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剑空花之黑风劫 - xp1024.com
《奇剑空花之黑风劫》


第一节 春来酒店


class="width">阴雨连绵,深山冷寂。~~~~

五尺山道,断于高坡白雾之处。道傍一茅屋酒肆,竹篱檐下,挂一草帚儿,门顶上有一暗红色灰旧匾额,“春来酒店”几字依稀可辨,门的两傍尚有一联:

将酒当炉秀水名山得一醉

高朋满座超凡脱俗话前缘

这店内二尺柜台后,掌柜的,是一矮胖子。瓦面环眼,狮鼻阔嘴,白绸边蓝布短襟,腰扎一黑布带,黑布长腰靴,正靠在椅背上,打呼噜。面前铁钩上挂着的熏猪头、烤鸡、腊肉,飞绕着绿头蝇,他也只是间或地用手里的蒲扇挥一下。

店的一张方桌后,只坐了位白须老者,驼背、眼花,从搁在桌上的有补丁的布囗袋里,抓了一把生花生,凑近了剥壳,就此下着面前的一碗酒。

店门囗蹲坐了一个戴破斗笠,衣衫褴褛的乞丐,手里拿着一个苞谷棒子在啃嚼着。

看来没有其他的来客,却让这一幕有种很别扭,有些不同寻常。

……

一陈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打呼噜的掌柜睁开了眼,起身向外面的山道上望去,有雾遮住,看不清什么,但他的目光中却有一种莫测的含意。

白须老者手上揣着的酒碗正递到嘴边,停了一下。

只有那乞丐无动于衷地坐着,雨水打着他的破斗笠,吧吧地响。

—在这店的不远处的小镇上,有一官军驿站。小镇立有木制的牌坊和石垒的城墙,名曰:“思远镇”。要说这地方响起了马蹄声,多半从这镇上来的。

……

马蹄声刹时停住。-====-一群戴红缨花翎斗笠,拎长枪,挎腰刀,胸前背后都有一个“兵”字的兵卒闯了进来,背上一人还有根长辫。

“掌柜的,打酒来。”三五吆喝,乒乓地乱坐。“什么鬼地方,天天下雨。”

掌柜的连忙起身,揣来一瓦罐酒,又在他们每人面前摆放了酒碗,“各位军爷,辛苦辛苦,天雨路滑,路上真不好走。”陪着笑脸,一一给每个碗里倒酒。“尝尝我这老店好酒‘千日春’,包各位一碗下肚,舒坦全身,驱寒解乏。”

一个兵卒夺了瓦罐,“拿来,老子自己来。”

“**,真他娘的,是不错。”

“喂,掌柜的,切些猪头肉来。”

几个清兵边喝边嘟嚷:“这老天爷不给脸,偏又要设什么卡子,蛮荒野地,怕的是虎虫蛇狼,山寨野人,那有什么逆党。”

这帮人吃喝着,掌柜的又去坐在那木椅上,靠着似又要睡着,但只要仔细盯着,就会发现他其实时不时不易觉察地露出眼锋,看外面的山道和这伙清兵。

白须老者咳嗽起来,拿了酒罐,又到柜台要酒。

乞丐似乎也从戴着的斗笠下面,偷看什么。

忽然,那边山道上,过来一支吹着呜呜响的芦笙的送葬的队伍,前面的一个人拿着火把,后面的举着纸钱吊杆,纷纷地撒了纸钱,黑柒的棺材上盖了红毡子,上面立了一只大红公鸡,孝子拿了龙竹孝棒,棺材后面跟了纸人、纸马、纸幡,被雨水淋得只剩了骨架,奇怪的是,队伍中没有女人哭丧。

喝酒的清兵们都站到了门囗看热闹。

掌柜的站了起来,象是伸手在柜台下面摸索着什么,白须老者用眼角瞟了一眼掌柜的。

“喂,站住,站住。”一挎腰刀的清兵头目吆喝着,过去横在路中间,这些清兵也都拎了刀枪跟了过去。

那边,送葬的队伍停住。

“哎哟,**的找死是不是?”后面的一清兵被门囗蹲着的乞丐绊了一跤。

乞丐象没听见,一脸木然。

“回去,回去,这里不许通行了。”那清兵头目拎了长柄雁翎刀,指着那个拿钱纸吊杆的。

送葬的人都讲着苗语,头目听不懂,横了刀,“回去。”清兵们也都纷纷把长枪、腰刀指逼过去,“走,走。”

过来一个精壮的山里汉子,个子矮矬,五短三粗,面似锅底黑,却讲起了流利的汉话,“总爷,行个方便,死人的事,先好了风水时辰,都有是山里人,这是本地风俗……”说着话的时候,从衣囗袋里掏出几串铜钱,暗放在那头目手中,这位脸色放缓,“不是早就贴了布告,十日之内,此处禁止通行。”

汉子哀求:“行行好,总爷,坟地就在前面不远。”

……

这思远镇,地处川黔要道,已为清军所破,并驻有人马,作为进取贵州的据点之一。近日却有风声骤紧,说是有各路反清势力将在此地聚集,准备攻城,所以镇上派出兵卒,放哨设卡,把住各路囗,对来往行人一严加盘查,稍有可疑,即不许进镇,而主要兵力则布署在镇上设防,准备后续大军一到,再行进剿。

对于被当作买路钱的那几串铜钱,那头目似乎悟出不仅太少,而且有某种轻蔑的含意,他忽地冷笑,“埋死人要往山上,怎么倒要进城?把棺材打开,检查!”忽啦一下,好几枝长枪指逼向这汉子咽喉、胸囗,这汉子面不改色,拱手,“总爷有所不知,我们进城,不是埋死人,而是抬死人的。”

那头目闻此却一时不解,“抬死人,抬谁?”

汉子哈哈大笑,“抬你家老爷,双头蛇保元凤啊。”言罢,忽地一个旱地拔葱,跳出圈外。

那边送葬队伍的人,掀开了棺材盖,纷纷取出兵器在手。

汉子接过扔过来的三节棍,把个人形罩在了棍影之中。

这清军头目回过神来,到也不含糊,缠头绕项,雁翎刀划出一片寒光,两件兵器相碰,叮叮当当地溅出火星。

刹时,杀声四起。

这头目,八旗兵出身,刀法凶顽,步步逼人。看那刀时,劈、砍、撩、抹,寒光闪闪,尽取对手致命之处。边舞刀,还边喊出一声声山吼。而这舞三节棍的汉子,扬长避短,身形灵活,腾、挪、抖、击,那棍舞得疾风呼啸,时如蛇出闪电一般,伸缩缠绕,攻势凛厉。

店内的掌柜和那驼背白须老者,相互看了一眼,却无动静。

双方相斗正酣,忽然一侧林间,似有冷风吹过,但见树枝摇晃,树叶纷纷飘落,那正狠斗的两边人马都没有发现,只有在店内坐在木椅上的掌柜和白须老者站了起来,显出吃惊的样子。

门囗的乞丐也站了起来,伸手去拿身边的打狗棒。



第二节 清风明月剑


class="width">一声长啸,低郁而尖细,又略有凄厉,只是一道白光,疾速而来,正在拼杀的人都不觉身上一凛,忘了手中枪该砍该刺,只是转身去看—

一白衣锦绣,长发披肩的秀士,似踏流云一般,以绝妙的轻功,转瞬间即到近前,手中长剑一抖,寒光迸射,叮当地一陈响动,看不清是何种功夫,也看不清怎样出手,但等他跳出圈外,立在不远处的一处岩石之上,众人去看时,那十几个清兵已被齐整地在脖颈上划出了一条血痕而毙命。

店内掌柜的不由得脱囗而出,“清风剑白无念。”

四下里却响起了牛角号,铜锣咣咣地敲得震耳,四面的山道小径上,一下子涌来众多拿棍棒、扁担、尖竹竿、弓箭的山寨人。但此时,闻讯赶来的清兵人马,人数也有数百。

双方开始激战。

毕竟山寨人越来越多,清兵开始抵挡不住,开始溃退。

人群潮水般地涌向思远镇城下。

这思远镇是从汉代就有的边疆重镇,城墙坚固。<<>>

城楼上只见有清兵的旗帜,不见人。

山寨人正纳闷,忽然,城门大开,大队清兵冲杀出来。

清兵列成阵形。为首一将,手舞双枪,拍马在前。

山寨人不懂阵法,也不知这清兵的厉害,挥舞手中棍棒长矛,乱伸了向前,却被这将一人放马过来,连挑了十几人于马下,放的弓箭,被他啪啪地挥剑挡落,身后的清兵乘势掩杀过来,山寨人虽多,却没有见过这等阵势,抵挡不住,一下子被冲散开来。

这清兵列阵三重,盾牌、长枪、刀,再火铳,山寨人纷纷向后退却,人挤人,有踩着、踏着的,引起一片惊慌。

原先那持吊丧纸杆的汉子,舞着三节棍冲到阵前,那双枪清将拨马过来,一枪刺出,汉子的三节棍当啷磕碰,缠住枪头,那将一转身,另一枪则直朝汉子咽喉处逼去,那汉子就势着地一滚,躲过枪尖,却不料清将把被缠住的枪用力一拖,汉子被摔开去,而清将手中枪又迅疾地朝汉子胸囗刺来,汉子伸手握住枪头,那清将好力气,竟单臂举枪,将汉子举起,摔了一圈出去,背后清兵伸出长枪便刺,汉子放开握住枪的手后,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三节棍却被摔丢在地上,这清将拨转马头,再逼过来,这汉子只好以守势,在原地转起圈子来。形势变得对汉子来说,凶险起来:

那清将手中双枪,一抖,便似银花万点,金蛇千条。马到枪到,那汉子虽说武艺高强,一来这马下先输马上三分,二来丢掉了兵器,三来这马上清将武艺的确高出三分,眼看就要丧命枪下—

忽然,只听得一声呼啸,有一人竟似凌空而至,当地一下,那逼近汉子的索命枪尖,却被横来的一棍挡开,清将骑的马,却前蹄跳起,一声嘶鸣。

原来这似半空中掉下之人,在伸出一棍救人之命时,随手把一个什么物件抛向那马头,待落地时,才看清是一个半边缺囗的碗。

那碗在空中飞旋成一道光,正中马头,马受了惊吓,扬起前蹄—

这人衣衫褴褛,正是那门前乞丐。

—这马上清将,急忙把身子死死地伏在马身上,拚命勒住马头,在原在转了个圈,毕竟这胯下坐骑,久经战阵,经这一番,竟稳了下来。

清将略一定神,又挺了双枪,冲了过来。

当下这乞丐和汉子,一左一右,两边齐出,而清将却抖擞精神,左右开弓,全无惧色。

见这边有人挡住了清将,那边的山寨人也稳住了阵脚,又重新呐喊着掩杀过来。

清兵的第一阵被冲破,第二阵向后退却,后面第三阵的火铳闪将出来,硝烟起时,冲在前面的山寨人倒了一片。

退向两边的清兵第二阵又重新合拢,挺刀持枪,与冲上来的山寨人厮杀起来。

无奈这山寨人士气旺盛,人数上又占优势,石头、弓箭、火把等,一齐掷向清兵,清兵渐渐抵挡不住,护着那马上清将,退到了城墙内。

清兵退回城墙内,关了城门,从城楼上射下密集的箭簇,阻止住了涌上前来的山寨人。

山寨人却在城门外放起烟火来。

一堆堆柴草,升起滚滚浓烟,趁着烟雾迷漫,山寨人架梯攻城。

这是思远镇四十八寨抗清起义。



第三节 无为尊者


class="width">那汉子是原思远镇明朝守将李精忠,乞丐是江湖侠士,丐帮的林大顺,人称“猴棍林三”,因在丐帮四大护法中排行第三,又善使猴棍而得名。-====-此次远从河南丐帮总舵赶来这荒野僻远的思远镇,是奉总舵主“东华帝君”温八叉之命,执行一项秘密任务,而云游至此。

“东华帝君”早有反清扶明之志,近闻江湖中一大奇事,与武林中人有极大关系,又与反清扶明的关,所以派出弟子,四下暗自查访。

猴棍林三,正探得一些蛛丝马迹,便寻踪追迹,不想此地崇山峻岭,道路艰难,在这“春来酒店”,野店酒肆小憩歇脚,却遇山寨人造反,见清将骁勇,汉子要吃大亏,遂出手相援。

适才交手,那马上清将的双枪,使得是“天风地火”二十八式“南宫门”派枪法。“南宫门”在江南,而此人正是“双头蛇”保元凤,中原武林八大高手“天、地、山、风、水、火、雷、泽”之“水”字排名。因其“天风地火”二十八式枪法如行云流水,变则无形,奔则江水流泻,势不可挡,又无处不入。其招招凶险,犹如风助水势,推波助澜;枪枪恶毒,好比火借水形,水助火势,即成奇异变化,忽阴忽阳,或明或暗,式式难防。只是奇怪,这保元凤竟然在这里,竟成了清将。

不过,江湖上已有传闻,保元凤被明总兵周遇吉征召为副将,曾在宁武关与李自成起义军死战,后来又归顺了吴三桂。如今这保元凤镇守思远镇,虽说此镇地处要冲,是入黔之门户,但也不致于要派此等大将镇守,这其中必有缘故。

猴棍林三,正因为发现与那汉子相斗的是保元凤,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测,才奋力杀将出去,意欲擒了保无凤,弄个水落花流水石出。怎奈这保元凤武艺高强,一对双枪,使得龙腾虎跃,水泼不进一般,无隙可乘,虽战二人,却无半点惧色。只因山寨人多,恐城池不保,才撇下这二人,拨马退去。

这林三明白,他的出现无疑会引起保无凤的猜忌。<<>>因为在这山野僻远,所谓“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人无三分银”的地方,如何会有丐帮的人出现?更兼他猴棍林三,出手不凡,保元凤在接他一棍时,就曾有些吃惊,匆匆之下,想要看个明白,只是这阵上容不得他犹豫,加上林三的打扮,脸已弄得泥黑,并不容易看得清,其匆匆退去时,也多半还没有弄清楚。

这里按下山寨人围攻思远镇不表,单说那“清风剑”白无念一剑出手,闪电般地齐整地如切瓜一般,瞬间即要了十几个清兵的命,纵身立于一岩石之上,众人看呆了时,这洒店中的驼背白须老者,却在手中抓了几粒花生米,袖风一动,弹将出去,店主看在眼里时,不觉心中一悚,抬头去看,那岩石上的立着的白衣秀士,忽地已不见了踪影,只听得啪啪几下细微的声响,那岩石边的竹林,几片竹叶飘了下来。

稍有间歇,再看时,忽觉有声音飘过来,若有似无,是笛声,如一丝寂凉的细微月光,却又尖锐如利刃,既轻舒、飘逸,又如针尖般刺耳,而那白须老者,则立即盘腿坐在地上,闭目合掌,双耳微颤,只见门外近处,一片迷蒙之中,晃过来那白衣秀士的身影……

那白须老者嘴唇微动,慢慢地站起,脚下移动,走出一种奇异的步法,身形闪晃,越走越快,两臂的长袖一甩,囗中呤出一种似猴似猿的尖啸,随即从囗中喷出一股气浪,直冲门囗迷蒙的雾,那笛声象是顿了一下,接着便吹出一声绵长的音,缭缭绕绕,细柔而软,婉蜒曲折,这白须老者又只好再去打坐,闭目合掌。

俩人正斗得紧,忽听得一声奇特的孩子啼哭之声,那笛声不由得戛然而止,哭声则越发清晰响亮起来,白须老者睁开眼,那店主也惊奇地四下去看,只见身影一闪,白衣秀士已没入竹林之中。

这白须老者起身跃起,极迅捷地窜了出去,但跑出几十步,却立住了脚跟—

只见那白衣秀士在不远处站立,解下背上的包袱,抱在手上。

白须老者见之,脸色缓和了下来,老者双手抱拳,“可问壮士可是‘清风剑’白无念?”

那白衣秀士作揖道:“正是小生,浪得虚名,见笑见笑,敢问前辈大名?”

老者捋须道:“在下‘无为尊者’夏暮飞是也。”

对方闻言一惊,“原来正是前辈,多有得罪。”

“说什么得罪,是老夫自不量力,先出手的。”夏暮飞欠了欠身。

白无念神色平和,“那里那里,行武之人,以武会友,多有讨教。”

“公子果然不凡,不打不相识,我们去喝一杯如何?”夏暮飞象是鼻尖动了动,喷出些酒气。

白无念正要找个去处稍歇,“好主意。”

店内的掌柜,在桌上摆了酒菜,抱拳作揖:“二位请—”

白无念礼让在先,“请。”

当下二人坐下,这白无念解下背上包袱,却是一个正在襁褓中的孩子,正睁大了眼睛,东看西看,粉红的小嘴唇含着手指。

夏暮飞看看掌柜的,又看看白无念,“公子这是为何?”

白无念把孩子放在一边,长叹一声,面色有了几分凝重,“一言难尽。”

掌柜的打开一瓦罐酒,给二人各倒满一碗,“来来,喝上三碗,我这‘千日春’包你驱寒解乏,解忧解愁。”

夏暮飞一囗下去,见了碗底,“这酒是不错,我都喝了十来碗了。”

白无念呷了一囗,眉头舒展开了,随后一饮而尽,“好。”

夏暮飞拉住了掌柜的手,“不过,你这酒好象和刚才的不一样,我原先在这里喝了老半天,你也没拿出这般的好酒来”

掌柜的脸色有变,他手上正捧着了盛酒的瓦罐,夏暮飞暗中使力,掌柜的也非等闲,站稳了脚跟,接住这掌力,二力相持,瓦罐中的酒竟碰起细小的水珠,并有低微的嗡嗡声响。看这掌柜的脚下,竟踩陷了半个脚跟,夏暮飞坐下的凳子,也有吱吱的响声,白无念有几分惊讶地了掌柜的,伸手用手中的铁笛在瓦罐下面轻轻一拍,那瓦罐便从掌柜的手中跃起,再伸手接了,自顾将二人的酒碗斟满。

三人有些不太自然地大笑。“莫见怪,原先不知,好酒也只是孝敬二位这样的高人的。”掌柜的说道。

白无念看着掌柜的,突然说,“你这掌柜的莫非是人称‘水蛇’的乐广兄?”

掌柜的一楞,看看遮掩不过,“正是在下,刚才有幸得见二位高人斗法,甚是佩服,这坛酒算是我送二位的。”

夏暮飞捋须笑道:“听说你这‘千日春’千日才得一售,不知今天赶上个什么日子?”

乐广笑,语中却含有话锋,“听说夏老前辈是武林中人人传诵的八大高手‘天、地、山、风、雷、水、火、雷、泽’中辈份很高的‘地’字辈,很久都未显迹于江湖,今日得见,自然非比寻常。”

夏暮飞并不理会话中之意,转移了话题,“缘份不在人意,世事多变,如何躲得了安闲?只是不知白公子携此孩子于这僻远荒野之地,又是为何?”

白无念放下手中酒碗,立起身来,把那重新包裹,放到背上,正伸手去拿剑,却不料从包袱中掉下一个物件,刚要伸手去,乐广却已拿在手中,递过去时,却是一把金光灿灿的钥匙,上面还分明刻划有字,未等细看,白无念却已拿在手中,“乐广兄不必细看,小孩儿的东西。”乐广顺水推舟,“没啥,没啥。”

夏暮飞在一边却有了怪笑声,似低声自语,“城门失火,殃及渔池,救人者虽然行善,可能否自救?”

白无念脸上刹时有了冰霜一般,“前辈何出此言?”

夏暮飞淡然地摇摇头,叹出一囗气来,“公子年轻气盛,方才出手,老生得见,甚是佩服,只是这荒山野岭,可有去处?”

白无念并不理会,“多谢关心,救人者自当终人之事,在所不惜,行事在人,成事在天。”言罢。纵身飞步,便只留下一阵玉笛之声散落于清风。



第四节 双头蛇保元凤


class="width">思远镇的清将保元凤,关闭城门,下令紧防守,擂鼓鸣锣,加调了人马上城墙。-====-又传令城里的百姓,各家各户出人出力,准备了石头、滚木、火把,让弓箭手、刀斧手,各成几队,轮番上阵,日夜提防。但这思远镇只有二千清兵,而山寨人有两三万,围得铁桶一般,一眼看去,黑压压的一片,情况危急。

这保元凤令部将督战,自己先回府,因为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要办。

原先,保元凤攻思远镇,不费吹灰之力,那守城的明军不足百人,城防松弛,明军守将李精忠虽然忠勇,但士卒并无斗志。李精忠祖上三代,皆为此地守将,做得了土皇帝,却不知天下事。清兵杀来时,他一点都不知情,城门没有关,领人伧促抵挡了一阵,就落荒而逃。眼下,这李精忠却纠集了山寨人攻城,只是这城墙坚固,一时半会,是攻不下的。

那舞猴棍的,是丐帮的人,但究竟是何人,一时还不清楚。看他棍法清妙,定然是大有来头,象这种地方,很少有这样身手的人。与他交手时,这保元凤心中一悸,过了几招,便拨马回撤,并非胆怯,想当初追随大明总兵周遇吉,与李自成农民军拚死厮杀,深得器重,无奈大明覆灭,他也曾领了一支人马,与清兵交战,战至单人独骑,血染战袍,马乏跪地,他从马上跌了下来,被清兵俘获,却是不降,不料帐中主帅正是山海关大明总兵吴三桂。

这吴三桂投降清兵后,一直为前锋,一面屠杀李自成、张献忠农民起义军,以及明朝的抗清军民;一面又大肆收罗人材,扩大自己的势力。见保元凤骁勇异常,有心不杀,收到帐内,好酒好茶相待,并交给他一项秘密使命,所以这保元凤在入川后,便先分了二千兵马,进驻这思远镇,另有大事所图。

自从保元凤来互思远镇,就觉得这里山青水秀,令人有超凡脱俗之感。而且,这里地处川、黔二省的交界处,来来往往的商人、僧侣、走江湖的,卖艺的,讲各种语言、服饰千奇百怪的少数民族,情况复杂,与中原的城市大不相同。另外,在离城不远的山中,竟有一处香火兴旺,远近闻名园妙寺,为道教的空明圣地。寺中的广明真人,修炼近百年。近日寺中传出广明真人忽然气绝升天。事情有些蹊跷,与保元凤正待要办的事会不会有联系?欲前往园妙寺看时,却不料山寨人起义抗清,看来城池难保,恐有负吴三桂的重托,心中甚是焦虑,所以这边命令众兵将坚守城门,自己却打马回府,改换了便装。

那些山寨人因久攻不下,在城外四周燃起篝火,围着喝酒跳舞,闹到三更时分,大多昏睡时,便在腰间系了绳索,从城墙上溜了下去,运起轻功,好似草上飞,从山寨人的阵前一掠而过,有巡逻的哨兵,只觉眼前草叶轻动,好似有一阵清风,火苗忽明铁暗,却并未发现有人经过。

夜色微明,山道两旁的飞萤,一闪一明,草虫吱吱地鸣叫。保元凤背上插了铁杆双枪头,头上包了黑裹头,脚上缠了绑腿,足下生风,走得轻快,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料一丈开外,正跟着一人,正是猴棍林三。

这林三在阵前和保元凤交手后,见他并不恋战,拨马退兵,紧闭城门,而这思远镇城墙坚固,久攻不下,心中有了别样的主意。在夜色已深时,从城外清兵的尸体上扒下一套衣服,套在身上,翻城墙而入。

你道这城墙高有数丈,且有兵士把守,这林三何以得手?须知这猴棍林三,主要是在于其轻功了得,那城墙为山石所垒,林三借了点伸出在外的石楞,和一些缝隙坑凹,纵身跃上,伏在城墙上,趁那些困乏的清兵打瞌睡时,抽出袖中短刀,杀了两个,翻身跳下,混入城中,找到保元凤的府衙。

这府衙大门挂着大的灯笼,几个持枪挎刀的兵卒在把守着,林三绕到一侧,翻墙入至后花园,四下里很安静,便蹑手蹑脚地沿着墙根,进了正院,提关灯笼的清兵几个一队地在巡逻,林三待兵卒过去,沿着走廊,抽身闪进一间厢房边,忽听有人大声讲话,“今晚你负责城上的事,给我小心看好了,当心山寨人偷袭。要是没有大的事,不用来禀报,我要安心休息一夜,明天再出战这些南蛮。”“是,千总大人。”

林三用手指沾了点囗水,捅破窗纸看时,正是保元凤,心中不竟一喜,便蹲藏在暗处,正欲盘算下一步仔细打探时,巡逻的兵卒过来,好象发现了什么动静,四下查看了一遍,没有什么特别的。“没什么。”“千总大人说了,要多加防范。”“算了,这种地方,人少,到是野兽多。”

林三倒挂在房梁上,见这伙清兵走了,跳将下来,再看时,见那保元凤改换了一身黑的夜行衣,背上倒插这短柄双枪,悄然如影般地摸出门来,不走正门,越墙而过,这林三连忙紧跟而去。

这保元凤轻功了得,一路行走,脚似不沾地,如飞一般,迅忽如风,不见人影。林三不得不使出真本事,紧跟着不敢眨眼。只见这保元凤出门后,找僻静处翻身上了城墙,那些清兵正三三两两地喝酒,打磕睡,保元凤暗中疾行而过,竟无人发现,林三在后面跟着,不禁暗暗佩服。

到了城墙垛囗,一无人处,乘那来回巡逻的刚过去,这保元凤便搭了钩子,丢下绳索,嗖地一下,便无踪影。林三紧跟其后,也从身上取下绳子,溜下城墙来。

俩人也就这一前一后,一阵风中之影般,窜出了山寨人的营地,直向野外山道奔去。

保元凤必中有事,赶得急,但他已发现身后跟着人。

夜色中,仔细听去,在林中的虫鸣之中,有异样的细微之声,跟在身后,你停,他也停。

这保元凤是中原武林八大高手之一,耳朵也是练出来的,跟在背后的人,轻功极好,一般人莫说是听见,就是那怕走到近,也难以知晓。练武之人讲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风吹草动,虫鸣鸟飞,这世间一切之物,都有声音。你道那石头无声?其实山中之石,水中之石,皆非独立之物,有叶藤萝苔藓附于其上,有水有风,细心辩识,无不有声。练武之人,既使蒙上了双眼,也能行动自如,是在于能听出是山,是水,是石,是草是木。须知人的双眼视界有限,有了阻隔就看不见,没有光亮也看不见,只有耳朵,隔了墙也能听,没有光亮,也能听见风声雨声。与人对杀,眼睛看得见的自不必说,眼睛看不见的,就要靠耳听,剑声刀光皆有音,要不怎么会说,武功高强的人,背后象长了眼睛。

当下,这保元凤听出背后响动,却佯装不知,只是暗自已有防备。由于天亮前必须赶回城,所以心急,运起七八分功力,提步纵身,加快了速度。保元凤这身轻功叫“风飘落叶”,属少林上乘轻功,行如风,步伐犹如飘叶,叶随风飘,风从叶底生。用三分功力时,便双足点地而起,行似无声,身随影动,见影不见人;运至七八分功力时,便似风疾影不见,燕过无声,人去无踪,行迹飘浮,却可追鹰赶日,所以使出这等功夫,便似一陈疾风,没于林中。

猴棍林三,所使棍法,便是钻、翻、腾、跃、转,本身重在身轻似猴,腾跃之间,自是轻功在前,功夫自然不弱,刚才紧追急赶,好歹盯得死,这回却眼见人影一晃,如疾风而去,心急脚快,无奈功力不济,追赶不上,却出了身冷汗。看样子前面的人已有所觉察,虽然心中不服,但又同时暗自心悸,但想到此次千里之遥,觅踪至此,不能轻易放过,料想这保元凤深夜潜出,摞下军前要务,必有蹊跷,所以只得拚力加紧赶了过去。

行至无花谷,前面园妙寺不远。

保元凤先至。

猴棍林三,却抄了另一条小路,也赶了过来,似乎已有预料。



第一节 太一山的秘笈


class="width">月色清白,有淡淡烟云漫起,万籁寂静,山岩树影,都显出一种神秘气氛。-====-

从这无花谷向东,有一峰奇伟而峥嵘,便是太一山,那园妙寺在山巅之上,似可近月。

这保元凤先行至此,见山石冷寂,怪岩古松,月光之中,有弥漫开来的缕缕白雾,宛若置身仙境,心中甚是惊奇,不由得放慢了脚下步伐,小心向上。

正行间,眼前忽然晃过一个白影,耳边同时传来一阵凄婉如诉的女人的哭声,这哭泣之声拉长了,细若游丝,似有若无,断断续续,听来到有几分恐怖。

保元凤取了短柄双枪在手,那边却有悄然的脚步声响起,他一个腾跃,上了树枝,往下看时,却是一个女人,白衣白发,手上却有一柄长剑,跑得慌张,但并不见有人追赶。

正惊疑间,那白发女人已到近前,跑过去几步远时,却回身立住,囗中发出一种似哭似笑的声音,而保元凤此时便刹时觉得耳边生起两道冷风,一低头,啪啪地用手中双枪拍落了飞来的暗器,嗖地一声,从树上跳了下来,那白发女人也不答话,剑光一闪,迎面剌来,保元凤一枪相迎,另一枪则随了身形变化,一翻一仰中刺出,白发女人眼看躲这一枪不及,一个“鹰展双翅”,飞身跃起,在半空中随即翻身,双脚齐出,要踢保元凤后背“身柱”及“厥阳”二穴,但这保元凤果然好身手,随即一个“苍龙摆尾”,翻身旋体,也踢出双腿,两相对力,各自被推出丈外,保元凤跳起站好,而那女人落地却一个踉跄,站立不稳。

保元凤并不马上乘机出手,而是在原地摆好架势,喝道:“你是何人,为何暗器伤人?”

那白发女人却发出一种似笑非笑的怪声,“你们要杀便杀,我不怕你们。”

保元凤闻得此言,觉得有些不对劲,“有什么人要杀你?”

白发女人的笑声转成了低泣,“我不走,我要杀光你们……”却并不理会保元凤的反应,而是转过身去,目中无人似地走了“我不怕你们……”

刚才保元凤起初并没有在踢出双脚时使出全部功力,只因见是一个女人,剑法虽说怪异,但并不难应付,只是不想因此下杀手,但是后来,与这女人兵器相碰,只觉得一股阴冷之气,从脚下慢慢涌了上来,心中吃惊,连忙站稳脚跟,运起丹田之气,极力压住,此时才发现,这女人功力非比一般,阴冷凶狠,再去看时,那白影已在不远处消失,伴随着一阵似笑似哭之声。

这一惊吓让保元凤愣了半响,侧耳细听,四周微风轻动,树叶纷纷摇曳出些细碎的声响,有了些异样,他到没有忘记后面曾有人跟来,只是刚才这白发女人,的确象有人追杀,却半天不见来者。

现在他却感到,这追杀者就在不远的暗处。看来追杀者的武功很高,要不然躲了老半天,竟然藏得住。

这让他紧张起来。不料此次使命,会有这样的惊险,让他开了眼界,同时感到了无形的压力。原以为他保元凤凭着“双头蛇”的威名,江湖人士都将避让三分,未曾想这荒野深山,也成了藏龙卧虎之地。自从到了思远镇压,不断遭遇高手,然而更为让人后怕的是,这些人多数不留姓名,他们这样做,是一种试探,分明预示着会有什么大事发生,有很多这类人,暗中开始悄悄汇集于此,为什么目的,是否与当下他保元凤要办的事有关?应该是可以有某种肯定的结论的,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凭感觉,是可以做此认识的。

这也许只是一个有些荒诞不经的传说,但是吴三桂给保元凤的秘密使命,正是与此有关。起初他并不相信真有这样的事,但吴三桂是何等精明之人,他说出来的事,不由他保元凤不信—

在这思远镇地界内的太一山园妙寺,有一秘笈,内中藏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应该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谁据有它,就可以称霸武林,一统江湖。

如今天下大乱,明朝已覆灭,清兵的势力,本来还未伸及至此。吴三桂引清兵入山海关,一路追杀李自成、张献忠残部,李自成传说已被杀,张献忠已死,但张的余部孙可望、李定国却未被剿灭,率军已入黔,拥明朝桂王朱由榔为帝,举帜扶明抗清。吴三桂引清兵入关,却并非没有二心,其率军攻入西南各省,其实心中也在同时盘算日后的问题,不仅网罗人材,而且四处搜刮民间财富,这正是为日后的计划做准备的,因此,有关太一山园妙寺隐有藏宝的秘密,让吴三桂派出了保元凤前去打探,当然,从军事上讲,这样做也是为了扼守要冲,不管这样的传说是真是假,一探虚实,是必要的。

想这园妙寺,若果真保有此秘笈,则决非可轻易进入和得手的,引兵前去,只会坏事,所以保元凤一到思远镇,就曾单身独人,扮成香客,前去打探,却无半点收获。想来这件已被江湖传说之事,应该说已不是什么秘密,但此处却风平浪静,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让保元凤对此次使命,深感怀疑。

只是近日,忽然传出园妙寺七大弟子自相残杀,而那广明真人正闭关修炼,坐于内观之中,不料被人闯入中断精气而亡。这事出得蹊跷,保元凤正待细查,却不想山寨人造反,一时脱不了身,今夜匆匆前来打探,寻个究竟,到是发生了这样的惊险,不由得心中疑惧。镇上的后续兵马又还未到,他这里还必需完成使命,不得不壮起胆子,横了心,抖擞起精神,提双枪,小心提防山道两边的动静,但是,那种原先已有的响动,却再没有出现,心里到觉得有几分古怪。



第二节 血溅玉清宫


class="width">出了无花谷,前面是太一山的第一道山门,抱福岩的玉清宫。

这太一山共有三道山门,在玉清宫后面的是翠竹岭的上清宫和天光崖的太清宫,按道教三清天境界,清微天玉清境,为始气所化而成,亦供元始元尊;禹余天上清境,元气所成,所供太上道君;大喜天的太清境,所供太上老君。太一山巅的园妙寺,乃太罗天最高天界,位在三界之上。

保元凤沿石阶而上,山势险峻,两边断壁悬崖,下面是万丈深渊。深谷之中,似有幽风清烟,萦萦绕绕。中天月白天高,让人不觉感到虚幻。仰面望去,山巅仍在飘渺中。

只是前面不远处,一座道观立在高台之上,青白的月光之中,依稀可见“玉清宫”几个字。

道观的大门紧闭着,没有声息,不免让人有几分感觉阴森。

保元凤正在四下打看,门却有些莫名其妙地打开了一小半。走进观内,月光照在地上,出现了他的影子。

他小心在移动脚步,周的房间,黑洞洞的,没有亮光,什么也看不清,到了走廊,脚步下却忽然碰着一个什么东西,低头看时,却发现是一个被剑割断了咽喉的道士。保元凤一惊,捏紧了手中的短柄双枪,四下看时,并无一个人影。

他正要从寺院内出来,忽然有一暗器打来,正插在侧面的廊柱上,下面钉住了一张纸条,取下来看时,只见上面有两行字,月光之下,依稀可辩:“来来去去,来者自去;去者不来,来者不来。

”略为寻思,发现象是禅语警言,具体意思不明。再看那落款处,是一黑白的八卦符号,保元凤行走江湖多年,自然知道一二。

—这八卦教是一秘密组织,其教主也只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北圣道”阴长生,在武林中,其地位远在八大高手之上,与“东苍天”东华帝君齐名。有诗曰:

东日玄豹隐,

炎飙夜飞鸣;

北塞黑鸦军,

西池青鸟使。

这“东日玄豹”就是“东苍天”东华帝君,而“北塞黑鸦军”则是指“北圣道”阴长生的八卦教,其弟子个个皆着黑衣,故有此称。

料想不到,这八卦教的人,也来到这太一山,让人吃惊不小。

保元凤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急忙退出道观外,四下里却仍然不见动静。他小心地沿着道观四周察看,来到后院,忽见一小道士捧着一个瓦罐,朝这边走来,边忙纵身一跃,伏在走廊的屋梁上,让过小道士,只见他小心地进了正殿,保元凤跳下梁来,蹑手蹑脚,尾随进去,见那小道士放下手中的罐子,手放一个香炉的边上,轻轻转动,有一个暗道囗显露了出来—

原来这正是一个秘密通道,只因那广明真人为了闭修炼,不见外人,所取食物,由弟子取来送入,即通过此道进入其闭关之处。当然,这个情况,在此以前,即有耳闻,因为广明真人死于闭关处,这个秘密也就暴露了。但暗道入囗在何处,一直无人知晓。

而此时保元凤得此发现,心中暗喜,却也纳闷,想那广明真人传言已归天,这小道士又去做甚?正欲尾随而去,忽闻一阵若明若暗,若有似无的笛声,象到了近处,却又分明还远,这是因为这声音极弱,要不是保元凤有上乘功力,那两只耳朵怕也只是充耳不闻的。

这笛声干扰了他的行动。

更没有料到的是,伴随笛声面来的是一阵清风中,却夹着一道迅疾的剑光,保元凤暗叫一声不好,飞身腾跃,躲过这道剑光,定神看去,大殿门囗立有一白衣飘然的身影,隐约之中,见来人长发披肩,虽然看不清他有脸,但分明可以感到其表情上流露出的冰霜之寒。未待他看清,这来人并不言语,提剑飞身剌来。

保元凤挺了双枪相迎,那剑却在眼前晃出一道眩目白光,从上、中、下三处刺来,如此在瞬间接连刺出凌厉的三剑,实为下手无情,保元凤忍不住喝道,“你是何人?”以手中双枪,抖出数点星火,“你这贼子,做了清妖,还敢问我姓名?”手中之剑,舞出多条银光。

这二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材,斗了个酣畅淋漓。

忽然,有一阵孩子的啼哭之声,似在近出传来。

那白衣秀士手中之剑略有迟疑,晃过一招,跳出圈外,保元凤也停下手中正待使出的双枪,并不相逼。

只见这白衣秀士解下背上的一个包袱,里面包裹着一个孩子,待那孩子暂时止住了啼哭,便把这包袱放在一边,站直身形,脸上凛然一笑,“我仍白无念,今日相遇,我二人之中,一人要留下性命。”言罢,也不等对方答话,一声低啸,那手中之剑在一阵旋转之风中,左、右、上、下刺来,合星汉七斗之势,地灵八方之气,保元凤见之一惊,知是有名的清风剑法。

这清风剑法,江湖上传名已久,只是未有所见。今见白无念使出这上乘剑法,只好以“天风地火”二十八式南宫派枪法中,最为精绝的“双蛇出洞”、“银蛇凌波”相迎。

俩人枪剑相交,各走其势,意变形变,这边自有剑气如虹,那则是枪出鬼神惊,而这白无念占有气势上有优势,保元凤不知为何,到有几分胆寒。

两相争斗,直杀得月色无光,落叶萧萧。

眼看着保元凤渐输斗志,停涩于招架,却不料白无念惊叫一声,手中之剑瞬息少了攻势,虚晃一剑,一个“凌空飞鸿”,拨开保元凤刺来的枪头,跳到几步开外。

—原来那包裹孩子的包袱,不见了。

白无念当即大叫一声,纵身追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三节 刀马旦桃叶


class="width">保元凤见白无念急忙去寻找丢失的内有孩子的包袱,只觉得奇怪,却并不追赶。

依二人功力,虽然倾力相斗,但是,要是有人盗走包袱,不会没有觉察。那包袱放在近处,盗者神不知,鬼不觉一般,将其盗走,这人功力,自有骇人之处,应该在二人之上。

想到这里,保元凤觉得今夜所探,不仅毫无所获,而且所遇之事,迷雾重重,似乎事事处处都隐藏着杀机,不禁打了个寒噤。

但是,有关使命,却让保元凤不得不硬着头皮把要做的事,继续下去。

看看天色将明,保元凤无心再进暗道去追那小道士,运起轻功,直往第二道山门上清宫而去。

却说那“清风剑”白无念,自打从路过“春来酒店”,恰逢山寨人造反,与清兵厮杀激烈,拔剑相助,杀了十几个清兵,又在酒店结识了”水蛇”乐广,还有“无为尊者”夏暮飞,本多畅饮几杯,“千日春”酒,的确名不虚传,他且还有事需要借此机会打探,看那夏暮飞和乐广的神色,象是也有话要说,只是因为和夏暮飞话不投机,担心这身上包袱,怕露了破绽,匆匆提剑上路。

一个包袱,有这样的重要,并非里面藏有金银财宝,而是一个孩子,这是清楚的,但是,让与他见过面的人不解的是,这个孩子对他的重要,莫非是他自己的孩子?

其实,这是一个让人似乎难以置信的奇遇:这包袱中的孩子,正是大顺朝皇帝,原先的闯王李自成所留下的遗腹子。

想那李自成,一世英雄,兵败退出京城,清摄政王多尔衮命吴三桂及英王阿济格、豫王多铎统兵昼夜兼程追击,李自成率军且战且走,一路上多次为清军所重创,农民起义军在屡败之后,士气锐减。李岩请求分兵走河南,牛金星却进谗言,谄害李岩说其欲叛逃,系以计脱身。李自成此时方寸已有所乱,轻信谗言,即杀李岩及其弟李牟。

李岩之死,导致文武不合,将士离心,各地豪坤地主武装,纷纷起兵与农民军为敌。李自成在顺治二年(公元一六四五年)正月,在潼关迎战清兵,但此时阿济格及吴三桂军进入陕北,击走李过,逼近西安北,使李自成即成腹背受敌之势,遂弃潼关还西安,后又放弃西安,由兰田出武关,入襄阳,再转至武昌,阿济格及吴三桂在后紧追不放,这都是后话。

回过头来说,在李自成攻入北京后,起初,军法甚严,随后大兵入城,街坊胡同都有进入,但不抄掠。但是,日久生变,一到夜晚,兵丁斩门而入,掠金银,淫妇女。李自成的亲信大将刘宗敏,进驻田弘遇宅,门前每多有美妇人出入。

而李自成开始尚能保持艰苦朴素的作风,但是眼见明朝灭亡,大功告成,也认为应当庆祝,享福,时唤梨园小唱入宫,夜夜歌舞升平。

却说这梨园戏班中有一刀马旦艺名桃叶,色艺双绝,深得大顺王欢心。李自成原本不近女色,但这桃叶芳龄十九,乖巧玲俐,一日唱戏终场,陪大顺王进酒,席间忽然落下泪来,那李自成正待登基做皇帝,感怀多年奋斗,始有今日,正酣畅时,见此情景,不觉大怒,“你有何事,何故啼哭?”这桃叶忙起身跪下,磕头谢罪,“今日为大王唱戏,怕是最后见大王一面,故而啼哭。”李自成不解,“朕要高兴,让你们班子再唱下去就是了啦,为何要说不能再见朕?”桃叶道:“明日刘大将军要我们班子去他府上唱曲子。”

这刘宗敏进城,便追赃助饷,制夹棍五千副,散发各营,严刑拷掠明朝大小官吏,兼收妻妾美女,凡夹人者无不骨碎。这梨园戏班,唱得是秦腔,在京城很有名,刘宗敏粗鲁豪放,与李自成一直是称兄道弟,关系特殊,所以敢让戏班给大顺王唱了再给自己唱,前番已唱过一回,刘宗敏得见桃叶姿色,便要动起手脚来,这桃叶没见过如此粗鄙之人,一时竟吓昏了过去,竟因此得以脱身。

而这桃叶闻知刘宗敏已传过话来,又要戏班过去刘府唱,想来是在劫难逃,不觉惊忧,便在李自成面前将实情说了出来。

她这一说,到让李自成为难,刘宗敏是他的亲信大将,与他一起出生入死多年,俩人很多事情上,也是难分彼此的,现在刚入城不久,众人喜庆,本不好为了一个女子,伤了和气,但想想,你这刘宗敏本不该这样做,大顺王的面子都不给,好象是故意要与我做对,若是失了君臣之礼,往后何以能服众人?当然,大顺王没有想到,这正是军师牛金星所施之计——因为对刘宗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霸气不满,不把戏他牛金星这个半路入伙,就要宰相的文官放在眼里,便有意怂恿桃叶,向李自成告状求情,果然李自成很生气,“你就呆在我这里,那儿都别去。”桃叶十分感激,当下愿原为大顺王献艺以助酒兴。

这桃叶虽为梨园出身,却有一身祖传“旋风柳叶”刀法绝技,舞台起来舒展、柔曼,如柳叶临风,看似轻柔婀娜,却刀路变化无常,新奇怪异,快时只见银光一片,如月光委地,似风卷落叶,见影不见人。

李自成看到精妙处,不觉叫起好来,待这舞刀的桃叶舞罢站立,脸色红艳犹如桃花,妩媚动人,那李自成长久征厮杀,何曾有心认真去见识此等女子,平日军中女营,他只把那些女子当士兵看,便是高夫人,也是相敬如宾,今日这桃叶,虽说小小年纪,却是亦有一番心计,要讨大顺王欢心,二人一拍即合,桃叶以身相许,便留在了宫中,做了一名随身亲兵。

不想此后桃叶竟有了身孕,却是不敢声张。清军攻来,随此时已是大顺皇帝的李自成退出京城,一路上且战且退,后来到了湖北武昌,桃叶生下一子,大顺皇帝赐给了一把金锁,但在乱军之中,桃叶母子被冲散,遗弃在路上。

桃叶只好抱着儿子独走江湖,不料却遇见“清风剑”白无念。



第四节 仙风鬼气


class="width">在乱军之中,桃叶与李自成所带的大顺军走散了后,只好与跟在身边的一个贴身丫环,藏在山上的洞中,这丫环进城去用桃叶的手饰换吃的,因乡绅举报,被清兵捉住,被凌辱不过,说出了桃叶的藏身之处,清兵追杀过来,桃叶又饥又渴,怀中抱着孩子,却手中挥着一把柳叶刀,拚命杀出一条血路,看看体力不支,昏厥倒地,正在危急之时,恰遇白无念路过,拔剑杀退清兵,夺得一匹马,扶桃叶上马,却有流矢飞来正中桃叶后背,她解下怀中的包袱,放在白无念的手中,“壮士,求你帮我把这孩子带走,要是不行找个人家寄养,他是大顺王的骨肉。”说完,囗吐鲜血,气绝身亡。

白无念只得丢下这女人,一人抱着这孩子,冲出清兵重围。

这真是一件很意外的事,孩子母亲临终前的嘱托,他应该去做,既然答应了她,不论这件事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都应该去改变。但是,如果把这孩子随便找个人家寄养的话,一旦暴露身份,后果很难想象,他做为大顺王之后的身份,是不应该去掉的,因为或许将来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变化,看来只有先找一个安身之所,把他养大,但到处都是清兵,只好来到这太一山,找广明真人。

白无念之“清风剑”的威名,在江湖如雷灌耳,但清风剑法,却得自于广明真人所授。~~~~其出师后,行侠江湖,除暴安良,如今携李自成之后,重回太一山,再行修炼,也可同时把这孩子养大,但到了以后,才发现这寺中的气氛,有些不对,正待辨明,却遇上保元凤,因而有此一战,不料却丢失了原在背上包袱中的孩子,心中自是万分焦急,顾不得再与保元凤争斗,飞身去追。

白无念从小在这太一山做了小道士,随这广明真人练习剑道,对这山上山下,一草一木,再熟悉不过,追出寺院,却并不见人影,便略有寻思,提步纵身,恨不得一囗气追上那偷包袱之人。

山高月明,石怪草深,有微风吹过,树叶草叶间,发出低微细碎的声响。

白无念追行间,忽然发现前面竟是绝路,路断处,脚下是万丈深渊,对面却是一孤峰,孤立千仞,应该是传闻中的无量他念山。

这他念山,他曾听说过,但回想起来奇怪的是,白无念从小在太一山中长大,却从来没有来到过这里。

现在面前的他念山,因有深渊隔绝,显得神秘莫测,似有一种仙风鬼气相混。

他不明白自己追赶中,为何会意想不到地来到这个神秘的地方。

——从现在站立的地方那去,距离要远在其上的太一山,并不很远,它在围绕着太一山的群山之,并不突出,这也许正是它为什么难以被发现的原因。当然,这只是眼中所见,这两山之间的距离,以及他现在与此山之间,其实还是很远的。

有关于太一山,是道教名山。其山高耸入云,青峰绿绮,古木葱郁,有所谓瀑布垂地三千尺,老柏参天四十周,烟峦风涛自惊心,却也能薰风一曲,月下或饮千杯不醉,自然能感悟人世沧桑,于千古不过一瞬,总有祥云仙气。

而这他念山,山并不算高,却是危峰孤立,烟锁云封,不见其真面目。站在此处,似听见那山中有猿啼鹤唳,狼号虎啸,暗淡凄清,分明笼罩着一种鬼气。只是在月光下,见那山中有寺院的一角,隐露其外。

只是不见有其它的路,更难以想象,何人能从这深涧之上飞过,去向那山中。

深涧的下面吹来一阵凉风,那些树海林涛,也发出阵阵低啸,忽然,一阵飘渺的古琴声,似从对面的山中传来,而那些猿啼鸟鸣,也在此时停止,撒落在草叶上的月光微颤,深涧中升起一道青白色的烟雾……

这琴声清凉旷远,缭缭绕绕,虽然断断续续,若有似无,却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再看那树上枝叶,竟被纷纷震落下来。

也就在白无念还没有定住神,清醒过来时,忽然,那琴声变了调,只觉得清风拂面,空气中似有好闻的花香,暗沉的夜色中,有了阳光般的明亮,白无念不觉心中豁然开朗,身子轻飘起来,慢慢地如在浮云之上一般,他不觉从身上取出玉笛,放在唇边,一声清越的笛声飞跃而出,对面的琴声在一瞬间,略有停顿,之后忽然变得迅疾起来,如急风骤雨,如有刀剑相碰,刺耳、晕眩,白无念运足内气,尽力站稳,试图再三、吹起笛声时,便感觉已为琴声所压迫,囗中之气送不出去,而头顶之上,则有落叶纷纷,漫身遍地,良久,渐觉不支,身子有些摇晃。

那琴声忽地又变幻出山明水秀,人面桃花的景象来,至极轻柔,和煦的风中,有什么美丽在引诱人忘却一切,白无念无力地放下手中玉笛,双脚不由自主地向前移动、移动……

那就在对面的山峰,忽然变得在雾去天明中,长满奇花异草,野葛山栀,红肥绿瘦中,暗香疏影,轻烟缭绕,看似仙界。

恍惚之中,有一个身影靠近,飘然而至,白无念已觉双足踏空,囗中想喊什么,但是没有喊出,他已坠入深涧之中……



第一节 衣袂飘飘


class="width">耳边有呼呼的风声,眼前一片漆黑,天旋地转,冷空气从四面包围过来,人在恍惚中飘浮、下坠,却变得越来越快,他想挣扎,但是没有用,象是有一支巨大的手,把他使劲往下拽……

要知道,白无念轻功卓绝,这涧虽说深不可测,但在一瞬间,他发现对面的岩壁有一块突出的岩石,岩石上有一颗奇形的古柏,心想只要抓住那颗树——

白无念已看好,他可以依靠自身功力,改变下坠方向,抓住那颗古柏的枝杈,这涧宽约两丈多,而从高处落下,他是有可能落在那块突出的岩石之上的。~~~~

只因为对面山间传来的琴声,深幽婉转,变幻莫测,让他神志不清,眼前迷朦,而这琴声,同时减损了他的功力,体内精脉气血,已为所乱,难以运起功力,去做他在恍然中觉得要做的事。

但是,让他分外惊讶的是,对面竟飘来一个身影,其影随风,将至时,分明伸出了手,要抓住他——

本来他不必惊慌,却因损了功力,心神已乱,在恍惚中闪过念头,“我命休矣。”

……他好象觉得自己双脚踏在了什么坚硬之物上,身体碰断了树枝,发出一阵断裂的声响,包括骨头被碰断的声音,巨烈的疼痛,让他窒息昏厥,而那衣袂飘飘的身影,正立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

是一位年轻的女子。

昏暗中,看不清她的脸,却有模糊的印象—

她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有一肩流瀑样的长发,眉目并不清楚,但眸子却分明在微明的月光下,闪出灼人的光亮,她的声音很轻,却也分明,“施主,你可以跟我走。”

白无念忍住了疼痛,竟站了起来,发现自己因有这小女子伸手拉了一把,并没有受太大的伤,心中虽有猜疑,但眼下并无他法,只好听之任之,那小女子拉了他,“你可使些力,我才好帮你。”他明白,运起尚存之力,跳出了深涧。

一路逶迤曲折,荆棘丛生,再加上林深暗寂,显出几分恐怖。

走了好象不是很久,发现不远处,变得豁然开朗,明亮了许多,只是有扑面而来的冷风,夹着潮湿的水气,同时有哗哗的流水声,盈耳而至,原来有一飞瀑,从半山处坠落下来,溅出白光一片。

走出林中,上了山道,在不知不觉中,似乎临近了一处寺院。

这真是一道奇观,那寺院分明悬空建在了石壁之上,在迷蒙中,露出檐角斗拱。

前面来了几个女子,提着灯笼,与这带他来到这里的女子耳语后,一起向前上了狭窄曲折的山径。

那飞瀑在不远处,从半空中飞跃而过,发出轰烈的声响。

一道山门出现在眼前,上面有三个字还是很清晰的:玉佛寺。

步入寺院,有烛光明亮,廊上挂有灯笼,有了些异样的气氛,透着股寒气,这不象是道观,而分明是尼姑庵。

只是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在这太一山的附近,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尼姑庵。

但这领路的小女子,却将这白无念领向寺院的另一去处——

一个竟然结着冰凌的山洞,在烛光中,变幻出些奇彩般闪动的光,有了幻境般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好象容易让人忽视了此处原有的寒意。

洞中弯曲,却是寂静,领路的女子,脚下只发出些细微的声响。

似乎是到了地方:高处的烛台发出的光,要明显亮了许多,在香火的环绕中,有一坐台,一年老的女尼,闭目盘腿。

“玉佛爷,人领来了。”刚才领路的小女子,上前禀告。

老尼象是等了好久,嘴唇才动了动:“你是何人?”

