不过萧山的戒备之心仍旧不减。

只见那人跑了几步,还未到近前时,就看到了萧山等人,仿佛遇到了救星一般,大声喊道:“军爷……不好了……这……这里……有……有埋伏……”

话说的断断续续,可这一句话却让整条街上的人都是心头一惊。虽然早就预料到会遭遇袭击,可当有人慌乱的喊出来时,萧山仍旧带上了几分惊讶。眼前这人是谁?所说的是实情还是有诈?若眼前这人说的是真的,敢于劫囚车的人必然是群亡命之徒,那是什么东西趋势这人不惜性命像自己通风报信?虽然是为了朝廷办事,可萧山并不觉得皇恩浩荡到这个地步,尤其是在这个乱世,况且他们押送的人是谁,普天下都清楚得很,比起看不见摸不着的“皇恩”,囚车上的人显然更让百姓爱戴。

“站住。”萧山心中正自迟疑,那人已经快奔上前来,为了安全起见,他赶紧喝阻住此人,虽然看样子此人不会武功,但越是这样越要小心谨慎。江湖上稀奇古怪的玩意太多了,借助一些非常手段,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干掉一个一流高手,也不足为奇。

那人显然没有被萧山吓住,反而继xù

奔跑,穿过不浓不薄的雾气,终于出现在队伍面前,萧山这才看清来人的打扮,看样子只是个小二哥。看见此人就要上前,萧山终于不敢冒险,宁杀错不放过,朝着身边说道:“杀了。”

“嗤”,劲弩绷簧弹射,弩箭呼啸而过,双方间的距离转瞬即过,跟着就听到一阵呜咽之声,那个小二哥咽喉上插着一根弩箭,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前方众人,嘴巴翕动着,最终只能发出漏风一般的声音,尸体颓然倒地。

果真是个普通人,萧山心中做出判断,方才那一箭虽然是军中劲弩所射,可只要是个二流高手,哪怕不能躲过,也不会丧命。顷刻杀了此人,萧山的目光却没在他身上多停留,反而环视左右,最终视线停留在身旁三步的一个木门上。

看清木门后,萧山立kè

退到后面,喝道:“射!”

萧山身边都是他的手下,抛开功夫不谈,能够进入流云骑也必然训liàn

有素,听到萧山一声令下,这些人立kè

不假思索,拿出弩箭,按动机簧,朝那木门射去。

如果说刚才射杀一人还只是体现了流云骑的心狠手辣,此时群弩齐发,整齐的绷簧退劲声音立kè

摄住所有人心魄。如此声势下,一道普通的木门当真是犹如纸片一般,瞬间被强劲撕碎,露出里面黑洞洞的空间。破碎的木门宛若一张巨口,择人而噬。

这一变化实在太快,文成颂毕竟是一介文人,混的虽然是江湖圈子,却何曾见过如此阵仗,直到木门被射的粉碎,他才回过味来,喉咙咕噜一声,失声道:“不好……”

“不好。”

文成颂说着就听到身边也有人低声说着一样的话,转头看去,正是那个女子,他从几人方才的对话知晓,这女子姓龙。看到对方也发觉不妙,赶忙说道:“龙姑娘,那屋子里……有……我们的人……”

“什么?”龙姑娘闻言惊诧。

文成颂见状却反倒一愣,看来这龙姑娘和自己所想并不一样,那她为何失声说了句不好?如此想着,文成颂只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就在此时,就听王雨鑫低声说道:“无论怎样,那屋里的人是死定了。”

文成颂咽了口口水,想到那声势惊人的弩箭,再想到那屋里藏着的七八个人,就算身手高强,可在那么狭小的空间,只怕也无法闪避,伤亡简直是不可避免的。而就在此时,文成颂又听到了第二声弩箭呼啸的声音,虽然没看到,可他却能想象出来,这一下恐怕一个活口都留不下了。

“可官军是怎么发觉屋里有人的呢?”恍惚间,文成颂就听到龙姓女子疑声问道。

“是有心还是无意已经不重yào

了,我们不能等了。”中年人此时开口道。

王雨鑫点点头,从小二哥出现开始,整个局面已经超出了他们最开始的计划,而押解队伍的头儿显然也是当机立断的主,射杀小二哥虽然保守,却也减少很多变数,随后破门的举动更是出乎王雨鑫的预料,他们显然是打算据守一处,以待来援。如此果duàn

的应变,若非那人机敏果duàn

,便是早有准bèi

,若是后者的话,这群人必然还有后招。

想通此节,王雨鑫依旧率先飞身而出,同时叫道:“不能让他们进屋,动手,叫人!”

王雨鑫一跃而出,翻身落在地面,悄无声息,甚至没激起一丝积水,绵密的雨水被他隔绝在身外三寸便无法进入,显然内力修为已经到了外物不侵的境界,这等修为,即便是五大宗师也不曾有过。

紧跟着王雨鑫的,女子和中年人也都飞身落下,接下来其余四人也各选方向翻出了茶楼。这几人的轻功都十分高明,在这密雨之中堪称无声,可左近突然杀出七人来,仍旧站在街中的押解队伍却已经将几人尽收眼底。

仔细观瞧着几人,萧山的眼神猛然一凝,出现的是五男二女,这几人看身法都十分高明,轻功能练到如此,手上功夫就算一般也绝对若不到哪去。高手!萧山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不亚于自己的高手,随即又在心里打上了这么一个标签。

萧山能够胜任副统领一职,身手高强自不必说,至少要比手下人强上一些,可转瞬间出现的七人,身手都不比自己弱,光凭人多的话,很可能拿不下对手,更何况对方一个照面只出来七个,后面还不知dào

有多少这样的高手。尤其是当先一人,相貌毫不出众,而萧山也明明看到了对方,可他却骇然发xiàn

,自己竟然感应不到对方的存zài

,不用多了,光凭这人一个,自己这边百十来人就很可能——全军覆没。

飞快的判断着形势,萧山握刀的右手微微发颤,左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摸上了奇型刀,这是他信心来源,也是安全感所在。握上了奇型刀后,萧山也飞快镇定下来,看着眼前如风般掠来的几人,萧山身形暴退,嘴里兀自喝道:“陈实,吴猛,拦住。”

六个字,萧山却做出了正确的调度,陈实和吴猛是他手下两个小队长,武功不错,为人也机灵,常年跟着萧山混的两人,早就能够揣度出萧山的意思,只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两人已经率先跨不出去,劲弩平举射向来人。紧跟二人之后,也有十八人做出了同样的动作,二十人,而是指弩箭,射出分先后,却笼罩了那七人身前所有的空间。

与此同时,萧山飞身退到囚车身边,一推还在发愣的几个兵士,叫道:“推进去。”说着已经推车朝破门而去。

余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上来助力,顷刻间就推着囚车撞破木门,闪进了屋中。

临进屋前,萧山还回头看了一眼前方的战局,却是骇然发xiàn

己方两个小队败的一塌糊涂。弩箭阵已经是流云骑配合十分精妙的战法,二十支弩箭齐发,就算宗师高手,恐怕也得挂出,可偏偏对面这七人非但毫发无伤,反而欺近了自己这些手下身边,砍瓜切菜一般就撂倒了一地,陈实和吴猛虽然还在坚持,却也是回天乏术,萧山看得出来他俩被击倒也就是一两招之间的事。

萧山见状,骇然无状,虽然心中早有准bèi

敌人会很强,可是强悍到这种程度的,仍然远远超乎他的意料,自己推车进屋,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流云骑的精英就损失了二十人,只怕自己出手也讨不到好,萧山此时心中终于对这个任务有了正确的评估,只不过,恐怕已经晚了。

“快进屋!”萧山赶紧呼喝一声,自己却退到了门边,紧盯着飞快赶来的几人。

“弩箭,固守。”萧山不断下达着命令,他早就打好了固守一处的心思,刚才射杀那个小二哥的时候,他便已经做足了准bèi

。萧山起初还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谨慎了,可当看到王雨鑫等人的武力之后,深深觉得谨慎一点实在太正确了,没看二十个流云骑的高手居然连一点拖延的作用都没起码。

斗室之中,以弩箭固守,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也是萧山不惜与对方拼上一记,也要尽可能的让更多普通兵士进屋的原因。不过饶是如此,他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武功高到他们这种程度,人多也不见得有用。至于让萧山还站在门前的另外一个原因,则是他腰间的繁花筒。

发出繁花信号,这是萧山必须要做的事,哪怕他死。可就在他犹豫的当口,陡然听到“嘭”的一声闷响,循声望去,萧山就是一愣,在连绵细雨上空,一片花团,陡然绽放。

第四百九十九章 弩箭之威

眼见敌人越来越近,萧山也不再等待,寻幽步飞快踏出,右手追魂中宫直进,左手索魄伺机偷袭,整个人若鬼似灵的迎上了当先的王雨鑫。

别看萧山身材壮实,可寻幽步却让他的行动有若鬼魅,王雨鑫乍见,暗赞一声好步法,却是丝毫不惧,在他看来,萧山虽然是个头头,却也不过如此,单手探出,循着追魂刀的空隙抓了过去。

萧山在创出左手刀之前,的确只是二流高手,但这并不代表追魂刀法不够厉害,只能说他修为尚浅,领悟不够。可左手刀一成,双手刀法互相印证,连带着他的追魂刀法的修为也精进了许多,一招魂不附体,单刀几欲脱手而出,尽可能的笼罩了王雨鑫的全身。

这一招不求伤人,纯粹为了阻敌,施展的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可王雨鑫的手掌偏偏穿过了刀影的间隙,毫无阻碍的抓向了萧山的胸口。

萧山一惊,他料想王雨鑫会以内力震开自己的招式,这样一来,对方终究会有所停顿,而他的后招也已经准bèi

好了,可谁知追魂刀法笼罩范围最广的魂不附体非但没有建功,在对手面前反而犹如渔网一般,漏洞百出,这让萧山有些失措。不过他能跻身流云骑的副统领,不说身经百战,至少心理素质是不差的,左手在腰间一模,奇型刀已然就位。

惊心动魄。

招如其名,这一招发的十分隐蔽,配合着追魂刀法的掩人耳目,往往等到刀锋到了敌人眼前,才会被察觉,就算反应机敏能够化解,对敌人的震慑也已经形成。萧山对此招的领悟颇深,奇型刀发出的无声无息,甚至连反光都没有一点,不仅被魂不附体所掩盖,此时的雾气和细雨更是帮了萧山一个大忙。

眼见王雨鑫的手势向前,萧山只能后退,可他的左手却反而先前递出,目标是王雨鑫的小腹。以王雨鑫的冲势,萧山都不需用力,只要奇型刀等在哪里,就可以洞穿对手的腹部,他需yào

做的,只是隐蔽自己的动作,而这正是惊心动魄的优势。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本来势不可挡的王雨鑫却突然轻“咦”了一声,前冲的势道陡然一顿,萧山心中掠过一丝惊讶,跟着就听到眼前这个十分普通的家伙淡然说道:“好刀法。”

轻咦一声,身形止住,又说了一句话,这一切萧山感受的清清楚楚,却发生在须臾之间,快的让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感觉到右肩一痛,一股大力推来,把他推的踉跄后退,官刀都险些拿捏不住。

身形不稳,刀势自然难以为继,萧山噔噔噔退后了几步,勉力稳住身体,心中的惊骇如同排山倒海般涌来。方才那一瞬间变化飞快,萧山虽然来不及反应,却看得清楚,这个对手停住身形之后,手臂仿佛暴涨了半尺,轻描淡写的推在自己肩头,可其中的力道却难以言喻,险些击散萧山的真气,如此举重若轻,对方的功力比之自己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萧山心头闪过疑惑,对方的实力最少也得是宗师高手,可此人如此年轻,而且名不见经传,江湖上什么时候冒出来这样一个高手?就在萧山疑惑的时候,他陡然一惊,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不久前的武林大会。力qì

如此惊人,难道……是那个书府的小子?

就在萧山胡乱猜测的时候,陡然听到嘭的一声闷响,循声望去,就发xiàn

迷濛细雨和袅袅白雾之上,一团锦簇的花团陡然绽放,只是与争艳的百花不同,这片花团不是盛放在陆地上,而是在空中。

繁花筒?萧山的双眼陡然收缩,心中的震惊比之方才还要强烈百倍。对方怎么也会有繁花筒的,这东西不是只有朝廷才有吗?想到这里,萧山突然回过神来,猛然看向那七人,失声叫道:“是你们!”

他这么一喊,王雨鑫却是一顿,不无诧异的问道:“你认识我们?”

萧山当然不认识,连见都没见过,可他看到了那盛开的繁花,立时就推测这几人可能就是数年前在临安放出繁花信号的家伙,当时他们出现在临安意图不明,此时出现就来劫囚,显然来者不善。

没有说话,萧山知dào

自己不是那人的对手,也不打算纠缠,对方放出的信号算是给他提了醒,趁着王雨鑫诧异问话的时候,立kè

向后退却,与此同时右手已经掏出了腰间的繁花筒,想也不想就朝天上放去。对方放出繁花,显然是在招呼同伴,如今七个人已经非同小可,若再有强敌,自己今天非得交代在这里不可。

如今,萧山只能期盼自己这边的援军能够更多些更厉害些,他唯有寄希望于秦相国的安排能够解决眼前的危局,否则他只有和囚车里的人一起葬身在此了。

嘭,同样一声闷响,繁花筒已然放出,萧山专注的目光甚至能看到一缕火光破开繁花筒的纸膜,向天空冲去,只等它炸开,就是另一团锦簇花团。

还没等萧山看到烟火爆开,耳边就传来一道尖利的破空声,萧山的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一偏头就发xiàn

远处一个白色物体直奔自己飞来,萧山来不及多想,直觉要将这东西拦下,不假思索的举刀一封,叮当一声脆响,刀身上再次传来巨力。萧山的右肩被王雨鑫拍了一下,力不能聚,此时勉力再次封挡,被那物体传来的力道一撞,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被撞飞出去,不过他终究还是将那东西挡了下来,避免了繁花筒被击落的下场。

萧山将那东西挡下,此时定睛一看,骇然发xiàn

那居然是一枚白色的棋子。小小一枚棋子,就有如许威力,虽说萧山被王雨鑫一掌打的力不能聚,可被棋子这么大小的暗器击退,还是难以相信,可见发出棋子之人的指力和内力都俱臻化境,而萧山也明白为什么自己二十个手下顷刻间就被扫平,有此等暗器高手在侧,弩箭阵恐怕完全没有作用。

惊骇之余,萧山也立kè

意识到不妙,就在下一刻,破风之声再出,寄托着萧山全部希望的火光登时被半空中拦截下来,他的心中不由一凉。

繁花筒发出的火光被击中,等同于熄灭了萧山的希望,可是这等烟火信号终究不同其他,虽然被击中在半途,却触发了爆zhà

的条件,只见一道火光迸现,繁花陡然绽放,在双方之间爆zhà

开来。

火药爆zhà

,其威力非同小可,饶是王雨鑫之流也不敢以身试威,赶紧向后退却,以避开中心威力。萧山被连击两次,退的有些远了,可反应却没王雨鑫快,受到波及虽然不大,却也被火药的余波弹开,再稳住身形时,整个前身已经被炸的千疮百孔,好在只是皮外伤性命无碍。

虽然受创非小,可萧山的心情却是十分激荡,刚刚那短短一瞬,他的心情几经波折,及至繁花筒爆开,他的希望又再次重燃,虽然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可这繁花筒终究是放出去了,现在他只希望神mì

的援军能够看到信号,及时赶来。至于身上这点小伤,完全不用在意,经验丰富如他,反倒接着这股爆zhà

之力,拉开了和几人之间的距离,闪身就躲进了屋中。

王雨鑫发xiàn

萧山退后,立kè

跟上,就要冲进屋去,可硬接他的却是一排强劲弩箭。

弩箭就如暗器,对于此时的王雨鑫来说,完全造不成威胁,可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无视其伤害,反之这种武器专门以点破面,端的厉害,况且对方的弩箭只需yào

覆盖木门的破洞就可以了,愈发密集,更是威力倍增,饶是王雨鑫修为惊天,也不敢正面硬撼。整个人刚刚冲过去,立kè

就又退了回来,那些弩箭失去目标,正正射在对面的的建筑上,有些射破了门窗,有的兀自钉在墙上,微微颤动。

“你怎么……”那中年人随后赶来,发xiàn

王雨鑫忽进忽退,刚要开口询问,就看到了如此一幕,整个人都愣住了,暗自咋舌。

“好厉害的弩箭!”中年人不由出声感叹。

“迟前辈,你知dào

的多,可有什么好办法?”王雨鑫语气依旧淡然,仿佛刚刚险些被射成蚂蜂窝的不是自己一般。

天下姓迟的人不多,和王雨鑫走在一起的更少了,这中年人正是乔装过后的神偷迟早来。听到王雨鑫此问,迟早来心中还是嘀咕了一下对方的变化,自从少林寺一役之后,王雨鑫击杀了嘉恩之后,整个人也愈发显得超然脱俗,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没有了之前的朴素和稚嫩,反倒平添了七分淡然和三分仙风道骨,虽然看不出什么异样,可与之前简直是判若云泥。

迟早来也学过几分相术,仔细观瞧的话,却发xiàn

此时的王雨鑫整个人都被一股氤氲之气所阻挡,让他看不通透。迟早来当然知dào

这是护体真气所致,可浓郁到可以阻隔视线这种程度,还是让他非常惊讶。对此迟早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解释为修为突pò

之故。

心下嘀咕着,迟早来嘴上却说道:“我的那些小玩意可能派不上用场,这弩箭阵因地制宜,可强可弱,若在街上,还可借助康星宇的暗器来化解,可他们现在龟缩一地,只怕要突pò

进去,非得有伤亡不可。”

“这条街不过十来米宽,正适合弩箭发挥,就算是我的暗器,恐怕也无法尽数挡下来。”康星宇凑过来说道。

“看来只有把他们的弩箭消耗光才行了。”一个脸色略黑的女子一脸不爽的掸着身上的雨水说道,此女正是严阳。

“宋军的制式配备,每人弩箭三壶,一壶就有四十九只,那门洞不大,同一时间放出三十余只弩箭就足够了,屋里应该有近百人。就算他们一刻不停的消耗,坚持个把时辰也不在话下,你们别忘了那家伙刚刚冒死释fàng

的信号,就是我门改良的繁花筒,恐怕他们的帮手就快到了。”对宋军了解这么清楚,这个提枪而立的,也只有张纵了。

就在众人讨论的时候,王雨鑫却眉头皱紧若有所思,一指地上的伊人说道:“这个人是哪来的?”

第五百章 不简单

“这个人是哪来的?”王雨鑫皱眉看着倒在地上的小二哥,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个问题没人回答,早在他们冲出茶楼之前,王雨鑫就已经问过文成颂,得到的答复是不认识,此时王雨鑫旧话重提,也不知有什么新发xiàn



王雨鑫显然也没想得到确切的答案,而是眉头紧锁的盯着那具尸体看了一会,又看向了萧山一众龟缩的所在,目光逡巡了几个回合,突然沉声道:“撤!”

撤tuì

,虽然场面变得僵持不下,可还完全没到需yào

撤tuì

的程度,刚刚迟早来已经分析过了,虽然对方的压制力很强,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想要突pò

也并不困难,况且以王雨鑫如今的修为和他的自然之道,加上诸人各怀艺业,说不定只是有惊无险就可以将他们拿下,即便受伤,这样的险也值得冒,况且他们身边还有一个足以媲美药师庐弟子的医生。

王雨鑫能够成长至今,必然不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从他敢于正面硬撼嘉恩,就看得出他是置生死于度外的,如今面对一个小小的难关,又有许多保障的情况下,他竟然选择退却,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为什么?”康星宇忍不住问道。

萧山等人退入屋中,除了第一时间射出一轮弩箭之后便再无动静,看来是打定主意要龟缩稳守,而他们对双方的评估也很准确,没有放箭试探,固守的姿态更加明显。王雨鑫虽然主张撤tuì

,却并不是因为生死的压力,听到康星宇一问,云淡风轻的一笑道:“因为这人来历不明。”

众人顺着王雨鑫所指,看向那个小二哥,均想这简直是废话,这小二哥出现的蹊跷,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王雨鑫知dào

众人心思,不等发问,立kè

说道:“他是个普通人,不会半点武功。”

几人对此倒是都认同,以他们的眼力都看得出这个小二哥简直普通的一塌糊涂,不过这句显然也是废话。

“一个普通百姓,为什么会冒着生命危险给朝廷军队通风报信?”王雨鑫不紧不慢的说道,“文先生的布置虽然称不上完美,可控zhì

住整条街却不困难,况且从那些散客的出现来推断,文先生要控zhì

的也不是整条街,而是一部分,以他的人手,能够完美控zhì

半条街,倒比首尾相顾来的更有利些。”

几人默默点头,对王雨鑫的分析,他们也是认同的,而且这些人也未曾发觉,不知不觉中,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子,已经能够比他们看得更深更远了。

“既然如此,这人的出现就显得蹊跷了,人甘愿冒险,无非是名利人情,若说他是为了情义而来……”王雨鑫话没说完,而是看向了迟早来。

迟早来会意,接口道:“这家伙看着老实,可脸型尖削,颧骨略高,仿佛笑面,实则是险相,不仅福薄,待人也必然不真,是刻薄之人。”

迟早来说罢,王雨鑫也不讨论迟早来在相面上的水准,立kè

说道:“这人不像为情义而来,那无非就是名利。朝廷昏庸不堪,就算有人被猪油蒙了心,想必也不会以当街拦阻军队的方式来上位,这样做只有两种可能,结果却都一样。”说着,王雨鑫有扫了一眼那具尸首。

几人心里明白,当街拦阻军队,即便是通风报信,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被当做奸细也得被拷问一番,下场必然不美。

“图名也不可能,那就只有利之一字,所以我猜是有人给了他好处,让他做出此举!”

绕了半天圈子,王雨鑫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推断,虽然合情合理,却也实在废话太多,而且他还是没有解释为何要撤tuì

,于是就听康星宇问道:“这和我们撤tuì

有什么关系?”

王雨鑫笑意更盛,道:“如果有人指使此人的话,立场既不在朝廷也不在我们,难道你不想知dào

幕后黑手是谁吗?”

康星宇整个人登时愣住,这么简单的理由,他居然忽略了,立kè

看了看四周,发xiàn

其他人都略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定了定神说道:“我们离开的话,幕后的人就会出现吗?”

“我们说了这么久,若是他们有心的话,早就听去了,可这么半天也没反应,显然是在静待来援助。幕后黑手或许不会出来,可他们的援军我倒很有兴趣见一见!”王雨鑫淡然笑道。

康星宇还想说什么,发xiàn

其他人都一脸认同,便没再多说什么,反而轻轻的点了点头。

龙秋影知dào

王雨鑫心中有所计较,于是说道:“既然要撤,我们也不能干等吧?”

王雨鑫转身就走,走出十余米后,这才轻声说道:“他们的目的是押解岳帅离开,龟缩一地只是暂时之策,等他们的援军到来,必然会倾巢出动,到时候才是我们动手的机会,只是我怕接下来将是一场恶战,可能的话,最好让闲杂人等立kè

离开!”

几人这才知dào

王雨鑫要先撤的目的,与其困死敌人,倒不如引蛇出洞。至于他所说的驱散闲杂人等,显然是文成颂那一批人,在他们眼中这些二三流的货色实在不足以称为助力,而且对方在等待援军,他们又何尝不是。

好在文成颂很有自知之明,知dào

了王雨鑫的身份之后,也清楚自己这些人就是个累赘,不过要让他心甘情愿的离开却也不易,文成颂答yīng

不来添乱,却是带人守住了十里镇最后的一段路,并发话说就算全军覆没,也不让岳帅被解离十里镇。

对此,王雨鑫等人倒没什么异议,毕竟他们也是好意,可如果敌人真的能突pò

到街尾的话,这些人的存zài

也没什么意义,只不过世事如棋,很多事殊难预料,多一分力量总是好的。

安排完毕,接下来又是等待,等待自己的同伴和未知的敌人。

江南的雨,仿佛扯不断的丝线,绵绵密密没有止歇,雨势虽然变小了些,可雾气却更加浓郁了,给整条街上都盖上了一层朦胧的外衣,显得既不真实,又危机重重。随着时间的推移,又有两拨人赶了过来,“必胜”众人也在渐渐聚气,交换着各自的信息,后来的人也明白了当前的形势。

“都清楚了吧,每个人选择适合自己的地方偷袭,他们是困兽,我们不能逼迫太紧,若是逼得他们鱼死网破的话,岳帅的安全就没法保证了。”王雨鑫总结似的说道。

“这个还用你来说教吗,我们当然都知dào

,你就守好你的街尾就得了,姐姐我会放一些小杂鱼给你,不会让你太寂寞的。”刘乐抢先说道。

谁知王雨鑫摇摇头道:“不,我会在最前面。”

“那还需yào

我们出手吗?”刘乐诧异的说道,她这句话也代表了不少人的心声。

自从击杀嘉恩之后,众人也明显看出王雨鑫的不同,无论是他如同大海般澎湃雄浑的内力,还是让人难以看透的气势,可以说他整个人都发生了本质的变化,虽然众人感受不一,可却有着一样的评断:当今之世,王雨鑫几无dí

手。

这是极高的评价,虽然不想承认,可众人却也有共识,就算轮回阵法还有威力,恐怕也制不住此时的王雨鑫了,就像当初面对夕兽时一样,众人再次体会到了那种莫测的感觉。若不是怕对方玉石俱焚,让王雨鑫打头阵的话,说不定一个人就能拿下一支军队。

然而王雨鑫却是凝重的摇了摇头道:“我有种预感,接下来一战必不简单,而且……你们都会有危险。”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聒噪起来,刘乐更是嚷嚷道:“什么叫我们都有危险,不提自己是吧,当自己了不起了是吧,姑奶奶让你听听什么叫天籁之音。”

说着,刘乐就拿出一把古琴,作势欲弹,可还没等她弹奏,一只手就已经按住了琴面,这一下让刘乐大吃一惊。琴府的功夫全在音律上面,琴既是武器,也是武功的根本,不夸张的说,琴就是他们的生命。刘乐这支琴别人别说摸,平时都不会拿出来,此时虽然有虚张声势之嫌,可刚拿出来居然就被人按住,无异于扼住了她的命脉,这怎能让她不惊,可随即她看清了来人,虽然释然了三分,却还有七分别扭,狠狠的把琴拉了回来,叫道:“武功高就了不起啊!”

古琴被抽走,王雨鑫也没再跟进,他只是想阻止刘乐胡闹,于是说道:“我知dào

你们的身手已经少有人能敌,可毕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即便是现在的我,也不敢说所向无dí

。”

王雨鑫这话说的实在是嚣张至极,可众人却无力生出反驳之心,王雨鑫的强他们有目共睹,即便他把鼻子扬到天上,也有这样的资本,更何况他现在说的云淡风轻,显然不是在夸口炫耀,众人没有说话,就算是刘乐也只是撇撇嘴。

众人都是聪明人,自然听出了王雨鑫话里有话,此时终究有人更冷静一些。张倾虹略微思考了一下,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敌人比我们厉害,甚至可能不输给你?”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不输给王雨鑫的话,至少也得是嘉恩那个水平,难道天下还有什么名不见经传的隐世高手不成?

王雨鑫摇摇头道:“我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只是你们务必要小心谨慎就是了,我担心的……”

王雨鑫欲言又止,想了片刻说道:“李锋他们怎么还没来?”

众人这才开始关心一下还有人没到,不只是李锋,和他一路的几人,常氏兄弟,郭玲儿,王焕蓉,方燕,项雪还有杜樽也都没到。

“莫非有什么事耽搁了?”站在王上生身边的凌雪见所有人都默不作声,不由说道。

其余人对望一眼,都摇了摇头,若是其他人有事耽搁倒还好理解,可那一队里有杜樽,众人十分清楚,神偷迟早来的弟子,最不会犯的错误,就是迟盗,难道真如王雨鑫的预感,有事发生?

就在众人疑惑的当口,一直在窗边的龙秋影突然说道:“他们出来了!”

第五百零一章 振聋发聩

“他们出来了!”

“看来他们的援军到了!”班柏边说着边摩拳擦掌。

“各就各位吧,从街头到街尾,不要出现空当,你们应该能做到吧,目的不是逼死他们,而是要将他们消耗干净。”王雨鑫郑重说道。

“知dào

了,还用你来说教吗,快去快去。”刘乐不耐烦的驱赶着,“你都出手了,哪还需yào

我们,我倒要数数你能漏掉多少人过来!”

“或许,我不会出手!”王雨鑫迟疑了一下说道。

龙秋影疑惑的问道:“从刚才开始你就不太对劲,到底怎么了?”

王雨鑫冲龙秋影微微一笑,温柔的握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冲众人凝重说道:“最后一句,请各位……务必保重!”言罢,王雨鑫翻身而出,乳燕投林一般没入薄雾之中。

“他什么意思?交代后……”刘乐嘴快,说到一般发觉失言,连忙闭嘴。

其他人也觉得王雨鑫实在有些反常,不过事已至此,多想无益,等到此间事了,一切慢慢计议不迟,而且比起奇怪的王雨鑫,那尚未露面的几人,更让他们担心。

“我不走了,就守在这了。”就在众人各怀心事的时候,一个慵懒的声音说道。

这句话算是将众人思绪拉了回来,看向说话的姜佛,正四仰八叉的躺在一张桌子上,仿佛永远也睡不醒,可众人知dào

姜佛这是将功力运到极致的表现,似睡非睡能将实力发挥到最大。姜佛的话和表现无疑都在说明一件事,战斗已经开始。

余人也不啰嗦,姜佛既是在表明态度,也是在下逐客令,按照王雨鑫约好的,这些人遍布长街左右,目的是拦下押解队伍,另一方面则是还未出现的敌人,能让王雨鑫表现如此反常的敌人,必不简单,众人也纷纷沉下心思,扫去之前的轻怠,严阵以待。

众人各展轻功,悄无声息的散了个干净,只剩下面带忧色的龙秋影和兀自躺着不动的姜佛。

“老板虽然行事偶尔颠三倒四,却也不常让人担心,我们能跟着他这么久,已然可以赤诚相见,龙姑娘不必过多担忧。”姜佛仿佛说梦话一般。

龙秋影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自从认识以来就好像一直在睡觉的人,微微点了点头,道:“小妹自然是相信他的,只是隐隐有种不安,以姜大哥的修为,应该也有感受吧!”

姜佛猛然翻身跃起,轻轻落在地上,笑道:“龙姑娘的宗师道果然不简单,你我都能感觉到那股若有若无的威压,只怕老板的感受更加强烈!”

“唉!”龙秋影轻叹一声目光灼灼的看向姜佛,“小妹的宗师道只是微末小技,姜大哥以拳入宗师,不知dào

有什么想法?”

姜佛沉吟了一下,一扫往日的睡眼惺忪。眼神精光乍现,缓缓吐出了四个字:“深不可测!”

龙秋影再度叹了一声,冲姜佛一抱拳道:“虽然不知dào

接下来会面对什么样的危机,不过还请姜大哥全力以赴,保重!”

“保重!”姜佛郑重回礼,看两人的样子非但不轻松,反倒像是在诀别一般。

龙秋影返身跃出茶楼,等姜佛向下看时,已经不见人影,暗赞影杀的藏匿功夫果然上乘,而他则眼望着茶楼外的雾气,默默想着心事。

此事按下不表,单说王雨鑫,他们所处的茶楼距离萧山等人固守之地不远,龙秋影发xiàn

他们有动作便立kè

出声,及至王雨鑫飞身跃下时,萧山才集结好队伍阵型,向前出发。这一下王雨鑫正正落在队伍前方,与当先一人不足数米。

发xiàn

一人穿破薄雾从天而降,即便不是敌人,也必然来者不善,最先开路的也是流云骑的一个好手,擅使一对钩锁,算是刀的变形,可砍可刺可锁可拿,用途很多。这人早就在全神以待,看到王雨鑫破雾而来,钩锁不假思索的出手横划,既可伤人,也可擒拿,若是力道用准,这一下卸掉一条手腕也不在话下。

这一下来的刁钻,若是一般人,说不定依然中招,不幸的是这人的对手是王雨鑫,几乎等到钩锁近前,王雨鑫才有所动作,去势不减,竟似是迎上钩锁一般,单手穿过破绽空隙,一把就拿住了那人的腕脉。

同样是擒拿手法,王雨鑫徒手进招后发先至,拿住那人的腕脉之后,劲力透出,立kè

捏的对手使不上力,一对钩锁也拿捏不住,王雨鑫眼疾手快将其一把捞住,擒拿的手顺势递出,一拳将那人砸飞出去,倒在地上,生死未卜。

从天而降,出手就夺下别人的兵器,还将他击飞,而且更是流云骑的高手,王雨鑫立威已足,负手而立看向众人,阻拦之意不言可喻。

萧山自然识得王雨鑫,这家伙的武功高深莫测,方才那一掌打的他手臂现在还隐隐作痛,实在是个不好对付的高手。而且从他一出手就击倒己方一人来看,真实实力显然还不止于此,萧山头疼,自己怎么遇到了这么个怪物。他心中虽然惊惧,毕竟是这个队伍的头儿,又是吃朝廷饭的,很多事情虽然不愿却也不得不做,此刻就该是他站出来的时候。

只是萧山不进反退,来到了囚车跟前,朗声道:“在下流云骑副都统萧山,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王雨鑫不答,目光反而在整个队伍两侧来回逡巡,仿佛在寻找什么,等到萧山问道第二遍的时候,才仿佛回过神来,不答反问道:“你们怎么敢出来了?”

这句话嚣张至极,对方一对有百余人,王雨鑫却是孤身一人,照理说以一当百,占据优势的应该是人多一方才对,可他却仿佛面对蝼蚁一般,浑不在意对方人多势众。

萧山心中有气,可他也知dào

拳头大压死人的道理,漫说眼前这人只是拦阻自己百来人,以对方的实力,如是舍得,就算杀上京城面对御前三骑的高手,恐怕也有这资本。如此诡异的场面,人多的一方反倒像个被欺凌的小媳妇一样,战战兢兢的进退不得。萧山也没办法,强弱悬殊就在那摆着,方才在木屋中还好,现在是街上空旷之地,弩箭的压制力恐怕得大打折扣,自己这边果然没有叫嚣的资本。

“在下奉命押解朝廷重犯归囚,这位朋友若卖萧某一个面子,日后相见必当重谢!”萧山没有接下王雨鑫的话头,反而像个行脚的镖师一般,亮万儿套交情。

其实萧山也知dào

这一番话没什么作用,但是身负皇命,无论是什么原因无法完成任务,等待他的都不会是好结果。统领果然不是好当的!萧山想到了秦相的允诺,如是想着。

“你可知自己押解的是何人?”

萧山本没想到王雨鑫会有反应,既然对方是劫囚而来,不直接出手已经让他十分意wài

,哪还会啰唣,更没料到王雨鑫会有此一问,微愣之后,不由点点头道:“知dào

!”

“岳帅精忠报国之心天日可鉴,你等也是练武出身,即便不是饱读诗书,又怎能丢了男儿血性,助纣为虐,难道不觉得汗颜吗?”王雨鑫当街指斥,声音不大,却是环绕震荡在每个人耳边。

萧山目瞪口呆,不得作声,岳元帅的事迹他怎会不知,说实话心底对其是十分钦佩的,可他放qì

了自由自在的生活,追求的是功名利禄,那便只能奉行一句话: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无论上头是对是错,自己能做的只是遵命,仅此而已,说什么家国天下,什么忠肝义胆,保定了皇上就是保住了国家,有君王在就有天下在。虽然偶尔也会反思自己的行为,但是萧山没有机会后悔,也不可能后悔,要他去过以前的生活,他是万万不愿意干的。

听到王雨鑫振聋发聩的言语,萧山心头震颤,然而他也是一流好手,宁心的真气飞速的流转,让他保持住了片刻的清明,随即身体一震,缓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已经遍体冷汗,暗道对方好强的音功,刚才那几句话竟然差点让自己的神台失守,委实可怕。

知dào

自己着了道,那身边的一众兵士肯定也讨不到好去,四下打量果然发xiàn

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萧山立kè

一声大吼:“开!”声音夹杂着内力四下传播出去。

这一嗓子吼出来,他周围的人表现各异,功力深一些的仿佛醍醐灌顶般纷纷醒转,差一些的仍旧呆滞着,有一些更是喷出一口鲜血,委顿在地。

“阁下好歹毒的功夫!”萧山见此,怒目瞪视着王雨鑫。

王雨鑫却是表情淡然道:“若你不横加干预,这些人一觉醒来或许会大彻大悟,你这一声虽是当头棒喝,却是将他们都害了。”

“胡说八道!”萧山怒从心头起,“你这贼子手段歹毒,妨害无辜人的性命,端的歹毒!”

“你觉得我在胡说吗?”王雨鑫凝视着萧山,目光仿佛要将其穿透一般。

“你……”萧山只说了一个字,被王雨鑫的目光注视,心头一慌,随即就愣在了当场。

如此过了半晌,萧山才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神色几经变化,最后颓然叹道:“阁下手段……高明,在下佩服!”

王雨鑫颔首不语,方才他那一句义正言辞的话,其实暗藏玄机。在武林大会上,他听到了语的梵音催眠,立有所悟,结合姜佛的回龙心诀,不仅突pò

了修为的桎梏领悟了万法归一的大道,更是学会了类似梵音催眠的技巧,刚刚那句话,他正是用上了这个技巧,以言语震慑人心,使其入梦,若能脱离梦境,便可大彻大悟,至不济也有洗心革面之效。

萧山凭借功力摆脱了梦境,就算他自己也没发觉,其实已经经lì

了这样的蜕变。就像之前,哪怕如陈实这般关系不错的人丧命,他也绝不会轻易动怒,可刚刚发xiàn

那些普通士兵遭受重创,立kè

心下不忍,强自斥责。这样的变化已经是极大,只是他正动怒,没有考lǜ

这么多,及至王雨鑫提醒,才幡然醒悟。

“你能醒悟,足见良心未泯,若是弃暗投明,也不难成就一世英名!”王雨鑫淡淡的说道。

萧山闻言却是呵呵一笑,冲王雨鑫抱拳一礼道:“阁下点拨之恩,不敢言谢!不过……临阵脱逃我也不屑为之,萧某佩服岳帅忠烈,不敢轻言效仿,唯有愚忠至死!”

王雨鑫盯着萧山看了一会,突然展颜笑道:“好,果然是条汉子,既然如此我也不杀你,只留下你一臂算了!”

第五百零二章 白纸传书

“留下一臂,我不杀你!”