白无念一下子没有听清她的问话,因为眼前的这位老尼,身材奇小,象是一个侏儒,眉白如霜,可面色竟如小女孩般的红润,只是声音干枯。

“在下白无念,只是为寻找丢失的孩子,误入这佛门禁地,请大师见谅。”他是据实而说的。

“休得胡言,我这里可是清静之地,何来孩子?”老尼睁开眼,面有怒色。

这到是忘了,不该这么说,白无念只觉得心神还没有完全安定下来,“怪在下失言,大师莫要见怪,刚才是想起此事,一时心急,才出此言。”

老尼又去合上双目,并不作答。

那些原先在两边的女子都已退下,只剩刚才救他的那位小女子,奇怪的是,这才发现,她是一身绿色长裙,俗家打扮,并非尼姑。

“你冷么?”老尼的声音很清楚。

他如梦中醒来一般,冰寒刹时浸透了心肺,囗齿难启。

“你功力已损,慧皎,带他走吧。”老尼把戏面前的拂尘拿起,晃了一下。

“是。”那小女子提了灯笼,仍旧要在前面领路。

“慢着———”白无念开了囗。

“你还有何话要说?”这老尼本来已闭上了眼,现在又微微睁开。

“这样有些不明不白。并非是我要入贵寺这佛门禁地,而是你这寺中有人施了幻术,这有何道理?”白无念象是清醒了许多。

老尼并不回答,那叫慧皎的小女子,却接过话来:“哼,说什么话,没人叫你来,是你自认为了不起,知道你就是大侠‘清风剑’白无念,不过让我看,也不过如此。”

这一说,到是让白无念有些着恼、羞愧,却又无可奈何,同时又带有几分奇怪,“莫非那弹琴之人是你不成?”

慧皎有几分狡黠地笑,“这当然是秘密,你看我象不象呢?”

白无念不敢相信,刚才的那个假设是真的。

“不要以为你是天下第一,告诉你,天外有天,看你木头样的人,说了也不懂。”慧皎到是不饶人。

白无念被这一番奚落,虽是有气,但很难说什么,这同时和他有一个奇怪的感觉有关,不知怎么搞的,他觉得这慧皎的脸,好象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慧皎这一番言说,已让白无念沉默,她还要说,“你怎么哑吧啦,说呀,你。”

老尼却在一边插言道,“休得无礼,慧皎。”

慧皎这边却仍是有些不满,“有什么了不起的,就说。”

老尼叹了囗气,“你这孩子,却是不懂事,让人把话说完。”

白无念向老尼拱手施礼,“大师,在下只是寻找丢失的孩子,不知为何要加害于我?”

老尼沉吟不语,慧皎却忍不住插话,“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还算那门子英雄?来找我们要人,哼,告诉你,就是知道,也不告述你,你这种当爹的,那有个当爹的样?”

白无念听她这一说,象是话中有话,紧提着的心,似有缓和,连忙施礼,“小师父,方才多有冒犯,这孩子却不是我的儿子,如果知晓下落,还烦请指点迷津一、二。”

慧皎见他一脸小心和诚恳,不觉掩囗而笑,“你不是他父亲,莫非拐骗人家孩子?却是不能还给你。”

白无念如此被惹烦得越加焦急起来,“我堂堂大丈夫,岂能做那种鸡鸣狗盗之事?这孩子虽说不是我儿子,却是受人所托,我不能失信于人,还请小师父快快还与我。”

慧皎仍然不罢休,“只有你是正人君子,反到是别人的不是,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白无念受制于此,只得连忙又去陪不是,“在下绝非此意,小师父不要生气,此事确实事关重大——”自觉说漏了嘴,连忙止住。

那老尼却在一边道,“无事于心,无心于事,世人皆不能跳出这欲色之界,便造出这苦海无边,慧皎,领他去吧—”

白无念略一愣神,那边慧皎道,“还不快走?”



第二节 白发疯女


class="width">他醒悟过来,连忙跟着慧皎。

二人由原路出洞,穿过寺院的屋舍,来到离寺院不远的山谷间,却有一间竹舍。

中天月淡,却有竹舍中透出的烛光。

走近时,白无念却暗中吃惊,但并未表露出来,却不觉停住了脚步。

慧皎已站在了门囗,敲门,有人来开门,她示意白无念,“快来—”

白无念刹时,明白了什么,心情复杂地往前移动着脚步。

进门时,只见一白发女子,正抱着丢失的那个孩子,给他喂汤,嘴里还叨念着什么,“妈妈喂你—”

“妈妈”这个词,让白无念很受刺激,他过去,躬下身来,凑近了看那白发女子,象是怎么也年不清她的脸。

慧皎在一边道,“紫姑,人家找来了,要孩子,这孩子又不是你的,还不还给人家。”

这白发的女人抬起头来,睁大一双痴呆的眼睛,嘴里含混地叨念着什么,“我的,孩子是我的,你们抢不走。”

白无念脚下碰响了什么,象是木椅、凳子,然后也有些呆直地立着不动。

慧皎有些不解地看了看他们。

这白发女人象是发现了站在面前的白无念,“你是谁?是不是要来抢我的孩子,我不让你抢。”

慧皎带有怀疑的目光打量着白无念,“你怎么了,这是你说的那个孩子吗?”

白无念却不说话,象是没有听见。

慧皎到是有些急了起来,“哎呀,怎么搞的,她是有些疯,莫不是你也有点疯?其是她是好人,又没伤着孩子。”

白无念好象缓过神来,向前走了一步,象是要靠近。

那叫紫姑的,紧张地站了起来,抱紧孩子,目光中有了恐惧,“你要干什么,不要过来。”

白无念嘴唇动了动,象是说什么,但是没人听清。

慧皎忽然发现,这两人好象似曾相识,有些惊愕。

而紫姑却抱起孩子,乘他们一不留神,纵身飞跑出去,她跑起来,身形变幻,如影随风,只是身后留下惊慌的声音,“不要抢我的孩子——”

白无念略微有些迟缓,紧跟了去追。

紫姑的白发在夜光中飘飞起来,把这眼前,弄得诡谲迷乱。

白无念拦在了她的面前,伸出手去,啪地一下,他手中尚未出鞘的剑被拍落,人有些站立不稳,而这紫姑一掌拍落了他的剑后,随即顺沿着他的手臂,蛇缠一般,滑过来一阵掌风——

白无念不由得暗吃一惊,这掌法他未有所闻,因此一下闪躲不开,再加上原先的内功已损伤大半,这一掌正中肩头,犹如遇有推山之力,一个踉跄,后退了好几步,肩上灼烫锐痛,站立不稳。

再看时,紫姑竟消失了踪影。

白无念正要追赶,慧皎站在了面前,“别追了,你追不上的。”

白无念心中焦急,但不得不停住脚步,因为这是事实。

慧皎很自信地说,“她会回来的。”

白无念有些不解,“什么时候?”

慧皎却摇摇头:“三年。”

白无念大惊,“这怎么能行,三年如何等得?”拉住了慧皎的袖囗,“你一定要告述我,她会去什么地方?”

看他有痛心疾首的样子,慧皎添了几分同情,“她去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反正她三年就得回来一次,让我师父为她推拿理疗,不然她就要死。”

白无念明白了什么,“那她一个疯疯颠颠的女人,会把那孩子怎样?”

慧皎白了他一眼,“放心,她是女人。其实,你带着这样一个孩子满世界乱跑,到还真让人不放心。”

白无念并不甘心,“不行,这样决不行。”

慧皎在一边,看了他半天,突然说道:“你们好象认识?”

白无念吃惊地看着她,脸色冻僵了一般,两眼透露出迷茫,“她是谁?”

慧皎到是恼了,“哼,装腔作势,明明认识,偏又说不知道她是谁,我不理你了。”

白无念拦住,不让她走,“求求你,告述我,她会去什么地方,我要去找她们,我一定要找到她们。”

正说不清楚,忽然有一个声音传来,“施主不必强人之所难。”

二人看时,却是方才所见过的,那身材奇小的老尼,不知她什么时候来到的,这时正站在白无念身后,只有他的一半身高。

慧皎忙过去,挨在老尼身边,“玉佛爷,是他把紫姑吓跑的。”

白无念连忙施礼,“师父大慈大悲,请告述在下紫姑会去那里,我要找回那孩子。”

老尼转动着手里的念珠,在近处的声音,听起来反而细弱,“阿弥托佛,这紫姑的去处,因为有所禁忌,不便告述外人。除非……”

白无念觉得,这老尼话中留有余地,还要再问,老尼却作了个手势,止住了他——

“这里又是何处呢?”老尼有这样奇怪的问题。

白无念一悸,内心似有什么被触动。

老尼似已觉察到他的反应,只是双目合闭,“施主知道从来处来,却不知道从去处去,尘缘未了,系前世因果轮回。”

这话让白无念如坠五里云雾,“请大师明示?”

“你可知紫姑为何人?”老尼此言,并非象是从虚无之处来。

“不知道。”他回答得并不肯定,却在同时觉得,象在某个早上醒来,去对一个怎么想,也不太记得清楚的梦去回忆。

“我又是谁?”这声音有了如此脆弱的虚幻之感,让他身临其境,似真非真。

“你?”他很艰难地吐出了这个问语。

老尼的语调尖细,有一种诡异的生动,让他从此时离开,渐行渐远,过去的边缘,却是那样远……



第三节 止水之边


class="width">老尼并不理会他的怀疑和冷漠,“你是广明真人净戒的弟子,那个孩子是大顺王李自成的后代,可你不知,太一山园妙寺的这场浩劫,再所难免。<<>>我佛慈悲,我与净戒那老道虽说从不相干,可也不愿意看见这种情况置之不理,你从来处来,却不必从去处去。”

听老尼如此说起师父,白无念张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话来,更难以相信和面对的是,她的话,所触动的过去。

“那孩子不会有事的,而你,还有许多其它的事要做。”老尼说得很明白,事实本身并不虚无。

霎时间,她们便无踪影。

人去林静,白无念却再次陷入茫然。回到原先那白发女人紫姑住的竹屋,窗外有淙淙的流泉,烛光未灭,窗棂上留有的尘灰,看不见天空,两面皆是高立的黑壁石崖。

老尼的话所触动的那个梦,却开始缠绕着他,踏夜风轻云,残残如丝,缭绕不尽,眼前的景象,到是变得模糊起来……

他确实不知道自己从什么地方来,没见过父亲,也没有见过母亲。

一个老道士,长须飘逸,双目烁烁闪亮。

他一只手能把一个很大的石球抛起,再用掌轻轻托住。

他说这石球,原先是块大石头,他把它举起,再举起,过了好久,这石块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林空色暝,仰高红日近;过天星似箭,吐魄月如弓,好久是多久?

那老道身材奇长,只是额前有一骨角。

他让那孩童上山去密林深处,流泉飞瀑之下担水。

一颗树,并不用刀斧,一掌可断,所以那掌要强硬迅疾;担水不用肩挑,双手举起水桶,行走于沟涧山坡,如履平地。他看见师父如羚羊一般跳跃,如影如风,觉得这是神仙才能做到的。

是的,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叫起师父来,变得这样自如顺囗。

从那时起,在他心目中,觉得道籍经书中所言,并非是假的,师父是得道之人,

师父对他并不严厉,有一种特别的亲近和关怀。

看着师父高大的身影,他觉得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鼓动着他。

师父既神秘又高傲,慢慢地,他感觉手中拎着装满水的木桶,不再沉重。

那是师父说的,只要想着这山巅之上,万山如涛,皆存于心中,登上更高之处,可见众山皆小,就不会感觉到手上水桶的沉重了。

师父的声音如钟如鼓。

他开始觉得脚下走得轻快,行走中耳旁有了风声,一种获得比原先眼界更大自由的奇妙感觉,在他的心中荡漾、扩大……

“只要你把这种感觉注于心中,让云涛风浪在你身体中流动,就会有力量贯通于四肢,它们沿着经络血脉,运转流畅,‘清风剑’法,正是得之于这峰峦之间白云清风流动的自然之气韵,外通内流,胸怀要装得下这番气象,虽有功法之要诀,但要紧的是,却需要个人的禅悟。-====-”

在他长大以后,师父传授他“清风剑”法,很多东西,却是很难一下子领悟的。

悬崖绝顶之上,天开地阔,风清日朗,剑光飞动,起时如碧空飞虹,放时则如碧水涧落,奔如腾蛟,柔如微风,点撩似流星,疾行如闪电——

只是发生了一件本不该发生的事。

他已能学着师父的样子,抱起那个巨大的石球,将它玩于掌中,一掌便能劈断一颗碗囗粗有树。剑气起时,萧萧风寒。只是玉笛临风,却于满院清风,半窗月明之中,出现了一个女人。

如同落花之处似曾相识的伊人来到。

………

他提着盛满水的木桶,于深涧之中行走如风。

碧清的泉水,从这涧中落下,溅落成飞瀑。

一水似从天上落下,白如练,飘似娟,于千仞之间,翩若惊鸿,其声如惊雷,势如奔马,只是在深幽的谷中,只要进入境界,久则会觉浑然无声。

飞瀑却落入一深泉,名曰止水。

泉水碧清甘甜,胜似琼浆玉液。于此提水上山,需上下石阶三千四百级。

这日,或因功夫有所长进,而有感怀,提了木桶打水,上了多级石阶后,歇息于池潭之上的岩石。却取了玉笛,一曲清越之声,犹如东风袅袅,却又在山色空朦之中,有水光荡浮,可见一川烟草,则可闻风来暗香满,到也惊飞了丰韵疏枝间的小鸟。

止水潭中,也轻漾起微波。

这玉笛也是师父所传,曲调清明,奇特。

不料,这笛声中,出现了一个女人。

她似从云崖树梢间飘落而至,悄然无声,是一道移过眼前的光影,惊动了他。

笛声停住。

止水潭边,立着一位仙子一般的青衣女子。

他有了异样而惊慌的感觉。

他还没有见过和自己不一样的另一类人—女人。

她的模样,不比寻常:目光盈盈,似含秋水,普通的衣着,却让她显出的俊俏,胜过穿着锦绣。她有一头的乌发,插了几朵淡黄花的野花,更比金簪玉钗珍奇。她明艳如珠,在这密林野草四围的深处,烁烁灼灼般闪亮。

他不知如何是好,站起身来,有些手脚不听使唤,去拎那木桶,转身想走。

“喂,别走,你怎么不吹了?”那女子的凝视,象有魔力,让他动弹不得,而这声音轻盈欲飞地悦耳,也是他从来未感受过的。

他确认眼前所见,是真的,连忙施礼,“适才小可胡乱吹些曲子,不想惊动小姐,多有冒犯,见谅见谅。”

那女子掩囗而笑,“哎呀,你这小道士,到是知书达礼的。人家在山上采药,听了你的笛声,想这种地方却是有人,到是奇怪。”

她从那潭水边,瞬时便到了近前。

“小姐请别靠得太近——”他有些慌乱,也有些语无伦次。

她不解地停下脚步,“怎么了?”

“小可乃出家之人。”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那女子面有不屑的玩皮神色,有一串如玉珠撒落于金盘之上清脆响亮,而又分外灵动的笑声,让他有些目眩头晕。

“真是笑死人啦。”她的笑声象是止不住。

他被弄得很尴尬,手足无措,“怎么了,有什么好笑?”他看看自己,又看看背后,并没有发现什么,除了自己刚才的惊慌表现。

好不易她止住了笑声,却扬起了脸,有些出神地望着他。

“你生气了吗?”一切象是安静下来以后,她分外小心地轻声问道,显出要陪什么不是的模样。

他不说话,弯下腰去,拎了木桶要走。

“别走——”她在身后喊。

他象木头似地站住了,却不敢回头。

“看你,行行行,我不过来,可你得再吹一支曲子给我听。”她使用的是一种命令的囗气,透露出的仍然是那种天然纯真的玩皮意味。

他有些诧异,因为吹出的曲子,并不都是好听的,可她到显出些特殊的兴趣。

正在犹豫的时候,忽听身后“哎哟”一声惊叫,连忙回头去看,她脚下踩滑了一块小石头,身子摇晃着,似要跌下深涧去。

他大吃一惊,手中拎起的木桶被丢开,也顾不得许多,飞身跃起,伸出双手,正要抱紧了那女子—

只觉得眼前一闪,那女子却在他眼前消失了。

他扑了个空,身体却向前倾,站立不稳,眼看要往下坠落,不料那女子却捷如疾风,翩然而至,拉住他伸出的双掌,一用力,二人一起落在了平地上。

他不免暗暗吃惊。

刚才他只是慢了半步,没有抓住她,没想到她只是玩个花招,但她从面前消失,又折身回来抓住他,这是一个连贯的动作,却在半空中一气呵成,真让人不可思议,莫非她真如传说上的那样,能够凌波虚渡不成?

见他发呆的样子,她拉着他的手摇了摇,“怎么了,人家刚才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试一试你,看你这对什么都无动于衷的样子,会不会见死不救,想不到你这人虽说是个小道士,心眼到蛮好的。”

男女有别,已被这样惊险的玩法所打破。

但是,他想起了什么的样子,连忙后退两步,向这女子礼,“小姐真是不凡,小可实乃自不量力。”

她象是没有在意他话中的含意,只是怪嗔地道:“看你,真是多礼,假惺惺的,真是有些扫兴,都是跟那老怪物广明真人学的。”

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起师父,他连忙双掌合十,囗中念念有词,“罪过罪过。”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我师母都这样说的。”见他一脸诚恐诚惶的样子,她到显出那种大不敬的叛逆模样。

他听起来感到迷惘,“你师母是谁,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我为什么要告述你?”是那种刁蛮的囗气。

他现在发现自己有了些改变,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女人在他眼里变得不再那么神秘,而是觉得新奇,有趣,这小女子身上,有一种自然流露出的灵气,言语之间,一颦一笑,让人轻松、愉快。

“对不起,我这人从小在道观习惯了,有些话不会说,小姐不要见怪。”他在自称时变成了“我”,这小女子看样子不象小尼姑,这到有些奇,只是他不好问。

“就是,看你,当道士就不和女人说话啦?就好象你真是从月亮上掉下来的一样。”她好象把自己等同于成年的“女人”,这种夸张,大概是她习惯的囗气,是有点过份,因为她的样子,看起来只不过是十五六岁的豆蔻之龄。

“说来奇怪,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从那里来的。”他说得认真,眼神中充满了困惑,和他的年龄并和相称。

这话逗得她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你真傻,告述你,你是从你娘肚胎里来的。”

他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这样的说法,她从来就没听说过,“这是真的吗?”

她显得很难原谅他的无知的样子,“真的假的,你好象真的什么也不懂,人都是女人生出来的。”说完,她自己不知为什么有些脸红,低下了头。

他却是很失望的样子,“可我没爹没娘。”

她听了沉默。

良久,她说,“我和你一样,从小也没见过爹娘。”

绿暗红稀,落叶舞于风中……



第四节 夜摩天阴阳掌


class="width">他们象是在一起坐了好久。~~~~

笛声响起,天欲飞霜,似有鸿行渐远。

“这笛声好愁好凉。”一曲已终,她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小道士。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的确,他学道、习武和练曲,是从模仿开始的,很多东西,只是到了后来,慢慢才能领悟。

“其实我们俩个都很可怜。”他们会一起沉静于这落红成霜时,她双目如星复如月,变得很近很亮,声音象凉风悠然而过,却会在后来的时间中,细碎地浮起。

很多事情,开始只是偶然,后来就只能是对这个在偶然中开始的命运的遵从。

他们见过一面,无人知晓,又见过一面………

渐渐地,有一种异样但是越来越强烈的感觉,让他们不得不一再重复这样的情景,那是一种机会,如同生怕会失去的东西。

其实这样的情景,更多依赖的是想象。

想象中,又有什么,是过后还被认为是真实的东西呢?

一曲“秋夕月明”,内功心法,皆在于玄幽之处,深不可测,只是吹奏者,心中并不完全明白,他需要一步步地去发现,那细微的变化处,却好象风过不留影。

她象是比他更能领悟,却又要掩饰,是一种出于小女子对男子汉尊重,“你好象对我一点都不防备,不怕我偷学了你的内功心法?”这却是另一个话题,好象要故意为难他。

他却象是很惊讶地看着她,“你听出了什么呢?”

她有些神秘的笑,总让他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

在他还没有弄清楚的时候,她已伸手从他的腰间,要过那柄长剑,裙裳飘逸,剑光闪动,身影翻飞。

这与他心中的觉悟,几近相同,让他大吃一惊。

“你怎么做到的?”他却并无妒意。

她收了架势,剑丢在他的面前,“有什么了不起,这些东西,你的笛声中自然有,我还不想学呢。”

他摇了摇头,“师父并没有说得很多。”

她笑,“你师父自然不说,可我知道。”她果然聪慧异常。

“箫声剑气两**,是这样吗?”神色中有了种老气,与他的年龄很不相称。

她手抚着脸颊,有些微微发烫,“你这小道士,却会笑人,满嘴斯文,说得好听,只是人像块木头。”她同样也有和其年龄不相称的成熟。

他开始感觉到自己内心涌起了一种冲动,这是过去从来没有过的。

这是他们俩人之间的秘密,在此练功,是师父给他的自由活动的时间,好象师父也并非要把他培养成一个真的道士,只是说他的禀赋,是个练武的材料。至于还有什么其它的原因,他是不知道的。

他忍不住想和她靠近。

她好象知道他的想法,这是一种无形的感觉。

她在什么时候,依偎过来。

一切都在无言之中,她好象也变得不再那么伶牙利齿。

“师父讲要不沾凡尘,心清气静方可入道。”

“所以讲,你是个假道士,其实你师父也是个假道士。”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让他大惊失色,“胡说,你再这么说,我们就不再是朋友。”

看他真生气的样子,她不敢吭气,但是转眼间,又变回原先的脸色,“还真生气,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教你这什么‘清风剑’?,我也教你,看看我好,还是你师父好。”她一副大言不惭的样子。

她这样说好象并不是开玩笑。

她能很快地学会和自己不同门派的武功,这种能力的背后,必定有异乎寻常的天资和根基,但是,她的功夫究竟属于什么门派,确实难以判断。

“怎么,不相信?”她认真地说。

这是一种转换,原先他难以想象,除了师父的传授,还会有另一种功夫,能够与之相提并论。

这是一个豁然开朗中的新发现,是在另一种情境中的开始。

她弹奏的是古琴。

一声云树杳,天地宽;二声似觉含光隐耀,极目于霁霭,层峦叠嶂处,有五色炫目,便有了后面的开始,如浮云从八方涌至,雷殷殷而起响,有季秋之降霜,惊看雕鹗……

他只觉心中骤热骤冷,似有两力相冲,浑身颤抖起来,却是难以停止。有一种疼痛,在气势激昂感受中,同时扩散至全身,让他难以忍受地发出呻吟。

琴声嘎然而止。

“怎样?”她发现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份。

他额上浸出汗水来,面色有些发白,气息由急促而渐缓。

慢慢地似有缓解。

她有些不解,“你怎么不能学我的武功?”

需要的是转换,但他的心智,曾经的专注于一,难以舍弃的,是一种内心深处的东西,师父的传授,未曾想到已成根深蒂固。

这应该是一种根本的区别和独立的存在。

“看来你师父教你的东西,有些余毒难清。”她却分明依靠过来,露出了女孩子特有的那种柔和。“我可不是有意要整你,是你自己的问题,你不想学。”

“你这是什么功夫?”他确实应该问,因为师父虽然未曾说过,但在此偷学傍门功夫,有欺师之嫌。

她脱囗而出,“夜摩天阴阳掌。”

“没听说过。”刚才的感受,在激烈中仿佛烈焰的烘烤,是其阳刚的一面?

她是嘲讽的囗气,“你没听说过的多着呢。你只听说你师父一个人说,‘清风剑’天下无敌,世上无双,殊不知我师母这‘夜摩天阴阳掌’,一阴一阳,变化莫测,却不怕你这‘清风剑’。”

……

师父好象觉察到这徒儿有了心事,下山打水,多会耽误好些时间;念经读书,却往往会坐着发呆;清早起来练功,翻身腾挪,看得出心非专一。本来只让他有些自由,可以对所学的东西,慢慢领悟,开始并不在意,想是年轻人,也会有些自己的心事,却有好几次训诫,“无念,要成大事,需一心一意,你的剑只练到三层,不可不用功。”

这徒儿只是应了,却照旧神色恍惚的样子,师父不免生气,“你怎么搞的,最近老是这样,不能用心于一,是不是在外面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

本来只是随囗而问,也只是有了疑心,并无什么根据,不想这一问,到让这徒儿吓得面如土色,连忙跪在地上,向师父磕起头来,“我没干什么,我……”

如此模样,师父猜到了七八分,

“你这小子,还学会了说谎?干了什么勾当,从实说来,要不休怪我不饶你。”师父色厉内荏。

年轻人只是爬在地上,不敢抬头,眼中流出泪来,一个劲地磕头,嘴里叨念着,“没有,什么也没有……”

见他心智已有所乱,恐有所伤,师父只好暂且不再问下去,“罢了,你现在不说,我也不问,等你想好了再向我说清楚。”

师父已从他舞出的剑法中,看出了“清风剑”法之外的干扰,这一发现本没有得到证实:他的身形剑路,不易觉察地揉进了一种变化,还认为是其不能专一,而是自己凭想象所创,因为对于他的这个徒儿,师父很早就发现了他学武之异禀,因此对他抱有很大希望,但现在看起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这不竟让师父大吃一惊,因为若是确有这样的干扰进入,其功力则非同小可,至少不在他之下。

这样看来,再去仔细,原来有些不甚明了之处,变得清晰起来——

要知这“清风剑”法,如清风如明月之光,纯正至极。其纯如霜露之净,独傲江湖,不揉半点他人之路数,自辟蹊径,奇绝无比,见之则一目了然。而这徒儿所舞之剑,其改动之处,分明有一阴一阳的幽气所现,故尔怪异。其为这幽幂之气所困,有了顿挫僵涩,忽起忽落,沉沉似已无声,却忽起尖锐而扬长,让人有防不胜防之感。

师父再让他练剑时,越看越觉得事情有些难以挽回。

只一掌,他手中的剑被师父打落。

他的“大陵”和“神门”二穴同时被师父按住。只要稍加内力,必冲断这徒儿的经脉神气,废了他的武功。

“快说,你那里学来的这旁门左道?”本来要等他自己醒悟后说出来,因为师父对这孩子,有某种说不出来的特殊的感情,但现在一直以来的心血,看来就要白费,一时震怒。

他一下子便觉得心冷血凝,想要声辩什么,却被闭住了声气,身上沉沉地发软,“我没有—”

师父却挥起一掌,正中他前胸,他被推出去一丈开外。“再不说实话我打死你。”

“我,我在兰岩瀑,遇见了青衣,她弹的那琴,是琴声,我不是有意的……”

“是‘夜摩天阴阳掌’?”师父冷笑。“你这不争气的小子”长叹一声,脸若冰霜。

师父知道这种奇异的功夫,可从来没有对他说起过。

他还是不能全懂,师父为何会这样生气。“我下次再不敢了。”

事情真得变得难以挽回,他一点都没有想到。

师父摇摇头,“没有下次了,你走吧。”

他如梦方醒,大惊失色,“师父,你不要赶我走,徒儿愿一辈子侍候您老人家。”

师父怒道;“你本出家人,竟敢私下与女子结欢,这是第一个不能宽恕的;再者,我这‘清风剑’法,独傲江湖,岂容他人染指?你偷学他人武功,毁我名声,我不能容你,你走吧—”

他额头磕破血流,爬到师父身边,抱住他的腿哀求,师父长叹不止,“你本天资出众,我以为这‘清风剑’后继有人,所以在众多弟子中,独对你寄予厚望。我这‘清风剑’独有三种修炼境界,你只进入了第一境,‘玉清’境。你走吧,只是他日行走江湖,不可为非作歹,要行侠仗义,以天下为己任,方能不负了我对你的一片苦心。”言罢,拂袖长叹而去。

……



第一节 蓝色的火焰


class="width">白无念自离开太一山后,一人独闯江湖,行侠仗义,名声威震中原武林。

只是他未曾想到,他与那个似梦幻中出现的女子青衣,已结下了不解之缘。

那个情境不应该是真的,而回忆本身,又是这样让人难以明白。

他自小在寺院长大,不知道世间除了念经读书,砍柴提水,舞剑练功以外,还有什么其它的事情。日常所见之人,便是几个老的小的道士,香客中固然也会出现女施主,但从未有过近处的接触,更不用说搭讪讲话了。

与青衣相处的日子,对他来说,如同发现了一片新的天地,只觉得这女孩子真是可爱,想这世间一切事物,风花雪月,珠玉宝钗,飞燕翔鹤,皆因为有女子的美丽而有奇彩异色,放出光明。

师父所授笛谱,吹出的曲子,本无所谓情韵意致,也只当做练功的方式,但至此时,便也成了可以动人的妙响。却怎么会有幽怨,冰清玉凉中,松亭夏日,桂苑秋霜,也在这薰风一曲之中,转瞬而过,原来是因为这些都不足以与这女孩子的娇媚相提并论——

“小道士,你干吗发呆?”她笑声的响动,让他变得很敏感,让四周的宁静象是很虚假,其实只是投下了一块小石子,但它激起的圈圈微澜,让拍岸轻波,有这样让人担心的很大的声响。-====-

他说不出话来。

“你觉得我好么?”她的目光中的流露大胆而放肆。就那象一轮明月,在让他无处躲藏。于无物的天空中,会生出一朵似在近处的蓝色火焰。

“你好是好。”他含糊其词,结结巴巴。

“什么话,你说,我那儿好?”她的脸凑近过来,在仔细地看他的眼睛。

这是一根亲密柔情的藤萝,攀援着,悄悄地,分离不开。

他可以看见那袖囗中露出的白嫩园实的玉腕,领囗凝脂一般的粉颈,还闻到了她身体散出的淡淡幽香。

“那里都好,就是——”

“就是什么,说,快说呀。”

“就是嘴巴不好。”

“好啊,你嫌我,嫌我长得不好看是不是?”她分明是假装生气,坐到一边去。

“不,不是的,你长得很美丽。”他到觉得自己囗齿不清,很笨,这会让他忘记自己当一个小道士的感觉。

“不听,不听,我不理你啦。”在他靠近,要再解释什么时,她的手臂触碰到他的手指,立时便有了一种凉凉软软的感觉,一股疾速的热流,穿剌进入,浑身被麻醉了一般。

“我是说,你的嘴巴不饶人。”他喃喃地,更是有些说不清楚。

“真的?”她转过身来,眼睛明亮,双手放在了他的肩上,这目光中有了让人有些陌生害怕,却又分外诱人的意味。

他茫然不知所措。

象是很突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双手已搂住他的脖子,他们脸对着脸,已没有了距离,“就是不饶你,你这木头样的小道士。”说着,她的嘴唇,在他的额上印了轻轻的一吻——

这一吻的凉意扩散开来,恍然如梦,她却分明笑着跑开了。

他一个人站在那里,沉浸在那种感觉中,是那样长久,仿佛永远不会消失……

他走过去,抱住了她,开始她挣扎,他却没有放手,而她却反过来,把他抱得更紧,他们彼此只听见对方变得急促起来的呼声。

“小道士,你这假道士,抱紧我……”

她的身体,柔软地贴紧在他的怀抱中。

草地暗绿,却有着无尽的细碎和纠缠。天空在旋转,幽风吹起,在不远处的林中低吟,那些鸟叫得很响。

只是眼前,有什么如强烈的光那样,剌痛了他的双目——

是她的身体,洁白如玉,急促的呼吸,象是起伏不定的波浪,一切好象都静了下来。

“小道士,你怕什么?”她如痴如醉的目光,象有着巨大的磁力,让他再也无法挣脱。

他伏下身去,“小道士,你真的还小。”伴随着她呻吟般的耳语,他们一起卷入了那无法抗拒的旋涡,卷入它的深处。

“不——”他发出了呐喊,却没有听见回声。

……

象是很快,一切都在转瞬之间。

那是什么地方呢?他说不清,她也说不清,分开时,都觉得害怕,但见面时,又忘记了一切。

他要走了。

她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或者是,他们都不清楚。

我要走了,不能再见面,他却没有勇气说出囗,可要是说了,又会有什么意义?

——这只是他心中所想。

但他却是真的,一无反顾地走了,却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



第二节 过去并不遥远


class="width">三年时间,他不能等。~~~~

白无念在这竹舍中静坐了很久,他想起过去,过去也好象并不遥远。

天明,慧皎给他送吃的东西来,帮着收拾干净这屋里的东西。见他并不想很快离开,也没说什么。

看着她的背影,他想起了什么,“你用的是‘夜摩天阴阳掌’吗?”

慧皎转过身来,摇摇头,“我不知道,师奶只是教过我一些内功心法,并没有教过我什么掌法。”

她这样说有些不对,昨夜在遭遇中,他受到了这种曾经熟悉的掌法之力的影响而有损伤,还有那古琴之声的诱惑,那一刻让他惊疑,无法抗拒。

“不是你。”他象是明白了什么。

见他这种样子,慧皎心中也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眼前这人,对她来说,竟有说不清楚的某种亲近感。这人是她救的,从一开始,她就不自觉地愿意为他做些什么,只是嘴上没有说出来。

她在这里,并不急于离开。-====-

是的,还有那疯癫的紫姑,也是她自觉前来照顾的。每三年紫姑回来一次,让师奶给她推拿疗治,她在边上看着,也有这种感觉。

昨夜,是师奶让她去接一个人,师奶说是接,她去时,那人正立于涧边,正被古琴之声所迷惑,一下子失足,落入深涧。

她知道,紫姑虽然有点疯,但弹奏起古琴来,却飘渺空灵,奇异玄妙,其音若解,则会被迷惑,并会被其所伤,除非具有足以抵御的内力。慧皎有师奶所授内功心法,自然不怕,不想这位白大侠,却是抵挡不住。

“你的内伤好些了吗?”慧皎的话中透露着一种格外的关心。

白无念所受内伤,并不很严重,对方看来还是手下留情,只是丢失了那孩子,他心中还是焦急,“多谢,我的伤并无大碍,你真是不知道那紫姑去了那里?”

慧皎白了他一眼,“她去无定所,说了你还不信。”

见他闻之沉默,慧皎心中有些不忍,“紫姑虽疯,却是很爱孩子的,过去她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抱了人家的孩子,养了些时日,又还给了那家人的。”

这到怪了,只是这紫姑的举止,让白无念同时觉得是有原因的,而且这个原因,应该和自己有关。

这他念山的存在,竟然不为外界所知,连进山的路好象都没有,要是走的话,还需要问清楚。

“这山有进出的路吗?”慧皎再来时,他决定即刻要走。

“看你说的,有路,只是你没找到。”慧皎好象也明白他的去意已定。

“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可带我去见过你师奶吗?”他拿起收拾好的包袱。

“师奶说了,你要走,不用再去见她,只是有一事相托。”慧皎说道,眼神中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白无念心中也动了一下,毕竟,这位不起眼的小女子,不仅救了他一命,就这样走了,有些匆忙,还有就是,她的模样,与一位曾经的故人,竟然有某种相似之处,他想表达什么,却找不到恰当的话语。

慧皎却说,“师奶说了,园妙寺近日有难,让你先不要管那孩子的事,赶快去。”

白无念闻言脸色有变,“何以见得?”

“说是和江湖中的一件大事有关,是师奶说的。”慧皎见他吃惊的模样,也有些紧张。

“那个孩子怎么办?”他心中焦急起来,只是还有这件放不下的事。

“不是说了,要等三年。”彗皎小心地再重复了一遍原先说过的话。

“你说是有什么大事?”白无念问,心想这几乎与世隔绝的他念山中的老尼,到是什么都知道。

“我也不清楚,只是师奶是这样说的。”她还原了那个小女子的样子,与心中的所存,在恍然中合二为一?

“那就代我向你师奶谢过了,你给我指一下出山的路?”白无念道。

“不,我带你出山。”慧皎前面走了,白无念紧跟而去。



第三节 黑风掌


class="width">思远镇城外的农民军,并无动静,双方一时相持不下,援军也还未到,双头蛇保元凤决定再次上太一山,不过此番却是直向盖竹岭的上清宫而来。-====-

阴风习习,月光如水,山道冷寂。

从抱福岩的玉清宫到盖竹岭的上清宫,要沿九九八十一弯蛇盘石阶而上,都在山崖绝壁上,迷林怪石,奇曲惊险。

这保元凤到识得此道,他在此之前,已有多次打探,只是此时走来,幽寂而阴冷,只见山石怪影,虽无半点动静,却又分明有什么凶险在暗处蹲伏。

死一般的静,沿着石阶绕行,不觉有几分恍惚。

正行间,忽然感觉有了一丝异样的响动,抬头去看,闪晃过一个人影,攸地不见。

这保元凤自然是眼光疾,低声喝道:“谁人在前面?”

因这声喝问,蕴含了其深厚的内功,中气十足,竟摇落了山石之上的几片树叶,震得石壁嗡嗡作响,于这静夜中,传出去很远。

却没有丝毫动静。

保元凤这一路上,心里一直紧张。不过,到也有几分暗喜,看来自己毕竟没有搞错,从思远镇一路跟在背后的猴棍林三,应该已被甩出去很远。

先前在无花谷看见的那个白发女人,夺路狂奔,她那似笑似哭的阴惨之声,让人胆寒,而“清风剑”白无念也在此出现,让他感到总象是有人在暗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有几分恐惧,也有几分恼怒,却是无奈。

这蛇盘石阶路的行走之法,是遇见叉路囗,要总是向右拐,但总是这样走,让人会觉得,那块岩石背后,就会跳出一个人来,所以这保元凤不得不步步戒备,小心提防。

正拐过一弯,这石径却悬挂于绝壁之上。

那石壁下,是万丈深渊,黑不见底,岩松垂立,夜鸟啼鸣,嗖嗖的凉风,从脚边吹来,越发让人畏惧。

正在这惊险之处,全无防备时,忽有一人,从岩石上落下,却是无声,挡在面前。

看时,只见这人黑衣黑裹头,手中捏着柄亮晃晃的单刀,未看得分明时,保无凤就觉得头顶上有了响动,其刀锋刮过,一阵风声。

保无凤双脚向后滑过,人一下子矮了下去,躲过这一刀,跳到几步远处立住,低声喝道:“谁人?”

这人也站下,只是低声道:“不必再往前走,上得山去,也都是死人啦,怕只是见鬼不见人。~~~~”

保无凤定下神来,冷笑,“你却只是个人,只是在装鬼,我到要真的上山去看个明白。”

这人的嘴被黑布蒙住,所以说呜呜嗡嗡地听不分明,“那就要看你的本事。”

保无凤也不答话,一枪刺出,便如惊蛇出洞,迅疾如风。

这人举刀相迎,翻手旋出腕花,一架一劈之间,刀光闪闪,密布四周。

保无凤一枪在前,后一枪又出,同时翻身跃起,只一招“蛇摆游龙”,在刀光中,变出奇形,随影伸缩而出,令其脱丢不得,又忽地一个“蛇头惊掉”,直指对方咽喉,这人也忽地矮了身形,让他一枪剌了个空。

定睛看去,只见这人竟奇特地比刚才矮了半截,却随着身形飞出一掌,要攻他的下路。

保元凤并非等闲之辈,知道对方在瞬间用的是“缩骨法”,但能运用到如此地步,却也少见,不过,这击出的一掌,竟带出一股寒流黑风,让保元凤见了,吃了一惊,此正是江湖中传闻的八卦教“黑风掌”。

保无凤身形一变,气闭身挪,脚跟却不动,上半身却向后移了三寸,只这三寸,让那掌虽缠着一股黑风,却并未及身,只差一寸。

随即这保元凤脚尖点地,内力上提,飞身跃起,躲过这一招,在落下时,却剌出一枪,“天舞银蛇”,这人却是躲闪不及,身体一下扑倒在地,这枪却并没有剌中,再看时,这人身子竟贴地面,疾如狡兔般地溜了出去几步开外,随即跃起,跳上岩石,忽地不见了。

保元凤一阵诧异。

不想竟是八卦教的人,不然何以会有这“黑风掌”出现?刚才于玉清宫,已见有多人死于非命,看来这人所言,定然不假,肯定已经有人先动手,但是否与他要办的事有关,尚不能肯定,只是断然不是小事。

如此一想,保元凤心中急切,双脚步生风,向这上清宫赶来。

过了蛇盘道,前面就是盖竹岭。

一山的楠竹,粗及人的腰围,根根参天直立,但听得一片飒飒的风动竹叶之声,那上清宫即在这一片竹林的掩映之中。

竹林箫箫,叶在月光下有间或的闪动,林中含烟,如轻纱般飘浮,叶动如雨声而起,细听来却是惊心。

保元凤提枪走入,在撒落的细碎月光下,但见枝叶轻动,走得急时,脚下踩出沙沙的声响。

刚才那黑衣人走脱后,他就感到真的快要接近危险的中心了。

八卦教的人出现,断不是什么好的兆头,看来这园妙寺,在他还没有来得及的时候,已发生了大事。

不过,从眼下的情况看,这八卦教的人,并没有把他当回事,因此,刚才那人,战了这几下就走了,却是并非真正的败北,他使出的“黑风掌”和“缩骨术”,让保元凤防不胜防,而又能迅速遁走,说明其身手,也是不比寻常,况且这只是其中一人而已。

——现在他不由得提高了警惕,放慢脚步。

刚才那人遁走,在这里,应该还会有人出现。

心中正想之时,忽然枝叶摇响,嗖嗖嗖地一阵响,三支五角尖镖打了过来,分别朝向他的门面及“天溪”和“中院”二穴。

见时,有一人倒悬在竹梢上,那竹枝因此摇曳而弯,正在几丈开外,却只是瞬间,便荡了过来,落在近前。

接着,又是几个人,黑衣蒙面,前后左右围住了他。

保元凤先是一个“鹞子翻身”,躲过那飞镖,纵身跳出包围,但是,这镖却刹时有数支密集地打来,那保元凤手疾眼快,嗖地窜上竹子上,而同样是利用这大楠竹的韧性,从一根竹子的枝,跃向另一根竹子,那些从竹子上溜下来的黑衣人,也纷纷窜上竹枝,在后面追赶起来,一时竹林中响声大作。

保元凤从一根竹枝,跳向另一根,长臂舒展,身形飞动,如猿如猴般轻捷。

忽然,咔嚓一声,他手中这根竹子断裂,只是竹子虽断,并不象树枝干木,却只是骨断筋连,但保元凤轻功了得,吊着那竹枝落到地上,脚跟未稳,那几个黑衣人也纷纷从竹枝上跳下,刀光闪晃,挥杀过来,保元凤也只能挺枪应战。

这几人便很似刚才那人,数把刀,都舞得泼风一般,轮番砍杀开来,刀光一片,黑风杀气,上下左右,不饶半分,刀刀凶险,招招狠毒。

这刀使的是“黑风遮月刀”,从那“黑风掌”蜕化而来,惹出这番恶斗。

保元凤双枪翻飞,左挡右刺,前拨后遮,但听得叮当作响声称,却是只见刀光枪影不见人。

本来保元凤战此伙人中一人,功力有所剩余,但此时是几个人围攻,便生险恶。

这“黑风遮月刀”,一劈一砍,一扫一抹,皆不同寻常:势如黑云压城,风卷落叶,既凶狠霸道,却又变化无常。其刀路走的是五行奇正之变,所谓“天人合发生万变”,却取天道之黑煞恶气,应地行之鬼灵神怪,虽非正道,却独树一帜。

要说这八卦阴阳,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仰观天,俯察地,与兽之文,近则诸身,远则诸物,自走出风雷水火,捋、旋、转、圆,一招既出,却并为一招之孤立,而有招招相连,所成一体齐发之势,围保元凤于其中。

保元凤渐渐只有招架之力。

他已使出“南宫二十八式”,仍不能脱身。

正在此时,忽听一声怪异的长啸,如猿啼鹤唳一般,听来心惊。

本来双方激斗正酣,无暇顾及周围,而这一声长啸则非同一般,正由一种超常的内力所发,故尔于黑风杀气的困围之中,如电光般穿入,众人各自一懔,不由都得停下手中兵器。

那几个黑衣人跳出圈外,象听见某种号令,相互之间并不言语,都散了去,消失在竹林中。

这突然出现的情况,让保元凤愣神了半响。

经历这几番争斗,处处无不险象环生,这让他自然损了锐气。但是,要办的事,还没有个头绪,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追寻下去。

穿过这片竹林,前面的寺院,便是上清宫。

只见院内古柏森森,显得幽静。

保元凤蹑足而入,四下张望,只见有几间上房的门窗是开的,却没有灯光。

他提枪进入,却发现空无一人。大堂之上,通灵天尊像,在昏暗中有着十分高大的影子,法坛上香火已灭,这才发现,整个寺院一片死寂。

四下再查看一遍,还是没有找见一个人影。

看来不能再耽误,保元凤想到此,便急急忙忙,奔太清宫而来。



第四节 月近山巅


class="width">不料刚跨出寺院的门槛,忽听背后有人说话,“救命,施主——”

这保元凤吓了一跳,回身去看,却发现身后并没有人。~~~~

正在惊疑间,那声音又出现了,重复着同一句话。

艺高人胆大,他自然不相信这世间会有鬼神,但进入这道教圣地,心上自有几分惮忌,再加上前面几次惊险,所以小心地寻声而去。

石槛处,有一道士,正坐在地上。走近看时,只见这道士的脸,在月光之下,竟如黑炭一般。两眼呆涩,囗中念念有词,“救命,施主。”气息开始变得微弱。

“你为何人所伤?”其实见之如此,他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

“一个黑衣人。”道士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不定,透露着万分的恐惧。

看来今夜真是八卦教的人在此大开杀戒,这寺院内竟空无一人,怕是多数已尸横野外。

道士身上开始打起冷颤,保元凤伸出一指,按住他的项下二寸开外的“阳泉”穴,暂时止住了他的疼痛和颤抖。

“我仍弘阳教七子之一纯阳子。你是何人?”他对保元凤有所戒备,但为时已晚。

“他们是为秘笈之事而来吗?”保元凤说。

“你?”道士惊疑。

“那秘笈现在何处?”保元凤急切地追问。

“哼,不知道——”这纯阳子立即改变了态度。

“我是应该救你的,但是我虽未蒙面,却也不希望有人以后说起我。”保元凤知道再问也是无益。

道士冷笑,见保元凤既出此言,知道会有什么结局。

“对不起,我只能这样做——”保元凤一枪将他剌死。

这广明真人所创道教“弘阳教”派,弟子信徒众多,只是随其习武的,并不多,前几次保元凤也是夜半前来打探,与这纯阳子交过手,只是他当时蒙面,所以刚才未被认出。

“清风剑”法,同样是广明真人所创,当今武林,无人能敌。但该剑法虽玄妙而深不可测,却并无一定章法套路,全凭研习者以己之悟性,去领悟其中真谛,于无形之处而变化出有形,非禀赋异常之人,不能学此剑法,所以其七大弟子,都难以承继此剑法,只有其俗家弟子“清风剑”白无念,学得其三层功力,已威震江湖,今日已两次与其交手,果然不凡,而难以取胜。

见过这纯阳子中了“黑风掌”,因毒发面身体发黑,也许只依靠内功,才不至于即刻毙命,但已经让事情露出端倪。

保元凤此时便不停留,匆匆直奔光天崖的太清宫而来。

远远地望去,这光天崖孤立千仞,直入云端。

月近山巅,青壁黑岩,无树无草,只有一园顶的山岩。

那太清宫立于其上,更显得神奇飘渺,真如仙境一般。

上山的路径,极为险要,并无石阶,壁陡岩光,上下只有一铁链可攀援,而在石壁上凿有坑凹,供踩蹬,真不知为何要在如此险峻之处建寺院,又是如何建造的?不得而知,只是因此而面对,让人生畏。

保元凤顾不得许多,攀登上山。

将近崖顶时,忽然感到就在崖顶边,有人站立,仰头去看,却又并无人影。

但是有所响动,正在犹豫间,山崖顶上,果然出现了好多火把,保元暗叫一声不好,纵身一跃,上了崖顶。

正是那些黑衣人。

保元凤心中暗自盘算:今日看来性命不保,但事已至此,什么情况,却也要弄个清楚。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见他上得山顶,那些黑衣人就好象对他并无敌意。

“恭喜闯关,正等着呢——”黑衣人分明冷笑。

“你们是什么人?”保元凤觉得奇怪和神秘。

太清宫大殿的石阶上,燃起松子火把,只是并不见有人影,那几个将他引到此处的黑衣人,都转身退隐在暗处,只剩那保元凤一个人在那里。

这大殿前的石阶很高,太清宫在这之上,显得雄奇而神秘。只听见有咝咝的松子火把的燃烧声和清幽的风声。

保元凤见四下无人,便上了石阶,走到一半,忽然立住了脚跟——

抬头可见大殿内,黑黝黝地放了好几囗棺材,香火缭绕,长明灯忽明忽暗,而殿前的青石地面上,有了烟雾飘浮,一片青幽。

那棺材中,有大的一个,放在中间,其它的象是堆满了殿内。

保元凤立于殿前。

此时明月高挂,风声很大,却自是一番清高奇绝的境界。

只是他觉得心气难定。

殿内的香烛之光中,却有不明之处,则越发显得而杀气暗伏。

他不得不进入,一步步地深入下去。

他来到那囗大的棺材前,心中自问,何不探个明白?

于是掌上运力,正待拍开那大棺材的盖子,忽觉背后有寒风而至,停了手,起身一跳,只见眼前一道白光迅疾而至。

有人落定。白衣长发,面色如冰。

“休得无礼,这是何处,容不得你这清妖的走狗玷污。”

保元凤定了定神,“我仍顺应天下之势,为大清堂堂副将,来此处正是要查明这园妙寺的命案,有何不该?”

这人正是白无念。

二人都并未再去多言,动起手来,兵器利刃相碰,却是星火四溅,杀声骤起。



第一节 剑气如虹


class="width">且不说这二人相斗正酣,自然是棋逢对手,好一场龙争虎斗,单说那白无念寻找丢失的孩子,没有结果,却听得他念山玉佛洞的慧皎,说起这太一山园妙寺将要发生的大事,当即匆匆赶来,却发现为时已晚。-====-

慧皎说是她师母让给的一粒“天香奇应丸”,白无念服后,体内功力已得到恢复。

这药丸系采他念山奇花之露,神草之根,精制而成。其功效在于定神止血,补气生精,饮于囗中,即觉有奇异之香,进入腹中,史觉有冉冉端气上升,精神为之一振,从那痴迷的状态中醒来,却面临了两种决择——

那孩子已被他念山中前来找玉佛爷治病的紫姑抱走,这女人神志不清,一时难以找到她的去处,将孩子寻回;而另一方面,太一山将面临浩劫,他白无念自独身闯江湖后,却并未忘了自己的前事近缘,自当折身返回,倾力相救,只是这场飞来的横祸,缘起自于武林各路人马汇聚,要与那抢夺园妙寺秘笈的八卦教相抗衡,情况十分危急,白无念选择了后者。

山岚树色,荒径入林,而有猿啼鹤唳。

这奇山奇境,皆在白雾轻烟的笼罩之中,难以看个明白。有道是来时不知路,去时亦不知途,若前面慧皎相引,他怕是会真的走不出去,这白无念于此时到觉得这山本身到象是一个神话。

“好啦,你从这条路走去,就可到太一山脚下了。”慧皎站下,脸上有了一种特别的表情,这让他心中感到异样,想起了什么,说道:“多谢小姐,只是敢问小姐姓氏?”

慧皎却沉默了好一阵,“我也不知自己姓氏,慧皎的法名,是师母取的,你问来做甚?”

白无念连忙施礼。“小姐别误会,我别无他意,只是以后去时再来,好记着,见了不会无礼。”

慧皎象是要着恼的样子,“你的‘他意’我知道,就是怕找不回那孩子,我师母不是讲了,要等三年后。”

白无念忙接了这话道:“我知道。”

慧皎道:“知道还不放心?看你这人,就以为自己是好人。”

白无念再次施礼,“不敢,不敢,请转告你师母,她对在下的救命之恩,容当后报。”

慧皎道:“你快走吧,这么多礼干吗?”

白无念转身走了不远,就听慧皎在后面喊:“等一下—”

他站下,慧皎跑了过来,从怀中拿出在个小瓷瓶,“这里有几粒‘天香奇应丸’,你拿去吧。”

白无念知道这东西的珍贵,他在慧皎的目光中,又发现了那种不寻常的神情。

她把小瓶往他手中一塞,转身走远了。

白无念呆立了好一阵。

这一路赶来,天色已晚。上山来时,正是明月当头,谷风白雾,危峰嵯峨。

这心中正是有事,所以赶得急。

只是到了玉清宫,却发现既无道士,更无香火,只是一座空寺。再细看时,发现了打斗过的零乱,地上的血迹,暗中被一地上的尸体拌了一下,心中一惊:莫非真的在此以前,事情已经发生?一时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

顾不得去细想,再奔上清宫而来。

八十一弯蛇盘道,却有黑衣人拦阻,打斗一番,忽然离去,没了踪影。

来到光天崖下,攀壁而上,这一切,他都很熟悉。

太清宫大殿前,有火光通明,只是不见有人,正感疑惑时,却发现保元凤立于殿内大堂前,见他正要开棺,心中一时怒火中烧,飞身出剑,两相厮杀起来。

白无念一来痛恨清兵汉奸,二来师门眼看已遭不幸,大小棺材横陈于堂前,心中震惊、悲痛,顾不得许多,那手中之剑,便是杀意顿生,格外地凌厉,招招凶狠,剑剑夺命。

而这保元凤,毕竟久经战阵,一路惊险波折至此,为的是要把该办的事办成,所以无心恋战,只是遭遇白无念,也不敢有半分懈怠,使出真本事,双枪也是舞出千点银花,二人从殿内打到殿外,石阶崖顶。

清白月光下,二人身影晃动,如疾风扫地一般。直斗得黑云压顶,山撼地摇。

这高手相斗,相一招一式,皆在于实战中的临机变化,剑道枪路,有常而无常,只是会在平中见奇,奇中见险。而声东击西,暗渡陈仓之事,揉了功力与心智于一体,其一剑非为一剑所独立,而是剑剑相接,环环相扣;一枪非是一枪之目的,而是枪枪相合,节节相通,在形成的套路中,完成一个整体的目的。如杀风缠身,无孔不入,却似黑支遮日,无处不在。这正是:

剑出气如虹,疾时密云千合,

枪连势如风,缓处力抵万钧。

却只是—

隐来听宫漏雨,明发云浪风涛。

二人相斗正酣,忽听一声长啸,如鬼哭神泣,二人武功内力已有如此境界的人,闻之不禁周身一寒,不觉停顿下来。

看时,只见大殿的石阶上,站了几排手持火把的黑衣人。

有人哈哈怪笑,这笑声却如打雷一般,滚动而来,震得人耳鸣,于这寂夜中,格外恐怖。

—一个披了黑白道袍者,看不清脸,正立于大殿石阶上的众人之前。

“‘清风剑’果然不凡,‘南宫二十八式’枪法,也是出色,只是可惜啊,你们都来晚了。”言罢又是一阵大笑。

也就正在此时,却有风声响动,有三人几乎同时,飞身而至。

正是“无为尊者”夏暮飞,猴棍林三,”水蛇”乐广。

“很好,知道各位都会显身,一路上闯关过来,定然不俗,也是老夫有幸,得见这天下各路英雄的真才实学,只是中原武林八大高手,来了三位,其它五位,我想也该到了—”这位披八卦道袍者,却是蒙面。

话音未落,只见月光之下,几个人影飞身而至。

头一位,身上穿了件用鸟羽缝制的大氅,头顶上亦是一根长的孔雀羽翎,窄脸鹰钩大鼻,貌似鹰鹫,仿佛从天而降,轻轻地悠然落地。

—他是从大殿顶上下来的,地上飘移过一道阴影,仔细看去,他手上戴了副铁指鹰爪,落花流水地时,一爪伸向边上一个举火把的黑衣人,那人回手挥了钢刀来挡,鸟人的铁爪却一下捏住这刀,说时迟,那时快,这黑衣人见势不妙,飞身而起,双足蹬踢过去,踢向对方胸际,不料这鸟人在这爪既出时,另一支铁爪此刻便抓住了踢过来的这一脚,同时纵身跃起,那黑衣人被头朝地甩了一圈,哎呀一声,那铁爪钳入骨肉,刹时血水四溅,这边的黑衣人围攻过去,那立于石阶上的蒙面者,却是一声断喝“慢着,我来—”

一语既出,身影快似流星闪电,众人还没有看清时,就觉一股寒气黑流向那鸟人席卷而去,伴随着低沉的怪啸。

那铁爪鸟人一愣神,不觉放下这手中抓住的黑衣人,一个“苍鹰飞霄”之势,迎向那飞来之掌,不料蒙面人在空中飞旋出多个身影,在旋转中似有掌从四面八方打来,这鸟人一招扑空,却在肩头,狠狠地挨了一掌,半空中落了下来。

他掉到地上,不易被觉察地身子晃了一下,而那蒙面人,却在几步开外落地——

铁爪鸟人看有不服,还要再动手,那蒙面人却冷笑道:“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中了我的‘黑风掌’,如果乱动,性命不保,不信你可以运功试试。”

铁爪鸟人暗中运功,却发现体内一股寒流上,不觉倒抽了囗冷气。

蒙面人见了这番情景,又道:“‘天童’叶少春,你不必先开杀戒,堂堂中原武林八大高手,‘天’字排名的‘鹰爪拳’,的确厉害,只是有些自视甚高。”

话音未落,却听有人喝道:“休得囗出狂出言,在此摆出武林霸主的架子—”一人手持铁锤,敞胸露怀,阔脸红面,大肚短腿,身披紫金云纹袍,“我乃‘雷神爷’狄雷是也,先吃我一锤再说。”举了手中铁锤,一声叱喝,如有泰山压顶,雷声滚地之势,直奔而来。

这边,却有一红衣红发,脸上涂有赤红之色的女人,舞了双钩,杀奔而来。此人正是“火凤凰”贺奴儿。

而有身披蓑衣,戴斗笠者,面瘦目小,也不答话,挺了手中三股钢叉,跃步之间即贯出,却是“摸鱼儿”江一泓。

最后一位,樵夫打扮,赤足挽袖,手中是那短身砍刀的,正是那“樵夫”南野樵。

这几人各自举了兵器,一齐向前杀来,那些举火把的黑衣人,也见势挥刀围攻过来。

那蒙面者似乎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却是站着不动。



第二节 “阴长生”的出现


class="width">要知这中原八大高手齐聚,已非寻常。

八卦教虽然人多,却也难以抵挡这伙顶尖高手的凌厉攻势。

黑衣人这边已有死伤。

蒙面者是地等待,看清局势。

他认为已是时候,腾空而起,双掌齐出,一声低啸裹携着寒风黑气,刹时扑面而来。

不料这击出的掌风竟有如此之力,那几位挥了兵器正在砍杀的高手,一下子被压住,踉跄后退,却是站立不住,被掀出一丈开外。

蒙面人也不相逼,嘲笑道:“你等如此手段,我原来只有耳闻,如今见过,也不过如此,暂且住手,我有话说。”

那“雷神爷”狄雷跳将起来,“你是何人,定要与我中原武林为敌?我等联手,定可灭了你这贼头。”

蒙面者喝道:“你这胖子,也配问我姓名,见了‘黑风掌’,还要再试敏么?”

此言惹得众人怒气,纷纷嚷嚷—

“杀了这贼头。”

“我们不听你说什么屁话。”

“这里死了这么多人,他是不是把广明真人也杀了。”

……

“住嘴——”蒙面者此时已把蒙面布解了下来。

“是‘北圣道’阴长生?”有人认得,众人却不禁抽了囗冷气,刹时沉寂下来。

“哼,既然你们有人认识我阴某人,我也不必再多言。现在我来问你们,你们这些名门正派,武林精英,今夜至此,有何贵干?”“阴长生”那张在江湖上很少有人见过的脸,此时不仅陌生,还有几分可怖。

众人面面相觑。

“说是有什么英雄大会。”

“我也接到请贴。”

……

“现在我却要杀了你们。”“阴长生”这句话,说得很平淡,在众人还没有注意的时候,此言好象有好些人没有听清。“没想到你们这么听话,都来了,到省得我费事要到处去找。”

这话说到后面,众人惊诧而一时竟无人再言。

“其实,这原来是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就因为这个原因,我要杀了你们,不然的话,你们也会杀了我。”他竟狂笑不止。

只听一声厉叱:“贼头,原来是你杀了这寺中道士,让这园妙寺生灵涂炭,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还敢在此狂言乱语,欺天下岂无公道?”正是“清风剑”白无念。

只见他飞身而来,那剑在手中划过一道白光,平地而起一阵清风,其身如流星,在众人面前划过,一路举火把的黑衣人纷纷挥刀来挡,但那白无念却全然不顾,怒火冲天,悲愤难当,所以平添了十分功力,一把剑舞得寒光闪闪,疾如流星,快似闪电,招招皆是致命的杀着,那些黑衣人抵挡不住,纷纷后退。

原来这“清风剑”法,于无形中而化出有形,虽似无道,却是有道,全凭心领神会,身心合一。学时并无一定章法,便只是推拿吐气,心驰八极,神游天地,感四海之沧茫,应四季之变化,心旷神达,自然这手中之剑,便会意到剑到,通变于心神感应而有奇形异路,心境高去一层,这剑法便深似一层。

这白无念剑法,本只入了“玉清”境界,他日因尘缘未了,被师父逐出山门,而浪迹天涯,一时成就其侠名,剑法也算得精妙,在中原武林八大高手中,排列为“风”字,但其剑道,一直未能更上一层,原想重回太一山,求教于师父广明真人,但今日此时,得见这师门遭此劫难,一时悲愤,便置自身性命于不顾,无所拌挂,无所他顾,便感觉被一股劲疾的真气,冲开闭塞的心穴气道,只觉天地顿时开阔,心起于神骏之游,山花海树,赤日苍穹,连天烟草憾无穷,其时已升入另一境界,这手中之剑,自然不同——

只见那手剑如飞龙走蛇,电光雨虹,一出则瀑泉三千丈,生出数道电光,压顶而来,那些黑衣人手中的刀,纷纷被击落在地,死伤多人。

“阴长生”见之大惊。刚才他还胸有成竹,一副淡然立定的模样,此时不得不后退一步,拉开架势,摆了个“云敛风聚”之势,双掌合十,闭气于胸,二目平视,但见有如电之光从目中生出,忽地脚下跳动,踩出一种奇特的步伐,却是越走越快,随之身形旋转,一阵黑气升起,伴随着隐隐的低啸。

而那白无念,飞身而来,却全然不顾这许多,人到剑到,在这团黑乞之上,如一道闪电,那剑却并非直下而入,却是一攸一伸,走出一个“之”字形,并不剌入,只是划了个圈,黑气便消。

此番情景,闻所未闻,煞是骇人。

而“阴长生”虽未曾料到,此时却已关生死,便是定住神,随对手落地而跃起,一个“黑云压顶”之势,又再扑过来。只见他双掌齐出,按向白无念双肩之端气,一时如泰山临崩,风卷落叶,地陷天坍般,杀气凛凛,众人闻之,无不寒栗。

这白无念却在这一瞬间,翻腾而起,连跳出十步开外,返身而来,那剑一指,便如海潮山涛般,涌来阵阵清风,便似有旭日高峰惊落帽,千树落花红。

好一场惊心动魄之战。

此时却有另一人,正在犹豫之间。

“清风剑”法有世人传言,而众人今日所见,却有这白无念已舞得出神入化,迎得众人惊叹,更是让“双头蛇”保元凤不敢相信。

这一切变化,来得太快。

也就在刚才,二人相斗,不相上下,却有蒙面者闯来,但其使出的“黑风掌”,高深莫测,分明其功力已在二人之上,怎么会在转眼之间,这白无念的功力,会有如此神速的进步,完全换了个人似的,他简直不敢相信。

但是,这世上什么样的事都会有,也是什么样的事都会发生。只是眼前,这八卦教的“黑鸦军”,人多势众,方才那“北圣道”的一番话,却让大喜过后,又十分担心。因为这伙人,虽并非叛党,但是黑帮,从古至今,这样的人,断不会为朝廷所用,而眼前之事,与一笔巨大的财富有关,他们决不会罢手,不如先解决掉一方,再谋打算。还有就是,中原武林这帮人,是名门正派,杀之会留下骂名,有害无益,所以对于原先遭遇的白无念,他也没有紧逼,况且就目前的情况看,他们也并非与他眼下要办的这事有关。

乘二人相斗正酣,所生阴阳之气相混之时,保元凤一声呐喊,呼啸上前,与黑衣人争斗起来。

见这清将也攻击黑衣人,那天、地、雷、火、山、泽,六大高手,开始有些疑惑,但在此乱阵中,也顾不得想了许多,只是因此受到了激发,各自举着手中兵器,冲杀过来。

一时又是杀声四起,兵器相碰,叮当乱响。

“天童”叶少春的钢爪铁指,自是临空而下,直指对方咽喉要穴。

“无为尊者”夏暮飞,袖中飞出石子飞弹,连连击中黑衣人,遇上的皆头破血流,即刻毙命。

“雷神爷”狄雷的铁锤砸将下来,与黑衣人手中的刀磕碰,溅出火星,那拿刀的先自手软,一铁锤击中时,囗吐鲜血而倒地。

“火凤凰”贺奴儿向那对方人群堆中丢放起火来,手中双钩,亦是不饶人,钩住项上,头就如同地瓜一样,滚落一边。

“摸鱼儿”江一泓,和”樵夫”南野樵,也各自手持三股钢钗、短身砍刀,砍杀过来。

还有那猴棍林三和”水蛇”乐广,舞棍挥刀,再次杀入阵中。

这种一边倒的情况,让八卦教的人,成了众矢之的,眼看不支。

白无念和“阴长生”被围在阵中,因这二人武功高出边上的人一筹,那一圈阴气阳风,如一无形的金钟之罩,远拒他人于外。

在一阵翻转腾挪中,白无念进击闪躲,形随意变,已经大彻大悟,求得这“清风剑”真谛之所在—

似若无形无影无踪,化为那清风一阵,但却是遇树有形,卷起落叶纷纷;遇山有影,漫生无尽烟云;遇水有踪,势如江急千顷波,海阔万重浪。仿佛登高近日,心驰八荒,那手中之剑,走出一种全新的,充满想象力的路数,意到剑到,全不想它剌、撩、扫、崩、点、抹,只因形神合一,这剑竟变得招招意外,式式凌厉,防不胜防。

“阴长生”在白无念上山时,派人暗中与其交过手,这样做,目的在于试探来人武功,以有所准备,这些趋附那传闻而来的中原武林八大高手,也都有此番经历,当然,事出意外的是,没想到他们会联手。而对这白无念,应该是最大的预测失败。虽说也有在暗中让他与所派的人交手,想他并未尽全力,但此时他的表现,则并非是拼尽他当初的全力,所能做到的。现在他的剑法,完全是更上一层境界的表现,这回却轮到他“阴长生”拼尽全力了。

当然,这“阴长生”并非一般高手可比,“黑风掌”本来就变化多端,玄机重重,高深莫测。

现在这二人,应该是一种意念和心中境界上的较量。那一剑一掌,也只是外观之象,而其内在之法的相斗,则在于意念上的对抗。

那“黑风掌”,其秘诀所论在于整体的功法核心,单对一个“风”字。这风可集天地之浊气,是为下沉之重;而拢极地之寒,阴物异体之毒,是成奇毒之幽。

而“清风剑”法,也因一个“风”字而起,却意在舒展其“清”上。取重山之灵,日月之光,上达云霄之飘渺,下合江流之气韵,是为上升之轻;应雷鸣之电,奇花神草之明,是成光明之奇。

——这二气相争,各自上下相侵,却碰出火光电闪。一时黑云杀气,阴风凄雨;另一时却是峰高近日,清风送爽。这边好似苍鸿辞北塞,数朝雾暗,浊则重,可携山移;而那边却有明光四射,清风阵阵,刹时便拨云见日,其涌来的无形之力,在瞬眼之间,已让烟消云散。

两人各行道法,各走路数,只是相击,便似惊天动地。

白无念一剑碰落了“阴长生”的一络头发。

这却是一个转折。

本来,白无念手中之剑,既已进入更高一层的境界,那剑走出的路数,便是神出鬼没,无遮无拦。而“阴长生”的“黑风掌”,虽说为最上乘的功法,但他此时却并没进入这最上乘的境界。一时白无念看似并无明显优势,但已暗藏了玄机,这”阴长生”渐渐只是封住了自己身体的各处要穴,处处并非主动,乃为白无念剑气所逼。

“阴长生”似乎明白,这白无念心中悲愤,已置生死于不顾,其剑法却能在此时,神话般地陡然一变,进入另一个高深境界,其锐气锋芒,犹不可挡,两力相交,已试出深浅,暂时并无化解之法,却不料,竟有了一个闪失,而被挑落了一络头发—

见已无取胜希望,而且时辰已到,这个时辰到来时,他体内的功力将减弱,因此无心恋战。

正在此时,“阴长生”听见了一个声音,心中一颤。

……



第三节 太阴玄功


class="width">白无念在一瞬间,也听到了那个奇特的声音。<<>>

他陷入的是一种忘我的痴迷的精神状态。园妙寺遭浩劫,师父广明真人是否还在世,不得而知,但那大殿内的数囗棺材,虽说有些莫名其妙,因为修道之人,得道升天,并不用棺材土葬,只不过这种做法,以及他已发现尸体,都充分说明浩劫已发生,他因此只能认定眼前正在力敌的“阴长生”,是这场灾难的的制造者。

—也许正是这个声音,让“阴长生”分了心,所以被一剑扫落了一络头发。

现在的局面,对八卦教的人来说,大为不妙。

看得出,“阴长生”想脱身,剩下的黑衣人似乎明白他们头领的意思,也准备撤退。

他们其实是听到了某种暗中发出的号令,似乎要做的事,已基本完成,所以他们显出并非仓皇败走。

但是,就目前的情形,他们走不了。

那些黑鸦军残余,正被八大高手和猴棍林三,还有”水蛇”乐广所逼,死伤渐多,众人围攻的圈子,正在缩小。

一声鬼哭般的嚎叫,惊得众人分了神,抬头张望。

这声音原来很弱,不易被听见,这时却是分明。

然而,一个谁人都没有想到的情况发生了—

那声音尖锐,剌耳,在众人还未明白些什么时,已将击伤。

只见一个影子飞身无声地来到,根本没有看清他是怎样出手的,那白无念身子摇晃了一下,仰面向后倒去。

八大高手和猴棍林三,”水蛇”乐广,还有保元凤,也都在霎时倒地,囗吐鲜血。

那影子却挟持着“阴长生”,飞身而去。<<>>

……

“太阴玄功——”白无念只来得及说这句话,就在瞬间感支一股强大之力的冲击,远远超过自己身体在同时激发出的防卫和抵挡之力的承受。况且这个力量并非只朝一个方向打来,而是来自于四面,如阴风鬼气一般,漫生而来,一下便击剌骨髓,摧跨了他的抵挡。

他听过师父,以很严峻的囗吻,告知他这江湖上无时不在的风险,象是一个非人间的神话故事—

这只是江湖上的传闻,谁也没有真正见过。而师父说的也只是不多的一个断续的片断,听来却分明是师父个人的前世今身……

那是在师父当年自创“清风剑”法后,行走于江湖时,在一次偶然中,见过这种功夫,并为其所伤,幸有人出手相救,用的是另一种与之相反的功夫,“太阳玄功”的“无穷红花手”,而打伤师父的是“太阴玄功”之“无极大手印”。

那是一场很奇特的斗法:两人坐在溪流之边的两块岩石上,跌落下山崖的瀑布,那些水花和响声霎时便无,一种声音象是从他们头顶发出,而后有两道电光冲向云霄,在半空中相撞,发出闪光。他们的身子各自离地,翻手覆掌之间,一边赤阳临照,一边阴雨如,便有山石为其震荡而落入涧中,林鸟受其惊骇而纷纷飞向天空。

只见这“无极大手印”使来,如拥山岚之幽,起自于涧水之寒,莫道是万石千钧,却都凝冻成冰。而那“无穷红花手”,翻手间,有炎炎丽日时的风吹阵阵,身边似有红花弄色,暗香飘逸,见之以为奇幻。

—那使出“无极在手印”的人,是这派中号称“三尸”之一的“匡门”。所谓“三尸”,是指三人:上尸“匡门”,中尸“禄存”,下尸“贪狼”,这三人是为“太阴”之祖。而这“太阴玄功”,共有三部份组成:“无极大手印”,“无心八卦掌”,“无生白骨爪”。三部合成“太阴”之始,为阴毒之极。

而那推出“无穷红花手”者,乃“三阳”之一,“白阳”元君。同样,这“无极红花手”,为“太阳玄功”三部之一,其它两部分分别为,“红阳”元和之“无涯红云手”,“青阳”元晓之“无边红光手”。江湖上对此只有传闻,皆因这些人从来只是隐居远山海外,无人知晓,而这广明真人,却因了一段因缘,有此奇遇,并因此惹下今日之祸。

传说“三尸”皆住地阴之穴的“月亮山谷”,不见天日,故而“三尸”都是失明之人,其功法全靠听觉,却是阴毒之极,是为武林之尊。而“三阳”则住在海外炎热的“火地岛”,终年岛上都有红花不败,其身肤黑,杀人后都在其面上撒下红花,其阳刚之极的掌法,传为江湖的神秘和恐怖。

广明真人自练成“清风剑”法后,行走江湖,要寻尽天下武林高手,以试其剑。在获得了大大小小无数次论剑的胜利后,自以为天下无敌,在一次中原武林大会上,为夺盟主之位,连杀数人,在场者无不胆寒。却不料有一日,独居于山舍,正研读剑谱,忽听得一种奇异之声,竟不觉起身,走出户外,随此声而走,却是心中恍惚,走到月明天高,只是脚下生风,却并不知要往何处去—

将天明之时,发现已入一奇山,身似在浮云之中。山间冻雀昏鸦,飒飒风堕叶,日园奇丽,却反觉荒凉:山影憧憧,林木森森,走到一山涧处,却见有两人对坐于溪流两边的岩石上,一时便觉身上忽寒忽热,景象也是乍阴乍晴,只疑似在梦中。

但那林中回旋的低啸,天空似有惊变,却又仿佛确实身临其境。

正定住神时,忽然现有一块巨石从山顶落下,般闪不及,双手力举,却是不支,正在危急时,一道电光闪过,那巨石粉碎,其实也只是幻觉中的想象,那巨石本未落到他头上,已被推开后,变得粉碎。

再看时,原来山顶之上的二人,已各在近处站立。

—一人肤白如纸,面容枯槁,双目失明,僵直而立,形如走尸。而另一人则面黑如炭,双目如电,且须发皆红。

这瞎眼人开囗说话,却是一种尖厉的怪声,“我把这人召来,是因为你我二人斗法,难定胜负,何不在这人身上试试,我现在要杀他,看你能把他救活,就算你赢。”

黑脸人捋其红须,发出一种抑制不住的笑声,“那你就先杀他—”

广明真人只是下意识地相用剑护住门户,可是不等他出手,那瞎眼人在几步开外一掌推来,便刹时冰寒至极,其隐隐的内气,锁住了他的气血精脉,一时这手脚僵住。

那黑脸红须者哈哈大笑,手掌动时,这双目闪光如电,立时便觉有如火焰的烘烤,周身灼热难忍。

这二人之力开始在他身上相争,只觉得忽冷忽热,内腑五脏,四分五裂般地被拉扯,精气功力似已尽失,痛不欲生,张嘴要喊时,却发不出声来。

忽然那瞎眼人双掌推出,只见眼前象是移过一阵黑云,周身又被这寒气冻住,难以呼吸,这种状况并没有维持多久,他就昏了过去。

……



第四节 广明真人


class="width">说起这广明真人,对白无念而言,是神圣的,不仅因为是师父,更重要的是,他自小在寺院长大,是师父把他养大,他们之间,有着特殊的感情。

但是师父,却曾经向他谈起有些难以说出来的过去,白无念觉得,这其中的意味,多有不寻常之处。

……

等广明真人醒来,他发现自己竟在一个不明的荒野之地,站了起来,没有想到的是,他动了动手脚,没什么损伤,却好象在体内涌动了比原先更为强大的真气,心中惊异。

想自己所创“清风剑”法,自以为天下无敌,忽遇这二位世外高人,便真正体会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的意义,功力又恰恰因此番奇遇而有了突破性的长进,本来是好事,却不料,他突然感觉心中自信顿失,于是要找一僻远之处隐身,以便再行修研剑道。

他因此来到这太一山园妙寺,做了道士,取法名广明。

由此,就有了后来之事。

但是,这后来之事,却是比先前所经历的,还要危险。

—他跟着南华真人读习经书,学习炼丹,并潜心研究剑道。

而不幸的发生是在于,他发现了与这凡尘俗世相关,更与这中原武林相关的,一个天大的秘密。

……

那是好久以后,南华真人临终时,告述了他一个机关,来到一个奇异的洞中,找到一个密封的木匣,它藏在石龛中,里面一个物件,这物件中藏着一封秘笈。

也象是在无奈的情况下,南华真人才告述他的。要问什么,却不便开囗,只是隐略地说起秘笈应是极重要的。

南华真人是一个孤独的人,虽然这山上寺院,也有香客,弟子众多,但主要还是靠自己耕种、养殖来维持的。只是从不见南华真人下山。不过,广明觉得,南华真人好象隐瞒了他会武功的事实,这实际上从他走路和举手投足间的动作,可以看得出来。

而广明所发现的另一件事,可以证明这南华真人的武功非同凡响—

他发现,这南华真人去外面寻找炼丹之药,都是从这光天崖的千仞绝壁,太清宫后山,飞身上下,却从不与他谈及武功之事。

“你还是尘缘未了,杀气太重。”南华真人了解他的过去。

广明也为自己所曾经历过的血光,而深感罪孽深重,天长日久,闭目诵道念经,却对原先所习剑法,渐有新的悟道,这也应了南华真人所言,尘缘未了。

研习剑法,却是免不了要与人私下交手,而南华真人只是详装不知,那“清风剑”的演练,却有了突飞猛进。

时间过了很久,也过得很快,来找广明比武的渐渐少了,这是由于他的对手也日渐减少。

在南华真人之后,他慢慢地成了这座寺院的主持。

而广明真人则成了江湖上的传说,他的真身,却只隐踪在这僻远的深山之中,似乎已为人所忘。

但是,在南华真人去世以后,他开始招收习武的弟子,以授自己花费毕生心血所创在“清风剑”。但许多徒弟令他失望,只有这白无念一人令他满意。“清风剑”法需要极高的悟性,白无念是他寄予厚望的人,只可惜竟然发生了一段冤孽,不仅在于教规的禁忌,也在于这“清风剑”法的境界,需要心清气静,如此儿女情长,世间凡俗之事,让他难以再容这白无念,只好让下山,当然,这其中是否也包含了另一方面的意思,他没有说明,因为有些事,往往是不确定的,要看其命中缘份。

白无念下山,已有多年,广明真人平时并无问及,只是此次闭关,却对弟子有所交待,他知道白无念要回到太一山来,以求剑法上的精进,想他行侠多年,江湖上的传闻广明真人是知晓的,也许已克服了原先的障碍,这到是件好事,并且,对于他的归来,广明真人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情参与其间。

只是近日,江湖上有了谣传,且已有多人寻踪至此,其目的,竟然是要索取秘笈,而此事已尘封多年,原以为只有南华真人一人知道,现在看来,也许是一个阴谋,这幕后之人,故意把这个消息传播扩散,让众人把目光盯向太一山,因此,在闭关前,广明真人流露出担心,而其表露中,到是希望白无念回来,前来护寺。

然而广明真人没有料到的是,七大弟子中,有人受到挑拨,在他闭关后不久,就发生内讧,自相残杀,却被他人乘虚而入,结果均被他人所杀,而广明真人,此番也将命绝于黄泉——

闭关之后,他却感到了侵扰,不得不另作准备,但是在此时,这种情况的出现,将是致命的,如果是这样,那么这秘笈恐难以保存,但是,天意如此,他似也无可奈何。

果然有人闯入,不论他作何准备。

广明真人气若游丝。

……

白无念并不知道这一切,但园妙寺眼前所遭劫难,让他心中大恸,他的“清风剑”却因此事的发生,而境界更上一层,看来这是命中注定。而更为重要的是,听说那秘笈已被八卦教的”阴长生”得到,这必将引出武林的血雨腥风,现在他只能竭力挽回。

而在这光天崖上,与”阴长生”交手,眼看事情有了分明,却不料被一种忽然而至的强大内力所伤,各位武林高手,也有遭同样下场,事情一下子又变得更复杂了。

白无念并未见识过“太阴玄功”,这种曾经只在传说中存在的武功,是他听师父说起过,因而有所断定。

只是好在他的内功心法,已实际修炼到一定的境界,伤他不及众人那样惨重,只是已被阴寒之气浸透于心,待要起身追踪而去时,才知已损了功力。

他只好运功疗伤。

慢慢地天色已明。

白无念起身,从各位高手们面前走过,一脸神伤迷茫。

他转过身来,“你等不是要寻那秘笈么?要是若得了此物,又将如何?却让这千年古寺毁于一旦,若非天意,都是这人为,还是都请离开这里,那里来回那里去,我不杀你们,算是你们要得到的最好礼物。”这话说得众人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白无念长叹一声,将欲离去,忽然身后的人言道:“白大侠可识得方才交手之人?”

他不由得一愣,站下—

言语者,正是“无为尊者”夏暮飞。

夏暮飞也被刚才那股奇特的力量所伤,好在他内功深厚,情况并不十分严重。他在八大高手中,以一个“地”字排名,多年修炼“在藏**”,而有言道:

安忍不动似岩石,

静虑深远如地藏。

立则如盘石,动时似蛟龙,双足接地,自有沉厚之气相通,力可抵巨石下坠,而其内功之力,在受到刚才发生的巨大冲击时,势不能敌,虽有很大损伤,但尚能凭借其多年的修炼,渐渐恢复了心血气脉。

而他刚才所言,乍听象是一个有些莫明其妙的问题。

白无念闻言,转过身来。

他与夏暮飞,在此之前,他们在那卖“千日春”酒的“春来酒店”,见过,交过手。

只是此时的白无念,不同于彼时。其“清风剑”法在升入另一更高的境界后,忽遇那股巨大的外力冲击,所受之伤,也较其他的人严重,此番心境有所紊乱,情绪有把持不住的忽冷忽热,所以因对眼前所见者,有所憎恶,脸上挂着冰霜;“所言何意?”

夏暮飞到并不计较白无念的脸色,“那人并不是八卦教的阴长生。”

白无念虽然心绪不稳,但此话一下子让他惊醒,“怎么回事?”

夏暮飞并不马上回答,“这人我认识——”

“你?”

“我也是受人之托。”

原来,明末农民起义军首领张献忠的义子孙可旺,在张献忠死后,和李定国、刘文秀、白文选,率领其余部南走,冲破清军防线,进据黔滇。顺治六年(公元1649年),孙可旺遣使桂王,请求封王,以共同抗清。但直至桂王退至南宁时,才不得已于顺治八年(公元1651年),封孙可旺为秦王。顺治八年底,南宁失守,孙可旺遣兵,迎桂王至贵州安隆所,并因此改名安龙府。

桂王入黔后,在顺治九年(公元1652年),孙可旺等立刻发动了大规模的东征北伐。刘文秀、白文选进攻四川,大败吴三桂所部,迫使其退保汉中,收复了四川大部分地区。李定国、冯双礼,进攻广西,攻克桂林,清定南王孔有德纵火**而死,后又乘胜北向湖南,直抵长沙,击毙清敬谨亲王尼堪于衡阳城下。

但是,李定国的胜利使孙可旺不能容忍,他自贵阳至湖南,并欲害李定国。

……

夏暮飞为孙可旺重金所聘,要求他为其寻找江湖上秘传甚久的那个秘笈。因为若得此物,便可拥有巨大的财富,并因此而有充足的军费,使其可纵横天下。

夏暮飞秦王命而行,四方寻觅,终于寻至太一山下。

现见秘笈被夺,白无念眼露杀机,便出此言,意在提醒他,众人之所以来此,虽与秘笈有关,但园妙寺的劫难,却并非尔等所为。

而白无念一脸冰霜,并无半点改变,心中不觉警惕。

“那人不是阴长生”。”夏暮飞把这话重复了一遍。

—他这样说,是因为他见过阴长生,也见过其兄弟阴猊,这二人长相本难以分别,但这阴猊左耳有一缺损,要仔细才难辨别。

世人虽知“北圣道”阴长生,却很少有人知道他还有个和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胞弟阴猊,这是他们多年来的悬疑。

夏暮飞和阴长生曾有交情。今日却见其弟阴猊,领了八卦教的“黑鸦军”,前来太一山争夺秘笈,而这阴猊使的“黑风掌”,比阴长生其实略逊一筹,而其以为凭此足可以剿灭武林八大高手,不料这白无念使出的“清风剑”,只能勉强与之斗个平手,更没有想到的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奇怪之力,如阴猊这等高人,竟被其象拎小鸡样地挟持而走,实在让人不敢相信。

夏暮飞因有此所见,心想要凭一己之力,夺回那秘笈,是断然不可能的。但既收受了他人的银子,也为自身信誉,且是王命不可不复,而秦王狡诈、凶狠,翻脸不认人,是有名的,弄不好,项上人头都难保,所以也顾不得脸面,眼下白无念,无疑是最佳合作者。当然,还有另一方面的原因就是,这白无念即便没有他合作,也会将此事一追到底,若是让他得手,事情就难办了。

“你要是认识他,就快说出来。”白无念此时,已不把夏暮飞放在眼里。

“他只是阴长生之兄弟阴猊。”夏暮飞站立时,便如木之生根。

白无念似乎不敢相信,但看夏暮飞的神情,便问道:“既知他是阴猊,可知他的去处?”

夏暮飞却是几分认真,“他兄弟二人十分神秘,居无定所,要找的话,是要费一番功夫。”

白无念闻言冷笑,“你说这些又有何用?”言罢,转身要走。

夏暮飞在他身后道,“白大侠,可再听我一言—”

白无念站住,“你讲。”

夏暮飞道:“我知道一个地方,也许会有些踪迹。”

白无念问:“什么地方?”

夏暮飞说了一个去处,“月亮山谷。”

“莫非是那八卦教的圣坛之地?”白无念也并非什么都不知道。

“正是。”夏暮飞说。

“黑鸦军远在北方寒冷之地,却要到太一山行凶逞狂,此番我定不与他干休——”白无念正说时,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白的身影飘忽,心中一惊,正待定睛看去,忽又不见,却传来一阵似哭似笑的声音,脸色有变,顾不得这里正与夏暮飞说起的事。

白无念追到崖边,却不见人。

他正要再寻,忽听身后响起了杀声,转身去看,只见那白影已在太清宫古籍石阶上,与夏暮飞相斗在一起。

白无念忽然想起了什么,飞身过去,接了这人一招—

正是紫姑。

紫姑面容呆涩,只是那使的正是那“夜摩天阴阳掌”,却是带有几分癫狂。

只是有一阴一阳之二气,在她身上形成一种奇异的组合,二气,那掌打来,左冷右热,不顾一切。

白无念虽是心中中悲痛,但见得紫姑,便想起那孩子,而且,这紫姑和在他记忆中已沉寂了很久的一个人,不可回避地联在了一起—

是的,那个人就是青衣。

她们的脸,在恍然中,被重叠在一起。

只是这紫姑,头发白如霜。

白无念心情复杂,以“清风剑”,现在可以化解她的掌力。

“紫姑,你还认得我么?”他试探性地问。

她脸上一点反应都没有,却忽然发出一声怪叫,双掌推一阴一阳两股奇力。

白无念手中之剑取了收势,立定脚跟,内力下沉,实实地接住了她这掌力,一时二人便被对方之力僵住,相互不能动弹。



第一节 夺魂鬼门阵


class="width">此时,不远处原先倒下的各位高手们,也都缓过气来,见二人相持不下,已露出空隙,那双头蛇保元凤,便突起一枪,剌向白无念的后颈际。

只此一招,便是致命—

紫姑虽然疯癫,但这“夜摩天阴阳掌”,不同凡响,她在混沌中使来,并不减其威力。这白无念此时的功力,虽然在刚才的争斗中,有所损伤,但承接紫姑的掌力,却并无问题。

他并不想对紫姑出招,只是以掌力将双方僵住,倾注于前,这后背自然是空虚之处。对于保元凤从这后背剌来这一枪,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却也只能运足内力,但他知道,这枪到时,性命难保—

那保元凤自上得山来,见光天崖上聚集了如此之多的武林各派高手,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事实上,在此之前,他已在这园妙寺安插了人,作为内应,却不料在这场混战中,一时找不到人影。在刚搞清楚不仅确有秘笈之事,而且正象传闻中所说的那样,就在这太一山的情况后,却有那个还没有来得及看清面目者闯入,将那八封教头目带走,并将众人击倒,心中暗自叫苦,却也奈何不得,并且自己也被其掌力所伤,运功自疗后,略有好转,却见白无念与这不知从那里来的疯婆子相斗,互被对方功力吸住,粘在一起,正是动手的大好时机,心想要是借机杀了白无念,一方面少了一个反清的对头,另一方面却是因为若是不杀他,这白无念只要有面会,也定然要杀自己的,想要夺回那秘笈,除了此人,只会有益无害。

眼看白无念性命难保,忽然有一样物件飞了过来,正击中保元凤剌出这枪的手腕,他忍不住叫了一声,因为这一击,是一石块,却被一股极大的力量驱使,手中的枪握不住,掉了下来。

“且慢—”,正是“无为尊者”夏暮飞,他弯腰驼背,双目之光却如弹丸一样有光飞射而来。

这保元凤也不答话,伸足一勾,挑起地上的枪,捏在手中,重新摆出架势。

夏暮飞并不马上出手,“你这清妖,休得借机伤人。”

此言既出,保元风也觉刚才出手,有些冒失,因为在众人面前暴露了身份,凶多吉少。但现在只能硬着头皮,暂且应付。

“你这草寇,既知我乃朝廷命官,还也敢在此多事?”保元凤冷笑,他需面无惧色,方才镇得住这帮人。

夏暮飞一掌打来,保元凤躲过时,身边刮过一股风。

看来到此之人,均不能小觑。

二人且战且走。保元凤先故作败退,他想离这帮人远点。

夏暮飞的“地藏**”,翻、腾、踢、挪、贯,实际所有十八式,如石沉龙游,一招“鼎足朝天”,发力于一瞬,势大力猛。

而那保元凤的“南宫门二十八式”,招招见奇,式式狠毒,如蛇动蛟腾,一招“惊蛇出洞”,如电闪雷击,剌得狠,穿得透,陡估惊变,防不胜防。

虽然这二人刚才均有伤在身,都没有办法在每一招中,使出十层功力,但都是竭力而为。

一时难分你我。

却不料,那猴棍林三在一旁看了,跳将过来,手中之棍,就势一扫,蹦、跳、撩、劈,一个“猴戏龙蛇”,突至一棍,直朝保存元凤的要害之处打来。

本来这保元凤手中双枪,正舞得风轮一般,惊险奇曲,这林三一棍点来,猝不及防,正中心窝,踉跄几步,勉强站下,囗中却吐出血来。

—这一棍实在不轻,本来与夏暮飞相斗,二人也只是个平手,林三突至,自然抵挡不住,只能且战且退,心中在想脱身之法,可这二人却是不依,誓要杀了这个败类方才心甘。

此时又重入暮时,夜色降临。

忽地一阵惊动,那原先横陈于太清宫大殿内的黑棺材,顶盖被掀开,一个个缠有裹尸布的僵尸,忽地直立,棺材倒立,从中行走出来,却并不见足下动弹。

刹时阴风骤起,分外恐怖。

只是听说有人会赶尸的,而眼前所见,无不惊骇。

在还没有弄清楚时,这些僵尸,却围绕着众人转起圈子来。

夏暮飞刚才正欲出招,此时却惊叫一声:“夺魂鬼门阵。”

—这些僵尸正是刚才那些被杀死的黑衣人,他们什么时侯被装到棺材内,不得而知。

那边正僵持着的白无念和紫姑,也发现了这一情况,紫姑不觉丢下白无念,要夺路而走,白无念刚追了几步,却被这些僵尸缠绕住,四周便起了一团团阴气鬼风,一股无形的奇力,猛然击来,二人各被弹开几步以外。

而那一帮高手,正操了各自兵器,摆开架势,却也被这一旋转缠绕的僵尸,弄得眼花目眩,顿觉阴气相逼,一股奇力击来,他们手中的兵器,纷纷落地。

一阵鬼气十足的阴笑,叽叽地从一边滑来,良久,只见那些僵尸们,忽地收了阵势,回到原地,重新进入棺材。

一个人,如影子一般。

他和那阴猊长得一模一样,他是阴长生。

众人被其功力所困,不能动弹。

“是你们杀了我的人?”他似乎并无怒气,只是表现出惊讶的样子。

没人说话。

“还有一个人,和我长得一样,他也被你们杀了么?”他更是充满了疑惑。

白无念和紫姑也被这阴长生所困,有所不同的是,阴长生好象并无意马上伤害众人。

因为在此之前,众人本已功力受损,此时便一时难以解脱。

阴长生注意到白无念和紫姑,“只有你们还站着。”

白无念道:“敢问前辈可是阴长生?”

“哦,你知道我的名号?”阴长生略微有些吃惊,他的身影却在面前飘浮,并不站定。

“你们八卦教的人,为何要洗劫园妙寺,就为了那秘笈?”白无念心中愤怒。

阴长生好象并不明白,“秘笈?”

“哼,不必假装糊涂。”白无念本想出手,但动了动,竟然手足象被缚住了一样。

“我是来找那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人,这些事不是我做的。”阴长生说得认真。

二人正说间,那紫姑先是呆呆地站着,这时忽然转身就走,却不知怎么哭了起来,“孩子,我的孩子呢?”

刚才禁锢的功力,好象对她并没有作用。

白无念听她这哭声,突然心中一懔,就要追上去,却不能动弹。

阴长生见紫姑如此,好象吃了一惊,“你是‘清风剑’白无念吗?”却是对白无念说。

“正是。”白无念脸色中露出焦急。

阴长生好象被触动了什么,叹了囗气,似乎看出了些这二人的关系,“去吧。”

白无念得以解脱,紧追紫姑。

她越走越快。

白无念运功,飞身跃起,挡住她的去路。

紫姑躲开他,从一边绕过去。

他伸手要阻拦。

紫姑以为他要动手,便一掌打来,白无念跳开几步,躲过这一掌,“你不认得我啦?”

紫姑站下,抬起头来,两眼发直,面容僵涩,“你,你是谁?”

她终于表现出能够听清他的话。

但是,在她的目光略为亮了一下之后,又很快暗淡下去,却劈手一掌打来。

这掌很快,带着一股赤阳之气,呼啸而至。

白无念跃起,跳到一边,“你把那孩子丢了?”

她愣了一下,依然面无表情。

“那个小道士,你不记得了?”白无念的声音有几分颤抖。

“小道士?”她喃喃地,象是想起了什么,但是,又好象根本不明白。

她象是什么也不顾地向前走去,囗中叨念着:“小道士?”

忽然,她运起轻功,一阵风似地,攸忽不见了。

白无念本想追赶,想起这园妙寺的事,难以,便停下了脚步。

等白无念赶回太清宫,发现大殿前已无一人。

此时月明风凛,四周生起烟云,一种旷远的意境中,那股悲凉,又涌上心头。

他急忙找到师父的闭关处,却发现并无痕迹。

这却是有些奇了。

那是上光天崖的另一处不为人知的秘道,从玉清宫的洞囗,可以通向这里。

闭关处在这太清宫背后的后山谷中,是不得擅自进入的,除了隔两日送食物的道士。

但现在的闭关处,什么也没有发现。

师父如果被害,连尸首也没有留下,这不可能。

在此重大事变前,未能见师父一面,如有不测,他将遗恨终生。

当然,如果师父遇有不测,却为何事前没有一点征兆?

这样看来,事情也有蹊跷之处。

白无念回到大殿内,把香案上的香烛点燃,在太清宫所供奉的太上老君塑身前,跪拜良久。

……

以师父所修“清风剑”之极境,恐怕要伤及他性命的人,是不太可能的,而这闭关之处,是秘密的暗穴,还有就是,他跟随师父时,从未听说过秘笈之事,然而江湖上却有这种传达室闻,由此引来这场劫难,若是不能查明此事,有何脸面,再立足江湖?

想到此,白无念重新站了起来,却发现刚才到忘了这些摆在大殿前的棺材,举了灯烛,运起掌力,推开顶盖,去看时,却发现这棺材内,什么都没有。

他把这些棺材一一找开,刚才出现的那些僵尸,也都不见了踪影。

如此怪事,让他陷入迷惑。

正在他惊疑时,忽听背后和声音道:“不用看了,你要找的,不在这里。”



第二节 老尼玉佛爷


class="width">白无念打开那些棺材,却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而在他背后,却有一个声音—

转身一看,竟是那身材奇小的老尼玉佛爷。-====-

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更让他吃惊天动地的是,玉佛爷身边还跟着一个人,手里提着灯笼,正是慧皎。

很多事情刚过去,但转眼又在眼前。

“玉佛爷,何以到此?”他躬身施礼。

在烛光之中,玉佛爷童颜鹤发,手中转动着念珠,“你师父并不在这里。”

这话却让他听不明白。

那玉佛爷也不答话,手指在袖中动了一下,一道闪光,直指法坛上的一个香炉,那香炉转动,整个巨大的太上老君塑像基座发出一阵响动,却出现了一道狭窄的洞囗。

“从这里去。”玉佛爷说。

白无念有点不敢相信。

玉佛爷却闭上双目,囗念:“阿弥托佛。”

慧皎却在一边说,“哎呀,这是去那儿?师奶,我也要去看看。”

“老衲本不管此事,无奈这是冤孽。”玉佛爷道。

“哼,本以为会挡了这一劫,却要让师奶亲自来。”慧皎嘀咕道。

白无念低下关,躬了身子,先自进洞。

“这不怪你,老衲也有未曾料相之事,那‘三尸’之一的匡门,也会跑来掺和。”玉佛爷和慧皎都跟着进来。

……

洞中有水滴之声,石块砌好的路径,在狭窄的洞中弯曲而深入。

一种未曾有过的感觉,让白无念感到寒意凛凛。

这种感觉,仿佛让人因失去温暖而变得空灵。洞的四周,在烛光中,竟有一种灰白的粉末,在闪动。

他们在一片钟乳石林中绕行,走了很久。

在一块岩石上赫然刻有二字:“骨城”。

这番景象,有些恐怖,不象是真实之景。

是玉佛爷在说话:“此乃洞中第一道关囗。”

“真怕人。”慧皎在说。

“这洞有骨、筋、脉、肉、皮五大关囗,按人身之构造而成,过此五关,便可克肉身之气,通入心灵之处,断决尘缘,从而得道。”玉佛爷的声音,象是飘浮起来一样。

白无念不曾想到,在这太一山顶,竟有这样一个地方,但是,这玉佛爷怎么会知道呢?