短短八个字,却如同判官铁句一般,话音刚落,王雨鑫就朝萧山冲去,视周围人如同无物。他的语言动作清晰可辨,然而又快速绝伦,哪怕萧山听的真切看得清楚,也没有反应的机会。

扬手挥落,王雨鑫的手中还拿着夺来的钩锁,以他的力道,哪怕不是锋利的兵刃,也足以砍下萧山的一条手臂,可眼见手起刀落的当口,王雨鑫心中忽然生出一丝警兆,危险的感觉袭遍全身,他立kè

不假思索的向后疾退,来得快去的更快。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时,王雨鑫的都面无表情,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一般,哪怕那危险的感觉来的如此快速强烈,也依然没让他动容,可是当他退却的刹那,整个人却露出了惊异的表情。因为就在他退后的时候,萧山的右臂蓦然齐根而断。

王雨鑫刚刚的动作虽快,可在察觉到危险之后立kè

收手,挥出去的利刃其实并未挨上萧山半分,也就是说萧山断掉的右臂并非是他所为,而这也并不让他意wài

,真zhèng

让他惊讶的是,他看清了切断萧山右臂的东西,赫然是一张纸。

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纸,以王雨鑫的眼力,价值自然之道的作用,在刚刚那一刹,他甚至看到了白纸切断萧山手臂之后,被喷薄而出的鲜血染红的过程。一张白纸,哪怕在书写的时候都可能被墨迹打湿而出现破损的白纸,此时沾染着萧山的鲜血,竟然插入了地面半寸。

以白纸切断手臂,再插入泥土半寸,表象已经十分骇然,看得出其中内涵的王雨鑫更加知dào

,其中的用力方法才是重点。刚柔并济,摘叶飞花,这是暗器和内力的修为臻至化境才能用出的功夫,发出白纸暗器的人,十分厉害。而最让王雨鑫心中沉落的一点,他竟然不知dào

白纸从何而来,即是说他找不到出手之人。

以他此时的功力,说无人能敌有些夸张,可若有人想要偷袭却是根本不能,只要对他生出一点敌意,完全就可以被察觉到,哪怕是龙秋影的殊途同归,只怕想要悄无声息的近他的身也不可能。既然如此,他还察觉不到出手之人,只有三种情况。

第一出手的人修为通天,已经比他高出一筹不止,这一点王雨鑫很快否定了。自从少林寺与嘉恩一战之后,王雨鑫更有顿悟,领悟了万法归一之后,几乎已经踏入了那传说中无所不能的先天至境,也正是因此他的整个人才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可踏入了这一层次之后,王雨鑫也发觉这先天至境与人们想象的并不相同,而且处处透着神mì

莫测。

如果说宗师境的表现是领悟出宗师道,是开启武学的一扇新大门的话,这还只是确切的体现。可先天至境却没给王雨鑫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变化,除了修为更加精湛之外,唯一的不同就是他对力量的感悟更加深刻。正如龙秋影和姜佛感觉到了若有若无的危险,这其实就是对力量的微妙感应,王雨鑫的感觉比他们更加强烈,除此之外,他更是隐约感觉到了一种奇妙的规律在周围存zài

着,这是他未曾听过也不曾知dào

的领域,对此他一无所知,每当他仔细体悟的时候,只能下意识的知dào

这种规律的称呼,一种名为法则的东西。

王雨鑫没法感受到更深,他只知dào

万事万物都有法则的印记,之前看起来十分诡异的东西,都能用法则来解释:譬如每个人的命运,就是不同的法则;武者练就的内力,也是法则;道家的道德,儒家的礼贤,佛家的轮回,无不是法则;即便是天地的运转,星辰的变化,亦是法则在起作用。当体悟到这些的时候,王雨鑫隐隐知dào

自己看到的是超脱凡人认知的存zài

,若非要用一种形式来形容,那就是仙家之力,他现在的状态不同于凡人,更加接近仙人。

神仙只是传说,可王雨鑫却真真切切的觉得,仙人或许真的存zài

,他们之所以强于凡人,只是因为法则的存zài

,他们利用了法则,这才有了飞天遁地搬山移海的传说。再进一步,若是能改变法则,那就是凌驾于仙人的存zài

。没当想到这里,王雨鑫都会被深深的震撼。正因此,王雨鑫不怀疑有人比自己更高明,可他却感觉得到那个隐藏在幕后的人,也并未达到可以利用法则的地步,即便厉害也完全不足以蒙蔽自己的感知。

第二种情况,那人擅长隐匿功夫比龙秋影还要高明,这一点王雨鑫也很快否定了,殊途同归已经是隐匿技巧的极致,所谓最危险之处便是最安全之所,将自己变成对方才是最厉害的藏匿。自己已经看到了法则的存zài

,这才能够察觉龙秋影的藏匿功夫,对方与自己不相仿佛的话,必然也骗不了自己。

最后一种情况,对手距离自己很远,远到超过了他的感知范围,这是最可能出现的情况,却也最让王雨鑫心惊。他能感觉到对手是冲自己来的,若是可以使用法则的仙人,那他干脆引颈就戮算了,完全不必抵抗。可对方也没有达到利用法则的境界,在自己感知之外,飞出白纸伤人,无论是力道还是手法,都是他生平仅见,最起码他王雨鑫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这个对手十分可怕。

如此推断着,王雨鑫自然看向了插在地上的白纸,透过血迹,王雨鑫发xiàn

那张白纸并非空白一片,而是写着几行小字:一臂既断,以兑君言;恭迎大驾,十里西南。

看到这四行字,王雨鑫的瞳孔猛然收缩,字面的意思十分浅显,可其代表的意思却非同小可,而且他看着这几行字,居然还有点眼熟。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王雨鑫至少可以肯定两点:敌意这字条是临时书就;第二那人的功夫果然在他之上。

自己刚刚说了断臂不杀之言,这字条就已经到了,既是断臂又为传言。断臂之说只是临时起意,王雨鑫倒不是真想伤残萧山,他推断萧山敢于现身,必然是援军到来,可他却没发觉任何蛛丝马迹,断臂只是试探,为了引出幕后的人,显然对方是在自己说完才写成的字条。可刚刚自己说完话到出手,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对方不仅写成字条,还从远处射来,动作之快,简直是匪夷所思,故才有此判断。

王雨鑫心念电转,思绪飞快,直至他读完那几行小字之后,萧山才一声闷哼,断臂的剧痛非比寻常,饶是萧山一样的汉子也难以忍受,不过他没有当场晕死过去,已然是毅力惊人了。萧山飞快的点穴自救,否则流血就足以让他毙命,他也下意识的看向凶器,待到发xiàn

是一张薄纸之后,脸色陡变。

一旁观瞧的王雨鑫将他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心中一动,那陡变的脸色并非全是痛苦,其中还有三分不解和惊惧,看到他这个表情,王雨鑫明白了大概,看来那未知的敌人并不很多,至少从萧山的表现来看,他见过这张纸。

那只是一张十分普通的白纸,没有任何特异之处,而且还染了血,看样子也认不出个所以然,是以王雨鑫推测萧山认出的其实是射出白纸的人。那人的所在即便是王雨鑫也没察觉,萧山更不应该知晓,他仅仅了看了白纸一眼就变颜变色,显然他认出的不是白纸的样子,那么他所认出来的只有手法,发出白纸的手法,也只有这种摘叶飞花的手段,过目则难忘。

看来刚刚的推测并不正确,敌人只有那个人,而且看样子只有他一个也足矣。那人刚刚必然也以同样的方法给萧山传递过信息,这才让萧山认出来,而且那人都没露面就能取得萧山的信任,显然他之前发出的肯定是信物一类的东西。

如此推测着,王雨鑫的注意力也从眼前一众兵士身上挪开,事情的发展也推翻了他之前的推测,那个人露出行迹,自然是为了引自己过去相见,目的为何王雨鑫尚不得知,可他却知dào

自己必须走一遭,这个可能是生平最大的敌人的家伙,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危险,如果不能解决那个人,现在做的一切都是白费,而且王雨鑫隐隐觉得和那个人似曾相识,这更让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至于眼前这些人,王雨鑫已经无心去管了,如果没有其他后援的话,“必胜”众人要想拿下简直是易如反掌。刚刚还对他们说保重,现在看来该保重的是自己才对。如是想着,王雨鑫脚步轻点,整个人如一直大鸟一般飞上房檐,一步踏上,翻身而过,不见了踪迹。

王雨鑫来的快,去的也快,可立威已足,人虽离开,余威犹在,况且流云骑一人倒地生死未知,此行的头领断臂重伤,这样的打击实在不小,好在囚车并未有任何闪失,倒是让众兵丁松了口气。

“萧大人,你没事吧?”王雨鑫一走,众人的压力尽去,有流云骑的高手一步抢上,扶住萧山问道。

“金疮药!”萧山咬着牙说道,周围人这才开始手忙脚乱的帮他包扎。

萧山功力精深,可毕竟断臂伤重,点穴止血只是辅助,终究还得药物治疗,可他如今断臂,一身功力只怕得大打折扣,说不定就此成为废人,今后的状况只怕不妙,然而此时此刻萧山却没有想这么多,他怔怔的望着那张白纸出神,脑子里一片茫然,想不通那人为何传书之后还要伤害自己,这一切是有人安排还是压根就是个阴谋。

思绪纷乱之际,旁人已经帮萧山包扎妥当,看到萧山兀自在发呆,一人小心的问道:“大人,我们……是走是留?”

萧山闻言回过神来,知dào

今天这条路不好走,今后自己的路也同样艰难了,可若不走下去,只怕连今后都不会有,他虽然贪好功名利禄,但是忠君之心却一丝不少,况且刚刚王雨鑫振聋发聩之语也算是将其点醒,心中已经暗自盘算待此间事了,就隐居终老,再不问世事了。

萧山站起,环视了一圈,朗声道:“兄弟们,我等都是为朝廷效命,虽死不辞,这就上路,待任务完成,萧某请众位兄弟吃肉吃酒!”

众兵丁齐声呐喊:“遵令!”士气倒也回升不少。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穿破薄雾,传到每个人耳边:“留下岳帅,尔等活命!”

第五百零三章 拦截

“留下岳帅,尔等活命!”

众兵丁闻言一愣,跟着心下惶然,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送走一个煞神,此时又生出枝节。而随着话音的是一阵刺耳的摩擦声音,如同金铁交加,说不出的尖锐刺耳,闻之令人不快。

薄雾渐淡,只见一人穿破雾气,缓缓行来,此人身材笔挺,如同一杆大枪,哪怕是行走之间也不见丝毫弯曲,与其相映的,他手上正握着一杆亮银长枪,枪尖搭在地上,随着他的移动,枪尖在地上划出一道痕迹,噪音就由此而来。

萧山看到此人,脸色就是一沉,首先来人的气势就让他感觉到不凡,他虽然断折了一臂,功力是大打折扣了,可眼力还在,眼前这一人一枪,即便自己状态全盛,也绝对不是对手,或许可以自保,可要胜过对方却是痴心妄想,萧山更是认出这人就是之前袭击己方的七人之一。

如果说王雨鑫给萧山的感觉犹如浩瀚星辰不可琢磨,那眼前这人就好像一座山岳,虽然可以仰望,可要翻越却是极难。萧山的脑海里闪过四个字——宗师高手。

唯有宗师高手才能给他如此的压力,萧山并不觉得宗师高手不可敌,却至少不是目前的他以及他身边这些人可以匹敌的,心中不由发苦,他知dào

自己接下的任务不会简单,却没想到困难如此,刚走了一个天人一般的家伙,又来了一个宗师,也不知dào

是从哪里跑出来这么一群变态的家伙。而且听他的意思,显然是不打算善了。

“在下奉命押送的是朝廷钦犯,前辈若能高抬贵手,在下感恩戴德,日后定然拜访,以谢大恩!”萧山这话已经说的十分客气了,简直是不要面子,眼前这人年纪不比他大,可修为之高却是少见,喊一声前辈既是恭敬也给组面子,换做往日的他,宁可战死也绝不会低头,可他如今心境已经变化,知dào

自己拼了一死也就罢了,身后这般兄弟只怕也要丧命于此,况且就算真的拼命了,恐怕也于事无补。

“岳帅!命!”张纵停在押解队伍面前,这次只说了三个字,却是抛出了一个选择,留下人或者留下命。

简单的抉择,可对于这些人来说,留下人无异于把命也留下了。毕竟像萧山如此水平的高手并不多,少了立威这一环节,张纵带给这些普通兵丁的终究只有冷酷的外表和言辞,再被他嚣张的恐xià

了一下,不少心气高的已经按捺不住,骂道:“娘希匹的混账,胆敢拦截朝廷钦犯,活的不耐烦了,大家伙并肩子上,他只有一个人,围也围死他了。”

这人的鼓动显然是奏效的,他周围的人闻言已经纷纷聒噪起来,这一变化连萧山也没预料到,连忙提醒道:“不要……”

可他的提醒终究是晚了一步,在那人说完之后,十来个弩箭齐齐发射,朝张纵射去。这些兵丁虽然被打压的十分狼狈,可能在御前当差,素质还是不错的,交战开始先发弩箭,这已经是十分娴熟的战法了。

这样的战法对付一般人或许还能出其不意,可对方张纵这样在军中历练多年的老兵实在不够看,他大喝一声“好”,长枪弹地而起,双手握住,大片的枪花舞出,点、挑、磕、打,将弩箭尽数打落不说,整个人也不断向前移动着。

张纵曾有过暗室之中以一杆枪挑落暗器飞蝗一百零八枚,自己却毫发无伤的记录,对于他这种使枪高手来说,十几根弩箭简直就是小儿科。步步紧逼,十几根弩箭只是开始,随后其他兵丁也都反应过来,弩箭铺天盖地般的朝张纵倾泻过去,可他却夷然不惧,长枪既是他的武器也是他的盾牌,舞将起来泼墨不进。

人力终究有极限,张纵的极限在哪里尚不清楚,可众兵丁的极限却很快显现。弩箭威力不错,又可以数枚连发,却无法做到连绵不断,当一匣弩箭射空之后,就得换箭,这就成了空当。为了填补这样的空当,弩箭阵必须得轮换才行,多少人一组的轮换是个讲究,既要起到压制伤敌的效果,又要连续不断,这里面实在是有大学问的。

照理说萧山是一行人的领头,他应该做出判断和决定,可一来他并不想与张纵交手,二来要压制张纵这样的高手,就算他们这些人全数上阵也只是五五之数,他并没有把我凭借这几个人压制或者击杀对方。所以,经过了一轮箭雨之后,张纵明显感觉到压力一轻,他心知不少人的箭匣已经射空,此时正是机会。

爆喝一声,枪花飞舞,方才舞枪只是护住自身,此时反击又自不同,来自宗师高手的反击,哪是这些无名小卒能够抵挡的,四象枪术杀气最终的白虎枪陡然展开,真如虎入羊群一般,转瞬间百余人的队伍就被张纵撕开了一条裂缝,他冲势不减,直直的朝队伍的另一端杀了过去,一路上鲜血飞溅。

到了这时,萧山即便心中不愿,也知dào

事态发展已经失控,若让张纵这么杀下去,他们这百余人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得在下面相见了,于是强忍着右臂疼痛,奇型刀拔在手中,瞅准一个机会,悄无声息的朝张纵探了过去。

这边张纵冲杀正疾,陡然察觉到一丝危险,抡枪扫开身边三人,一记回马枪自腋下穿过,虽然没看清身后情形,却感觉到枪身上传来的阻力。身随枪走,凌空翻身踢开两把砍来的单刀,已经面向身后,赫然发xiàn

自己的枪已经被一柄圆弧弯刀架住,此时那柄奇型刀正追着枪身砍来,如果自己慢上一拍,非得被砍中不可。

弯刀形状怪异,出手的人声息全无,看那奇型刀的来势,忽而在左,忽而向右,摇摆不定暗藏杀机。如此刀法即便是王上生恐怕也不会使,张纵虽然擅长用枪,可和王上生日子久了,在刀法上的见识一点也不低,打眼一看就知dào

这刀法厉害,不由赞了一声:“好刀法!”

嘴上赞叹,张纵动作一点不慢,立kè

向后退去,他本是前冲,转身之后向后退却,方向不变可速度却终究减缓。之前他如一根利箭插入敌人,若能一鼓作气或许可以打个对穿,可被萧山阻了一下,立kè

就陷入了重围,端的十分危险。

张纵面色不变,这样的情形他经lì

的太多了,不同的是,往日身边有可以信任的兄弟,现在只有他一人,可比起从前,现如今的场面也的确不够看,别看他是身陷重围,却是闲庭信步一般,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那个左手拿刀断了一臂的家伙。

退终究不如进的快,况且张纵一边退着一边还要注意躲避周围兵丁的杀手,此消彼长之下立kè

被萧山拉近了距离,然而张纵却仍旧好整以暇,犹有余力的说道:“兄台刀法精妙,若是右臂不失,或许能将我拦下,如今只怕……”

说着,萧山已经抢步上前,弯刀闪了几闪,仿佛失去了平衡却飞快的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朝张纵手腕切去。张纵见状眼神一肃,收起刚刚的豪放,双手一收一抖,本来笔直的长枪蓦地一软,如同一条灵蛇转身,枪头反打身后,准确的刺中身后袭来的人,枪身已经将弯刀卷住。

“好家伙,你练的是左手刀!”张纵脸色肃然,心知厉害,也不敢怠慢,鞭枪舞了一圈,逼退周围数人,向后退去,“怪不得老板要断你一臂,我不杀你,你这就走吧!”

这等言语实在嚣张,对方说不杀他,显然就像说不杀鸡杀鸭一样平常,可萧山却知dào

双方差距,若是张纵说的太谦虚,反倒虚伪,只是他却不敢或退,只好说道:“前辈好意在下心领,只是皇命在身不敢违抗,今日纵然身死,不枉皇恩浩荡。”

张纵一愣,叹道:“愚忠之辈,倒也可敬,你左手刀练就不易,死在今天着实可惜!”

萧山闻言苦笑,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一个傲气的声音传来:“小子,好大的口气!”

人随声到,只见一团黑影从天而降,如同一只大鸟扑击而下,直取张纵。

张纵闻言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杀气,神色凝重,身在重围都没见他如此模样,鞭枪一甩,一招飞龙探海,枪头如同灵蛇一般回转如意,直取来人。

“好枪法,丁老头的本事你倒学了个全。”来人见状还有心调侃,可他显然也忌惮张纵的枪术,不敢硬接,身子猛然一顿,向下急坠,躲过这一枪,落地之后贴地前行,袭向张纵下盘。

这人身法极快,宛如一条滑溜的泥鳅,闪电般欺近张纵身前,双手探出,抠往张纵的膝盖,这等要害攻击,比之专卸关节的擒拿手还要歹毒犀利。

张纵识得厉害,脸色微变,赶紧收枪退后,在空中舞出几朵枪花,玄武枪术将自己守了个严实。却不想对方没有追击,反而原地一转,身后不知何处甩出一条软鞭,噼啪有声,打了过去。张纵赶忙化鞭为枪,立地一拦,两相碰撞,各提内力,碰的一声梦想,两人各退数步,这一拼倒是旗鼓相当。

“臭小子内力长进不少啊!”那人桀桀怪笑着,起身说道。

萧山这才看清来人,五短的身材,站直了也不过四五尺的身高,却还猫着腰,更显低矮,恐怕只到普通人小腹左右。这人身高不足,面相更怪,尖嘴猴腮不说,上唇两撇胡子颇长,加之贼眉鼠眼,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一只大耗子一般。

“是你?”在萧山打量这人的时候,张纵已经认出他来,失声叫道。

“桀桀,什么你你我我的,丁老头没教你礼貌吗,怎地不叫师叔?”怪异男子奸笑着说道。

“哼,你不配!”张纵言简意赅,表达着不屑。

萧山闻言眉头一皱,他本以为是来的援手,却不想两人竟然是师叔侄,只是看样子两人关系不那么好,倒是没让他的心沉入谷底。

那怪人却好像知dào

萧山心中所想,不理张纵,反而对他说道:“萧大人,老夫来了,你们赶快走吧,可别耽搁了皇命!”

一见怪人果然是来帮自己的,萧山暗叫侥幸,再听他说话,看样子竟是秦相派来的,于是一抱拳道:“是!”

张纵上前一步,横枪而立,冷笑道:“就凭你,也想从我手上救人?”

怪人桀桀笑了两声,没有答话,就听另一个声音响起:“师侄健忘啊,地鼠都到了,灵猫又岂能不来!”话音未落,一人疾奔而来,眨眼间已经穿过重围到了圈中,简直视众人如同无物。

萧山闻言,立时恍然,暗道:“原来是他们!”

第五百零四章 地鼠灵猫

放眼江湖,高手不胜枚举,有名有姓的更是多如繁星,可真zhèng

能够扬名立万的实在是少数。也许有人会想,江湖上的传说那么多,乱世也是出英雄之辈,这些人不都是名声在外的吗。的确如此,可人人只看到英雄事迹,却不知大部分的英雄都是昙花一现,好一点的还能归隐田园,运气差的就不幸早亡,或者成为年轻一辈的垫脚石。

神圣仙王已经是少有的还在活跃的高手,却也早就泯然于五大宗师的光环之下,而五大宗师本有机会可以长盛不衰,奈何嘉恩将他们打击的体无完肤,江山代有才人出,人们所记得的,永远只是最强者。

最强的人永远只有一个,可要组成一个江湖,就少不得各色人等,许多人的名声或许不够响亮,可在江湖上流传的时间却很长,地鼠灵猫就是此中人物。

数十年前,地鼠罗安和灵猫何世龙名字也算威震泰山东的任务,这两人焦不离孟,一齐闯下了好大的名头,只是他二人行事全凭个人喜好,亦正亦邪。心情好了,可能劫富济贫打抱不平,心情差了,也可能杀人越货拦路强抢,为人到底如何实在不好评断。这二人当年也做过不少大案子,是刑部通缉榜上靠前的角色,可十几年前他二人却突然销声匿迹,不现江湖,经过了这么久,几乎都要被江湖人遗忘了。

萧山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方遇到这两人,再结合二人的行为,他推断地鼠灵猫或许早就投靠了朝廷,两个朝廷要犯,居然会被朝廷所用,听上去有些蹊跷,可萧山却并不意wài

,因为这两人的出身就很能说明问题,因为他们是玄机门的人。

只是不知是听命于谁了。

萧山如此想着,却已经整队押解囚车前行,过程中张纵果然没有出手,直到队伍行出十几米外,萧山才返身冲地鼠灵猫一拱手道:“多谢两位援手!”

何世龙摆摆手道:“萧大人不必客气,大家各有使命,理当如此!”这何世龙与罗安完全不同,身量颇高,而且壮实,一颗肥硕的肚子像是中年发福,丝毫看不出灵猫的影子。

张纵闻言,脸色一沉,冷冷说道:“原来你们投靠了朝廷!”

“桀桀,说什么投靠,我们玄机门自来为皇家所用,贤侄你难道没为朝廷效过力吗?”罗安嗤笑了几声。

“哼,你们早就被逐出师门,还敢以玄机门弟子自居,简直无耻!”张纵骂道。

“看来你那些长辈没少给我兄弟俩泼脏水!”何世龙摇头叹道。

“呸,你俩临阵脱逃,诛杀同门,违背道义和师门恩亲,这些事放在江湖,千刀万剐也足够了,还在这里狡辩!”

“呵呵,师侄好糊涂,听你刚才说萧大人是愚忠,依我看你才是榆木脑袋。你道玄机门这些年为皇家所用是好事吗,有多少门人弟子战死沙场,又有多少英才死于非命,这些都是玄机门的损失,否则以咱们的本事,又岂会居于四门四府之列!”何世龙感慨道。

发xiàn

张纵露出不屑之色,罗安接着道:“当年与辽国一战,我二人的确是未尽全力,可要说临阵脱逃也不准确,当时是逼不得已,我们那一支队伍完全被当做了弃卒,若不是我们见机得快,只怕也得葬身塞北!”

“所以你们就弃同门同袍不顾?这不是临阵脱逃是什么?”张纵义正言辞,满腔义愤。

“如果明知必死而又死的毫无意义,师侄也会慷慨以赴吗?”何世龙突然高声喝问。

“为天下人尽lì

,即便血洒沙场又如何!”张纵朗声驳斥着。

何世龙不怒反笑道:“说别人愚忠,你也愚蠢的可以!”

“我是愚忠,可我忠的不是皇室朝廷,而是自己的良心、道义还有汉人天下和这大好河山!”说着张纵又摇了摇头道,“似你俩这等背信弃义,自私自利的小人,怕是永远也不知dào

这其中的差别!”

张纵的话掷地有声,令得罗安与何世龙一阵错愕,全没想到张纵会说出这种话,半晌何世龙才开口道:“师侄说得好,你既有此等眼光,何不真的为天下百姓做些正确的事!”

“哼,做反复小人也是正确的事吗?”张纵冷笑一声。

“够了,怎么说我俩也是你的前辈,方才一直容忍你,不要得寸进尺!”罗安沉声说道。

“哈哈,想不到你也有廉耻心!”张纵大笑了几声。

张纵这般表现,当真让罗、何二人气炸心肺,不过何世龙还是强忍怒气道:“顺应历史潮流就是正确的事,赵家的江山已经岌岌可危,若能顺应潮流,推波助澜,早日还天下一个平稳,岂不是比现在连年战争更加造福天下!”

张纵闻言,陡然间脸凝成霜,何世龙这番言语实在耳熟,与嘉恩在少林寺所说几乎一致,这俩人的意思不言自明。

“原来你们投靠的金狗!”张纵咬牙切齿的说道,罗、何二人背叛师门,伤害的还只是玄机门一家,他们若是投靠了金人,以二人的本事,可以成一害,也不怪张纵变色。

“贤侄错了,我们二人不偏不向,谁有能力平稳天下,自然就帮着谁!”

“好个不偏不向,似你二人这般,死不足惜,看招!”话已说尽,张纵挺枪朝二人刺来。

二人分左右闪开,别看他两人怪形怪像,可动作却异常敏捷,不辱没地鼠灵猫的称号。

“贤侄真的要刀兵相见了!”何世龙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掏出兵器,竟然是一对铁尺。

“你们有什么遗言,尽管说就是了!”张纵一抖长枪,将左右二人都笼罩在攻击范围之内。

“嘿,师侄好大的口气,就算你师傅丁林在此,也不敢如此狂妄!”罗安腾挪辗转,就好像一只耗子,不断骚扰着张纵,找寻可乘之机。

张纵一枪荡开何世龙的铁尺,一记蛟龙入洞反扎向不断移动的罗安。

罗安见势不妙,就地滚开,不想张纵却不放过他,挺枪连环刺去,在罗安身后留下道道枪影,长枪扎在地上,一戳就是一个孔洞,紧追罗安。那罗安翻滚虽然迅捷,却哪比得过张纵的连环刺击,只能不停翻滚出去,另一面的何世龙也赶来救援。然而张纵却不理会何世龙,看样子是打算豁出一切也要将罗安刺死。

三人你追我赶,连成一条直线,谁若慢上一点就非得落得个深思当场不可。最先露出破绽的还是罗安,他翻滚的身形陡然一滞,被张纵抓住机会晃枪便刺去。而罗安仿佛背后生眼,勉力收缩身体,企图让过来枪,方才那如同尾巴一般的绳索再度弹了出来,正正的卷住了张纵的枪头。

如此一来,张纵的枪势被阻,刺不下去,只好拔枪再战,可他一用力却发xiàn

枪身纹丝不动。罗安不仅用绳索缠住了鞭枪,此时也用双手抓住枪头和张纵相持,饶是张纵已经到了宗师级的内力修为,也不是立kè

就能夺回来的,而这个时候何世龙已经赶到了他的身后。

“臭小子可下上套了!”何世龙说着,一对铁尺兜头砸下。

张纵躲避不及,只能将头一偏,让过要害,铁尺狠狠的砸在他的肩头,饶是护体真气强横,仍然挡不下这一击,他只觉得双眼一黑,险些被打的昏死过去。不过他还是本能的向下一矮,卸掉了一些力道,顺势就地一滚,拧身拉开了距离。

“呵呵,怎么样啊贤侄,师伯这一记戒子规如何!”何世龙笑呵呵的看着以枪拄地,双眼有些迷蒙的张纵说道。

“地鼠灵猫果然卑鄙!”张纵运力缓解着肩膀的疼痛,咬牙说道。

“哈哈,这还算卑鄙?贤侄你的本事的确让我俩惊讶,你打着速战速决的心思想要去拦截囚车,只怕算盘要落空了!”

何世龙说着,作势欲上,张纵忙道:“等等!”

“怎么?打算求饶了?”何世龙闻言止步,笑眯眯的说道。

“我只想知dào

,你们替谁卖命?”张纵眼神一肃,盯着二人问道。

罗安被张纵的眼神盯的有些发毛,更何况这个问题他也不打算回答,向张纵走去边道:“想要拖延时间吗,到下面去问问你的朋友吧!”

张纵见他的样子,不由哈哈一笑。

“你笑什么?”何世龙感觉不对,止住罗安问道。

“笑你们的谨小慎微,我的确在拖延时间,给我的朋友足够的时间,防止你们碍事!”张纵笑道。

“如果你说的是你那些‘必胜’的朋友,那就不要痴心妄想了。”何世龙好整以暇的说道,“你该不会以为拦截你们的只有我俩吧!”

张纵闻言笑容消失,挺枪而立,缓缓道:“现在不是了,看来我得尽快解决你们才行了!”

“就凭你?”罗安嗤笑一声,随即补充道,“此刻的你吗?”

“还有这杆枪!”说着张纵原地一转,长枪带起一阵风声,一人一枪似游龙出海,分取二人。

“头儿,好像不太对劲!”陆辉凑到萧山的跟前低声说道。

萧山点点头,陆辉年纪不大,武功也不是流云骑中最突出的,可平素做事十分老练谨慎,他说不对劲显然是有异常,况且他也觉得这里太过安静了。与地鼠灵猫分开之后,众兵丁也是谨慎前行,生怕哪里出来偷袭,这种薄雾也算是给偷袭者以天然的屏蔽了。

萧山刚想让众人警觉一点,陡然发xiàn

雾中影影绰绰的出现一个身影,他心中一紧,立kè

叫停了队伍,排众而出,冲着那个人影说道:“什么人,出来!”

萧山的话刚出口,就听到那个身影发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阿弥陀佛,萧施主快请过吧!”

第五百零五章 太平盛世

是个和尚?而且是个武功不弱的和尚?萧山如此判断着,至少距离如此接近,他才察觉到对方的存zài

,那人的功力比之他只高不低。

萧山虽然不认为自己武功盖世,可凭借双手追魂索魄刀,在招式上已经可以称得上早已非凡,即便是王雨鑫和张纵这等高手一见,也大感惊艳。拜招式精进所赐,自创了左手刀之后,萧山的内力修为也突pò

瓶颈,进入了顶尖高手的行列。不夸张的说,若是萧山状态全盛的话,普天之下能稳胜他的,不超过五十人。

别觉得五十人很多,在整个江湖上,这不过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帮小派的人数而已,若是运气好一些,说不定这辈子都碰不到这五十人,纵横江湖也不是难事。

只不过这种事情,永远不可能发生,无关乎运气。江湖虽大,可当一个人爬的越高,他所处的圈子就会越小,真的达到宗师境界的高手,眼中所见自然都是同级别甚至更高级别的人,因为只有这些人才是对手,和一个三流的家伙较劲,不说有没有时间,起码是没有那个心思。

眼前这个和尚,必然是那五十人之一,以萧山的见识,这老僧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晚辈见过了语大师!”萧山躬身施礼,对于这位武林耆宿,饶是他已经不在江湖,也是颇为敬重的。

“萧大人多礼了!”和尚衣袖震动,竟将周遭的雾气排开,露出了阵容,正是了语和尚。

看到了语露了这么一手,萧山心中微讶,这手功夫虽然并不高深,可如了语这般徐徐排开雾气却也着实不易,需知用内力吹散雾气只需yào

大力即可,然而能做到举重若轻,仿佛闲庭信步,需得有极好的控zhì

力才行,了语不愧为数十年前就成名的顶尖人物,想他佛家的禅道真力已经修liàn

到了化境。

萧山行走江湖的年代正是神圣仙王声势最盛的时期,对这位佛圣的敬重可想而知,若在以往,他有幸能够面见这位世外高人的话,免不了会拜会一番,可今时不同往日,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十里镇上,先有无名高手,又来了地鼠灵猫,现在连佛圣都现身于此,显然一切并不寻常。况且了语又露了一手驱雾现身的功夫,萧山知dào

对方并不是献技这么简单。

“了语大师……这是何意?”萧山单刀直入,实在是他没心情也不知dào

该如何寒暄。

了语合什微微颔首施礼,随即把目光转到了一边,说道:“此地不太平,萧大人还请尽快赶路才是!”

萧山不明所以,可还是看出了语并无dí

意,而且看对方的样子,显然和地鼠灵猫的目的相仿,顺着了语的目光看去,萧山就是一愣,众人身边赫然是一座茶楼,他更是看出之前拦截自己的那七人正是从这茶楼出来的。

有埋伏!萧山心中第一时间闪过这样的念头,他也不及多想,冲了语再次施礼,随即招呼众兵丁赶快前行,再看那了语则不再理会萧山,反而闭目垂首,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是在念那段经文。小心谨慎的离开茶楼的范围,也没见有任何动静,除了了语的诵经声,一切都显得十分安静。

“多谢大师援手!”萧山回身再度施礼,心中却充满了疑惑,恰在此时,他就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息,若非此刻极为安静,他甚至会怀疑自己听错了。

“了语大师,何必扰人清梦?”一个略带无奈的声音自茶楼中传出。

听到这声音,萧山就觉得一阵慵懒的感觉传来,加之周围的安静更让他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这感觉何其熟悉,与方才王雨鑫的催眠十分类似,他心中立kè

生出警觉,可虽有警觉,萧山却发xiàn

自己还是无法摆脱这种昏昏欲睡之感,恰在此刻耳边就听到一记响亮似雷的佛号:阿弥陀佛。

这一声佛号彻底将萧山拉了回来,萧山只觉得背脊上冷汗直流,茶楼中人的催眠功夫比刚才那人还要厉害三分,即便你知dào

自己陷入幻觉,依然难以自拔,若非了语及时出手,自己非得交代在这里不可。

就在萧山惶惑之际,猛然发xiàn

茶楼二楼掉下一物,那东西正正掉在街上之后,萧山才看清,此物居然是个人,只是这人蜷缩在地上,仿佛睡着了一般。茶楼二楼并不算高,对于高飞低走的武林人士来说,跃上跃下都不困难,可不使用任何轻功从上面直接掉下来的话,即便是有怀武功的人也受不了。可萧山却发xiàn

,那人坠地之后,居然伸了个懒腰,随即爬了起来,这人的皮得有多厚?

就在萧山惊讶的时候,听到了语说道:“萧大人,请快些离开!”

闻言,萧山也知dào

此地不宜久留,急忙返身追上了队伍,再回头时,发xiàn

那人已经与了语面面相对。

“哈啊,大师所图为何呢?”姜佛也不理会走远的萧山,打了个哈欠问道。

“阿弥陀佛,出家人六根清净,不为名利,唯图天下太平!”了语低声说道。

“哈哈哈,天下太平,那大师可知dào

那囚车上锁着的是谁?”姜佛大笑数声。

“宣抚使岳飞!”了语如实作答。

“呵呵,那都是旧黄历了,岳帅被加急召回之后,被罢武就文,成了文官,大师可知其中深意?”姜佛冷笑着说道。

“皇帝任用奸佞,冤枉忠良,惧怕臣下功高震主!”了语毫无波澜的说道。

姜佛眼神一凝,说道:“大师果然看得透彻,忠臣良将蒙冤,大好江山得而复失,如此天下焉得太平?”

“天下太平,并非一人之力可以,即便岳飞不被擒掳,将金人打回长白山北,天下就真得太平吗?”了语一直都表现的很平静,此时不答反问,倒也颇有气势。

姜佛本想驳斥,可心中一动,明白了语是意有所指,有这样的天子和如许的奸臣,即便赶跑的鞑虏,只怕天下也得陷入昏暗之制。

然而姜佛却压根没可能妥协,厉声反问道:“依照大师所言,君昏臣佞,天下就得拱手送给番邦外族了?如今岳帅有难,你个出家人非但不以慈悲为怀,反而横加干预,莫非当日广撒英雄帖,召集天下群雄,竟是和嘉恩打的一样主意?”

“阿弥陀佛,姜施主勿要动气,且听老衲一言。施主号称梦罗汉,也是与佛有缘,佛云众生平等,须知天子王侯之命虽贵,可平头百姓的性命也并非如蝼蚁,人人皆知性命难得,又何苦为了几个人的功名利益不顾性命。要知dào

,天下不是一人乃至十几人的,而是众生的天下,天下太平也不是一人安乐万众臣服,而是人人安居,平等无为!”

了语的话让姜佛无话可说,这番言语实在是他前所未想,自古以来天子称帝,万民臣服,即便朝代更替,也没有乱过这等纲常。可如了语所说呢,人人平等,那样既无天子王公,也没有黎民百姓,天下无主,岂不是乱了套了。

姜佛不敢想象那样的场景,那样的天下岂不是一块鲜嫩的豆腐,一碰就烂,可是他隐隐有觉得了语所说并非毫无道理,只是想不通那样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了语也没打算打扰姜佛,他提出了这种言论,就是要让对方好好想想,若能说动姜佛,那是最好不过的。

半晌,姜佛才回过神来,虽然双方现在处于对立,可他不得不承认,了语差点说动了自己。长吁了一口气,姜佛苦笑道:“大师高见,您说的人人平等,这样的佛国净土,在下也差点心动,可是赎在下愚鲁,实在想不出如此盛景会降临天下,您的想法虽好,恐怕不会实现!”

了语闻言,无奈一笑,方才他所说的其实也不是自己所想,当初首次听闻这番言论的自己,恐怕也和姜佛差不多样子,只是自己更加固执,若非经人点拨,也是万万不会相信的。年纪如他,虽然也在不断精进,其实内心早已放qì

了对宗师境的突pò

,可这番言论却给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给了他更高层次的目标,与之相比,什么宗师境、先天至境,都是浮云一片。

“别说姜施主这样的少年英雄,即便是老衲礼佛多年,听闻这样的盛世之景,也不敢相信。不过若是施主愿意,老衲希望引荐一人,好叫施主能够一睹太平盛世的情境!”了语说着合施了一礼。

姜佛闻言心中一动,了语虽然放走了萧山等人,可除了吹开雾气时展露的功夫,自始至终也没有打算动手的意思,现在却要引自己去别处,是调虎离山还是另有所图?姜佛的确突pò

了宗师境,领悟了幻梦境的宗师道,以回龙心诀为基础,轻松将人拉入梦境,若用功深了,修为不足者几乎永远不会醒来,即便如萧山之流,也只是察觉危险,而没有能力摆脱梦境的控zhì



然而他的宗师道,却恰恰被了语的狮吼功和闭口禅法所克制,哪怕对方没有突pò

宗师境,这等天然的相生相克也是无法避免的。若两人交手的话,了语不是没有机会,可他却好像只打算说服姜佛,其中必有内情。况且,所谓艺高人胆大,即便这是个圈套,姜佛也自信不惧,而且他也很想见识一番刚才了语所说的盛世之景。

“好,在下也想看看能够请动佛圣的,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姜佛爽快的答yīng



了语此来,显然不是为了朝廷效力,而是受人所托,能够请得动他,这人必然非比寻常,况且能够描摹出让他姜佛心动的景象的人,他也的确想见识见识。

谁知了语闻言却是摇摇头道:“佛圣早已名不副实,与那人相比,老衲只能算个微不足道的和尚。老衲前头带路,姜施主请随我来。”说着,了语长袍一展,雪白的僧衣宛如一对翅膀,架着他掠向了房顶。

姜佛见状,暗道一声了语好俊的轻功,追着了语的踪迹而去。两人离开后,十里长街再次被薄雾所罩,出奇的宁静。

第五百零六章 病剑

“大哥,你不觉得咱俩在一块不是很协调吗?”

十里镇上十里长街,雨势已经小了许多,可也因此雾气变得浓郁了三分。离开了茶楼的范围,萧山还在想着掉下来的家伙,他离开之后才恍然,那人不是掉下来的,相反以背脊着地反而不被震伤,内功修为上乘,轻功的造诣也是非同凡响。理清这些,萧山反倒有些担心了语的安危,他知dào

如果自己面对那个家伙的话,胜负不难预料。

若了语拦不住他?想着萧山还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除了雾还是雾,早已看不到两人,若了语拦不住,那人随时可能杀过来,前有埋伏后有追兵,腹背受敌。而且那家伙的催眠功夫也十分可怖,一句话就让人陷入彀中难以自拔,不用现身也足以干掉自己这些人了。

周围十分安静,加之之前的体验,若非萧山时刻掐着自己的小指,清晰的感觉到了疼痛,他真的要怀疑此时自己仍然没有脱离那种梦境,而就在他心怀忐忑的当口,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这声音说不出的清脆悦耳,可在这个时候发出来,即便是再悦耳的声音,也直入鬼叫一般。

“停!”萧山闻言立kè

喝住队伍,弯刀在手算是给了他几分胆气,可面对未知的敌人,依旧让他十分不安。

众兵丁止步,那声音还没停下,继xù

道:“龙哥你是不是故yì

来挤兑我的啊,这里遮蔽不少,怎么看也不适合你带着,你来这干嘛,再往前走一段,比较空旷,你一人一桌一杯茶正好独当一面,何必来跟我这凑热闹。啊,我知dào

了,你放心吧,我不会跟老板似的,肯定放几个过去给你消遣!”

“不是!”那个女声说了半天,才听一个男子慢悠悠的说了两个字,也不知dào

回答的是哪一句。

“什么不是啊,你的不是我的不是?你看看你在这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些家伙也真是的,何必真的排到后面去,这点小鱼小虾,随便有几个人就打法了,咱们这样简直多此一举!”

“危险,你应该有察觉吧!”

女子说了一大串话,男子同时也说出了这九个字,两人倒是一起说完,可萧山听着却不觉得乱,反而分辨的清清楚楚,不由感叹这俩人一快一慢真是绝配。

仔细听着,萧山没有妄动,示意众兵丁各自防护,他在分辨着说话人的方位。听声辩位,两人应该就在左近,可诚如那女子所说,这里应该是个吃饭的地方,与入镇的那段路不同,这里街面两边宽阔了不少,可四周排布了许多桌椅,不少旗幡和布盖,显然是个小吃聚集的所在,别说此时雾气弥漫,即便平时想要藏个人也是轻而易举。

“危险吗?好像有一点,不过平时我也能感觉到你们对我的敌意,尤其是在各抒己见的时候!”

明知危险在侧,可萧山还是禁不住轻笑,听这姑娘的意思,显然是太罗嗦了,才引起余人不满的。察觉自己状况不对,萧山赶紧收摄心神,虽然觉得好笑,可这对男女既然隐藏身形,还不避讳的高声交谈,这本身就很蹊跷,焉知对方不是以此扰人耳目,让自己掉以轻心。

虽然想着以不变应万变,先找出对方所在再说,可若真像他担心的,如此下去反倒不妙,于是萧山大喝道:“什么人?”