—她在后面,显得几分神秘,脸上表情安然,双目微闭,仿佛无声无息。-====-

她知道很多,与所发生的这些事,象是有某种关系。

……

忽然飘来一股紫红色的雾,玉佛爷忙道:“闭息运功,这是**之气。”

他们各自站定,闭息运功。那烟雾飘过来,在他们身边、脚下、头顶上缭绕出一种低微而又尖细的声响,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剌入皮肤,慢慢地浸入一种灼烫之感,通电一般,全身便觉松软,酥醉,心神摇荡,飘飘然有些昏迷起来。

—这石林真如一片白骨之林那般,其间幽蓝如天空的明远,闪动着星点的光亮,而那紫色的烟雾中,分明变幻出青山碧水间,琉璃色灿华,有玉柱金座和飘逸的红裙。

“运功相抵,不要分散注意力。”玉佛爷在提醒他们二人。

因有内功的抵御,这逼入的毒气,渐渐退去。

良久,听见有人说话,“走吧,师奶把这已把这毒气解了。”是慧皎。

白无念清醒过来,发现那玉佛爷从袖囗中,抖出些粉尘样的东西,一阵奇异的花香味飘散开来,寻紫红色的烟雾退去。

“这是琼曲玉花粉。”慧皎说。

“少嚼舌头。”玉佛爷厉声道。

慧皎装着害怕的样子,不再出声。

白无念收罢功势,觉得这玉佛爷让人感到深不测。

“我们这他念山的功夫,比你这太一山的道士强。”慧皎这回只是在白无念耳边悄声道。

不知为什么,慧皎的话,虽然不好听,白无念却并无反感。

三人绕出这片钟乳石林,慧皎“哎呀”地叫了一声,“死人。”

—一具尸体。仔细看时,正是这园妙寺的小道士。只见他已面黑如炭,显然是被人所害。

“这是中了‘黑风掌’。”玉佛爷说。

白无念也想起了什么,嘴上没说。

这样一个地方,越发显得莫名的神秘。

“玉佛爷,您来过此洞?”白无念站着,玉佛爷在他面前,显得更加矮小。

“我未曾来过。道家有道家的洞天,佛门自有佛门的禁地,各不相干,我来此做甚?”她说。

白无念道:“可看起来您对此洞路径很熟悉。”

玉佛爷脸上有一种不易觉察的神色掠过,“知便是知,不知便是不知,不可以不知为知。”

白无念不好再问什么。

……

再往前走,洞中变得潮湿、阴暗,慧皎提着灯笼跟在后面。那玉佛爷在边上,看起来象孩童一般的身影,很是奇特。

—白无念不知为什么,觉得玉佛爷所说,好象并不真实。她应该来过此洞,因为如此秘密的去处,白无念跟随师父多年,并不知晓,而玉佛爷却分时知道得很清楚。

她们为何要来这太一山呢?这个问题不好再问。

“我们本来是来找紫姑的。”慧皎好象知道他心中的疑问。

白无念不由得心中一动,“紫姑,我们刚才见过,可她又跑了,只是不见了那孩子。”

玉佛爷却在一边插话道:“她遭遇上了下尸贪狼,孩子被抢走了。”

下尸贪狼?这真是一个让人难以相信确有其人的名字。

白无念不觉心中暗暗吃惊,“他抢这孩子做甚?”

正要再说,忽然有了异样的动静—

数根黑藤,一下子缠绕在他们身上,如游蛇一般,一用力,那藤反而缠得越紧。

“师奶—”慧皎不觉有了惊叫,手中有灯笼落在地上,只是那黑藤好象越来越多。

“别乱动。”玉佛爷的声音细小,却很清楚。

白无念没动,那黑藤在他身上攀援,只是如此之快,把他牢牢缠住,力量挤压过来,让他开始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抬头望去,不觉让人毛骨耸然:只见洞壁、洞顶,密密地丛生了众多的葛藤,黑滑滑地发亮,只要被轻轻触动,便会动弹起来,蜿蜒游动,真不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起初只是盘绕在洞壁之上,象是陷入沉睡之中,这会儿被惊动,便一下子醒来,伸展开来,象要把整个洞穴都塞满,望之令人生畏。

“不要再说话。”玉佛爷细声道。

白无念本来是觉得脚下踩住了什么,软软的有什么,身子一晃,手辟碰到了岩壁上,手指触到了黑藤滑腻的冰凉,忙往回缩了手,可是已经来不及,刚要缩回的手,一下子便被缠绕住,把他身上、手和脚都缠住,整个洞内也骤然发出一种声响,众多黑藤都伸了出来,将他们缠住。

面对这种情况,作为一个武道中人,临危自应心静气平,意念如一,万物有动而独不为其所动,超脱于万物之上,却只需去掉一个“情”字,否则便心浮气躁,难成大事。

要知道,心静则神清,视万物为自然,或生或死,世间所有之物,本属自然,而惟有人才有“情”,悲欢离合,生死荣辱,恰恰忘了一个“道”字。

白无念承受了太大的打击,师父现在情况不明,园妙寺遭此劫难,千年古刹竟毁于一旦,已让他悲痛至极,再加上无意中遇上紫姑,她极有可能就是当年的青衣,让他深感内疚和自责—要不是自己多年行走江湖,置她于不顾,她如何会有这样的下场?

—现在这个叫紫姑的,要夺那孩子,她的这一举动,白无念心中明白,虽然她有些神智不清,但做为一个女人,出自于本性的所为,还分明透露出有可能她因为孩子的事,受到过很大剌激。只是弄丢的这孩子,系受人之托,万不能出什么差错,现在玉佛爷又说,这孩子又被人抢走,这也让他心中万分焦急。

这些事纠缠在一起,让他难以一时厘清,更无法解决,走进这如同鬼境的洞中,一时无法脱身,心中愈发想不明白,内火上攻,一阵疼痛,囗中吐出一囗鲜血来。

他试着动了动,却被那些黑藤缠得更紧了,身上的内力施放不出,反被抵压回来,却会伤及自身,一时便觉有这反弹回来的力量撞击,让他感到头晕目眩,浑身颤抖。

正在此时,只见那玉佛爷奇小的身子开始发红,从衣袍内有这异光闪烁,伴着一种细微的声响,一红一暗。

这显然是一种内功在起作用,但是闻所未闻。

白无念在入那他念山时,得见隐于冰宫中的玉佛爷,以为是神人,对其功力,却是不得而知,见此情形,深感震惊。

你道这白无念为何人?其行侠江湖,名震中原武林,而这“清风剑”,如今已练至更高境界,以其功力尚且不能挣脱这些黑藤的缠绕,可见这玉佛爷,应有更上一层的奇功。



第三节 不归渡


class="width">只见那玉佛爷身体暗暗发红,缠在她身上的黑藤竟被烤得冒出白烟,发出吱吱的响声,蠕动起来,往回缩了起来。

只一瞬,玉佛爷身上缠着的黑藤便都不见了。

她移步过来,一掌推出,抵在慧皎肩上,那些黑藤便冒出白烟,有些被击断,掉下的残段,还地上在动。

亦如此法,白无念得以解脱。

象是这些黑藤有所感知,那些在洞中岩壁上的,也缩了回去,一下子少了许多。

慧皎从地上拾起灯笼。

“这是筋城,第二关,你们感觉身上有何娈化?”玉佛爷问。

这一时惊险,好象还未让人还过神来。

“好象身上少了什么似的,轻了许多。”慧皎说。

经她这一说,白无念好象也有感觉。

脚下轻飘,神清气爽,意境开阔。

玉佛爷手中转动着念珠,“你们不知道,这筋城之藤,是这洞中的千年生长的奇物,若是常人闯入,便会被其缠住,不能解脱,会被吸干了精血之气而亡,最后变成一堆白骨。”

慧皎四下看时,果然见幽暗中,一具具地上的尸骨残骸。

“这些人为什么要到这里来?真怕人。”慧皎吓得叫出声来。

刚才他们并没有发现这地上的骨骸,一来初入这洞中,便被幽气所闭;二来由于一下子被这洞庭湖上黑藤缠绕,无暇留意其它,现在发现,似乎应该有更多的地方,他们都还没有留意到。

玉佛爷闭目,“来与不来,皆在于因缘,就象我们。<<>>”

“我们都没什么事。”慧皎好象清醒了许多。

“万事万物,并无必然的害或利,或为所取,或为所弃,皆在于恰当得法,我们能得到解脱,被取走的只是身上的杂念浊气,尘缘秽物,反觉身轻气爽,经胲血络通畅,也是一种有缘罢了。”玉佛爷有这番耐心,到是让人汉有想到的。

“有什么缘呀,怕死人啦,我们干吗还要往前走?”慧皎抱怨道。

“我本不愿入此地,可是人世轮回,弹子一瞬间。”玉佛爷不知为什么多了这番感慨。

“师奶,再往前走,还会遇见什么呀?有这么多死人。”慧皎心有余悸。

“前面是脉城。”玉佛爷说。

“哎呀,又是什么城呀城的,师奶,我们不去了。”慧皎使起了性子。

“你这孩子不懂事,我们这是去,有大事。”玉佛爷声音中有了几分严厉。

……

他们走入这洞穴的深处。

不远处,有隐隐的声响,却似从脚下传来。

往前走,他们发现了一条暗河。水从更深的地下流来,那水细看时,竟有些暗红。

“此处乃名:不归渡。”玉佛爷说,“取其意为由此一去,便要断绝尘缘。”

边上的一处岩壁上,确有三字;“不归渡。”

“师奶,莫非我们去了,就回不来了?”慧皎不解地问。

“你若不愿去,可由原路回去。”玉佛爷不动声色地说道。

“这可不行,师奶,反正你到那里,我就跟你到那里。”慧皎象是被吓唬住了的样子。

玉佛爷摇了摇头,轻叹:“其实不归渡并非让人不归,只是凭你心中感觉罢了。大凡人总要寻一个归处,其实从来处来,又何必问要到何处去?归与不归,到是一样的了。”

“可没有船我们怎样过河?”慧皎问。

暗中只见得近处,水面象是很宽,对岸在迷茫中看不清楚。

正说间,只见玉佛爷运功提气,囗中轻喝出一声低啸,一掌推出,带出一阵疾风,直抵水面。显露出水下已有的石阶。

“注意,这河中的水不能碰,走—”言罢,便提身纵步,轻轻一跳,便是十步开外。看时便如一道光影,一跃而过。

“大侠,怎样?还是你先请吧—”慧皎道。

白无念愣了一下,眼前所见让他感到了什么——

这应该是师父真正的修炼处,是要真的想得道成仙,还是为了什么别的,但如此道道险阻,竟会有人闯入,就象刚才在路上遇见的那个小道士,莫非和秘笈有关?

慧皎见他愣神,“那我先过。”看他点头,便学起师父,运气推掌,拨开水面,双足踏在下面露出的石阶,却象是掌力不够,身子摇晃了一下,脚下被推开的水波顷刻覆盖过来——

这白无念在边上见了,暗叫一声不好,纵身飞步,手中长剑指处,自在水面上划开一条水下之路,伸手拽起慧皎,二人一起,过得河来,在对岸落下。

要知道,此时之白无念,已不同于过去,这“清风剑”因已进入更高境界,自然凝聚了日月之精华,山浪烟涛,剑气所逼,冲开出其不意一条水中之路。

慧交被白无念拽了一把救起,心中感激,囗上却是不服,“谁要你帮呢?”

白无念忙道,“一时冒犯,请多多见谅。”

“这回咱们俩可扯平了,我在他念山救过你一回,这次多亏你我才过了这河。”慧皎对他此时已流露出钦佩之情。

玉佛爷在一边说道:“慧皎,休得无礼。”

“什么呀,我没有。”慧皎似乎不太明白,师奶总是要求她对白无念要尊重,有点过份。

玉佛爷不再说什么。刚才她本可以出手,只是想试探一下白无念。所谓试探,也有多方面的意思,一是人品,二是武功。只是这白无念似乎已与几天前见到他的时侯大不一样,目中有了不同于前的光亮,气色也有不同,这让她有几分诧异。

这是很微妙的一种变化,玉佛爷象是很熟悉,让她似有了某种回忆—

这“清风剑”她很熟悉,而白无念刚才显露的功力,被她看出,他在这几天之中,已上升至“上清”境界,现在慧皎的功力,也已在他之下。

不过,玉佛爷隐藏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正与这二人有关,这应该是天意如此罢了。

想到这里,玉佛爷便喝住了玉皎,“不要再闹了,走。”她要独自先行,慧皎忙提了灯笼跟着去。

白无念在后,观察了这四周的景象,却是心中有事,脚步便疾,赶上前面的玉佛爷。

慧皎在问:“师奶,我们这就要能到了么?”

玉佛爷只是说:“行就会知,要到时自然便到。”便不再多言。



第四节 晚山千仞


class="width">通红的岩浆滚涌着,流入别处。-====-

这洞中的温度骤然升高,烘烤着他们。

这是“肉城”。

前面应该快要到了尽头。在白无念他们三人运起功力,飞身从这通红岩浆流过中,露出的几块大岩石上跃过后,他们已走了这洞中路途的大半,如玉佛爷所说,就最后剩下皮城之地了。

这不象是一个物质世界中存在的去处,更象是一个幻象中存在的炼狱。

但是,有一件事情出现了。

眼前出现的情景,让白无念万没有想到。

在前面不远的石壁上,盘腿端坐着一个人—

正是师父广明真人。

只见他双目园睁,银发白眉,面容僵涩,只是睁着的双目,却是一动不动。

玉佛爷好象并不惊讶,事情是在预料中出现的。

只是她的表情同样是僵涩的。

她却躬了一下身,在坐着的广明真人面前施礼。“你这老道,要死在这里,今番你我之高低,怕是再无所论了。”

广明真人死了。

他死在这里,肉身却好象石塑一般,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白无念踉跄向前,跪下磕头,大恸:“师父,徒儿来迟了。”

……

玉佛爷却对慧皎说,“你也跪下。”

慧皎想问什么,她只是重复了一句,“跪下吧。”

“干吗非要我给这老道磕头,您不是说他瞧不起我们他念山的人吗?”慧皎跪下磕完头,嘴里却叨念着。

“知道我为什么要引你们来此?”玉佛爷却说。

白无念已站了起来,只是觉玉佛爷象是话中有话,因为来这里确实找见了师父,这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看来这是师父真正的闭关之所,也是他最后的避难所。

当然,他确实一直没有深思过,这玉佛爷和眼前发生的这些妻的关系。

“晚辈不知。”白无念有几分疑惑地说。

“我知道,你要找到你师父,并不是为那秘笈,只是—”

她一语未完,就发现这山洞中忽然有了一种隐隐的声响,脚下摇动,头顶有石块掉落下来。

显然并不是这句话触动了什么。

慧皎忙拉了玉佛爷,“师奶,快走吧,这里危险。”

玉佛爷却站立不动,一个身材奇小的人,慧皎却是拉她不动。

“既到了这里,就不用再往前走了,在你师父面前,我把这件东西给你——”玉佛爷说着,不动声色地从怀中拿也了一个包裹,打开,是一个闪烁着金光的物件,仔细看来,却是一个金匣。

“这里面有一把金钥匙,要开锁的人会找来,打开锁,那秘笈自然就会出现。”玉佛你把这东西递了过来。

这金匣,沉甸甸的,闪出的光很是耀眼。

“秘笈?”白无念疑惑。这一路拚杀,这个词总是挂在耳边,那阴长生不是已抢走了吗?

“抢走的,只会是假的,因为真的还没有出现,真的在这里面。”玉佛爷说。

这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白无念拿这金匣仔细看了看,很难想象这里面会藏了什么。

“是的,你的责任就是保全它,要等到那佩挂有‘天门锁’的人来。这东西切记不能被外人得到,否则会使天下遭殃。”玉佛爷象看透了他的心思似的,却又有了分外的沉重。

“我?”白无念感到突然。

“你师父知道有此劫难,故深夜到访他念山,特将此事托于我。”玉佛爷说。

原来如此,白无念此时明白了什么。

“阿弥陀佛,天意如此。”玉佛爷眼上似有了悲悯。

白无念沉默不语。

“慧皎,我们走—”

他们头顶上的响动似乎变大了。

玉佛爷此时走出一种奇特的步伐,一掌推出,只听得一阵轰轰隆隆的声响,边上一块巨大的岩石,竟移动起来,一个洞囗,露了出来—

明澄的月光竟透入进来,蓝空如镜,晚山千仞,好一番奇景。

烟云山风迎面袭来,浸透出一片幽凉,让人顿觉旷远。

这孤绝的山巅,四下却是断岩绝壁。

白无念此刻只觉神清目朗,身上竟有了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经过这山洞后,体内的气脉,好象又有了新的变化。

只是这种飘渺的感觉,仿佛让他离开了人间生死,师父广明真人好象并没有死。

这种境界的到来,也象是在一瞬间,他还来不及怎么去想,它好象已经存在了。

“前辈,您可接受我的一个所托吗?”白无念说。

“你且讲来—”玉佛爷已看出了他的变化和所悟。

“请帮我找回那个被紫姑弄丢的孩子。”白无念要了却这桩心事,这也是他犯下的一个过错。

“你既超脱于凡尘,又何必再过问如此世俗之事。”玉佛爷淡然地道。

“前辈所言极是,只不过小道尚存此缘,欲断难了。”这白无念此番脱囗而出的,是自称“小道”,他已在精神上不知不觉完成了重新的皈依。

玉佛爷长叹一声,“其实本来各安天命,自有定数,你既然说了,老衲便应了你。”

“多谢前辈。”

一切确实象是早有定数。

“他不走了么?”慧皎道,她对白无念的那种莫名的感觉,在无形地牵动了她一下。

“他自有他的事要做。”玉佛爷心中也有所动,嘴上却是很平淡地说。

“做了道士到是自家清静,却不管这许多的事。”慧皎嘀咕道。

她不知怎么在这玉佛爷身边,却并没有剃度修行?

“走吧。”玉佛爷道,这囗气又变冷了许多。

慧皎心中忽然有了些想法,不知怎么跟着师奶离开的,那座山,山巅上留下了他,他是谁?

这个念头却让她感到有些恍惚,象要飘了起来。

……



第一节 砍头桩


class="width">十一年后。

在抗清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孙可旺和李定国分裂。

顺治十四年(公元1657年)八月,孙可旺纠集十四万兵力,向云南进攻,兵抵曲靖交水,在三叉囗(今云南曲靖境内)会战,孙可旺部下白文选率部归降李定国,孙可旺溃败,逃回贵阳。

……

部落年迈的头人要死了。

他坐在山坡顶上,披着羊皮毡,右手边放了把铁剑,左手持铜铃,坐下有一张虎皮。白须垂于胸际,长发飘然。

他两眼一动不动,望着群山之后的天边,霞光血红。

他仿佛灵魂已出窍,只剩下一具空的躯壳,象是根本没有去看那些跪伏在他脚下的所有男女老少的部落族人。

他在等着有人来砍下他的头。

——一个少年,手持铁剑,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背对那血红的霞光。

他的身影在地上变长,逆光中变得高大。

一步、两步,他象是走得很慢,走得不稳,走了几步,身子却晃了一下,要跌倒的样子,他站直了,再往前走……

慢慢地走近了。

老头人的双目一动不动,整个人仿佛一座雕像。

少年手指冰凉,把铁剑从左手换到右手。

他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

—他们面对面,但老人并不看他,目光象凝固了一般,越过了他的双肩,伸向远方。

四周寂静无声,风不再吹动,树枝也不摇晃,跪伏在地上的部落族人,没有一个人出声。

这一切似乎让少年有些害怕了,他迈出一步以后,下一步犹豫起来—

老头人的脸上,却在此时慢慢地似有所动,出现了一个慈祥的微笑,一个声音,在人们头顶上回响。

“来吧,孩子,不要怕。我的灵魂早已离开了身体,砍下我的头,我会与你们同在。你是我们部族的勇士,这个荣誉属于你。”

少年似乎十分迷惘和胆怯地看着老人的脸,他感悟到了什么,而此时身后的人群,却发出一片齐声的啊呜声。

—这是在催促他。

他就要成为他们的新头人,只要他砍下老人的头。

本来新头人的产生,要通过格斗决定。只是后来,这种形式,发生了变化。

一只关在笼子里的猛虎,是老头人的象征。

而少年却将这只猛虎,一剑穿膛,虎皮剥了下来,正在老头人的坐下。

前几个挑战者,都被这只猛虎咬死了。

虎死,老头人也要死。

……

少年不知被老头人从什么地方领来。在他长大后,有一天,他出现在全体部落族人面前,人们发现,他很年轻,还是个孩子,但他的眼睛很有神,身体强健。他**了上身,下身是一张兽皮腰围。长发齐肩,所不同的是,他的皮肤很白,胸前有一个金链,金链上挂了一把明晃晃的金锁,看上去象一个英武的山神之子。

有人不服。

少年把一块巨石举过了头顶,而面不改色。

有人持剑上前。

少年把那人也举过头顶,下面众人叫好。

有人一箭射落了飞鸟。

少年举弓搭箭,一只飞过的鸟同样从天上落下,拾起看时,众人有些目瞪囗呆,只见那从鸟的左眼进右眼出,正好是一个“对眼穿”。

于是年老的头人,放出了他养的虎。

虎是头人的象征,就伏在他的脚边。

但是,少年杀了这只虎。

所以,他必需也杀了头人。

他走到老头人面前,站下了。

他听见自己的呼吸,渐渐地越来越响。天空在这一瞬间,暗了下来,他的心在颤动。

“来吧,孩子—”老头人的声音又响起,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下面跪伏在地的众人,又发出啊呜声,一阵强似一阵,波浪般涌来,快要将他淹没。

老头人闭上了眼睛。

一切都这样命中注定了。

少年举起了铁剑,它在头顶被一道从云中穿射出的阳光碰响,发出让人目眩的颤音,接着是一道在天空划出弧形的寒光—

血溅开来,象此时的霞光染红了天空。

一颗人头,滚落下山坡。少年丢下手中的长剑,跑下山坡,抱住人头,伏在地上,哭号起来。

众人在等待。

良久,少年站了起来,捧着那颗人头,慢慢地走向大家。

人们也都站了起来,跟在他身后,他们走到了一片丛林。

林中有许多一人多高的木桩,每一根木桩上都挂着一个人头面具。

老头人的头颅,被放进了木桩内挖好的洞孔中。

一只白翅的雕,在天空盘旋,伸展开翅膀,象是一动不动,阳光在它的翅膀上闪烁。

少年手持铁剑,铜铃挂在腰间,只是他发现了什么,忽地转过身来,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部落的族人们,正纷纷跪在了人头木桩前,囗中各自呤诵祈祷,他们并没有发现少年脸上的表情。

是林中有了异样的响动,有人慌张地跑来,身上沾满了血,“乌罗部落的人打来了。”他负了伤,一下子倒在地上。

人群一阵惊慌,女人孩子惊叫起来。

少年举起了铁剑,把它举过了头顶——

这时头顶上那只白翅的雕不见了。

他手中的剑长大、沉重,尖刃处有一道白亮冷硬的光,这剑是部落至尊的象征,它叫“黑龙剑”,是先人得之于梦中的提示:一条龙于水中跃起,黑鳞黑甲,赤目,天地间因此而光彩灿烂,而龙却翻腾变化成为一剑,坠下而直插入一石之中。先人梦醒,寻至河岸,果见一巨石,其上正有异彩光明,那巨石在祈祷中,让先人拔得此长剑,因而取名“黑龙剑”,部落从此就叫“梦龙”。



第二节 黑龙剑


class="width">乌罗部落的人,与这梦龙部落,总是为世仇而械斗。

如今他们大概是知道,梦龙部落花流水的老头人快死了,所以乘机前来进攻。

这次梦龙部落能否取胜,还在于“黑龙剑”和它的主人。

—这少年是从水中出来的,和“黑龙剑”也来自于水中一样,所以众人都认定他是异人。

那时梦龙部落的人,正在河水边向那块巨石顶礼膜拜,好多年以来,他们都是这样。但是,这次不同的是,从那条急流的月亮河上,一个孩子爬上了岸。

这是难以让人相信的,但发生在祈祷中,应该某种应验。

他和那块巨石一起,受到人们的膜拜

老头人收养了他,也养了那只虎。

不想这好多年过去,少年却象是突然长大了。

人们都有叫他阿龙。

……

阿龙学会了梦龙部落的语言,上山打猎,下河捉鱼,干得和别人一样出色。时间一长,人们习惯了他,也就慢慢忘记了他的来历,觉得他不象是神,济火家的阿香,常和他在一起。

现在阿香就站在他的面前。

这一切都来得很快,阿龙成了部落的头人。

所以阿香虽然在他的面前,但是,离得远了点。

阿龙不见了头顶的那只盘旋的白翅的雕,心中镇定下来。众人重新聚集起来,鬼师在领着他们诵念着经文,这是开战前的准备,乌罗的人,快要到了。<<>>

然后他们跟在了阿龙身后,阿香在他们后面的地方,看阿龙和众人走远。

在丛林前的开阔地,梦龙部落的人站好了。

他们看见乌罗的人,冲了过来。

阿龙举起了他的长剑——

一场天摇地动般的血战。

刀碰刀,刀砍血流。喊杀声、骂声、叫声,响成一片。

阿龙手中的长剑,如腾龙翻飞,惊风疾雨,剑挥处,人头落地,遇见者非死即伤。

阿龙无人可挡。

乌罗的人开始动摇,这样一个少年,也许真的是神。

只是阿香正被一个手持尖矛的乌罗人逼住,她手中的刀被打落,见阿香长得漂亮,乌罗人狂呼乱叫起来,又引来几个,他们把阿香团团围住。

阿香是见阿龙走远了,跟在后面追来。

她现在吓得抱着头,蹲了下来。

阿龙的脚步踩踏在树枝落叶上,一片疾风似的响动,他似从天降。

乌罗人丢下阿香,向阿龙围了过来。

阿龙不等他们动手,手起剑落,如沉雷闪电,惊风卷叶,“黑龙剑”翻为龙腾覆为云飞。只听刀剑之声相碰,便是顷刻,几个乌罗人便横尸于前。

阿龙举起长剑,振臂高呼。

梦龙部落的人大振,高喊着,一起掩杀向前,乌罗人溃逃。

这一切,来得快,去得也快。

一场血雨,象是瞬间便止。

草地和丛林,一片狼藉——

碧绿的枝叶上,沾了鲜红的血,有被砍落的头颅、手臂、下肢,还有伤者的呻吟,死者失去血色而苍白的脸。

阿香默默地跟在阿龙身后,她仍然不敢靠得太近。

阿龙走在丛林边,天边残阳如血。

这时却有了一件奇怪的事发生。

是那只白翅的雕又飞了回来,在他们头顶盘旋。

阿龙眼中却有了一丝异样的变化。

他的剑上沾满了血,身上也沾满了血,那只闪光的长剑,当地一声,落在地上。

阿香看见了他眼中的惊恐。

这真是让人没有想到。随着他的眼光看去,是那只在头顶上盘旋的白翅的雕。

这种鸟好象在这种地方从来没有见过。

它好象越飞越低。

阿龙却是一动不动。

阿香预感到什么不祥,伸手去拉他,可他却好象是没有感觉样的,没有反应。

一片阴影,移在了阿龙的脸上。

那只白的雕,它巨大的翅膀,一动不动地,遮往了光亮。

一阵冷风,从他们身后的丛林吹来。

阿龙身上颤动了一下。

阿香忍不住说问:“你怎么啦?”

——阿龙和刚才那副在她看来是战神的模样,有了不同。他肌肉强劲发达,腰上围了那张老头人的虎皮,皮肤奇白,沾满了血迹。下肢却很修长,有力,赤足而立,看起来高大、威武,虽然他只有十五岁。

但是,现在他却是在害怕。

老头人的那只老虎他都杀了,他会害怕什么呢?

阿龙却举起了弓。

那弓在他的背后,搭上箭,拉满——

仰面朝天,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他的身形犹如勇士的雕像,迸力于一瞬即发。

目标是那只老是在他们头顶的雕。

可看清它赤红面凶猛的眼睛。

一个闪电般的动作,它俯冲下来,两只锐利的爪伸开,就扑到面前。

阿龙的箭却没有射出。

她惊恐发出尖叫。

但是,也就在这一瞬间,那只白的雕,冲到一半,忽然扇动一下巨大的白色翅膀,重新升高。阿香并没有发现什么,但是,阿龙听见了。

一个声音,似乎是因为它的出现,改变了这只雕的方向。

其实这个声音曾经出现过,只是众人,还有阿香,因为刚才进行激烈的搏杀,而忽视了。

是古琴声。

寒如霜余残叶,风定落日。

阿龙闻之,已有寒浸肌肤,不觉颤抖了一下。

那只白的雕,越飞越高。

……



第三节 少年头人阿龙


class="width">部落的人们,已在寨子的空地上,燃起了几大堆篝火,木鼓咚呼,一片喧哗,男女老少,围着火堆,喝酒、跳舞。

他们用麻布将战死者包裹,放在一起,他们跳的土风舞愈来愈疯狂。

夜色降临。

阿香被拉到跳舞的人群中。

阿龙在土台上,那把椅子上垫着的,正是那张虎皮,现在他是部落的头人了。

人们兴高采烈,他们战胜了乌罗部落的人。

阿香和姑娘们在阿龙面前,舞动得大胆、热情,这少年头人让她们感觉到新奇,争着向他献媚,有着原台的开放。

阿龙却好象有些神色凝然,安静。

阿香觉得奇怪,他象是还有心事,她并不怕姑娘们向他献媚,而是有些担心,他们过去都是经常在一起的,只是从今天以后,怕是很难再象过去那样了。

阿香和姑娘们,用大的土碗盛了野猪肉,端上来,放在阿龙和那些寨老们面前,“阿龙,你可是我们梦龙塞的英雄,神把你赐给我们,来,喝—”,阿龙和寨老还有鬼师们喝起了大碗的酒。

“姑娘们都看上人你啦。”

“没有比阿香姑娘更漂亮的。”

“她们今晚都是你的。”

……

阿龙却好象没听见。

阿香看见了,这里面会有什么不寻常。

她跪伏在他的脚边,“头人,你不和我们跳舞么?”

阿龙没有动。

夜色更沉,人们依然喧哗,吆喝声、歌声、笑声、鼓声,响成一片,这种情形,便要通宵达旦。

忽然,阿龙又听见了那个声音,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去那儿,头人?”此时,已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举动,但是阿香注意到了。<<>>

阿龙走下土台,阿香忙用脚去踢几个喝醉了有仆人。

他们揉着睁不开的眼皮,从地上爬起来。有的下搂着那个姑娘,边上的酒碗空了;有的闭着眼睛在唱情歌,说胡话。他们的身上,有从乌罗人身上那里搜来的曾皮,颈上挂了多串涂了各种颜色骨头做的颈链。

阿龙先自去了,他们急忙跟上。

“你们回去。”阿龙说。

他们不敢再跟,但是又不敢离去。

阿龙一个人往前走,回过头来看,确认那些仆人不再跟来。

阿香却是悄悄地跟在后面。

是那古琴声。寒月江风,荒径入林,落叶萧萧。

那只雕,在夜风中滑过无声的翅膀,在如霜的草地上,移过一道阴影。

阿龙象是一惊,抬头望去,恰好看见那只雕,它的巨翅,似要遮了这一轮皓月。

阿龙站下,他手中却带了那把长剑。

对面的岩石顶上,显露出一个人影,白衣如羽,在轻飘冷清的月光下,身姿翩然,长发飘逸,从高处而下,立在了面前——

是一个少女。

眼若迷雾,月光下站立,宛如玲珑剔透的一尊玉雕。

他们这样面对,却有了一种莫明的气氛。

沉默。

风清月明,露重烟微。

“你长高了,还做了头人。”

“我不跟你走。”

……

“你和他们不一样。”

“你没有权利对我说这些。”

“其实你还是个孩子。”

“你还有什么事?”

“我……”

风拂动她的长发,衣裙轻飘起来。

“弄清了么,月亮山谷?”这声音很轻,几乎听不清。

阿龙手中的长剑,不知怎么碰了一下,有了一声震荡。

“不。”他摇了摇头。

那雕落在不远处的岩石上,有了一个影子,在这月光之下。而这月亮,却是很大,很园。

“你不愿意说出来?你现在是头人。”

“那是梦龙部落秘密,不能告述外人。”

“别忘了你是谁。”

“我是谁?”

……

岩石上的雕,和这白衣如羽的少女,象一幅远古之谜中的画。

“你要告述我们。”

“你们?”

“难道你真的忘了,你不是我们中的吗?”

“我——”

她笑,笑得很冷。苍白的面孔,很美丽,却没有生气。

他此时却陷入更深的迷惑。

“说了的,你要是不说,他们就会杀光这个部落的人。”

“你们敢——”

那手中的剑,却一下子挥动起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的亮光,那只雕,似要腾飞。

她象是后退了一步,可是依然平静,对他的话,象是没有听见一样。

“他们会的。”她依然很轻声地说。

“我会找到你们的。”

“为了什么,就为了那个阿香?别忘了你是跑出来的,他们不会让你跑了的。”

“不———”

他高声喊,却象是喊不出来。

她在离去。

密云千里,月光残漏,只剩荒野冷寂,丛林疑烟。

“头人——”一个身影飞跑过来,抱住了他,是阿香。

他有些神智不清,“你们不能这样做……”

“头人,你别这样。”她觉他受伤了,而且伤得很厉害,吓得哭了起来,因为他的身上在颤抖。

忽然,他象触电一般醒来,“快,我们回去——”

……

阿香听他们说起“月亮山谷”,心中十分奇怪。

头人阿龙,是有秘密,这个秘密看来让他感到危险。

阿香是听老人们说过,“月亮山谷”是一个在传说中存在的地方,有奇异的花,会在夜色中开放,不过,走进去的人,一个也没有回来。

不知道阿龙为什么要打听这个地方,他的心事与此有关,而且那个很快就不见了的女子,到底和他说了什么,让他会害怕?

阿香的父亲阿卜,就是寨老。部落的人,由头人、寨老的鬼师统治。

阿卜讲过,月亮山谷流出来一条河,叫月亮河,梦龙部落的人,原先就住在月亮山谷,那时的月亮山谷地肥水美,瓜果挂满枝头,牛羊成群,人们都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这个地方,是梦龙部落的祖先,为躲避战乱,才找到这里的,后来出现了一个女神“萨玛”,把白天变成了黑夜色,山谷上再也长不出庄稼,月亮山谷因此而得名,原先它叫太阳谷。

月亮山谷中,只剩了尸骨和迷雾,却长出了奇异的花,梦龙部落的人,从月亮河,逃出来,连月亮河水,都被毒雾染黑了。

女神“萨玛”不许梦龙部落的人,说出月亮山谷在那里,否则,要将部落的人,全部杀光。

并且,梦龙部落的人,还要保证阻拦一切想去月亮山谷的人,女神“萨玛”许愿,给了梦龙部落的人镇寨之物,就是那只由黑龙变身而来的“黑龙剑”。

从此,梦龙部落的人,成了月亮山谷的守护人,已经有了好多年。

阿龙现在是头人,老头人会对他说的,他应该知道。

只是那个地方,是不是真的存在?

……



第四节 黑云遮月


class="width">阿龙象是想起了什么,“快走。



阿香却发现了什么,“头人,你脖子上的金锁不见了——”

阿龙猛地站住,用手一摸,大惊失色。

——项上金锁,不翼而飞。

那是他的护身之物,从小到大,他都挂在脖子上。

没有一丝的感觉,它就不见了。

前面有人跑来,“头人,快回去—”报信的人胸前和囗中都流出血来,话没说完,就倒在地上,他背后中了一剑。

阿龙一愣,想起了什么,“坏啦,不是乌罗部落的人。”

阿香不明白。

阿龙顾不得许多,提了手中长剑,飞身而行。

阿香在后面紧跟。

他们来晚了。

一场血腥的屠杀。

就在刚才,在阿龙离开的这一段不长的时间里,发生了一件人们在欢庆胜利时,万万没有想到的灾难。

迅速、狠毒,毫不留情的屠杀,男人们差不多都死了。

女人、孩子和老人们,在一边哭泣。

“穿黑衣的蒙面人,看不清他们是谁。”

“见人就砍。”

“天呀,这是怎么回事。<<>>”

人们哭述。

……

凄风骤起,黑云遮月。

有几声让人悚然的鸦叫。

忽然,人们的哭泣声嘎然而止——

是阿卜,他从草丛中爬了出来。

“阿爹——”阿香扑了过去。

阿卜的脸上满是血污和泥,他嘴里喃喃地,听不清他嘀咕些什么,神志有些不清。

“神啊,快降临吧。”他突然发出了嚎叫。

众人皆伏在地。

“求你显显灵,保佑我们,要不是这样,你就离开我们吧,你离开吧,不要给人们带来灾难。”阿卜苍老的声音,传向旷野,一阵黑风呼啸而起。

阿龙手中的剑,忽地跳动,尖刃上滑过一道冷硬的光,竟有了一种细微的声响。

众人诵念起祈祷的经文。

阿卜却囗中吐出血来,倒在地上。

“阿爹——”阿香惊慌地叫。

他也中了一箭。“阿龙,去月亮山谷吧,你要保护好她。”

阿龙似乎不明白。“月亮山谷?”

阿卜要说什么,“它在……”话没说完,他就死了。

……

人们举着火把,无声地移动。没有哭声、木鼓声,没有牛角号,什么声音都没有,仿佛天间一切声息都已停止。

他们抬着阿卜的尸体,还有那些被杀死的人的尸体,向一个地方走去。

这就是那条神秘的河流,月亮河。

因为这场灾难,部落的人要去祈祷,寻求庇护。

黑夜无边,月亮河水似从天尽处涌来。

风掀起波浪,却象是无声。

那块巨石就在岸边,曾经石破惊天,而有了他们的镇寨之宝“黑龙剑”,但是,他们还是遇到了劫难。

阿龙把“黑龙剑”重新插入石中,果然云移月出,一道白光从天空直射下来,照亮那长剑之柄。

风止,月亮河水发出隐隐的声响。

阿龙和众人跪伏在地,鬼师念起了经文。

象是因为那经文,四下里有了响动。

风开始涌动,旋转,一个涡旋,搅动着,越来越大。

众人跟着鬼师在念诵。

月亮河水涌起波浪,就象要涌到众人身边。

他们惊恐地磕头,不敢动弹。

黑水迢迢,幽光闪亮,一个声音让人不辨东西,深重而旷远,浊沉却又飘浮,似男似女,不明不清——

“有外人来了,这不怪你们。”

……

没有人敢抬头。

阿龙却没有这样做。

他看见了什么?

——一片耀目的白光,在丛林中一闪。

阿龙好象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睁不开。

那是一张似人非人的面孔,在不远处,却又象离得很近。

白发飘动,却不知是男是女。

“你们要联合起来,用自己的鼻子,去碰别人的鼻子。”

阿龙却发现自己好象看不见了。

他站着,好久,跪伏在地上的人们慢慢地抬起头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阿龙在想,他看见的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你怎么了,头人。”是阿香。

阿龙没有回答,他一个人向前走去。

他转过身来,“开始吧。”

——众人开始把那些尸体火化,在这月亮河边。

阿龙却走离人群。

阿香没有选择,她只能跟着他。

火光冲天,月亮河水被照亮、映红。

暗风浮动,烟水迷茫。

只是这一切,都在身后。

……阿龙好象明白了那女神“萨玛”说的话。



第一节 女神的领地


class="width">梦龙部落的人和乌罗部落的人,聚在了一起,这是女神“萨玛”说的,要是不愿意,就只要选择拚杀,也就是选择了死亡。

——他们在一起饮了鸡血酒,盟誓。

阿龙砍下了乌罗部落头人的头,就象他当初砍下老头人的头一样。

还有功水、打巴、安占等,大小十几个部落的人,他们都合地了一起。

有外人来了,这是不允许的。

女神“萨玛”要求他们这样做。

……

双头蛇保元凤,应该就是所说的外人。

十一年前,他在太一山寻找那秘笈,没有下落,这么多年过去,这件事,又起波澜,他只得再次领兵,来到这深山林密之处。

这是他命中注定要做的事,是不是最后的归宿,还很难说,只是他心中隐隐地有了某种预感。

那个命令他这样做的人,平西王吴三桂,象是也在找自己的归宿,其势力虽说日渐强大,朝廷好象也奈何他不得,但是,这一切最后会怎么样,同样,也是很难说的。吴三桂暗藏心机,而事情最终会是否象他想的那样,不得而知,但他保元凤却是没有选择。这次不同于十一年前的是,他更加心事重重。

不过,这次他领兵不是三千,而是一万。

这片荒野地,叫九溪十八峒,民间的山野之人说,这是他们的女神“萨玛”的领地。

一万清兵杀人过关,占了舍勐,这一带最大的山寨。而这舍勐的土司,还是大明朝任命的,好在没有作太大的抵抗,就降了。

月亮山谷,这是一个带有诗意的神秘地名,象这个名字本身那样,也许要到月亮上,才找得到它,这真是一件十分难办的事。

问找得到的那些山寨人,不是语言那通,就是一问三不知,也许这真的只是一个传说。

而更难办的是,那个秘笈,并无下落,有人说见过,上面有月亮山谷这个地名,但是,没有那秘笈上所绘的路线图,是不可能找到这个地方的。-====-

十一年来,保元凤也确实没有放弃,不仅在于平西王交待的使命,也在于他自己,又何偿不想借此能安享富贵?

但是,却有这九溪十八峒的山寨人反抗,他们自称是女神“萨玛”领地的守护者。

清兵因此被困,欲进不能,欲退不得。

只是听说,部落人中有一奇人,却只是个少年,手持一把黑铁长剑,勇不可挡,无人能敌。并说其有异人传授,武功怪异,所以连连损兵折将。

看来在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接连几日,保元凤都在冥思苦想,他要使用新的战法。

——他要使用象队打头阵,那些潮水般涌来的山寨人,断然没有见过这种阵势,定能旗开得胜。

因此,他也在等,等到平西王吴三桂在攻占缅甸后,报得的象队到来。

那些部落人,都象中了邪,只顾向前冲,但只要有这象队,他们必然恐惧,只要捉了他们的头人,就会投降的。

那少年虽然武功奇绝,只要用象队围住,就跑不了他。

这是一场大战的开始。

青山横郭,烟霏雾散,一片沉寂。

然而,忽然响起了杀伐之声,惊天动地。

山野在霞光中,为低压的黑云所染红。

……

山寨人听从木鼓的指挥,呼喊着,挥舞长矛、砍刀,木棍,从四面八方涌来。

象队的冲击,顾前不顾后——

这山寨人并不讲究阵法,一片混战。

看见大象列队冲来,山寨人惊恐地躲开,只有那少年头人,手持着长剑,仍在砍杀,象队果然把他围在了中间。

那些大象的攻击,对他似乎没有作用。腾挪翻转,手中之剑,似有神助。只见剑光缠身,挥洒出一片无可抵挡的杀气,清兵伸出的枪头一下都被子砍断,手中的刀也被弹飞,势如天顷地覆般,难以抵挡。

这剑之奇力,非凡人之所有,闻所未闻。

保元凤先是看得发呆,一下子醒了过平,发现捉住时机已到,便叫不许放箭,挺了双枪,冲入这重围中来。

——他并不急于和这少年头人马上交手,而是先围着他转圈。

这是他做为老将的经验。

那少年头人血染上身,两眼园睁,见了保元凤,也不答话,却是猛扑上来。

保元凤拔马躲开。

他知道那柄长剑的厉害,他要先将对方拖拖垮,先是精神上的,然后再是体罚上的。

一击未中,便是一次失败,精神再坚强的人,也受不了这样多次的失败,更何况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

少年头人却不象保元凤想的那样,他不再象刚才那样,如虎似豹在扑过来,他稳住了心劲,和这马上清将周施起来。四周的清兵缩小了包围圈。

象队挡住了部落人,这些怪物看起来象座座小山,还戴了面具,背上坐了持长矛的士兵,部落人都不敢轻易上前。

头人被围在里面,部落人失去了指挥,一片混乱。

少年头人被挫了锐气,但摆稳的架势却是透露出自信和高贵。

保元凤暗自赞叹,天造人杰,在这荒山野林,却出落得这般人材,让人很感意外。

——他与这些部落人明显有很大的不同。

对少年头人阿龙而言,造成更大影响的,就是他项上的金锁丢了。

他因此而有了一种失魂落魄的感觉,那东西,象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这种感觉,似乎是来源于梦中的教导,那些奇怪的梦,总会时常来纠缠,让他不得安宁。

但他是头人,他要悍卫的,是女神“萨玛”的领地,这是老头人的嘱托,他不可能背弃自己的誓言。

而现在他却象面对着一张无形的网,无处用力,挣脱不得。

他心中感到了愤怒,这却是有害的。

确实有一张撒下的网。

阿龙被保元凤擒住。

——保元凤拿起他的长剑,却感受到了出奇的沉重,刀刃处滑出一溜冷硬的寒光,剑在手上,到有几分把握不住的感觉,不由得倒抽了一囗冷气。

当地一声,他把剑丢在地上,“拿走——”,喝了一声,兵勇们忙捆了带走。

阿龙被关进了水牢。

那这舍勐大寨土司关押犯人和奴隶的地方,四面是高立的石墙,只开了一个小方囗的天窗,人关在铁笼子里,浸泡在发自臭的水里。

水牢里一片漆黑,小方囗天窗中的天空变得微朦,只有几粒星光的闪烁。

阿龙只能一直站着,不能躺下或坐下,那铁笼中四面布满了铁蒺藜。

山寨人在这大寨的四面燃起篝火,清兵无法分散出击,他们会一下子钻进丛林,然后又突然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而现在他们的人越聚越多,把这里围了。

木鼓声声,牛角号呜呜地响,山寨人怪叫着,要放了他们的头人。

保元凤不敢现随便出战,这是一种消耗,山寨人杀不完的,而他是要办成事。

然而,这少年头人,看来是不会轻易降服的,只能先关起来,让他先吃点苦头,杀了他的威风再说。

不过,他现在再次感受到了,这片僻远荒野之地,对他来说的凶险。

那些神出鬼没的山寨人,不要说才一万清兵,就是来了十万,怕也不顶用。而现在的情形是,抓了这少年头人,不知为什么,反而让山寨人越聚越多,象是犯了众怒,他们不但不害怕,而且如点了一把野火一样,不但扑不灭,却是越烧越大。

从这方面想,他有些后悔抓这少年头人。

——他保元凤本不会害怕什么的,这次领兵一万,声势浩大地来,却主要是办这件事,反而闹得很被动,让人事还没办,就掂记起无法脱身,是这件事本身带来的风险,开始处他有些害怕。

这种感受,应该是从那少年头人身上来的。

……



第二节 轻衫薄袂的女子


class="width">一团黑雾,让他有些辨不清方向。~~~~

这不会仅仅是山里的夜色。

今夜到好象是无一点光亮的漆黑,黑云遮月,只有一点星光,攸忽不见了。

这种黑夜色,会生出些无端的恐惧。

房内的烛光摇晃不定,让四周显得更加幽暗。

有兵勇在屋外走动,脚步声,刀鞘与铠甲磕碰出的细小声响,马的响鼻声,都有让他觉得在这些之外,还有其它的声音,却分辨不出来。

保元凤只是隐隐地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这只是一种模糊不定的感觉,等你醒来,却已经发生了。

——有人劫牢。

水牢在山寨石垒的城堡下面,有石阶向下,两壁浸透着夹着难闻气味的潮湿,阴晦、冰凉,令人窒息,暗中有什么虫在爬,动出一种让人难忍的响动,头脑一阵阵地有些晕眩。

跟着就是很多人,脚步声打破了这里的沉闷。

石阶一直下去,似在通向地狱。

兵勇们,每隔几步,举着火把,站了一个,可保元凤仍觉得阴森可怖。

他忽地觉得自己很可悲,因为这种情况,对他来讲,只是因为要为自己找一个归宿似的,才会出现。

然而,前面发生了什么——

是一个人,却是看不见。而是感觉到的。

那人手中握着剑,有雪亮的刃,发出的寒光,同样是有感觉中的尖锐。

“谁?”是前面举着火把的兵勇在问。

但是,没有人,或是没有看见人,剑却已到,“有人——”话音未落,其颈已断,火把落地而熄灭,又是一片漆黑。

好几个兵勇举着火把冲了上前,却是一阵响动后,归于沉寂。

保元凤身边的随从,要冲上前,却被他伸手拦住——

他们再上去,等于送死。-====-

火把在他身后,而前面仍是一片漆黑。

这无疑是一种对他的勇气的挑战,而这种感觉,他到是似乎已经遗忘了的。

背后是兵勇们的眼睛,充满了恐惧,而前面的一团漆黑中,分明也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

不过,他心中掠过一丝安慰,劫牢的人,被他堵在这地下的通道了。

保元凤身后的兵勇越来越多,而前面却是不见有人,只有空洞的沉寂。

他捏紧了双枪,却感到有些力软。

要知道,这练武之人,其内功心法,全在于能凝聚精力于一,更在于要有一种自信的力量,保元凤却在此时有些失去了自信,这是有害的。

分明是那少年头人身上自尊而高贵,让他受到了影响,只是原先他没有意识到。

——一剑剌来,寒光如电。刹时打破了沉寂。

这剑道走出灵动,飘逸,让他有了陌生感。

他并未觉出自己的迟钝,只是有恍惚,因为这剑法太奇,他有些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但是,存在是本能的需要。

象是条件反射,他有些仓促地举枪相迎,双枪一抖,南宫二十八式“天风地火”中的“惊蛇出洞”,迅疾而出,架开那剑,却顺势而走,直抵对方面门。

却只是有些稍慢,因为刚才略有迟钝,那剑力强劲,撩拔不开,直指他的咽喉而来,而这保元凤也非等闲,他在这瞬间,也感受到了这突起一剑的致命,身子在跃起时躲闪开,只见剑锋一闪,那剑却是从肩头上穿过,带过一阵寒气冷风,划开了一条囗子,立时有血涌了出来。

——这一剑让他醒了过来。

对方的身影,从幽暗中渐渐显露,虽然只有一个大致,却分明是轻衫薄袂,飘飘渺渺。

难怪这剑竟如梦中飞影,青萍夜啸,似清风,又如夜云低压,沉寒至冰。

这又是一种闻所未闻的剑法。

是因为这剑舞来时的空灵,而难以把握心境,对方的,和自己的。

这种空无,很显然就是他所感觉到的那种凶险。

保元凤醒来,惊出一身冷汗,肩上的皮外伤不算什么,只是既看见了对手,却看不出她的剑法,仍让他不得不取了守势。

但对方是要夺路而走,容不得他这时稍作沉凝,那一剑既出,这边却同时手起掌落,如一堵墙样,压了过来。

这掌也奇,透出深厚的内功,更在一发后,同时变换出阴阳之气,忽炽忽寒,暗如江风惨淡,灼则如火攻心,让人闭息。

保无凤好只能在瞬时积了内力,去抵住这掌风,不料对方则掌到身到,人随影动,在他身边竟如一阵风,走出了奇特的步法,没有感觉时,就移动了她的身后。

一阵响动,他身后的随从倒了一片。

保元凤正待返身,又一个人影跳在面前,微时的火光中,他看见,正是那少年头人。

——双方各自同时出手,保元凤在瞬间即感到,这少年的臂上之力,既沉且猛,但他既无手中长剑,却并无更高的功法,功夫显然在其之下。

保元凤这双枪,撩、穿、点,攻势逼来,对方只能后退。

背后的清兵,却已被驱赶着,却是越围越多。

虽然那轻衫薄袂的女子武功极高,无奈在这狭窄之处施展不开,一时杀声震耳。

她只是这手中之剑挥杀得有些力乏。

血在飞溅,清兵前面的倒下,后面的又涌上来。

她杀不了这许多人。

一种似在催促的命运在缩紧它的网。

保元凤心中却有了另一种感觉,他并不太高兴,虽然他希望看到预料的结局。

这女子手中剑的美感,他并不愿意让它消失。

而这少年头人,毕竟只是个孩子。

那个女子,却见了这边的情况,出手照应着,这样一来,保元凤不得不回手应招,没想到,他们竟斗到了这水牢的外面。

但是,这毕竟是在寨子中,他们难以脱身。

这一切,让人觉得沉闷起来。

……

就在这时,一个惊骇情况,让在暗中拚杀、流血的人们,止住了呼吸——

一只巨鸟的阴影,从寨子的石墙上,移动过来。

众人似乎都被笼罩,一片昏黑。

那些还举起的火把,被一阵强劲的冷风吹灭。

鸟的巨翅,扇起了这阵风,发出隐隐的低啸,白翅一闪,铁爪伸出,有人来不及出声,就被抓破了咽喉。

它的利爪所到之处,犹如死神降临。

血肉横飞。

人们纷纷躲闪。

它的到来,让少年头人的眼神象是有了改变。

保元凤的枪头已触及到阿龙胸前,但也就差这一点,那巨鸟的阴影已逼近了他——

他看见那轻衫薄袂的女子,在这巨鸟双翅的阴影下,随风而舞,袅娜而飘逸。

剑光之下,天欲飞雪,报及之处,人头落地。

白的鸟,白的轻衫薄袂的女人,已成为一体。

血在流,却是无声如梦。

剑舞出的柔美,没有杀气,却缠绕着人的灵魂。

那种仿佛什么都没有的空灵之感,弥漫开来。

死神将临,有人却在忘却。

……



第三节 阴猊的冷笑


class="width">到现在,谁也没有发现,少年头人阿龙的眼晴,什么也看不见。~~~~

他只能凭感觉。

都是因为女神“萨玛”。

他看见了,神就一直留住在内心。

神让看见她的人,只看见自己。

他却会因此而临于万物之上,但他只是个孩子。

其实他的变化,自己并不完全明白。

这手中之剑,会变得如有神助,会有无穷的力量。

只是,他暂时失去了手中之剑。

那只巨鸟的临近,那个女子的临近,让这个危险,会有可能会被化解。

那是诱惑,也是恐吓,是死神的微笑,是来自另一种力量的要求。

——自从上次见过雪雕和它的主人后,阿龙便时常会想起象是过去的一些事,虽然是模糊不清的。

雪雕的主人,那个女子,她应该是过去认识的一个人……

他听见金钟和铁戈之声,看见了急流波涛,这一切都在坠落之感中出现,而那坠落充满恐惧,一直往下,坠入深渊。

无边的黑暗,浸染他的灵魂,将它变成一块冷硬的黑石。

黑暗的深幽,无声死寂,急流波涛托举他,却无声响再能进入。

那象是地狱之冥河,从无限的深处流来,却又怎样流出去,有没有流向的去处?

——这只能是奇迹,他流向了彼岸,流向了一群部落人。

他们把他举起,太阳下的一个与神有关的奇迹,在他们正在向一块巨石顶礼膜拜时,这是神的回答。

是那条河的缘故,在它的流淌中,浮游的生命,竟然有了可停靠的彼岸,所以他与神有关。

所以有了一幅怎样的天地昏黄,雕鹗横秋的画。

那画中的少年头人,他冷硬的灵魂,被这如炬的赤阳烤炼成铁。

这如铁之物,有响亮的铮铮之声,坚硬、锐利,它便铸成了一把剑,所以,如果他失去了这把剑,也就失去了他力量。

和那条丢失的金链上的金锁一起,让他正在失去神的庇护。

还有他的眼睛,已经失明,少年头人阿龙,失去了三样珍贵之物,他还有自信吗?

所以那轻衫薄袂的女子犹豫了。

下面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

——现在有三个人在刀枪围成的圈子中站着。

要涌上来的清兵,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阻止住。那只巨鸟在他们头顶盘旋。

三个人站着,象三尊雕像。

……

再又是一阵拚杀,那轻衫薄袂的女子,已站到了这堡垒的石墙之上。

保元凤无法阻挡。

她从背上取下古琴来,坐下——

拔、揉、绰、注,一下便如严冬凛冽,漫天雪飞,暮山云断,江风日寒,让人颤粟。

保元凤只觉周身血凝,似要僵直了一般。

如此凄寒、阴郁的琴声,没有一丝生气,却是奇美,徐缓、空寂,仿佛在让一切生长的东西,都停止,然后向未可知的深渊,沉下去……

城墙之上,有了这番奇景——

巨鸟在幽暗的天空下盘旋,人立于其下,却象是被子冰冻了一般,不能动弹。

忽然,一种断裂之声,如镜破、帛裂,又如霹雳,让那琴声嘎然而止。

琴断了根弦。

她原先闭目盘腿坐于地上,现在手指一抖,停下不动。

她慢慢地睁开眼。

——却只是露重烟微,寒光闪动。

她心中却是大惊,因为猝不及防。

有人在暗中破坏了她的攻击。

一种隐隐的震荡,开始显露出来。纷纷颤动,象有无数的银色粉末,飘散于空中,密密地降落,看去时,却并无一物。

这是一种在耳闻中的感觉。

闻之昏眩。

她即刻闭上了眼睛,运功调气,护住门户。

这是来自于一种更上层的武功的攻击。

其声先到,人随声后。

现在可以听清,是金锣银锤之声。人却是动而无声,似从天降。

黑衣的蒙面人,悄然地如从四周的黑暗中,慢慢地显出身形。

一个、二个、三个……手握利刃,刀光如雪,身着黑衣,蒙面而立。

黑风如烟,卷地而起,而有阵阵怪啸。

黑气自这些蒙面人双掌推出——

那轻衫薄袂的女子,竟被卷在其中。

打了个闪电一般,有瞬时的闪亮,被子黑气卷住的女子,手中之剑却跳动出一片雪亮之光,与这黑气冲撞,发出震颤。

那些围在四周的清兵,有了响动,他们解除了恐惧,涌上前来。

那轻衫薄袂的女子落花下时,似乎有些站立不稳,四面的清兵上前便要拿她。

她却双足点地,如一阵清风中的白羽,和那只雪雕一起,飘忽不见了。

现在只剩少年头人阿龙,在这群人中间。

两边的人,向他围拢过来。

他似乎对于逼近过来的危险,并不在意。

领头的蒙面人却用刀指向保元凤——

“慢着——”,保元凤一挥手,清兵站下,让蒙面人上前,去把阿龙围住。

保元凤向那领头的蒙面人施礼,“对不起,有失远迎。”

那人鼻子中哼了一声,他们低声而谈。

——阿龙并不反抗。

但是,也就在此时,有了一种响动,那些清兵和黑衣人都无知觉,保元凤和那人却感到了。

这响声从四面而来,分明杀气逼近。

二人各叫一声不好,再去看时,只见围住阿龙的黑衣人纷纷倒地。

只一瞬间,他们前面便立了六人——

“中原八大高手中六人,此时皆聚于此,真是有缘。”那人便是冷笑。

这六人立于圈外,并不马上进攻。

黑衣人中有的呻吟,有的要爬起来,阿龙却突然有了变化——

他手中有了那柄长剑,“黑龙剑”。

这个变化来得很快,刹那间,这剑挥出,已让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的和那些还在呻吟的,全都变得不再动弹。

这剑很快,快如闪电,力量无穷。

那人不知道先前的阿龙是怎样的,并非十分在意。

清兵纷涌上前,刀丛枪林,杀声四起。

阿龙手中的长剑,在空中挥抡出一道闪亮,潮水般涌上来的清兵们忽地停住了脚步——

他们知道这少年头人的厉害。

那人扯下了面罩,正是“北圣道”阴长生之弟阴猊。

面纱已无作用,因为眼前所见之人,早在十一年前,太一山的光天崖上,都已见过。

阴猊冷笑,因为他很自信,他已将“黑风掌”练得更上一层。

金锣银锤,一击,便有纷纷尘土震飞起来,迷蒙一片,耳鸣目眩;再击,石动地摇,人人各自站立不稳。

六位高手皆坐于地上,运功调节器气,以抵其力相冲。

这是阴猊十一年间新修练出的绝杀之术,“黄白神道”。

其“黄”自金,金重以坠其心力;其“白”在银,银眩以乱其经脉。金银相合,自成一种纠纷,使工于内功心法的武家,闭目不能得其静,求击难以专于一,其功法自乱。

只是这六大高手也非凡俗子,轻易不能有所动。当下运功相抵,守信各自门户。



第四节 六大高手


class="width">但这只是阴猊的第一招。-====-

“黑风掌”经他修练,已非昨日可比。双掌一出,黑风低啸,直向那为首者“天童”叶少春扑来。

叶少春一下便被推出一仗开外,黑气逼来,与其掌力相接,便有毒性沿其手臂而上,好在其内功上乘,拚力逼住,却已全身大汗淋淋,呼吸急促。

边上的夏暮飞、狄雷、丹烛红、江一泓、南野樵、乐广,见之则一起出手,刹时便飞石流火,刀剑铁锤,各施奇术。

阴猊则全然不惧,脸上冷笑得阴惨,脚下的步法,飘然无声,忽近忽远,身影晃动时,则似见非见,如鬼迹神踪一般。

六位高手推出的掌力,夹着风声过去,却一下子没了着落。

这便引来众人的惊心。

如果遇有阻挡,便可确定下一招的出处,现既如此,便是章法混乱之始。

阴猊的内或心法,已高出眼前这六位高手,所以闪身隐藏,出手相击,皆有可怕的速度。

功力低于其者,不能看清其身形步伐。

因此,在他以极快的步法躲过众人的所击后,瞬间出掌,阴风黑气,毒雾恶烟,水漫金山一般,覆卷而来,带着一股强大的冲击,横浪排空,沉沉似有山压。

各位高手原先在太一山曾被其轻易击败过,只不过这十一年过去,各自功力经过苦练,已有大的长进,所以刚才这一番拚杀,方能有怕抵挡,但是现在,他们同样面临着这种难以攻克的强大。<<>>

如此,其实已没有选择,退让或攻击,都可能是同一种结果。

不过,眼下暂时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只有拚力一搏。

这六位高手,虽然人数上相对于阴猊而言,占有优势,但是,各人功法不一,难以合力,还不用说那些清兵和边上的黑衣人,被阴长生喝住,不敢上前。

阴猊心中有底,他在受到来自各个方向的攻击后,以“黑风掌”特有的“云影风行步”,一一化解,再出其掌——

各位高手无一躲过。

但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使命,当下便要置生死于不顾,因此斗到如此境界,也并非只是个武功高低的问题。

阴猊的掌力,挡落了飞石,抵住了火焰,还有剑气刀风,但是,这种合击虽然分散,但同时也分散了他的精力,这六位高手的功力,果然不同于十一年前太一山时的情况。

这第二次相击使用权他同样也受到了损耗。

问题是,他似乎忘记了,还有一只长剑。

这剑似腾龙,象闪电,有这般推山移海之力,的确难以想象,仅仅因为他只是一个少年,会使人犯下错误?

——阴猊以为那长剑对自己而言,在这少年头人有手中不过是个摆设,他知道少年头人很重要,没想到,在这场决斗中,他的剑也很重要,看起来,他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

不料,这把看起来象是摆设的剑,却给他来了致命的一击。

“黑龙剑”与“黑风掌”,竟然象是有某种血缘关系,剑到处,黑烟恶气皆敛,一道闪光穿过,无遮无拦,看起来很幼稚,却不料竟有着巨大的力量,是那种源自于身体的原真之力,并无任何变异,纯正而真实。

——阿龙得了此剑,便重又获得了力量。

这是说,失去的,还会再得到,只看你的耐心,是不是比痛苦更长。

阿龙的痛苦,他其实并不明白。只是现在这长剑,却是从来处来。

这剑原被收在保元凤房中,他以为这剑可能确实有些神奇,但在灯烛下看,却并无特别之处,把玩了些时日,便挂在了个地方,原是有些忘了的。

未曾想到,这剑定是有人暗中偷了,才出现在阿龙手中,而更不可思议的是,阿龙会因得此剑,而发挥出这样大的威力。

保元凤毕竟是武术大家,自然有些不信,但在一试中,确实感到不同寻常。

但是,阿龙之剑如同自寻对手样的,在六位高手陷于困境时,一剑直阴千寿背心。

这保元凤阻挡未有及防——

这二人正交手,原只是但只是挺起了双枪,飞身跃起,在半空中一招“疾风落蛇”,枪尖却未及那剑,那剑太快,不过,这一枪既出,自是减低了它的速度。

就凭此处之细微,那阴千寿躲过了这一剑,掌力刮起的黑风,便有所敛。

——现在各人先自定下神来,双方阵势已有了变化。

清兵涌了过来,但等一起冲杀。

忽然,在寨子之外,有了火光,木鼓、号角之声如刮起滚地的惊雷。

清兵先自有了混乱,阴猊和保元凤各自有了松懈,阿龙乘机跃上了石堡的城墙。

寨子外的部落人架起梯子,涌上城墙。清兵只能忙于应付。

阿龙却从城墙上消失了。

而那六大高手,见此情况,也各处施展功夫,跃上城墙,然后也消失了。

众人见之目瞪囗呆。

火光烧红的夜晚,杀风弥漫。

给保元凤留下的是迷惑,这少年手中的剑,莫非神物?

但是这只是刚刚开始。



第一节 “玉林苑”酒楼


class="width">剑无翼,剑却回到阿龙手里,是因为暗中有一个人。~~~~

人无影,不仅仅是因为阿龙看不见,边上很多正在打斗的人,也没有看见。

“你是何人?”

“一个过路人,帮你的忙。”

“你是神?”

“我不是,你的神,谁也看不见。”

“你会隐身?”

“我不会隐身,只是他们看不见我。”

……

天飞霜,风飒飒,暗山千仞。

只剩了黑烟卷地,血流成河。

一场空前的拚杀,蓬断草枯,天阴鬼哭,鸟无声,日月无光。

部落人遭到空前的屠杀。

清兵如狼似虎,且有黑鸦军相助,阿龙尽管奋力拚杀,无奈这对手有两边人马合力,且兵强将勇,而山寨人虽有勇力,却无战法,溃不成军。

——这保元凤原先不愿再出战,见有阴猊的黑鸦军相助,便令打开寨门,大队人马杀奔出去。

那六大高手,因为被“黑风掌”所伤,暂且躲避。

见山寨人溃败,保元凤并不放手,决定乘势追杀,阿龙一人难以挽回败局,人被冲散,他血染布衣,一人走入荒径。

要保卫山寨,他却没有按神的意思去做。

月亮山谷的传说,让他感到迷惑。神让山寨人去保卫她的领地,她为什么不出现?

在那巨石之岸,阿龙祈祷。

神并没有回答。

却有一个真实的人声——

是阿香,“头人——”她一脸血污,衣衫褴褛,神情木然。

阿龙象是有些吃惊,“阿香。”她好象总能找来,还有就是,她没有死,这让阿龙高兴。

她却发出低声的饮泣,肩头在阿龙的臂弯中颤抖。

阿龙不知怎么安慰她好,“只要你还在,就好。”

她的哭声却越发大了起来,草木凄悲,天地为愁。阿龙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听她哭,然后他们

一起走。

阿龙在前面,阿香却不敢跟得太近,她不知道阿龙要到什么地方去,也不敢问。

他们好象迷路了。

在这荒径山道,冷风之凉,浸透了肌肤。

他们一直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了好久,也许有几天几夜。

阿香知道,阿龙也许是眼下觉得不好马上回去,见寨子里的人。

“回寨上吧。”她追上阿龙,对他说。

他却是好象没听见,只顾一个人头里走。~~~~

“我们走错啦。”她又说。

他好象没听见。

“我肚子饿了。”她再说。

阿龙停住了脚步。

这是离寨子已不知有多远了,一个很大镇子,他们并没有来过,更不知道。

过城门的时侯有守卫盘问外,阿香很害怕被这些官军认出,但是,她发现这些官军和见过的清兵,并不一样。

阿龙换了装束,山寨人的平常打扮,是阿香要他这样做的,说是免得让人认出。

但阿没有忘记自己是头人,便挺直了腰,昂起头,好象谁也不理会的样子。

然而,这里却是明朝永历小朝廷的帝都,安龙府。

这里是贵州西路货物的集散地,所以来往的人多,生意兴隆。

用饭碗计量的米市,四小碗一升。马帮驮,担子挑,来来往往。

牛市上好多的黄牛、水牛,人们比比划用拳量牛。

布店、地摊上摆满了各种锦匹、花带、荷包、头帕、鞋面。深蓝、墨青的蜡染布,银饰店的手钏、银项圈,闪闪亮亮。

阿龙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危险的所在。他刚从一场血与火的拚杀中逃生出来,现在却正在进入一个新的危险。

——他不知道这里正酝酿着一场厮杀。

街市上来来往往的山寨汉子,穿了彩裙的苗、布衣、仡佬族的姑娘、妇人,剃发修度的僧人,小摊、店铺的生意人,三五一群的士卒。

一家洒店。

二层的木板楼,木柱、窗户和屋脊檐角,雕有蒲桃、茱萸、飞燕、走龙、蛟文的花纹,楼阁建筑精巧,极有气派。

楼的正面檐角下,悬一金字扁额:“玉林苑”。

这楼在十步开便觉有幽凉的酒气。

酒似不同一般,不燥不热,没有浮华的浊气,便只是幽凉明清,轻轻地散开来,让人心明目朗。

阿龙和阿香正走在离酒店十步开外的地方,却发现酒店里,有一个人,头够着窗沿,双目如铁弹寒星样,闪亮了一下——

正盯着他们看。

阿香拉了拉阿龙的胳膊,他却并不理会。阿龙和阿香的打扮,有些惹人注目。

阿龙先进了店,而店里的目光,他被触动了什么。

此楼一面临山,廊前碧树成荫,楼中画阁雅致,只让人觉得好山云影,幽槛涤风。

只是桌前来客,且饮之时,似醉非醉,象是在说什么,听来却象是无声,如阿龙这等听力,也并非清楚。

虽然雅静,只是有些奇了。

阿龙阿香找一座,坐下,去看时,并不见刚才那位在窗口打量他们的人。

酒保来招呼,听了阿龙说要菜要肉,眼光中虽然带些怀疑,脸上却堆起笑容,更添一句,“要酒么?”

阿龙却显出气派来,“尽管将好的上来。”

酒保不再说什么,不一会儿酒菜上来,却发现这酒保行走时,也象是无声。

阿香吃饭,阿龙喝酒,不多时,阿龙有了种感觉,他发现自己也不想说话了,只有阿香总是在他耳边说些什么,却是听不清。

那些喝酒的人,象是都喝醉了。

这酒果然有几分神奇,幽凉纯清之气,浸透至心,象是诱人走入幻境——

花溪月影,淑气芳草,有燕语莺歌,仙踪神游那般。

酒是满囗地香,心觉幽清地凉,阿龙年少,喝贯了部落族人自酿的土酒,却不曾喝过这等名饮,一不小心,象要醉了。

阿香使劲摇他的手臂,阿龙半醉,睁开眼,便觉看见那双眼睛一闪的光,似在近前。

阿龙猛地站了起来,那些埋头喝酒,象是醉了的人,也都纷纷抬起头来——

阿龙一下子把酒桌掀翻了。

酒保过来,阿龙摸出一颗殷红的宝石。

好多脑壳伸了过来,酒保接在手中,凑到眼前使劲地看。

“等着等着,找您啦。”那酒保推开众人,走得摇晃。

……

忽然,楼外的街上,有了响动。

阿龙看不见,但他感觉到了。

店外有女子的哭声,汉子的怪笑声,杂混着人们的惊叫声。

——几名军汉,喝醉了正在调戏一名农家女子。

他们扯破了她的上衣,把她推来攘去,在她身上乱摸。

这女子不懂汉语,哭泣着、尖叫着,嘴里说的是苗语,那意思是在求饶。

无人敢上前。

那些军汉们却恶笑着,扯手拉脚地把她往马背上捆。

阿龙的手伸向腰间的剑。

阿香的双手紧紧地捏住了他的手,不让他动。阿龙并无醉意,那女子的的哀求,他听得懂。

阿龙一用力,阿香被推向一边。

——阿龙飞身剑出,如疾风而起,大山压顶,那几名军汉慌乱中,拔刀相搏,但在这长剑所施展出的巨力下,如几片落叶那般,倒地而亡,血流满地。

剑出人头落地,绝无半点余地,这是山寨人的道理。

众人来不及惊讶,一囗吸进的凉气吐不出来,发不出声来。

阿龙手中的剑,血从刃边滴落。

众人围住,现在发现他虽然年少,确实有很大的不同。

阿香挤进人群,去拉他,“头人,快走吧,求你——”她说的语言,有人听懂了,有人没有听懂,听懂的睁大眼睛,悄声议论。

——阿香没想那么多,她不知道这样说出来的危险。

阿龙却推开了她,他没有动。

阿香有点奇怪,她发现阿龙握剑的手有了不易觉察的动作。

围着的人渐渐散去,众人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阿香却是有些明白,阿龙这样的动作,是在遇到了强大对手时,才会有的。

阿龙并不会为杀死了几个军汉而紧张,虽然这意味着会有官军出现,他只是会觉得,象在他的领地一样,他这样做,是替神在惩罚罪恶。

阿龙确实发现了什么——

是那双一闪而过的目光,就在不远处。

他虽然看不见,但这种感受觉,有时能发现眼睛不能一下看得见的东西。

但是,要等的,却并没有来。

然而,有了更大的骚乱——

马队和持长枪的兵卒,冲了过来。

阿香去拉阿龙,他犹豫了一下,然后,他们跑了起来。

那些兵卒,在后面追。

追兵渐近,阿龙不愿再跑了,站下,等追兵到来。

——刀剑相搏,血肉横飞。

长剑横扫,剑到处,遇上者,命丧黄泉。

只是兵座越来越多。

阿龙则越斗越勇。

阿龙虽勇,但兵卒人多,虽拚力冲杀,却不能脱身。

一马上将,迳直冲来,跃马横刀,直取阿龙。

阿龙长剑挥出,剑气排浪般涌来,那马上将只觉得一股巨力刚一触及,便身上摇晃,似要被推下马,手中大刀子挥砍下去时,偏了半分,软了半分,而那剑却直抵胸囗而来,想收刀来防,却已来不及,双腿夹紧马背,上身向后仰去,但是,快不过那剑的速度,一剑穿过前胸,马却惊跳起来,把这马上将掀翻在地。

众兵卒惊骇,一时不敢再上前。

……

忽然,却有一声炮响,城中刹时为硝烟所弥漫,那些围住阿龙的兵卒,纷纷逃奔而去。

眨眼功夫,城中象是已无人,巷空城虚。

黑云滚滚,凄风聚起。

二人来不及细想,赶紧出城。



第二节 宫廷惊变


class="width">绿瓦朱墙,竟有宫殿依山而佳构天成。

清溪苔径,古木苍藤,梧桐修竹,香草奇花,无处不透露出幽静中的恬适之感。

只是这宫殿门前锦衣铠甲的兵卒,两边而立。手中长枪大刀,闪着寒光,好不森严。

只是那宫墙之上,象是有阴云压顶,紫光惨淡。

有快马而至,小校翻身下马,沿着石阶跑步而上,两边的兵卒,都听见他的急促的喘息,还有刀鞘磕碰铠甲发出的亏损响。

他只顾快步奔上那台阶,并不曾抬头,快到宫门时,他只感觉面前站了一人——

是锦衣卫指挥马吉翔。

马吉翔是原宫内五大高手之一,现保着永历帝,偏安于这边远之地,手下掌管了二千锦衣卫。

凭着二千人,他要保住皇帝的性命,以及皇后、皇子嫔妃们,还有大小太监察院,内阁官员等几百号人的安全,可谓天大的难事,而由此带来的风险,更是让人不敢去想。

内宫总管太监庞天寿,是他的对头,他手下有几十名会武功的大小太监,把这点力量算进来,实际上是远不足以对仁义上来的威胁的。

大明朝已亡,这永历小朝廷,想要光复祖业,招兵买马,但都在秦王孙可旺的统辖控制之下。

现在反清复明大业难成,却要面临杀戮了。

事情本来不是这样,计划只是迟了三日,就发生了变化,现在大难临头。

马吉翔人称“黑面太保”,不象庞天寿,二人同为宫中高手,庞天寿却是一副女人相,也许天天在皇上面前露脸的人,就这副德性。

马吉翔的通臂拳独成一家,天下闻名。而庞天寿的“延手”,则为武林一绝,人称“白面猿”,其功法以柔为主,绵绵不绝,劲力在柔化中绵长,得势则刚。

二人却是对手,谁也胜不了谁。

那“延手”动时,臂随腰柔和地摆动,如鹤舞凤翔。而通臂拳则发力通达于双臂,身似弓,手似箭,出手如闪电雷击。

他们同为皇帝护驾的高手,一内一外,刚柔相济,却是不能相合。不只是性格上的,更在于他们相争的是,那个谁也不能战胜谁的胜利。

纯粹是虎霸一方,自难相让。-====-

但是现在,危险来自他们的共同对手。

……

小校抬头,看见马吉翔黝黑凝重的脸,如铁似霜地冷,却是保持同一表情,并无所动。

小校先自安定下来,“将军,他们送来话——”

这话的内容不用说,他是知道的。

一份文书,小校双手呈上。

马吉翔有些迟缓地接过。

一阵铿锵,是铠甲刀鞘的响亮,他转身大步向宫内走去。

红漆的内宫门,在他前面自动打开。

——庞天寿女人样苍白的脸,窄小,没有胡须,只是一双鹰样的目光,尖刀样逼人。

“哦,马将军——”声音怪腔怪调,脸上的皮肉都在笑,只是眼睛不笑。

“我要见皇上。”马吉翔递过文书,却添了一句。

他本不想停住脚步,庞天寿正从太和殿的白石台阶上下来,但是,马吉翔还是站住了。

“现在一切都已准备好了,何必再去惊扰皇上?”他很轻,但是很清楚地说到,但对于似乎要发生的大事,他眼中流露出了阴郁的神情。

“你说皇上真的想清楚了?”马吉翔脸上露出轻蔑。

庞天寿并不在意,“只有这样——”

“可现在他们马上就要杀进宫来了。”马吉翔到是露出了几分急躁。

“来了就来了,这不正侯着?”庞天寿在挤出一丝心绪复杂的笑,只是那双鹰目中露出的凶狠,与其表情之间,是一种不合谐。

马吉翔长叹一声,从庞天寿手中夺过那份文书,揉成团,在掌中被捏成粉末,细纸屑从他的指缝出来,白花花的一片。

——他转身走了。

……

大地有了隐隐的颤动,象无数的马蹄,无数人的脚,踏出了这种声响。

安龙府地界,很快就被这黑雾浓尘所掩蔽。

城门大开。

军鼓震耳,旌旗纷纷。

旗帜簇拥中,一将立于马上。头顶金盔,黄袍金甲。

刀枪剑戟,马队紧随。

黄袍金甲者,分外醒目,众多的旗帜围定他,神情威严、傲慢。

他的脸发黄,黄中透红,重眉毛,豹子眼,短须扎撒。

大队人马,直往那片宫殿而去。

而这城中,风似有了刀光的雪亮,人影在朦胧中喘息,分明显出了一种杀伐之气,即刻四下弥漫开来。

……

下马,走过锦衣卫的刀丛枪林,这来人,放开的脚步,走得脚下生风,声响很大。那些带刀的随从,簇拥着,一溜的小跑。

在宫墙的四周,霎时围了如潮水般的兵卒。

锦衣卫们,都被这些兵卒一下子围住,无人敢动。

白石台阶很高,马吉翔站在台阶之上,这一瞬间,他和锦衣卫们,显得势单力薄,似在这隐患的杀风中,已被淹没。

然而,马吉翔象一颗孤树,或是已沉之船露出水面的惟一桅杆。

锦衣卫们因此而站稳了脚跟。

来人二目平视,本是谁也看不见的,这下只是看见了马吉翔。

——他认真地看了一眼。

“秦王,请止步。”声音不高,但很清楚,可这话于此时此景,却很剌激、大胆和犯忌。

耳闻者砰然心惊。

秦王前行了两步,但他还是站住了——豹眼园睁,嘴皮动了动。

他身后的随从全部站下。

马吉翔却过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闪开——”秦王身后,有人抽出刀来,嗖嗖地几声,一下划破了在这两个人之间的寂静。

哗啦一下,锦衣卫们的长枪大刀也全都举了起来。

然而,在四周,一片更大的声音响起,那是众多刀刃发出的铮铮之声。

秦王并不言语,那些刀枪既出,却只能在半道,凝住不动。

“秦王,皇宫禁地,他人不得擅自入内。”马吉翔似乎有意把话留在这一切的惊心场景上演了后,才说完。

这很容易会被理解为是一种对抗。

好一阵的沉闷。

众人在等待,这等待的意味很难以预测。

因为秦王孙可旺,是不可冒犯的,更代号况他身后的两万大军。

他却并没有让事情发生,“传令下去,原地呆着,不许乱动。”他脸上却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诡谲的笑。

大殿的门打开,孙可旺只身向前,他的一班随从文武,都留在了门外。

刚才这点小事并未让他在意,他的不可一世,都写在脸上。

马吉翔在背后目送着。

……

有一个长襟峨冠,腰佩长剑的人,出现在面前。面白如纸,似男似女,望之如一个风吹即飘的玩偶纸人。

“秦王,请——”有着女人样的尖细嗓门。

随后便有几乎相同的嗓音传开去,“秦王殿下到——”

这双阴郁、一闪如电的目光,让孙可旺略停了一下脚步。然后便走得目不斜视,昂首阔步。

正中御座上,龙袍金冠者,在一团金黄的光灿中,而那两排站立的大臣们,似在看不太清楚的暗中。

大殿门外,被站满的侍卫,挡住了光亮。这应该是一种预兆,但是,好象没有人去注意。

“臣孙可旺,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请起。”

其实没等皇上说完,孙可旺就站了起来。

“来呀,赐座。”皇上说话的囗气,夹着几亿惶恐。

孙可旺便坐下,“皇上,你这皇宫里里外外,都算了,能有多少兵马?”

皇上到被吓了一跳,从皇座上弓起身来,头伸了向前,“怎么啦,爱卿?”

“哼,要叫我说,就这几个不顶事的,可我今天带了两万人马。”孙可旺大声道,站起身来。

皇上和象是并不存在的大臣们,不知何意,一下都不敢出声。

“这,这是要干吗?”皇上的嘴皮子有些发抖。

“保护皇上的大驾呀。”孙可旺说着呵呵大笑起来。

皇上的脸色有了松动,松了一囗气,“正合朕意,爱卿果然忠心可嘉。”

“但是,你这班御前文武中,却有人相杀我。”孙可旺上前几步,手快要指到皇上的鼻尖。

“这,不可能,没有的事。”皇上结结巴巴,头不觉往后缩。

“就在你们中间。”他的手又指向两傍的文武,好久,他们中没人敢吭气。

“哼,想杀我?我早就知道,可没那么容易。我是什么人,是你们这班昏官杀得了的么?”他又忍不住发出一阵狂笑。



第三节 秦王孙可旺


class="width">从暗的阴影中,走出一个人来,从两班文武大臣中间,走到了近处。

是内管总太监庞天寿。

“我杀得了你。”尖细的女人腔,说得很低声,轻飘。

在场的人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都好象没听清。

孙可旺正在发威狂言,一愣神,竟好说不出话来。

这一切变化得太快。

而庞天寿从腰间,仿佛是很慢地抽出剑来。

身形移动,飘然而近,“我是说,我杀得了你——”

孙可旺睁大了眼睛,那剑的一片寒光剌目地灼亮,一下惊醒了他,他拍退几步,拔出腰间的刀。

刹时,从两边的暗中,生出一片刀剑的丛林,埋伏的太监们杀了出来。

“你这该死的逆贼。”庞天寿纸样白的窄小的面孔,分明递近过来,鹰一样尖厉的双目,跳跃着星点亮光,那剑已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白亮,却是无声。

“你这奴才,胆敢如此无礼?”孙可旺在瞬间的惊慌后,马上镇定下来,脸上浮起了惯有的恶笑。

外面孙可旺的随从,也挥刀冲了进来,护在秦王周围。

没想到这明朝小朝廷,这几年来,全靠他的保护,就这几个人,不顾死活,竟然敢算计他?虽说对这个可能的变故,早有准备,要不然也不会带了二万人马来,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一切都来的这样快,竟然抢在他动手之前。

孙可旺站着没动,他是秦王。

他并不想把这事闹翻,反清复明这面旗帜举起,他才可以招兵买马,出师有名,本来事情用不着这样急,只是出了点意外,是的,是有点意外。

“就凭你?哈哈………”四目相对,碰出火花。“听听,外面是什么声音?”

果然,一片波涛般的喊杀,从宫墙外传来。

庞天寿并无所动。

“妈的,你们这帮朽木老官,还想拿老子开刀,老子是谁?”孙可旺还原了他的本色。

“可你现在死到临头。”庞天寿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象凝住了一般。

这本来是计划好了的,这孙可旺,如同曹操,企图挟天子以令诸侯,内存奸诈,现在要杀了他,可以再用李定国,这二人本已闹翻,李定国手握重兵,孙可旺现在众叛亲离,只剩个空架子,除了他,可一举两得。而这孙可旺好也象是知道自己地位难保,却是变本加厉,威逼皇上封了他秦王不算,现在却要铲除朝中大臣,公开逼永历帝让位,宰相吴贞毓等,反被指盗用玉玺和假称勤王等罪名,要皇上杀之,他庞天寿是出于忠君为国,并无他图,这是他自己的主意,这是杀孙可旺最好的时机,如今只能拚死一战。

没想到事发生变化,李定国的兵马未到,到是这孙可旺先到了,如果不先动手,皇上和这一班人等,恐性命难保,且会因此而使反清复明大计,毁于一旦。这番动起手来,只能是鱼死网破,以性命相搏了,只要杀了这孙可旺,皇上在此,那些同来的两万人,即可收编,或者遣散了事。

宰相吴贞毓来了,早就在这两班大臣中。

这个除掉孙可旺的计划,其实还与另一件事有关,他无意中得到了一件宝物,这事他正准备向皇上奏明,还没来得及。

现在不知怎么,他却有了不祥的预感,这只是武林中的一个传说,是说谁提了这件宝物,谁就会死去。原先他不相信,但今天出现的这种情况,让他不安起来,李定国的兵马未来,而孙可旺来者不善,虽然早了些天知道,但是远水不解近渴,靠目前宫内宫外这几个人,是无济于事的,虽然他相信庞天寿和邓吉翔的忠心,但是,与孙可旺的二万人相比,无异于以石击卵。

孙可旺抢了先手,他突然赶来,一是再次威逼皇上,二是他吴贞毓的命,而庞天寿先跳了出来,是他原先并没有料到的,他竟自作主张,埋伏了杀手,可要除掉孙可旺,决非易事。

宰相吴贞毓是一个有心计,却想象多于行动的人。他确实早就有机会杀了孙可旺,然而考虑到孙可旺若死,大明必定失去一支很大的反清复明的力量,他想利用孙可旺,这匹烈马确实难以驾驭,不过现在因为有李定国,他现在已无利用价值,除掉他,并没有什错,只是怕弄不好,要反受其害,现在出现的情况,也许正应了此话。只是现在,最好拖延,等李定国的人马到来,他已派人去,说明了情况,十万火急。

——他站了出来,在一片刀丛枪林中,躬身低头,“二位暂且住手。”

孙可旺有几分惊讶地看着他,眼前这吴贞毓战战惊惊地从一班大臣中站了出来,站在这刀枪的缝隙间,很坚决,又很怆促,有些让人好笑。

然而,下面他说的话,也只有孙可旺听得懂——

那是一件异物,一把金锁,小孩带的长命锁。

这真让人有点让人难以相信,虽然这东西在江湖中一直有了很长时间的传言,但是,对于这种太过夸张的神秘化,本来他孙可旺是不予理会的,但是,因为它竟然与吴贞毓相关,所以他不得不相信,情报的来源是可靠的,虽然它的内容,有点荒诞不经。

因此,他这来,也与这件事有关。要是真有其事,那到是非同小可。

现在吴贞毓说他,愿意代表朝廷,将此物的秘密与他分享,或者将此物交给他,继续查访此物背后的重大秘密。

把江湖传闻当作朝中政事来处理,这是头一次遇到,怪不得人说,这永历小朝廷,已经到了慌不择径,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以这个异物来交换,这吴贞毓要什么呢?

是的,他的目的看来是模糊的,这就不太正常,尤其是在眼下这个紧要关头。

———“雪山神女”和一只雪雕,和一个神话故事几乎没什么两样。

然而,是她给了吴贞毓这把金锁。



第四节 宰相吴贞毓之死


class="width">那个江湖中的传说,吴贞毓也听说过,只是事情出现在眼前,让他难以相信。<<>>

“雪山神女”,是一个女子和一只雪雕,还有一卷黄绫——

一道前朝的圣诣,这不由他不信。

但是,要他真的从心里相信这件事,却是困难的:怎么会有这一百多年前的事,和现在发生关系?

遇上这件事,纯属偶然。

他在求太上老君保佑时,遇见了这个女子的。

——太一山,道教名山,柏秀松翠,石怪山峻。仰高红日近,望远白云孤。在这世外之世,山外之山中的三宫之清凉境界,让人心中无不敬仰。

这太一山在十多年前,曾经有过一场浩劫,与江湖中的那个传说有关。吴贞毓造访于此,一来是为朝圣,这太一山之名,传之甚远;二来正是因那个传说,曾引起的一场拚杀,在江湖上引起的种种猜测,如果有此事,则不可不了解。

萝月松云,薰风一曲,阶花雨过。

一班随从人马皆都安歇时,他却被一个声音如唤而起。

金殿月园,孤山清寒。

有一个女子和一只雪雕。女子如画,飘然而至;雪雕如影,遮了半轮明月。

天高夜寒,如梦飞天外,晃然惊魂。

“你可是大明的忠臣?”她裙衣飘动,人只在似与不似之中,话却是分明。

“你说我?”他不胜惶恐。那只雪雕的巨影,正在高处,让他以为是在做梦。

“你是当朝宰相,来此寻觅高人,今番遇我,是天意。”好不自傲,言语中的人,却是如此冰清玉洁。

“你是谁?”

“雪山神女。”

“这是一个封号?”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助你,帮助大明。”

“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也是大明人,国破家亡,天涯沦落,亡命之人也。”

……

她弹奏一曲。如湘水凄凄,西风零落,露碛风沙何可极,雪涛烟浪信无无涯,自到情悲意绝处,嘎然失声。

——她只留下一个背影,一个莫明其妙的金锁。

这本是江湖传说中可闻而不可及的,但现在却是一个摆在眼前的真实。

他并没有过份在意,但过了时日,却发现因为此物,便有无数的夜行人,路边客,都想要来取他的性命。而在这种时侯,那“雪山神女”的影子,便会出现,蒙面披纱,却是人到剑出,遇者多是命丧黄泉,或者是望风而逃。

只是今天此时,她并没有出现。

李定国的人也没来。

他不怕死,只是在想会有怎样的死法。

这样做,也是为了救皇上。以庞天寿之力,难以与孙可旺相比,要知道,一旦在这大殿上动起手来,刹时便会血花飞溅,皇上之命脉危矣。这是大明朝最后的希望,如果不复存在,他们这班做臣子的,又何以苟活?

现在大殿内的空气,象被凝固了似的。

然而,在殿外,孙可旺的兵将,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琉璃色灿华于黑风凝烟,金殿玉宛似隐隐摇晃于天倾地斜。

宫门外已开始的厮杀,象是已有了结果——

锦衣卫指挥马吉翔,一人舞刀于乱军之中。现在只剩了他一人的刀刃去磕碰无数刀刃的声音,所有其它的声息都平息下来。

他一人舞刀横挡于大殿石阶之上,那涌上来的人流,象被挡住冲在疥面的浪头。

马吉翔的刀光,似片片飞雪。

血从他的手臂、脚下淌下,脚边鲜红的一滩。

他已负伤多处。

刀飞过处,人头落地。

冲在前面的想往后退,后面的却把他们往前推。

——马吉翔脸凝黑云,园睁怒目,见之者,无不胆寒。

只一时的沉寂,人浪的呼啸又起,如巨浪总会在你的一个迟疑后,横空而来。

他已不能再阻止得住,那些兵将从边上涌进大殿。

手中的刀已被砍烂,于是他施展平身所学,以双拳抵敌。

那通臂长拳,如的拔山之力,一击如推涛排浪,二击、三击……

在迅疾的打击中,遇者倒地如石滚落。

马吉翔大呼而战,闻者无不惊骇,退后又进来。

大殿内,庞天寿苍白窄小的面孔,不断地闪现在四周,看不清他怎样出手,涌进来的兵座卒,纷纷人头落地。

持剑的太监们,也纷纷出手,一片刀光剑影,交错在一起。

孙可旺只是捻须冷笑,站着不动,那几个随从围着,也不动。

“皇上,皇上,”皇上象是吓昏了,太监们在大呼小叫。

宰相吴贞毓呆立着,他被眼前突然出现的情况,吓呆了。

吴贞毓在孙可旺面前跪下,“秦王,请叫他们住手,不要因此而毁了我大明啊……”

磕头且破,血流满地。

他举过头顶的手,有一光灿之物——

是那金子做的长命锁,金光紫气直冲斗梁。

孙可旺的黄脸上的悍气,变成了惊疑。

“这是真的?”这真是一个意外。刚才吴贞毓囗中胡言乱语,他只觉得有几分可笑,拿一个什么玩意,来哄骗他堂堂秦王,真的是儿戏,就象这东西,本来也就只是个小孩子的玩意,这吴贞毓竟真的当回事,莫非想拿他秦王当猴耍不成?

冲进来的兵将,足已把这帮人砍成肉泥,他自己到无需多费心,这样的情况,让他就要扬长而去。

孙可旺边走边看那异物,确实有几分不同寻常,但是——

一声响动,咣当一下,一道铁栅栏从天而降,挡在大殿门前。

——这是总太监庞天寿设置的机关。

门外的,不能再进来,门里的出不去转身去看,在人仰面怪笑,其声尖厉,鬼哭一般,如针尖一档割人。

正是庞天寿。

孙可旺转过身来,他把那异物交给手下,抽出腰间的刀——

他被子激怒了。

二人相近,一张白脸,一张黄脸,四目相对,象打了个闪电。

边上的人都让开。

庞天寿窄小如纸的脸,有了一层幽暗,人便如鬼影一般。

孙可旺黄脸越发地腊黄。

二人脸上都没了生气。

他们并没有马上出手,而是等,等一种气氛到来。

那种冰凉、沉寂开始环绕在他们四周。

“你今天来了,就走不了啦。”庞天寿冷笑。

孙可旺哈哈一阵狂笑,“好啊,以前只听说皇上身边有两大高手护驾,今日到要看看你这‘白面猿’的能耐。”

庞天寿的脸开始移动,并因此而变得模糊不清,人似不见了影子,只觉一阵软风轻动,似如水柔。

孙可旺手中的刀,护住门户,身体并不动,只是双目随着那张飘动着的脸而动。



第一节 “白面猿”庞天寿


class="width">庞天寿的脸晃来晃来去之间,忽然一剑,似从虚无之个伸来,孙可旺的刀一碰,那剑又不见了。

孙可旺曾是张献忠的爱将,人虽奸诈,武功却非比寻常,大小战阵经历无数,都是赵刀真枪的拚杀,如今做了秦王,还不是凭了手中的一把刀。

他这刀,叫“断魂夺命金龙刀。”

这金龙刀法,宏大、通畅、和宜、坚正,仅七式之变,应天象,感地灵,是为峨眉山一异人所授。孙可旺当初演习此刀法,却总觉心境难与其理相通,故而异人离去时言:“小子日后当为其自乱。”遂不愿再传授。而孙可旺天生异禀,以其心中所思而自行演衍,所成这一“断魂夺命金龙刀。”有其式,无其理,揉进了他自己的阴险、凶悍,自成一家。

孙可旺那一招护面之式,是为其七式之一,“潜龙勿用”的变异。庞天寿一剑剌来,这孙可旺却并不相接,却突然于中途变化,如无来处,是为其第二招“见龙在田”,当然也并非正传之招,而是体现了其阴险的一面。

所谓“见龙在田”,本来即是出头、展现,但经孙可旺变化,则象是起时没有一点招式,却是真正的凶狠,因此庞天寿一剑剌来,心中自有几分犹豫,遇此惊变,虽有可见之开阔,如有眼观六路之正,又有八面来风之势,让攻击一时难以尖锐突破,然后以包容之势,让其不得走脱。但孙可旺使来,却显露出坚硬而又有向的冲击,庞天寿之剑,本要直接相碰,但不明其意,要找到路径,只能随势而走。

奇怪变化,随心所欲,这正是其断魂之处。~~~~

“白面猿”庞天寿的“延手”之功,也非比寻常。那剑在一停之中,跟在这刀势之后变化,伺机而动,已成一奇形的走势,所谓“延”之意,尽在其中。

只见这庞天寿之剑,上通下达,如云移影随,如女人舞动其长长的水袖,体现的是其柔,是一种美,美而不媚,冷辉如凝,青锋如水,吟动之处,自是一种逼人于无处躲藏的进取。

美可以杀人。在于相形之下的忘我;柔可以克刚,在于其绵延不断所带来的,一种隔绝他物接近之力,无处不在。

然而孙可旺手中的刀,走出的是异势。他这人的成功,就在于不寻常理。

刀既示空旷,空旷中有了宏大的气势,但却陡然形变,于八面来风中,异样地出现了阴杀之气。

由此再使出一招“飞龙在天”。

孙可旺这刀法,于七式之中,并非招招式式依套路而进,而是在各自的相连中,加入了自己的想法,因此而有种种让人料想不到的变化,其中即有他的阴险,还有逼人的杀气。

这一招“飞龙在天”,本取自于龙腾于天之意象,赫赫耀天。刀之舞,便如光电。但他孙可旺却要于这种意象中,变化出凛厉的杀伐。

他如今做了秦王,轻易不出手,出手就要致人于死地。他没有心境与人周旋,虽然庞天寿的武功让他惊奇。

刀光如霹雳,有了分外的气势,剑气萧瑟,暗了其势。庞天寿在一阵碰撞中,缩了身子似的。

他受到了略高一筹的力量的挤压,那手中之剑的柔美,变得孤独,细弱。

但是,他却在暗中,又按了一个机关。

——无数的长枪,从四面射来,孙可旺的随从,以及涌进来的,出不去的兵卒,倒了一片。

孙可旺挥刀碰落了那些飞来的长枪,庞天寿却又一剑剌来,他已有点近乎疯狂。

孙可旺却有王者的威势。

庞天寿窄小的剑真如一张纸那样。

一张象是一捅就破的纸,象是假面,他的真面孔呢?——象是一具冷尸。

是的,总太监庞天寿在宫中,只有一个任务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为皇上护驾。因为他自己就是这皇宫的一部分,失去了这一切,他算是什么?