“什么人?”

萧山喊出这句之后,就听那女子也叫出了这三个字。跟着就听到一阵低沉的琴声传来,随即咄的一声,琴音戛然而止。

“哎呦,是你?”饶是没看到人,萧山也听出了女子话里的惊疑和愤nù



随即咄咄连声,其中偶尔传出几个音符,萧山就觉得耳膜震动,气血翻腾,他见多识广,知dào

今日是碰到音杀高手了。恍惚间就见两道人影在雾中穿梭,依稀可以看出一个女子抱着一个大物件,应该就是一直说话的女人,而琴音显然也是由她发出,可是突然杀出这人是谁?

萧山不知dào

该不该上前帮手,与女子对攻的人出手极快,从连成一片的咄咄声可知,他正一刻不停的在攻击,那女子显然不擅长近战,可仗着琴大,也将自己守了个严实,与攻击之人相对应的,对方攻势不停,女子的嘴也一刻没停过。

“姓孙的,我就知dào

你不是好东西,看招……”

“我师父看错了你,你现在出来搅局,当初就该杀了你,哎呀……”

“想不到你现在替朝廷办事了,当鹰犬的滋味不错吧……”

“徵羽杀……”

“龙哥,我顶不住了,你要眼睁睁的看我被他干掉啊……快帮手啊……”

萧山在一旁,不禁打了个寒颤,先不说这女子功夫如何,单凭她这张嘴,若是跟她对敌,意志弱点的,搞不好得被她说死。

就在女子喋喋不休的时候,陡然一阵风声大作,呜的一声,将周围的雾气吹了个七七八八,交战二人立时现出了真容。一个女子托着一把瑶琴,一只手在上面飞快的动作,琴音不断传出,激荡着周围人的气血,萧山早就让众兵丁掩住双耳,可这些功夫低微的兵卒却仍然受了不少影响,有的干脆昏了过去。与这女子交手的,是一个脸色苍白,看上去病巍巍的男子,虽然是个病秧子,可他出手极快极准,丝毫看不出病态。

两人本来是在过招,可雾气一散,那病秧子连刺女子三剑将其逼退,随即就弃了女子,快剑封住了身遭所有方位。萧山知dào

雾气是被人以庞大的内力吹散的,心中惊骇这人的内力得有多强,就看到一个宽袍大袖的男子,陡然现身,单掌朝病秧子劈了过去,掌力雄浑无匹,甚至在一边的萧山都感觉到气息闭塞。

“退!”男子叫了一声退,掌力全数朝病秧子压了过去。

那病秧子全力挥剑,硬是将这股掌力挡在了身外,不过他自己果然如那男子所言,向后飘退,这场诡异莫名的交手算是告了一段落。

“孙先生!”宽袍大袖的男子慢悠悠的说了三个字。

“什么孙先生。”抱琴女子十分气愤,转而看向病秧子道,“孙病,你来这杀我,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他就是病剑孙病!萧山心中闪过这个念头,病剑残刀,在神圣仙王的时代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随着那个时代被宗师高手所取代,这两人也销声匿迹了,想不到今日竟然有幸得见。孙病既然现身,残刀莫非也在左近?此时敌我难辨,萧山也没打算贸然上前,可从方才的对话中他也可以推断,对面那一男一女显然不是朋友。以朝廷的能力,自然知dào

孙病是黄泉鬼门的人,他现身于此,莫非说黄泉鬼门已经投靠了朝廷?

萧山不断的猜测着,就听孙病咳嗽了几声,缓缓说道:“龙井兄弟的内力修为更精进了,只怕已经到了宗师境了吧!”

“过奖!”龙井拱手,他说话慢,自然也就只能精简着说。

“你和这个痨病鬼客套什么,说,你是不是当了朝廷鹰犬?”以刘乐的性子,当此情状,早就大打出手了,此时还在询问,其实都要归于当日黄泉鬼门中,孙病与她一番交谈,勉强解开了心结。此刻发xiàn

孙病可能变节,刘乐愤nù

,却还是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个解释。

所谓恨由爱生,刘乐对孙病的恨全来自她的师傅,秦若梅一生凄苦和孙病有着莫大干系,刘乐从小就知dào

她师傅是被一个男人所累,可偏偏秦若梅还对这个男人念念不忘。一方面是心疼师傅,另一方面是师傅的情,多方面因素已经在她幼小的心灵里种下了一粒种子: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可以伤人至深却又可以让人念念不忘。

是以,与其说是恨,倒不如说好奇,只是对师傅的爱让这种恨膨胀起来,几乎掩盖了好奇,哪怕是刘乐也不曾察觉,她对孙病的恨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强烈。反之,更多的是一种期待,期待着他不是那种薄情寡性之人,以至于潜移默化中,刘乐对孙病已经有了一直莫名的情愫。男女之情?父女之情?总之是一种依赖和期盼。

正因为这种情况,当发xiàn

孙病攻击自己之后,刘乐才充满了疑惑,随之而来的才是愤nù

和不知为何的委屈。

“你……跟我走!”孙病不答,反而一指刘乐,虽然说话中气不足,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

刘乐一愣,下意识的就要迈步,可随即反应过来,怒道:“凭什么听你的!”

“你不是想知dào

我为何攻击你吗,跟我走……就知dào

了!”孙病说完,也不理会其他人,飞身而走,真是来的莫名去的突然。

刘乐看着孙病的背影,扁了扁嘴,像个受了气的小女孩,随即一跺脚:“哼,我就看你怎么解释。龙哥,这里交给你了!”说着抱琴跟了上去。

龙井想叫住刘乐,可他说话哪里快得过刘乐的动作,刚张开嘴,那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能摇头作罢。

归于平静之后,双方这才开始对峙,龙井虽然孤身一人,可渊渟岳峙,自有一股大家风范,加之他平日钻研茶道,从骨子里往外透着一种清新淡雅,君子之姿,不怒自威。

想到刚才龙井磅礴的掌力,萧山心中就有些发苦,以对方的内力修为,不需yào

任何技巧,解决自己这些人完全不用费力,如此局面实在不妙。这时就听龙井缓缓说道:“交人,不杀!”

萧山早看出龙井是说话慢,这才简明扼要,可这样四个字比之刘乐的长篇大论给他们的压力无疑更大。他知dào

这一关不好过,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去,也不废话,一抱拳道:“请赐教!”

萧山打的主意,若是自己被对方击败,其他人干脆投降得了,有什么后果,他来承担,也好过这百余人一齐丧命。

可就在此时,一人突然跃至双方中间,冲着龙井笑呵呵的说道:“龙老弟,咱俩唠唠!”

龙井一见这人,眼神一凝,抱拳道:“金先生?”

第五百零七章 天舞阵

“哈哈,龙老弟别来无恙啊!”金先生开口就笑,十分热情。

从后面看,这个金先生身材圆胖,可轻功却着实不错。前脚刚走了一个病剑,后脚就来了一个金胖子,萧山已经可以猜测这人的身份,残刀金满堂。

“有劳金先生记挂,你与孙先生一起现身,莫非是拦我们吗?”龙井这句话说的很慢,待他说完,足有半盏茶的功夫了。

好在金满堂也不着急,而萧山更是不会催促,别看龙井说话慢,可出手却是威猛果duàn



“诶,老弟言重了,想你已经步入宗师,老哥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拦阻啊!”金满堂笑容满面,不说让人如沐春风,至少也能生出好感,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金胖子做的是相当到位的。

听了金满堂的话,龙井却没立kè

回答,反而直视着对方,未几开口道:“老板让我们排布长街,拦截囚车,起初我还不懂,现在一见金先生,我算是明白了七七八八。在我之前那一段路,少说也有三四人出过手,可他们一路行来,除了这位兄台受了重伤之外,不见多少伤亡减员,以我这些朋友的本事,即便拦截不住,也绝不会毫无建树,显然他们并未得手。这位兄台失了一臂,从他的步子来看,功力深厚,弯刀形状奇特,刃插左腰,想必练的是左手奇门刀,可奇不压正,即便招式精妙绝伦,却也不一定胜过一枪一拳,所以唯一的解释,定是有人出了援手,孙先生和金先生先后出现,已经是最好的佐证,若我猜的不错,我身后也已经有人过去了!”

龙井说话本来就慢,还不停气的说了这么多,金满堂不急倒是等得起,萧山也算心志坚定,可其他兵丁却都不耐烦了,若不是碍于老大没有发话已经对方厉害,说不定早就暴走了,即便是耐心听完,也大都昏昏欲睡。

“哈哈,老弟分析的透彻,既然如此,我也不瞒你,老哥我也是受人所托,念在大家相识一场的份上,请老弟移步几分,老哥我做东,请你喝几杯上好的云露茶如何?”金满堂哈哈笑道。

听到云麓茶三个字,龙井的眼神倒是一亮,不过旋即隐去,说道:“这个不忙,在下只想知dào

是何人托付金先生?”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老弟不会以为我是出卖别人之辈吧!”金满堂不假思索的道,“老哥我不愿意兵戎相见,只想请老弟移驾几步,望老弟成全!”

“金先生有请,在下岂能驳逆,只是事关重大,在下有个请求!”

金满堂闻言,笑意大盛,说道:“老弟客气了,有话但说无妨!”

“若我随先生离开,不知能否请先生引荐一下那幕后之人!”

“这个……”金满堂脸现犹豫,“不是与老弟为难,只是这幕后之人干系重大,老弟还是不知dào

的好,你们也明白,囚车押送的是朝廷命犯,你们此举简直是大逆不道……”

就在金满堂还在筹措说辞的时候,龙井却是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就不为难金先生了,我若承诺袖手旁观,只怕先生不信……”说着袍袖一卷,飞身上房,内力席卷,仿佛踏雾而行。

上了房顶,龙井转身看向金满堂,道:“先生不来看一下吗?”

金满堂显然没想到龙井如此干脆好说话,不由微微发愣,直到龙井提醒一句,笑容才又回到脸上,垫步拧腰,几步追了上去,说道:“等我!”

两人转眼离开,倒是把萧山等人晾在了街上,接连几次出现敌人,又都有人来援手,明明自己这些人该是中心的,可现在却好像没人理会一般,这种反差实在让人错愕,闹得萧山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呆立了一会,他才下令继xù

前行。听龙井和金满堂的对话,前方肯定还有埋伏,却也可能还会出现这样的援手,这一路虽然凶险,却也有着种种莫名其妙之处,萧山身在局中实在是糊涂,可他的任务只是押送人犯到达大理寺,若无节外生枝是最好的,只是前路是否真能像之前一样顺利,实在不可预测。

众人前行不久,角落里悄无声息的转出了一个中年男子,这人正是易容过的迟早来。

也不知迟早来藏在这里多久了,可他身上的奇技颇多,如果刻意隐藏的话,一般人也难以察觉。迟早来现身,望着隐入雾中的兵丁,眉头微皱,没有衔尾追上,反而朝着背离队伍的方向走去,不片刻也没了踪影。

十里镇上十里长街,十里只是个虚数,实jì

也就几千米的,若是眼力好的,十里也能目力所及,而且这十里镇并不是一条直线,而是弯弯绕绕,道路绵延这才有十里之称,若说直线距离只能更短。可正因为这弯弯绕绕,本来格局很简单的小镇,显得有些诡秘,价值雾气缭绕,更让人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萧山的队伍走的极为谨慎,既然知dào

前面必有埋伏,倒不如慢慢的走,步步为营,虽然都知dào

早点完成任务才能早点摆脱这种压力,可现在也唯有慢下来才能更好的应对变化。

离开了刚才的小吃摊群,队伍刚好要转过一个转角,这里十分狭窄,勉强容三人并肩而过,萧山经验丰富,知dào

这里是个好的埋伏所在,简直称得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举手,止住队伍,萧山观左右观察了一下,左手点了几个位置,喝道:“放箭!”

箭矢齐飞,在绝世高手面前,这些兵丁就是一般货色,可他们的素质也是非同小可的,就拿这些箭雨来说,真有人埋伏的话,功夫差一点的,当场就得被射成筛子。

嗤嗤声不绝,接着就是噔噔作响,箭矢射穿门窗木椽,声势不小。一轮箭矢射完之后,萧山挥手叫停,仔细观察却没发xiàn

异状。既没有人伤亡,也五人现身,暗道自己多心,萧山还是加上了两个流云骑的人,谨慎上前。互相掩护着越过转角,萧山三人同时愣住了。

呈现在三人面前的不是什么尸山血海,反而是层层的彩色帷幔,几乎穿插了整条街,把前方的场景完全覆盖住,而在帷幔之后,偶尔跃起几个人,让三人知dào

这里正在发生着战斗。

如此诡异的场景,出乎萧山的意料,哪怕有人埋伏偷袭,他都不意wài

,可这些布是怎么回事,有人开了染坊,还是抢了绸缎庄?

彩色帷幔?萧山心念电转,定睛看去,发xiàn

打斗的双方,都是紫色出众的女子,这样的女人即便在宫中也是少见的,更何况还都身怀武功,他脑海里猛然闪出三个字——天舞门。

天舞三绝:长袖善舞,女子绝色,消息灵通。这三样都是绝无仅有,尤其是打探消息,与名噪江湖的飞讯楼相比也不遑多让。天舞门的人怎么会在这里打斗,而且双方都是女子,用的都是长绸,武功路数十分相似,显然是门人内斗。这个时候,天舞门的人在这个镇子上打斗,实在诡异莫名,不是陷阱也是圈套,敌我不辨,萧山在此静观其变,既然转角没有危险,招呼队伍赶快过来才是正经。

转过转角,安排人员各就各位,采取守势,只待那边分出胜负,一窝蜂全射死才最稳妥,否则贸然出手,保不齐会引火烧身。虽然萧山很排斥这种方式,可事关重大,也由不得他不谨慎。

这边在观战,那边对战的人也没闲着,从不时腾跃的人来看,双方大概有近十人,少的一方只有二人,以寡敌众却是势均力敌。

几声娇斥,便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妩媚道:“大师姐二师姐,多年不见,你们的武功不见进步呀,黄龙和白蛇也是门内顶尖的神兵,怎地这么久还破不了这七窍迷香阵呢!”

“呸,魅音迷人,这点伎俩也敢卖弄!”一个冷冰冰的女声传来。

“哎呦我说黄莹师姐,舞魅双功是本门的双绝,你如此贬低,莫非是不尊师门了吗?”娇滴滴的声音似嗔似怨般说道。

“好个狐媚子,牙尖嘴利,我先拿你祭幡!”说着,只见一道黄绫如蛟龙一般,猛的腾空划了一个圈子,落了下去。

“不好!”娇滴滴的声音少了几分妩媚,多了几分惊惧,显然这一招十分厉害。

就听啊啊两声,显然是有人中了招,黄莹冷笑一声道:“胡琳,你们这点本事,还敢放肆!”

“卑鄙!”胡琳的声音已经不再是娇滴滴的,反而因为怒气显得有些狰狞。

“你这蛇蝎心肠之辈还敢说别人卑鄙,还敢在我面前提起师门,我问你,师傅她人在何处!”黄莹沉声喝问。

“呵呵呵,师父被你气死了,小妹这就送你下去见她老人家!”胡琳娇笑了几声。

“你胡说八道!”黄莹闻言怒气冲天。

“哼,你被南荣世子始乱终弃,以为别人不知dào

吗,师父就是被你气死的!”胡琳放声说道。

“你听谁说的?”黄莹闻言,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呵呵呵,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胡琳笑的愈发放肆起来,“师父被你害死,师姐还不以死谢罪?”

“住口!”黄莹还没说话,一个温柔的声音已经开口,虽然是斥责,可还是听得出此女颇具柔情。

“哎呦,看样子樊璐师姐也知dào

此事,看来不是小妹胡诌了!”胡琳笑意更盛。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樊璐驳斥苛责,听着却更像是在劝慰。

“给我杀了她们!”黄莹狠狠出声,出手愈加凌厉。

“要杀人灭口吗,别以为七去其二,你们就能稳胜,变阵。”胡琳娇喝一声。

“四象夺魂?你们连这阵法也会?”樊璐惊呼出声。

“呵呵,师父早已传我衣钵,现在两位师姐得尊称我为掌门才对,不过没关系,反正你们也被逐出师门了,呵呵呵!”

“胡说,定是你们欺师灭祖,偷学武功,我这就清理门户!”樊璐说罢,一黄一白两天长绸迎风一展,如两条长龙,席卷而去。

第五百零八章 进退两难

黄绸势猛,白绸灵动,一刚一柔,配合无间,直取对手。

黄莹和樊璐的对手本有七人,刚刚出奇制胜击毙两个,此时除了胡琳,还有四位,按理说应该更加轻松,可从两条长绸舞动的速度和声势,却能瞧得出黄、樊二女压力比之方才还大,那所谓的四象夺魂阵,显然威力更大。

四象夺魂,不用问也是由四人组成,光是这个阵法就给人莫大压力,甩出一人无论是压阵还是调停指挥,都是一个不小的威胁。虽然无法看清战局,可萧山却知dào

黄、樊二女形势不妙,只因她们的对手的阵法。

阵法之道,贵乎其繁,布阵并非是人越多威力越大,可随着人数的递增,可能出现的变化也越多,少林寺的罗汉大阵,五百人布阵和一百零八人布阵,所产生的效果绝对不可同日而语。而无论是以何种方式推演,阵法终究非单人之力可敌,或许有人武功高强到不被阵法所困,可若不知其中道理,妄谈破阵也是绝无可能。四象阵法肯定是天舞门中的高级武学,否则樊璐也不会惊呼出声,虽然只有四人,但要对付两个女子,想来也是绰绰有余。

萧山的判断并没错,只是走了常规的思路,天舞门舞魅双绝,魅功虽是下乘,却也有其独到之处,门下弟子能够以绝色闻名江湖,与魅功脱不开干系,而另一个舞功却是非同小可。要知dào

女子习武天生就有弱点,力量不及男子,体质也更差些,所以江湖上女子习武的实在不能算多,顶尖高手更是少之又少,天舞门这种皆是女子的门派更是独树一帜。

能够在江湖上立足多年,天舞门的武功自然有其独到之处,除了以舞入武,阵法也是一大原因,可与常规的阵法不同,天舞门的阵法从多到少,威力渐增。人数最多的十三魅舞,乃是入门弟子可以修习的,等到修为和地位高了一些,十二鼎,十一灵,再往上十世绝舞这才算有了一定根基,从九天玄舞开始,才能算真zhèng

的小有所成,中级弟子才能学习的七窍迷香,这是内门弟子才能习得的。

像胡琳等人正在使用的四象夺魂,在天舞门已经属于极其高深的阵法,不仅人数要求更少,威力更是倍于七窍迷香,可以说是成为关门弟子的象征。

四象夺魂威力不小,可黄莹和樊璐毕竟是天舞门的大师姐和二师姐,受师长喜爱,两人早已有幸习得秘舞天魔,这已经是天舞门的巅峰武学,二段天魔舞比之四象夺魂高出不止一个境界。双方比较,樊璐绝不至于惊讶,可这几人能够习得四象夺魂,显然有内情的,樊璐所惊诧的正是这一点。

“天魔秘舞,两位师姐果然得师傅垂青啊!”胡琳的声音再次响起。

“以你们的资质,绝对不可能学到四象夺魂。说,你们把师傅怎么样了?”黄莹厉声喝问。

“黄师姐真是健忘,刚刚小妹不是说了,师父被你气死了,怎地还不相信!”

“一派胡言!”樊璐急声叫道,白蛇舞动愈加快速。

“师妹,稳住,别被她诳了!”黄莹呼喝一声。

话音方落,只听嗤嗤裂帛声响,战局陡然变的安静下来。萧山不得不承认,这天舞门的武功的确厉害,以魅功夹杂其中,若对手是个男人,早就陷入被动,恐怕连死都不知dào

怎么死的。即便他在旁边观战,也感觉气血翻腾,这几女无论是说话还是影影绰绰看到动作都给人以热血贲张的感觉,若非他定力过人,恐怕就得失态。

而随着战局安静,布满街道的帷幔陡然破裂,露出了战局的真容,在街道左边两女,一个半跪一个坐倒在地,右侧一女子虽然战力可脸色苍白,显然情况不佳。站立的女子容颜俏媚,衣着暴露,萧山只是一看就感觉气血上涌,赶紧默念心诀压下杂念,可他身边的众兵丁却没这么好的定力,有的人喉间咕噜作响,已经不由自主的踏步向前。

萧山厉喝一声:“定!”内力传出震耳欲聋,那几个迈步上前的家伙陡然醒转,发觉自己失态,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赶紧退了回去,却是再也不敢看那女子一眼。

喝住几人,萧山也是暗暗心惊,那女子的魅功果然厉害,只是看了几眼就险些着了道,这要真与其对敌,自己这些人肯定都得倒戈不可。不敢再看,萧山目光集中在双方中间,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女子,看样子是不活了,这几女也都是衣着暴露,显然是和站立的女子一伙的,他心下略有判断,猜测这女子就是胡琳。如此猜测着,萧山就发xiàn

胡琳妖媚的望着自己,心中一紧,默念着静心诀。

此时就听半跪的女子冷冷说道:“四五转?”语气冰冷,却夹杂着掩饰不住的惊讶。

胡琳闻言也不再看萧山,反而呵呵娇笑着道:“怎么,师姐怕了?”

黄莹闻言沉默了一下,哼了一声道:“就算你会四五转又怎样,以你的功力根本不足以驾驭,反噬之力也伤了内腑,你的跟班也都死了,现在你还有什么手段!”

“师姐此言差矣,我的情况不佳,你们二位怕也没有杀我的能力了吧,而小妹只要动动手指,你们那两个朋友,恐怕就得身首异处了!”胡琳笑意大盛。

“你敢!”黄莹勃然变色。

“呵呵呵,那就看看小妹敢是不敢!”胡琳娇笑着,手腕一翻,打出一枚钢镖,只听一声嗤响,钢镖打断了一条麻绳,尽头连着的一块木板掉落,只见两人被五花大绑着,脖颈上各套着一条锁套。

“班大哥,杨忠?”樊璐见后,惊呼出声,被捆着的二人正是班柏和杨忠。

胡琳见状,笑意丛生:“制服这两个家伙可着实费了一番手脚,若非有九香虫,恐怕也拿不下来,饶是如此,也足足损失了十七个姐妹。两位师姐,这笔账是跟他俩算呢,还是算到你们的头上?”

“九香虫?石伟也被你们捉了?”黄莹凝眉问道。

九香虫,其形如冲,进入人体,神仙亦倒,是石伟的得yì

之作。此毒纯以香料配制,其中没有任何毒物,哪怕是最厉害的辨毒大师也辨不出其中不妥,可九种香料以独特的比例混合之后,最后产生的效果却是非凡的,哪怕是宗师高手也难以抵挡的绝顶迷香。

这种毒威力非常大,可以说得上是宗师克星,只是因为材料极其难得,所以石伟也配不出太多,仅有三只被当做珍宝,轻易不示人,“必胜”众人也只见过一次。此时黄莹听闻胡琳有九香虫,第一时间想到石伟处境不妙。

“师姐抬举小妹了,那个用毒的,小妹可不敢惹,不过自有人找他亲近去了!”胡琳笑道,“不过,师姐还是别管他人了,眼下小妹有个问题,还请师姐给解答一下,以两位师姐的为人,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朋友死呢,还是自裁救友呢?”

萧山暗道胡琳这一后手厉害,若是早就祭出此牌,人质说不定会被趁乱救走,而此时双方都受了伤,胡琳或许不能善后,但是动手杀人却毫无困难,而黄、樊二女想救人的话,难度倍增,这是一个骑虎难下之局,只看二女如何抉择,是见死不救杀人报仇,还是相信敌人舍己救人。无论是哪一个,都涉及到信任,信任自己能够更快,抑或信任对方能够守承诺。

既然如此,答案以及不言而喻,谁会寄希望于自己的敌人能够对自己信守承诺的,可要说救人的话,黄莹和樊璐却都没这个自信,如果她们状态全盛还好,可她俩没想到胡琳居然会用四五转。

四五转也并不是什么奇特的武学,而是一种变化,天舞门以阵法为主,人数渐少阵法也越强,照理来说二段天魔秘舞已经是极致,可传承日久,总有人突发奇想,将阵法互相融合演变,发挥更大的威力。这种做法无可厚非,也是有理可循,然而要做到却是千难万难,阵法之间的转化必须遵循术数之理,创出阵法已经不易,再把成型的东西打乱重组,实在是难上加难。

然而事在人为,有了想法,差的就只是实践,经过多代的传承,终于被天舞门研究出了阵法转换的方法,却也颇为局限,只能在四象夺魂和五行摄运这两种阵法之间变化,故被称为四五转。

四五转威力极大,大有胜过天魔秘舞之势,可这四五转对布阵之人的要求极高,除了以功力强行抵抗突pò

阵法限制的反噬之外,对自身的消耗也是不小,所以修为不到的话,基本上没人用的出来,可要找出四五个修为惊天的人物,只怕不用这阵法也无大碍了,所以归根结底,这四五转实用性并不高。胡琳胆敢强行使用,其实就是打定了牺牲其他人的目的,换句话说用命来填。

黄、樊二女哪会想到有人用这么绝户的方法发动四五转,就是这样的没想到,让她俩受了重伤,勉强动手或许可以,但是快速击杀胡琳却万万做不到。

况且就算能够杀了胡琳,那边一众兵丁也不是吃素的,这些平时不被她们放在眼里的角色,此时无疑算得上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没有答话,黄莹和樊璐心中都在筹谋良策,可胡琳却不给她俩时间,笑道:“两位师姐可想好了,若是时间太久,小妹等得,那些军爷怕是也等不得。得罪朝廷的事,小妹可不敢做,三数之内,师姐若无决定,小妹只好擅自做主了!三!”

“二……”

二女还没反应,胡琳已经数到了二,心知不妙,也顾不得其他,同时出手,黄龙和白蛇直取胡琳要害。胡琳早有防备,微微一笑,轻身跃起,让过了两条绸带。可谁知两条长绸空中急转,紧随而去。

几人武功路数一样,胡琳早就预料到这种变化,单手在身侧窗沿上一借力,扶摇直上再次让过两绸,笑道:“看来两位师姐已经决定好了!”说着射出两枚钢镖,正正打在班柏和杨忠颈项绳索的两个楔子上。

这两个楔子插在墙上,本是固定绳索用的,此时被钢镖打断,绳索立kè

少了着力点,拉着班柏和杨忠二人立kè

向下坠去。以两人的重量,被绳索一拉,收得紧了,就算不被勒死,其势道也足以拗断脖子。

然而预想之中的坠落没有出现,两人只是动了动,就没有任何变化,胡琳还没反应过来,早听到一声呜呜作响,眼角瞥见一个庞然大物朝自己撞过来,正因为这东西飞来的声势惊人,同时隐蔽了两声极其微弱的破空之声。

第五百零九章 柔情

呜呜声大作,听声音就知道来势迅猛,胡琳眼角也瞥见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朝自己撞来,显然是个庞然大物。

那东西从胡琳身侧飞来,她自己瞧不清楚,可她此时面对着萧山,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由此推断,也知道来物非比寻常。胡琳此时状态不佳,别看方才胸有成竹,却也是仗着大家知根知底,此时骤然受袭,慌忙使了个千斤坠。

天舞门的功夫以轻灵见长,胡琳这个千斤坠使出来差了点火候,好在她体态轻盈,倒是飞快落地。可那东西体积庞大,落地之后胡琳就觉得光线一暗,心知不妙,不假思索的借力前冲,朝着萧山的方向蹿了过去。

胡琳的轻身功夫不错,这几下兔起鹘落,动作飞快,虽然后背被劲风刮的隐隐作痛,却也让过了那巨大的暗器,可还没等她转身看清是什么东西袭击自己,耳边又听到呜呜声响。

“还没完?”胡琳心中一震,脚步不停,加速朝萧山冲了过去,嘴里兀自喊道,“官爷救命!”

看到胡琳冲过来时,萧山就预感不妙,此时听到对方开口,知道胡琳是有意祸水东引,刚想招呼众人退避,却发现胡琳脸上一片惶急,心中禁不住一软,暗叹了口气,喊道:“都退后!”自己反倒拔刀上前。

两人飞快交错,萧山的右臂已失,肩膀仍旧一递一揽,将胡琳藏在了身后,左手刀闪电般的劈出了七刀。

强行使用四五转,胡琳早就遭受了反噬,内伤颇重,否则她不会介意亲手解决黄莹和樊璐。然而面对生死关头,为了活命,她仍然强聚内力,虽然短短的一段,却已经压榨了她最后的精力,勉强闪到萧山背后已经无力再动,只能靠在萧山的背上。

这一下,胡琳看到了袭击自己的东西,赫然是一个巨大的酒坛,说酒坛并不贴切,看体积简直就是个酒缸,好在萧山及时出手,不然如此大的酒缸,非得将她砸死不可。被酒缸的巨大震惊,胡琳也看到了萧山的出手,快似闪电的七刀,立时将酒缸劈了个粉碎。

想不到这军爷还有如此身手,如此想着,胡琳就看到酒缸破碎,里面的酒液四溅而出,下意识的闭眼低头。可预想中被临时的感觉没有来临,再抬头时,胡琳就发现萧山仅有的左手撑在前方,竟然将酒液挡在身前。

萧山的武功显然还没到水不沾身的境界,所以他所挡住的,只是洒向身后的酒水,付出的代价则是前心已经湿透。

胡琳见状,顿时呆住,她没反应过来萧山竟会有此举。这是保护自己吗?可是……为什么?胡琳心思剔透,机智过人,可在这时却发觉有些不够用了,靠着这个男人宽厚的后背,虽然他肢体残缺,可胡琳此时却觉得其如山岳般坚毅。

如此相仿,使得胡琳的脸微微泛红,可随即就是迷惘。她与萧山不说萍水相逢,可在之前却是从未见过,虽然她的行为也是帮助萧山一干人,可主要目的还是干掉黄莹和樊璐,其他的一概不是胡琳所关心的。然而眼前这个男人,不仅在危急时刻救了自己一命,而且还拼命挡住酒水,这一举动绝不像是萍水相逢应该做的。

胡琳想到了魅功,她在呼救的时候,固然是使用了魅功,可话说回来,以萧山的功力,不说魅功能不能有效果,就算有用也绝不会到现在这种程度,即便是修炼到魅惑众生的境界,怕也是不能让别人心甘情愿的做任何事。

难道是魅力吗?胡琳苦笑摇头,说实话她并不觉得自己丑,却也没有美丽到倾国倾城的地步,清冷不及黄莹,温柔不如樊璐,在天舞门中她胡琳更多的还是靠着聪明才能占据一番席位,可论及聪明她也并不是顶尖的,一个头脑和外貌都不算顶尖的女人,其野心必然大,毕竟能够甘于平淡衬托别人的女子,算不上多。并不觉得自己让人一见倾心的本事,更何况有黄莹和樊璐这等女子在,这也是胡琳来此的原因。

呆呆的看着萧山宽厚的背影,胡琳竟然都忘了身在何处,突然听到说话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怎么样?”一个女子声音,胡琳抬眼看去,发现一个红衣女子正扶起黄、樊二女。

“不碍事,快去就班柏和杨忠!”黄莹摇摇手,勉力站起。

“不用担心,王师已经过去了!”红衣女子说着咂摸了两下嘴,“可惜了一坛好酒!”

黄、樊二女对视一眼,无奈摇头,樊璐忽然想起一事,忙道:“阳姐,石伟出事了!”

“我知道,倾虹和他在一起,他中了毒,王师已经给他喂过药了,这会应该没大碍了!”严阳说道。

这句话算是宽了两人的心,不过樊璐的眉头只是一展既皱,喃喃道:“阳姐没遇到敌人吗?”

“有个高手,虽然刻意隐藏武功,不过应该是南荣家的人,只是……”严阳说着一顿,“想不出南荣家的哪位女子有如此高的伸手!”

黄莹闻言,脸色一变,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南荣逐月!”

“南荣逐雪的妹妹,虽然听说过,可是以她的身份,还会做这种蒙面行刺的事吗?”严阳不无诧异。

“那种贱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黄莹恨恨的道。

樊璐发觉气氛不对,赶紧转移话题:“今天不太对劲,我们都遭到了袭击,就好像……好像……”

“有人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樊璐还在措辞,王师已经抓着两人走了过来,随手扔过来两枚药丸。

樊璐点点头:“看来我们是被人算计了!”

“何必在这胡猜乱想,问问她就知道了!”黄莹看向了萧山背后的胡琳。

“我看她只是个棋子,未必知道什么!”王师沉稳的说道。

“哼。”黄莹冷哼一声,手腕一抖,黄龙划出一道弧线,朝胡琳卷去,竟是对萧山视而不见,“是谁派你来的?”

发现自己被无视,萧山心中也生出一股怒气,这群人是高手没错,可年纪都比自己小,如此目中无人,实在可恼。眼看黄龙来袭,二话不说,左手刀一挥,斜劈出去。

有萧山阻挠,黄龙自然无法打到胡琳,却是朝着弯刀卷了过去,黄龙不是凡品,与刀锋相碰,竟然没被割断,反而顺势缠住了弯刀。萧山不敢纠缠,连变了两招,弯刀得脱,一记柔劲暗使,将黄龙荡飞出去。可谁知黄龙只是转了一圈,又再次回转,黄莹的控制能力可见一斑。

以弯刀对长绸本就吃亏,况且又失了一臂,可萧山也不怯战,眼见黄龙再来,呼喝一声,以左臂将黄龙夹住,弯刀脱手而出,掷向了黄莹。

弯刀脱手,却也有奥妙,竟然藏在黄龙之下,暗度陈仓。黄莹没想到萧山还有这一手,若是状态全盛,自然不乏应对之策,可此时黄龙被萧山夹住,夺不回来,弃了长绸更是不能,不由暗讶。与此同时,只听数道为不可察的嗤嗤声响,跟着就是几声清脆的叮当,弯刀飞到半途折返而回。萧山顺手接住,黄龙也失了束缚,被收了回去。

“阁下左手刀果然有独到之处!”王师没看到萧山七刀斩破酒坛的功夫,此时一见不由赞道。

萧山则是脸色凝重,说道:“好俊的针法,你是药师庐的人?”

王师摇摇头道:“微末本事,不足挂齿!”

“你俩是来拉家常的吗?”严阳嗔怪的看了王师一眼,转而对萧山说道,“留下此女,你们可以离开!”

“阳姐,你怎么……”樊璐不解,却看到严阳一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胡琳闻言自然惊惧,别看她刚才好整以暇,其实都是强撑,现在别说动手,连站稳都困难。而她也看得出来,对方都是高手,这边除了萧山,都不够看,若是萧山真的应允,结果可想而知。这种局面,萧山基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换做胡琳也会选择交人自保,可她却非常想知道萧山的选择,心中隐隐有着某种期盼,更多的还是害怕,害怕萧山真的做出让她心冷的决定。

萧山没有回答,反而转头看了胡琳一眼。四目相对,胡琳下意识的运起魅功,她忽然不敢听到萧山的选择,如果能用魅功迷惑,哪怕听到的是虚假的话,她也不会失望。

然而让胡琳没想到的是,萧山眼神澄澈,自己的魅功毫无作用,而她也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几分责怪和疼惜,这样复杂的眼神,仿佛触动了胡琳心底最柔软的所在,险些让她流出泪来。跟着,就听到萧山哈哈一笑道:“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放我的兄弟过去罢!”

听到这话,胡琳心中一寒,整个人都仿佛被掏空一般,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过往所争夺的东西毫无价值,甚至连生死都没有关系,她现在只想去死。她不得不承认萧山的选择是对的,如果自己的死能够保全这个男人,或许也是值得的。

“我留下,让他们走吧!”胡琳语意寂寥,毫无生机的说道。

“希望你们信守承诺!”萧山仿佛没发现胡琳的变化,犹自说道。

严阳点点头,算作应允。萧山指挥着队伍前行,囚车缓缓行过王师几人,樊璐忍不住想要出手,却也知道严阳必有深意,便也不再理会。胡琳一直伏在萧山的背上,看着他指挥队伍,整颗心如坠冰窖,她此时神智怀疑方才自己看到的复杂眼神是不是真的,自己的期盼或许都是一厢情愿,自己的决定或许只是为了欺骗自己罢了。

队伍走出很远,萧山背着胡琳却是没动,等流云骑最后几人离开之际,萧山一把拉住一人:“老卢,后面就得靠你照应了!”

老卢的年纪比萧山看着还长几岁,闻言一愣,急声道:“大人,你这是……大人,不可呀!”

“我陪胡姑娘留下。”萧山理所当然的说道。

胡琳闻言,浑身一震,脑海一片空白,她没想到萧山居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此时留下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所有人都清楚,可他还是毅然留下,为什么?

方才还自暴自弃,心灰萧山的选择,此时胡琳却觉得自己错了,错的厉害,她不想这个男人和自己一起死,一推萧山,冷声道:“你滚,我不要你留下!”

萧山却是哈哈大笑着,对老卢说道:“老卢,军令如山,别害兄弟们丧命!”

老卢泪充双眼,狠狠一咬牙,抱拳一跪道:“大人,老卢等你活着回来!”说罢,转身追着队伍而去。

胡琳使劲的捶打着萧山的后背,双眼早已迷蒙,嘴里只是重复着:“你会死的,会死的……”

任由胡琳敲打着自己,萧山突然柔声说道:“萧某,死得其所!”

胡琳陡然呆住,半晌才一把抱住失去右臂的身躯,身体因为心情激荡而不断颤抖,也因为前所未有的幸福,渐渐归于平静。

此时,就听到一声咳嗽:“咳咳,两位,谁说要你们死了?”

第五百一十章 毒害

“两位,生离死别有的是时间,可不是现在!”严阳说道。

胡琳和萧山一愣,看着严阳的眼神,透着些许茫然。以双方的关系和立场,两人留下必然凶多吉少,虽然不会坐以待毙,可胡琳濒临油尽灯枯,萧山还有一战之力,然而断臂之躯终究难以持久,面对对手个个龙精虎猛,真要打起来,也不过几招之间就能分出胜负,是以他俩虽然不想死去,可抵抗的心思却是非常弱了。

很明显的结果,可严阳却好像并不想干掉两人,不仅萧山和胡琳讶异,就连黄莹和樊璐都没想到。

“不行……”黄莹立刻否定,她与胡琳虽然无冤无仇,可伏击自己二人,又拿朋友行吗威胁,这已经触动了她的逆鳞,况且还有师傅的生死也得问清楚,若胡琳真有弑师之举,必然留她不得。

可黄莹刚说了两个字,就感觉有人拉扯自己,一看却是樊璐,随即冷静下来。她素知樊璐心思细腻,此时举动显然是有深意,只是对于严阳的决定,自己还没参透,于是也闭口不言,皱眉思索。

“我有几个问题,若两位能如实相告,必不留难!”严阳看向两人说道。

胡琳也是心思剔透之辈,立刻明白对方的用意,有了生的希望,她的心气也活泛了起来,反问道:“教我们如何相信你们不会出尔反尔?”说着,就看向了黄莹和樊璐。

胡琳和严阳几人毕竟没有太多交集,可和黄、樊二女不同,她们有渊源,自然就会有更深的恩怨。

樊璐闻言立刻开口道:“师妹放心,你我本没大仇,若是话能说清,大家还是同门姐妹,自然不会追究今日之事!”

胡琳默然,樊璐已经把话头堵上了,若大家还是同门姐妹,便不再追究偷袭之举,可若她胡琳做了大逆不道之事,那就得从长计议了。既然话都说到这个地步,胡琳也不会纠缠不清,毕竟此时她二人的性命还在别人手上。

转头看了一眼萧山,发现对方暗暗点头,胡琳报以一笑,随即说道:“好,请问罢!”

“师父她老人家怎么样了!”黄莹迫不及待的问道,目光灼灼,显然要听的是实话。

“师父她已经仙逝了!”胡琳沉吟了一下说道。

“果然是你!”

黄莹闻言就要发作,却被樊璐拦住:“师姐,冷静。师妹,师父她到底是怎么去世的?”

胡琳叹了口气,道:“师父是被人害死的!”

“是谁?”樊璐声音一寒。

胡琳一愣,她何时见过以温柔著称的樊璐如此表现,旋即苦笑摇头道:“我不知道!师父死于卧室之中,发现的时候浑身没有任何伤口,怀疑死于中毒!”

“中毒?”几人同时看向了王师。

“为什么这么认为?”王师问向胡琳。

“师父她在死之前,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因为经常彻夜不眠,起初还以为是劳累所致,可后来时常出现头晕腹痛,以师父的功力,就算不是百病不侵,至少这种疼痛是绝对不会有的,所以……”

王师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示意胡琳继续说下去。

“发现师父仙逝,何莲师叔暂代掌门之位,本来两位师姐有资格成为掌门的,可何莲师叔却说你们早已被开革师门,并且说了一些黄师姐的事……”说着胡琳偷眼瞧了黄莹一眼,发现对方脸色阴沉,便略了过去,“何莲师叔传我四五转的法门,派我今日来此截杀两位师姐,承诺若我成功,便举荐我为下一任掌门!”