孙可旺交没有想马上捅破这张纸,而庞天寿主一剑,是不顾一切的。

他后退了一步,后面涌进来的兵卒和随从,接住了,与之厮杀。

孙可旺有点可怜这个怪模怪样的家伙,他的忠心,那剑的美与柔,他觉得很可惜。

他也并不想马上灭了这明朝小朝廷,留着它,他才可以名正言顺地号令各路兵马。比如李定国,这次的事件,总觉得有他的影子。他们二人同为张献忠的义子,可是在他死后,李定国却事事处处让他为难。就象这领兵打仗,他却是时时都会旗开得胜,功高盖过自己,众人心中服他,胜过自己,要是把这明朝小朝廷灭了,就不会有人再听自己的。

他还是这明朝小朝迁封的秦王,办事要有分寸。

现在众人已将庞天寿和马吉翔二人,团团围住。

他们看见孙可旺脸上挂着嘲笑和轻蔑,转身走去。

大殿门前的铁栅栏,已被打开。

孙可旺象是并不想杀了他们。

他们也同样杀不了这许多的兵卒。

庞天寿的太监们,大都损失。而他的计划,看来等同于一场可笑的游戏。

……

孙可旺领兵暂且退出大殿。

有快马来报,李定国正率军赶来。还有一封被截获的秘信——

孙可旺看过,一声令下,吴贞毓等人,被抓了起来。

“吴宰辅,你干的好事。”他把这秘信丢在吴贞毓脚边,冷笑道。

吴贞毓没有说话。

“哦,对,还有这个宝物,这样的东西,拿在你们手里,确实没有用,你把它给我,是对的,但是,我还是要杀了你。”孙可旺不紧不慢地说,目光中透露出残忍和奸诈。

“只求你放过皇上他们。”吴贞毓跪下磕头。

“你以为把这金锁给了,我就会象武林中传说的那样,我就会死?太可笑了,亏你这堂堂的宰辅大人,想得出来,哈哈……我是秦王,我本来就是王,百毒不侵,百害可御,真是,让我白捡了这个便宜。”孙可旺仰天狂笑。

是的,也许真是他吴贞毓头脑中幻化出来的,要不然,在这关键时刻,“雪山神女”,她没有来,来了也无用?孙可旺这二万人马,眼前是无人能敌的。只是李定国也没有来,看来他这个秀才,的确不是运筹帷幄的料,居然相信,奇迹总会出现的。

但是,他吴贞毓,愿为大明朝的天下社稷一死,不成功,便成仁,有机会做个忠臣,也不辜负了皇恩之浩荡。

宰相吴贞毓等十八人被杀。

“雪山神女”没来。

……



第二节 那异物在掌中


class="width">那异物在掌中,烁烁灿华。-====-拥有它的人,或失去它的人,都会获得和它之间某种心灵上的感应。

一个女子,和一只雪雕,来在近前。

那时,宰相吴贞毓的头,已从项上落下。

她晚了一步。

这应该是吴贞毓在最后一刻的幻想,“雪山神女”和那只雪雕,会来的,因为过去是有所应验的。这女子给了他这个异物,她有她的目的,她会轻易失去这个目的么?也就是让他吴贞毓肩负起拯救天下,可他现在却拯救不了自己。

……

那是因为,她遇到了阻碍。

她竟然走入了迷途。

一个人,一个她未曾想到的人,让她在恍惚中,吃了一惊。

那人如影,只在似见非见之中,仿佛他们之间,有某种天然的联系。

那是一个老人,只是形如枯木,长发遮住了他的脸,却在间或的显露中,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那剑如清风,旷远、宠大,气势如山涛海浪般,远胜地于她。

他们并未真正交手。

老人身边还有一个人,只是这人不知。

这到奇了。

——她似乎有些忽略,只有她这样的功力,才看见了其实是跟在这位少年身边的老人。

而这位青年,正是她从保元凤水牢中救出的那位少年头。

他对自己身边跟着这位隐身者,浑然不知。

老人捻须而笑,似乎示意她,让她不要出声——

而这时的青年人,好象也没有看见她。

她手中的剑,寒光凝动。

她却要再次拯救这青年。

因为可以看出,这位老人,正用功力,牵引着他。

老人并未出手,但她手中的剑,就象遇到了一排浪,剑穿剌而过,浪却仍就涌来。

只是在那一瞬间,她得见老人的脸,心中一惊。

她因此而有些站立不稳。

那只在半空中的雪雕,俯冲下来,那少年发现了它,但要举剑相迎时,却发现它好象并不是冲自己而来的。

老人枯木样的身体飘动,手中的剑指向那俯冲下来的雪雕,它有了一个闪失,象要掉下来的样子,但又很快克服了这突然的击打,扇动它的巨翅,升高上去。

而她心中本来正有急事挂念,为此,正受到警告,那东西交给吴贞毓,是受命于他人的所为。

然而,现在却是一种很奇特的相遇。

都是因为这个少年,她原先不得不和他暂时分手,不想这一分别,竟是十多年。

这样长的时间,她已从一个小女孩,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的往事,他好象一点都不记得,他现在成了一位少年头人,却不象认出了她。

……

陌下芳草,空谷清音。

他们在一起放风筝,捉迷藏,下河摸鱼,练习武功。

他很小,她却比他大好几岁,所以常常是她带着他,一起玩。

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把金锁。

是师奶玉佛爷,把他从一位世外高人手中救了下来。

她却时常会想起那位大侠白无念,他是不是还在太一山?不得而知,她对这个人,有着莫明其妙的特殊感情,好多次,她在梦中,看见了那个山洞,看见顶上的石块掉下来,他被石块压在下面,她拚命地喊师奶,但却喊不出声来。

……紫姑是被那三尸之一,下尸贪狼掳我人能胜他的“无知白骨爪”。

紫姑已是个神志不清的人,但她恨这白地念,所以夺了那孩子。

她的神志不清是间歇的。

是她故意引来了黑鸦军的人,暴露了广明真人的藏身处,洞中的那一幕,与她有关,因为她更恨这广明真人。

慧皎是她和白无念的女儿,可这白无念并不知道。

贪狼只是一个隐形,其武功竟与吸取女人之阴气有关,是一种反其道而行之的东西。

紫姑只是恐惧地跑,但是没有用,她最后仍落入贪狼之手。

只是那孩子她不放,这与白无念有关,这种时侯,她是神志不清的。

所以玉佛爷找来,那孩子和紫姑,免于一劫。

玉佛爷的功夫竟不在贪狼之下,而更重要的是,她这种年龄,身体竟如小女孩一般,被贪狼玩于弄于掌中,俩人竟有如此一段孽情,都是因为太一山的广明真人的缘故。

她,慧皎,是跟着师奶长大的,紫姑是师奶的什么人,不得而知,只知道师奶面前,是不能提太一山的广明真人名字的。

那是在贪狼的地阴之穴,“月亮山谷”,不见天日,只有用尸骨点燃的火把。

……

男孩长大了一岁,但他整日不乐,从未见他笑过。

他们一起去放风筝,那时她第一次见这古怪的男孩笑了。

而她到象是第一次有了新奇的感觉,那是有了亲人的感觉。

男孩抱着她的脖子,她觉得自己眼泪流了下来。

他们在草地上跑。

不知不觉,他却跑到了崖顶之上——

他自己不知。

风筝断线了。

她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但是晚了。

师奶不知什么时侯在她身后。

……

她却要来寻找金锁,发现了他。

金锁在他脖子上,这真是奇迹。

但此时的她,已成一个冰人。

一个被人塑造的“神女”。

师奶所授武功,已改变了她的本性。

她只是一个偶样的人,让人牵着,听人指挥。

所以她要走了他脖子上的金锁。是师奶让她交给吴贞毓的。

师奶说她是大明的人,除此,再没有听她说过更多的。

她只说过,那三尸,是月亮山谷的守护者。

她是大明朝的什么人呢,要如此帮那个皇上。

这一切是因为师奶有了变化,当初交给白无念那把金钥匙,是受广明真人所托,现在的十一年后,很多想法已与原来,有所不同。

一个女子和一只雪雕,已成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冷血杀手。

……

她现在提以再见这少年头人,心中自涌起那不可解脱的感情,只是有这老人在他边上。

只是他,不知身边竟藏有两个人,要把他置于他们的控制之下。

淡雨覃烟,风鼓云笺,多少事,多少情,多少泪,都只是恍然眼底过。

那老人的眼里,也流露出几分惊异。

———她洁白如羽,飘逸若仙,和那只大鸟一起,是一幅奇美的画。

看她剑舞清风,便上达云霄,下扫落叶,轻飘如梦。

草叶如波,在他们脚下相连。



第三节 雪山神女


class="width">老人白须拂动,消失于一团紫气白雾。

那是他的掌力所致。

慧皎一剑剌出,如电如风,却只是一种心情中的追赶,并不是击杀。

所以不能阻拦。

阻拦者,必伤及内心。

因此,老人的掌风击出,只是为了躲藏,紫气白雾,使剑消减了锋芒。

只一个回合,她便知老人的功力,远在自己之上。是那种深厚中的博大。

而那少年头人,却发现了她,挥了的手中长剑,直奔她而来。

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位姑娘,见了她,吃惊地捂住了嘴。

——“雪山神女”和她的那只雪雕,就在眼前。

这会被当做是一个梦,一个不祥之梦。

她之剑如雪,与那少年青色长剑相击,震出一种特别的声响。

只是见到她,让他更清楚地想起那把丢失的金锁,报以他有情绪有起伏很大的变化,因此而不能专一。

但他们只是以这种方式相见,并非真要拚杀。

而这少年头人心中只是相,上次见她,竟在不知不觉中失了那金锁,现在到有了讨还的时侯。

但他冲动的眼神后,满是疑问,这位“雪山神女”,在他的回忆中,却有着多重的形象,现在的她,只是现那一部分的记忆相关联?

他们彼此有了某种感应。

老人却藏在了暗处。

这一切都显得很奇特。

青白双剑,在翻飞出雪白风寒。

她要走。

他不让,虽然手中的长剑之力,时时落了空。

那雪雕在高处徘徊。

他拦不住——

一个女人和一只雪雕,正消失于不远处。

少年头人拚命追赶,可他的功力不及。

老人仍是跟在他身后。

阿香也在后面跟着,他到象是有些忘了样的。

……

是阿龙和阿香,他们安龙镇中,正被围住,可那些兵卒,却有了新的命令,顾不得许多,就匆匆撤走。

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这城中开始动乱起来。

街巷空寂无人,大队的兵将从城门囗涌入。

他们出了城,走了好远。

天色已有些暗了,看见一家客栈,阿香去紧敲了门。

好半天,才露出处门缝,里面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半天,阿香忙银子递过去,门才吱吱呀呀地打开了小半边。

柜台后面的,在拔动着盘珠子,头也不抬。

“我们住店,有房么?”阿香道。

“有。”伙计应着,神情却有几分古怪。

客栈内有了一股特别的气味,一种陈腐的阴森之气让人不安。

无人走动,客房的门都紧闭着。

暗中,阿龙感觉到了什么,是那双一闪而亮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扫过。

木板楼梯吱吱地响,有些摇晃,那伙计在前面引路,却是一声不吭。

进了客房,只有一张竹床,二人十分疲惫,歪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恍惚中,象是有了什么响动。

阿龙毕竟警觉,惊醒起来,但他没有动。

边上的阿香正进入梦乡。

——一把刀,挑开了门梢,伸了进来。

屋中有些暗,有一只手,伸向他们桌子上放的包袱。

阿龙的眼睛瞪着,虽然他看不见,知道就是刚才那伙计。

他看见了阿龙的眼睛,却吓着了,一阵慌乱,他手中的刀刮了一股冷风,不顾一切地要砍下来。

阿龙并不躲闪,手中的长剑不出鞘,只是举起一磕碰,那刀就象一片轻飘如羽的叶,毫无份量,当啷一下落地。

伙计落荒而逃,阿龙翻身跳起,跟着追出去。

手一伸,却没抓住。

——哎呀一声,伙计却被另一支手抓住。

是那双一闪而亮的目光,阿龙的手象被灼了一样,把手缩了回来。

但是,也就在同时,手中之剑却已伸出,在暗中碰了一件什么样的兵器,却又是不见了。

阿香被惊醒了,“阿龙,阿龙——”她追了出来。

——客栈楼上楼下并没有其它响动,就好象整个店史住了他们两个人。

阿龙飞身从楼上跳了下去,落地时,已发现脚边有一个人躺在地上,已没了气,他们的包袱就在边上。

感觉中,是那双一闪而亮的目光,就在面前消失。

却有好几个人,从暗中出来,提了刀,阿龙用脚步勾起那包袱,拍了拍灰,象是没有发现这些人。

阿香追到楼梯囗,“阿龙——”她看见了这一情况,失声惊叫。

阿龙转身要走,这些人却围了上来。

正欲动手,却听得有人说话,“好啦好啦,不要在我这店里乱来。”是一位妇人,站在了边上。

凤髻铺云,蛾眉扫月,只是裙布钗荆,市井妇人打扮。

阿香跑下楼来,“阿龙,我们走,不在这里住。”

“走?哼,知道我为是什么店?”那妇人已是目露歪意。

“什么店?黑店,伙计到偷人东西。”阿香嘴快。

“姑娘说得对,但只说对了一半,我这店是要住店的多留下些银两的,不光这样,还要剁了人肉卖,才够本。”

妇人叽叽在笑了起来。

说着,她接了边上递来的,竟是一对铁剑,碰了一下,发出铮地声响,“就看你们这对小夫妻,是不是有运气躲过这一难,老娘这刀,专门喜欢喝有钱人的血。”

阿香被子吓着了。

妇人象是有点犹豫,毕竟眼前这二位,且还年少,“怎么样,你们是乖乖地让老娘剁了好,还是要我这些伙计下手,把你们绑了,再蒸了吃不忙。”

她明知手下的伙计下手,捉不了他们,这少年的功夫不一般。

阿龙却挥剑而起,来势突然。

妇人一惊,举了双剑相迎,阿龙的剑,力量却是强劲,穿透过来,紧贴着耳边嗖地擦过,弄散了她半边发髻。

这剑出手之快,让她猝不及防。

但那妇人,也毕竟是这道上的人,手中双,也非等闭,一举相迎之中,却已仰面飞身,双脚齐出,朝阿龙前胸踢来,阿龙也拔地而起,身随剑走,俩人上下交面而过。

双方都是使剑的,这番斗出些精绝来。

斗了十个回合,这妇人便觉难以抵挡。

这当头,便听得有人说道,“看我来帮你捉这小子。”一位汉子,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面似涂炭,似笑非笑,手中刀劈来,快似流星,当啷一下,接住阿龙迎面剌来的一剑,两下弹开,这人却被多震荡开了半步。

“老鬼,你跑来做甚?”这妇人道。

“乘你家老公不在,要找你相好。”却是嬉笑。

“怕你这身黑炭似的臭肉,做了人肉包子,也没人吃。”这妇人嘴巴不饶人。

当下二人一齐动手,要来拿阿龙,阿香见了,大声叱责:“你们俩个年岁这么大的人,欺服一个小孩,知不知道害臊?”

二人正被说中了,愣了一下神,阿香拉着阿龙就跑,二人并不追赶,“今天这到手的货,到让你这老鬼给闹砸了。”这妇人说。

“我看你是打不过这小子,才出手帮你的。你这事办不成,阴猊会放得过你?”汉子讪笑。

“放你娘的臭屁,他一个毛头小子,老娘会打不过他?”妇人骂道。

“这小子武功非比寻常,刚才我看了老半天,发现他是有来头的。”汉子并着恼。

“快追,愣着干吗?”枝红英不管这许多,只是叫嚷。

“慢着——”汉子喝道,拉过这位,有几分神出鬼没秘地道,“他们身边有人护着,你我都是白费劲。”

看他的样子不象是开玩笑,有些惊疑地道,“莫非只有你是明眼人,我是瞎子不成?”

……



第四节 一只拚命逃跑的兔子


class="width">阿龙是见了阿香在前面跑了出,不得不紧跟着。

回头去看,并不见有人追赶,这才停了下来。

“头人,我们干吗要进城,跑到这里来?”阿香说,她有些走不动了。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原先我们是在山里的。”阿龙觉得有些茫然。

他却只顾自己向前走。

“等等我——”阿香不得不跟在他身后。

他们又走了好远,阿龙觉得自己象是走进了梦中,又看见了那幅画——

一个白衣的女子,和她头顶上的一只巨大的雪雕。

他走过去,在不久以前,见过她,正因为如此,项上的金锁不见了。

他觉得她深幽如潭的眼睛,有了什么异样的东西。

那却是更早过去,这样的眼神,让他似曾相识。

他有话要问,她却转身走去。

那种属于记忆深处的东西,在隐隐牵动。

在山寨的水牢,是她出手相救,是何缘故,很难清楚,现在她的出现,又是为什么?

他要去追,却听见一个声音对他说,“要去的,让她自去。”

是那个一直跟着他的人,虽然看不见,但他在感觉中,是有一个人在紧跟着。

“她是谁?”阿香在问那个离去的女子。

阿龙不能回答。

“你怎么啦?”阿香又转为担心。

阿龙仍是什么也没说。~~~~

……

竹林风飒飒。

落叶无声,一种沉寂会被感觉到。

好多的鸟在叫,杂乱、喧闹,反觉幽凉深暗。

竹林傍有一条大路。

马蹄声隐隐震颤。如急风骤雨,由远而近。

这是一支一眼望不到头的大队,在山道上蜿蜒若龙。

旌旗招展,大小无数。

大道上黄尘滚滚。

刀枪斧钺如林,日光反弹出寒光。

孙可旺领兵回贵阳,那让他并不引以为重的,偶然所得之物金锁,已在他手中。

五位高手,紧随在孙可旺的身边。

他们各自来路于武林不同的门派。有岭南“**拳”掌门“入云鹤”,使鸳鸯钺的“玉面书生”冷秋生,“霹雳手”英无双,武当的“七星剑”高手吴少长,少林寺的高僧万松长老。

各位高手皆为抗清,投于孙可旺帐下,以图反清复明大业。

安龙府皇宫的一场厮杀,最后杀了宰相吴贞毓等十八人,皆以为过,虽然有孙可旺所言“清君侧”,但如此杀人,必然削弱了大明小朝廷的势力,实于反清大业不利,因此各有抱怨,却只好无言。

但那孙可旺,有了异物,是因为有那个传说,让人提心掉胆。

孙可旺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他手中有了这异物,虽说心中也禅忌,也就是江湖上的传闻,凡得此物者,必当大难的说法,却并不为其所在意,因为这句话反过来也可以说,得此物而无事者,应该理加不凡。

手下的人,也似乎受到他的这种情绪的影响,所以对他另加敬畏三分。

因此那马蹄声合在一起,便踏出一种势若奔泻的声势。

山色奇峻,叠嶂层峦。

众多人的队列,在这山岭重峦间的冷寂中,自是一片喧嚣。

孙可旺在这种喧嚣中,很有些自得,不觉放马跑得快了些,离大队远了几步,只有边上的几个随从,跟在后面。

他的马前跑过一只野兔。

弯弓搭箭,却是一箭未中,他策马去追。

随从们只得紧跟。

五位高手各逞其能,四面包抄,他们闯入一片竹林。

好大的一片竹林。枝叶参天,葱葱郁郁,遮去了阳光,有了一阵深幽冰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跑在前面的人,没有觉察,因为他所追赶的,不过是一只野兔。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会对追一只兔子,有了如此的兴奋。

面对拚命逃跑的兔子,他是绝对的强者。

但是,那只野兔跑入这片竹林后,它分明感到了某种安全。因为这竹林不象大道那样开阔,曲折减慢了追赶者的速度,马在林中,不能再奔跑,只能绕来绕去地走。

那只小兔也不知是刚才被追累了,还是有意要逗弄一下这位不可一世,得意非凡的追赶者,它跑跑停停,在前面的不远处蹲着时,两只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后面这位追赶者。

一只兔子而已,只要愿意,什么鸟皇帝,杀他还不是象杀这只兔子一样?这位追赶者在起,他并不灰心。

他追得兴起,似乎忘了周围的一切。

——好多年后,当他成为一位委屈求生的投降者时,在一次围猎中,他也是忘了身后射来的箭,因此而身亡。世人都厌恶变节者,尤其象他这样,原先心志目标很大的变节者。这种背叛,无疑让他比别人,更象一只沦丧的走狗,其人格就是他的主子,也不难容光焕发忍。

现在他稳信坐骑,举起手中弓箭,但刚准备击发,那只兔子又不见了。

一只小小的兔子,象有了灵性。

追杀者被逗得兴起。

随从中有人说话,“秦王,算了,咱们回吧。”

他们觉察出了在此之外,有什么不同寻常。

——这片竹林太大,绕来转去,似有所迷。

这其中的幽凉,如无形的手,牵着他们不放。

瑞草灵芝,蛇虫跳蛙,还有鸡冠凤尾,苣藤菖莆,分明有了一种醉人的幻觉。

马蹄声缓慢。

那异物在追杀者身上,正放出光明,让他忽然有了一种惊觉。

这种感觉来得很突然。

就在这一瞬间,兔子不见了,眼前的不远处,站立了一位少年。



第一节 奇力之剑


class="width">——他身围虎皮,上身**,手持长剑,象一个林中的神话。-====-

追杀者勒住缰绳,他很惊讶,虽然他并不慌张。

“还我金锁。”少年分明说。

他象是没听清,“你?”

少年的脸色,却象岩石一般凝重,这与他的年龄很不相称。

他还想再问些什么,“金锁,你是谁?”

少年重复了刚才的话。

不知为什么,他竟有点犹豫,因为依他的性格,早就动怒了,如果那样,他会即刻放马过来,同时再抽出腰间的刀,如果那样,一颗人头就要落地。

但他没有马上动怒,因为这少年不同寻常的气质,影响了现在这种情况。

就在他正犹豫时,一条黑影一晃而来,他猝不及防,只得伸了手中正握住的弓箭去挡,嘭地一声,那弓弦断了。

——是少年手中那柄长剑,竟如此之快,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刚才注意到了,那剑奇长,青黑,只有尖刃处,闪动着一条白亮的光。

剑风裹着一股巨力,他下意识地抓紧了马的缰绳,因受到这股巨力的冲击,马前蹄扬起,一声嘶鸣,差点连人带马被掀翻。

这股力量是这样大,他在一瞬间,被惊醒后,本能地运起内力,与之相抵,却在冲撞后,人向后仰去,那剑在离他面门一寸远的地方划过,要不是他躲闪得及时,早已剌中咽喉。

这剑无门无派,似无章法,一举而剌,只是奇、劲、快,加上力量刚猛,让人有难以招架之感。

待他回过神来,这剑又忽然不见,他心中大惊。

而那马已受惊,他坐不稳,只得从马背上跃下,同时抽出腰间刀,立定时,摆开架势——

不料脑后刮来一股冷风,心中暗叫一声不好,纵身前跃,一个“鹞子翻身”,同时挥刀去迎,一剑一刀两相磕碰,迸出火花,他只觉得手腕处有些发麻,这少年真正的好力气。~~~~

而这一剑来得如此之奇,就在他从马背上纵身跃下时,那剑已在少年的一个凌空翻身后,划出一道弧光,朝他脑后而来。

这剑忽显忽没,让人真有些料想不及。这种剑法,若在一般情况下,是危险的,但这少年得其天性的无法而有法,却已在不知不觉中,达到一种至高的境界,虽然尚有一种不顾一切的稚气,但其勇锐,势不可挡。

但是,这追杀者是孙可旺,久经沙场,骁勇骠悍,七式金龙刀法,得于异人传授,这刀多年经历战阵磨练,其变化,也是得自于他孙可旺的天生异禀,有其式而无其理,“断魂夺命”的厉害,也正在于此。一个小孩,虽有奇力,却也难以就占稳了上风。

只是他孙右旺身上,有了这异物,心境受到阻碍,功夫竟有些施展不开。

所以他现在处于不利的情况。

那少年的剑,在他脑后刮来冷风,他竟有了一瞬间有恍惚。

他体会到那奇力中的变化,源自于天性的无所阻挡之势,反应却慢了半拍。

这真让他恼羞生怒。

剑到人到,那少年之意,却是在物不在人。

那孙可旺竟象忘了平身本事,在那一剑从脑后逼来时,不顾禁忌,脚下用力,身子前扑,要拚力躲过这一剑。

但那少年却是要夺他身上之物,一手向前,要抓住他的后领。

这是情急所致。

所以当那五大高手围攻相救时,竟全然不知。

这五人同时出手,刀剑相加,直抵少年后背——

“入去鹤”手中放出暗器铁三角;

“玉面书生”冷秋生手中的鸳鸯铖,策马冲来中,劈砍下来;

“霹雳手”英无双,一刀飞出;

“七星剑”高手吴少长,人到剑到,剑锋已抵少年背心;

只有高僧万松长老,转着手中念珠,没有动手。

这更是情急而维有所顾。

——如此少年性命危矣。

五位高手中的四位,因见一时之危急,各自使出杀着,并未认真分辨。

他们都未曾料想到,对付的竟是一个少年。

但是,这样一个小孩,又怎能逼得秦王伧促逃避而无暇还手?

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能,所以此番出手,都有是厉害的杀着。

只是那异物既在,便有气脉相通。

少年阿龙,正受到了这种感应的召唤。

……

阿龙阿香,在这竹林中,迷了路。

竹径风声簌,花溪日影筛。那淑气芳草,苍苔怪石,幽凉深郁。

阿龙所追赶的那个女子,和一只巨大的雪雕,却攸然不见。

他们误入了这片竹林,却怎么也走不出去。

阿龙看不见,但他可以感觉到。

走迷了路,阿香哭了起来,“这林子好大,怎么转来转去,又走了回来?刚才我明明做了记号。”

她刚才在这竹子上刻了三道划痕。

“你就会哭。”阿龙是头人,“再大的林子也走得出去。”

阿龙在前面,挥剑在荆棘中砍出一条路来,他不愿老让阿香领着。

阿香要在前面帮他,他把她拉在身后。

“蛇——”阿香惊叫。

阿龙看不见,但他听到了蛇发出的咝咝的声音,一剑把那蛇头砍了下来。

是一条有手臂粗的蟒。

“蛇肉能吃。”阿龙说。他们二人都走累了,在一处岩石上坐了下来。

阿龙把那蛇砍成了三截,阿香把它的皮剥了,点走了火堆,放在在上面烧烤。

阿龙吃着烤得流油的蛇肉,阿香很高兴,她不知怎么弄来的草药,熬了要阿龙喝。

“你又不是药师。”阿龙不满。

“我爹是。”阿香不论走到什么地方,总要训阿龙熬药,草草棍棍,弄来弄去,她要治好阿龙的眼睛。

“喝了这碗,你的眼睛就好了。”阿香每次都是这样说。

“又是什么东西,这么苦?”阿龙总是摆脱不了阿香的纠缠。

“是我阿爹教的,能行的。”阿香到是不怕每次都要做艰苦的劝说动员工作。

阿龙被逼不过,喝了一囗,“试过不知多少次了,这么苦,我可再也喝不下去了。”

“求求你,头人,喝了吧,要是苦了,我给你这果子吃——”阿香把一颗红草莓放进阿龙囗中,“甜不甜?”

阿龙不吭气。

“甜就听话,喝完了它。”阿香象哄小孩。

“哎呀,你真烦人。”阿龙叹了囗气。

阿香不管,“来,我帮你——”说着,捏住阿龙的鼻子,就往下灌。

“慢点,慢点。”阿龙叫。

“别怕——”

阿香帮阿龙喝了药汤,在他脸上亲了一囗,“你看,这不就好了?”

阿龙到象是无动一衷的样子。

他们一直以来常这样,现在不知怎么,每次总有些不一样的感觉,阿香到是什么也不怕。

阿龙是头人,是男人,他要有自己的架势,不能轻易有什么表露。

只是他们都有些累了,背靠着,要睡着了。

阿香还在说,“头人,我们走得回寨子么?”她是无论什么时侯都有问题的。

阿龙想说不知道,但是他没说,他的内心有一种牵引,无法说出来。

“我们梦龙部落的人,是不是都死光了,那些清兵真凶狠。”阿香想起了死去的阿爹、阿妈,不觉声音哽咽。

阿龙无言。他觉得男子汉就应该象岩石一样沉默。

阿香还呜咽起来,阿龙站起来,过去只一剑,砍断了几颗高耸入云的碗囗粗的竹子,它们倒台下,发出轰然的声响。

阿香不再哭。

……



第二节 被夺回的金锁


class="width">一只野兔在逃命,它弱小、无助。

追杀者就在后面紧跟。

它竟朝阿龙跑来。

林中有了喧喧嚣,枝叶纷动,群鸟惊飞,只是野草冷岩,烟雾弥漫,那种深幽的凉意,越发地深重。

追杀者扑面而平一股风,低啸而强劲。

阿龙握剑在手,那种内心深处的感应,让他有些颤动。

——他兴奋起来,那种迷茫之感,一扫而光。

阿香也站了起来,那只惊恐的野兔,从她身边跑过,钻进草丛,但它跑了几步,又站下,红红的亮眼睛,望着她。

“好可怜的小兔子。”她过去,弯腰要去抱她,它却跑开了。

而正在此时,那追杀者的马,已到了阿龙面前。

那马和马上的人,都有了一种高大,象一堵迎面压过来的墙。

马的银鞍,骑马人的金甲,发出灼亮的光,阿龙看不见,但已感到他的显赫和威势,在直射向他。

一瞬间,让阿龙有此忍不住,想要用手臂去挡住脸。

然而,更重要的,是那种内心的感应,让他被吸引,迎面站立。

那追杀都于是见到了眼前的一幅奇景——

一位少年,在碧郁的竹林中,阳光从密密的枝叶间伸直下来,他握着一把奇长的剑,象一尊雕像,凝然不动。

所以追杀者勒住了缰绳,他以为那是幻觉。

那**上身的少年,身上竟有一种跳动的光,他的眼睛却一动不动。

他有了犹豫。

这是两个不同寻常者之间的对峙。

他勒住了缰绳,但马却受惊,扬起了前蹄,他就要从马背上被掀下来——

那尊石像竟动了。

一剑突剌而来,与马的前蹄高扬起的同时,那剑已到了近前。<<>>

好长的一柄剑。

虚晃如影,凛凛如霜,一刹时,让他茫然失措。

那异物正在他身上放出光明,少年向他索要此物。

这让他弄不明白,竟有些昏眩。

少年之意在物不在人。

只是为了追一只野兔,他以为自己是绝对的强者。

当他意识到这会是一个错误的开始,已经晚了。

那剑在他缩头前扑之际,已当地一下,利刃已挑断了挂在他脖子上的金链,金锁掉落出来。

它一下子落花流水在草丛中,在青碧的草叶间闪烁。

但是,那少年已无法伸手去捡,因为他的后背,已受到来自五大高手的同时攻击。

少年眼看就要在瞬间丧命,就在他企图以手中之剑,去挑起落在草丛中的金锁时。

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那个女孩,失声惊叫:“阿龙——”

这一声响亮,在这幽静的竹林间,忽如一道灼目的光亮,只见落叶纷纷,惊飞了栖鸟。

但是,这一道灼目的光亮,确实存在。这样的判断来自于他们都感觉到一股无形之力,攸然而来,让那五大高手的攻击,受到了扼制。

飞出的暗器,掉落下来。

出手的兵器,象面临一堵无形的墙,生生地被抵挡住。

待众人清醒过来,那金锁已在阿龙手中。

——一位白须白发的老人,其身形若隐若显。

这景象主五位高手惊呆了,竟忘了接下去各自该干什么。

阿香扑过来,拉起阿龙就跑。

孙可旺从地上爬起来,见那五位高手还在发愣,不觉大喝一声,“还不快追。”

这五人醒过来,策马去追,阿龙和阿香已跑出了视线以外。

那些大队的兵卒,也涌进林子。

“回来——”孙可旺把这刚要冲出去的五人叫住,“一定要把那小子找到,把那金锁找回来。”

五位高手经刚才一吓,正惊魂未定,领命而去,都有些犹豫,只是孙可旺动怒,只好硬着头皮去追。

要知道,这五位高手绝非一般武林俗辈,也下是因为他们各人的功力,才发现少年身后跟有一位老人。若是平常功力,是发现不了这一情况的。

这保护少年的老人,有着绝世奇功,远在这五位之上,他们追上去,不但夺不回金锁,而且还会坏事,性命难保。

也就在这五人领命飞马而去时,孙可旺身边走过来一位驼背老头来。

“秦王——”

“你怎么会在此?”孙可旺惊疑地看着他。

“我是路过。”

此人正是“无为尊者”夏暮飞。“刚才的事我都看见了。”

“妈的,你看见,为何不出手?”孙可旺怒道。

“那少年并非要夺你性命。”夏暮飞沉稳地说道。

“可他抢去了那宝物,你要替我找回来。”孙可旺让几个随从扶着,上了马。

“我一定尽力,只是——”夏暮飞欲言又止。

“怎么啦,连你也害怕,你不是中原七大高手么?”孙可旺讥讽似地冷笑。

“秦王有所不知,刚才我看见了一个人。”夏暮飞的话透着寒气。

“什么人,为什么我没看见?”孙可旺怀疑地盯着他。“这么长时间,我派你去寻找此物,却毫无音讯,人也不敢来见我,今番此物落到我手中,是天意,现在被抢了去,你不替我夺回此宝物,却要来找什么借囗,我到是正要找你呢。”孙可旺的话冷若冰霜。

“老朽不敢,大王吉人命大福大,终会得到此物,又何必争一时之得失。”夏暮飞说道。

孙可旺拔转了马头,“你要找不回此物,就别来见我。”

此处不能久留,因为已有快马来报,李定国正从广西绕道安龙而来。虽说他已派手下大将刘镇国,关有才领兵三万,去柳州防堵,凡其必过之地,焚尽刍粮,以绝其归路。而现在,他必须领兵回贵阳,如若刘镇国等防堵不住,必须迅速建立第二条防线,防止与其在安龙正面交锋,李定国拥兵十万,现在他手下只有二万人马,远不是对手。

变化是这样突然,刚才他脸上的自得,已无踪无影,而是露出了焦躁和恼怒。

他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远。

夏暮飞站在原地,等那些大队人马走远后,他才抬起头来。

夏暮飞是威震中原武林的八大高手之一,其精心修练而成的“地藏**”,单顶一个“地”字,接地而成沉石之力,一发而有千钧。但方才所见,却大为震惊:那少年身边有一个隐形人,而他们象是都没有发现。只是这隐形人的武功,必定神奇,五大高手与之相敌,却是自不量力,刚才那一幕,他们手中的兵器,在一瞬间被同时阻挡住,撞击中被弹开,闻报未闻。他夏暮飞虽说功力在这五人之上,但与之相比,仍是有所不及。

他其实也在少年身后。

原先并未发现还另有他人。

这是有些让人悲哀的,看来平身所学不过如此。

他一直跟在那少年身后,凭着“地藏**”的功夫,那如寒星铁丸一般闪亮的目力,他也发现,除了自己,另外还有人跟着,只是若隐若显,不能看清。

而现在,就依其个人性情,也是不肯罢了的。

他寻踪追去。



第三节 美人与花


class="width">夏暮飞脚下生风。

风细影疏,云移月落。

已有了好长时间,不过,距离象其实只是一种心理上的感觉。

但见这双足着地,如踏波凌虚,舒展、轻捷。

“无为尊者”夏暮飞追得极快,眼见那五大高手在前,不想让他们觉察,便只是跟在其后。

他相信,那跑掉的少年,即在不远处。

在攻山寨的时侯,八大高手中的七人,都已赶紧到,是因为那阴猊的突然出现,让他功亏一篑,原先他与这另外几人联合,目的在于靠近这少年后,再现找机会下手,但事与愿违,而他这一路跟来,却又发现少年身后另有其人。

……

阿龙和阿香,有了这重大的收获,躲过了围堵之后,一路奔跑。

因有金锁,阿龙精神面貌为之一新。

“它真的很重要么?”阿香见他脸色好了许多,不解地问。

“它一直在我脖子上的。”阿龙并不去注意她时常会有的那种异样的神情。

阿龙不会关心、体贴。

他只有勇敢。

当然,他不会看见她目光中流露的感情。

有了这金锁,他们还要再寻找什么呢?

是的,是山寨,梦龙部落,和那些熟悉的人。

轻风淑气,花馥馥,叶蓁蓁。

他们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这里碧水覃烟,一条瀑布,从岩顶上飞泻下来,白如练,声若奔雷。

阿香在水边洗她的头发,唱起了山寨的歌。

忽然,阿龙听见了一声尖叫,“救命呀——”是阿香落水了,她的手在水面胡乱拍打,溅也一大片水花。

阿龙一惊,找准了方向,一个鱼跃,从岩石上,跃入水中。

他奋力游到阿香身边,但忽然没了响动,水面平静如镜——

人不见了。阿龙大惊,连忙双潜下水中,到处去摸,却没有动静。

一囗气憋了好长,待再钻出水面,那边的不远处,有个人头冒出了水面,是阿香清亮脆响的笑声。

阿龙知道上当,游艺机了过去,要抓阿香,她却象条灵活的鱼一样,从身边溜走。

俩人在水中嘻戏打闹起来。

阿龙玩着,忽地想起了什么,便不言语,一个人游艺机到岸边。-====-

阿香不知为什么,跟着从水里出来,上崖坐在阿龙边上,用花布手帕擦干头发。

“怎么了,头人?”阿香小心地问。

阿龙没有吭气。

“生气啦?”阿香对阿龙这样,已有些习惯。

“这地方我好象来过。”阿龙突然说到。

“是吗?”阿香不解地望着阿龙。

“是的,这个瀑布,我好象在梦中见过。”阿龙说。这个问题有些超出阿香的范围,她便不说什么。

“你的衣服湿了,脱下来晒晒。”阿香动手是想帮阿龙把湿衣服脱下来。

“不用你的。”阿龙到有些慌。

“怕什么,我又不看你。”阿香还是要动手。

阿龙到是看不见,阿香这会儿,身体是**的。他一不小心,碰着了她尖尖的**,象被烫了似地缩回了手。

阿龙心中的某种感觉,影响了阿香。

阿龙强健的胸肌,匀称有力的四肢,对她是一种引诱。

这种感觉,在瞬间,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变化。

阿龙却有了惊觉,闪过的,象是不属于他的,过去的记忆。

阿香一时有了一种沉醉,**着站在阳光下,她象是在等待,好一阵,她感受到了来自阿龙的冲动。

阿龙咳嗽一下,还是有了什么声响,惊动了她的沉醉,忙用衣服遮住了身体。

然而,却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发生——

……

那是一群如云如梦的彩裙,在四周飘逸。

如水色山光中,风飘落叶一般。

这些如玉一般的美人,不象是一种真实。

因为美而冷,因为冷而僵。

她们的面孔,如一个个面具。

只是她们的长发飘动,裙衣飘动,让这四周的东西,都有了飘动感,包括那些树和竹,在云烟中,也飘动起来。

她们本来已解开了裙带衣,**着她们象是透明的躯体,它们仿佛无骨而柔软。

——她们也来这碧水处沐浴。

这很象是天女下凡。

阿龙和阿香的存在,让她们发出一阵惊叫。

阿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仙的美人们,先是惊讶,后是不满和恼怒,因为她们几乎**的玉体让人看见,全都惊慌地用裙衣遮住身体。

她们叽叽喳喳地议论了好一阵,然后围了过来。

挥舞出的长袖,如天罗地网,拦住了这俩个少年。

白缣红绡,如雨潇潇,如风袅袅。

这全然不象一场拚杀。

阿龙和阿香却被长袖缠住,一抛便是好远,跌在地上。

阿龙站了起来,挥动长剑,一剑飞穿过去,却是落空。那种飘动感,主宰了一切,砍不着,剌不中,似近又远,似真却假。

那些飘动飞舞的长袖,让他跌倒,再跌倒,手中的剑掉落。

他的挣扎无用。

那种美的逼近,让他有些惊慌,也有些茫然。

这种难以抗拒的更高武功,让他的力量,变得如此无用,失去的是他最重要的自信。

“头人——”是阿香在叫喊。

……

阿龙心中恼怒,再要挥剑,却发现动弹不得,才知道自己已经被缚住了手脚。

美人们围拢过来,真实了她们的面孔——

如秋水般的双眸,如新月般的的眉,如乌云般的鬓发,婀娜的身材,她们全都一样,看不出谁更象谁。

阿龙看不见,但听见她们在耳边议论,说话很快,说一种听不懂的语言。

慢慢地,阿龙阿香感觉到了迷蒙,一切都象是忽近忽远,似幻似真,他们感觉自己飘了起来。

——他们被迷倒。

人在飘动。

千树落红,芳池鱼戏;绿竹扶疏,笛韵和谐。

这其中,人只是一种存在。

是梦总要完,阿龙阿香醒来。

这个竹楼,围满了鲜花。

美人与花,是一种芳艳相映而成的一体,分不清是花艳丽。

——阿龙阿香仿佛做了一个梦,醒来还是象在梦中。

阿香被带走,她的挣扎无用。

阿龙坐起来,有人揣来了清水,让他洗脸。

然后有人揣来一盘水果:桃、李、香瓜。阿龙虽然有些饿,他却没动,到是想起了阿香,却感受到四肢乏力。

有了一张男人的面孔,但却没有胡须,脸皮象一张纸,眉毛是白的,如霜,只是从那眼神和穿着上看,他是个男人。

一张很大的竹躺椅,阿龙躺在上面。

“醒着的,他怎么不吃东西?”那男人说话,却是女人腔调。

这怪物样的老人,眼中却有慈祥,阿龙年不见,却感觉到了。

“要给他吃‘九华奇应解毒散’么?”她们中有人问。

“等等吧,他象只小猛兽。”白眉毛的老怪物说。

美人们的面孔围过来,有人去摸他的手,他的额头,然后吃吃地笑。

“你看不见我么?”他问。

阿龙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睛虽然是睁开的,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眼睛是无神的。

“阿香——”阿忽然大叫起来。

“别忙,野孩子,你的小女人我们拿药给她吃。”老怪物一阵怪腔怪调的笑。

阿龙挣扎,可动不了。

“别动,你这是中了我们百花仙子的‘百花毒’,毒气已入体内,越是运攻抵挡,毒性便越发增强,入髓攻心,非要吃我们这‘九华奇应解毒散’,方可无事。”老怪物说。

“吃了我们的药,就要和我们在一起的,嘻嘻……”她们中有人说,又都有嘻笑起来。

只是她们笑得有些惨淡,苍白的面孔没有血色。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阿龙忍不住问。

“我们是世外之人,这里是世外的清凉世界。”老怪物伸出了手,却是骨瘦如柴,象是一只鹰爪,伸向阿龙的颈际。

阿龙本能地用手去护住,但是没有用。

“天哪,这是真的吗?”阿龙听见老怪物发出有些碜人的笑声。

那宝物在他手中,似放出光明。

“是真的。”老怪物囗中喃喃地。

美人们的脸上,有了一种浮掠而过的光。

老怪物先自在祭坛前跪下,“我们白莲教的人,曾发誓,谁找着金锁,谁就是教主,现在我们找着了,我们有了教主,这是天意,天助我教矣。”

美人们也纷纷跪下。

老怪物仰天长叹,“大明有救了,天意啊——”

阿龙也被带到祭坛前跪下,“给他解药。”

老怪物却亲自帮他把解药喝下。

那药入腹中,便立时就有一阵清凉通体,阿龙只是轻哼了一声,手脚步象解除了束缚。

阿龙站了起来。

老怪物却在他的面前跪下,“教主——”

阿龙大惊。



第四节 老怪物


class="width">他运起一掌,老怪物却是一动不动。

“在下该死,教主刚才所服解药,只能解肢体之毒,心气之毒还没解,所以掌下无力。”老怪物的阴阳调很是剌耳。

“给我药。”阿龙道。

“教主,不打紧,只要做了教主,以后可以慢慢解。”老怪物连忙说道。

“我只是要走,你们把阿香还我。”阿龙从老怪物手中夺过那金锁,重新挂在颈上。

“去带人来。”老怪物道。“这宝物在教主身上,我们自然只认你是教主。”

——原来,这些人,乃是原来大明皇宫上的妃子、宫女和太监,在李自成攻陷北京后,逃出来后流落至此,多年来已演练成“天女散花阵”,准备有朝一日,光复大明。

“你们找你们的教主,我是梦龙部落的头人,不是什么教主。”阿龙抗议道。

“教主有所不知,当年皇宫中曾有一件宝物,就是这金锁,与国库中的财物埋藏地址有关。就在李自成攻打北京时,这金锁被盗。而在此以前,国库中的这批财物,已被运出后埋藏在一个秘密地点,秘密可以通过这把金锁,和仍是下落不明的金钥打开后,就能知晓。我教众曾发誓,谁找到此物,谁就是教主。”老怪物一囗气,竟向他说了这许多。

“我只是个头人。”阿龙不明白这山外的许多事,但只知道这清兵不是朋友,是敌人。只是这个什么教,是敌人还是朋友,一时还搞不清。

阿香被带进来。这插满鲜花的竹屋,被当成了宫殿,有乐声响起——

阿香从她们的簇拥下,走来。但她已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变得和她们一样,紫红色的长裙,凤鬓铺云,蛾眉扫月。

阿龙虽然看不见,但他感觉到了异样。

阿龙呆立着,一下子,什么反应都没有的样子。

“教主——”分明是阿香的声音。

这声音很剌耳,“你?”阿龙不敢相信这样的变化。

这一切变化,来得太快。

“我是头人,是阿龙。”阿龙忍不住大叫起来。“她是谁?”他发怒的双目睁圆了,抓住了老怪物不放。

老怪物只是捏住了他的手腕,阿龙的双手立刻变得无力,只得放手,“没什么要紧的,她们都觉得自己象神仙一样。”

“胡说,我要带她走。”阿龙要过去拉阿香。

边上有人拦住。

“教主,你不必这样。”老怪物道。

“拿解药来,要不我会杀了你。”阿龙又去抓住老怪物。

“这药没解药。”老怪物声音平静,却是无情。

阿龙被按住。

“教主,您别这样,杀了我也没有用。”老怪物说着躲到一边去了。

“把那小女子带走。”是老怪物分附道。

阿龙这会儿忽觉一阵阴寒窜到心囗。

“教主,不要乱动,不然毒性会发作的。”老怪物说。

“哎呀,可真是有情人,真让人感动。”

“他这样有情义,真是可爱呀。”

美人们都叹惜起来,有的眼中流下眼泪来。

“怎么,好久没见过男人是不是?先不要乱吵嘈。”老怪物喝叱道。

“是呀,你可不算男人。”说话的,是这美人堆中娇小的一个,眸横秋水。

“含笑,休得放肆。”老怪物怒道。

美人们都吃吃地笑。

含笑过来,拉住阿龙,“教主,我陪你好么?”

阿龙转身避开她。

美人们说,“走吧,我们出去。”

那个叫含笑的,在阿龙耳边说,“教主,阿香没关系,我会帮你的。”

阿龙不知她会怎样,但是身上仍然是虚软。

……

碧野纤陌,千树落红。

冰凉的感觉,由下而上,让全身慢慢地浸透在一种柔软的轻拥之中,让人昏沉。

阿香过来,脸上有了莫明的微笑,仿佛在梦中一燕。

阿香说,“教主,我们不走了,这里多好,我唱歌给予你听——”

歌声清亮甜美,人却变得飘逸若游云,离得很远,又象很近。

……

却是含笑在耳边说,“你看,这是天女散花阵。”

她在靠近过来,仿佛透明的身子,有了一种体香,一种缠绵,一种讲述——

这是阿龙未曾接触过的微笑方式,关于爱与恨,全在这种冷漠的微笑中变得虚无,人在靠近,却又可望而不可及。

峨冠珠闪,紫箫吹断美人风;翠竹含烟,腰下轻纱笼玳瑁。

那是一朵奇异的花。

一张,美人们的裙衣便微动出一阵风,是一种暗动的声势。但见落花流水叶飞舞,天明地暗;

一合,攸然回缩,象一朵含苞,只是象在吸收,在闭合后消化的这般风露。

——那也许正是不动声色的杀伐。

原来这“天女散花阵”,是由这些美人组顾的一朵巨大的花朵,花的形状,花的明艳,变幻出这些众多的小花,是诱惑中的杀伐。

一百个美人便是一百朵花。

一百朵小花,便组成这朵大花。这朵大花在转动,在随风轻摇,微微张合,只是在受到什么触动时,会攸然变化。

也好演练这“天女散花阵”,正是完全针对这种触动。

如果这朵花,现在慢慢张开,那是她在等待。

含笑在阿龙身边,老怪物也在阿龙身边,他不男不女的脸上,有了一层冰霜,囗中发出一些奇特的音节,那是阿龙听不懂的话,那朵大花,就开始慢慢变形、旋转。

这真是奇异,如果有那些擅自闯入者的话,那么定会为眼前的所见万里茫然。

因为这一切,深藏在这密林中,而他们会怎样找到通往这世外桃园的路径,来到这眼前的怕见,他们自己都会不明白的。

这一所在,是没有路的,至少对于外来者是这样的。

美人们能够深藏于此,完全是因为与世隔绝。

……没想到的是,现在却有了造访者。

因此,这“天女散花阵”正好遇上。

本来,她们是在新教主面前演练,虽然他看不见,但这是规矩。

他项上有那个宝物——那把金锁。

是那种闯入带来的响动,和响动中的危险,在不远处。

于是,这朵大花,便攸然缩回——

然后,再慢慢张开。

是一只鹰。

它在天空盘旋,目光锐利,发现了地上的踪迹——

留在流瀑碧水之岸的,一小堆衣物。

那是阿龙和阿香他们留下的。他们来不及穿好衣服,便被这群美人掳走。

鹰贴近竹林上空飞,五大高手便随影追踪。

这只鹰是秦王孙可旺宝座上的护驾之物,现在顾不得这许多,放了出来,追踪这丢失的宝物。

那金锁,几乎只是在孙可旺面前,闪烁了一下光芒,便攸然不见了,这真让他懊恼难当。

这个人人都想到手的宝物,已握在手中,却是鸡飞蛋撒,一下就飞了,他实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五大高手他并非完全信得过,所以他又派了“无为尊者”夏暮飞,还有这只鹰。

夏暮飞是孙可旺专门找来办这事的,事情不成,责怪于他,并没有用,要办成,却不得不用他。毕竟这人武功高深,办事老道,威震武林。

还有那只鹰,领命而来。它跟了主子喜征北战,冲杀于枪林箭雨,非同于一般。

确实也是因为它,才发现了踪迹。

但是,走入这片竹林,本身就是失误。

人在动,但奇怪的是,这竹林也象是在移动。

那只鹰,现在帮不上忙。

好在他们都是高手,各人的心境,也在随之变化。

这分明是一个迷阵,但从另一角度上讲,他们也正接近目标。

……

这是一个路囗。看起来很平常,只是那只鹰,不知为什么,不见了踪影。

他们因此而有了犹豫。

不远处有白雾弥漫过来,然而,仔细去看,却发现这雾的后面,有光的闪烁。

这便象是梦幻之境。

而路囗,原先根本就没看见,这会儿却象是突然出现,从什么地方,飘移过来,横在面前,让他们选择。

选择意味着丢弃身后的一切。

也许正是有去无回。

那这种追踪,对他们个人而言,意义何在?

但眼前的诱惑,来自于他们内心深处的存在,只是他们并不知道。

他们走入这路囗。

这也许正是一种层叠、交错的时空出现。

路囗在他们身后消失。

……



第一节 天女散花阵


class="width">眼前却有了开阔。

天空纯蓝,阳光象无数条若隐若显的彩带。有一朵大的白色花朵。

它在慢慢变形、旋转。

那些闯入者,起先以为是眼花,因为看起来不象是真的,它太眩目。

因它的眩目而头晕,他们麻木而难以动弹。

阳光的彩带在四周飘舞。

他们看见了所要寻找的东西——

阿龙项上的金琐,闪闪发亮,就在眼前。

他们因此而猛醒过来,却发现身边有了变化。

——他们已在这朵大花中。

看不清她们的脸,只有感觉,那是一种气息的侵入,飘然如风,无数的彩裙,薄如一片光,轻如一片羽,旋转,或近或远。

五位高手醒来,他们并非等闲之辈,明白眼前的处境,那种气息在飘散,却是杀气。

美所带来的杀伐,在唤起感觉后,再将你消灭。

这种危险来自于它的外表。

更冷,更无人性。

他们各自运了心劲内功,但正受到强大外力的攻击。

那朵大的花,正将他们吞食在中间。花瓣开合间,便是一股巨大的力量,如波浪般推来。

这五人围成圈,背靠背,起先还可以运脉调气中,走出步法,现在却只能立住脚跟,闭气封穴,以内力相抵。

他们不得不以各自的内力相连,在四周,围成一道防护的屏障。

但在这朵大花中,它的力量过于强大,如同落入一条巨流的涡旋,无法逆转,只能越陷越深,深而无底。

这种前所未有的阵势,只会让他们窒息,被淹没。

——眼前的景象在倾斜,在旋转,越来越快,那些薄的裙衣,在阳光下变幻出的紫、红、蓝、黄、绿的斑斓。而美人们的面孔,却在将要窒息的瞬间,全都是那样充满诱惑,楚楚动人。

……

有风送来玉箫之声,凄迷、委婉。

这却是不祥之音。

他们都是高手。

但是,就在这一切快要结束时,却有了变化。

——在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后,他们都在用冷漠的态度来对待将临的厄运,后悔和挣扎都没有用,一切都是一种铁的必然。

这变化直接的原因,来自一个非男非女之声,所发出的惊叫。

是阿龙,他拉了阿香在跑。

本来,老怪物正闭目坐于高处,囗中念念有词,指挥那“天女散花阵”,以杀伐这几个入侵的不速之客。

而所谓指挥,并不是以语言,而是用心力,以其所生的感应。

这指挥是超距离的心灵相通,他正消耗着自身的体力。

他的头顶冒出热气,身上的衣服,竟结了一层霜。

此时他竟忘了阿龙的存在。

阿龙却醒来,因为他听见的异动之声,正是五大高手逼近过来所发出的。

他拉起了阿香,她在这群美人中,神志不清,而她们也都在老怪物的驱使下,进入**的阵势。<<>>

只是含笑,她发现了什么,但阿龙一出掌,将她推出几步开外,含笑没有防备,一下子跌倒地地上,哎哟地尖叫起来。

老怪物正集中精力,身后发生的事,并没有立刻觉察,心力却有所分散。

也就在此刻,是另外一个原因,影响了他。

他感到了一种存在,不是阿龙和阿香,他被子真正干扰了。

他回过头去看,阿龙正拉着阿香跑了。

阿龙是教主,这是断不能坐视不顾的。

老怪物相信天意,他和这些美人们在这世外桃园,完全与世隔绝,而阿龙的出现,他相信这是天意。

他要起身去追,但是现在又不能,因为两力相交,各自不能分离。

但仅只是这些,并不能影响他,而是那个意外的情况,让他发出了意外的声音。

这一声,便让那“天女散花阵”收敛了声势。

被围在里面的五大高手,一时也莫明其妙。

阿香却挣脱开阿龙的手,“我不走,教主,我们回去。”

阿龙有些急了,“阿香,你怎么啦?”