“师父死于中毒,你非但不追查,还为了一个掌门之位,残杀同袍姐妹,你这等弟子简直大逆不道!”黄莹义愤填膺。

胡琳低头苦笑:“是的,小妹的确野心蒙昧,有负师恩。可惊才绝艳如同两位师姐这般的人儿,又怎会知道小妹的辛苦和不甘,你们展露的一点才华,却是小妹数月苦功才能企及,这中间的差距你们岂能明白,为了能和你们比肩,甚至超越你们,我所付出的你们又岂能知道!”

胡琳越说越是激动,仿佛要把满腔的怨怒都发泄出来,萧山握住了她的素手,望过去的眼神满是疼惜和理解,让胡琳的身心都为之一软,说道:“罢了,到了今日我才知过往愚鲁,争名夺利空欢喜,却不知那些都是过眼云烟。”

黄莹气愤,还要再说,却被樊璐阻止,只听樊璐说道:“师妹,此时本也怪不得你,你既然坦诚相告,今日之事我们也不再追究了!”

胡琳淡然一笑,却是毫不在意。

严阳这时说道:“这么说来,你出现在此,是何莲唆使,其他的一概不知了?”

胡琳点头默认。

“何莲是什么人?”严阳问向樊璐。

“我们的二师叔,论武功不及师父,可魅功却是门中第一人!”樊璐说道。

严阳点点头,沉思了片刻,又看向了萧山:“这位兄台,我们是岳帅而来,你为朝廷做事也是本分,可事到如今,有些事还希望你如实相告!”

“不必客气,我既然留下,就已经料定回不去了,但说无妨!”萧山倒是洒脱。

“你们遭遇袭击,本可固守,为何却又倾巢而出,之前你放出了繁花信号,显然是召唤援兵,可除了有人拦截我们之外,却也不见有什么高手来帮你,此中内情,可否告知!”

萧山沉吟了一下,将接到任务的前后事情都说了出来,直到退守屋中:“看秦相的意思,我也以为会有高手前来相助,就在我们严阵以待的时候,不知何处突然射来一张信笺,那人的功力极高深,信笺射入柱子三寸有余,而且信笺不损,实乃萧某生平仅见。那封信笺是秦相的印信,上面说让我们尽管赶路,自有高人相助。”

“这么说,她们也是其中之一了?”严阳一指胡琳说道。

“听你们所说,小琳好像也是被人唆使,对其中内情并不知晓,而且我觉得这里面的隐情十分复杂,恐怕不是所见的那么简单!”萧山凝重的说道。

“何以见得?”严阳问道。

“你们的本领高强,有几人的修为我更是看不透彻,恐怕不是宗师也已经摸到了宗师的门槛,想不到年轻高手居然有你们这样的人物。”萧山正色说道,不浮不夸,随即话锋一转,“你们都是绝顶高手,可不夸张的说,若是射出信笺的人出手的话,恐怕你们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严阳几人脸色一沉,倒不是萧山说的夸张,而是他说的太郑重其事,双方接触不久,可他们也瞧得出萧山不像危言耸听的人,然而萧山所言也委实难以相信,几人联手都搞不定的家伙,不由让他们想到了王雨鑫。

看到几人神色,萧山仿佛还没说够,继续增加这说话的分量:“你们也看到了,其实我的右臂,就是被那人打断的!”

“他……不是帮你的吗?”樊璐不解问道。

“本来我也如此认为,可当你们那个长相普通可修为高深莫测的朋友说要取我一臂之后,那人就赶在他出手之前打断了我的手臂,这人是敌是友,着实令我糊涂。”萧山说着断臂之痛却好像在说别人一般,这份淡然也令人折服。

萧山说的淡然,可听者却都露出震惊的之色,“必胜”众人各有特点,唯一算得上普通的只有王雨鑫,以王雨鑫此时的修为,居然有人能比他还快,这人的修为得到了什么层次,怪不得萧山会说出之前的话。

“这么说,你见过那人了?”素来淡定的王师,也有些木愣。

萧山摇摇头:“没有。”

看到几人疑惑之色,萧山继续道:“说来你们可能不信,那人是用一张白纸——射断了我的手臂。”

“什么?”王师闻言惊呼出声,其他人也都惨然变色。

暗器功夫向来颇多争议,由于很难练到登峰造极,所以大部分人都将其作为一种辅助手段,人人都有涉猎,可精擅的人却是极少,像康星宇这样的,不说独步江湖,在暗器之道上也几乎无人能出其右,可就算这样,康星宇的暗器功夫也不敢称登峰造极。那个神秘人不仅后发先至比王雨鑫更快,而这个暗器本身也没什么特点,就是一张白纸,这一手无论怎么看都堪称惊世骇俗。

几人面面相觑,思绪纷乱,一时间居然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严阳率先稳定下来,冲着两人说道:“多谢两位了,今日就此别过,他日相见希望是友非敌!”她这么说不是放,反而像是在赶了。

萧山和胡琳也没想到就这么结束了,对视了一眼,萧山背着胡琳就走,行过几人身边时,发现他们还没缓过神来,萧山冲着他们一抱拳,快步走开。行没多远,胡琳突然转过头来,冲黄莹和樊璐说道:“有一事教师姐知道,小妹曾无意间发现何莲师叔与一人私下有过接触,那人曾给过师叔一个钱囊,当时并未放在心上,此刻想来或许其中大有文章。”

“是什么人?”樊璐收拾心情,微微点头致谢。

“是个胖子,满脸堆笑,看着很何其,不过下盘功夫极稳,看样子也是个高手!”

几人闻言若有所思,樊璐沉吟了一下道:“多谢师妹提醒!”

胡琳苦笑了一下:“也不知这消息是否有用,小妹感谢两位师姐不杀之恩,今日别过,不再问江湖事,日后怕无相见之期,请两位师姐珍重!”

离别之言总是情真,饶是黄莹方才气愤,此时一听也有些黯然,冲胡琳一抱拳道:“师妹珍重!大个子,照顾好我师妹,哪天我要找她麻烦,可别让我找不到人!”

胡琳知道黄莹外冷内热,脸上闪过一缕红霞,心头却是渐暖。萧山却是嘿嘿一笑道:“这是自然,告辞!”说罢,背着胡琳隐入雾中。

“你们谁想明白了?”几人沉默了片刻,还是黄莹最先出声。

“令师是被害死的,而且我也推断的出害她的人是谁!”王师聪明的没有提及那个神秘人,以此开始说道,“应该就是何莲还有那个胖子——金满堂!”

第五百一十一章 来袭

“怎么会是他?”黄莹想到了那个一身富贵,笑容可掬的胖子。

“根据你师妹的说法,令师死时没有外伤,显然是内因所致,而起死前种种异状,十分像是中了金毒之兆!”

“金毒?”黄莹茫然的念叨着。

“《毒经》有云,金毒之症不一而足,睡不安榻,食无其味,亡血而力难聚,目眩而足不稳,龈生毒线,没齿则亡矣!”一个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几人转头看去,发现张倾虹正扶着石伟慢慢走了过来。

“你没事了?”王师皱眉问道。

石伟脸色苍白,显然消耗不小,却是嘿嘿笑道:“区区一点毒,还想毒死我!”

张倾虹白了他一眼,无奈道:“还逞强,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现在早就见阎王了,连尸体都没人敢捡!”

石伟嘿嘿笑着,没有反驳。

“是谁下毒还能伤到你?”樊璐若有所指的问道。

“不认识,只知道是个用毒的高手,一瞬间就给我下了二十九剂猛药,真够狠的,要不是我及时察觉,说不定真就一命呜呼了!”石伟仍旧心有余悸的说道。

“善泳者溺,说的是不是你!”严阳冷不丁调侃了一句。

谁知石伟却是脸色肃然,凝重道:“不然,毒术不比其他,下毒也有自己的规矩,以毒攻毒并非空谈,那人连下二十九种毒,互相之间非但没有相克,反而各行其道,顺序讲究,层次分明,这种手法极不简单。据我所知,天下间用毒的高手,基本都在我门中,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出来哪里出来的这等高手!”

听到石伟对他的对手评价如此之高,其他人也都默然,他们这些人各有所长,在各自的领域都是拔尖的高手,能够出现一个胜过他们的人实在不多,而今天这位用毒高手算一个,那还未现身的神秘人则更加可怕。

沉默了一会,樊璐才谨慎说道:“你们说,那个用毒高手会不会是……”

“金满堂?”王师接口道,“应该不会,若他有这本事,绝不会对你师父下金毒!”

听到下毒,石伟立刻来了精神,忙问:“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待几人将刚才发生的事复述了一边之后,石伟点点头道:“王师说得对,金毒生效极慢,而且容易被人体清除,尤其是内家高手,若不长期服用的话,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如果是我下毒的话,绝对不会选择金毒这种变数颇多的毒。对了,你们师父是不是长期服药?”

“师父驻颜有术,会长期服用一种养眼的药丸,你是说?”樊璐吃惊说道。

“药丸常包有金箔外衣,可食用的金箔非但对身体无害,还大有裨益,若有心人在上面做手脚的话……”石伟以专业角度解读着,“如你们师妹所言,有人给你们师叔一包钱囊,里面很可能是成色不纯的金子,这种金子中最容易炼出金毒!”

“能够一时间拿出如此多的金子,金满堂的嫌疑重大,就算他不是主谋,也必然是知情人,或许他和今天偷袭我们的人也不无关系!”严阳最后说道。

“这么看来,找到金满堂就能真相大白了?可我们该去哪里找他?”石伟问道。

严阳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好像有些明白了老板的意图,本来我们这么多人在一起,拦下囚车不在话下,可他偏偏要我们分兵,显然已经预料到会有事端。”

“你的意思,老板让我们分开,是为了分散我们的力量?这岂不是陷我们于被动?”黄莹不解问道。

“恰恰相反,若我们都聚在一起,在十里镇这种狭窄的地方,一团混战搞不好还会误伤自己人,而且也无法保证岳帅的安全。若分兵的话,可以引出敌人,逐个击破,他这是信任我们的实力,只是恐怕连他也没预料到,我们的敌人如此棘手。”

“对了,说道岳帅,阳姐为什么不让我们劫下囚车?”樊璐追问道。

严阳摇了摇头道:“刚刚文成颂他们接到消息,岳帅已经被押道了大理寺!”

“这是个幌子?”不知情的几人都露出恍然之色,如此一来他们遭遇到敌人也并不奇怪,这很可能是一个针对他们的局。

“说来奇怪,幕后主使针对我们设下这样的局,到底是为什么?”石伟喃喃自语般的说道。

樊璐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倒更关心对方为何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这若有所指的话一出,几人都是一愣,石伟立刻说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出卖了我们?”

樊璐谨慎的点点头,这种话不可乱说,尤其是现在这种关键时刻,很可能会导致他们分崩离析。

石伟却是已经开始猜测道:“嫌疑最大的迟前辈还有凌雪姑娘,他们可都是外人!”

几人自然知道这外人的含义,他们是怜花悯石挑选出来的卫者,自然信得过,可迟早来是杜樽的师傅,这层关系也非同小可,而凌雪还是方燕和项雪的同门,自然也有渊源,如若真要分辨谁有问题,着实困难。

就在几人各想着心事的时候,一个人影飘然而至,还未落地声音已经出来:“你们在这太好了,快跟我走!”

几人一见,暗道好巧,来人正是凌雪,她的轻功依然优雅轻绝,可神色却是一片惶急。

“快跟我走!”凌雪一落地,还来不及喘息立刻说道。

“凌姑娘这是……”严阳问道。

“王上生他们……有危险……”凌雪语不连贯,显然来的仓促匆忙。

“到底怎么回事?”几人对视一眼,都露出诧异之色。

“方才我和上生埋伏在左近,突然出现两个人把刘乐和龙井给引走了,上生说那两人是病剑残刀,觉得大为蹊跷,我俩便暗中跟了上去,可已经失去了病剑的踪迹,只好缀上残刀和龙井。两人走入密林之后,站定交谈了几句,龙大哥却突然软倒,残刀要下杀手时,我们出手阻拦,交手了几回合,发现难以将其拿下,上生就让我回来找你们。”

凌雪飞快的复述着,几人不由惊讶,严阳立刻问道:“怎么你们两人也打不过金满堂吗?”

“金满堂的残刀刀法很厉害,我和上生联手也奈何他不得,我能回来还是上生拼命抢出的机会,快跟我走吧,我怕……怕上生他支持不了多久了!”凌雪满面惶急之色。

严阳略一沉吟,看了张倾虹一眼,说道:“事不宜迟,我和王师跟凌姑娘过去,你们都有伤在身,这两个昏迷的还得多久能醒?”

石伟看了严阳一眼,一屁股坐倒,在班柏和杨忠的脖颈还有额头上摸了几下,摇了摇头道:“九香虫的解药我还没配出来,我不知道他们昏迷多久了,不过以他们的功力,最多也就半个时辰!”

“好,倾虹这边你照应一下,我会沿途留下记号,如果半个时辰我们还没回来,你们再来找我们!”严阳凝视着张倾虹说道。

张倾虹点了点头,笑了笑道:“我懂!”

严阳和王师随着凌雪离开,雾气分散又再次合拢,将几人再次隔开。

“休息一下吧,调整好了,接下来才是硬仗!”张倾虹扶着石伟坐到一边,随即问道,“可以吗?”

石伟眨了眨眼,嘿嘿一笑道:“放心吧!”

张倾虹点点头没有说话,那边樊璐开口道:“金满堂真有那么厉害吗?”

王上生并没有特别出众的特长,可他的刀法却堪称一绝,就像姜佛号称精通百家拳一样,王上生在刀法上的造诣也不容小觑,金满堂虽然也以刀成名,可稳压王上生一头,也已经非常惊人,或许他能够胜出,靠的可不只是刀法了。

“总有机会见识到的!”张倾虹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可她刚说完这话,就听有人搭腔:“只怕你们没有机会了!”

声音隐在浓雾后面,愈发显得虚无缥缈,几人对视一眼,却同时看向了一个方向,那里正有一个蒙面人分开雾气,现出了身形。

“是你?”石伟失声道。

“兄弟好眼力,居然认出是我!”蒙面人调侃道。

“认出你全赖你身上那股子药味,大家都是玩毒的,不用明知故问。”石伟说道,眼前这蒙面人正是刚刚还和他交过手的人。

“哈哈,石兄弟毒术造诣不凡,若非敌对,在下可真想好好和你切磋切磋!”

“你瞬间下了二十九种毒,若说下毒的本事,我的确不及你!”石伟承认自己不足,可神色间却毫无沮丧之色。

“能得到石兄弟这种高手夸赞,实在是在下的荣幸,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舍不得干掉你了!”蒙面人嚣张的说道。

石伟冷笑一声道:“下毒的手法我不及你,可这种距离,你想毒死我们,却也是妄想!”

用毒大高手的傲气喷薄而出,蒙面人却浑然不觉,反而哈哈大笑道:“看来石兄弟误会了,之前下毒只是为了稳妥拿到你身上的九香虫而已,若想杀你,根本不用下毒,在下的本事可不只这点。”说着,蒙面人迈步上前,竟然毫不在意以寡敌众。

张倾虹站了起来,这几人中两个昏迷,两个重伤,还有一个中毒不浅,唯有她可以一战,跨出两步,将几人挡在了身后。

看到张倾虹站出来,那人来势不停,兀自笑道:“凭你也想拦我,快快闪开!”说着闪开,手已经伸了出去,仿佛要将张倾虹推开,可是内劲暗含,显然是有备而来。

张倾虹瞧得清楚,眼神一凝,这人看似随意的一挥手,却有很大门道,其中竟然隐隐有五行卦象。

“五行掌?”张倾虹一语道破了对方的武功,同时双手上下一合,迎了上去。

被人道破武功,蒙面人微一错愕,暗道对方果然不简单,再看张倾虹出手,更是惊呼道:“八门封金手!”

八门乃是八卦的衍生,是八卦的一种应用,却又自成体系,可谓变中之变,张倾虹正施展的八门封金手虽然主要是防守,但是变化出死门的话,几乎可以一招致命,实在是武学和术数的集大成者,十分厉害。

不过蒙面人认出这套武功之后,却是很快恢复常态看,自信一笑道:“女娃不简单,只是还不够看。”手势一变,掐成了大金刚轮印,与张倾虹猛的一撞。

张倾虹被大力撞开三步,蒙面人却只是晃了晃,跟着便长驱直入,不理张倾虹,翻手就朝樊、黄二女抓了过去。

第五百一十二章 生擒活捉

蒙面人双手微张,拇指食指虚对,一记日轮印,裹挟着澎湃内力朝黄、樊二女打去。日轮印对应五行轮转,倒是暗合了他之前用的五行掌,虽然内力澎湃,可这一抓却还是为了擒拿两人。只是二女有伤在身,饶是蒙面人并为动用外狮子印这种刚猛印法,依然让两人吃不消。

二女可不会坐以待毙,虽然一身功夫都在长绸上,可两人的天魔秘舞在配合上也是十分精妙,左右一分,两人衣袖一展,手臂舞动柔弱无骨,与日轮印接了一记。

柔云水袖,天舞门的高等功夫,最是擅长以柔克刚。天魔秘舞本身就将两人的功力发挥到极致,加之以柔克刚的柔云水袖,居然接下了这刚猛绝伦的日轮印,蒙面人被柔云水袖一带,踉跄向前,几欲跌倒。

“小心!”二女本拟化解了攻势,耳边却听到张倾虹呼叫之声,不假思索的向两边退去。

二女反应不慢,可毕竟伤势不轻力有不逮,只见蒙面人借着踉跄前冲之势,身体竟然转了一圈,走五行转八卦,双手在身周划出一道圆圈,拍向了两女小腹要害。万幸二人躲的及时,避免要害受创,可仍旧被蒙面人的手掌擦中,巨力侵袭,倒跌出去。

八卦游身掌,取自八卦易象,以自身为卦心,暗含深意,这蒙面人出手果决,内力强悍,还将术数融入武功,实在是个难缠的对手。而二女连遭打击,状况堪忧,可蒙面人却不心软,将两人震开之后,猱身而上,八卦掌一扫,竟将两人都笼罩在掌下,顷刻便是毙命之局。

再看张倾虹被震退三步,此时已然回过神来,抢步上前挡住蒙面人,她二人的武功路数十分相似,都是将术数融入武学,只看谁的功力更强,谁的理解更深。

如封似闭,八门封金手拦下蒙面人的杀招,又将其引入八门的惊门,此为凶门之一,属金旺水,凶门得生祸及难避,这一招用在此处十分凌厉。

蒙面人显然识得其中厉害,却是叫了一声好,居然弃了黄莹樊璐,招式再变,改掌为拳,短短一步的距离连变了三个真言印法,最后结了內缚印打了过去,內缚印专打弱点,有破除一切之威力。

张倾虹是术数行家,虽然对真言印法没有精研,却也颇多了解,不敢硬接这记叠加了三重力道的內缚印,双手一引一带,惊门转伤门,克宫之象,大凶。

这一变化若是外行必然中招,可蒙面人显然对术数研究颇深,冷笑一声,喝道:“开!”方位一转,內缚印顺势撞了过去,这个“开”字说的不只是破开张倾虹,还是他所转的方位。

开门乃乾首位,吉门属金,无论是五行还是八卦,都恰好克制着伤门,凶门被克自然凶不起来,这短暂的交手,蒙面人已经生了一筹,也难怪他如此嚣张,毕竟是有嚣张的资本。

术数的生克并非简单的矛盾之理,乃是玄奥之功,若被克制,强加外力是无济于事的。张倾虹和蒙面人都是此间行家,用的又都是术数武学,此时被对方克制,张倾虹唯有再起变化或者退避,强撑的后果只有死路一条,按理说以她的水平,绝不会不知此理,可面对蒙面人的內缚印,她非但不再变化,而且不闪不避,竟然是想要与对方硬拼。

蒙面人见状也是狐疑,虽然只和张倾虹过了三招,可对方的本事却可以探知个大概,后面会有怎样的变化他也都想好,自己该如何应对更是做到心里有数,可偏偏张倾虹毫无变化,这的确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心中存疑,动作自然有了停顿,可也只是刹那,生死相搏容不得半点迟疑,压下疑惑,蒙面人的手印顿了一下立刻加速向前打去。

就在此时,蒙面人突觉身后有劲风来袭,暗叫不好,却是身体前倾,加速撞向张倾虹,企图从这里突破,耳边同时听到一声爆喝:“着!”

声到人已到,蒙面人飞快判断,心知自己肯定要在突破张倾虹之前被打到,心下明白怪不得对方不闪不避。情势危急却也难不倒他,身体一个栽歪,双手将身周护了个严实。

八卦游身掌的防御能力可谓惊人,蒙面人此时用出,却是放弃了攻敌,完全防守,可见情势危急。然而他一变化,张倾虹跟着就变,弃震宫踏坎离,伤门转死门,旺大凶。

蒙面人见状脸色大变,眼睛睁的老大,暗道原来如此,张倾虹之前不动不变,实在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之举,为的就是由伤转死,将自己逼入绝境。可她的举动实在凶险,若自己直直打过去,对方几乎是必死之局,竟然是料定了自己会变化。心念电转,蒙面人已经想得清楚,念及此处他的心陡然一阵冰冷。

对方不是在赌自己会变化,而是肯定自己会变,一切都是因为背后偷袭之人,若没有那人偷袭,自己绝对不会变招,更不会陷入如此绝境。蒙面人转身之际,已经看清偷袭自己的人,竟然是那个昏迷不醒的大个子,班柏。

他不是还得昏迷半个时辰吗?蒙面人诧异的想着,却是悚然而惊,顿时明白过来,这是个圈套,一个针对自己的圈套,只是他想不明白这圈套是在何时布下的。而他也没机会知道了,既然被张倾虹逼入绝境,蒙面人的退路已经断绝,八卦游身掌虽然阻了一下,却像方才一样,被术数克制,外力毫无作用。

班柏的一拳狠狠砸在蒙面人的手臂上,张倾虹的掌力也是喷薄而出,印在了蒙面人的胸膛,饶是他神功护体,也挡不住两大高手联合之力,登时被砸翻在地,鲜血喷出,将蒙面巾浸透。

“咳咳……咳咳……好卑鄙……”蒙面人被打倒却没有就死,只是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毕竟生受了突破力之道宗师的一拳,换做一般人早被砸成肉饼了。

蒙面人还待挣扎几下,突然冲上来一个人,在他身上飞快的点了几个穴道,胸口觉得舒畅了许多,却彻底不能动了。耳边就听一人说道:“先点住他,别死了!”瞥眼看去,正是另外一个还在昏迷的家伙,杨忠。

听到这话,蒙面人差点吐血,杨忠的点穴手法是没的说,效果也很好,可目的着实让他来气,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

“调虎离山,好计策啊,我们顶多算将计就计,可算不上卑鄙!”石伟晃悠着走了上来,一把将蒙面人的面巾拉了下来。

几人看着这人的面孔,不由惊讶倒不是认识此人,恰恰相反,这人是个生面孔。看样子有四五十岁的年纪,面有红光,若不是受伤显得苍白了几分,这人的生命力肯定极强,照理说如此高手,江湖上必有名号,可以几人的见识,却实在叫不上他的名字。

再看那蒙面人闻言身子一僵,对方已经把话说的明白,既然识破了自己的计策,那布局肯定早就开始了,只是他不知道哪里露出了破绽。

“费了这么大力气,就引出他一个,是不是应该再拖一拖?”黄莹冷冷的注视着蒙面人说道,和对方的将手,她与樊璐是险死还生,早就憋了一肚子气,难怪态度不好。

“这样的大高手都出现了,就算有掠阵的,也不过是虾兵蟹将,赚出来也没意义。”班柏对蒙面人的怒气也不小,他虽然是被九香虫迷倒,可说到底还是这蒙面人所为。

“我们有人质在手,还怕引不出他的同伙吗,就怕这家伙是个硬骨头,干出舍己为人的事来!”石伟笑嘻嘻的看着蒙面人,使得对方一阵毛骨悚然。

“我试试啊!”杨忠蹲了下去,“你的同伙在哪?”

蒙面人冷哼一声道:“休想在我这儿知道任何事,我的人迟早会来救我的……”

“哈哈哈……”蒙面人还没说完,石伟已经爆出一阵大笑,“我说什么来着,你这家伙还真是,我们说什么你都顺杆爬,说有同伙你就顺着来啊,智力这么差,调虎离山的计策估计不是你想出来的吧!”

“你……”面对石伟无耻的嘲笑,蒙面人怒火攻心,勉强压住的火气腾的上来,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嘿,嘿,吐血了嘿,我可没碰你啊,碰瓷儿可不道德!”石伟赶忙举起双手,做无辜状。

蒙面人闻言气的差点晕死过去,这石伟不仅浑身是毒,嘴也是够毒的,这般羞辱实在让他愤怒,再看几人站在自己周围,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想想如今处于这种被惨无人道的围观下场,蒙面人只觉得说不出的屈辱,咬牙说道:“你们……你们……有本事杀了我……”

“死还不容易,可我难得碰到你这种高手,试试毒总是必须的。”说着,石伟从随身的包裹里掏出各种瓶瓶罐罐,不用问里面也是各种毒物。

蒙面人十分惊恐,他懂毒术,自然知道石伟的厉害,若真的被他整治一番,只怕是生不如死,急忙叫道:“杀了我,快杀了我!”

“想死吗?供出主谋和同党,我们给你个痛快!”张倾虹这时说道。

蒙面人闻言默然,可看着石伟仿佛没听到张倾虹的话还在自顾自的掏着各种道具,心下不免悲凉,想他也是绝顶高手,却落得如此下场,不免心灰,叹了一声,说道:“是金满堂指使我来的!”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张倾虹追问道。

“为了……得到玄冥真气!”蒙面人既然已经开口,索性也就豁出去了。

几人一惊,这玄冥真气虽然是极厉害的能量,可已经被王雨鑫继承了,况且经过了连番突破,在王雨鑫体内的是否还是玄冥真气都说不好,金满堂到底想干什么?

“说清楚些!”石伟拿着一个干瘪的蜈蚣,放在嘴里嚼了两下说道。

蒙面人见状打了个寒颤,忙道:“我只知道他有秘法可以转嫁玄冥真气,其他的一概不知道!”

“我师父也是你害死的了?”黄莹浑身紧绷,瞪视着蒙面人。

“那是金满堂干的,金毒这东西,生效慢变数多,并不是个……”蒙面人还要再说,发现黄莹和樊璐杀人般的眼神,连忙闭嘴。

“你帮他有什么好处?”张倾虹问道。

“他答应我,助我开宗立派!”

张倾虹点点头,以这人的身手,的确有开宗立派的资本,随即问道:“你是什么人?”

蒙面人立刻闭嘴,不再说话,显然还是自重身份的,在一群小辈手中落得如此下场,实在是不够丢人的。

见蒙面人不说话,石伟立刻嘿嘿笑道:“不说不怕,这种高手肯定有人知道,我们把他剥光了挂在临安城门上,肯定有人认识他!”

“你敢!”蒙面人惊叫道。

“呵呵呵……”石伟傻笑了几声,虽然没有回答,可意思已经很清楚,他敢。

蒙面人只觉得天旋地转,想他身份不低,居然被人羞辱到如此境地,还真不如死了算了,就在他筹措如何自裁的当口,突听有人说道:“他叫顾元平!”

第五百一十三章 汇合

“他叫顾元平!”

“顾元平是谁?”倒在地上的顾元平赫然听到石伟悄声问着张倾虹,而对方也是一脸茫然的摇摇头,心下一阵悲凉。

想他顾元平虽然没有达到宗师境界,可苦练元气诀几十年,造诣也非同小可,虽无宗师的境界,可一身修为对上宗师高手也不遑多让,如今折在一群小辈手里不说,对方居然不知道自己是谁,药师庐果然沉寂的太久了。

正自怜自艾着,顾元平就看到一人走进自己的视线,他的肩膀上还扛着一个人。

“严阳呢?”石伟问道。

“追着足迹去找龙井他们了,稳妥一点总没错。”王师回答,将肩上的人放在地上,赫然就是凌雪。

樊璐看着凌雪,叹息道:“想不到凌姑娘居然心怀叵测!”

“她从一开始接近王雨鑫的时候,恐怕就没安好心了,引他们进入死亡谷,接着又接近咱们,这个圈子绕的够大的!”石伟说道。

“她闯荡塞外,恐怕当时大宗师的出现也和她不无关系!”张倾虹说道,“话说回来,王师认出了嘉恩就是当年扔你下山的人,他这一死,你也算报了大仇了!”

王师皱眉沉思了片刻道:“我倒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总觉得其中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们是怎么发现她有问题的?”班柏打断了王师的沉思。

“这个简单,凌雪出现的时候,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子药味,这是常年接触药物的人才特有的味道。凌雪显然不是这种人,那唯一的解释就是有擅长医毒的人,这种人隐藏在侧,而且还没察觉到他的行踪,显然是个高手,想来很可能和袭击石伟的人是一路的。”王师解释道。

“没错,那股子味道的确熟悉,所以我也判断他来了。”石伟一指地上的顾元平说道,“凌雪一出现,药味就跟着出现,来的如此凑巧,必有蹊跷。”

“所以你们将计就计,兵分两路,专门留下重伤的人,就是为了让他掉以轻心!”杨忠接口道。

“没错,九香虫毕竟只是迷药,药力强大却也不是无药可解,我拍你们那几下,已经将毒性解了,还好你们聪明,演的还挺像!”石伟笑着道。

杨忠白了他一眼,道:“装睡有什么难的,只是你们怎知凌雪姑娘有问题?”

“事有凑巧,我们也只是怀疑,直到我们走出不远之后,严阳突然佯装有事要回来一趟,凌雪却百般劝阻,这才肯定她有问题,反正打晕了了事。”王师说道。

“不要多说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既然都遭遇了敌人,其他人应该也都差不多,得赶快和他们汇合才对,到时候大家一起商量一下,总能知道些什么!”张倾虹沉吟着说道。

“他们两个怎么处理?”杨忠望着躺在地上的顾元平和凌雪问道。

“凌姑娘还是带走让王上生处理吧,至于他……”石伟狞笑着看向了顾元平。

顾元平心头一紧,被石伟这样凝视,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待宰的羔羊,喉咙咕噜一声,想到对方身上的各种毒物,别看他医毒双修,却着实不想尝那剧毒入体的滋味。

石伟狞笑了一会,这才说道:“打昏了让他自生自灭吧!”

其他人都轻嗤一声,毫不意外石伟的决定,别看他是用毒的大行家,可论及杀人实在不专业。

“你们就这么放过我了?”本来以为死定了,绝处逢生的顾元平有些难以置信。

“你以为呢?”石伟不解问道。

“我还以为会用水银灌到耳朵里,或者吃下五毒,或者饲养一只剧毒蚁后,再或者把我的头发拔光,再把龙须棘植入头皮看看,也可以……”顾元平自顾自的说着,却发现几人都已经飞也似的跑开,唯独石伟一脸厌恶的看着自己。

“你可真够变态的,这种事情你也做得出来,我真该把这些方法在你身上试试!”石伟整张脸都皱在一起,表达着自己强烈的厌恶之心,他这番话倒让顾元平脸色大变,却听石伟继续道,“可我又嫌你恶心,希望再也看不到你!”

说完,石伟闪电一掌切在顾元平的脖颈上,将其打晕,随即甩了甩手,一脸不屑的跟上了几人。

喧闹之后,便是平静,此时街上除了一片狼藉之外,唯有顾元平昏死在路边,浓雾笼罩着他,显得有几分阴森。如此安静的环境,顾元平本可以思考一下自己的人生,身为医者没有忍心,造反弑师不成,闹得药师庐四分五裂,为了扬名立万不惜做人走狗,枉他一身惊人艺业,到头来却也只能是死狗一样倒在路边。

若是他清醒的话,此时或许会有些感触,然而他此时已然昏迷,自然没法思考,更加看不到本来安静的浓雾突然无风自动,缓缓移动起来。雾气缓缓凝聚,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刺状,向着顾元平延伸,这等诡异的情景无人看到,连身在局中的顾元平也不曾察觉。

雾气形成的尖刺延伸到顾元平的咽喉,毫无停滞的探了过去,如同一柄尖利的匕首,划过顾元平的咽喉,鲜血顷刻喷出,染红了雾气形成的匕首,将凶器打散,跟着喷射出老远,剧痛让顾元平醒转,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鲜血横流,抖动了几下不动了,整个街道这才彻底变成了寂静。

“这里应该就是龙井他们藏身所在了!”班柏看着大量粉碎的桌椅,啧啧感叹道,“这掌力,真不一般啊!”

“的确像是龙井的手法,可有一些痕迹却是利刃切割出来的,尤其是这几块碎屑,分明是碾压出来的,恐怕就算以龙井的掌力,也办不到。”张倾虹蹲在地上仔细观察着。

“刘乐?”杨忠点了点头说道,“只有她的音律才行。”

“看来小乐和龙井走在了一起,也难怪,这里的环境比较适合他俩发挥。”张倾虹说着就想到了两人相处时的样子,不禁莞尔。

其余几人心领神会,都是似笑非笑的样子,这时樊璐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他们去了哪儿?”

此处是个小吃街,从现有的痕迹来看,经历过不算长却称得上激烈的打斗,然而没有任何血迹,显示着没有人伤亡,从这点可以看出交手的双方虽然激烈,可实力却是伯仲之间,至于龙井所出的掌力,更像是在立威而不是伤人。

从现场来看,可以大致还原出之前发生过什么,只是樊璐所问的问题,他们却实在无法推断,因为这些人所擅长的,唯独没有追踪。

几人面面相觑,这个时候不得不感叹术业有专攻,石伟抓了抓装满毒物的布囊,第一次对研究毒术产生了沮丧之心,叹道:“看来只能找到穆天叔他们才行了!”

“往前走吧,这一路上都没有人,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樊璐不无担心的说道。

以几人的脚力,贯穿整个十里镇也用不了多少时间,说走就走,刚行出不久,就看到两个人影依稀出现,定睛一看,乃是张纵和迟早来,互相搀扶着走来。

王师抢步上前,将张纵接了下来,望向迟早来的眼神中带着询问之意。张纵浑身是伤,既又淤青又有抓痕,伤口繁多,痕迹不一,好像是经历过群战一般。以张纵的枪术,加上在军中历练许久,即便碰上百人的精兵,怕是也能全身而退,他这种情况倒像是在千军万马中冲上了一番出来的。

将张纵交给王师,迟早来也是呼出一口气,双方互相述说了经历。

原来迟早来比更先一步到了那小吃街,随后龙井和刘乐赶到,迟早来下意识的就想走,虽然和刘乐这姑娘相处不久,可迟早来却知道她的可怕,说起来没完没了,这是迟早来最发憷的。想要偷偷离开,却不敢动作太大惊动刘乐,饶是如此就那么短短一盏茶的功夫,迟早来也遭受了猛烈的精神攻击。

还没等他离开,情况立变,先是押解队伍到来,迟早来本想出手,可隐藏了半天,此时出现实在不好解释,况且以那两人的实力,拦下这些人并不困难,便躲在一旁静观其变。随后便是孙病和金满堂先后出现,将刘乐二人引走,而队伍也再次前行。迟早来寻思着事情有些蹊跷,更是发现押解队伍丝毫无损的来到这里,顿觉不妙,便赶到前方,接应了张纵。

其时张纵已经将杀了地鼠,又伤了灵猫,可自己也是强弩之末,虽然迟早来终究慢了半拍,却还是将张纵救下,灵猫趁机逃走,迟早来粗略的给张纵包扎了一番,这才扶他来找王师,碰巧遇到了几人。

听了迟早来的讲述,石伟诧异道:“这么看来凌姑娘说的是真的?”

凌雪方才告诉他们,金满堂引走了龙井,她与王上生衔尾追踪,随即赶回来报信,倒和迟早来所说互相印证了。

张倾虹沉吟了一下,道:“救醒她就明白了!”

说着,点穴救醒了凌雪,张口第一句就道:“顾元平已经被我们干掉了!”

凌雪先是茫然,随即神色出现了一丝惊惶,刚要说话,却又被张倾虹一指点倒。

“她可能没说谎,可也是心怀不轨!”张倾虹总结说道。

自始至终,凌雪也没说半句话,全是张倾虹判断,这种雷厉风行,饶是石伟对她熟悉,也不禁苦笑,其他人更是目瞪口呆。

“接下来该怎么办?”石伟第一个缓过神来问道。

“找到所有人,先去找龙井!”张倾虹决断道,说着就看向了张纵。

张纵摇摇头道:“我没事,不过你们有没有想过金满堂引走龙井和刘乐,到底为了什么?”

几人皱眉思索,却是想不出个头绪。张纵说道:“我虽然也想不通透,不过他的目标既然是王雨鑫,我们这些人只是绊脚石而已,踢开我们应该却也不是必须的!”

“你的意思是……”

“从地鼠灵猫袭击我开始,我就一直在想,敌人对我们的了解很深,从他们的手段就看得出,若非我们运气好,只怕真得被各个击破。所以我觉得金满堂引走龙井和刘乐很可能是个圈套,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另辟蹊径!”

几人对望一眼,心领神会,同时说道:“追灵猫!”

第五百一十四章 追踪

林间,雾气渐淡,潮气更升。雾气遇到了枝叶,转瞬便有了实质,让水洗过的树林又挂上了一层宁谧的湿气,滴滴滑落,宛若美人垂泪。

这种自然的巧妙构成,是多少书画名家梦寐以求的灵感来源,滴答声更显幽静,婆娑状愈加慵懒,矛盾的并存高度的和谐统一,实在是一席优美的花卷。然而天有阴晴月有圆缺,完美终归会被破坏,不完美才是永恒的,而打破这份优美的,是一个灵动的身影。

人影蹿行于树木之间,或在树干上踩踏,或在枝桠上借力,论轻功,这人堪称一流,而他每一次起落都十分精准,用力也恰到好处,这密林没有成为他的阻碍,反倒给他提供了足够的踏脚之处。虽然这人的出现破坏了林间的幽静,然而他的动作倒是平添了一种动态之美,他行过之处,洒落下来的飒飒作响的水珠,也仿佛组成了一曲清脆和音。只是这纷乱的水珠掩盖住的,却是一抹抹殷红,随着那人的动作,偶尔留下痕迹。

不知是水滴声响影响了他的心境,亦或是伤势太重,也有可能要保持那种灵动跳跃的节奏十分困难,当这人再一次跃起之后,整个人在空中突然一顿,落下时明显的有些笨拙,慌忙落脚却是气息一滞,内息运转不利,脚下的枝桠发出一阵清脆的断裂声,这人立kè

向地面坠去。

这人的功夫却也不俗,经此突变,落地之后灵巧的一翻,人已在地上滚了两圈,起身时蹲伏在地上,虽然喘气急促,可眼光却在四下踅摸着,环顾着是否有敌人。

“妈的,臭小子怎地这么厉害,那丁林老小子只怕也没这本事!”发觉四周没有异常,这人回头看了一眼,嘴里嘟囔骂道。

随手裹了裹腿上的布条,这人辨别了一下方向,一闪身隐入了一棵大树之后,草叶耸动几下,便归于了平静。

一动一静,林木静置一处,熙攘的永远是人,人来能够搅乱平静,可人走之后,林木终究要归于静的。

那人走后,林间归静,未久又是一阵嘈杂,数人缓缓来到之前那人蹲伏的地方,其中一人拿枪拨弄了一下,说道:“血迹很淡,潮气中和了一些,不过何世龙应该在这里停留过。”

拿枪这人又四下打量了一番,走到一个断掉的树枝前看了看,说道:“这是他踩断的。”

“以灵猫的轻功,踩断树枝实在不应该!”一个中年男子走上来说道,说着就看向持枪的人,“张纵老弟?”

“迟前辈,晚辈虽然窥到宗师门径,可地鼠灵猫也并非泛泛之辈,勉强击杀地鼠已经不易,那灵猫被晚辈伤了腿脚,最后却是被吓走的,若他能支撑上一时半刻,只怕此时晚辈早就去见阎王了。”张纵冲中年男子摇头说道。

“看一路上的血迹,何世龙的伤势不算轻,可他的轻功也没受多大影响,在这里踩断树枝,要么是内伤过重,要么就是故弄玄虚!”张倾虹此时说道。

“故弄玄虚?有这个必要吗?有那时间不如快点逃走更好。”石伟正在一棵树下挖着什么,偶尔抬头说道。

“别忘了,灵猫好歹也是玄机门的人,追踪术也颇有造诣,他知dào

张纵还在,一味的逃跑终究会被追上,设置一些乱象迷惑人,无疑更加有效。”张倾虹解释道。

“可是他受迷惑了吗?”石伟抬起头看着张纵说道。

张倾虹摇摇头道:“这就是玄虚之二,这点小手段也不会有效,最大的可能就是后面这段路他不得不走过去,而且比起之前引我们入林,你们不觉得这里的环境更加隐蔽吗?”

几人闻言四顾,发觉果然如此,众人此处所在,虽然并不如何黑暗,可放眼过去除了树木还是树木,四周都是一般模样,倒是比起幽暗的所在更加容易让人迷路。

石伟更是凝重的点点头,把挖出来的一根黑乎乎的东西递到众人眼前道:“不错,这隐龙烛,也叫歧途草,最喜欢生长在潮湿的密林深处,一般看到它的人,已经代表着迷路了。”

“什么?”王师闻言脸色一变,不由惊呼出声。其余人的脸色也都不太好,虽然迷路并不是什么大事,况且还有张纵这种追踪高手在侧,走出去并不如何困难,可如今他们正在追踪灵猫的踪迹,若是在这里跟丢了的话,后果不言而喻。他们可能已经失陷的同伴,以及金满堂未知的阴谋,还有那神mì

莫测的大高手,这些都亟待他们去解决,若不早点脱身,只怕……

而就在几人都有些凝重的时候,却见王师几步抢到石伟跟前,一把抓住了他手中的隐龙烛,激动道:“你说什么,你居然挖到了隐龙烛,快给我,有几味药就差它了!”

“不给,这是我找到的,有本事自己挖去!”石伟护宝心切,整个身子格挡王师,把隐龙烛护在了怀中。

“忒也小气了,我拿这个袋子里的药材和你交换!”王师抓着隐龙烛不放,随手将身上的一个布袋递了过去。

“我呸,你这都是些平常货色,以为我看得上眼,把你的软玉丝囊拿出来瞅瞅!”石伟不为所动。

“臭不要脸的,狮子大开口啊,我那丝囊里可都是宝贝,就知dào

你惦记不是一天两天了。”王师骂道。

“那你换是不换?”

“痴心妄想!”

“把你的脏手拿开!”

“给我。”

“不给!”

两人争做一团,见王师模样,其余人不由木然,刚刚还以为这厮是在担心迷路,现在看来分明是见猎心喜,这可恨的家伙。严阳忍不住在两个你争我夺的家伙身上重重的擂了两拳,喝道:“住手!”

王师和石伟虽然在争夺宝物,可更知dào

严阳的厉害,慌忙闪身,可又哪避得及,一人一拳被打翻在地,那黑乎乎的隐龙烛也被大力一扯,一分为二,两人各拿了一半。

“我的隐龙烛!”石伟见状不由心疼的嚎叫。

“住嘴,你们两个闹归闹,可也分个时间场合,这个时候还不分轻重!”严阳怒气冲冲的叫道。

虽然是一半,可王师终究是抢到了,也觉得可惜,却比石伟要好得多,一边把隐龙烛好好收起来,一边不解问道:“现在怎么了?”

严阳看到王师这模样,怒气更盛,叫道:“你说呢,我们迷路了!”

“谁说我们迷路了?”王师问道。

严阳这才想到还有个石伟,眼光一转,怒视着他。

石伟见王师收起了隐龙烛,只好恨恨的将自己那半根也收了起来,看到严阳的眼神,忙道:“我只说见到隐龙烛表示可能迷路,可没说我们迷路了!”

严阳一想也是,可还是气愤王师和石伟胡闹,怒气不见,眼睛瞪得更圆。石伟不敢惹恼这位姑奶奶,连忙说道:“我觉得倾虹说得对,灵猫是在故弄玄虚,隐龙烛所在必有歧途,这个地方一定还有小径,灵猫必然是从小径走了!”

“小径在哪?”严阳怒气未消的问道。

石伟却是苦笑一声,道:“大姐,这种专业知识,你该问专门人才吧!”说着,就看向了张纵。

“在这边!”几人打闹的当口,张纵也没闲着,在周围仔细探查,果然有所发xiàn



众人走过去一看,发xiàn

一处草叶上沾染着淡淡的血迹,显然有受伤的人在这里经过。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必有歧途……”石伟开始还有些得yì

,被严阳一瞪,声音也低了下去。

“会不会有诈?”张倾虹看向张纵。

“这里好像有股子药味!”张纵不答,反而看向了王师。

王师凑过来,仔细闻了闻,说道:“是金疮药,还有……”

“凝血散!”石伟接口说道。

“凝血散不是……”张倾虹皱眉道。

“坏血的毒,以其破坏伤口,可使血不结痂。”石伟继xù

说道。

“这东西怎么会和金疮药放在一起?”严阳问道。

“用凝血散抹去流血的痕迹,玄机门惯用的手法!”张纵解释道,“是这边没错了!”

说着,张纵就当先走了出去,张倾虹和严阳害pà

有危险,紧跟了上去,其余人都紧随而去,唯独王师和石伟,露出恍然神色。

“凝血散原来还可以这么用?”石伟恍然道。

“我记得有一段时间,凝血散十分走俏,可能是玄机门的手笔!”王师的思维也发散开来。

两人在后面嘀嘀咕咕着,也紧跟了上去,林间再度恢复了平静。

林中某处,一个人影左晃右晃瞻前顾后,一闪身转过了几棵树木,眼前登时出现了一间破屋。破屋以竹子搭建,许是有些年头,坚韧的竹子也出现了破败,可饶是如此破屋的根基却还完好,伫立在树林深处,愈发显得沧桑。

这里显然是某个猎人搭建,用来在林中狩猎过夜的,破屋外面看上去有些破败,占地却是不小,紧挨着一颗巨大的古树,既是一种依仗,也十分的隐蔽。

来人看到破屋之后眼前一亮,却并不急着走过去,反而环顾四周,直到确认没有危险,这才缓缓靠近,等到走到门前后,再度稳住身形,环视四周,如此半晌才敲了敲竹门。

噔噔噔,老竹发出有些暗哑的声音,打破了原有的平静,只是三声敲过,却是无人应答。

来人皱了皱眉,轻轻推开竹门,先是打量了一下室内,屋中很黑却好似对这人没有丝毫影响,他只一眼就看到屋中横卧着三人,看服饰并不认识。思忖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那人刚踏出三步,陡然闻得劲风来袭,眼角瞥见一道金光,心下惶然,向旁躲闪,低声叫道:“是我。”

“咦?”偷袭之人轻讶一声,却是立kè

收住了招式,人已经轻盈的落到了来人身边,问道:“灵猫?你怎么来了?”

何世龙无奈摇头道:“别提了,我说老金……啊……”

何世龙话没说完,就瞥见金光一闪,小腹一痛,心知自己已经遭到对方攻击,满脸的不可思议,刚想出声,嘴巴就被对方掩住,耳边听得:“来了就别走了!”只觉心口一痛,眼前就黑了下去。

第五百一十五章 算计

灵猫身子软倒,他恐怕做梦都想不到眼前这人会对自己下杀手,而如今他连做梦也办不到了。

杀人者持刀还在灵猫的心口中搅动了几下,直到确认灵猫死透了,这才住手,动作十分麻利的将其放倒,仔细的处理着尸体,手法十分老练。

就在杀人者忙活的时候,就听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为什么要杀他?”

杀人者一惊,猛然回身,刀护全身,却没发xiàn

敌人,当看清说话之人时,才嘿嘿一笑道:“龙井老弟功力果然深厚,整整一枚九香虫下去,竟然这么快就苏醒过来,实在佩服!”这人说着露出了一个和气的笑脸,赫然正是金满堂。

“金先生不必试探了,我每日饮用药茶,对药物有一定抵抗力,可石伟的九香虫也着实厉害,要想尽解也不可能!”龙井淡然说道。

龙井如此诚实以待,倒是让金满堂这个奸商愣了一下,不过旋即他绷紧的身体却松弛了下来,不由哈哈笑道:“不瞒老弟说,我虽然不惧你,可若公平相对,却也得费一番手脚不可,却不想龙井老弟竟是如此诚宽之人,若你我不是敌对,老金我倒真想和你畅饮一番,只可惜造化弄人啊。”

龙井闻言仍旧淡然一笑道:“有茗可矣!”

“老弟洒脱,实非凡俗之辈,如此境遇还能谈笑自若,老金我佩服得紧。”金满堂打着哈哈,却还是在观察着龙井的反应,毕竟对方苏醒这么快,让他有些意wài



“非是在下洒脱,只是实在想不通金先生有什么理由加害于我!”龙井摇摇头道。

金满堂却道:“龙老弟是品茗雅士,自然不理解我们这些铜臭商人,为商之道仅在一利字,有利则合,无利则分。老金我所图的,原本与老弟你没什么关系,然而你又很可能成为我的阻碍,说不得也只好委屈老弟你了!”

龙井沉默半晌,这才缓缓说道:“你要王雨鑫?”

金满堂微微一讶,笑容却是不减,不答反问道:“何以见得?”

“金先生武功高强富可敌国,一般的东西肯定入不了你的眼,商人图利,可你这样的商人图的只怕不是一般的利,应该还有力,力量和权利。若在下没看错,金先生应该已经突pò

了宗师境吧,那么要追求权利,你已经贵为黄泉鬼门的拘魂使者,若还嫌此不够的话,只怕四门四府也不会被你放在眼里,你要的是江湖抑或是天下。

一统天下,光凭一个宗师境恐怕还不够,哪怕你有再多的钱财,归根结底你还是需yào

力量。我们都是四门四府的人,即便拿下我们对你也没有实质性的好处,因为即使能够统一四门四府,你充其量只能成为一方霸主而已,然而有一样东西却能够很快的使你达到目的——王雨鑫的玄冥真气。”

龙井说着这么多,着实费了一番功夫,难得金满堂还有耐心听他说完。待得龙井讲完,金满堂也笑了起来:“哈哈哈,龙老弟,你平素不显山露水,原来是深藏不露,凭我短短几句话就推断出这么多,实在是不容易。”金满堂虽然没有承认,却无疑是默认了。

龙井却问道:“我只是不懂,你凭什么可以拿到玄冥真气?”

“龙老弟如此天资,何不再猜猜?”金满堂颇有些自傲的问道。

龙井沉默了一下,凝重的说道:“这个屋子,有些古怪!”

“张倾虹精擅阵法,看来龙老弟也有相当造诣啊!”金满堂不无赞叹的说道。

“直觉罢了!”龙井淡淡说道。

金满堂笑了笑道:“龙老弟看的不错,这屋子的确是个阵法,名叫五鬼运财阵。”

听到金满堂说话,少有情绪变化的龙井却忽然一笑道:“五鬼运财我倒是听说过,传说这阵法是役鬼的道士用来搬财运物的,也有说法鬼打墙便是小鬼布下的五鬼运财,让人迷路。也的确有不少阵法有类似功效,可要运财却从未见过,金先生如此有钱,莫非都是役鬼搬来的吗?”

龙井的话不无调侃之意,可金满堂听了却仿似未闻,反而笑道:“龙老弟果然博学,只是却不知dào

五鬼运财阵并非谣传,你应该也知dào

布阵方法固然重yào

,而材料也是不可或缺的,前人的确有用五鬼布阵者,是为运财,可我布阵的材料,却是为了聚气。”

龙井闻言,脸色变得异常凝重,所谓空穴来风,五鬼运财阵他的确听张倾虹念叨过,此时再从金满堂自信满满的样子看来,并非是危言耸听,看来他布下五鬼运财阵的确是有所依仗,那么王雨鑫的处境就十分危险了。

金满堂看到龙井的样子,心情十分畅快,笑了几声继xù

说道:“五鬼为役运的是财,龙老弟难道不想知dào

这聚气之法用的是什么材料吗?”

龙井听出金满堂似乎话中有话,不禁心中一动,望向对方,只见金满堂哈哈笑着道:“说起来你们应该也不陌生——命石!”

龙井脸色微变,这命石他如何不知,皇帝曾命岳元帅率军护送命石回京,断刃寇奇更是以其布下金甲困龙索企图戕害岳家军,其发动后庞大的威力当真是闻之色变观之胆寒。万幸金甲困龙索发动之后,命石也都化为灰烬,不复存zài

,否则这种拥有如许威力的奇石留存于世也只是个祸害。可如今听金满堂的意思,他不仅拥有这种奇石,而且还懂得使用的方法,不由得龙井不吃惊。

金满堂很欣赏龙井的表情,自得的说道:“看来龙老弟并不觉得我在虚张声势了!”

顾不上理会金满堂的反唇相讥,龙井脑海里飞快的思索着了半晌,问道:“金先生的手笔当真不小,只是不知为谁办事?”

“呵呵,夺天下成就九五之尊,这种事还需yào

与人分享吗?不过我看龙老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你若能够助我,事成之后我封你个并肩王,也可共享富贵!”

没有理会金满堂的利诱,龙井淡然说道:“这个很简单,当初我们在黄泉鬼门初见时,你就已经开始布局,若我没猜错,当初第二个卷宗上的所谓可疑人员,只怕有半数都受了无妄之灾。而后你诱导我们,将陆敬梅和钱正夫四人当做刺杀目标,你虽然是拘魂使者,恐怕也没有权利定夺鬼门内的事务,所以你很可能已经说服了星夜双斩支持你,或者说黄泉鬼门真zhèng

的话事人,应该是你才对。”

“展星和展夜那两个小子还没资格与我合zuò

,他俩以为修liàn

了乾坤逆转神功就天下无dí

了,在我眼里不过是两个愣头青罢了。”

“原来你已经篡了权!”龙井心中一惊,沉声说道,“难不成夜老前辈也遭了你的毒手?”

“哼哼,夜孤城那老小子也是个棘手的家伙,若不避开他我也不好成事,不过拿下展夜展星之后,那老东西居然就销声匿迹了,虽然是个祸害,可只要我得到了玄冥真气,饶是他奸猾似鬼,我也不惧。”金满堂有些恨恨的说着,显然对夜孤城他还是有三分忌惮的。

看来金满堂已经掌握了黄泉鬼门的大权,连星夜双斩都失陷了,以金满堂的心机手段,屠非也肯定逃脱不了,他既然掌控了黄泉鬼门的力量,以其财力,控zhì

住其他门派也并不困难,从此前种种来看,很可能四门四府都已经生变了。

“陈丹阳是你的人吧?!”龙井似问非问的说道。

金满堂眼神一凝,旋即笑道:“聪明,不只是他,四门四府都有我收买的人,你们这些得yì

弟子游历在外,只要控zhì

住那群老不死的家伙,掌权实在是易如反掌,我这釜底抽薪之计用的可好!”虽是疑问,可金满堂的得yì

之情却是溢于言表。

“难怪我们失去了师门的联系,这些都是你做的手脚!”龙井恍然道,“其他门派倒也罢了,消息最灵通的黄泉鬼门有你亲自坐镇,自然更加无忧,切断了我们的消息源,你做的一切也不会被我们发xiàn

了!”

金满堂笑而不语,算是默认,而他得yì

的表情显然也是为自己的布置而自得。一个习惯耍弄阴谋的人,没什么比阴谋得逞后才被人发xiàn

,更让他满足的。

经过与金满堂的对话,龙井已经理清了前因后果,金满堂狼子野心,不知从何处得到秘术,可以吸取他人的真气,这点倒是和纳海魔功有几分相似。有了这秘术,金满堂妄图吸取玄冥真气以掌握绝对力量,以他的财力加之武力,真能改朝换代也说不定。至于他做的那些事,不过是达成目的的一些小手段,是否真弄得民不聊生,对金满堂来说都无关紧要,毕竟他所图谋的也并非造福黎民。

想清楚这些,龙井却是说道:“金先生算计过人,在我看来却是尽管算尽!”

“哦?龙老弟有什么高见?”金满堂闻言却不惊讶,反而笑问道。

“金先生突pò

宗师境界,已是万中无一的人物,假以时日更有精进也不无可能,何必还要大费周章获取玄冥真气,以我看玄冥真气也并无什么特异之处,即便你得到了,只怕于你举事也无太大助益,可看你孤注一掷,难道不是枉费心机吗!”

“老弟如此说也难怪,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道流传千古的玄冥真气真的不过尔尔吗,若如此怜花悯石何必一隐一分,卫者又何必千挑万选?王雨鑫资质鲁钝,不能发掘玄冥真气的万一,尚且有如今的修为,若我得之,必然不同凡响。乱世才出有缘人,你们不会以为这只是收拾乱世的契机吧,哈哈,实在太天真了!”

“看来金先生知dào

些什么了?”龙井试探问道。

金满堂却是哈哈笑道:“好了,说了这些已经够多了,老弟不会真以为我有闲心和你拉家常吧!”

“我们不过是你的饵而已!”龙井却是平淡说道。

“龙老弟果真气概过人!”金满堂对龙井的态度有些惊讶,不过还是笑道,“既然这样,你还是再睡会吧!”

“且慢,金先生真不打算说什么了吗?”

金满堂不理,手掌虚抬,显然不欲再废话。却见龙井摇头叹息道:“也罢……”

看龙井的样子,金满堂顿觉有异,却没发xiàn

什么,就在他迟疑的当口,身后本来已经躺倒的尸体猛然跃起,朝金满堂扑了过去。金满堂心头大惊,转身就闪,可那尸体来的突兀,登时和他撞了个满怀,跟着金满堂就感觉浑身数处大穴猛的一痛,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 无间道

眼见已经死去的尸体朝自己扑来,金满堂虽没有肝胆俱裂,可心中的惊骇确实难以言表,不过他也是成名高人,虽惊不惧,猛的转身手中残刀横削出去,风声凌厉,一招切金断玉,纵然对手是鬼怪也得被切成两半。

金满堂这一刀全力而为,出招十分迅猛,跟随他多年的残刀毫无阻碍的切到了扑来的尸体身上,而且从刀上传来的触感,金满堂更是知dào

自己这一刀砍的实在,尸体必然会被一分为二。别看他握着的是一柄残刀,可这刀的品质不凡,纵然没有切金断玉之力,斩断一般的铜铁也不在话下,更何况尸体这血肉之躯。

无论是刀上的触感反馈,还是多年的经验,金满堂都判断出自己已经稳占上风,虽然不明白尸体为何会动,可至少这一刀下去,对方必然没有反击之力。然而金满堂的经验终究还是局限于人,他没想过尸体既然能动,一分为二的伤害只怕也无济于事。

心神微一松懈,金满堂便即发觉不对,尸体前扑的力道稍减,却也并未因为自己一刀而止住,他的刀横切之后,另一只手已经将尸体挡在身外,可入手冰凉昭示着自己斩到的终究只是尸体。

死人又怎么会动,动的只能是活人。金满堂脑海中飞快的闪现出这样的想法,旋即就发xiàn

眼前星星点点出现了一片寒光,经验老道的他立kè

知dào

,这是暗器,一大片暗器。

果然如此,尸体只是遮掩,对手不知何时藏身尸体之后,猝不及防的扔出尸体遮人眼目,又起到震慑作用,为的就是掩盖他真zhèng

的攻击,暗器。

屋内无光,暗器也是悄无声息,若非金满堂意识到不对,又发xiàn

这点点寒光,几乎也看不到暗器来袭,当发觉尸体并非自己动作之后,金满堂反倒松了口气,对手既然是人非鬼,他便有方法应对,更何况偷袭之人用的是暗器,虽然手法十分高明,却也在他掌控之中。

金满堂以刀法成名,可或许是他藏身在暗处太久了,突pò

了宗师境后,领悟到的宗师道竟然不是刀法而是暗器。

千金一掷。

金满堂的宗师道,是暗器也是运力的法门,以内力震碎金银,洒将出去,金粉蕴含的力道足以射杀普通人,加之金粉极其细小,一旦打入体内,随着血液流动,进入心脉,即便神仙下凡也难搭救,端的十分歹毒。

眼见星点暗器打来,金满堂立kè

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他随身携带金银颇多,随手打出,面前立kè

布上了一层金幕,朝前方罩去。

金铁交集之声,暗器与金粉相撞,立时蒙上了一层金色,倒是让室内陡然一亮,一些暗器被金粉打落,也撞的金幕千疮百孔,可省下的金粉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向前飞去。金满堂已经预见到对手被金粉裹满全身的痛苦状,他后退半步避开暗器的锋锐,这已经是他谨慎的表现,此时就等着看敌人现身了。

可就在此时,金粉前突然出现一个四四方方的物体,彷如一张大盾,金粉打在上面毫无建树并且被纷纷吸附,登时让方形大盾的纹路显露出来,竟然是一张棋盘,霎时破了金粉的攻击。金满堂一见顿知不妙,一脚将尸体朝棋盘踢了过去,横刀欲上,可身周数个大穴猛然觉得一痛,跟着整个身体都失去了直觉。

中招了!金满堂心中大骇,他全神贯注凝神以待,没看到敌人也就罢了,此时连如何受到攻击都没看到,怎能不让他惊恐。

当啷一声,残刀掉在地上,金粉也纷纷掉落,棋盘撞开尸体也停了下来,撑着棋盘的人也露出了面容。金满堂凝目看去,失声道:“是你!”

“金先生的宗师道果然厉害,不过你也把暗器之道瞧的忒也小了!”来人露出了面孔,竟然是康星宇。

“摘星手?你什么时候藏在这的?”金满堂愤愤说道。

康星宇却是不答,反而说道:“金先生不要拖延时间了,这一次你输了!”说着足尖一点,将地上的残刀踢起,伸手捞住,一个圈转就朝金满堂劈了下去。

“龙老弟小心……”

“住手……”

两句话都只说了一半,金满堂没说完,残刀已经斩落,这个以残刀成名的家伙,最终还是死在了自己的残刀之下。而龙井只来得及说两个字,终究没能阻住康星宇下杀手。

一刀下去,金满堂身首异处,康星宇将残刀一扔,也不理会金满堂的尸身,看向龙井道:“你怎么样?”

龙井没有回答,反而呆呆的看着金满堂的尸首,喃喃说道:“为什么杀他?”

“他是敌人,不杀他难道还要留着?”康星宇反问。

“可他已经被你制住了!”龙井目光灼灼的看着康星宇。

“点穴而已,天知dào

他有什么手段,像刚才那种撒金粉的功夫,我可不自信能够悉数挡住!”康星宇说道。

“你对自己的暗器功夫也没信心吗?”

“你也知dào

这胖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若不先下手为强,可不见得能拿下他,不说这个了,你们到底怎么样?”康星宇有些不耐烦。

龙井沉默了一下说道:“九香虫的药力虽然厉害,可我长久以来饮用药茶,早有一定的抵抗力,刚刚和他说了半天也是在运功自救,现在还有些手软脚软,若再有一时半刻内力也能运转自如,倒是也好拿下他细细询问来由,唉。”

龙井不无懊恼的说道,康星宇闻言唏嘘道:“早知dào

我再藏一会了,现在后悔也没用了,我拉你起来。”说着就朝龙井走了过去,身手就要拉他。

龙井摇摇头,将手伸了过去,两人手掌相对就要拉住,可康星宇却是手腕一偏,两手交错,陡然加速朝龙井冲了过去,手指飞快的在龙井身前点了数下。

龙井刚抬起的手臂陡然垂下,整个人也歪坐下去,可看他的表情却没有半分惊讶,反而一笑道:“忍不住了吗?”

康星宇见状,默然了一下,这才说道:“你什么时候发xiàn

的?”

“刚刚!”龙井依旧淡然道,“你的破绽太多了,金满堂既然选择这个屋子布阵,此处必然有特殊之处,而你暴起伤人连金满堂都没察觉,显然是早就藏身此处,你和金满堂即便不是同谋也定有蹊跷。其二,你刚刚下手太快,这本身就不正常。第三,你杀了金满堂之后却不来查看我们的情况,若非心里有愧,就是有鬼,无论因为什么,我想你都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康星宇了!”

康星宇定定的看着龙井,脸上除了凝重便是冷意,哪还有半点往日的云淡风轻:“你刚才所说的也是诳我了?”

龙井轻轻一笑道:“九香虫是石伟的得yì

之作,就连他自己都解不开,更何况是我,我若不那么说又怎能引你出手!”

“金满堂说的当真不错,龙兄平日不显山露水,兄弟我真是低估了你,想不到你也如此之狠,不惜以自己做饵。”康星宇沉声道。

龙井没有说话,两个昔日的兄弟相对无言,此时相见已经是敌对,纵然方才一番斗智,也难掩心中感慨。良久,龙井才缓缓开口道:“为什么?”

对于龙井的问题,康星宇一愣,却是很快明白,淡淡道:“各有所图,我从小到大都生活在最底层,拜入棋府却也因年纪太大,难得真传,好在仗着些小聪明,自悟了一些功夫,却也不登大雅之堂,我知dào

此生的成就也就如此了,可我不甘屈居人后,既然武学上难有寸进,我让自己活的舒适些有什么不对。”

“这么说棋府早就在金满堂的控zhì

下了?”龙井恍然道。

“是的,所以以我的实力,也成了卫者的一员!”

“你无非是要荣华富贵,难道金满堂给你的还不够吗?”龙井问道。

“与虎谋皮,焉其有利?金满堂所图甚大却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我不看好他,可若他成功了,我也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龙井点点头:“你要的是长久富贵,那现在你替谁卖命?”

“秦相!”

龙井一愣,他心中想过无数可能,却独独没想过这个位极人臣的奸相,哪怕康星宇说出这人之后,他也实在想不通,不由问道:“是那个人?为什么,难道他也是要……”

龙井心中的诧异太甚,以至于说话都有点吞吞吐吐。康星宇却是肯定的点点头道:“不错,秦相就是为了要拿到玄冥真气!”

“难道秦桧也知dào

玄冥真气的奥秘?”龙井问道,他方才听金满堂提及,已经知dào

玄冥真气有着不为人知的奥秘,却并不知晓详情,此时听到秦桧也是为此而来,不由问道。

“金满堂本也是为秦相做事,只是知dào

了玄冥真气的玄妙之后,这才起了异心,说到底最想要得到玄冥真气的,还是秦相。”

“玄冥真气……到底是什么……”龙井皱眉问道,“能让金满堂也生出异心的奥秘,难道你不心动吗?”

“我只求财!”

“取走玄冥真气之后,老板……会怎么样?”

这一次,康星宇出奇的没有立kè

回答,半晌才缓缓道:“死!”

又是沉默,两人想着各自的心事,却又仿佛在想着同一件事,这一次是康星宇打破了沉默:“我劝你不必伤感,其实自从我们找到王雨鑫那一刻起,甚至是更早,当岳帅遣他进入昆仑山寻找玄冥真气时,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什么?”黑暗中龙井虽然使不上力,可身形却还是隐隐一震。

“不然你以为岳帅当年为什么会下榻他的德胜楼?秦相不是江湖人,又怎会知dào

玄冥真气,他所知dào

的都是从岳帅那里刺探来的。老板本是岳帅帐下一员,当年被派遣进入昆仑山寻找玄冥真气,随即就失了记忆,他经lì

过什么至今无人知晓。”

这个消息实在太过震撼,龙井下意识的想要反驳,确实无话可说,康星宇没有任何理由和必要骗他,更何况若是如此,一切也完全说得通。洞庭湖上,岳帅为何对众人礼遇有加,为何没来由的十分信赖,并非因为他们的出身,而是因为王雨鑫。

气氛再度沉默下来,龙井这次是被震撼的无以复加,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而康星宇则在等待,等待他的猎物前来。

而就在此时,一个话语传入了康星宇的耳朵:“好一出无间道啊。”

第五百一十七章 朋友

“什么人?”喊出这句话时,康星宇飞快的找到了藏身之处,屋子的一角,顺手拿出了棋盘将自己护在当中。

康星宇已经尽最大的可能缩了起来,这种缩头乌龟的保护方式虽然有效,可实在难看了些,而且对敌的时候这种做派也只能称为龟缩,对于信仰攻击就是最强的防守的人来说,康星宇做的无疑是个反面典型。

只不过康星宇是暗器行家,他的攻击方式无需太大的动作,只要能看到敌人,他就自信可以做到攻击。正因为习练暗器的缘故,康星宇的耳力也是顶尖的,可饶是如此却没察觉到说话之人何时出现,来人必定不凡。

虽然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可让康星宇心凉的是,他没有察觉到来人的踪迹,哪怕他已经全神贯注竖起耳朵,也没有捕捉到一点蛛丝马迹。

然而那个声音却再度响起:“人倒是很警醒,可选位实在太仓促了,以为躲到角落里就安全了吗,只要打穿墙壁,分分钟都打死你。”

声音不疾不徐,可康星宇却越听越是心凉,那人说了这么多话,他居然没有捕捉到其方位,这还是破天荒的,而且声音飘忽不定仿佛说话的人在不断移动着,可若对方移动的如此之快也没有半点风声传出,这人的轻功之高也是前所未见,康星宇知dào

来人不好对付,至少光凭他自己不行。

不断获取着有效的信息,康星宇更是发觉这声音有些耳熟,只是一时间想不出来在哪听过。而对方虽然是在调侃,可所说的话也不得不让康星宇心惊,自己目前躲藏的位置看来也并不稳妥,于是他就地一滚,向四周洒出一蓬暗器,滚到了屋子中央。

“你这人有没有立场,我说墙角危险你就躲开,这么好骗还够胆做坏人!”声音中掺杂着惊讶和有趣,着实让听者闹心。

康星宇心中有气,知dào

被对方耍了,抬手便是大把的暗器飞出,喝道:“何方鼠辈藏头露尾,给爷爷出来!”暗器打出,多数钉在壁上,发出咄咄闷响。

“哎呦……”

那人惊叫一声,康星宇以为得手,就听那声音再度响起,好整以暇的说道:“你的暗器还真多啊……”

话没说完,康星宇却是突然一动,向着一个方向猛扑过去,棋盘在身周一旋,朝墙边一个木龛撞去,另一手飞快递出,一记龙爪手穿破了木龛,狠狠抓下。

原来康星宇之前洒出暗器只是为了逼迫对手露出行迹,此时发觉有异,立kè

第一时间做出动作。喀拉拉声响,木龛在康星宇触及之前已经破碎,一条手臂陡然探了出来,与康星宇的龙爪手对了一记。

两手相对,康星宇只感觉一股大力传来,整个人被打的向后到翻出去,落地之后力道不减,向后疾退直至撞到墙壁才止住身形,而身后传来喀拉声响,成年的竹子硬是被传劲给从中震断,可见出手之人的力道之强。

康星宇只觉得喉咙一甜,气血上涌,咳出血来,刚才只一招他就被对手打成内伤,心中的惊骇比之伤势有增无减,于此同时,康星宇也看清了出手之人,惊异更上了一层楼,结结巴巴的说道:“老……老板……”

黑暗之中,王雨鑫慢慢走了出来,看着康星宇的眼神冷然,却又是出奇的平静,只听他开口道:“意wài

吗,你不是就等着我来吗?”

“可是……你……你……怎么……会……”康星宇脸上全是不解,说话也是磕磕绊绊。

王雨鑫却是替他说道:“我不是应该发xiàn

十里镇的那群人只是个诱饵,然后碰巧发xiàn

真zhèng

押解队伍的线索,再循着蛛丝马迹找到这里对吗!”

“你……你……”被王雨鑫道破了内情,康星宇无言以对,只是不断重复着没有意义的话。

“是想问我怎么会知dào

吗!”王雨鑫嘴角一瞥道,“以我们的实力,拦住一个押解队伍毫不困难,可在之前我却收到密书,上面的内容,你应该不陌生吧!”

康星宇闻言身子一震,就听王雨鑫继xù

道:“你匿名传书于我,说根本没有押解一说,这只是朝廷的阴谋,以那些人做饵企图歼灭岳帅余党,并说‘必胜’之中有奸细存zài

,以此让我不敢轻信别人。你的确了解我,这么做固然破绽极多,可我也不得不谨慎行事,分兵固然是保险起见,也是为了能找到奸细。而你也就有了可乘之机,只要借金满堂派出的人将我引到这边,你便可不费一丝力qì

,坐收渔翁之利。你们处心积虑谋划一场,以为螳螂捕蝉,却不知黄雀在后,当你发xiàn

我被引走之后,只以为是金满堂所为,却不知那时起一切都已经超出了你的控zhì

。”

康星宇越听越是心凉,王雨鑫所说丝毫不差,而且正如她所说,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控zhì

,即便猎物已经进入了陷阱,他却没能力发动陷阱了。毕竟需yào

陷阱来捕获的猎物,要干掉布置陷阱的人不会太困难。

而康星宇此时除了惊惧,剩下的还有不甘,不由问道:“你是怎么发xiàn

我有问题的?”

“字如其人,你的来信本就蹊跷,我又怎能不多个心眼,而且虽然你是用左手写字,可笔画之间颇有纵横之意,要认出你的笔迹并不困难。”

康星宇苦笑了一声:“有缘人果然是有缘人,的确是有过人之处!”

王雨鑫定定的看着康星宇,轻声道:“何必呢?”

“大家的追求不一样,我吃过的苦,你是想象不到的,我所想要的也是你不能理解的,事到如今你也不必劝我,要杀要剐随你!”事到如今,康星宇倒是颇为硬气。

王雨鑫摇摇头,转而问道:“我的身世,你究竟知dào

多少?”

“我刚才说的,你也应该听到了,再多我也不知dào

,若有机会,你或许可以当面问问岳帅。”

王雨鑫暗叹了口气,心里也早做好了准bèi

,摆了摆手道:“你走吧,别让我……们再见到你!”

康星宇一愣,没想到王雨鑫会说这些话,反倒有些迟疑的说道:“你要放我走?虽然大家兄弟一场,可既然撕破了脸,我也不会承你的情,你可别后悔!”

“我说了,别让我们再见到你。”王雨鑫定定的看着康星宇,一字一顿的说道,将我们二字咬的极重,随即语气转缓,“还有……好自为之!”

康星宇脸色变幻了数下,冲着王雨鑫一抱拳,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开门就要走出去,可他刚迈出一步,就觉得眼前一花,一个东西从天而降。康星宇浑身陡然绷紧,飞快的做了一连串的动作,棋盘护在了身前,抖手打出一把暗器,一掌随即也拍了出去。

这一串动作飞快,已经是康星宇此时所能做到的极限了,他看清从天而降的是个人之后,暗骂自己大意,刚才飘忽的说话声他虽然觉得耳熟,却并不是王雨鑫的声音,只是被王雨鑫的突然出现所震撼,才忽略了其他,直至遭到袭击才反应过来,此间还藏有一个厉害的高手。

全力施为,可康星宇还是没有万全的把握,果然那从天而降的东西只是微微一动,不仅避开了所有暗器,更是穿过了康星宇棋盘的封堵和手掌的笼罩。一瞬间就穿破了康星宇密密麻麻的攻击,来人展示了过人的眼力和超凡的修为,跟着一指按在康星宇的肩井,力量一透将他整个压倒在地。

“小家伙真狡猾!”来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康星宇说道。

被对方一指压住,康星宇的内息运转不畅,力道都提不起来,只能跪伏在地,可他还是抬头看了一眼这个说话老气横秋的家伙,一观之下脸现惊讶,颤声说道:“江……江陵?”

“难得你还记得我!”江陵不无惊喜的说道。

康星宇心念电转,当初在兴元府见到江陵的时候,他就觉得此子非比寻常,气度俨然自有风骨,可却万万没看出来他竟然又如此修为,凭这一指力道不说独步武林,至少难觅敌手,即便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诸多指法也得甘拜下风,恐怕比之四大擒拿手也要高上一筹。康星宇练的是暗器,对指法的涉猎自是极深,他知dào

即便江陵不偷袭,正面来往,自己也万不是对手。

“你是……什么人……”康星宇感觉真气被截止,气息也渐渐闭塞。

“你还没资格知dào

,我最讨厌别人耍小聪明,你知dào

王雨鑫不会杀你,就故作硬气,心术不正,死不足惜!”江陵没说一字,力道就加重一分,说到最后一字时,力道却是一散,反观康星宇则是双眼一翻倒在了地上,眼见是没了气息。

顷刻间按杀一人,江陵却毫不在意的搓了搓手指,仿佛刚才杀掉的是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为什么杀他?”江陵正在搓动手指,就听王雨鑫冷声说道。

“他可是背叛你了,我看你妇人之仁,下不得手,帮你个忙,不用谢我!”江陵歪着头看向王雨鑫,轻佻的笑着。

“他错不至死!”王雨鑫一字一句的说道,浑身却已经绷紧,与江陵的轻松完全相反。

面对蓄势待发的王雨鑫,江陵忽然真诚一笑道:“当你的朋友还是挺不错的!”

“你不是我的朋友!”

江陵闻言,故作惊讶道:“我帮你揪出了叛徒,还请你看了一出无间道的好戏,还不算你的朋友?”

“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你将我引来,又干掉了我的朋友,居心叵测,你说别人心术不正,我看你才是!”

“他这样的你还当他是朋友,我却不行吗!”江陵洒然一笑道。

“我们只会是敌人!”王雨鑫眼神一凝,紧跟着说了一句,“齐异人!”

听到王雨鑫说出这三个字,江陵却不觉得诧异,反而抬头看了看,仿佛能穿透枝叶遮蔽看到天空一般,随即看向王雨鑫说道:“既然你这么称呼我,看来咱俩只能刀剑相向了,我在千仞山等你。”

说着,也不见江陵如何作势,竟然凭空飞起,穿过树林,行迹杳然,可空中还回荡着他的话音:“可以带着你的朋友们一起来!”

第五百一十八章 有缘人

江陵去的飞快,王雨鑫就待跟上,却听身后有人说话:“你不打算搭把手吗?”

这句话说完,王雨鑫早就出了门口,可下一刻他就飞快转了回来,来到龙井跟前,却没有要帮手的意思:“你们中了九香虫,药力散了自然无碍。”

看王雨鑫的样子,龙井叹了口气:“你打算单刀赴会吗?”

“江陵很强,哪怕是现在的我,也看不透他的深浅,他既然邀我们前去,必然有所依仗,你们去了帮不上什么忙,只是涉险罢了!”提到江陵,王雨鑫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咳咳,说话可以不要这么耿直吗!”龙井面色不悦,随即也严肃下来,“如果江陵真是齐异人的话,就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至少怜花门是飞去不可了。”

听到龙井的话,王雨鑫点了点头,说道:“正因如此,我才回来的。”

说着,王雨鑫蹲下按住了龙井的肩膀,轻声道:“你还是先睡会吧!”

龙井心知不好,还没等张口,就觉得一股暖流自肩头传来,转瞬间流遍四肢百骸,头脑一阵混沌,昏了过去。

弄昏了龙井,王雨鑫喃喃说道:“对不住了兄弟,若我能回来,再向你赔罪。”跟着就把穆天叔和王上生也放在龙井旁边,这才起身。

来到门前,王雨鑫突然顿住,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朗声说道:“别藏了!”

四周毫无动静,显得王雨鑫有些怪异,不过他却不意wài

,继xù

说道:“你跟不上我,再藏下去就不带你去了!”

话音刚落,从阴影处缓缓现出一个身影,阴影处之前空无一物,直至这人现身才有了变化,出现的乃是一个黄衫女子。黄衫明艳,在黑暗之中也十分醒目,实在是想不到这女子之前竟然隐身在侧,毫无破绽。

“你担心兄弟涉险,就不爱惜我吗?!”黄衫女子现身之后,似嗔似怪的对王雨鑫说道。

王雨鑫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秋影,以你的手段,我不带你去,你难道还找不到吗?”

龙秋影嘟着嘴道:“你也可以把我打昏啊!”

“好!”王雨鑫仿佛接了命令,也不见如何动作,却是一闪身就到了龙秋影跟前,伸手就朝她拍去。

龙秋影哪想到王雨鑫说动手就动手,以王雨鑫的实力又是突然出手,龙秋影哪有机会,只来得及喊了两个字:“你敢!”

两个字刚出口,王雨鑫的手已经闪电拍下,却是轻轻落在龙秋影肩头,顺着手臂滑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掌,无奈道:“走吧!”两人飞身出了竹屋,转瞬就没入了林中。

龙秋影呵呵一笑,任由王雨鑫揽住,轻声问道:“呆子,你又有长进啊,之前你可是发xiàn

不了我的潜藏之术的!”

王雨鑫闻言脸色微寒,凝声道:“发xiàn

你的不是我,而是江陵!”

龙秋影闻言,笑容一僵,她脑力过人,立kè

意识到问题所在,她的殊途同归将她隐身的技巧发挥到了极致,全力施为的话即便已经突pò

的王雨鑫都难以发xiàn

,可江陵却已经发xiàn

了她的行藏,这么看来江陵的修为比之王雨鑫还要高出一筹,至少在察气感应这上面,王雨鑫是输了。

想到这些,龙秋影也是眉头紧锁,颤声问道:“你此去,莫非是抱着必死之心?”