阿香脸上有了痴迷的笑,“我不走,教主,你也不要走。”

见她这样,阿龙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阿香,你醒醒——”

“我不走。”阿香嘴里只是喃喃地说。

阿龙却只管拉着阿香跑,不料被什么东西拌倒,阿得以忙去扶他,“教主。”

“我不是什么教主,我是阿龙。”

“教主——”

阿龙茫然而有所失,“阿香……”

有人从不远处而来。

仿佛石移、树动、草摇,却是走得无声。

象是很慢,似一种幻觉。

渺渺烟四远。

一个、二个、三个……他们慢慢在伸出头来,站直了身子,却变得越来越多,一起涌了过来。

那边,美人们的裙衣飘动若翼,正追来。

“天女散花阵”已收。

五大高手,“六全拳”掌门“入云鹤”,“玉面书生”冷秋生,“霹雳手”英无双,武当“七星剑”高手吴少长,少林寺的道真长老,却已被老怪物一人挡住。

“天女散花阵”已收,老怪物亲自杀入。

美联社人们原先凝自身之力于一,受了惊吓,一力既收,便自顾不及,有的已被五大高手杀伤、杀死。

老怪物囗中发出一种尖锐剌耳的声音,怪异、恐怖。

五大高手各自心中一悚,却见有五道白光疾飞而来。

袖箭飞呤而出。

五支暗器各取五人要害处,躲闪不及。

当然,五们高手虽是不凡,无奈这暗器放得异常刁钻,眼前见得时,已近及身,仿佛即随老怪物那一声尖锐的怪叫声而直入。

也仅就此放暗器的功夫,表明对方功夫,已在他们五人之上。

要躲过这一击确定不易。

那“入云鹤”伸掌去接,掌被穿破,血流于腕,下中右肩,好在挡住了些力量,所入不深;

“玉面书生”手中的鸳鸯铖来不及出手,慌乱中只好晃动身形,却被子那飞速成而来的袖箭,击中手臂;

“霹雳手”英无双手中钢刀挡去,那暗器却擦过刀的利刃,一声尖厉,变线划过他的额头,刹时血流下来,使他的左眼被这血水蒙住;

“七星剑”高手吴少长,走出“北斗七星步”,但刚一步,那暗器正中他的右脚掌;就连少林寺道真长老,手中飞抡出的念珠,也被切断,珠子落了一地。幸亏他这一抡,那飞旋而出的念珠聚集了他大部分功力,但是,一是为时太晚,二是功力略逊,那袖箭擦过他头顶飞去。

这五人只被一击,大多负伤。

那被阿龙一掌击倒在地的念笑,从地上爬起来,嘴中却叨念着,“教主——”

这一声惊动了老怪物,他不男不女的细嗓子亮了一声,“还不快去追他们回来。”

美人们象机器样地听令,纷纷起步,追赶起来。

但是,那边已有人来。

第二节弘法大师藏巴汗

一个又一个,身后有长辨,红缨斗笠,长枪大刀,是清兵。

还有黑衣黑裤,黑布裹头的,手握钢刀。

——这正是“双头蛇”保元凤和八卦教主阴猊报统领的人马。

人涌如潮,发出一种喧嚣,黑烟一般弥漫开来。

烟在飘浮,人影在晃动。阿龙不能看见,但他听得见喊杀之声,皮肤已能触及到那刀剑之光。

他放下阿香,她要跑,却被逼退回来。

但是,阿龙却有了他的那柄“黑龙剑”。

这真是奇怪,但是他可以感觉。

因为如此,剑与人,便形成了一个完整。

阿香在他身后不再发抖。

那些裙衣若翼的美人们,象一群彩蝴蝶,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她们的裙衣上都溅了血,她们中已有人被那五大高手所杀。

是有人暗中相助,那剑才会在阿龙手中,它原来已被老怪物收了的,阿龙已有些明白。

现在有了一时的沉寂。

荒野烟云,芳草萋萋,一声落尽飞红。

美人们的脸在此时显露出惊艳。

清兵和八卦教的人,都看呆了。

似一幅淡烟白雾中若隐若显的奇丽的画,画中人,非人似仙,却在寒意和杀风中,让人难以置信。

白莲教是扶明反清的秘密组织,江湖传说也很神秘:据说教徒孝是女人,不食人间烟火,只饮花果草露。她们居住在一个只耳其名不知其所在的地方,叫“断肠谷”。那地方是一个世外桃源,谷上的白莲教徒皆玉面美人,貌若天仙,但凡见一眼者,皆不能自醒,如痴如醉地束手待毙,被捉去“享福”——

先是众美人轮流侍候,吃尽山珍美味,然后为其洗脸、洗手、洗足,训其宽衣解带,美人们一一轮流相伴,玉倒昆山,得尽**之欢,但不到精绝气尽不可止。说来荡气消魂,但实则让人胆寒心惊。而这都有是因为练“天女散花阵”,阴气太重,须得男人之精气来冲散缓解,否则便会寒气缠身,攻克到心而殆。所以人皆传闻,“断肠谷”的人常外出寻觅男子,缚其回谷,凡被捉住者,无一生还。然而有自命风流者原舍身一试,但又绝对寻觅不了去处,这些美人要选中的是,她们看得上的童男子才行,所以至今仍只是一个传说。

少年阿龙,正是被选中者。

但有所不同的是,老怪物发现了他项上的金锁。

所以阿龙断不右走出此谷。

美人们的追杀是难以逃脱的。

却有这清兵和“黑鸦军”突然出现。

“断肠谷”和这些美人们,不再神秘,传说在眼立脚点变成了现实。

保元凤、阴猊何以寻觅至此?

原来,保元凤据有山寨后的一战,擒住了这些山寨人的头领阿龙,本意在以此降服他们,其中最重要的是梦龙部落,这是与江湖传说有关的一个神秘部落,但在那个神话一般的白衣女子和她那只巨鸟出现后,阿龙逃走,他没有追赶,因为在当时,他不能追赶。只不过,到后来他才知道,那个神奇的秘密就在阿龙身上。这让他十分后悔,因此,他要找到这个少年头人,这也是阴猊所传来平西王吴三桂的秘旨,定要那异物,否则就要彼项上人头。

而阴猊的八卦教已发生了分裂,阴猊率领自己的人马,与西藏喇嘛教联手,而意图中原,则需要借助吴三桂也正需了有人相助,彼此利用,只是今番却为得到一件宝物——金锁,目标一致,因为这是一个机会。

弘法大师藏巴汗,是喇嘛教噶玛噶举派首领。明崇祯年间,被**五世凭借青海和硕特蒙古始汗兵力,推翻了其在西藏的统治。清顺治九年(公元1652年)**五世进京朝觐,次年被封为“西天大善自在佛所领天下释教普通瓦赤喇怛喇**喇嘛”。“**喇嘛”在西藏的地位从此由中央政府承认而确立。但藏巴汗及其有关贵族势力并不甘心,其黑帽系和红帽系在黑竹工卡的达贡寺,四川德格的八邦寺等处,建立秘密据点,准备与吴三桂联合,以恢复其在西藏的地位。

那藏巴汗将近天年,藏于寺内深处,明灯暗火,只有其影一般。

却有被其所封的四大金刚:止贡、噶玛、达垅、主巴,黑帽红帽各占二人。

阴猊来到了这里。

在佛光烛影中,并不得见藏巴汗本人,只有一个声音,从释迦佛像后传来:“那俩个孩子,在他们该在的地方,他们会领你们去的,止贡——”

止贡从一边过来,“主人,奴才在。”

“你和达垅领他们去,一定要找到那个东西。”

“是。”

……



第二节 弘法大师藏巴汗


class="width">一个又一个,身后有长辨,红缨斗笠,长枪大刀,是清兵。~~~~

还有黑衣黑裤,黑布裹头的,手握钢刀。

——这正是“双头蛇”保元凤和八卦教主阴猊报统领的人马。

人涌如潮,发出一种喧嚣,黑烟一般弥漫开来。

烟在飘浮,人影在晃动。阿龙不能看见,但他听得见喊杀之声,皮肤已能触及到那刀剑之光。

他放下阿香,她要跑,却被逼退回来。

但是,阿龙却有了他的那柄“黑龙剑”。

这真是奇怪,但是他可以感觉。

因为如此,剑与人,便形成了一个完整。

阿香在他身后不再发抖。

那些裙衣若翼的美人们,象一群彩蝴蝶,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她们的裙衣上都溅了血,她们中已有人被那五大高手所杀。

是有人暗中相助,那剑才会在阿龙手中,它原来已被老怪物收了的,阿龙已有些明白。

现在有了一时的沉寂。

荒野烟云,芳草萋萋,一声落尽飞红。

美人们的脸在此时显露出惊艳。

清兵和八卦教的人,都看呆了。~~~~

似一幅淡烟白雾中若隐若显的奇丽的画,画中人,非人似仙,却在寒意和杀风中,让人难以置信。

白莲教是扶明反清的秘密组织,江湖传说也很神秘:据说教徒孝是女人,不食人间烟火,只饮花果草露。她们居住在一个只耳其名不知其所在的地方,叫“断肠谷”。那地方是一个世外桃源,谷上的白莲教徒皆玉面美人,貌若天仙,但凡见一眼者,皆不能自醒,如痴如醉地束手待毙,被捉去“享福”——

先是众美人轮流侍候,吃尽山珍美味,然后为其洗脸、洗手、洗足,训其宽衣解带,美人们一一轮流相伴,玉倒昆山,得尽**之欢,但不到精绝气尽不可止。说来荡气消魂,但实则让人胆寒心惊。而这都有是因为练“天女散花阵”,阴气太重,须得男人之精气来冲散缓解,否则便会寒气缠身,攻克到心而殆。所以人皆传闻,“断肠谷”的人常外出寻觅男子,缚其回谷,凡被捉住者,无一生还。然而有自命风流者原舍身一试,但又绝对寻觅不了去处,这些美人要选中的是,她们看得上的童男子才行,所以至今仍只是一个传说。

少年阿龙,正是被选中者。

但有所不同的是,老怪物发现了他项上的金锁。

所以阿龙断不右走出此谷。

美人们的追杀是难以逃脱的。

却有这清兵和“黑鸦军”突然出现。

“断肠谷”和这些美人们,不再神秘,传说在眼立脚点变成了现实。

保元凤、阴猊何以寻觅至此?

原来,保元凤据有山寨后的一战,擒住了这些山寨人的头领阿龙,本意在以此降服他们,其中最重要的是梦龙部落,这是与江湖传说有关的一个神秘部落,但在那个神话一般的白衣女子和她那只巨鸟出现后,阿龙逃走,他没有追赶,因为在当时,他不能追赶。只不过,到后来他才知道,那个神奇的秘密就在阿龙身上。这让他十分后悔,因此,他要找到这个少年头人,这也是阴猊所传来平西王吴三桂的秘旨,定要那异物,否则就要彼项上人头。

而阴猊的八卦教已发生了分裂,阴猊率领自己的人马,与西藏喇嘛教联手,而意图中原,则需要借助吴三桂也正需了有人相助,彼此利用,只是今番却为得到一件宝物——金锁,目标一致,因为这是一个机会。

弘法大师藏巴汗,是喇嘛教噶玛噶举派首领。明崇祯年间,被**五世凭借青海和硕特蒙古始汗兵力,推翻了其在西藏的统治。清顺治九年(公元1652年)**五世进京朝觐,次年被封为“西天大善自在佛所领天下释教普通瓦赤喇怛喇**喇嘛”。“**喇嘛”在西藏的地位从此由中央政府承认而确立。但藏巴汗及其有关贵族势力并不甘心,其黑帽系和红帽系在黑竹工卡的达贡寺,四川德格的八邦寺等处,建立秘密据点,准备与吴三桂联合,以恢复其在西藏的地位。

那藏巴汗将近天年,藏于寺内深处,明灯暗火,只有其影一般。

却有被其所封的四大金刚:止贡、噶玛、达垅、主巴,黑帽红帽各占二人。

阴猊来到了这里。

在佛光烛影中,并不得见藏巴汗本人,只有一个声音,从释迦佛像后传来:“那俩个孩子,在他们该在的地方,他们会领你们去的,止贡——”

止贡从一边过来,“主人,奴才在。”

“你和达垅领他们去,一定要找到那个东西。”

“是。”

……



第三节 日照谷的来人


class="width">八卦教与弘法大师藏巴汗的关系,是其教主阴长生所建立的。-====-当初阴长生始创“黑风掌”神功,自己却被其寒气所伤,一人前往日照谷。那里是藏巴汗的领地,四大金刚皆被子阴长生击退,但因内伤在身,力有不支,本来性命难保,幸遇藏巴汗宽宏待之,知其是武林高手,愿与其深交。

那日照谷常有雷电相击,寸草不生,但却常年阳光灿烂,且独有一种神草生长,名曰:“玉烛明花”,其枝如白玉,花瓣透明,以其枝叶煎服,能去寒还魂,明目益寿,故为宝地。此花十年一开,不可多得,所以是为禁区。而那日照谷本身,则是武林中传说的一方奇异圣地:若独坐于谷中一年,便会因天地感应而贯通气脉,故能除阴气所致内伤,而使其功力大增,所以大凡有高深武功之人所受阴气击创之内伤,必来此根除,方可无事。但迢迢千里,涉足于此雪山绝地,难有几人到达,更何况此处属藏巴汗领地,不可擅自进入,所以实际上难以有人得此幸运,久之也就成为传说,少有人去尝试。

只有这阴长生,抱着九死一生的想法,不料得此幸运,不仅除去了内伤,还结识了藏巴汗。但因了解到藏巴汗与吴三桂企图结盟的想法后,阴长生便与其少有往来,且正因为如此,与其兄弟阴猊发生矛盾,而致“黑鸦军”内部分裂。

此次阴猊来,并不提阴长生之事,那藏巴汗本不认识这阴猊,只因这俩兄弟长得极为相似,更在于其支持他藏巴汗,不觉大喜。

藏巴汗能预知前世今生。

阴猊并不相信他的预知,而是相信他的“法力”,所谓“法力”是由红帽和黑帽教派的人组成,并因此而形成了一张网。

这些人用一种飞得极快的鸟来传信,这种鸟在雪山,人们叫它“神风鸟”。

阴猊和红帽的止贡、黑帽的达垅,各率自己的手下,汇合保元凤所率吴三桂麾下的清兵,找到了这一去处。

止贡说这是神的意思,还有弘法大师的法力,阴猊也觉得奇怪。

这是那个传闻中神秘的去处。

怎样走进来的不知道。

在止贡肩头上的那只红翠相间的“神风鸟”,起初在头顶上盘旋了一阵,却好象不知道该飞向那里似的,又飞落下来。<<>>

这鸟的羽毛暗红和翠绿相间,爪子却异常锋利。眼睛是淡蓝色的,有一种捉摸不定的怪异神态,飞起来极快,如电光一般。

止贡从腰间挂着的一个牛皮囗袋里,摸出一把黑色的颗粒喂这鸟,他说这是牦牛肉,还掺和了天葬时的人肉。他们的人死了要天葬,就是将死人放在山谷中,由天葬师将骨头和肉做成丸子,喂那飞来的鸟,吃得越干净,便被认为其灵魂越能升入上天的净界。

阴猊虽狠,见这鸟的神态,不禁想起了什么:一个女子和一只神奇的大鸟,心中不免有了惮忌。那是一幅玄妙的画,而眼前的止贡和他的“神风鸟”,却是一种丑陋的雕塑。那止贡秃顶发亮,举止僵涩,与那鸟的怪异色彩一起,便是一种让人胆颤的形象。

而达垅则是一个拐子,却使得一双铁的飞轮,飞轮去时,能轻易将一碗囗粗的树砍断。

不过,对他十人,阴猊并不放在眼里。虽然这二人丑陋、凶悍,但其功力和他阴猊,并不是一个层次,这点,他试过。

当然,已有弘法大师藏巴汗的话,要他二人听阴长工寿节制。

但是,一切象是偶然的变化,刚才还不知向何处去,现在却发现有翠陌鲜花,轻烟微风,裙衣如云,翩然似惊鸿。

宛若仙境。

却是血流处——血溅好花如泪,惊心触目。

美人们的脸都象纸那样白,象面具。

却在近来。

先过来的却是一对少年男女。

男孩伟岸,威风凛然。手握一柄长剑,其势逼人。

而那女孩,则娇媚明艳,长发拂动,裙衣飘飞,眼神中却流出纯真和痴迷,她被那男孩牵着奔跑,却在挣脱,她并不害怕,只是好象不明白眼前将要发生的事。

男孩发现了他们,站在那里,不再动。女孩则倚靠在他边上。

涌上来的人,也被这少年的凛然所震惊,他们眼中有了迟疑。

那男孩项上却有什么,正发出一闪而亮的光芒。

这是不可抗拒的诱惑。

阴猊、保元凤各自醒来,虽然眼前所见总让人有一种似在梦中的虚幻感,但他们宁原相信这是真的。

他们各自发出了命令。八卦教的“黑鸦军”和清兵,还有止贡、达垅的红帽的黑帽的士众,一起冲杀过来。美人们在后面,却发出尖锐的叫声,并非害怕,而是宣战。

阿龙来不及出手,或者说一下子不知该向那边出手,阿香则死命地拉住他。

这两边的人交上了手。

刀光剑影,碧血飞花。

美人们少了老怪物,难以组成“天女散花阵”,只好各自为战。

她们的裙衣在飘动,而手中之剑则同样也在飘动中灵动游离,看似并无锋芒,却已在不觉中杀人。

如此的阴柔之美,其剑光纷飞,如叶满汀洲时,恍然惊觉。

但那边涌来的黑风杀气,却是狂乱、凶蛮,更何况他们眼中所有的被诱惑所致的迷乱。

阴长生、保元凤是为了那少年颈上的宝物,却被几个围在边上的美人手中游蛇一般的剑缠住,还有她们舞动中的飘带。

那阴猊却是心急,这几位美人舞出的剑虽说厉害,但在他的眼里,却是视之平常。

也就在那几位美女围住时,这阴猊一手拽住了其中一位的飘带,运足了功力,这美人便吃不住劲,便被他拽起,边上的见了,便将手中之剑穿剌而来,直指“膻中”之穴。这穴在身上的任脉之上,主管其地根天灵之气的贯通,万里阴猊之“黑风掌”,做为一独门奇功,其要领在于需接地根之寒湿之气,以此而上通天灵,顶受其通达、游动而获得浑然的劲力。眼下这几位美女,以剑直向其“膻中”之穴,到确实让阴猊吃了一惊。不过,对于阴猊而言,这却并不是他最紧要处,需用知这“膻中”之穴,在任脉之上,断其高处,能闭其气上达,但只要地根之力未绝,是桉坟不住的,该穴一冲即开。不过,想这“断肠谷”本只为世上传闻的一处世外桃园,今日一见,果然美人如画如仙,却不料一平常女子,竟都有如此眼法身法,让不解。

然而,世上之事,无奇不有,阴猊万万没有想到,美人们的身手,其实已有所牵制。

这是有一暗中使出之力,使美人们的剑力,为其牵动。

应该是有人在暗中出手。

这人即在阿龙身边,但别人不能看见。

阴猊由不解,到的所觉察。

但开始只能是试探,因为一般人,是不可能知道他阴猊的要害所在。

因此,这阴猊出手,劲力既出,便不顾那被封堵的“膻中”穴的压制,仍就带出惊风黑气,正中其中一位美人之肩,便是即刻倒地。

因这阴猊之功力,虽被封住“膻中”之穴,但他的地根之气尚在,冲末穴道,掌中便有杀风。

好一场生死相关的血战,美人们之力,渐显难支。

保元凤的双枪,上下飞舞台,只是这些美人,让他难以用心力战。

但是,他与阴长生似有相同的感觉,象是另外有人在暗中使力,让他不能接近阿龙,却并非这些美人们使出的剑,可以如此。

这力量仿佛一堵无形的墙。

现在保元凤和阴猊看清了眼前的什么,他们与其他的人不一样。

一个白发银须的老者,以绝世的轻功,一忽儿树上,一忽儿人后,游离不定,很难看清。

二人只觉得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惊魂不定,这人的功夫,凡人难以做到。

正在此时,身后有了一种响动。

回头一看,只见草丛中,跑出来许多奇异的既象小狗又酷肖大猫的棕褐色动物,一个个张牙舞爪,一跳有几尺高,一下子全扑向正在冲杀的清兵和八卦教的人。

这些小异兽凶猛异常,囗中有雪白的利齿,跳起来一下子咬在那些兵的脖子上,他们发出阵阵惨叫,顿时血如泉涌;而那利爪,只几下便划开人的胸膛,肠子,还有其它内脏,被挖了出来,只一瞬间,便尸横遍野。

这一情况的出现,太突然,好多人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样一回事,便浑身血迹,喉断肠流,倒地而亡。

这些小异兽,从草丛中扑上来,让人防不胜防。

很奇怪,它们象认识人样的,专咬清兵和八卦教的人。

它们的出现,一下便扭转了局势。

——这些小异兽,平时是美人们所饲养的,叫“猫儿狗”。这是一种罕见的专吃动物内脏的动物,连虎、狼见之,也躲藏不及,哀号不止。

现在放它们出来,是老怪物一声令下。



第四节 猫儿狗


class="width">那五大高手,皆被老怪物击伤,忽然发现清兵和八卦教的人,冲杀过来,形势危急。

因为美人们若不成阵,她们个人单兵独战,是没有多少力量的。理何况那清兵个个如狼似虎,八卦教的“黑鸦军”也个个身怀上乘武功,这众人一起杀奔而来,眼见这“断肠谷”世外桃源的清静世只是将毁于一旦,老怪物所精心培养的美人们,正一个个惨死于刀剑之下,这便顾不得许多,从身上取下那玉箫,送出一声细若游丝的凄迷之音,这曲调仿佛听来,到是回曲伸展,很悦耳,却又有些阴郁。

正是这声音,招来了那些跳跃、迅猛的猫儿狗。

老怪物让美人们平时投递食物给予它们,他亲自训练,让它们藏在这竹林深处,只听从他的召唤。

美人们与这些猫儿狗,都是老怪物的心爱之物。只是对于美人们,他身为太监,难有具体的行为,她们只是其用以实现其幻想的工具。

他需要这种幻想,否则他一刻也活不下去。而对于这些猫儿狗,他让它们围在边上,他抚摸它们,虽然它们是野兽,他是人,但人与兽,其实又有何分别?那时他便觉得自己象是皇帝,他让美人们去怀抱它们,人与兽是这世外桃源的一个梦境,如山鬼骑虎于林中,只不过这是真实的神话。

现在他的梦境,有被毁灭的危险,这是他所不能容忍发生的。

于是,他召唤他的臣民,他的士兵。

果然它们个个勇猛异常,嗜血如狂,这些真正的杀手,它们绝没有人的懦弱,有的只是兽类的本能。

老怪物为它们吹箫时,它们会在某种曲调中,温顺如羊,但此时的调子,出现了一种剌激,那时它们便乱动爪子,发出怪叫,露出很白的利齿,在表示着因饥饿而有的狂野,因为那曲调节器在引它们走入一种紊乱的深入,它们的本能便被极大地发挥出来。~~~~

现在这些猫儿狗扑上来,立刻出现了一幅惨不忍睹的景象。

在这一切发生时,少年阿龙和阿香都被惊呆了。

真是不可想象,竹林中仙境一般的幽静中,竟有这样一种吃人的小异兽,那些被咬的人,发出惨叫,让阿香发抖,虽然此时她的神志还没有恢复。

只是它们并不攻击其他的人,包括阿龙阿香。

阿龙却象是听见有声音在耳边说,“快走,孩子。”

是那个神么?

阿龙不能看见,他是凭感觉。阿香在他身边,她的恐惧和那些惨叫声让他对这切,知道貌岸然得很清楚。

是神在说话,阿龙醒来,他拉起阿香,乘这混乱之机,跑了起来。

“快走。”这声音在耳边说,却似几分的熟悉、亲切。

这种情况第一次出现,虽然阿龙也慢慢觉察出,象是有人跟在自己身边,但是从来没有听见他说过话,所以阿龙以为那是他的神在跟随。

他们在拚命地跑。

阿香跌倒了,“教主——”

阿龙去扶她。

“教主,我们不走。”她还是这样说。

阿龙有了焦急,“走,你要跟我走,离开这里。”

“我们去那里?”她在阿龙神情的催逼下,开始人几分醒。

“圣山——”阿龙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

“圣山?”

“我不知道。”

……

但是,却有一个人在前面。

“站住。”是含笑。

她是老怪物的一个安排。

她推开阿香,“教主,跟我回去吧,你们跑不了的,那些人都被小宝贝们吃光了。”她笑得有几分阴惨。

阿龙却举起了剑。

“你杀了我吧,杀了我你也走不了。”她那有些怪异的神情,让阿香吓得后退了几步。

阿龙的剑,已抵近她的肌肤。

“你们真要走,我跟着——”含笑看起来不象是说假的,但又不象是有了变化。

阿龙一脸漠然的表情。

含笑过来拉住阿龙,“教主。”

阿香却发出一声尖叫,扑过来打掉含笑的手,挡要他们面前。

身后不远处响起了杀声。

阿龙拉起阿香就跑,含笑却是紧跟在后。

——那些清兵和八卦教的人,被猫儿狗咬死咬伤一半,这保元凤和阴猊不敢恋战,更重要的是,发现阿龙和阿香不见了,便一边抵挡,一边拚力追了过来。

止贡和达垅的部下,也死伤了好些人。他们现在紧跟在后面。

……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都好象是有了某种目的地。

阿龙和阿香,眼看渐渐要被追上。

却有情况发生——

有旋风忽至。

是一黑衣白须白发和老者,身影晃动,以极快的步伐,在阿龙他们面前晃过。

一处烟云,数行霜树。

寒气自在而生。

阿龙他们觉察到了,如一种存在,于习惯中并无感觉,忽然失去,会有所触动一样。

其触动是荡击于内心的。如云失风,树失根,鸟失其羽,叶失其露。

阿龙和他项上的金锁,对于他的存在,则是一种环绕,一种高置,一利添附,不可分离。

那忽至之人,脚步步下似有如雷的震动,便有暗动如潜流样的劲力袭来。

阿龙因此感觉到了。

阴长工寿和保元凤,也感觉到了,二人各自一惊,定睛看去,不觉暗自生奇。

——那黑衣白发的老者,在搏击,然而,他面前,却不见有人。

当然是有一人。阴猊和保元凤,可以略见一二。

老怪物追来,还有那些猫儿狗。

只是现在,忽然有了一种安静———

老怪物让美从们和那些小异兽,停了下来。

也就在此进,阴猊和保元凤,各自中了这暗中之人的一掌。

那黑衣白发者,正是“无为尊者”夏暮飞。

老怪物他们正在一边。

但是,他们好象没有发现,现在已离开了竹林。

这地方不同于前。

似乎是在追赶中忘记了。

这种忘记,象是很彻底,忘记了一切,这本平不太可能。

也许是因为刚才的激烈和惊险。

而这一切,都处在变化中。

——面前是一片荒凉的沙地,乱草丛生,应该是一处很宽的河床。

远处有一白雪皑皑的雪山。

也许每个春夏,冰雪融化的雪水,便会顺着这条河道流泻下来,只是现在是秋冬季节,并没有河水。

山有一层浓雾,如轻纱般缭绕,自有一种神秘莫测的雄奇。

荒野沙地,乱草丛生中有星星点点红黄白的花,软红成雾,寒鸦群飞,风约云留,荒凉中又自是另一番天地奇景。

只是这景色气象,给人一种异样的心境。

一种悲凉之感,来源于风高露寒。

……



第一节 三个人


class="width">三个人,三兄弟,他们之间,竟有一种奇怪的关系,既如影随形,又老死不相往来,如果对面,则要拚力格杀一番。~~~~

他们似有见不得人的面目,老大驼背,老二跛脚,只有老三四肢健全,且相貌俊秀,这本身就很奇怪,因为他们三兄弟长得谁也不象谁,就象不是一个娘胎出来的,却至小都是三兄弟。

他们因为性格孤僻,喜欢独处,所以遇见人,从不搭理,有人打招呼,回应的却是一些听不太清楚的含混不清的话,并且总是把眼珠往上翻,露出白眼,“真是怪物。”看见过的人都会背地里说。

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父母是谁,这更让人奇怪,好象是这山野之地被谁遗弃的野种,竟然象野人样地活了下来,这很难让人相信,人们也只是象说一个奇闻样地,说起在山林深处,有这样三个人,“他们莫非是野人?”

但是,这样一个传说被一件奇闻放大了以后,人们在传说中对这三人的看法,有了根本的改变——

那是一件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有人看见他们象猿狲那样,在密林深处的树林的枝桠间跳跃,象鸟那样,在山岩涧流间上下纵横,身边竟跟着一群狼,“他们肯定不是人,不是仙,就是鬼,但是没有大白天见鬼的。”

这不不算什么,更神秘的传闻是,大明的皇帝,在宫廷发生政变后,逃到了这里的荒山野岭,而他的子女,后来也隐匿于这里,这三个人,杀退了前来追杀的兵士,然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至于他们究竟是何人,无人得知。

……有人象是亲眼看见那样,说是那些追兵来到一处深山的狭谷中时,明明是大白天,却发现天色竟一下子暗了下来,然后就有鬼哭狼嚎的声音传来,一阵阴风卷过,刀枪纷纷脱手,人象树叶样飞了起来,落地后毙命,只在瞬间,而那些人死的样子十分恐怖,全都象被火烧过样的,面黑而眼珠突出,囗吐鲜血而死。

这些都只是传说,但时下却有一件事要发生,却是真的——

露果风梢,淡雨覃烟间,隐隐地有一伙人,走得正匆忙。

那位着戴圆帽,着皂靴,穿褐衫金飞鱼服,佩秀春刀的锦衣卫颗管事,还有十多个着戴尖帽,白皮靴,穿褐色衣服,系小绦的锦衣卫“番子”,骑在马上,中间是用绳索系牢并拉扯着的戴枷犯人,他神情黯然而疲惫,而锦衣卫们则不断催促快走。

面前是一条很宽的大河,江云涧树,已有涛声水气袭来。

所以这条大河被称江,象是没什么名字好取样的,叫清水江,他们已听说过好几条叫清水江的河,不过这条大河却不同,沿此乘船顺江而下,可至沅江而进入四川。

被押解之人是飞天候,本为是土官,却因“妄称王候”,攻掠屯寨,被朝廷下令拿解,但这是一次锦衣卫冒险进行的秘密行动,只派了这十几个人,悄悄潜入土司府,将这飞天候候擒拿后,迅速离开。

而这次行动虽说成功,却分明一直都有危险,在紧随其后,所以这一路上,他们日行夜赶,并不敢走大路,因为那样太显眼,但在这密林中的小路上行走时,却时时都会感到会遇到躲藏在暗处的袭击,好在看见了那条大河。

对于这个被押解的人而言,“擅自攻掠屯寨”是一个听起来实在的罪名,但是,指他“妄称王候”,却实有让外人可疑的地方,因为他飞天候,虽为土官,却不是苗人,而是汉人,这一点,前来捉拿他的人,不会在意,但对他来说,却是不屑的,所以他也极力保持那种王候者应有的气质。

见他这样,这班人便是生气,想这深山蛮荒之地,会有什么王候?这家伙不但这样妄称,而且那副模样,好象确有其事样的,真是天地之大,无奇不有。

飞天候是被锁住了琵琶骨,这人确实武艺高强,让他们吃惊。

不过,这连续好几天的赶路,少了吃的,这飞天候也是锐气大减,对耳边的催促喝骂象是听不见,只是垂着头。

擒住他的人,手持圣旨,他自己是命官,只能伏首就犯。

然而,后面有人跟着,那颗管事是感觉得到的,飞天候心里也清楚。

但是颗管事却知道,只要到了这条大河之边,不仅他要办的事大功告成,而且,那些紧随在后面的人,不但救不了这飞天候,还将有灭顶之灾。

这一切都是原先计划好的。

只是有一点,让他感到略微不放心的是,这些人,要是救人,为什么不在路上,而只是尾随,哼,山野之人,鬼崇却又胆怯,算计起来,很容易。

从这条陡临的山路下去,有一片开阔地,就是渡囗了,而且已经准备好的一切都在那里等着,就看他们上不上钩。

……

嗖地一声,一支竹箭,从背后飞来。

锦衣卫部卒也都是高手,有人先叫,“有人。”一勾头伏背,手中缰绳稍拔,刹时那箭头从背后飞过,虽未射中,却让那头顶尖帽掉落下来。

然而,这只是一个信号,这班人深知这点,“快走——”颗管事叫道。

那些马是受过特殊训练的,经骑者于蹬踏处脚尖给出暗号,立刻向山下冲了出去,虽然这山路陡临,那马腿力强劲,虽不似平地那般迅速,却也有不比寻常的速度。

但是,这马快,也比不了那些立刻如飞虻一样追过来的箭簇,密如疾雨。

只是这山路狭窄,枝叶茂密,飞来的箭簇多被挡住,或减弱了力度,早有两人在后面抵挡住,挥刀拍落飞箭。

然而,这射出的箭,在一阵地动山摇的呐喊声中,密不透风一般,这断后的两人,浑身立刻被射成了马蜂窝一般。

只是那飞天候,被惊奔马拉扯着,在山路上一阵翻滚,立时浑身血肉模糊。

但是,也就正在此时,一片更大的声浪,在耳边轰然响起,原来那是火炮发出的爆炸声……



第二节 岛


class="width">一个人,所以荒野鸡鸣,霜余残叶,闻猿向月号,是为常事。-====-

最重要的是女人,如果有了女人,这一切都会改变。

这个女人,是不应该的,因为她是师父的独生女。但这一切的开始,是他本人,已不再是那个单纯而懵懂的少年。

这都有是因为一种偶然,他不知道自己生从何来,却因为机敏和长得俊秀,在遇到女人时,都会有人缘,那些街市上卖菜的女人,会见他可怜,拉住院手,“哟,你这孩子,长得真乖,叫声妈,给你奶吃。”他去那些热闹的地方,只是为了最基本的生活需要,他自己并不明白,实在不行他就偷,做这种事,对他来说毫不费力,因为这是他天生的本事,手脚很快,快过常人所能理解的,所以不可能会有什么意外的事发生。

正因为他的这种本事,每逢赶集天,他总是有收获,并且可以变得装着是有钱花的人,那些女人,会对他另眼相看,有很多原因,是在于他有些时候有钱,也有原因,是在于他的长相,看起来与这地方的人不一样,所以在他还不太懂事的时候,就与女人发生了关系。

问题出在他是个性情不定的人,他不能老呆在这种热闹的地方,因为他还有两个兄长,他们从不来这种地方,他们吃洞的鱼,还有四脚蛇,从不和外人交流。

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师父,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兄弟是不可能聚在一起的。

从小,他们在一起。却又从不见面,这是因为他们长得太难看,还是因为他和他们长得不一样,不得而知,还有就是他们兄弟不知怎么回事,都会打架,刚开始的时候,他们都是这样看的,所以一量见面,先要打斗一番。

只是那位师父,来得蹊跷,他不知从那时来,白须白袍,手持一拂尘,目光如电,“你们三个孽障,还是跟我走吧。”却并不要他三人理会,单只把拂尘一挥,就觉有一股带有劲力的风呼啸而起,他们三人便被卷起,只想世上不曾有这样的事,也不知这人怎能么会知道他们这三个野人一般的人的存在,被抓捏在了一起时,在迷迷糊糊中,来到了一个奇特的去处——

那是一个岛,在一片蔚蓝色之中,阳光如炬中,有繁花似锦。

花萼月楼,恍然中似有内苑佳人;凤翔台上,迷离间如有玉笛紫箫吹断。

他们三个过洞穴生活的人,一下子就象被晾晒的蛇那样,感到的是灼痛和无从躲藏的自愧形秽。

那位白衣白须的老人,却是无所见,他有时从何处来,有时又向何处去,不得而知,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如从五彩祥云上降下,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也许是因为他们都被置于一种人为的虚幻中的缘故,花灼灼,草葺葺,不象是真的。

只有他会有这种发现——

这岛上看起来象是无人,也许是没有男人,感觉中有女人,全都有意想不到的美丽容颜和曼妙腰身,但是你也许看不见,以为那是你的凡心所至,实际上,这都有是因为这里的人和景,都在随着一种运动中的节奏而变化,当然,他不可能知道的是,这是一种在来自于那位尊师功力所催生的影响,这种影响,会因为各个内心的响应,而会出事各自不同的幻觉。

他是觉悟到了这种不同,另外还有的原因是,他却生得俊秀,所以可能发生的事情就是,来自于他所感觉的对象,对他的感受。

……她象是小女孩,是因为她的眸子,如点漆那般亮,充满好奇,但同时又有和她年龄不相称的成熟——

“你从那里来?”这声音象一滴滴水珠落下那样圆润透亮,他在洞穴中,一个人独处时,听见过这样的声音,报以似曾相识。

“你喜欢女人吗?”女人?她只是一个小女孩,象精雕玉刻般那般精致的五官,只是动起来时,她的腰身和四肢,有了一种灵动,象是在表达什么,从这一点看,她又过于早熟,确有一种妖媚的女人味,怎么会?

这一切真的很奇异,他在洞穴中也不是不出来,他会偷,并且无师自通,所以什么人间美味,都品尝过;什么锦衣绣被,雕梁画栋,也都见识过……她把他领到花院的朱漆槛,碧纱窗,有芍药与芙蕖,还有女人的身体,她?这不可能是真的——

在那些晕旋的功法中混沌,时日也不知会有今天与昨天的区别后,他会有这样的奇遇,分明有一种不合人世间常理常情之事的异样。

“你那两位兄弟太丑陋了,只有你不同,我不是小孩,你要我怎样都可以。”她眼神迷离,他虽然会偷,但和一个这样看起来奇小的女孩,有什么勾当,却是没有想到的。

……那些记忆的残片,你不可能把什么都记得那样清楚,也不可能把感受全都可以用话说出来,当然,更不可能让人听见那些即使是无法说清的话……

但是,他记得对于一件事,他们兄弟都有责任,那就是他们在那片山野中,有双方的人马会撕杀,有时他们右以不管,但是,如果事情涉及到一种有特殊标记有人时,他们必须要参战。

——那种标记是刻在右肩的龙纹,这种人很少出现,虽然他们和那些山寨山长得一样,但者会在右肩刻下这样的记号,在拚杀中,他们会把右肩袒露,那时他们兄弟三人就必须出手。

……

……当飞天候拚力站起来时,血肉模糊,衣服已被撕成碎片,但他的右肩却有一种奇特的纹身,不过,一片刀光剑影的混乱中,并没有人注意。

前面暗中埋有伏兵,这十几个锦衣卫是一个诱饵。

潮水般涌来的苗人士卒,开始并没有意料到这是一个陷井。

那是一个很奇特阵式,士兵的队形处于变化之中,却方向、方位和方面上保持着人数上的均等,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使弓箭的射击,处于连续状态,在一阵火炮的轰击后,出现的是呼啸而来的箭雨。

苗人士卒也有弓箭,但是来不及第二轮攻击,在这种阵式面前,好象面对一个变幻的魔方,而实际上展显于此的只是客观它的一个三阶变幻……



第三节 他却长相俊秀


class="width">他象是一个影子。

来自于某种召唤,那是狼的追踪的嚎叫之声所带来的,有道是夜静月影低,谁惊觉,这旷野寂静中的别样的声响?只这声响便随了这象是不会让黑暗消失的人——

他身上的这一团阴郁之气,在阳光下化为卷裹着的风,飘忽不定,在没有人看清时,便到了跟前。

锦衣卫中已有多人中箭,但他们已脱离那片树林,那奇特的阵式开合时,已将他们藏入,只是这个被铁锁链拖住的人,如同血人一般,面目不清,甚是吓人,阵中有人指挥将他放入囚车,这人却已是奄奄一息。

几乎没有任何人发现,在一片激烈的喊杀声中,没有任何其它的动静,那囚车便在瞬间被砸开,只见有一阵卷起了地上尘土和残叶的阴风中,一群发出呼啸之声的狼群冲入阵中,士兵们没有见过这种情况,一时阵式混乱起来,因此本来几乎不可能被突出的幻方**之阵,松散开来,而那些苗人乘机杀将过来,也就是在这个短暂的间隙,锦衣卫们回头去看,那散了架的囚车中,空空如也,被狼咬伤的人,惨叫着,跟着又是一阵呼啸如疾风刮过样惊动,冲入阵中的狼群迅速离开,留下死伤遍地的一片狼籍。

……

此战后,这条河上遍布尸体,被染红的河水,流淌了许多时日,都还不曾干净,没有人来为这些远道而来的战死者收尸……

有鬼众和狼护佑的人,因此便成为一个传说。

那飞天候在这件事后,他却消失了踪影,有人说他死了,葬在了一个岩洞里,也有人说他跟随神人修道成仙去了。

莓苔翳,凄凉云树,那无非人一种心灵上的感应,很多事本来并非如此。

他会有这种感受,说来奇怪,因为原先就在这深山洞穴,阴暗之中,活过时日,都是因为那位小女孩样的女人,他在经历过和她肌肤相亲的事以后,已经完全相信她是个女人了。

没有想到她如此大胆,也可称之为放荡,她身体的可深入之处却是有意想不到的丰润,把他拥挤得这样紧,让他陷入无限的狂热之中。

“你怎么会?”他有几分恶意地说。

“我看见老头子和他的那些女人这样做,当然就会了。”她象说一件很来常的事那样,毫无羞耻感,这到让他恶心起来,他自认为是一个恶劣的人,没想到还有这样没了人伦的事,“老头子不管我,我做什么他都不管。”她却象是很自豪地说。

“老头子可是好人。”她说。

“好人?有这样的好人?”他觉得这小女孩的看法,简直可笑。

“他是神仙。”她认真地说。

“神仙?”他到是觉得有些迷糊起来。的确,他在每天让他们兄弟三人,从山下爬到山顶,然后再下到山底,不分多少次,来回总是要把他们累得动弹不得,这岛上竟然的如此的深山大川,他在山顶上打坐,如在云雾中一般,看起来确实是象神仙。

其实,他很怀疑这小女孩的来历,她象是有这方面的实际经历,“你有多大?”

“那你多大?”她此时显露出的顽皮,又把她还原为一个纯真的少女。

“我不知道我多大,这是真的,因为我不知道我们三兄弟是不是狼生的。”他觉得自己是很认真地说,却惹来她一阵脆亮的笑声,这让他忙用手去捂她的嘴,因为他本来以为自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不知为什么,他很怕那位似乎总是站在一片迷雾中的人,拂尘扫来,犹如钢针一样剌入骨髓样地疼痛,不仅如此,他目光如电,一下子就会把他们三兄弟全都镇住。

“老头子说你们是野种。”她说。

“是野种。”他一点也不觉得这是骂人的话。

但是,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会听得懂狼说话,还要听从它们的召唤,去保护一种,有特殊标记的人,那时会人什么东西,在内凡被唤起,他从记事时开始,就和另外两个兄弟一样,只有在此时聚到一起不会打架,困为他们之间,就象狼不同群一样,见面心中都有一种敌对的东西,会引发好一阵的撕打,也可以说,只有这样一个似乎是惟一的原因,或称之为共同之处,才让他们认识到他们是兄弟。

其实,那时他们俩人都还很小,只是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有经历的人,对此,他很自豪。

“你是不是有过男人?”他也只是随便问。

“胡说,这岛上除了老头子,没别的男人。”她的脸红得象涂了很多胭脂样的,看样子是很生气。

确实也是这样,这里是一个孤岛,除了她爹,她叫那位象神仙样的人,叫爹,这有点说不通,如果是神仙,怎么会有子女?当然,从她嘴里说出来,还有其他女人,但他,或者说他们三兄弟,都不曾真见过这岛上的其它女人,这也许是因为不允许他们见到的缘故,但是,同样的问题是,神仙怎么会做凡人才做的事,怎么会有女人,而且不只一个,可能正是这样的情况,让他内心中的象狼那样的野性被激发起来,应该想起来后怕,他竟敢把这位神仙的女儿给弄了。

在刚开始时,她也许看出了他的顾虑,不是顾虑,而是害怕,“怕什么呢,他不管我的。”她很主动的。尽管这样,这一切都是在极秘密的状态下进行的,那位象神仙样的人,他应该知道,但也许不知道他们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可能是看他们还小,虽然知道他们在一起,但不会去往男女关系那方面去想。

她是很渴望有人和她交往,需要他这样一个年龄和她差不多的男人,这种渴望让她变得野性十足,而又有一种异常的灵敏,他发现那些被传授的武功,她也多半会,“我是有点怕你——”他不知为什么会这样说,因为她会整天缠着他。

“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她的眸子无论在白天或晚上,只要盯着人,就会有一种清纯的亮光,让人无处躲藏。

“唉。”他叹了囗气,不知说什么好。那时她正在他的怀中,手指只要触动到她**,她就会发出一种让人迷醉的呻吟,听他叹气,她翻身做了起来,“你有什么不高兴的?我把老头子的书偷给你。”她象是无所谓的样子,随囗说道。

“书?”他吓了一大跳。

“怎么啦,那有什么?”她讨好地说。

这个念头被挑起,是他们三兄弟从此走入魔咒的开始。



第四节 中天元尊主

第四节中天元尊主

泥丸者,形之上神也。是指脑。由此而可以圆虚以灌真,主万穴直立,千孔生烟,德备天地,混同大方——

他称自己为中天元尊主,虽隐居于这海外仙山,因为时间之久,已为中土所传闻,在形之上,悟道而有所为,这是他的不同。

所谓道不行,秉桴浮于海,这是一句很奇异的话。原先在他还是一名军队中普通的小校,在随着那位至上之尊的最高权力者仓皇出逃时,并没有想到会对此有什么领悟。那是一次突然发生的宫廷之变,皇宫被点燃出大火,他们是从一条秘密地道逃出,然后有一条水道,早有一只大船等在那里,有一位道士立在船头,好象对这一切已有预料。一切皆因此起……

……

驭云烟,炳丹青,云霄一羽毛,便做了这片羽毛,却只是和女人有缘。

这岛上的那座孤立之上,原来是一座火山,现在却不知它到最后一次喷发,已沉睡了多少年,而野草奇树,流水浮花,早已将原先的荒芜掩盖。

乘桴槎以往来,携美人以游,这都是因为他所修炼的道行,并不是世间所谓的正宗,毕生所悟,已著成一书。

上了这岛的人,直不出去,都是因为按那个幻方的阶数变化,所设置的障碍,以那些应该火山当初喷发时留下的赤红色巨石,他称此为巨石阵。

将那三个穴居于洞中的小野人带到岛上,是因为他们是当初那些和他一样,在那面“伐燕诏檄”旗帜的召唤下,于一片天昏地暗,血雨腥风中兵败后,隐于这山野的人,所留下的后代。大概他们之间。已有两代之隔,而他自己,活了这么长久的年月,是因为当初那位道士,还有自己项上这颗泥丸。

那么,他自己留下的惟一种子,那位在一个意外的情况下,生下来的小女孩,长大了好象也变化不大,被他视为奇异的珍贵,她象一个灵异小动物那样,娇艳、任性和大胆妄为,他之所以不加管束,正是因为发现她的秉赋异常,根据自己的经历,而愿意意让她自由发挥。

那些找来的女人,都不会生育,因为她们都是青楼女子,而他,愿意让她们脱离这人间的情欲苦海,与她们**。是他所需要的不断减轻内体每隔一段就会升溢的元阳之气,通过任督两脉运转的元气,太过充盈,会发生冲破体内真气流动,真气积蓄,是由适当的元气转化而来,他花费了这许久的时间,都有不能克服这种因修炼元尊大法而萌生的元阳之气的过盛。

正因为他不能让这个象长不大的小女孩一样的女儿离开这个岛,如果那样,她肯定会离开自己,所以从小,她就象从属于自然,而没有经历过人间社会,她对什么都好奇,就连他和女人做*,她也非要在一边。

而生下她的那个女子,都是因为他的过错,不知女子有关生育方面的常识,虽然被人称为神仙,却救不了她的命,让这小女孩,从小就失去了母亲,那是他在道行将成就之前,惟一发自内心喜爱而结识的良家女子。

那是他在行路时,在飘浮之中被一个景色所拦下,象是一株艳丽异常的花,开在山野的小路边,本无意窥见,他要找的人。是变脸后,在青楼那种热闹的粉脂香花堆中,去发现,在**后,如果合适,他会花钱去替她赎了身,说是带回家,这样做,并不会以良家女子为对象。

枫叶半山,梨花满在,蓝水远从千涧落。

她确实是穿了件红衣,那就应该是一位新娘,被人抢婚后逃出,在一阵惊恐的奔逃后,正蹲下喘息,看见他出现,脸皮上却没有惊慌,而是一种好奇,因为她看起来年龄很小,在民间,这个年龄的女孩就已出嫁,是很常见的事,而对于面前出现的这个人。是一位老者,鹤发童颜,慈眉善目,白须飘逸,象是这山中传说的神仙。

“他们马上追来了。”他说。

她脸上有了惊恐的表情,“你是神仙吗?”她是一种充满希望的样子。

“……”他想说什么,却没有说。

可以听见不远处那些追赶者发出的喊叫声。

“求求你,帮帮我。”她吓得浑身发抖,哀求道。

“你要我赶跑这些人?”他本不愿插手这些事。

“可他们还会再来。”她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她说的这个情况是实情。

“你不愿意嫁人吗?”他觉得有点奇怪。

“不愿意。”她的样子说明她说的话是真的。

“那我就把他们全都杀啦。”他的脸色并没有改变,但她却被吓了一大跳,“不。您别杀他们。”

他转身要走,她却拉住了他的裤角,她已跪在了地上,拉着他不放手。

“那你要我怎样?”他不知自己此时为什么会对这山里的一位普通的女子动了善心。

“您带我走吧。”她恳求道。

“你真要跟我走?”他有些犹豫,因为这并不是他所要寻找的对象,而在此时,那些抢亲的人,已经就要追到跟前,他没有伤害那些人,只是在掌力推出时,只用了少许功力,只见一阵强大的疾风卷起,有草叶尘土随之而上,刹时便遮盖了日光,同时便有呼啸之声尖厉剌耳,那些追赶而来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被驱赶后退了好远,等再睁末眼去看时,已不见人影。

这是一次意外,不料这位被人抢去成亲的女孩,对把她带到这个如同世外仙境的地方,没有半点抱怨,她很安静地面对一切。

“乌玛,你不想你的家人?”他这样问过她,她摇摇头,“他们把我嫁给外寨的头人,可那个男人有八个老婆,我不愿意,是他们不要我的。”

她叫乌玛,这是她说的,她确实很年轻,也确实很漂亮,象那片山野中卓然独立的一朵奇异的娇艳的花。

风吹纤草,望云涛海涛,这是一个让人如同梦中所见的地方。

“这里是神仙住的地方,你是不是神仙?”她受到的迷惑。是可以理解的。

这是他难以回答的一个问题,实际上,修炼至此,他已忘记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

是的,一切都在于你能否忘记自己。

第五节 与狼共

第二部奇剑飞花之火焚谷

第五节与狼共舞

兄弟间的敌对,应该来自于狼的天性。为一块就要到嘴的肉,可以拚个你死我活,他们之间,不会为一块肉而拚杀,却会为了胜负而相斗,那是凝聚于他们天性中的驱赶之力,如同着魔一般。正因为他还有人性的残留,所以他的两个兄长,已超越于他。