堂堂影杀,即便是生死之局也不见得害pà

紧张,可此时连说话的声音都控zhì

不住,可见内心的激动。王雨鑫看了看怀中的玉人,摇头道:“若是必死我也不必去了,只是……”

“只是你毫无把握!”龙秋影稳定了心神说道。

王雨鑫沉默不语,何止是没有把握,以他目前的修为,不断模拟着和江陵的交手,胜算也不到三成,这还是手段尽出的情况下,谁知dào

江陵是否还有什么后手。

不想龙秋影收到影响,王雨鑫转而说道:“我只是觉得以江陵身手,要想杀我早就动手了,可他替我揭穿康星宇和金满堂的阴谋,又引我去千仞山,未必不是有其他算计,我只是想看看这个活了几百年的家伙,到底想要什么。”

龙秋影沉默了一会,说道:“可能也是要取你的玄冥真气!”

王雨鑫摇摇头道:“以他的修为还需yào

觊觎玄冥真气吗,而且他要动手,在竹屋之中更加方便,何必要舍近求远,况且……经过了这么许久的磨练,我的玄冥真气早就没有了!”

龙秋影闻言却不意wài

,她突pò

宗师境之后,曾同化过王雨鑫的真气,那时感受到的只是一种迷蒙未知的神mì

之力,完全没有半点玄冥真气该有的暴烈,她知dào

那是混沌真气,由玄冥真气所化,经过了这么久,只怕剩余的那点玄冥真气也早被炼化了。

只是龙秋影不知dào

,王雨鑫虽然也察觉不到体内的玄冥真气,通过玄冥真气开辟出来的识海犹在,当初玄冥说过只要王雨鑫点亮识海,就能知dào

一切,可自从炼化出混沌真气之后,本来有一些清晰的识海却变得愈加迷蒙。王雨鑫不清楚这是为何,也找不到人询问,自从洞庭湖一役之后,玄冥也不知所踪,王雨鑫觉得这一切都和命石有关,只是他对这些一无所知,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然而如今他也没有时间研究这些,江陵的突然现身让王雨鑫有些意wài

却又在情理之中,自从知dào

自己是有缘人时,王雨鑫就无时不刻不在听着齐异人的名字,虽然是几百年前的人物,可他却总觉得齐异人和自己息息相关,想不到两人早就有了交集,而王雨鑫觉得过往的一切仿佛都和江陵脱不开干系,他们的偶遇或许也是一种安排,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和江陵问个清楚。

只不过今日初见江陵后,对方却什么也没讲,只说带他看一场好戏,这才有了竹屋经lì

。王雨鑫一肚子的疑问,只想找江陵问个清楚。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朝千仞山赶去,虽然带着一个人,可对王雨鑫来说却如无物,他在林中穿行如履平地,比之灵猫还要写意自然,而速度更是快若疾风。

千仞山。

距离临安约有百里,名为千仞,可实jì

却并没有那么高,千仞山之所以闻名乃是因为它是一座孤峰,四周都是垂直的崖壁,当得上壁立千仞,千仞山由此得名。

此山险极,飞鸟难落,可谓人迹罕至,即便是轻功高手,怕是也难攀援上去。然而今日却有一人负手立于山顶,俯瞰着四方,大有睥睨天下之态。

此人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山上,如一块顽石,与孤峰融为一体,亲和自然,心境和修为都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境地,哪怕是孤零零的站在山顶,一般人只怕也发xiàn

不了。

万籁俱寂,良久这人古井不波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双眼神光猛的射了出去,喃喃念道:“终于来了,我等得实在太久了!”

这人看去的方向,一个黑影如流星一般飞速朝着千仞山冲过来,待到近前猛的止住身形,来的迅速,止的突然,展示了上乘的轻功和控zhì

力。

王、龙二人抬头看着山顶,以二人的目力自然能看到山顶上的人,可看到对方之后,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凝重。山顶上的人正是江陵,方才王雨鑫奔来之际,两人虽然看到了江陵却未察觉到任何气息,江陵将自身融入自然,单是这一手功夫就足以震慑两人。

王雨鑫的宗师道是自然之道,而龙秋影则是殊途同归,一个体悟自然,一个藏匿自身,可江陵此时所展示的,无疑比两人要精深得多,王雨鑫可以勉强施为,而龙秋影也能通过宗师道做到,却绝不会如江陵这般举重若轻。

下马威。虽然知dào

江陵的实力深不可测,王雨鑫却还是发xiàn

自己估计不足,之前三成的胜算还要减半了。

看到两人停住,江陵瞬间脱离了之前的静态,气势陡升,朝二人铺天盖地的压了过去。龙秋影脸色一变,好歹她也是宗师高手,可江陵光是气势的威压就让她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心思,连动都不敢动,好在王雨鑫一把将她带到身后,挡住了江陵的威压。

江陵微微一笑,朝前迈出了一步,他本就站在崖边,这一步登时踏空,整个人笔直掉了下来。千仞山虽然没有千仞之高,可这个高度掉个人下来,哪怕是先天至境的高手,也得摔成肉泥,可江陵就这么直愣愣的掉了下来。

王雨鑫当然知dào

江陵不会自寻死路,如果换做是他,进入自然之道能够御风减缓落势,甚至模拟出嘉恩的宗师道也不在话下。坠崖,王雨鑫能想出很多应付办法,他只想看看江陵到底有什么手段。

猛的,王雨鑫眼神一凝,江陵在即将坠地之前还没有动作,可随着身形一顿,下落之势陡然止住,就见他迈开了腿,在空中闲庭信步一般来回走动了几步,竟然好像下楼梯似的走了下来。

青云平步?

江陵带给王雨鑫的震撼非小,他居然也能使用青云平步,而且看样子并不费力,同样会用这步法的王雨鑫自然知dào

其中关键,立kè

看出了深浅,心中的震骇已经无以复加。

看到了王雨鑫吃惊的表情,江陵依然云淡风轻的笑着,缓缓开口道:“别吃惊,我活了这么多年,天下间哪里没去过,会这步法有什么稀奇!”

“你……到底是什么人?”王雨鑫平复着心情,却还是难掩震惊。

“有缘人!”江陵咧嘴一笑道。

有缘人,王雨鑫早就听腻了这样的称呼,可这一次他却觉得有些心慌,立kè

沉声道:“我才是有缘人!”

“凭什么?”江陵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反问道。

“就凭……”王雨鑫只说了两个字便即顿住。是的,凭什么,就凭张倾虹他们所说的吗,还是他拥有玄冥真气,抑或是那从未见过的,神谕。

“神谕吗?”江陵仿佛看穿了王雨鑫的想法,率先说道,“呵呵,你们连神谕是什么都不知dào

,就盲从轻信,真是愚昧无知,高手废柴都一样,大宗师也不过如此,随便给他一个祖神的旨意,他还不得乖乖的跪拜称颂,你们这个时代的人实在是太蒙昧了!”

听着江陵的话,王雨鑫总觉得隐隐不对,这江陵处处透着古怪,让人琢磨不透,他不想处处受制,立kè

反问道:“你又凭什么说自己是有缘人?”

“就凭……”江陵说着邪异的一笑,“我比你知dào

的更多!”

第五百一十九章 回家

“哼……”王雨鑫冷笑一声,“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你还是个几百岁的怪物!”

听到王雨鑫并不友善的语气,江陵并未动怒,反而一笑道:“知dào

些以前的事算什么,言官史令大笔一挥随便怎么写都行,我知dào

的是以后即将发生的事!”

“占卜之术吗?就算你偷了怜花门的典籍,占卜术比张倾虹还厉害,又能怎样,星辰之力紊乱,占卜的结果必然受到影响,以前你能推前知后,现在……”

江陵眼睛一亮,笑道:“看来王兄跟张小姐也学了一些占卜的法门,只是你弄错了!”

看到王雨鑫眉头微皱,江陵继xù

说道:“第一,张小姐主修的是占星术,对星辰之力的要求很高,若星力紊乱,她的占卜术几乎无用,而其他的爻术,张小姐应该是不擅长吧!”

王雨鑫脸色沉凝,“必胜”众人各擅胜场,以致王雨鑫所学驳杂,各个方面都有涉猎,可要说精通却远远不足,而在这些大家的指导下,所谓的一点涉猎也足以应付场面。在各个门类中,占卜术是唯一不同的,这门学问,略知一二和一无所知也没多大区别,所以王雨鑫在上面着实下了一番功夫,可或许是天赋所限,他在占卜排爻上实在是一点进步也没有,别说卜卦,就连解读都费劲。

然而王雨鑫下的苦功也没有白费,死记硬背之下也掌握了大量的知识,包括卜术的分支和流派。卜卦并不是一锤子买卖,只靠一次就能准确测定,应该辅以多种手段相互印证,可人力终究有穷尽,万法通可以,要做到万法精几乎不可能,是以即便以张倾虹的天赋,也只能说擅长占星一支,还不敢说精通,其他的法门虽然理解却远不及占星术精擅。

江陵道出张倾虹的底子,显然在占卜上的造诣不凡,而他接下来的话却让王雨鑫更加吃惊:“第二,占星术以星辰之力为依托,星力不稳无法占卜只是一种托辞罢了,归根结底还是张小姐的本事不精。就好像晃动的马车,一般人站在上面会立足不稳,可下盘功夫过硬的话就可以无视了。”

江陵直指张倾虹的占星术没学到家,从他的申请态度来看,并不像讥讽污蔑,再听他形象的比喻了一下,王雨鑫登时恍然,对方的意思是星力的确紊乱,张倾虹无法测算乃是因为她就像站在晃动马车上的普通人,言下之意他江陵就是下盘功夫到家之辈了。

王雨鑫默然,他不想承认江陵说得对,可是能说出其中窍要已经证明江陵比张倾虹的见识高了一筹,就算他没有那个本事,境界也不是张倾虹能够企及的,况且占卜术本就是一种极高深的学问,若功夫不到家又怎么会有高见呢。

看到王雨鑫的沉默,江陵则继xù

笑道:“第三,我推前知后可并不是依靠占卜,而是因为,我并不是你们这里的人!”

“什么?”王雨鑫诧异的失声问道,眼神中透着疑惑,他突然觉得江陵的所有秘密都在这里,而他所做的一切都可以从他的身世上找到答案。

“你是人是鬼?”躲在王雨鑫身后的龙秋影终究保持着一分镇定,开口问道,不过从她的问题也看得出她的想法也是天马行空。

江陵闻言却是苦笑了一下道:“我也不知dào

自己算是人还是鬼,是鬼的话还会站在这里和你们说话吗?可是人的话又怎么会经lì

这么多事!”江陵的气势一边,之前的压迫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阵沧桑的落寞。

龙秋影偷眼看了一下江陵的脚下,据说鬼是没有影子的,而江陵的脚下此时正有一团黑乎乎的影子,看来的确是人,这发xiàn

让龙秋影暗呼了口气,可对江陵的说法却更加狐疑,不由问道:“你到底是谁,从哪来的?”

这个问题只怕无数人想问,齐异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可以活这么久,为什么要成为武林公敌,为什么要掀起那场腥风血雨?而答案就在眼前,龙秋影就这么顺理成章的问了出来。

而这个问题,江陵却好像并不掩盖,眼神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和不解,仿佛回忆般的喃喃念道着:“我……来自哪?那地方叫地球,太阳系第三行星,还有一颗自然卫星,叫月亮。”

“答案”就这么被说了出来,可这样的回答却让王、龙二人更加糊涂,一句话里每个字他们俩都听的清楚,可理解起来确实那么的困难。太阳系是什么,地球又是什么,行星卫星,他俩唯一知dào

的两个字只有月亮,可江陵所说的是他们每晚都会看到的月亮吗?

就在两人糊涂诧异之际,江陵仿佛回过神来,大声说道:“我就来自你们脚下这片土地,你们称之为天下,在未来叫做地球的星球,我是来自一千年后的人。”

“一千……”

“……年后?”

王、龙二人对视一眼,看到的全是不解,他们只知dào

齐异人在几百年前出现过,可他现在却说自己是一千年后的人,实在太过矛盾,而这又真的可能吗?

二人心中不解,看向江陵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疯子,江陵何等感知,察觉到两人的异状,苦笑了一下,却好像发泄一般的叫道:“不相信吧,听不懂吧,愚昧的古代人,你们就只知dào

打打杀杀,和一群远古的猴子有什么区别。既然你们不知dào

,我就告sù

你们,你们这群人早就不应该存zài

这个世上了,你们只是历史的尘埃,管你是宗师高手还是先天至境,就算能毁天灭地,你们的存zài

还不如秦桧那一个奸相重yào

,历史书上连你们的名字都不会提,顶多是给某个数字凑数罢了,白痴……”

江陵吼了半天,仿佛发泄够了,以他的修为喊完最后一个字居然还有些气喘,显然心绪异常的激动。

王、龙二人这次虽然也没听明白,却能理解个大概,可正因为稍有理解,他俩却更加糊涂,王雨鑫看着江陵,摇摇头道:“脑子坏了,得治!”

龙秋影点头助势。

被二人如此调侃,江陵却反而平静下来,看着二人冷笑着:“果然是愚昧无知,世人皆醉而我独行,这或许就是高处不胜寒罢,原以为你突pò

了先天至境,与那些凡夫俗子是不同的,看来我还是错了。”

王雨鑫刚才所说只是想刺激江陵,如此他才有丁点的机会,可发xiàn

对方冷静下来,显然没有如愿,而他也不想再做幼稚之举,于是沉声问道:“你说我们是历史,那和我们面对面说话,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的你又算什么?”

江陵看着王雨鑫,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话,仿佛第一次见到对方一样,眼中带着一丝鄙夷,还有几分欣喜和迷茫:“想不到你还能接受我所说的,那我就让你知dào

我是谁,而你们又是谁。”

“知dào

穿越吗!”江陵顿了一下才开口,而他显然也不是在等答复,而是继xù

说道,“以你们的知识恐怕难以理解,我也就简单的说,穿越就是从一处来到了另外一处。像是一栋楼房,上下两层一模一样,一个人从二楼穿过地板掉到了一楼,这就是穿越,而虽然周围布置一样,他却知dào

自己所在并不是他的房间。”

如此说着,江陵死死的盯着王、龙二人,发xiàn

两人都露出了深思的表情,便不再开口。半晌,王雨鑫才眉头紧锁的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从你的……那个地球掉到了我们这儿?”

“没错!”看到王雨鑫能够理解,江陵竟然表现出了惊喜。

“地球在哪儿?离我们多远?”王雨鑫抛出了连串的问题。

江陵无奈的摇摇头道:“我说了,这里就是地球!”

“球?”听到这么说,王雨鑫睁大了眼睛,踩了踩脚下的地面,“这是个球?”

江陵见状,方才的惊喜也烟消云散,脸色冷了下来,不理会王雨鑫像傻子一样的表现,继xù

说道:“我已经说过了,我来自地球,只是时间上比这里晚了大约一千年。”

“一千年以后?”王雨鑫代入的想着自己回到一千年前的话,那时候应该还是汉代,顿时有些不敢想象了,于是问道,“千年之后,是什么样?”

看到王雨鑫竟然开始接受自己的说法,江陵的态度也稍微缓和,充满了回忆似的说道:“微电纪元时代,世界的一切都由微电控zhì

,无需劳作和生产,一切都有微电机器人代劳,飞车纵横天际悬浮磁轨遍布地面,人类只需yào

不断学习和创新,增强自身的生存能力,医疗和基因改造成了最重yào

的知识领域,那是钢铁的世界……”

江陵充满依恋的回忆着,可说着神色就是一黯,他想到了未来无数的穿梭飞车,想到了那坚硬的钢铁表面,还有在脉冲加速完成之前撞上自己的限量版丁克。

使劲摇了摇头,试图将这可怕的回忆抛诸脑外,江陵就看到满脸木讷的王、龙二人,淡淡一笑,心道跟他们说这些果然很难找到共鸣,这些年自己或许憋闷太久,以为王雨鑫突pò

了先天至境,或许是个好的倾诉对象,现在看来并不如此。

就在江陵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该说这些的时候,就听王雨鑫说道:“你的家乡太遥远了,虽然我不明白,可那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世界,我能理解你的孤独和不甘心,在你的家乡你应该不是个坏人,可你来到了我们这个……年代,继xù

做个好人不行吗,何必要搞的天下不宁?”

江陵这一次有些惊讶的看着王雨鑫,他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让他孤独的心有种久违的温暖,作为一个在无所不知的强者,江陵在这个时代几乎拥有了一切,可他却独缺理解,他生存zài

这个年代,虽然是熟悉的地球,可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外星人,与一切都格格不入,周围的一切人和事在他看来都是蒙昧无知,就好像是一群没有进化的猴子。

而王雨鑫的一席话却让他难得的感受到了理解和包容,还有阵阵温暖,哪怕面对的是不满的指责,江陵也没有生气,反而像找到了知音一般,轻声说道:“因为……我要……回家!”——

填坑阶段,接下来将是大段的叙述,对以前进行说明,接下来就将结局,这部分可能会比较枯燥,算是个过场铺垫吧

第五百二十章 在乎有缘

回家?王雨鑫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江陵所谓的回家不是回到某一个地点,而是他来的时代。

“你已经活了几百年,以你的修为和本事,再过个一千年,就能回到你的时代了。”王雨鑫接受新事物很快,这也拜了他突pò

先天至境所赐,感受到法则的规律,他隐隐觉得这个世界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

与之相比,龙秋影无论是心志还是定力都要超过他太多,可此刻仍然木讷的在想着将来所描述的世界,及至王雨鑫说了这些话,她还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活一千年,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将来显然也不觉得王雨鑫所说的可以接受,说道:“原本我也是如此想法,以我那个时代的科技,人均寿命已经可以达到二百多岁,作为中都医学院的优等生,我更是借助基因改造和药物延长了一倍的生命。而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我竟然发xiàn

了很多早已失传的知识,无论是医术还是修liàn

真气,都不是我的时代所拥有的,凭借这些知识我不仅将躯体锻炼的更好,甚至可以做到未来的人梦寐以求的长生不老。以我的能力,跨越千年的时间再回到我的时代,并不是痴人说梦。”

长生不老,多么简单又难以企及的词语,古来多少帝王将相都在追求长生不老,可饶是他们权势熏天,又有几人能够摆脱生老病死的命运,而这一神迹却在眼前这个并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身上出现,着实要感叹一声造化。

“为了生存以及学到武功,我得先拜入一个门派,江湖上最有名的就是四门四府四家,可这些门派并不能完全满足我的要求,况且要想在这些门派中崭露头角,若无一技之长或者天赋出身根本不可能,于是我遍寻隐秘门派,终于教我知dào

了怜花门。

“怜花门所学驳杂,各种知识都有涉猎,我相信以我的医术知识,必然能够打动他们,可是怜花门既然是隐世门派,要找到谈何容易,既然找不到他们,就让他们找到我,于是我游历四方,展示医术,目的就是引出怜花门的高人。事实果然如我所愿,我的医术远超这个时代的那些庸医,只要一点手段就能扬名,而怜花门的人果然也凭此找到了我,于是我顺利进入了怜花门,并且很快成为了内门弟子。

“在怜花门中,我勤学武功并且遍阅典籍,很快掌握了大量古医术,大部分都有未来医学的影子,可唯独针灸术是我闻所未闻的,想必这种神奇的医术早就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我发觉针灸术的神奇远超未来的科技,于是如痴如醉的沉浸其中,很快就小有所成。由于我在医术上表现出来的成就,怜花门破例让我观看了一次其至高的针灸奇术,并且还给我展示了一套无人能用的神针,承诺若我能够使用这套神针,跻身长老之位指日可待。”

江陵说道这里,王雨鑫灵机一动,突然忍不住开口道:“天地玄黄?”

“没错,那套神针就是天地玄黄四针。”江陵看了一眼王雨鑫,继xù

道,“初见这四根神针,我便被吸引,无法自拔,总觉得这套神针上有种莫名的力量呼唤着我,听怜花门的医长老说,这套神针自传下来后便再也没人使得,他对我寄予厚望。而随着我的医术和武功不断进步,神针对我的诱惑也愈加强dà

,终于在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五年后,我再也按捺不住,打算使用神针。”

“能够使用这套神针本就是怜花门对我的期望,是以我顺利进入了藏针地,由医长老陪同,当我第一次捏住四根神针的时候,异象陡生,一股巨大的力量自神针传入我的身体,我觉得体内仿佛打开了某种宝藏,本来只是略有根基的真气疯狂转动,不断吸纳着那股力量。真气由入门一路拔升,突pò

了宗师境不说甚至一路突pò

到了先天至境,而这一切都发生在医长老面前。

“我获得了神器的认可,武功修为更是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医长老直呼神迹。突pò

了先天至境,一扇新的大门在我眼前打开,我再也不满足怜花门的一切,于是对医长老道出了身世,并且要离开怜花门,找到回家的办法。医长老知dào

详情之后,十分震惊,只道这是天意,非但没有阻拦,反而说有我在,天下人不配言医道,任由我离开之后,医长老也随即闭关不出。

“随后我游历四方,既增加对这个世界的熟悉,也是想方设法找到回去的办法,更是借此机会熟练神针,那时候我着实救了不少人。可当我愈发熟悉这个世界之后,我却发xiàn

这个时代和我所知dào

的并不相同,甚至有很大的偏差,这让我十分迷惘,于是我回了一趟怜花门,找到医长老说明了一切。再见医长老时,他仿佛老了几十岁,他听后只说天意如此切莫强求,不过还是给我指引了方向,将记载怜花门秘辛的所在告sù

了我,我潜入其中,发xiàn

了一些记载和占卜秘术。跟着医师宫无端起火,医长老坐化其中,怜花门的医学典籍付之一炬,最后一个见到医长老的我就成了怜花门的叛徒。”

说到这里,王雨鑫和龙秋影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惊讶,他俩自然知dào

齐异人的事,从张倾虹口中得知,齐异人弑师盗宝罪大恶极,可事实竟是如此,实在让人意想不到。

“你不恨医长老吗?”王雨鑫没有想过江陵会说谎,对方根本没有必要,而他也直觉江陵所说的都是属实。

江陵摇了摇头:“不恨,怜花门的藏书虽多,可那些医学典籍却并不是奇本,门中医术的精华全在四根神针上,那些典籍烧了也不可惜,况且那夜我也的确拿走了一些东西,就是占卜术。至于弑师倒也并不过分,天地玄黄四针被怜花门藏养多年,我一朝得其神髓,可说断了怜花门医术的根基,对于一生潜心医术的医长老来说,这和杀了他也没什么区别。”

“或许这正是他所希望的!”王雨鑫突然开口道。

“你说什么?”江陵一愣。

王雨鑫沉默了一下,开口道:“天地玄黄如果代表了怜花门医术的根基,那么由你这个外来人继承走了,这或许就是天意。天意要断了怜花门医术一脉,也难怪医长老心灰意冷,至于他后来所为,想必只是将你彻底逼走,把后路断得干净罢了。”

江陵愣愣得没有说话,王雨鑫所说得他从未想过,此时想来也不无可能,这么看来医长老做的倒是真绝,以这种方式把江陵彻底逼走不说,还顺应了他嘴里的天意。

如此想着,江陵点了点头继xù

道:“虽然怜花门视我为叛徒,我却再也没有回去过,并且涉足了占卜术,这学问在未来也颇盛行,我也不陌生。许是突pò

了先天至境,学起东西也十分快速,短时间内我便粗通了占卜术,并且起卦推算前后,顿时发xiàn

了一个让我震惊的事实——我推算出这个世界之所以不为我所熟知,乃是因为我的出现。”

“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一切就已经开始改变,世界的走向已经与我熟知的不同,那我即使活过千年,恐怕也到不了我的年代,这是不可以接受的。后来我又多次潜入怜花门阅读古籍记载,想要找到其他补救的方法,果然被我发xiàn

了一篇记载,上面的记述让我知dào

我并不孤独,在古时竟然有像我一样的人。”

这下王雨鑫吃惊非小,江陵这种身世闻所未闻,今日听到都让人惊诧莫名,可听他所说以前还出现过和他一样的人,而且怜花门还有记载,显然这个人并不普通,可张倾虹却从未提及过,这一点着实奇怪。

江陵也没打算卖关子,继xù

说道:“怜花门中记载过这样一个人,剑神一指天下惊,此人昙花一现却是名动江湖,随即踪迹杳然,不现世间。”

“剑神?剑神指?你说那个剑神也是和你一样……穿越来的?”王雨鑫失声问道,“你怎么知dào

的?”

“就凭这样几行字当然无法推断,可你不知dào

后世曾有人描述过一种武功,以剑qì

杀人,纵横无匹,唤作六脉神剑,我看那剑神指无不和那剑法如出一辙。天下武功同宗同源,若是巧合倒也可能,真zhèng

让我做出肯定的,是剑神的作为。”

王雨鑫凝眉一思,随即脱口而出:“五胡乱华?”

“不错,就是五胡乱华,在我的历史上,五胡乱华乃是胡人迁徙的必然结果,可在这里的五胡乱华居然是剑神一力促成,你明白这代表什么吗!这样的历史事件若不发生,也不会有南北对峙,更不会有隋唐交替,便不会有宋。所以我推断,剑神也是穿越而来,他影响了历史进程,便推动了五胡乱华,而修正了历史之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的时代。”

王、龙二人听的发愣,历史对他们来说只是故事,可现在知dào

历史竟是有人可以安排出来的,这种荒谬的感觉着实让二人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剑神的行为给了我启发,既然我的到来影响了历史,那我便修正它。我来的那年赵匡胤斩蛇起义,经lì

了数载却没能发展壮大,反而东奔西走成了流寇,若他死了,宋朝也不会建立,所以我带艺投师,加入了玄机门,并且鼓动了一些人投入赵匡胤的麾下,在我的帮zhù

下,赵匡胤飞快的壮大,玄机门看到了其中的甜头,立kè

协助赵匡胤征战四方,没多久他果然战无不克,收复四方,成为了新王。

“宋朝初立,我以为自己可以功成身退,可却迟迟没有任何征兆显示我可以回去,于是我便静待事情发展,随即就发xiàn

了异常,眼见赵匡胤即将垂死,很多应有的大动作也压根没做,是以我便暗中鼓动,导演了杯酒释兵权和烛影斧声的大事。”

王雨鑫这一下彻底呆住了,这两件大事可是天下皆知,虽然人人讳莫如深,却流传的更加广泛,可江陵说这一切都是他所推动的,即便是王雨鑫能够接受新事物,也实在难以轻信。

“做了这些……还不够吗?”王雨鑫傻傻的问道。

“曾经我也以为够了,可一直也没有任何征兆,让我知dào

或许还有什么事我弄错了,于是我起卦推算,以精血为引,连推三遍,得到了一样的结果。”说着,江陵目光凛然的看向了王、龙二人,声音沉凝,“雨回秋渐,在乎有缘……”

第五百二十一章 大布局

雨回秋渐,在乎有缘。

八个字,王雨鑫和龙秋影无论怎么听都和自己有关。

“所以你找上了我?”王雨鑫关注的还是有缘二字。

“只不过轮到你罢了。”江陵淡淡的说道,“我活了这么久,你不会以为有缘人只有你一个吧!”

王雨鑫心头一震,的确,若是有缘人应运而生的话,建朝数百年,经lì

过的波折不在少数,有缘人又岂能只有一个,可他曾听闻张倾虹说,有缘人已经许久未曾出现,即便是怜花门的秘辛也没有记载。想到这里,王雨鑫猛然看向了江陵。

江陵仿佛读出了王雨鑫的想法,点点头说道:“出入怜花门对我来说并不困难,要修改他们的记载也是易如反掌,不过最初我并没有如此做,在推算出有缘人的方位之后,便与之接触,因为我并不清楚有缘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zài

,于是我选择暗中观察,顺理成章的发xiàn

了昆仑密洞。”

提到昆仑密洞,王雨鑫恍然道:“你就是在那里习得了青云平步?”

江陵没有立kè

回答,而是继xù

说道:“虽然遇见了冥雷的攻击,可以当时的功力却也无大碍,而且我还暗中保护那人无伤,此后顺利进入了密洞,我才知dào

那处隐秘的石窟就是有缘人继承玄冥真气的所在,这一发xiàn

让我十分惊奇,这信息即便是怜花门也没有记载。而这还不是最让我震惊的,你们应该也进入过那密洞,只是肯定不会知dào

,那密洞的形状——乃是一个巨大的心脏。”

心脏?王雨鑫猛然惊觉,脑海中不可遏制的想到了第一次见到玄冥时所看到的画面,盘古巨神为了抵御九天冥雷的轰击,以胸口迎上,心脏被生生贯穿。若那石窟是一个心脏的话,难道……

江陵看到了王雨鑫的震惊,却没想太多,而是继xù

道:“那人仿佛木偶一般进入了石窟,开始承shòu玄冥真气的改造。有缘人是一种双向的选择,即便他是被选中者,也要看能否承shòu得住玄冥真气,很遗憾那个人失败了,我相信你们不会想知dào

他的下场。”

说完,江陵就定定看着两人,王雨鑫想着心事,木然的看着对方,而龙秋影则在飞快的消化着江陵的话,看到对方停下来,略加思索后问道:“你所遇到的有缘人,显然并不止这一个。”

“影杀姑娘果然聪慧,这人的出现并未引起波澜,我虽然知dào

了密洞的存zài

,却并没有机会了解有缘人,于是我只有等。好在宋朝虽然富庶,却并不缺少内忧外患,五国并立的局面很能促成乱世的形成,然而我却不敢随意改变历史的潮流,于是……”

话未说完,龙秋影已经接口道:“于是你就从江湖入手,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江陵笑了笑:“江湖本就充满了血腥,我不过是将漩涡扩大一些罢了。江湖广大,以四大世家为首,若能团结起来,足以掀翻任何政权,龙姑娘莫要以为我是下手狠毒,即使没有我的话,这个江湖也会被当权者视为眼中钉,千百年后江湖早就不在,我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这一番话说的龙秋影哑口无言,江陵说的句句在理,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归根结底罪不在江湖而在人心,只要有人争斗就永远不会止歇,即便没有江陵的推动,江湖上也迟早会有一番大清洗。

看到龙秋影不言语,江陵继xù

道:“于是我化名补天,行走四方,只要随便杀几个人,灭掉几个门派,就足以激起武林人同仇敌忾,而我杀的那些人也并不都是好人,只是江湖上又有几个做派端正的,于是自然而然的,人人自危的情况下,就有了少林的除魔大会。本来我是想赴约的,可在那之前,我竟然占卜出了有缘人的消息。”

后面的话,江陵不用赘述,龙秋影也能够想到,找到了有缘人,武林大会自然没有意义,而他的一番作为却给了西野和北宫世家一个机会,并借此做大,这些都是后话了。

江陵显然对他当年的惊天作为并不在意,一带而过之后,继xù

说道:“我占卜出了有缘人的所在,这一次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等待,我知dào

怜花门必然也能确定有缘人出现,可没想到他们的动作太慢了,虽然这一次有缘人继承了玄冥真气,却没持续太久便遭到了反噬,等卫者们赶到时,有缘人已经爆体而亡。

“连续两次看着有缘人死亡,实在让人憋闷,我虽然占卜出了箴言,却因为这种原因无法继xù

,前思后想,我觉得问题还是出在玄冥真气上,于是孤身进入石窟探寻,竟然让我发xiàn

了青云剑诀和青云平步这等奇功,而同时我也发xiàn

这两种武学赫然是出自诗仙之手,曾传诗仙自号青莲剑仙,如今看来倒并非虚言。

“结合我所知dào

的情况,加以推断之后,我断定诗仙也必是有缘人,而他不仅成功继承了玄冥真气,更是与自身剑术相结合,创出了青云剑诀这等神技,这剑诀已经隐有剑仙的影子了。”

“诗仙在世是正是盛唐,何来的应运而生之说?”龙秋影冷哼一声,她和王雨鑫虽然也推断如此,可还是胡搅蛮缠一般的反问。

“诗仙早年的确正值盛唐,可他的晚年却遭遇了一场动乱,也正是这场动乱,才有北宋五国并立的局面。”

“安史之乱!”龙秋影说道,“可诗仙去世时,安史之乱还未平定,若他有如此神功,又岂会让动乱持续近十载!”

江陵眉毛一挑道:“龙姑娘博学,想必也应该知dào

诗仙的临终歌吧!”

“大鹏飞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济;余风激兮万世,游扶桑兮挂左袂;后人得之传此,仲尼亡兮谁为出涕。”龙秋影没多话,已经将临终歌背诵出来,她也算得上腹有诗书,换做王雨鑫只怕是万万背不出来的。

“安史之乱在诗仙五十岁上爆fā

,即便他剑术通神,可五十岁的老头子,身体素质已经不及当年,若以此为契机他继承了玄冥真气的话,没有被其反噬已经是大幸,更是创出了绝世的剑法和步法,此点已经可以看出诗仙必非常人。况且诗仙一生不惧权贵,郁郁而不得志,安史之乱爆fā

,他也不见得一心帮zhù

兵不待见他的皇室平乱,拖沓了近十载也不奇怪。

“以五十岁高龄还能继承玄冥真气,诗仙所承shòu的压力只怕不小,或许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直至大限将近,直到再无回天之力,便做此诗,既是畅怀又有托付之意,想必他是打算寻找传人,只是能够继承玄冥真气的有缘人不是那么好碰的。”

对于将来所说,龙秋影再次无言,对方所说并没有毛病,虽然猜测居多,可也说得通,总比她一知半解来的可信。而龙秋影听完,则直直的看着江陵,她知dào

江陵说的这些虽然闻所未闻,却也只是铺垫,接下啦才是对方真zhèng

要说的。

果然,就听江陵说道:“即便以诗仙之能,创出了绝世武功,也威能避免玄冥真气的吞噬,要想解开有缘人的箴言并不那么简单,是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创造一个有缘人出来。”

龙秋影闻言一惊,强忍住没有说话,却望向了身边的王雨鑫,从刚刚开始王雨鑫就一直在发呆,哪怕江陵说出这样的话,他也没有半点反应。

江陵看到龙秋影的反应,却是笑笑道:“创造一个人谈何容易,况且是有缘人这样特殊的存zài

,我要创造的是一个完整的,不被玄冥真气所掌控的有缘人,所以我需yào

一个随时能够救助他的人存zài

,而以怜花和悯石所组成的卫者显然不够,我需yào

一个或者一群医术高明的人。”

“药师庐?”

“对了一半,药师庐并不全是为了他而出现的。”江陵虚点了一下王雨鑫,随即苦笑了一下,“想不到未来的中都医学院的前身居然是我创立的,真是造化弄人。”

龙秋影闻言心念电转,飞快的想到一个人,脱口而出道:“是王师!”

“不错,王师是我安排到他身边的,做这个局用了很久,毕竟我要出面,很多事情做起来并不方便,所以我需yào

一个妻子,而大宗师是最合适的人选,他的身份和身手都足以帮我完成这些,即便有人发xiàn

异常而追查下去,也会断在他那里。要想使动大宗师,只需显露了一点神迹,以祖神的身份指示他为我做事就行了。”

王师的来历,龙秋影也曾和王雨鑫聊过,是以知dào

前因后果。

“随即我便透露了玄冥真气在昆仑山的隐秘,期望有缘人快点出现。果然江湖疯动,而我没想到的是就连朝廷也有了动作,可也正因如此,我才找到了王雨鑫,想不到有缘人是岳飞帐下的马前卒,虽然这并不是无关心的。与前两次一样,等他继承了玄冥真气之后,我将其击晕,以功力强迫玄冥真气散在他的周身穴道上,让他能够一点点吸收使用,只是手法有些霸道,竟然让他失忆,不过这也是机缘巧合。随后我将他送回岳飞军中,岳飞果然是天纵之资,知dào

王雨鑫不宜留在他身边,是以秘密将其送往临安,这天子脚下虽然暗流涌动,却无疑十分安全,后面的事,龙姑娘想必也都清楚了。”

定了定神后,龙秋影重重吐出口气道:“随后你只需yào

让张倾虹定位王雨鑫即可,其他的任由发展,你要做的只是暗中观察,果然好厉害的手段,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你做这些的确费尽心机,可又怎能操控这么多人按你的想法去做?”

“哈哈哈,活了这几百年,龙姑娘莫非以为我都在游山玩水,我能有兴元府一处产业,就能有无数这样的产业。况且,要想使动怜花和悯石,只需yào

一点指引就够了,你别忘了我是如何驱使大宗师的!”

龙秋影一愣,随即脸色一沉,恍然说道:“神谕,是出自你的手笔?”

第五百二十二章 九星连珠

江陵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你们所知dào

的神谕的确是出自我的手,不过我也是借花献佛,神谕这东西也是我读了怜花门的秘辛才知dào

的,而根据记载推测,这神谕很可能是剑神首创的。”

龙秋影木然的点点头:“靠这办法的确可以操纵很多事,只不知dào

那剑神到底有什么奇遇!”

江陵未置可否,他对于那素未谋面的剑神也的确有着几分向往之心,两人相同的经lì

很容易产生共鸣,他不怀疑若是两人能够碰面,很可能成为朋友,亦或是生死仇敌。而如今这些都不可能实现,剑神早已消失于江湖,或许已经回家了。而他呢?

如此想着,江陵抬头看了看天,南方天气,雨水来得突然去的也快,千仞山距离十里镇还有很长的距离,此时的天气有种雨后初霁的云淡风轻,可更多的却是一种南方秋日的憋闷和压抑,而那昏黄的日头破开云雾,也并不如何金光万道,反而更平添了压抑之感。

看了一眼天空,江陵略一思索,仿佛在计算着时辰,随即说道:“不只是神谕,我布局了数百年,整个江湖都有我的根基,可以说现在这个天下格局都是我一手推动形成的。”

说到这里,龙秋影仿佛突然想到一事,若有所思的问道:“刺杀江盛群也是你的布局?!”

江陵笑笑道:“呵呵,江盛群身份显赫,我暗中扶植他成了江中王,目的就是找人去刺杀他。有他在可以随时维持天下的平衡,而他一死宋室实力受损,正好可以让天下陷于混乱。我本意是以此促使有缘人快点出现,想不到你成了恰好合上了八字箴言,于是委托你刺杀江盛群就顺理成章了。”

“卧海听涛也是出自你之手吧!”龙秋影忆起当日江盛群借字发动的剑qì

,此时也有些后怕。

“顺手而为,想不到你竟然真能破了青云剑诀的剑意,这也印证了八字箴言的正确性。”江陵笑的人畜无害。

龙秋影听的却是微微颤栗,卧海听涛匾额的剑意,她如今想来都觉得十分可怕,若不是江盛群功力不足,而她临死之际体内陡生一股巨力,当日断然会死在江盛群的剑下,而如今听江陵的意思,那块匾额只是加入了青云剑诀的剑意就有如此威力,真zhèng

的青云剑诀只怕比嘉恩所施展的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难怪她会觉得青云平步的字迹与卧海听涛有几分相似,至于江陵所说的顺手而为,龙秋影倒并不觉得可恨,像她这种杀手,早就见惯了生死,用各种手法淘汰一些不必要的人,实在太寻常了。

江陵说了这么许久,算是将他的所作所为说了个七七八八,至于其他的事,不用他赘述,龙秋影也能猜测个大概,这些年来齐异人看似销声匿迹,其实无时无刻不在推动着江湖乃至天下的格局,听上去虽然匪夷所思,可以他的能力要做到却也并不困难。

话说到此,好久没有声息的王雨鑫突然幽幽的开口道:“你说了这么多,是在等什么?”

龙秋影闻言看了过去,发xiàn

王雨鑫的脸色并不好,心中有些担忧,面对强敌王雨鑫的状态这么差,已经先输了三成。而王雨鑫瞥了她一眼,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眼神再度射向了江陵。

江陵先是一愣,随即一笑道:“你不是一直想知dào

自己的命运吗,我教你知dào

得清楚明白。至于我在等什么,你应该清楚,刚刚分别的时候,我可说过让你带着朋友来的……可不只是女朋友,呵呵!”

王雨鑫显然没有江陵一般调侃的心思,沉声说道:“恐怕不止如此罢!”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江陵仿佛逗趣一般,再度看了看天空,仰着头说道,“看到了吗,这个太阳昏昏沉沉的,不似往日的光芒呢!”

王雨鑫知dào

江陵不会无的放矢,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的太阳。隐没在云层之后,仿佛要破开云层,却似乎力道不足,就像个昏黄发暗的灯笼,以致天地间都显得灰蒙蒙,这景象让人联想到森罗地狱。

将目光收回,王雨鑫看向江陵,静待对方的答复。

江陵却好像并没有看够一般,就这样仰着头,嘴里喃喃说道:“五行之说源于星辰,太阳系以太阳为心,依次为水、金、地、火、木、土、天王、海王、冥王。九星皆受太阳牵引,各行其道,以星辰之力影响大地万物。”

说到这,江陵顿了顿,陡然伸出了右手,目光集中在手上,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流猛的在手掌上形成,旋转环绕,顷刻间出现了几个可以分辨的白色真气球,在他的掌心旋转起来。

御气成形。

王新宇的目光陡然收缩,江陵会这技巧他并不意wài

,可看样子举重若轻,还是让王雨鑫有些惊讶,他如今也能自如使用这种技巧,可像对方这样做到精细的控zhì

,他却还差点火候。

而江陵显然不是在卖弄,三团真气球在他的手掌形成,一个大的处在中间,两个小的则绕着其旋转,只听江陵说道:“就好像这几个气球,互相之间有着牵引,可当力量分散……”

说到这,一个小气团陡然脱离了大气团的牵引,脱离了一直旋转的轨道,朝着龙秋影飞射出去。王雨鑫见状脸色微变,这御气成形的功夫,龙秋影还没领悟,而江陵的功力,仿佛无意的气弹弹射,足以致人死命。那气弹的轨迹肉眼可辨,速度却是十分迅捷,王雨鑫不敢怠慢,闪身挡在龙秋影身前,抬手一挥,一层真气附着在掌上,就待接下这枚气弹。

然而这电光火石之间,变化突生,那枚气弹在即将与王雨鑫接触的一刹,突然变了方向,空中划过一个弧度再度朝江陵飞去,落在他手掌之上,又一次围绕着大气团旋转,仿佛从未离开过一般。

王雨鑫见状脸色立kè

沉了下来,江陵这手控zhì

的功夫,堪称登峰造极,御气成形已经是先天至境才能掌握的技巧,可他竟然能够将发于体外的气劲随意控zhì

,做到随心所欲,这已经不是高出一筹可以形容的了,只这一下王雨鑫的心就沉到了谷底,今日若不战则罢,若战则必死无疑。

江陵并没观察王雨鑫的反应,盯着掌心的三个气团,自顾自的说道:“若引力不均衡,牵引不住周围的星系,就会造成星体飞散,而若这种失衡只持续短短一瞬的话,虽然足以将飞散的星体拉回来,可这个瞬间却会发生很多变化——致命的变化!”

话音未落,江陵手掌一合,将掌心的气团消弭于无形,可再张开的时候,一个混沌不清的气球出现在他的掌心。

故技重施?不是,江陵的真气是纯粹的白,肉眼可辨,而他此时掌上的气团则散发出一股惨淡的灰,恰如这天气一样,透着压抑和神mì

,而尽管如此,只要稍有根基的人都能察觉到这团混沌的真气中所蕴含的的无匹的力量。

江陵就这么饶有兴趣的看着掌心的气团缓慢的旋转着,而王雨鑫和龙秋影见状则面色大变,因为他们都认出浮于江陵掌心的气团,乃是王雨鑫练就的混沌真气。

混沌真气的形成可以说机缘巧合,由多种真气结合而成,其中的机巧即便是王雨鑫自己也不敢保证可以重来一次,虽然江陵是元气诀的创始者,可他能练就混沌真气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为何对方竟能够将混沌真气玩弄于股掌之上?

如此想着,王雨鑫屈指弹出,一枚气弹电射向江陵,看形状与江陵掌心的那枚一般无二。面对王雨鑫的攻击,江陵也不敢怠慢,可他却并不惊慌,信手一挥,掌中的气弹准确的迎上了王雨鑫射出的那枚,两者在空中相撞没有任何声息,可相互湮灭之后,一股无形的气流立kè

朝着四面八方激荡出去,隐约间还能听到风雷之声。

若是普通人在场,铁定会被吹飞,即便是是龙秋影也不由自主的晃了晃,然而江陵却以真气护住身体,连衣衫都没有半点摆动,可见功力之强。

“怎样?”遭到攻击,江陵却没还手,反而拉家常一般的问了一句。

王雨鑫则是面色凝重,没有说话,他刚才气弹弹出并非攻击,而是试探,试探江陵掌心混沌真气的成色,而结果并不喜人,停留在江陵掌心的混沌真气乃是他王雨鑫的。

飞快的回想了一下刚刚的情况,王雨鑫能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方才江陵射出的气弹在与自己接触的瞬间飞回,而就是这一瞬间,气弹带走了一点自己的真气。这个推论无疑让王雨鑫的心沉的更低,吸取别人的真气已经十分歹毒,而像江陵这种取于无形的更是骇人,若与他交手,保不齐就被对方得手,也许下一次的攻击就来自于自己,这委实太过可怕。

江陵显然看出了王雨鑫所想,笑道:“你不要乱猜,你的混沌真气实在反非同小可,我可不能随意拿取,刚刚那一手其实不是我的本事,而是来自于星力。”

王雨鑫皱眉不解,江陵继xù

说道:“星辰之间的力量就好像刚才气团之间的牵引,乃是一种独特的平衡,可若有外力介入,平衡被打破,牵引力就会失衡,这个时候星体便会飘散,而当外力消失之后,牵引力再度出现,由于惯性星体可以被拉回到原有的轨道,然而在外转了一圈的星体再回来时,或许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多多少少会有些变化,就像带回来的你的真气,那并非我的力量,而是基于牵引之力。”

这一番话说的王雨鑫莫名其妙,他很难理解,却又若有所悟,仿佛已经摸到了其中的道理,却还差着一层顿悟,不禁心痒难搔,于是反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外来之人,星辰之力失衡,或许就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我早已推算了我出意wài

的那天,星体之力异于平常,而今天也一样……”说着,江陵再次抬头看了看天空,语气充满了掩饰不住的兴奋,“……九星连珠!”

第五百二十三章 我赢了

王雨鑫也学着江陵的样子抬头看了看,这一次他不是凭肉眼去看,而是去感知。已经体悟到法则的力量,王雨鑫对周遭的一切都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如果说宗师境是感悟到能量的本质理解自然组成的话,先天至境便是对其驾驭。

经常说冥冥中自有天定,这个冥冥便可以理解为法则,王雨鑫感知的正是这超越自然的力量。

有了方向,王雨鑫自然准确的找到了目标,他立kè

感受到一股强dà

的力量自头顶压下来,而来源正是那昏黄的太阳。

这种感觉王雨鑫无法形容,就好像有一条丝线牵扯着,可力量却要放大无数倍,照理说这样强dà

的牵扯力道,他也应该被拉过去才对,可同时他也察觉到另一股同样不弱的力道在拉扯着他,这力量来自脚下,就在他踩着的地面下传来,恰好抵消了头顶的力道。

原来如此!王雨鑫第一次发xiàn

自己能够站在地面上,其中居然也有如此玄奥。而问题也接踵而来,地下的力量从何而来,自己若能抵消这种力量,岂不是可以飞天遁地?想到这,王雨鑫的脑海陡然跳出一个词,青云平步。

战斗本能自发的模拟着青云平步,王雨鑫愣愣的看着脑海中的演示,蓦然惊觉。原来这就是青云平步的本质,以真气做引子,加之绝对的速度,抵消来自脚下的力量,只需yào

一点点打破头上和脚下的平衡,便能凌空虚渡。明白了其中原理,王雨鑫不由感叹这种旷世绝学竟然如此简单,可在之前,他完全想象不到武功还可以这样应用变化。

一法通万法通,青云平步都能如此简单的理解,其他的武学更是如此,他有战斗本能在身,天下武学汲取无数,对事物本质的探究有了成果,立时就像洪水出闸,一发不可收拾。战斗本能不断模拟着各种武学,而他则用看待本质的眼光加以琢磨揣测,不断的提升着自己的见识和境界。

短短一瞬,王雨鑫感悟到的比之从前的所有还要多,他的脸上一会是喜悦,一会是凝重,继而又是冥思苦想,间或是豁然开朗。他的表情飞快的变化,龙秋影看在眼里,不免着急,却又无计可施。而江陵则笑看着他的变化,少顷,才开口说道:“恭喜王兄又有突pò

!”

王雨鑫的感悟过程很快,这个过程江陵也经lì

过,自然知dào

其中奥妙,而作为一个现代人,江陵的知识和眼界无疑更深远,他理解很多事情自然比王雨鑫快得多。所以他看出王雨鑫已经抓住了那道玄妙的灵光,待他有所收获之后,才出声阻断。

被江陵喝住,王雨鑫陡然一震,可看样子还没从刚刚的状态中回复过来,眼前仍然是茫然,半晌才渐渐有了神采,定了定神看向江陵说道:“多谢!”

王雨鑫在刚刚的刹那有所突pò

,而到了他这个境界,这种突pò

可以说可遇而不可求,他这一声谢倒的确出自真心,只不过江陵费这功夫助他增长境界,到底有什么目的着实未知,所以王雨鑫的谢也并未太热情。

江陵对此却仿似毫不在意,看样子也不打算纠结于此,反而问道:“王兄现在可有什么发xiàn

?”

王雨鑫一愣,随即就下意识的去感知,刚刚的失神实在是因为感悟来的又快又突然,此时他沉下心神,仔细体会,立kè

发xiàn

了不同。来自太阳的牵引力仍在,可王雨鑫的眼界高了一筹之后,顿时察觉到了方才所忽略的,那引力依然强dà

无匹,可比片刻之前却仿佛弱了一分,王雨鑫初时还以为这是错觉,可细细体会之后,立kè

肯定,于是脱口而出道:“力量弱了。”

这没头没脑的话让龙秋影莫名其妙,可江陵却是会心一笑道:“是的,力量弱了,本来分散在九星上的引力由近及远而有所不同,可当来自中心的引力失衡的话,九星便会挣脱束缚。太阳啊,你是受群星拱卫,却也在受到九星的削弱!”

江陵一边说着,王雨鑫一边加紧着感知,过程中他也感受到几股强弱不一的力量来自天外,虽然各不相同,却是都在减弱着。于是王雨鑫若有所得般的喃喃说道:“九星连珠,便是力量最弱的时刻?!”

“不错,只要那时我能再加把力,能量的散逸足以帮我打开一扇虫洞的大门。”江陵面带狂热的说道。

看着江陵疯狂的表情,王雨鑫沉默了一会,沉声道:“所以你才帮我提升了境界!”

江陵闻言,狂态稍稍收敛,不过眼睛还是布满了血丝,笑道:“限量版丁克穿梭飞车的脉冲加速,靠的是电浆泵启动,瞬间的能量堪比核武,这点能量比之太阳远远不及,可要破坏平衡却是足够的。我的能力还做不到游刃有余,所以我需yào

你!”

被江陵灼灼的目光注视,王雨鑫皱了皱眉,此刻他眼里的江陵再没有潇洒的风度和超然的气质,反而像是一个疯子,肆意而为。于是,王雨鑫摇了摇头道:“我若不帮你呢!”

按理说王雨鑫和江陵并无瓜葛,更谈不上恩怨,而江陵助王雨鑫提升境界,虽然自有目的,可这恩情却也是极大,王雨鑫承情的话,就算不想帮忙,也不会断然拒绝,可此时他却连犹豫都没有,就抛出了这个问题。

江陵见状却是自信的摇摇头道:“你不会的!”

看到江陵如此自信的模样,王雨鑫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厌烦,冷声道:“虽然我不理解你所说的,可你难道没发xiàn

若打破平衡的话,引力无法为继,整个世界都会……”

“毁灭!”王雨鑫没说完的话,江陵已经率先开口。

看到江陵的样子,王雨鑫的心一沉,这种后果对方怎么会不知dào

。王雨鑫虽然无法理解那可怕的后果是如何产生的,可就在刚刚的感知中,他已经依靠战斗本能模拟出来,若其中一种力量断裂的话,苍茫之中会出现黑色的漩涡,将一切都吸入,渣滓不剩。

战斗本能并不全是为战斗服wù

的,归根结底这是一种参透本质的本事,王雨鑫无意中在感知中使用出来,倒也是意wài

收获。王雨鑫也相信,江陵虽然没有战斗本能,可以他的眼界学识,必然能够预料到这种后果。明知后果严重,还要去做,江陵的行为已经不只是疯狂,乃是入魔了。

“明知如此,你竟然还要做?为了你有可能回去,就要牺牲所有人吗?”王雨鑫说着,声音已经发颤,整个身体都绷了起来。龙秋影在旁,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拳头,予以无声的安慰。

“你能感知到世界的崩坏,的确让我意wài

,你打算守护对你重yào

的人吧,呵呵!”江陵说着,轻轻的笑了起来,“正因为这样,你才更要帮我!”

“休想!”王雨鑫想也不想的说道。

“我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若我离开,很多事情就能回到正轨,没有外力的修正,一切都会按照应有的轨迹行进。只要你帮我,这个世界有五成的机会不会毁灭,可若你执迷不悟的话,我也有能力逼你出手!”说着,江陵目光看向了远方,“你的朋友应该快到了!”

王雨鑫闻言一惊,极目远眺,果然发xiàn

远处正有一群人飞奔而来,不由失声道:“他们怎么会来?”

“呵呵,你打晕了龙井,其他人呢,我能引你来此,自然也能让他们过来!”

“你要做什么?”虽然是问着,可王雨鑫已经想见江陵的目的。

“你拒绝我,无非是要守护自己的朋友和爱人,可你别忘了,我要干掉他们,压根不费吹灰之力!”

“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让我有所牵挂,可以受你控zhì

!”王雨鑫冷声说道。

“你想多了,我安排的一切环环相扣,你所谓的牵挂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江陵看着越来越近的众人,问道:“别耽搁时间了,你只有两个选择,是主动帮我?还是逼我动手呢?”

王雨鑫见状,身形一闪,人已经消失不见,可空气里却留下了他的话音:“还有第三个选择,杀了你,一切都结束了!”

话未说完,人已经出现在江陵身前,这缩地成寸的本事,王雨鑫用出来更加突兀快疾,龙秋影在一旁看得呆了,王雨鑫使出来的赫然是她的量步。量步取自以步度量之意,无论长短皆可精准量出,此步法的精髓并不是速度而是藏匿,是影杀的看家本领,她以此步法不知杀过多少人。王雨鑫虽然也见识过这步法,可由于种种原因并不会使用,想不到一上来就是十分精准的量步,而且游刃有余之态,比龙秋影所使的还要厉害三分。

龙秋影的惊讶也不夸张,王雨鑫的确并不会用量步,可他刚才的顿悟却让他看透了许多武学的本质,这量步虽然并不适合他,可此时施展起来有模有样,竟然比正宗的步法也不遑多让。

一步跨出,再现身时,王雨鑫已经快贴到江陵身上,挥手就是一耳光,横扇过去。江陵显然没见识过量步,微微一愕,却是飞快应对,闪身避退。以他的本事,若挨了王雨鑫一下倒还好,可被扇了耳光的话,着实丢人。

虽然是退,可江陵的速度比很多人前冲还快,这一下就让过了尺许,恰好避过王雨鑫的一掌,劲风甚至吹的江陵头发都向后飘飞。

江陵飘退尺许,王雨鑫便进,第二步踏出,又是量步,这一次出现在江陵的身侧,屈肘打向了江陵的肋下,角度刁钻力道沉实,这一招十分犀利。

江陵想也不想再度后退,王雨鑫变化虽快,可江陵却是更快一分。可两人毕竟境界相当,面对王雨鑫的突然袭击,他竟然也无法立时反击,只能以退为进。

量步,第三步。

眼见江陵避过了肘击,王雨鑫再次施展量步,三次量步已经是龙秋影的极限,可王雨鑫却是以此进招,步步紧逼,攻击更是一下猛似一下,第三招竖掌直劈,降羽掌法的掌力喷薄而出。

江陵见状眼前一亮,再度避让,后背一紧,竟然撞到了山壁上,再无退路。被王雨鑫逼到了绝路,江陵却毫无惧色,反而淡然一笑,身形继xù

向后避让,真气放出竟然以后背硬生生的撞碎岩石,撞出一人大小的凹痕。

争取到了须臾的喘息之机,可王雨鑫的掌力却并未用老,后劲正是喷涌而来的时候,可江陵却真到了避无可避的境地。眼见他就要硬吃王雨鑫一掌之际,江陵吐气开声,跟着,伸出两指迎上了王雨鑫的单掌,双指成剪,一下子将王雨鑫的手掌夹住,脸现揶揄笑意道:“我赢了!”

第五百二十四章 无极生太极

“我赢了!”

对敌之时,最忌分心,尤其是面对江陵这种对手,更是不敢胡思乱想,可江陵说出这话倒是让王雨鑫一愣,赢了?怎么赢的?石头剪刀布?

猜拳这玩意人人都会,王雨鑫自然不陌生,可他和江陵正在生死相搏,对方却以剪刀剪布,这种戏谑的举动,未免太不严肃。可错愕只是一瞬,下一刻王雨鑫便缓过神来,倒不是他稳定了心神,而是江陵的剪刀手上陡然传来一股绝强的力道,如针般刺了过来。饶是降羽掌法掌力磅礴,可遇上江陵以点破面的法子,也得暂避其锋。

这一招,江陵的确是赢了,无论是猜拳还是过招,他都胜了一筹。剪上王雨鑫的手掌,江陵顺势发力一拧,两指指力一吐,就要扭转王雨鑫的手腕。两根手指仿佛两根铁钳,力道非同小可,若被夹中,只怕比起四大擒拿手也不遑多让,王雨鑫不得不变。

王雨鑫的变化确实不退不避,化掌为拳,握住了江陵的中指,劲力微吐,就要将这手指拗断。

面对危局,江陵却还是自信一笑,说道:“这种流氓打法,今天之前你是铁定不会的!”说着,手掌轻轻一抖,指骨居然肉眼可辨的缩小,脱离了王雨鑫的掌握,跟着飞快的恢复正常,一掌包住了王雨鑫的拳头,劲力一放,将他震退了一步。

须臾之间,两人连过了五六招,招式虽然平平无奇,却又精妙异常,其中内涵,若无一定的境界和眼界,根本看不明白。两人这几招不仅招式没有用老,连劲力都是蕴而不发,控zhì

在将吐未吐之间,着实已经到了意在劲先,返璞归真的境界。可以说这两人比拼的已经不是招式内力,而是意,是境界和领悟。

王雨鑫虽然被震退一步,看上去输了半招,其实也可看做是逼的江陵率先发力,胜负并未分出,毕竟在这方寸之间,两人纵有天大的本事,也难尽数施展,一轮交手试探出个大概也就够了。

至于江陵所说的,王雨鑫也不置可否,对方说得对,刚才他的抢攻,招招都简单干脆,掌掴肘击,这些都是流氓打架的招式,可在王雨鑫手中使出来,威力却是奇大。这种简单直接的流氓打法,可以说是对乱打技巧的提纯,同时也是他刚刚顿悟的结果,江陵自然看得出其中精髓,这才有此一说。

王雨鑫不想和江陵多说,他之所以抢攻,就是抱着尽快击杀对方的打算,身后是赶来的朋友和爱人,有江陵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在,这些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他们任何一人遇难,都不是王雨鑫能够承shòu的,所以他拼尽全力也要击杀对手,而从刚刚的交手结果来看,他还有一定的差距,而这差距需yào

用他的胆气和持久的强攻来弥补。

既然已经把江陵逼到了死角,这便是王雨鑫的机会,虽然被震退一步,可两人之间的距离仍然只能用接近来形容,王雨鑫猛的一跳,就朝江陵扑了过去。这一跳毫无美感可言,简直就像蛤蟆一般,可胜在爆fā

力强,他就像一块顽石般,朝着江陵压了过去。

人在空中,王雨鑫双拳一分,朝着江陵的脸颊打去。这一招倒是有个名堂,双峰贯耳,只是王雨鑫的出手已经摒弃了许多花架子,更是把这招原有的弧线御风的技巧摒弃,却加上了许多其他的变化,被他演绎的似是而非,却更像是抡起板砖朝人脑袋上砸。

看到王雨鑫如此生猛,江陵微微退了半步,后背已经顶上了山壁,这一瞬间他还笑道:“无招胜有招,就让我看看你学的到不到家……”话正说着,江陵双手虚握,在身前抱了个圆,随即一个标准的弓步向前,掌分左右,自下而上迎上了王雨鑫的双拳。

两人的手臂飞快接触,王雨鑫的真气毫无保留的爆fā

出去,寸劲发出爆音,在山壁前反射叠加,宛若炸雷,他这双拳之力,开碑裂石不在话下,大有打断山脉之势。然而与之不同的是,江陵双臂却是轻起轻落,仿佛清风扶柳毫无力道,两人一刚一柔,声势上就能看出高下。

如此情景,任谁都会以为江陵这双手臂保不住了,可结果却让所有人都难以置信。两人手臂相交,只见江陵整个人一抖,一手由外而内,一手由内而外,虚空中划出两个圆圈,动作慢的可以,竟然接下了王雨鑫堪称震古烁今的内力。而这还没完,江陵的慢动作还在继xù

,第一个圆圈化解了王雨鑫的拳劲,跟着双臂圈转收回,牵引着王雨鑫的手臂打向了自己怀中,顺着双腋,轰到了背后的山壁上。

轰的一声巨响,飞沙走石,王雨鑫的拳劲何其雄大,将山石打的四散崩裂,而明眼人也看出来了,江陵方才的两招不是接下王雨鑫的招式,更没有化解,而是将力道全数带走,而他自己却是不受一丝一毫的影响。这等拳法,称为绝学都不为过,简直发前人之不敢想,施古人之不能为。

王雨鑫的拳劲宣泄在山壁上,对他自己的震动也是不小,双臂都有些微微麻木,随即他就感觉腋下一紧,江陵双手绕过他的手臂,在腋下轻轻一托,竟将他推了出去。力道不大,可也是借了王雨鑫的力,他被送出去之后,轻飘飘的落地,虽然毫发无伤,可这一合他却输的一塌糊涂。

恰在此时,王雨鑫就听到身后有一个激动的声音,仿佛吼叫般的喊道:“好拳法!”

王雨鑫的双拳力道极大,可也仅止于此,万万称不上好拳法,那人称赞的还是江陵,而王雨鑫不用回头,已经泛起了苦笑,听声音也知dào

说话的人乃是姜佛。

姜佛精通各路拳法,好武成痴,看到江陵施展的这等拳术,也不管对方是敌是友就先称赞,听他激动的口气,显然是恨不得立kè

跟江陵学习一番。只听他强自压抑着激动,说道:“好拳法,以柔克刚!”

连说了两个好拳法,姜佛才对其进行了评价,看得出他对江陵的拳法十分的心仪。

江陵认出姜佛,知dào

这人精通拳法,微微一笑,双手自下而上缓慢抬起又落下,丹田前虚抱浑圆,接着左右一分,就是接下王雨鑫双拳的第一式,只听他口中喃喃颂道:“野马分鬃!”

“如封似闭!”江陵双手划圆,抱在胸前,赫然是将王雨鑫的拳劲引走的那招。

这架子落下,江陵双手分上下各划过一个小弧,随即又在身前划出两个半圆,落在身体两侧,弓步虚踏,一股无形的气流自体内荡开,整个人说不出的松弛舒展,但听他声音似虚似幻:“太极拳!四两拨千斤!”

“太极拳?无极生太极,好,好,好一个太极拳!”姜佛状似疯癫,喃喃念道着,最后竟然喜极而狂,声音都有些发颤,“这……这拳法,是何方高人……所创?”

江陵闻言,淡淡一笑道:“武当张三丰!”

“武当?那群炼丹的道士?”姜佛闻言却是一愕,宋时武当山已经是道教一大流派,只是比起后世成为武林泰山北斗的武当派,此时的武当山更像是寻仙问道的信徒,别说是涉足武林,只怕在武林中连一丁点地位都没有。

姜佛闻听此言的错愕难以言述,就好像一个富翁听说乞丐比他还有钱一样,一般人都难以接受。不过他终究已经步入了宗师境界,眼界一开阔,思想自然也发散,心知天外有天,想不到名不见经传的武当竟然还有如此奇人异士,压下心头错愕之后,姜佛立kè

露出神往之色。

“高人果然多在僻壤乡间,想不到武当山上竟然隐藏着如此高人,我这道行还妄称精通百家拳,实在是坐井观天!”姜佛脸现惭愧之色。

“姜兄不必妄自菲薄,武当派的三丰祖师天纵之才,百岁高龄创出太极拳法,也是因缘际会,你精通天下拳法,倒也不见得能分出高下。”江陵笑道。

“你不必赞我,所谓精通百家拳只是胡吹大气罢了,你的太极拳与醉拳倒有异曲同工之妙,想那三丰祖师必是能和酒神前辈一争短长之辈,只是在下愚鲁,倒是未曾听过高人名讳,不知江兄能否引荐一番?”姜佛看江陵的太极拳收发自如,浑圆如意,知dào

对方在此道上沉浸日久,能将这种绝学练到极点,他和那张三丰必然大有渊源,是以虽然双方对立,可姜佛还是露出想要结交之心。

江陵却是无奈一笑道:“非是在下有私心,那三丰祖师别说是诸位,即便是在下也根本见不到,因为他是百余年之后,元末明初的人物。”

这话一出,倒是把姜佛弄的一愣,脱口问道:“什么……一百……年后?”疑惑的目光就投向了王雨鑫和龙秋影身上。

三人之前的对话,众人并未在场,是以他们只从龙井口中知dào

江陵就是齐异人,其他的却无从知晓。

江陵的身世虽然惊世骇俗,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做法才十分疯狂,王雨鑫不想让江陵蛊惑众人,是以大喝一声:“住口!”已经合身扑了上去。

王雨鑫亲身体会了太极拳四两拨千斤的厉害,是以这一次并未全力以赴,虽然是一样的简单直接,可力道发三留七,行有余力。

姜佛等人虽然不解王雨鑫为何不让江陵说话,可双方毕竟是敌非有,于是立kè

站到了王雨鑫这边,看得出王雨鑫在顾忌对方的太极拳,姜佛立kè

出声道:“四两拨千斤,以静制动,意在力先,动在敌先。”

姜佛不愧是精通百家拳,只看了江陵打了几招,便道出太极拳的精髓,而这也是得益于他对醉拳的精研。这几句话着实是帮了王雨鑫大忙,他结合战斗本能加以推演,立kè

明白了七七八八,出手也没有起初的束手束脚,用力也更加大胆。

以太极拳震慑了对手一番,江陵显然也并没打算一招鲜吃遍天,拳来脚往见招拆招,两人瞬间已经拆了十招,江陵得到一个空当,陡然跃起,凌空击下。王雨鑫与之硬碰一记,可不想江陵这一招乃是虚招,接着王雨鑫的力道,身形陡然拔升,竟然沿着山壁飞了上去。

瞧好一个落点,江陵跻身山壁上,大声笑道:“王兄既然表明态度,在下也只好大开杀戒了。”

说着,江陵双手掌心相对,收在腰间,顿时一阵光芒自他手掌出现,转瞬变大。王雨鑫等人见状,脸色陡变。

第五百二十五章 破绽

所有人脸色巨变,在场的至少都是一流高手,哪怕没有突pò

宗师境界的,也都在门槛前徘徊,更何况有王雨鑫这样的同伴在前,众人的眼光也跟着拔升,对于很多神奇的功夫都有所了解,眼前江陵所施展的赫然就是御气成形。

御气成形,真气外放,将真气拟出形状,发于体外,有若实质。王雨鑫很早就已经使用了这种先天至境才可能领悟的技巧,然而那也只是初具雏形罢了,毕竟这种技巧对真气的要求极高,之前王雨鑫仅能聚气成弹,而这也让很多高手难以招架。

而眼前江陵正聚集出来的,从微微一点不断变大,很快就变成了一个球,耀眼的光芒仿佛将他的手掌包裹进去。而在场众人哪一个不是高手,虽然如此还是看的清楚,那光团聚在江陵手心,仿佛随时都会炸裂。

“好强的气功!”龙井脸色不善,他的内力深厚程度在众人中可以说数一数二,立kè

感应到江陵此招的厉害,以致说话都快了许多。

“龟!”龙井正说着,江陵脸色涨红的喊出了一个字。

这个字刚出口,所有人都不禁退了一步,因为江陵手中的气团陡然大了一倍,其威力非同小可,因为光是体积的变化就产生了冲击气流,虽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可劲风却吹的众人衣衫舞动。

“派!”江陵双手微提,第二个字出口,气势猛增,掌心的气团甚至吹的他头发飘舞了起来。

“气!”江陵掌根相抵,此刻两手转了半圈,瞬时带动那气团也跟着旋转起来,如果说刚才的气团是静谧如深渊的话,此时转动起来,便像是随时爆fā

的弦上之箭,压迫力再增了一倍。

王雨鑫面沉似水,他比其他人更能感受到江陵这一招的恐怖,明知dào

不能让江陵轻易出招,可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因为他不敢动,从江陵聚气开始他就不敢或动,因为只要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足以引来强dà

的攻击,所以他浑身都在紧绷,就为了预备着江陵发招的那一刻。

“功!”江陵双手猛的朝前一推,肉眼可见的真气团直射出去。

“闪!”王雨鑫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整个人立kè

弹了出去。他不敢使用量步,那步法只在方圆几步内有效,而江陵这一击所笼罩的宽度,足达十米以上。

王雨鑫的提醒不可谓不快,可其他人反应却更快,几乎是在王雨鑫脱口而出的当口,众人各展所长,纷纷躲避,虽然所有人都躲开了,可余劲却让他们气闭难受,内息翻腾不止。

原以为聚气良久,江陵这一招威力固然是大,可若能躲开也自然无碍,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们虽然躲开了第一击,在他们眼前却横亘着一道素白色的光柱,自江陵手掌延伸至远处。

“这是……什么?”众人已经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看,唯有刘乐还秉持着本性,说了这么一句。

眼前的一切并不陌生,这光柱乃是真气,是江陵御气成形的真气,可奇就奇在,江陵发出的不是一团而是一道,他掌心的气团并不是用来攻击的,而更像是一个泉眼,源源不断的射出水源。

就在众人错愕之际,江陵已经朗声大小道:“惊讶吧,愚蠢的人们,这种招式你们恐怕连想都没想过吧,还没完呢……”

说着,江陵手腕猛的一收,众人就看见光柱延伸道远处后,居然似蛇一般,圈转回来,朝众人砸去。刚刚承shòu着压力,不少人已经觉得脱力,加上冒死闪避更是消耗了众人极大的体力和精力,此时面对杀招,只想着赶紧闪开,可仓促之间收效甚微。

此际,但闻王雨鑫一声大喝:“破!”顿时数十道光芒接二连三的迎上了江陵的真气。

两种真气相撞,爆裂声此起彼伏,而江陵的真气却是被飞快的抵消着,终于在攻击道目标之前消耗殆尽,而那空中的光柱也渐渐消失,这绝强的一招,竟然被王雨鑫以这种方式挡了下来。

江陵对此仿佛并不气恼,反而停下了手,说道:“剑神指!你果然能够飞快的掌握别人的功夫,既然如此,看看这招如何!”

言罢,江陵右臂举过头顶,也不见如何作势,真气已经飞快的包裹住了他的手臂,向上不断延伸着,这一次压迫力虽然不及之前,可王雨鑫的脸色却有些惨然,只来得及喊了一句:“离开这里,快!”说着,整个人化作一道人影,飞快的朝江陵奔去。

众人知dào

对上江陵胜算极微,可又哪能弃王雨鑫于不顾,然而听王雨鑫语气前所未有的焦急,他们也知dào

事情不妙。可就在迟疑的当口,众人顿时后悔应该快些决断,因为天空中陡然出现一柄巨刀,朝众人压了下来。

是压不是劈,那刀太过巨大,刀刃也有磨盘粗,整个下来铁定是被压死的结局,而众人也看得清楚,巨大也是御气成形的结果,其主人自然就是江陵。

这江陵到底还有多少奇招怪式,众人心下泛苦,也知dào

王雨鑫为何如此惊慌,暗悔刚才应该快点离开才对,可江陵发招十分迅速,连一点喘息机会都不给,简直就是要致他们于死地。众人能动的立kè

起身,不能动的也有人搀扶,打算走避。而王雨鑫则飞快的朝江陵冲去,这时间那巨刀已经落下,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王雨鑫。

好个王雨鑫,前冲之势不减,飞快的施展了几个量步,忽左忽右,避开巨刀的攻击,而他的双手也不闲着,凝聚出来的真气覆于手掌,眼见躲不过的时候,便在巨刀上抹上一把。两相抵消,巨刀的形态也减弱几分,而王雨鑫则乘机向前几步。

饶是如此,王雨鑫终究没法阻碍巨刀压下,他只想快,更快,在巨刀压下之前攻击到本尊,这才是治本的方法。几步踏进了山壁的范围,王雨鑫猛的一跃,虚空踏出几步,扑向了江陵。他知dào

若近了身,即便不能取胜,至少也能阻碍江陵挥刀,也算救下了其他人。

可是事与愿违,江陵挥刀的手势不变,另一手猛然弹出几道剑qì

,笑道:“你都会的东西,我难道不会吗!”

王雨鑫身在空中,难以闪避,可他踏出一步之后,身形陡然隐没,量步。踏出量步,再现身时,已经到了江陵跟前,举拳打了过去。

“不错,可惜晚了!”江陵见状却是不惧,反而调侃着,可他却也不敢任由王雨鑫施为,左手再度施展太极拳法,化解王雨鑫的拳劲,右手则猛的挥了下去,“你还救得了他们吗?”

王雨鑫见状,心下一寒,江陵的巨刀劈下,他知dào

已经回天乏术,虽然对方受了不小的影响,可以江陵的功力,哪怕一星半点,只要打上众人,他们不死也得重伤。而这可恨的太极拳,王雨鑫虽然摸出了门道,可要说化解却也不易,只是被阻了这么片刻,他知dào

自己的确是晚了。

王雨鑫甚至不敢回头去看身后的惨状,耳边只听的铿铿数声,就见江陵轻咦了一下。王雨鑫心中一提,回头一看,发xiàn

三星使吐着血倒卧在一边,其余人虽然也有受伤的,可却没人身死,地上则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痕,深达数米。

这个结果实在是让王雨鑫喜出望外,本以为这一下众人会死伤无数,却没想到居然都活着,想来方才应该是三星使施展合击之术,承担了大部分威力,这才给了其他人喘息之机。

王雨鑫心头惊喜,陡闻劲风响起,心知不妙,肩膀顿时一阵剧痛。他回头张望只是一霎,可江陵也抓住了机会,立kè

一掌拍了过去,好在王雨鑫反应机敏,卸掉了大部分伤害,可江陵的一掌又岂是轻与的,顿时被击落在地,从十数米的高空摔落,王雨鑫赶紧调整这才没被摔死,却也摔的七荤八素。

“还不想帮我吗?”击倒王雨鑫之后,江陵却没有乘势追击,反而居高临下的问道,“你应该知dào

,杀掉你们对我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王雨鑫艰难起身,站稳之后真气缓缓流过肩头,发觉这一掌受创不小,手臂都险些被震断,他没有理会江陵,反而对身后众人说道:“快走,不用管我!”

“你若死了,我们也肯定逃不脱的!”樊璐此时一改往日的温柔,语气坚定的说道。

“别让我分心!”王雨鑫怒道,对于众人不听规劝,他有些抓狂。

“我们离远点就是,总不能弃你于不顾!”班柏大声道,以他的宗师道,宁可选择退避也要留下,态度十分坚决。

“我动不了了!”穆天叔立kè

说道,语气并不如何认真,可王雨鑫在到底之前已经看清楚三人状况,虽然性命没什么大碍,可穆天叔作为盾,最后承shòu了极大的压力,他的一条手臂已经呈现了诡异的角度,显然是折断了,可他仍然语气轻松,自然是不想王雨鑫担心。

闻言,王雨鑫本来有些抓狂的心思居然涌过一丝温暖,暗道:“这帮家伙!”

此时传来王师的声音:“我也走不了,伤者太多!”

其余人也都纷纷说话,理由不一,可态度却是一致,留。

王雨鑫心知劝不动众人,最后目光落到了三个人身上,孙病,李辰远还有迟早来,他不知dào

这些人是怎么凑到一起的,也没时间详询,只是说道:“三位,咱们没有过命的交情,却可好歹相识一场,三位若能带他们走,王某感激不尽,若侥幸得存,来日必当重谢,赴汤蹈火。”

承诺,来自不同的人,分量自然不一样,而王雨鑫许下了承诺,以他的修为和身手,即便有心得天下也并不是痴人说梦,而得此强助,只要带走这些人即可,付出和回报简直是天壤之别。

谁知这么划算的买卖,那三人却并不动心,对视一眼,还是迟早来开口道:“这条件不错,可老夫是心有余力不足,带走这么多人,呵呵,我还是省省力qì

吧,不过你放心,老夫帮你看住他们,算是答yīng

一半。”

另两人点头,表示没有话说。王雨鑫闻言,心中慨叹一声,倒也无可奈何。江陵则一直旁观,既没有动手,也不出声干预,直到众人说罢,他才开口道:“真是友情至深,不过既然大家都不走,那就做好死的准bèi

吧!”

王雨鑫闻言,却是没来由的一笑道:“鹿死谁手还不一定,江兄难道没发xiàn

自己有个致命破绽吗?”

江陵面色一凝,冷笑道:“攻心之法吗?”

王雨鑫不置可否,闪身再度朝江陵冲去,紧跟着的则是一串嘹亮的琴音。

第五百二十六章 决战(上)

王雨鑫一动,琴音就跟着响起,似鹤唳,似凤鸣,似虎啸,似龙吟,琴音百转,泣诉交织,煞是好听,可学武之人却都知dào

这琴音好听却又不好听,因为他们听的不是音节,而是杀气。

琴音嘹亮,修为不足者,直接毙命也不足其,而这琴音收束成线,直奔江陵而去,速度比王雨鑫快了何止一筹。身在山壁上的江陵闻听,体内的真气也不自禁的微微跳动,音杀的确有效,可这点影响对他来说却无异于隔靴搔痒。

“音杀功夫,我的确不擅长,你要说这就是我的破绽,实在是说笑!”江陵不屑的笑着,气沉丹田,鼓起出声,“呼!哈!”

两个单音发出,他面前一阵波动,无形无质的声音仿佛有了实质,刘乐的琴音如同遇到了敌人,被震碎了一般,本来连贯嘹亮的琴音登时出现了断档,陡然发出了几声瓷器破碎的声音。再看刘乐,身子一晃,险些跌倒,好在孙病守在她身边,一把将其扶住,这才稳住身形。

“呼哈”二音破了刘乐的音功,江陵不禁哈哈大笑,而此时王雨鑫已经再度冲了上来,身在空中旋身鞭腿,就朝江陵踢了过去。

江陵弯腰闪避,兀自说道:“我的破绽在哪里呢!我怎么没发xiàn

!”语气充满了戏谑。

王雨鑫一脚无功,顺势踢下去正好踩踏在山壁上,用力一蹬,整个人拔起数米,一个跟斗就是一记下劈腿。

“那边看看!”王雨鑫这一记下劈借了双重力道,威力不小。

两人虽然有些差距,可毕竟是境界相同的高手,江陵固然胸有成竹,却也不敢托大,尤其是王雨鑫蓄势已久,这两记踢腿十分强势。江陵还是选择稳妥躲避,况且他还期望王雨鑫能够帮zhù

自己,而且九星连珠时辰未到,他也并不急着下杀手。是以眼见强招递进,江陵却是轻轻一跳,向下跳去。

下劈腿这等招数,讲究的是快狠,落点精准的话,一脚踢死也不在话下。若在平地,江陵腾挪挡避,应对方法极多,甚至可以立kè

反击,可他一来是想看看王雨鑫所说的破绽是什么,二来并不急于反击,否则刚才又大把机会,绝不会等着王雨鑫上前。所以他选择了轻轻一跳,算是化解了王雨鑫的所有后招。

江陵所在距离地面还有十几米,一般人即便借助轻功也得费一番功夫,可他能够踏出青云平步,这点高度自然不在话下。可他刚刚跳出,就发xiàn

一个庞然大物朝自己飞来,空气中还散发着浓烈的酒香。

酒坛。

一个酒坛朝自己急速飞来,江陵一愣之后,微微一笑,想到了严阳。酒坛体积虽大,可来势奇快,只一瞬间便到了江陵眼前,看那速度,这酒坛还不是空的,江陵随手一挥,太极拳的柔劲一出,就将酒坛带到了一边,可他惊觉坛子上传来一股子柔劲,竟然黏在了他的手上,这一下竟然没有甩开。

江陵倒不惊慌,劲力一吐,就化解了那股附着的柔劲,就在他要将酒坛推开的刹那,嘭的一声,酒坛应声而碎,里面的酒液四散飞溅,劈头盖脸的朝江陵泼去。

这一下变起突然,可江陵应变飞快,真气运转挡在身前,就将酒液挡在身外,点滴不进,可就在此刻,破碎的酒坛后面,陡然冒出一柄剑来,直取江陵咽喉。

酒坛破碎显然不是意wài

,而是被这一剑刺破的。酒坛破碎先声夺人,酒液遮人眼目,随后是夺命一剑,这一连串变化十分快速,衔接紧密,若身手和心志修为不够,一个都躲不过。好个江陵不愧是先天至境的高手,面对夺命一剑,却也不惧,伸手就朝剑身弹去。

可还未弹中,立kè

就失去了目标,直刺咽喉的一剑半途变向,刺向江陵双目,可只走了三分之一便急转直下,刺往对方胸口,而剑势所过之处,酒水凝结成冰,划出了一道道分明的轨迹。

三连闪,李锋。

江陵知dào

内力练到深处,以极快的速度出招,可以摩擦空气升温,点燃物体,可李锋剑速奇快,却凝水成冰,蹊跷显然是在这柄剑上。知dào

这剑有名堂,可江陵却无心观察,李锋的剑快,他的手指更快,沿着酒液结冰的轨迹,在胸口夹住了李锋的剑,微一用劲,竟将冷电生生拗断,跟着抖手一甩,将断剑掷向李锋。

噗的一声,剑头穿胸而过,击破了李锋的护体真气,穿过了他的身体,直射出十几丈远还余势未歇。而李锋受了这一击,整个人已如断线的风筝,颓然向后跌倒。此处离地甚高,李锋遭受重创,跌落下去必死也得残废,可恰在此时两条人影翩然而至,在空中接下了李锋,有此轻功的正是方燕项雪。

看到对方在自己眼前救人,江陵随手挥了两掌,掌力澎湃,一人赏了一记。李锋上来的时候就是靠着二女的轻功,他去的快,败的更快,两女落地再次腾空已经十分仓促,这还是强提内力,再碰上江陵雄浑的掌力,哪里当得,她俩只觉得气息闭塞,连轻功都差点维持不住。

两女对此束手无策,可陡然一个巨大的黑布将两人一罩,两女立kè

觉得压力一轻,立kè

带着李锋飘然远去。这黑布极大,立时阻断了江陵的视线,可江陵却毫不在意,五指成爪,一把抓住了黑布,劲力一吐,竟是将柔软的布料生生震碎。

布料破碎,一双铁爪陡然出现在眼前,上面还散发着丝丝寒气。江陵夷然不惧,肉掌以更快的速度格向铁爪,可还没法力,就听嘭的一声,两只铁爪突然炸开,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的飞花。

这一下的确出乎江陵意料,可他立kè

稳定心神,冷笑道:“魔术?久违了!”说着眼睛居然闭上,在虚空中随意的一抓,手中立时出现了一只铁爪,一个人影也随之现身,杜樽。

“幻魔天罗!”杜樽行迹暴露,爆喝一声,也不知从哪掏出一大堆物件,天女散花般的朝江陵扔了过去,这一大堆物件,不说打人,埋也把人埋死了。

江陵见状眉头皱紧,他敏锐的视觉发xiàn

这堆东西里什么都有,各类暗器暂且不说,破衣烂衫,碎纸布头,发霉的馒头,变质的苹果,只要能想到的破烂,基本上都能看到。这对东西,别说上面还附着着劲力,碰着一下,得被活活恶心死。

江陵不敢冒险,脸色出奇的凝重,这还是他出手以来第一次认真对待,猛使了个千斤坠,下落之势顿增,顺势在山壁上一踏,整个人已经横移出去,勉强脱离了杜樽的垃圾攻势。

饶是他心态再好,也暗骂杜樽无耻,脱身之后立kè

寻找杜樽的踪影,可没看到人,却看到了两条长绸。这长绸好像等待多时,江陵刚以窜出来,就分别缚住了他的双手,运力拉扯,竟是打算将他扯断。

较力的话,江陵岂会害pà

,反手扯住两条长绸,就往怀里拉,他身在空中本无处借力,可脚下虚踏了两步,不仅减缓了落势稳住身形,也借到了足够的力,两条长绸被他一扯就拉了过来,同时带过来的还有樊璐和黄莹。

江陵被杜樽搞了一肚子气,看到两女送上门来,探手就朝两人咽喉抓去,看样子是打算下杀手。两女被江陵拉过去,身不由己,却还是出手挡格,阻了片刻,可两人哪是江陵的对手,半招没过便即落败,眼看就有性命之危。这时,在两人背后突然伸出两只铁笔,隐秘的刺向江陵胸前大穴。

江陵虽然不惧,可双拳难敌四手,又哪能同时兼顾,看铁笔来势,显然是精通大穴的高手,更不敢让他得手,向后倒腾了两步,一脚朝铁笔踢去,一下就将铁笔踢歪,可本来抓住两女的手上却传来一股巨力。那力道十分巨大,加之两女乘势反击,江陵只好放手,就见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自樊璐和黄莹身后出现。

杨忠,班柏。

突pò

了宗师境的班柏,比力量可不输江陵,他抢回二女,被杨忠一托,竟然不退反进,朝江陵扑去,抡圆了拳头兜头砸去。江陵知dào

班柏力量奇大,不欲与他硬碰,对方在他看来都是蝼蚁一般,可轮番上前,各展所长也着实让他有些慌乱,眼下他虽然可以凭借青云平步周旋一番,可还是尽快落地的好。

被“必胜”众人轮番出手,江陵已经憋了一肚子气,暗悔自己不该纵然对方,落地定要大开杀戒。眼看着班柏举拳砸来,江陵故技重施,千斤坠一使,更是借了班柏的拳劲,加速落地,饶是他功力精深,落地之后也发出嘭的一声大响,激起阵阵灰尘。

灰尘未散,江陵就听得耳边响起数道劲风,强提目力,赫然发xiàn

几个人影同时朝自己攻来,但闻有人娇喝道:“四象,合!”

四象合击。

布阵?江陵闻言冷笑,却不出声,既然已经落地,他自然不惧众人,身形连续闪动了几次,在小圈子内分别与四人各对了一掌,他能察觉到这四人的内力都十分强劲,比起他也不遑多让,可毕竟境界不及,以一敌四江陵却未见败象,反而将四人一一击退,四人现身,姜佛,王师,常氏兄弟。

四象合击被破,江陵却是大笑一声道:“四象合击?”说着,反手在身后一捞,登时抓住一只手腕,用力一扯扯过一个人来,这人手中还握着一个精巧的钩子匕,正是郭玲儿。

“四象生五行!跟我玩阵法,张倾虹你还嫩点。”江陵得yì

的说道,就要将郭玲儿震毙。

可他还没得yì

完,就听到一声娇喝:“你错了!”转眼被自己击退的四人再度上前,而空中还有两人扑击而下,其中一个是班柏,另外一个则是张倾虹。

“五行生七宿!好,好,好!”连说个三个好字,江陵也不得不凝神以待,感受到郭玲儿在挣脱自己的束缚,另一手已经开始偷袭,他也顾不上击杀郭玲儿,顺势将她朝常务甩了出去。

常务怕郭玲儿受伤顺手接住,两个方位登时被破,江陵连出数掌,将真气逼出体外,另外五人虽然扑至,却难以突pò

江陵的真气,被他数掌挥过,全都击退回去。

暂时解了围,江陵凶性大增,喝道:“你们全都得死!”就待大开杀戒,可再看过去,眼前还哪有对手,被自己击退的那些人也不恋战,早就远远的跑开了。

这等猥琐的行径登时让江陵目瞪口呆,心说这群人果然够无耻,就待追击,却感受到头顶风声,下意识的向后退却,就看到王雨鑫单腿下劈劈到了地面,登时劈出一个大。

翻身落地,王雨鑫立定说道:“你孤身一人,这便是破绽!”

江陵闻言一愕,却是冷笑道:“就凭你们这群臭鱼烂虾,人再多我也不怕。”

“手指麻吗?”

江陵闻言一愣,看向手指,发xiàn

指尖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破孔,没有血流出,可半截手指已经发黑,心中暗惊,自己何时中了毒,居然没有察觉。

“你应该猜得到什么时候中的毒吧!”王雨鑫淡淡的说道。

“酒!”毒性猛烈,可江陵医武双精,逼毒不在话下,这当口已经将毒逼出了七七八八。

“不错,你医武双精,却连中毒都没察觉,心浮气躁,这便是破绽之二!”王雨鑫微微笑道。

“哼,故弄玄虚!”江陵想通前后,知dào

自己被对方设计,知dào

王雨鑫说的没错,自己确实太过托大,于是他强自镇定了心神,甚至都有了斗嘴的嫌疑。这句话与其说是一种不屑,更像是江陵给自己打气,稳定自信的手段。

然而,王雨鑫却不为所动,神色突然变得凝重:“这些都是雕虫小技,你还有最致命的,破绽之三……”言罢,王雨鑫身形一闪,凭空消失。

第五百二十七章 决战(中)

“破绽……之三?”

江陵有骄傲的资本,他拥有这个时代所不具备的一切知识;他熟知历史,清楚历史的走向;他拥有先进的医学知识,更是兼备了这个时代的医术;他拥有独特的眼光和视角,看待问题不会像这个时代的人一样陈旧;他拥有绝世武功,甚至永驻的容颜,他的寿命比在场的人加起来都长;他拥有敌国的财富,数百年的经营,让他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任何一个人,只要拥有一种,都足够骄傲,而江陵具备所有,更不论他超然的气度。正因为他知dào

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他的气质更接近于俯瞰众生的神,他虽然在这个世界生存的很好,却又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这种矛盾也早就了他超然世外的气度。

这样一个人,不说完美,至少也是登峰造极,可王雨鑫却说他有破绽,前两个破绽还可以说是牵强附会,可事实证明,这两个所谓的破绽的确让江陵有些狼狈,那么王雨鑫所说的第三个破绽,那个最致命的破绽。

“你这个野蛮人,诓不了我。”王雨鑫消失之际,江陵怒喝出声,虽然是反驳,可从他大异平时的表现来看,他的信心在动摇,至少他的确想看看自己的破绽在哪里。

真气大盛,吹起了层层气流,江陵却没有动,反而等着王雨鑫上前。

以静制动,这是太极拳的纲要,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江陵会用太极拳,自然深谙此理。然而此时他却并非以静制动,而是他不知如何去动,他怕自己真的露出破绽,致命的破绽,饶是他江陵学究天人,也不得不谨慎以待。对敌攻心,江陵此时不敢妄动,至少从这一点上来说,无论他是否有破绽,王雨鑫所做的已经很成功了。

不过江陵却不是坐以待毙,他知dào

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固守只是其一,只要王雨鑫现身,无论如何他都可以第一时间反击,即便自己有破绽,可连对手都死了,再大的破绽也只是镜花水月,他此时的做派,既是谨慎,也是诱饵。

江陵思量飞快,王雨鑫的量步也是一闪而已,两人间距本来就不远,王雨鑫身形刚刚消失,便即出现,这一次是在江陵跟前,可是王雨鑫的位置却有些奇特,对于江陵来说,他实在有些低。

王雨鑫的身高普通,可江陵却也没太高挑,两人的身高差距并不是太大,可王雨鑫突然出现,江陵却不得不低头看他,因为王雨鑫是蹲着现身的,就在他身前半步之遥。王雨鑫的出现虽然不至于让江陵吃惊,可这种方式出现还是稍微有些意wài

,可对方既然已经出现,反击也立kè

出现。

只是这个距离,这个高度,江陵的反击也着实没有太多新意,反而他下意识的抬脚就踢,甚至这一脚从上而下,更类似于踩,看得出江陵的恨意不少。

将王雨鑫踩在脚下,这无疑让江陵十分解气,方才被对方设计,这股气江陵咽不下,穿越之前他是天之骄子,穿越之后他更是自命不凡,数百年积累出来的骄傲,又岂是一般人可以想见的。而被他眼里的猴子样的人戏耍了一番,江陵心中的怒远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淡,所以这一脚他大有全力以赴之势。

可江陵终究没有被恨冲昏头脑,他在这个当口还在想着自己的破绽,于是他就看到了王雨鑫嘴角戏谑的笑,这一脚踩下去顿时变的有些迟疑,可就是这片刻,王雨鑫突然贴地一滑,穿过江陵的脚下就滑到了他的背后,双手双脚勾住江陵站立的左腿,整个人如懒熊抱树一般。

这一变化让江陵吃惊非小,他暗悔刚才不该迟疑,若落脚下去,即便踩不到人,至少也不会失去平衡,可此刻王雨鑫一个用来他就朝前扑出去,急忙运转真气,脚踏虚空,青云平步踏出,勉强稳住身形,可来自左腿的力道却依然不减,江陵真气灌注左腿,既要震开王雨鑫,又准bèi

再踏出两步,脱离王雨鑫的控zhì



可他力道刚出,就感觉左脚上的束缚陡然消失,他的劲力用在空处,浑身不由一抖,险些拉上左腿的筋脉,而随即迈出的一步用力过猛,立kè

出现了踉跄,平衡再也难以维持,朝前扑了出去。不过好在王雨鑫的束缚不再,江陵虽然扑跌出去,却可以控zhì

自身,以他的身手,这一下虽然狼狈,却不会受伤。

可还没等他调整好平衡,耳边风声突起,跟着就感觉肩膀一痛,遭到了一记重击,扑跌在地不说,还朝前滑出了米许。

倒地之后,江陵周遭猛的爆出一股气流,甚至有着肉眼可见的真气,他的御气成形已经遍布身外,显然这一下发劲十分猛烈。

御气成形的真气外放没有伤到人,显然没人追击,江陵狼狈起身,闪着怒火的双眼找到了王雨鑫的所在,死死的盯着对方。肩膀的剧痛可以忍受,可心中的怒火却难以熄灭,江陵的骄傲刚才被王雨鑫一掌击碎,虽然是打在他身上,可比之打脸也不遑多让。

看到江陵怒火中烧,王雨鑫却是淡淡道:“挨打的滋味如何?”

“我杀了你!”江陵浑身颤抖,咬牙切齿的说道。

“破绽之三!”在江陵动作之前,王雨鑫抢先开口,江陵则微微一愣,就听王雨鑫继xù

道,“你不冷静,自觉比我们高出甚多,承shòu不了失败的后果,这第二个破绽本该是最致命的,可事实上你绝顶的身手很好的将其弥补,可也真因如此,你第三个破绽才十分的显眼。我想,在你那个年代,应该没有太多的战斗了吧……”

这话让江陵猛的愣住,在未来科技掌控一切,战争不是没有,却已经是高精尖的电子战争,谁能掌控最先进的科学技术,谁就是世界的主人,虽然对人体的改造和进化依然在不断进行着,可那也只是应用于延长人类的寿命,至于人体的强度,是没人会去研究的。

试想一发脉冲枪就足以蒸发同等体积的钛合金金属,谁还会费力将身体锻炼的如钢似铁,套上足以抵挡任何能量武器的装甲就能够保命,与其耗费大量力qì

锻炼身体,不如花时间研究如何造出更有效的装甲来的实在。

所以在未来,并不是没有战斗,而是战斗的方向已经不同于这个时代,王雨鑫的判断是错的,可这并不对此刻有任何影响,因为江陵知dào

王雨鑫所指的是什么,纵然他拥有远超这个世上所有人的武力,可他却独缺一样。

“你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王雨鑫身形变幻,朝江陵冲去,嘴里兀自叫道。

王雨鑫冲的飞快,双指狠狠的朝江陵双目插去。江陵后仰让过,挥手拍向王雨鑫的手腕,可王雨鑫招式刚出,手腕就一转,插眼的手指立kè

变为锁喉。江陵再次后撤,出手朝王雨鑫的手腕擒去,却未料王雨鑫招式刚出又变,锁喉横移让过擒拿手,改为搭肩。

搭肩本就不是什么杀招,而对手搭上自己的肩膀,善于擒拿的人有百多种变化反制,可武功到了两人这种境界,借物传劲根本是小儿科,江陵不想冒险,可他想避却发xiàn

有些困难,因为他的肩膀刚刚被王雨鑫拍了一记,现在还隐隐作痛,行动有些阻碍,哪能说闪就闪,于是被王雨鑫轻易的搭上。

这一来江陵一惊,也顾不上肩膀疼痛,真气猛的放出,就要将王雨鑫震开,可他劲力刚至,王雨鑫的手就从他肩膀上移开,向后跳了一步。这一步在平时并不显眼,可正是这一步,王雨鑫避开了御气成形的最强点,而后退一步之后,王雨鑫点地前冲,一退跟着就是一进,若眼力不行的话根本看不到王雨鑫动过,而再回来时,他的手又搭上了江陵的肩膀。

猛的用力一拉,把江陵朝自己拉过来,王雨鑫倏然一个膝顶,顶在江陵的腹部,这一下用力极猛,饶是江陵内力修为精深,最柔软的部位遭到撞击也是疼的眼前发黑,弯腰下去。王雨鑫一击得手,接着就是窝心一脚,将江陵踢了出去。

一招制敌,倒不是王雨鑫不想一气把江陵打死,他刚刚虽然得手,可来自江陵的反震力道同样非同小可,他的膝盖也十分疼痛,况且他之前被江陵拍在肩头的一掌,此时还隐隐作痛,刚刚拉扯之间用力过猛,肩膀都疼的发麻,手臂不能自如动作,实在是不妙。

王雨鑫有些遗憾的看着一动不动的江陵,若刚才那两招能杀死对方,实在是一了百了,可他也知dào

刚才两脚看似凶猛,其实并不致命,顶多让对方的实力大打折扣。只听王雨鑫继xù

说道:“你的战斗经验太少,以致本能反应太多,而这种反应不能有效的为战斗服wù

,遇到不及你的对手,举手投足间就可以将其碾压,可是碰到同等水平的人,这就是破绽。别看你活了几百年,内力修为登峰造极,可战斗经验只怕比三流高手还不如,这就是你最致命的弱点。”

王雨鑫说这话并不是无的放矢,江陵的破绽也并不是牵强附会,在实战中任何一点因素都会影响战局,江陵的修为毋庸置疑,可他的战斗经验的确是不足,这一点最初王雨鑫只是判断,随后从不断的交手中则已经摸索出来。王雨鑫也是从无到有一点点成长起来的,虽然时间不长,可他却屡次经lì

生死之境,与他过招的无不是高手,这就迫使他不断成长,从失败中汲取经验教xùn

,而最主要的是战斗本能的存zài

,让他少走了很多弯路,是以王雨鑫的成长很快,但并不是偶然的。

而这一点江陵是不具备的,他一夜之间突pò

先天至境,不需yào

经lì

实战的考验,天下间已经没有对手可言,哪怕与宗师高手过招,他恐怕也难汲取出任何经验,因为他只需yào

一招就能败敌,这一点是改变不了的。所以江陵缺乏经验,缺乏随机应变的能力,更缺乏生死之间摸索出来的简单和直接。这个弱点不仅王雨鑫看得出来,“必胜”众人本也看得出来,只是他们的水平毕竟没达到,所以只能靠人多来试探,而结果和他们预想的一样。

江陵倒卧了一会,这才缓缓爬起,只是他的气势随着动作变的猛烈而深沉,直至起身之后,江陵给人的感觉已经不是高山仰止,而是泰山压顶,这种压迫感,修为低一些的已经抵受不住了,就连王雨鑫都是脸色沉凝,全力对抗着这股压力。

“致命破绽吗?谢谢你们,我会弥补的,只可惜你们没机会看到了,因为你们——可以去死了。

第五百二十八章 决战(下)

江陵陡然一动,在王雨鑫眼里,他的动作还是不够精炼,当江陵举手打过来的时候,王雨鑫立kè

朝旁边踏出一步,这一步他计算好了,恰好能避开江陵的攻击,而他则能踏到江陵的右侧,肋下是弱点。

可王雨鑫这一步刚踏出,江陵本来直打的一拳却突然急转直下,虽然动作仍然冗繁,可却准确的捕捉到了王雨鑫的走向,这一下完全击破了王雨鑫所谓的破绽之谈,虽然动作并不凝练,然而要打到王雨鑫却并不困难。

这当口,王雨鑫陡然运转了自然之道,周遭的一切变慢,虽然对江陵的效果十分微弱,可差之毫厘已经是天壤之别,王雨鑫不及应变只好封挡,与江陵对了一记,两人的功力极强,这一下各自退开却也产生了极强的冲击波。

被击退的王雨鑫有些意wài

,他不知dào

江陵是如何做到的,那么繁杂的动作,不仅需yào

更多的时间,还消耗更多的真气,可他却恰恰及时截住了自己,而且看刚才那一掌,竟然是蓄势待发。王雨鑫不明所以,不过他刚刚施展自然之道的时候,却分明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存zài

,这种存zài

在法则下,可以称之为领域,江陵的领域,类似他自然之道的领域,宗师道。

江陵一夕之间突pò

了先天至境,自然也有他自己的宗师道,真气散出去,笼罩范围内就是他的禁区,他的绝对领域。

“先知。”江陵似笑非笑的说道,“在我的领域里,我可以先知先觉,就算有破绽,你能抓住吗!”

说罢,江陵陡然朝王雨鑫冲了过去,两人的间距转瞬拉近,王雨鑫只觉得浑身一凉,仿佛被人看透一般,眼见江陵攻来,王雨鑫虚晃了一下就朝后退,可江陵不为所动,反而做了一个弓步向前的动作,举拳朝右侧空处打了一记,那里什么都没有,距离王雨鑫还有半尺之遥,可江陵却恰恰一拳打了过去。

下一刻,匪夷所思的情景出现,王雨鑫仿佛被吸引了一般,虚晃一下之后,陡然出现在江陵的拳头上,看样子不是江陵打他,而是他望江陵的拳头上撞一样。

王雨鑫喷着血倒跌出去,江陵则是亦步亦趋的跟上,说道:“出招没有花哨,你的行动却在我掌握,你还能看出多少破绽?”

一拳砸下,王雨鑫举手就挡,可江陵却并不理会,还是直来直去,就在他即将被格住的当口,王雨鑫的手却突然向下移动了稍许,挡住了自己的咽喉,而江陵这一拳则直接打在王雨鑫的鼻子上,顿时血流如注。

“你以为我会变招吗?我早就看出了你的意图,是不是很意wài

,很错愕,你这个渣滓!”江陵抢步上前,一步扼住王雨鑫的咽喉,恶狠狠的说道。

连续两次打击,饶是王雨鑫身坚似铁也吃不消,江陵这种对手,哪怕有破绽,也不是轻易就能击败的。

“你这蝼蚁,给你机会不抓住,自己找死。你道我真那么需yào

你的帮zhù

吗,我不过是在等而已,只要九星连珠一到,你帮不帮我都不打紧。”江陵扼住王雨鑫的脖子将其提了起来,抬头看了看天空,“不过你这一身功力难得,我就笑纳了!”

手指一紧,王雨鑫的喉咙被扼住,呼吸困难,本可以外息转内息,可这一瞬间他就觉得体内真气翻涌,竟然顺着江陵的掌握冲了出去,这一下王雨鑫连内息都无法维持,整张脸涨的通红,抓住江陵手腕的双手也渐渐无力,他知dào

这样下去必死无疑,唯有自救。看到江陵因为兴奋而扭曲的脸和布满了血丝的双眼,王雨鑫松开了自己的双手,鼓起余力,猛的朝那双眼睛插了过去。

江陵见状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不管朝自己眼睛插来的手指,单手飞快的在咽喉上一封,下一刻王雨鑫的手指果然变向,点在了江陵的手掌了,不过力道已失,顿时被江陵握住,反手一拗,登时发出两声骨裂声音,王雨鑫双眼一翻,险些晕死过去。

“哼哼,故技重施真是贻笑大……呃……”江陵就待讽刺几句,可后背和前胸陡然一痛,低头看去,一个剑尖从胸口探出。江陵怒不可遏,真气猛的喷出,将身后的偷袭者震了开去,而王雨鑫被他一甩,终于得了解脱,与他一起跌倒在地的,正是龙秋影。

龙秋影首当其冲,可毕竟只是震伤,加上那瞬间立kè

扭转身形卸力,倒是并无大碍,可王雨鑫却情况不妙。江陵不理王雨鑫,反而看向了龙秋影,满脸的不可思议。

“哈哈哈……就说你的经验差……你依靠真气的碰撞反馈……察觉到别人的进攻……固然使你拥有……先知先觉的能力,可……可一心难以二用……龙儿的殊途同归……终于连你也能骗过……哈哈哈……”

江陵满脸的不可思议,本来要对龙秋影下杀手,可听到王雨鑫这么说,立kè

返身再将其举起,吼道:“咳咳咳……闭嘴,你这个蝼蚁,我是失策了,可杀了你们绰绰有余!”

“杀……杀了我……你也回……不去了……嘿嘿……”王雨鑫虚弱的说道。

江陵闻言果然迟疑,抬头看了看天,发觉天色愈加的昏黄,终于咬了咬牙,恨声道:“那老子就等他妈的一千年……”

“不要……”一声惊呼,与此同时江陵已经一掌戳向了王雨鑫的小腹,看力道是要把他戳了对穿。

江陵的手狠狠的戳了过去,来自人体的阻力他十分熟悉,那沸腾的血液和坚韧的肌肉筋脉,和上一世江陵解剖过的人体和动物一模一样,并不陌生。然而下一刻,江陵却发xiàn

不对,王雨鑫并没有因为遭受重创而痛苦,他脸上更多的是震惊和不敢相信,而随即江陵看到了一个身影,夹在他和王雨鑫之间,而自己的手穿过了这人的身体。

龙秋影?量步?

江陵只能想到这些,刚刚那一瞬,龙秋影以量步挡在了王雨鑫身前,而自己戳穿的只是龙秋影的躯体,那王雨鑫现在是安然无恙的,这样的变化,江陵也同样觉得yì

wài



“为什么?!”王雨鑫这句话像是问江陵,又像是在问龙秋影。

眼神在两者之间逡巡了一下,最终落到江陵脸上,他此刻的愤nù

无可遏制,虽然浑身软绵绵的,可四肢百骸陡然涌出了庞大的力量,王雨鑫大喝一声,双掌猛的拍上了江陵的下颚,这一下既快又猛,江陵的脸险些被拍扁,一张俏脸都有些变形。

下颚遭到打击,江陵整个人险些晕死过去。三人同时跌倒,王雨鑫刚刚用力过巨,已经是燃烧了精血之举,跌倒之后更是难以动弹,可他还是强撑起来,扶起了龙秋影。

“为什么?”王雨鑫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他知dào

,龙秋影如此重伤,即便是大罗金仙再世,怕也救不回来。

龙秋影艰难的抬手,拭去王雨鑫已经滑落眼眶的泪水,虚弱的说道:“你刺激他……无非是……是为了救我,可……可是……你若……若死了,我……又……怎么……独活……”

王雨鑫的泪水夺眶而出,大声叫道:“那你呢,你若去了,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龙秋影微微摇了摇头:“别哭……我快死了……看到了很多……死……和不死……没……什么区别……”

“别说了,我会救你的!”王雨鑫体力不济,可还是强提内力,延续着龙秋影这口气。

“没用的……抱抱我吧……好久没被你抱住了……”龙秋影断断续续的说道,“这一世……留你一个……受苦……下……辈子……我等……你……等你……”

说着,龙秋影就不断重复着等你两个字,双眼的神采也渐渐消失。

“不……不要……”王雨鑫眼睁睁的看着龙秋影渐渐歪斜,身体变的沉重,浑身不可遏制的颤抖,不断摇晃着龙秋影,“醒醒……醒醒啊!”

这事,离王雨鑫不远的江陵则缓缓爬了起来,下颚的骨骼已经被拍碎,以致他的脸严重变形,晃晃悠悠的环顾四周,江陵终于找到了王雨鑫和龙秋影,眼中闪过阵阵杀气,一步三摇的朝王雨鑫赶去,抬手拍落,狠狠道:“死吧……”

王雨鑫没看到江陵的杀手,甚至连周遭的一切在他眼里都失去了色彩和形状,他只能看到龙秋影,在他怀里慢慢死去,此时的他已经失去了生的欲望,或许死才是解脱,而杀死他的江陵,他非但不恨,反而还会感激。

茫然的看着江陵,王雨鑫的泪悄然滑落,落在了龙秋影的额头。

手掌拍落,可就在此时,云气突变,原本还昏暗的天空突然一阵翻滚,接着一道粗若水缸的巨大闪电轰鸣着落了下来,穿过了千仞山,将其拦腰轰断,余势未消的劈在了三人跟前。这一刹那,王雨鑫睁大的双眼,而江陵则满脸的震惊,可他只来得及张张嘴,就已经被湮灭在惊雷之中,他苦苦等待的九星连珠,最后等来的却是致命的闪电。

闪电来的突然,去的飞快,待到轰鸣尽去,白芒消隐,留下的则是一缕青烟和一片镜白的地面,除此以外,再无一物。

第五百二十九章 故人

南宋淳熙五年,临安城,物是人非,这座城池几经沧桑却依然不变,高宗能以其为行在,至少临安的地理位置还是比较稳妥的。

御街上依旧繁花,甚至更胜往昔,由于战线绵长,金国无力南下灭宋,最后以主子的姿态赐南宋议和,而朝廷最终还是以岳飞元帅的性命以及开封以北的徒弟为代价,乞求了这难得的“和平”,曾经一统中原的赵氏王朝,最终也沦为了大金的属国。

和平并不总是催生出人们对美好的向往,更多时候还是腐蚀人们进取之心的毒药,让人忘却苦难,悲伤,甚至是仇恨。临安御街上一片歌舞升平,这些人能够在乱世之中得存,除了可以喘一口气之外,更多的还是在发泄战争带来的压抑,所以恣意的狂欢,大有末世之感,这种歌舞升平更像是末日来临前的安逸。

生活在临安城中的人,幸亦不幸,他们没有经lì

过战火的洗礼,只是道听途说并不能体会到战争的残酷和黑暗,自然更加体会不到和平的可贵。而对这些生活在天子脚下的人来说,压抑生活的调剂除了女人和赌博,还有近水楼台能耳闻的一些来自朝廷的消息。

御街中段,忆江南。

这座酒楼堪称庞然大物,一个店面就占据了周遭两三个店的面积,横卧在御街上,就好像一头巨大的猛兽,每日吞吐着大量的客人。这家酒楼经营了数十年,已经成为了地标一样的建筑,是临安的一道风景。

忆江南经营广泛,各种业务都有涉猎,衣食住行,只要有银子,在忆江南就没有办不了的事,甚至听说这家酒楼还经手黑道杀人的买卖,也曾有耳闻有人在忆江南一掷千金之后,他的仇人举家灭门,只是这些终究只是传闻,没有人来证实,不过从忆江南还好好的开在这里来看,或许传闻也并不真实,亦或者忆江南的主人有着远超外人想象的手腕和能量。

如今,人们只知dào

忆江南是临安最豪华的象征,多少文人墨客达官显贵都以能成为此处上宾为荣,可如今一带的年轻人却很少有人知dào

,这忆江南经lì

过什么,以及发生在它身上的故事。

出入忆江南的人,无不是穿金戴银衣锦蹬织之辈,然而今日却有一个例外,在满屋富贵之中,有一个布衣老者突兀的坐在一张方桌旁,桌上一壶浊酒,一盘青菜,吃的自斟自饮,吃的津津有味。他的衣着虽然不至于破烂,可十分污秽,放在外面也顶多是穿着好一些的乞丐,而桌子上横放着一柄镶金弯刀,则昭示着这个老者并非是一般的乞丐,可即便是江湖人,来到忆江南也大多是好好装扮一番,就算不能认识此间主人,结交一些上层人物也不枉了。

老者不觉得突兀,其他人也没有太多惊讶的表现,因为这忆江南虽然富丽堂皇,对所有客人都是一视同仁,尤其是对一些江湖人,也是不怠慢半分,所以常光顾此地的大人物,对此也并不意wài

,那老者特立独行,显然是有过人之处,想必又是不知哪里来的高人吧。

而且,有些善于察言观色之辈,看那老者平凡中自有超然之气,普通又散发着一股刚毅,显然不是凡夫俗子,这种人即便不能拉拢也不可交恶,是以很多人都是不动声色,可暗地里则在不停的偷偷打量。

对此,那老者并未有任何反应,只是一杯一杯的喝着他的酒,眼角间或一抬,扫视着酒店内的格局,随即又很快低下头继xù

喝酒,每次这样之后,神色间就多添上一分沧桑和落寞。

酒楼内没有太大波澜,正在一片嘈杂间,门外突然闯进一个孩童,看模样大概十三四岁,长的晶莹剔透,仿佛年画里的送财童子,看着就让人欢喜,这个孩童手里捧着一个笸箩,里面装着一些布包的吃食,是个卖小吃的孩子。

这种兜售坚果点心的小孩一般在茶馆居多,忆江南来者不拒,倒也有一些孩子来此撞撞运气,可这里的食客并不是为了吃而来的,所以对于这种小孩子,光顾生意大多不是为了一饱口福,而是闲来无事,或者看着小孩可心罢了。今天这个男孩生的俊俏,像个小姑娘一般,一进门就引起了不少人注意,就连那个带刀老者,也难得的抬起了头。

那孩子的目光先是在大堂中扫视了一圈,这才开始在众食客间来回游走,兜售着手里的东西,由于年纪不大,透着可爱,加之业务熟练对答如流,孩子的生意倒是出奇的好,而那老者则一眼不眨的盯着男孩,直至这孩子来到了他的身边。

“爷爷,您需yào

点什么?”那孩子声音清脆,深谙营销之道,不说要不要,直接问要什么,对方即便没有心思,这会也不得不买点什么了。

“爷爷?”那老者愣了一下,随即失笑,自言自语似的念了一句,随即饶有兴趣的问道,“你都有些什么?”

“花生、瓜子、海三丝,冰糖、杏脯、牛肉干……”孩子一本正经的说着,那老者则一言不发的听着。

念了一会,孩子停了下来,看他的笸箩不大,可装的东西仿佛还真不少。老者听孩子说完,这才笑道:“就这些?”

孩子闻言好奇的看着老者,问道:“爷爷,您需yào

什么,我去给您弄来!”

老者打了个哈哈说道:“好,我想要半块馊饼,一只马靴,碎布二两,你能帮我弄来吗?”

孩子听了仿佛有些茫然,不过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摇了摇头道:“你要的这些都是破烂,我可弄不来,我要走了!”说着,就朝外走。

老者摇头一笑,叫了一声:“慢走!”两步赶上孩子,一把朝他后心抓去。这老者从静至动,动的飞快,大部分只感觉人影一闪,少数人能够看清他的动作,脸上却是十分震惊,这老者别看年届六旬,可这手轻功实在高明得很。

只是那老者动作虽快,可那孩子却也不慢,眼看背心就要被抓住,竟然闪了几闪,蹿出数步,脱离了老者的掌控。这一下,在场的人有些眼力的都明白过来,这孩子也是身怀绝技,而且轻功也是绝妙,虽然比那老者少了几分火候,却也是天下少有,更有的看到这孩子的步法,已经陷入了沉思。

眼见孩子跃开,老者却并不意wài

,反而叫了声好,却是说道:“小贼,哪里跑!”身形再动,竟然比之刚才还要快了三分,一闪身就挡住了孩子的去路。

老者挡路,孩子眼见收势不及,一下撞到老者怀里,可双手在老者腰间一撑,立kè

变向朝旁边扎去,一边叫道:“老头儿欺负小孩,羞也不羞!”

“哈哈,贼无大小,看老夫抓你个现行!”老者横跨一步,整个人已经飘飞出去,出手如电将那孩子的手牢牢钳住,那只小手上还握着一个精致的钱袋。

孩子被抓了个现行,却不老实,反而大声哭叫起来,可周围的食客均看出两者来历不凡,这个浑水都不愿意去淌,况且这两人在忆江南里闹事,若能引出主人,反倒更好,是以所有人都选择了袖手旁观。

然而就在此刻,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传来:“老东西,欺负小孩子,你那个破钱袋,就算送给这孩子又有何妨。”

话音落下,一个黑衣人形如鬼魅的出现在老者原来坐着的桌子旁边,在场众人不乏高手,可却没人知dào

这人是何时出现的。

看到黑衣人,老者脸上闪过一阵激动,随即就渐渐平复下来,慨叹了数声,却没有立kè

答话,沉默了半晌这才叹息道:“这钱囊是阿雪送我的,你说珍不珍贵!”

黑衣人听到老者如此说,冷哼了一声,整个酒楼的人顿时觉得浑身发寒,不禁噤若寒蝉。老者见黑衣人的样子,重重的叹息了一声道:“我对不起你们,也对不起他!”

黑衣人沉默了半晌,这才摇了摇头道:“你对不起我们的不是这个,而是你居然真的忍心消失三十年!”

老者默然,随即说道:“我不知该如何与你们相见。”

“现在你就知dào

了吗?”

“阿雪……死了!”老者说到这,声音有些哽咽,抓住孩子的手也在剧烈的颤抖,显示着内心的激动。

黑衣人明显一愣,随即走到两人跟前,拿过孩子手里的钱袋递给了老者,又拍了拍孩子的头,轻声道:“你早该回来的。”

将钱袋郑重的收好,老者点点头,感叹道:“是啊,早就应该回来的,这里……已经完全变了样!”

“一切都变了,就连住在那里的人都变了。”黑衣人缓步走出了忆江南,目光则投向了御街尽头的皇宫。

就在此时,只听街上一阵马蹄踢踏声,一队精骑从皇宫方向驰来,顿时引来了不少人的观望,窃窃私语声四起。老者赶到门边,看清了这群骑士,忽然感叹道:“追风骑,得有三十几年没见过了,一切都变了,可这些名号怕是永远也不会变,只是不知这次又有什么大事了!”

“别说是你,就算我天天在这,也不常见追风骑了,这一次……”说着,黑衣人压低了声音,“应该是为岳元帅平反的消息要公诸天下了吧!”

“好,好,想不到我能看到这一天。”老者微微一愣,随即则一脸的激动大笑着,不过很快笑容就凝固下来,低声道,“岳元帅如今已经平反,可老板他……”

“你觉得他……真的死了吗?”黑衣人沉默了一下说道。

老者沉思了半晌,摇摇头道:“我不知dào

,那天……你是不是也看到了?”

黑衣人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没有回答,反而说道:“走吧,跟我去见见大家。燕儿,拿着你王叔叔的刀。”

叫燕儿的孩子十分听话的走到桌前,捧起那把镶金大刀走了过来。

“你徒弟?学的不是你的功夫,看步子有迟老爷子的底子!”老者似笑非笑的说道。

“咳咳,别提了!”黑衣人仿佛不想提起此事,一闪身奔出门口,朝着城门方向跑去。

老者见状,一边追出去一边喊道:“到底去哪啊?”

前方隐约传来了三个字:“千仞山!”

(全文完)

完本感完言

全文完。

小五看书不少,这三个字也看过很多次,可是当自己写下这三个字的时候,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解脱,怀念,兴奋,还有点小小的伤感。

结束了,这三个字就代表了这个意义,无论这一本书带给过本人多少情愫,代表了什么样的意义,写下这三个字就意味着结束了。

现在想来,第一次上传是三年前,而第一次下笔正是三年前的今天。一本书,三年,这样的成绩并不好,反而很差,这期间小五消失无数次,却又无数次回来,连编辑大大都换过一次,而且还被编辑大大明确告知这本书不会有任何回报,可小五还是坚持写完,为的是心中的执着,为了自己也为了书中的那群人。

说实话,这本书让小五了解了很多,同时这本书也和小五经历了很多,签约、全勤、推荐、上架、平台删除、恢复……等等等等,这些小五从一知半解道深有体会,也是三年时间小五收获的东西。

在最初的设想中,小五希望写出一个类似轮回的东西,由于笔力原因,主旨并不明确,可还是断断续续写完了,期间挖坑无数,有很多也难以自圆其说,可最后还是马马虎虎的完成了。最后一章,小五还是将场景带回道临安,希望有始有终,类似的场景和情节,比起第一章,至少小五自认为还是有些许进步的,虽然不大。

当我反复回想我写的每一个字时,总觉得意犹未尽,这一部书出现的人物非常多,远远超过了我的驾驭能力,所以如此草率的结尾必然有许多东西难以交代清楚,就像郎月楠、陕北三英、四大世家、黄莹的恩怨、班柏的师傅、天舞门的结局、李辰远和王焕蓉的关系、凌雪的故事,还有很多,这些都没有一一表述,就这么匆忙结尾了。

或许会有朋友想要知道,可是我觉得这也正如人生,很多事情很难有最终的交代,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就好像三十年后,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变化,他们或许还会聚在一起,就像三十年前一样,可是这些人还有自己的人生,江陵并不是他们生活在的主角,王雨鑫也只是他们人生的一部分,这些人的故事不必出现在这里,因为人人都有自己的精彩人生要过的。

王雨鑫的故事结束了,其他人的故事还在继续,可这些小五不想也无法写下去。碍于笔力,小五描绘了巨大的场景,终究只是让它没有散架,如有机会可以充实,希望能让这个框架更丰满。

就像书中人一样,小五也有自己的故事,同时也希望各位看官能有自己的精彩故事,虽然直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朋友再看这本书,可是你们的每一次点击都让我觉得我所付出的一点点是值得的。

这个故事就暂且到此为止了,至于下一本书,小五正在构思,框架很大,会写一些特殊的人,希望能尽快和大家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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