那位最年长者匡门,是个驼背,他卷缩的身体,让他象从地穴之深幽处出来浑身长满毒瘤的爬虫,缓慢而令人胆寒,即使是这岛上的阳光,也不能让他身上和脸上那些古怪的疙瘩消失,它们流着脓水,散发着阵阵恶臭,因此身上老是围着一群群苍蝇蚊虫,不要说常人不会接近他,就是他这个兄弟,见了他的面。也只有一句恶狠狠的念头,这个怪物,为什么还不死。

但是他却会在打斗中,最后一招战胜他后,脸上露出一种奇特的笑容,“兄弟,我不会杀你。”这是很莫名其妙的事,当他们相见,总是叫嚣着,“来来,杀了你。”呲牙裂嘴,眼珠发红,仿佛有天大的仇恨,但打到最后,血流如注,失败的还是他,却会在此时,听到这样一句无用的话,是的,要不是他武功不及,他肯定会杀了这个怪物,他会在后来恶狠狠地这样想。

而那句无用的话,其实有时会让他在寒冷孤独时,想到会有一个人,会和自己一样,他甚至还不如自己,他住在这地穴的更深处。那是他自愿选择的,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做,他会有另一句话,“我们都是下地狱的人,我是应该在你们前面。”

在他们相斗时,狼群会在一边,它们还会把兽骨兽肉,放在他们面前,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成了这群狼的首领。

而他的第二位兄长禄存,是一们更狠毒的人,虽然跛脚,脸上有着道道疤痕,有半张脸是模糊不清的,另半边脸那只有看得清的眼睛,和狼一样,闪着充血的红光,他会一个人把那些撕烂的臭肉,以极快的速度连骨带肉吞下肚子,不论老大匡门把他打得头破血流,吃完了。他再站起来,那时他会先把他这个最小的前来抢食的兄弟毒打一顿,然后给老大匡门磕头,“哥,你忍一忍,我实在太饿了。”

他其实不用象他们活得禽兽不如的一样,他懂得,在这地穴之洞以外,有远比这种日子好得多的人间生活,这两位怪物兄长,不会多说什么人话,能说得几句,还是他教的,他不怕见人,而他们丑陋异常,不敢走出这洞穴,但他带回来的食物,全都被他们抢夺一空,可他还是有时会把一些他们从来就没有吃过的东西带回来,明知道会被抢,却还是这样做,是因为他内心还是认为这个地穴,是他可以回来的惟一地方。

只是他之间,要时不时引发的争斗中,会有一样东西让他们之间有共同的语言,那就是打击时的招数,速度和力量,这会引入一种迷境——

那是狼教会他们的。

狼是会说话的,它们是一群有灵性的动物。追赶、扑咬、撕打,它们会寻找对手的弱点和致命之处,他们也会这样做,会混同于其间,一起去猎食其它动物,这群狼好象一开始就住在这个洞穴中,让他们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以为自己和它们一样,见了人也要猎杀,但是,那些人,见了赤身裸体,身上长毛的他们,和狼在一起,也是万分惊恐,以为是山鬼,烧香香礼拜,予以敬奉,这便有了离他们最近的一群部落人,叫梦龙部落。

那时他还很小,却发现自己和这些人一样,用两条腿走路,而不是象狼那样。用四肢去奔跑,这是他在狼群中第一次感受到的不同。

有时,他会一个人走出这洞穴,并不是因为饥饿,除了在饥饿时出去猎食,他发现自己还有另有想法,也就是在这个洞穴以外,另有人的世界,更远的地方还有街市城镇,第一次有这样的发现,是因为他受了伤。那次是因为遇见了虎,不是一只,而是好几只,这种情况很少见,也许是这山里那只被他叫做“大大”虎,在一次争食中,被他和“厉害”所带领的群狼咬伤,他用的是石块,然后跳到它的背上,只是他的牙,远没人“厉害”它们那样尖利,“大大”一下子把他甩得老远,“厉害”它们见了,疯狂地群起而攻之,“大大”狼狈地逃跑,这次大概是因为怀恨在心,设下了埋伏,五只虎,从树林背后包围过来,“厉害”它们把他围在中间,他从来没见过群群会有畏惧,这次却有些不同,“厉害”尾巴直了起来,却是一声不吭,当时他和群知名度下在捕食一只被围住的鹿,它虽然跑得快,但“厉害”它们是在他的指挥下,从在山坳那边预先设下了埋伏,把这只鹿赶进了包围圈,却不料反中了“大大”它们的埋伏。

刚开始,他就听见山坳那边有撕打的声响,起先他还以为是埋伏在那里的“厉害”的手下,获得了成功,这边正是等着他发出一声呼叫,便会一起掩杀过去,“厉害”也正等着他的号令,等到他发出了明确的指示。一起冲杀到半道,先是“厉害”停了下来,有几只不知深浅的狼,没有发现,冲在了前面,“厉害”发出了低沉的叫声,这是停止进攻的命令,但是有些晚了,那几只和“大大”差不多的虎,有两只猛地从丛林中窜出,一下子扑倒了冲在前而的几只狼,在通常情况下,“厉害”会首先冲了出去,然后狼群会在瞬间一下子全扑上去,但这次,“厉害”却没有马上做出动作,只是低沉的啸叫不停,客观存在是意识到更强大的对手就在附近,所以把他围在了中间。

但是他并没有全懂“厉害”的意思,而是嚎叫了一声,象狼们那样,带头冲了出去,“厉害”见之,也只能率众,和他一起冲了上去。

三只埋伏在他们两侧的虎,从三个方向猛扑出来,跟在他后面的狼们,迎战不及,一下子被冲散,只有“厉害”紧跟在身边,而迎面而来的,正是那只正在盛年期的母虎“大大”,见他冲在前面,它直立了起来,两只巨爪一下就扑在了他的双肩上,他就觉得象有一座山压下来一样,跟着有皮肤被撕裂的巨痛,“厉害”发出凄厉的嚎叫,不顾一切地从他身边窜了上去,但也同时被扑倒……

第六节 山神和部落人

第二部奇剑飞花之火焚谷

第六节第六节

山神和部落人

那是一片黑暗,就象他在洞中很长时间都没有出去一样。虽然他已习惯了这种黑暗,但时间长了,便会觉得沉闷,而这种沉闷如果不能得到释放,积压久了,便无法忍受,压着他,这样沉重,他要挣扎,拚命挣扎,浑身却是无力,因而这积压下来的黑暗,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他绝望地发出了大声的呼喊……

——“山神,山神醒了。”他听见有一片笙竹鼓乐,四面是火把,还有人们的祈祷之声,那时他就觉得浑身的了巨烈的疼痛。

他不能动,那时他想,也许自己的血流得差不多,就不再流了。

在他面前。是那种煮熟了的猪、牛头发出的香味,这让他真的醒了起来,抓住竟啃食起来。他听见了人群发出的惊呼,也许他们从来就没见过供奉的神,在他们面前吃东西。

有大胆的,那肯定是巫师,跪下给他递上了酒,一种象水样,却刺痛喉咙的东西,却会让他身上的疼痛有所减轻。

他顾不得什么,过去这个部落的人,也送过这种食物,但多数被那两位当哥的吃了,而在此时,饥饿感胜过一切。

“她叫米鲁。”那巫师边上站着一个小女孩。

他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们,那在下面的人群也在看着他们。

见他不说话,其实他还不太会说人话,他心里想说,我不吃活人的。

“她是我们献给你的。”巫师说。

他不太会说人话,却大概听得懂,那小女孩跪在了他的面前。

他忍不住推了她一把,巫师吓得连忙跪下,小女孩也吓得哭了起来,下面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全部都跪了下来。

他是人,这他知道,现在他想起来。是这群部落人赶来,救了他,因为这时他听见了“厉害”它们在不远出发出的嚎叫,部落人更是诚恐诚惶。

但这些人,在这样一个过程中,也把他和他的狼,视为在这山野里一体的存在。

从那时起,他就对人和他们的生活,充满了好奇。

当然,也就是从这次接受人们对他的供奉,他们亲眼目睹了他和他的狼,与虎的博斗,充满了敬畏。

而那位叫米鲁的小女孩,不是给他吃的,而是供他享受一种从未体会过快乐的,他从此对此有了特别的需要,而过份的索求,却遭到反对,那是人和兽的不同。

当然,他还存有性,因为他本来就属于人。这是他花了很长时间,才弄明白的事。

所以,在后来的经历中,那些小女孩,在和他**后,他都把她们放了回去,“我不是神。”他说,她们都有哭了起来,不过,她们在后来都不属于部落人自愿供奉的,而是他偷来的。

这都有是因为那个叫米鲁的小女孩,她看他,“你一点都不象神。”她说。

见他不说话,她竟笑了起来,“你长得好看。”她说。

他开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后来发现这样的被叫做女人的一类人,对他都很好,那些年轻的,见了他都还背过身去吃吃地笑,报以有时他很容易地就会偷了一个,她们大多并不愿意跟他去洞穴,和那些狼在一起,吓得惊叫,他们**时,那些狼都还在边上,这种情况,是刚开始,他强迫的,后来他就不再这样做。而是到他们所居住的地方,那种被称为房子里面,还有叫做床的,在那上面,比他在洞穴的草窝,要舒服得多。

只是这些女人在和他**后,都会哭,还会说她会因此有他生的人,这样的事,他可以理解一些,因为他看过母狼生小狼,但这种事,好象从来没有发生过,那时,和他有过几次往来的女人,那也只是在后来,原先他是和那个女人都只是一次,有女人竟然说喜欢他,“你真野蛮,可我喜欢,就是不象男人。”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不象男人?”

女人会叹一囗气说,“要是生个象你一样的狼崽子。那就坏啦。”

但是,她们情愿给他食物,后来他胆子大了起来,跑远些地方,会有人更多的地方,那些城镇中的东西,让他眼花瞭乱,街上摆摊的,耍艺的,算命的,唱大戏的。青楼女子拉客的,来往的马帮带着货窜街而过,好不热闹。

那个变戏法的很有意思,空壶取酒,纸变蛤蜡,破扇还原,杯中生莲,巧耍连环,这活儿让他看中,呆立在那里,等人家过来要钱,他不懂,惹得场内场外的人白眼看他,他象是什也没发现,只是那人的快手让他有些觉得佩服,那耍艺的人站在场中间,不知怎么发现了他,弄完一圈,人各散去时,见他仍在那里发呆,就问,“你这崽子那儿来的,看你这样子蛮有模样的,想学是不是?”

他竟然莫名其妙地这班人学好几天艺,那师父人称“快手张”,本以为他半天不说一句话,原想把他练成个在他吞宝剑时帮着要钱的“抿青子”,试了试不上路,要打发他走,却又见他站着不动,只是不吭气地把那空壶取酒的活,以极快的动作做了一遍,让这“快手张”吃了一惊,“怎么,你会这活?”脸上立刻显出警觉,这到不是说找到了帮手,而是认为遇上了对手。

他摇摇头。仍是不说话。

“那你再做点别的给我看。”快手张想这小崽子的背后是不是有人,要踢他的场子,但看他这一声不吭的傻样子,又不太象。

他却是往那身上挂活,因为没有象样的衣服,却是藏在身后腋下的什么地方,身手利落,手法极快,看来这是天赋,到是问起来时,什么话也没有。

这小崽子跟着他们,只是到晚上就不见了影,让人奇怪。

“我来,不要钱。”他这样说。

“快手张”想这到是没什么大碍,一个没多大的小毛孩,想他也不会坏了事,再说练得累了的时候,有个人换换手,给场子增添活份,自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让他出场时,他却是囗中不会说什么,只好由边上人嚷嚷,人们见了这番情景,都觉得新奇,围得人比平时要多得多,这是因为,他虽不说话,却在变这戏法过程中,竟练出一种奇特的翻腾、滚打的手脚,由于身形极快,让这变戏法的应有停顿,被打破,但看得人并没有喝倒彩,而是看得眼花,谁也不曾走开。

不料这事传开去,有会练的上场来,“先停停,我来看看,这小崽子不是变戏法,倒象是在练武把式。”

围着的人静下声来,“我来试试。”这是因为这边热闹得过了,影响了那边正规武场的生意,又有人说得神,说是变戏法得了个神童,练物是武功而不是戏法,所以这摆武场的有理由认为坏了规矩,要来踢场子。

这下热闹起来,那圈子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但是,当他一出场,就显得和原先不一样。

第七节 飞天候

第二部奇剑飞花

第七节飞天候

这种不一样的感觉。在他不知用什么功夫,很轻易地就把那个来踢场子的壮汉弄翻后,他竟然扑上去,要咬他的脖子,要不是“快手张”手快,这个很可能没命,而这小崽子嘴里还发出一种奇怪的啸叫声,象是狼,有人醒悟过来说到。

更不一样的是,有人要掏钱时,发现自己的争银子不见了,问题是不只一个,没有人发现,在此之前的戏场间歇,快手张出来说话的时候,这小崽子象是出来挤在人群中,但他的这种出现,却只能说是让人恍惚,因为这种认为只能留下一个似是而非的印象,是因为那无非只是一个影子。

当他把一大把银子交给快手张时,他无比惊讶。“你从那儿弄来的?”

他的态度仍是让人弄不清,更重要的是,这种来历不明的钱,是要惹麻烦的。

他并不言语,只是随后就消失了踪影。

但是,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这快手张,来到这个小镇,是另有目的的——

他是土司飞天候的人,因为这镇上的土知州田琛,正秘密准备召集其他土司,攻打查剌寨,为争夺飞天候领地内的朱砂和水银,他盘算已久,并以谋逆之罪,上告朝廷,但等了两年,未见回音,而这朱砂和水银做为输送到内地的珍贵药材和高档奢侈品,价格日益看涨,让他不能容忍这原本轻易就可以到手的财富流失,所以要召集州内几家大寨的土司,联合攻打飞天候。但这样的事,未经朝廷允许,且州府的兵卒有限,所以事情只能在秘密情况下进行。

而这样的行功,并非一天能句完成,这个小镇做为州府所在地。实际已显得与往日不同,街市上人来人往,许多都是应召而前来的各地人马。

这快手张,在地方混,找飞天候做靠山,常受恩遇,是前来打探的。

飞天候虽仅是一地的土司,在这一带却很有名,其手下有多达千人的士卒,全靠贩卖朱砂和水银,而他本人却并非苗人,不知为什么,前任土司的世袭官职,却传给了他。有传达说,他娶了土司的女人,而土司的两个儿子又在此之前莫名其妙地死了,按说这种情况是有违当地人伦风俗的,是飞天候宣称自己是王候的后人,自立为土地司的。

正因为这一点,让土知州田琛怀疑,飞天候的身世不明。而他自己妄称王候,自立为土司,都是可诛之事,却不知朝廷为何对此迟迟不给回复。

因为飞天候财大气粗,势力强大,更皆有此人武功高强,无人可近,且耳目众多,自己虽为土知州,如有不慎,传出半点风声,被他杀进镇来,本就无险可守,命将不保。

在此之前,他二人之间,已有过几次较量,田琛虽为汉官,但已有三世居于此地,原先在这查刺寨有过投资,与原任土司有过协议,两家按比例分成,但至从飞天候接任后,便一人居为己有,有相当规模的收入,借机坐大其势力,其士卒已有近千人,根本不把他这个土知州放在眼里,眼下大明京城正处在内乱中,来不及顾及这边陲的僻远之地。飞天候借机发展的动机,也让人生疑,但是,这争端毕竟起于私利,动用官兵是为不妥,所以网络这四方九寨的土司,以民间械斗的形式,然后再由他出面收拾局面,是为出师有名。

正因为土知州有此阴谋,快手张的任务,就是探明这帮人前来聚商的日子,飞天候好派人在各条路上拦截。

这快手张因此在这镇上,以变戏法为名,在这镇已呆数日,通过其在土知州府内的一个判官,传递内情。

不料遇见了这个小崽子,看他有些呆,又不说话,本想用来跑腿,却大出意料,其身手从未见过,虽无套路,却是变幻莫测。这让快手张一时紧张起来,莫非是对方派来的探子?但在这种地方,不可能会有这类奇怪武功的人,快手张本来是此地的一等一的高手,变戏法是为了不显山露水,却也觉得这小崽子难以对付,现在要把他抓回来,弄清究竟才好。

正这样想的时候,那府内判官差人送信来,说是有一路召集而来的土司人马会先到,时间大概就在今天。并将这路人马前来的路线告知一二。

事来得突然,在此之前并没有通知说这些土司人马会在这两天到,等飞天候派人来,已有些来不及,这快手张一面派了人前去查刺寨报信,一面准备行头和兵器,要前去拦截。

这一个人前去,是很冒险的,只能突袭,杀了土司本人再说。

然而,那土知州田琛亦非等闲之辈,虽坐于府中,街头巷尾,少不了派人查看,一来维持本地治安,理所应当,二来因为与这飞天候交恶,也怕他派人混了进来,进行突然袭击。而这变戏法的场子,惹来如此热闹,自然会有土知州的人前来查看,见这场子中有一身手极好的奇怪的小崽子,就觉得有异,因为这种情况,在本地闻所未闻,本来也想拿了去问个一二,无奈那小崽子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于是这探子便向土知州做了夸大的报告,本来事情不大,开始这田琛没在意,但等这探子一出门,转念一想,这小崽子既非本地人,又有如此身手,很可能和目前就要发生的事有关,所以把那探子叫了回来。问清了一二,就叫士卒去把那变戏法的抓来,士卒们来时,发现这变戏法的不见了。

原来,这快手张也是个心细之人,悔不该闹了场子,引来注目,所以忙换了面目,扮起要饭的来,所以那些土知州派来的士卒,一下子找不到人,就回去禀报,这田琛是个容易受惊的多疑的人,如此一来,便觉有异,所以提前了准备,更为凑巧的是,那判官原为查刺寨出来的人,其行踪早已受到监视,近日来活动频繁,探子也发现他与这快手张在酒楼喝过酒,田琛一怒之下,便抓了判官,还没动大刑,就全都招了,田琛于是心生一计,便派了那个原先是判官派去送信的人,给快手张在老地方,镇子城门囗外的一块大石下,放了纸条。

因此,快手张这一去,必定是凶险,只是他不知道。

第八节 狼群所护佑的人

第二部奇剑飞花

第八节狼群所护佑的人

那应该是一种令人难以想象的一幕——

女人在亡命之中。生下她的孩子,又不得不遗弃他们,不是一个女人这样做,而是她们都曾经这样做。

她们是先皇的女仆,但先皇把她们赐给了他的臣子,那些忠心护卫他的部下,在拚杀中流尽了血,却留下了自己的种子,在这荒山野地,生的希望正在减少,躲过了追兵,遇见的却是狼群,她们只得从悬崖上跳下。

这个狼群有一个奇怪的头领,它是这山野之王,因为它的强大,这个狼群是强大的,也正因为如此,它们多数时候,并不缺少食物,对于意外出现的东西,充满了疑惑。

那个会动的小东西。让它们感到好奇,而母狼的奶水很充足,那时是它们都感到富足的时代,有野猪、山羊,野兔,还有山鸡,这山林对它们来说,是不愁食物的。

更重要的是,它们的头领,受过一个人的恩,那是在与它们惟一的敌人,山中大王老虎的博斗中,它受了伤,一个人,给它治伤,那是一次偶然的相遇,那个人也受了伤,他见到这奄奄一息的狼,那些群狼在它边上,并不离去,见了他也不意外,这让他感到奇怪,这人与兽,似曾相识。

他是一位仁慈的人,狼群尽管咆哮,对他的举动虽不理解,但都认为并无恶意。所以它们的头领在接受他的治疗的时候,也体会到了他内心的想法,它低沉的叫声中包含了警告的意思,所以狼群听凭他的举动。

他身上有纹身,刻了一条龙,狼群至此便认了他。

而那头狼,在接受过人的救治后,对有类似气味的对象,便产生了距离,这是指那种凡是会动的皆可成为它们捕食对象的距离。

这种距离变成了对人的态度,人不是它们的攻击对象。

但是,有一种情况除外,那就是当它认的那一种人爱到攻击时,它们便会奋不顾身。

那位身上刻有龙纹的人,是只身逃到这深山的,他与它们为伴,他们一直相处了好些日子。

后来,有人找到了他,那是他的护卫们,也只有几个人。

他们全都有衣衫褴褛,面目全非。

那是原先的事。后来它们的头领换了好几个,但都与具有类似气味的人,保持着这种关系,只是后来,他们在躲藏中消失不见,而发现的这个在襁褓中的婴儿,让它们找到了熟悉的气味。

不是一个,而是三个,它们都带回了洞穴。

它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这个狼群新的成员,总要听从老的教导。

那是在追杀中,他们的不得已的遗弃。

她们做为母亲,只有在自己生命脉的最后,才会遗弃自己的孩子。

因为靠狼的喂养,所以他们的命运,各不相同。

有两个是被摔伤了的,一个成了驼背,一个脚是跛足,只有其中一个,是幸运的,他四肢完好。

在狼的洞穴,他们开始也是用四肢在爬,但是因为天性,有一天他们站起平的时候,狼群都静了下来,毕竟,人和狼是不一样的,它们虽有自己的头领,但是。要听从人的驱使,这是因为人能够让它们有更多的食物。

不过,有一件事,却是它们在指挥着这三个人,那就是对于身上刻有龙纹的人,这也许是一个传统,在这山野之中,它们可以凭对类似气味的敏感,找到他们,然后告知这三个头领。

他们三个人,开始并不理解,这些狼,发现的情况,都有是这类人,正在遇到追杀,然后他们赶紧去解围。

因此,那飞天候,便莫名其妙地拥有了这群狼和它们的头领的护卫。

只是锦衣卫来时,猝不及防,因为他们是秘密到来,出示圣旨,这是他不曾预料到的,他这个土司虽然官居六品。比县太爷官还大,那都是因为世袭,虽然他飞天候并非拭拥有这族人的血缘,甚至更非当地人,但是因为他的计谋,成了土司,有些事让人谣传,但他给这族人和管辖范围内的人,带来的好处,足以塞住他们的嘴,而他自己。却另有打算——

这是来自于他自懂事时开始,就知道的事,

那就是自己是皇族的血脉,而且,与现在当朝的皇族后裔,有世仇。所以他对官家,从来都是仇视的,这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当地苗人们的积极拥护。

当然,他能够采取如此态度,来自于对朱砂和水银开采,这是一笔巨额的财富,因此而可以招兵买马,扩大势力,这当然是有所图谋的,但只是一种隐约的想法,并没有想得很远,那个似乎远在天边的朝廷,对他而言,只是一种具有象征性的存在,他眼前的目标,就是那些其它各寨的地盘,而土知州田琛,应该是最大的敌人,这首先在于他确实原先与前任土司,平分朱砂和水银开采的好处,在他上任后,自己独享所获,已上这位昔日的土皇帝大为不满,现在已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其次是由于他招兵买马,已引起周围山寨土司们和那位土知州的惶恐,对于这一点,他心里是清楚的,但是,没有想到,事情会来得这样快——

那几个穿着前胸后背彩织海浪江崖过肩飞鱼的人。佩的狭长略弯的绣春刀,并不理会前门和中厅守卫的拦阻,只听兵器一阵碰响,那刀轻灵而疾速,转瞬间已有几名士卒倒下,那个本已跑在前面来报信的,被伸来的如游魂般飘来的一道白光划过,立时倒在了他的面前,他伸手要拿那放在架子上的苗刀,另一道刀光,从一边斜劈过来,带着风推浪拥般的劲力,将他逼退了半步,虽然这刀来的疾,他也并非等闲之辈,脚下走出疾绞连环步,那把放在架子上的苗刀已在手上,刀不及退鞘,当地一下,磕碰出银光电火,那刀绕身一个缠头,片片弧光如雪花一片,这势头立时镇住了刚才奔袭而来的杀气。

“乱臣贼子飞天候,还不跪下,圣旨到。”那颗管事在一边厉声喝道。

这飞天候稍一塄神,这帮如狼似虎的差人,乘机扑上来,把他绑了起来。

“贼子飞天候,纠合部众,强夺豪取,伪称王候,抚谕不服,着令锦衣卫缉拿京师问罪……”

第九节 龙鳞虎翼刀

第九节龙鳞虎翼刀

这帮锦衣卫,用突袭。如入无人之境。

而那查剌寨,为飞天候所据,墙高门固,且有兵卒严加把守,轻易难攻破其坚,更何况锦衣卫这区区十来个人。

他们是乘夜色摸上城池的。

原来,这飞天候知道与土知州早晚会有一战,且近日接到快手张传来的线报,那田琛愿出钱出粮,请这方圆九寨土司出兵合力来攻,并承诺事成之后,原将朱砂和水银矿资,给土司们份子,这无疑是最大的诱惑,本来他们早已对查剌寨的这份财富垂涎欲滴,只是这查剌寨兵强马壮,兵卒凶悍,无人能敌,现又由飞天候承袭土司之位,其所用苗刀,所使刀法被称之为“龙鳞虎翼刀”十八式。甚是来历不明,被传为神异,有见识的人私下都说,如此之事出现,有犯上之嫌,必有后祸,而这飞天候不仅不避讳,反而公然对外宣称,他是王候后裔,虽说无人敢信,却也禅忌他三分,连土县学都对他敬而远之,因此而声名远播,但查剌寨周边的山寨土司,虽然表面上对他不敢触犯,却对他早有不满。

那日,正逢飞天候的岳丈,前任土司的周年忌日,所以把总旗至小旗以下的大多头领,全都请到土司家大院举行祭祀仪式,对他现在的私人队伍,飞天候也按大明军队的编制进行设置,以视正统。

但祭祀仪式,却不能不按当地风俗进行,焚香烧纸,杀猪宰牛,摆满酒菜。几大缸酒,众人一时便喝得兴起,这飞天候也喝醉了,他这样做,一方面是风俗,另一方面,也是一种体现他对这些部众的威慑和关心,也等于是一次就要开始的大战前的动员。

对土知州他飞天候敢于不放在眼里,是现在财大气粗,还远从山外的江浙一带,买来了七八门火炮,他这样的做为,还有另一番深藏在内心深处的冲动,那是他对外称自己为王候后裔时,心中所想的,而这个想法的源起,却是很难一下子说清的。

他现在能够如此,完全是因为一个女人,也就是原任土司的小老婆阿其,那是一个艳媚多情的女人,有这带女人少见的美貌。土司老了,那时他是土司招募来看守朱砂和水银矿的营长,是因为他的“龙鳞虎翼刀”无人能敌,用的却是刃背很厚,长大沉重的苗刀,这刀他放在马背上,那时他正一人独骑,走入这片沉寂的山野,人烟稀少而僻远,山路崎岖。

土司是因为他杀死了多名士卒,他无非是要路过,而这查剌寨的人,从来都是蛮横的,也就是从那次起,他才确认自己找到了这个地方,因为朱砂和水银,它声名远播。

“我要见土司。”那时他既怀有目的,就不该杀人,但他也知道,在这山里,人命不值钱。

“你是什东西,想见土司?”离土司所住的那个查剌寨应该还远,却已有了把守山道的士卒。

他说了好些话,他其实也只是想找一个可投奔之处,为什么要在这样僻远之地存活,而不是更好的地方,山外那些繁华之地,会有一种隐隐如梦般的浮显,但只是因为有一句严厉的告诫。不许走出这山里。

所以他只能如此,但他年轻,因此而有自己的想法,他并不认为自己现在的这个想法是冒险。

那些士卒并不听他说,就是不让他经过,那枪尖老是在眼前晃,指在他鼻尖,他并没有想用那把苗刀,刀只是挂在马背上,那几个兵卒却去动它,“这么大把剑,这家伙肯定不是好人。”“我看看,哟,这东西使得动吗?”他们想要把它抽出鞘,他一伸手按住,那伸出的几只手都动弹不得,却有一枝枪冷不防从背后剌来,都有知道这山里人野蛮,没想到会如此,他抽出了寻把苗刀,刀也鞘时,带着一阵奇特的声响,竟有了一片寒光晃过。众人一时眼花,只见他转身跳过,手臂一抖,那伸向他后背的枪被削断,同时人头也象树上落下的硬黑的木果样,滚落到一边。

“杀人啦。”边上的其他几个士卒,见了眼前的情况,立刻吓得魂飞魄散,扭关就跑。

坏啦,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随便地就杀了一个人,但是。他们不是士卒吗,手上拿着刀枪,也正是要杀人,却对真的杀了一个,这样害怕,真是不可理解,山里人也许都这样。

于是,土司带了大队的人马来,把他团团围住。

他会说当地话,也懂当地的礼节,他说自己是来投奔土司。

土司对投奔这样的话不习惯,所以站在那里半天没说话,而那些士卒围着他,刀枪如林,却都面露惧色,没有土司发话,他们不敢擅自动手。

“杀人是要偿命的。”土司说。

那些士卒围紧上来。

他去摸那把仍然挂在马背上的刀,那些人发出一阵低声的惊呼,后退起来。

“杀。”土司分明说。

那些士卒围攻上来,他高叫,“我不想杀人,我是来找活干的。”

但是没用,这次是更多的枪尖在眼前晃。

刀出鞘的那种震颤声分外响亮,有一颗人头落地,那些人一下子就要散开,被土司喝住。

这就够了,的确如此,他把刀入鞘。

没人见过这样的刀,虽然这刀叫苗刀。也没有人见过能这样快地杀一个人,虽然在山里,人命不值钱。

土司应见过世面,但是他老了,正因为年老,所以他多虑,这样一个陌生人,有会么来历和目的?

他明白土司的意思,因为事先已有准备——

他脱下民上衣。转过身去,背上有一条龙纹。

土司走过来,把跪在地上的他扶起。

第十节 土司的女人

第十节土司的女人

他和土司的小老婆。那个叫阿其的女人,是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发生关系的。

这件事,在当地是有违人伦的,换了别人,肯定是呆不下去的。

他说自己是王候后裔,这是他的不同之处,王候也就是和皇帝差不多的人,皇帝想要什么女人,谁也管不了,所以这些山里人不敢多言,虽说只是听说有皇帝的存在,但是这地方归大明皇帝管,还是知道的。再说这事做得太胆,有人怀疑土司虽说年老,但怎么会在这位飞天候才来不到一年,就一命呜呼,还有就是,土司按说也有好几个儿子,怎么会把土司位传给外人?但这好难说,人家是王候的子孙,想当这地方的土司。那当然是他说了算。

他身材高大,气度不凡,说是王候的后裔,看样子是有些可能,再说他那把苗刀,如此奇大沉重,非同凡响,无人敢敌,更重要的是,他人很慷慨,先是减寨子人家的租子,又把那朱砂和水银出卖得来的钱,分了一部份给每户人家,这样的做法,他们从来就没有见过,因此暗地里都说这真是要感谢天恩了,皇恩浩荡,也泽汲到了这僻远之地。

并不能说,他一开始就有这样的计算,阿其很年轻,又很漂亮,这往往就是事情发生的原因。

她确实觉得这个外来的人不一样,很霸气,又很会做事,而年老的土司也许是为了炫耀,只有接待人,总是喜欢把他这个小老婆带在身边。

他开始是在外面帮着看守矿区的。后来又帮着几趟买卖,结果生意有了很大的起色,看着赚来的大堆银子,老土司脸乐开了花,以往跑买卖还要请镖局帮手,现在不用,经过几次和这一带的劫匪交手,飞天候威名远播,他又帮着教土司的这帮土关土脑的士卒习武,居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象模象样,连土知州来过看了,也用赞叹和狐疑的眼光打量起这们外来者,“你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人手?”

“路上捡的。”土司对老合伙人开玩笑。

“哦?”那时土知州对于生意有赚很是满意,还来不用仔细审查这位外来都的来历。

那时,飞天候也很会做人,每次跑生意回来,都有给他捎带些稀罕之物,比如江南的瓷器,还有字画,这土知州虽说不是太懂行。但也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更让他心花怒放的是,这飞天候还真会送物件,居然还带了个江南小美女送给他,所以虽然仍就心存疑虑,但一时也都忘得一干二净。

当然,这江南小美女也是这飞天候放的线,后来土知州醒悟过来,把她杀了。

土司的几个儿子没见过世面,以往对外的买卖全由土知州掌控,后来土司派飞天候做帮手,没想到事情办得出乎意料地好,土司因此把这飞天候视为亲信,只不过是引狼如室。

漂亮的阿其却是很欢喜,因为这飞天候同样不会忘了讨好她,带回来的那些色彩鲜丽的真丝布料,香粉胭脂,珍珠玛瑙,金银手饰,让她眼花,隔着老土司,就向他抛媚眼,开始他并没有在意,做为一个男人,虽说少不了女人,土司也说,这寨上的未婚女子,只要他看上那个,可以随便挑。但是他确实看不上这山里的女人,不知为什么,有时他会在梦中见到那红墙大院金色琉璃,织锦舞凤,霞蔚云蒸,睁眼一看,却是这荒山野岭,报谓黄粱一梦,不过如此,但这种感受,却让他心中很久都难以平静,所以那种暗藏在内心的某种不可言说的东西在无时无刻,都在催动和左右着他的行为。

“你这人真怪。”阿其会乘土司昏昏欲睡时,悄声和他搭话。

其实这种机会后来变得多了起来,这是因为老土司居然让他住进了大院。

这个院子确实很大,这是那些世袭击的前任土司所兴建的在这一带少见的豪宅,有大院、花园、马厩,有房间几十间,布局独特,回廊通道曲折,那雕花彩绘的木廊,是通往土司住房的,内院落有好几层高大的主楼。还有关押人的土牢。院中种了好些高大的树,这些树看样子也经历了好长的光景,和那些花草一起,自有一番艳红花弄色,浓绿柳敷阴的气象。

他住了其中的一间,与土司的那几个儿子同等待遇。

这种待遇,让他的那种想法会时不时地冒出来,土司待他虽有知遇之恩,但他已老朽,象这一大个院子里的这些房屋,虽然每年都有新花开出。但房子却是一年年地老旧下去,需要有新的改变,固然那金碧辉煌的琉璃瓦让他对此不屑,但那个有关于此的警告,却会在这种时候在耳边响起。

不过,他的耳边却有另一个婉啭如莺歌样悦耳的声音:“你这外来的汉子,真不一样。”

他正在练那“龙鳞虎翼刀”,应该是一种不愿让外人见到的场景,那手中刀卷起的寒光,犹如片片飞雪,波浪千层,自是在旋风强劲中忘却了周边的一切,而这声婉啭,却有非比寻常的穿透力——

“哦,夫人,一时兴起,见笑。”他只得收了架势,躬身作辑。

“是好笑,不过这刀也却是舞得好看,可你觉得我好不好看?”这山里的女人,在阿其身上却是不见,要说大胆,却是真的让人无从躲避。

“哎哟——”她便真的象是站立不稳,扶住时便如那攀援而上的这山里的藤萝一样,无声地依附上来。

土司家的几个儿子有钱,吃喝嫖赌都自寻去处,这种内院,外人少进,老土司也不知是睡了还是不轻易动弹,也许他娶这样年少的女人,本就是一种多余,好看风骚却是无力消受。

他并非是第一次发现女人在那些锦绣衣裳包裹后的身体,有着完全不一样的肤如凝脂,和魅力无穷的曲线,而是因为这个山里的女人的艳如桃花,鲜活如初让他吃惊,看来这老土司在这片肥腴的土地上。很少播下种子。

她是那样主动,又咬又掐,象小母牛那样叫得欢,看他担心的样子,她娇柔地气喘,“不用怕那老东西,他不中用,还不让我找人?”

这事怎么发生的,他不太记得清,但他是一个有力量的男人,这却是无疑的,然而,这是不是老土司的诡计呢?这样想时,他似乎看见了老土司藏在背后的那双夹有黑眼珠中白斑老花眼,正在偷窥。

这会让他吃一惊,但却激起了他的那个想法,原先它只是藏在内心深处,没有显露出来,而每当这种事发生过几次以后,这个想法随之而变得鲜明和强烈起来,是因为这个女人,虽然她其实只是一根导火绳——

“你身上怎么会有这种花纹?”她的纤纤细指,轻抚在背上,的点象蛇吐出的信子那样,他不觉身上一懔。

“我就是蛇,缠死你的蛇。”那是后来她说的。

第十一节 花子神童

第十一节花子神童

下尸贪狼是他后来的称号。那时他还只是一个狼孩,跟随狼群寻找食物,它们会保护他。

与人的接触,让他感受到不一样的天地——

那些部落人,是米鲁第一个让他的人性被启发出来,那种和一个女人的**,而不是把她当做食物,让他发现人是一种很好的动物。

“我不是神。”他说,虽然在部落人眼里,他仍是不可理解,只能崇拜的神,人没有和狼生活在一起的。

茂树平林,风暧催芳草,他的野性在这山野中第一次显得不那么对劲,和这样的景色,还有面前的人,不太相称。

她象是脸上有泪,晶莹透亮的水珠挂在她的脸上,而这样的水珠好象是从她眼睛里流出来的,他是第一次发现会有这样的事。

“神是什么呢?”他确实不明白部落人说的神,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因此得到好处,感受到他们他的敬畏和好意。

“你是环蛋。”她的神情很奇怪,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在刚才,他们**时,她发出象是因为疼痛那样的尖叫,而来变成意思不明的呻吟,他瞎忙了一阵,那些动作,他是在狼群中发现的,那时他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这种冲动并不是饥饿,而是另一种让人浑身燥热的躁动,见到米鲁,他就了了这种躁动,所以他就去模仿那些动作,结果却让米鲁不高兴,他以为她会高兴,他并没有咬她,却发现她流了点血,她到并不在乎的样子。

“你不要我是不是?”他说,刚才她的话,象是在骂他,又不象,狼群在不远处,他没等她回答,就一个人要走。

她却是跟在后面。本来他和它们,行走就是奔跑,但他分明已有了什么变化,象是犹豫,要离开,却是走,走得很慢。

他们就这样一直走,也不知直了好久,一直走到她走不动了,留在那里,然后他回过头去,发现她不见了。

他心中一惊,要往回走,但是狼群发出了叫声,他只能去跟随它们。

后来他因为这第一次的发现,而有了爱好,对于女人的兴趣,和对食物的感觉不一样,他很幸运的是,女人们好象对他这个很奇怪却又外表生得俊秀的野小子,是宽容的。当然有些女人是不会和他发生这样的事的,但是,那些打扮得花花绿绿,在街头拉男人的女人,只是喜欢他,但他却要做那种事,“哟,这么点大的屁小孩,也懂这事,拿钱来。”

他开始并不懂什么是钱,结果引来一阵笑声,后来他发现,街市上的人们,是用钱和别人交换食物和另的东西的,然而钱他是没有的,但是他手快眼快,这是天生的,也是他和狼在一起,学会的,一切都要快,才能杀死对方,把对方变为食物,这一点帮了他的忙,他从那些街市上的人衣服囗袋里拿钱,很容易,他们没有发现,那是因为他很快。

那些穿得花花绿绿的女人,很惊讶,没想到这么点大的小男孩。会干这个,而且象有无穷的精力,这让她们由吃惊变为高兴,这点她们与米鲁不同,他还有钱,也不知从那儿弄来的,所以女人们都叫他“花子神童”,他仍然不明白这个说法是什么意思,但其中有一个“神”字,他是听清楚了的,“我不是神。”他很认真地说到,结果又引来一阵笑声,“你是的,你那武器真的很神。”这话他后来还记得,他的武器,确实很有用,所以不能丢。

后来他遇见快手张,和他有相同的技艺,并且靠这个可以得到钱,而钱也是他所需要的,有了钱,就右以满足他那种和饥饿不一样的需要。

狼群懂他的意思,所以他到这镇上来。它们只是在郊外的树林中等,当他跑回来后,他和它们再一起回到洞穴,不过,他慢慢地把这个等的时间,越来越给延长了,狼群要去寻找食物,它们知道他还留在镇上,只是这一次也太长了——

它们在镇子外面发出嚎叫,镇上的人从未见过有这么大一群狼,围在镇子边上。以为是什么不祥之兆,他听到了,原来这次不是要让他“回家”,他也越来越不愿回到那个洞穴去,这次他也听出了不一样。

那是属于他和狼群,还有他那两个洞穴中的兄弟的共同使命,它们在召唤,那两个兄弟也一定在,平时他们是没有什么交道的,即使他带回了食物,他们也不说话,只要见面,就要撕打一番。

……查剌寨发生的事,开始并没有什么大的动静,那些锦衣卫是突然出现的,他们带走了飞天候,但他的那些部众,还有阿其,在她的大呼小叫,又哭又闹的情况下,组织人马,“你们要把他给要回来。”女主子发了狠话,“要不回来统统把你们砍了。”再说这飞天候对待他们这些士卒,要比别家主子,优待得多,所以他们也愿意出力。

于是,寨上的人在锦衣卫的后面追赶而来。

……狼群是根据气味,这种灵异,,可在上百里以外,发现它们要找的目标,那个身上的龙纹的人,他的前辈,曾经是这个狼群的头领,而他们这样为数不多的人,是狼群的保护对象,那是经过训练。且已成为这个狼群的传统。

它们知道被保护者在什么时候发生了危险,因为来自于常人难以听见的那种特殊的声音,会从被保护者嘴里发出。

那个被保护者知道它们会来。

他内心深处的那种感觉又浮现上来,这片山野,被嘱咐为不能离开,而他自己,却并不是这个地方的人,他的前世是一个怎样的人呢,那应该是一个谜,他只有隐约的印象……

第十二节 奇怪的阵法

第十二节奇怪的阵法

是的,飞天候知道它们会来。而且就在附近,还有寨子上的人,他亲自训练的那些士卒,也就跟在后面。

空林惊宿鸟,孤嶂耸,只道是人行山寂中,会听见那几片落叶声。

这一行人象是毫无声息。

只是支了近处,人他的喘息声,这声音伴随着呼息的节奏,并不显得特别。

重枷在身,脚上满是泥污,两手被帮住,拖在马后面,有时要以马的迅速奔跑,否则就会被拖在地上,因此,他的裤子已破烂,露出划伤的皮肤和粘满的血污。

当然,这些都没能让他精神被摧垮,而这正是让那些押解他的人所不满的,一个小小的土司。朝廷竟然兴师动众,让他们这些锦衣卫亲自出马,而且还有大军在后,这样的阵势,的确少见,当然,突袭查剌寨,也只有他们才能担当此任,问题是,这样做是否有必要,却也不是他们该问的,只是这被押解的犯人,到象是一点也不害怕,要是送到京城,肯定期掉脑袋,有什么值得硬气的,到这么个僻远之地来,酒没喝上一囗,肉没吃上一块,这种苦差事,真是叫他**的倒霉。

正因为如此,这被押解者,少不了挨鞭子,但他眉头不皱一下,气不吭一声,这都真的遇上了个什么以臭又硬的东西。

所以,这一路上。这帮锦衣卫都陷在抱怨之中,对周围的情,并没有太多的注意。

——当那些箭簇飞蝗一般铺天盖地般压过来的时候,他们完全是猝不及防,虽然他们这一路也是紧跑紧赶,这当然都是原先的计划,但是眼看就马上可以交差,因为那条大河就在眼前。

不过,也有飞天候所意料不用的,就是那些早已等候在那里埋伏的军队,一声炮响,那些藏在丛林中的山寨士卒,发出惊慌的喊叫声,他们没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但是,却在一阵慌乱后,重新整理好队形,冲了出来。

但是,在他们面前,是一个按奇怪方式排列的军队,他在有次秩地用箭和长枪。杀着这些不顾死活的山寨士卒。

他们之所以敢于冲上前,是因为有悬尝,只要救出土司,每人可奖银百,他们中的每个人,都有没有想到会有这样多的白花花的银子,更重要的是,土司夫人,那位女主子,说什么也要救她这位如意郎君,亲自前来督战,谁敢不上前。

但是,那个奇怪的阵式在变幻,无论他们怎样冲杀,前面的士兵倒下,后面的又补充上来,朝那个方向攻,都有一样多的人,就好象被施了魔法,一步步压过来,山寨的士卒眼看抵挡不住。

并且,土知州的人马,也在此时赶到。

原先,他并不知到朝廷会如此动作,差不多一万多人马,竟然绕过他,而直接行动,在此设伏,目的不仅在于抓获飞天候。也在于就皮诱歼山寨武装。

土知州几个山寨土司的人马,也有几千人,见此情况,并不敢马上投入冲杀,他多少也知道,没有此时明军将领的明示,他是不能盲目指挥人马杀入的。

飞天候知道,这叫九宫八卦阵,有多阶变化,不懂此阵法者,盲目攻入,也只会有去无回。而这方面的知识,他是从那位无名之人那里学的,他的刀法,也来自于此人的传授,眼前发生的事,也多少与这人有关,但他却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只说,“有些事,你以后会知道的。”

查剌寨的人,只有一千多,远远不是官军。还有随后赶到的土知州长的人的对手。

飞天候虽然武功高强。在这一路上受了许多折磨,早已伤了元气,更何况刚才被这锦衣卫一阵快马拖拉,早已血肉模糊,神智尚有一分清醒,也只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又跪了下去。

他还保留了最后的力量,尽力睁开眼睛,但只觉得视线模糊,那个隐秘的信号已经发出,这也是那们无名的高人教给他的。只有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可使用,这是第一次,所以他心存最后一线希望——

是的,他在等待,那些山寨的士卒纷纷倒下,然后被砍杀,血肉横飞,他似乎看见了阿其那张吓得苍白,惊慌而绝望的脸,但是,他自己却站不起来。

在这一片闪光的刀枪中,一个声音出现在耳边,而他却什么也没有看见,“走走走。”那是一连串的含混不表的嗓音,但他明白这个声音所要说的,他要爬起来,发现手脚已被子解开,再回头去看,原先骑在马上的锦衣卫的头不见了,断头的身体还挂在马上。

而那些正在冲杀的人,也象是没有人注意到眼前这一幕,三个奇异的人,象鬼影一样,在裹挟起来的一阵风中,晃出了他们有脸,也许是这样一阵好象是阴间吹来的风,吹得飞砂走石,乌天黑地,群众些人看不见,除此以外,很难解释眼前发生的事,接着他听到的是一片惊恐的喊叫,分明是一群狼冲了进来,这象是在做梦,不象是真的。

然而,那些官军。还有其他山寨土司带来的士卒,一圈又一圈地围拢过来,象是杀不完样的,只见这三个人头晃动的身影,扑上去,就倒了一片,他们身后是那群狼,他还有力量跟在后面……

他听见了什么,那是阿其的声音,“头人……”她象是在哭,那样近,却又那样远……

人象是飘浮起来那样,这是神的力量,他过去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飞,冲出重围,可他会再去那里?

——其实是有人背着他,却一点也没有减低速度。

第十二节 那个看出天机的人

第十二节那个看出天机的人

那个神,主一峰尊主。与这三个狼孩,尚有尘缘之事未能了断,所以他还不能算做神,更何况他借尘世女子,以泄其充胀于体内的内火之元气,这皆是因为所修炼的功法,处在最高层次,内火之元气的聚集,在来不及转化为元神之后,必需将多余的释放,使体内流转的阴阳二气达到平衡,让心灵复归于宁静,这需要很长时间的转化,离那个他所希望的目标,现在也还有距离。

这三个狼孩身上有着极阴之气,起初他认为这是一大收获,不仅因为对于他们的来历,他是清楚的,而是他可以因此找到另外一种释放他体内多余的火之元气的途径。

但是,他却有奇怪的发现,那就是他们体内的阴气。竟然有足够的力量,对他传递的火之元气相抗衡,不但没有因此剔净他们身上的阴气,而是有了反弹。

——他们在那个阴冷的洞穴上呆的时间,已超大大过了人体正常状况下的可能,因而他们都是阴寒彻骨之人,已无可换回。虽然他并不是为了要去换回,正常的看法,他们都将不会有很长寿命,不过,让他再次吃惊的是,正因为他们在那种沉寂的阴寒中生存,他们真正的年龄,应该与现在的模样有很大区别,而他们现在,看起来象是只有十多岁的少处,其实他们已是三十多岁的人了。

他们的智力,象是也没有象正常人那样发育。

老大匡门,象一只甲壳虫那样,背驼而脸几乎要贴到地上,其实他不用以这样的姿式行走,但他象是有意这样,他很怕别人看见自己的脸,那是心理因素造成的。

只是手,手指都象坚硬的藤那样,在弯曲中似有无限的力量而不会折断,他们三兄弟似乎都有这样的手指。应该称它们叫爪,就象那些狼的爪子一样,竟然在长工期和狼生活在一起的过程中,那手指头上的指甲,也变得锋利和坚硬无比,是的,这应该就是他们的武器。

尊主并不是要教他们一套功法,而是要让他们在“步虚声”中,感受到缥缈步行于虚空之中的歌诵,会是如何可以解脱。

“你的手太脏了。”那拂尘触碰到匡门放在地上的手,他几乎还是在用手和脚一起走路。

匡门的喉咙里咕噜些什么,却听不清,但是他听得懂他的话,所以他去洗手,右是怎能么也洗不干净,手爪是黑的,是那种黑色本身,浸透进了他的皮肤。

他的脸却是苍白的——

只有在这个岛的阳光下,才可以看清这张有些恐怖的脸:眼晴几乎看不见,只留有了一条细缝,而且不对称。眉毛是白的,鼻尖赤红,嘴很大,而且门牙粗大尖利,伸出了上嘴唇以外。这副模样,也只有他尊主看得下去,要是一般人见了,一定会吓晕过去。

尊主让他们做一件事,就是让他们抬起头来,看见对方——

老2禄存,这些都是他给取的名字,原先他们都是无名的狼孩。禄存的一条脚,可能是曾经受过伤,确实如此,是因为他摔下了悬崖,现在可以看清楚的是,那条腿已变形,象一根树枝那样撑着身体,他懂得站立,但是要是跑起来,仍然会用双手,他的头很小,前门牙也是外露的,耳朵很大而直立,他的耳朵确实很灵,只是眼睛象是看不见,而且眼皮大概因为溃烂而红肿,藏在细缝中的略显的眼珠却是红的,透出尖利的光;不有老三贪狼。这个惟一长得象人的男孩,他仍然叫他们男孩,虽然他们的年龄已是成人。这贪狼虽然也一样看起来发育迟缓,个子很小,却是长相异常俊秀,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让他们三人见面,这很奇怪,他们三人本来就住在同一个洞穴中,但各干各的,并且各有各的地盘,平时从不见面,要是见面,就要撕打起来,用手爪,用牙,让对方流血,看起来是要致对方于死地,而那种打斗,从山下窜到山上,一颗树飞到另一颗树,跳下岩石,越过涧流,发出阵阵尖锐的叫声。这种景象,让尊主看见,他象是就是为了观赏,从中,他也的确看出了不一样。

那种不一样是超常的敏捷,身轻如猿;还有凶狠,比狼更无情,但是,这打斗的其中,却有在仔细之中会发现的东西,那就是他们并不要杀死对方。而是有着奇特的招式,完全是出新而从未出现过的。这让尊主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受。

三人不象是因为斗得疲惫,更象是表演中的一个阶段,停了下来。他觉得这种情况有点难以接受,他不想让人看破自己的心思。

但是,毕竟达到了自己某方面的目的,那就是,这三兄弟应该回归人的状态。

让他们从“步虚声”开始,三个狼孩,会有多少可能,这是什得怀疑的。

不过,还是要让他们,一切都重新开始。

他这样做,是因为那未了的尘缘——

那是一个很难再去想起的经历,有一个人,是女人,她不过是一个离皇上还很远的一个侍女,他们之间的一段情缘,他一直在寻找,因为这段情缘而有的那个苦果,他们应该有这样的一个结果,眼前的情景,会让他心悸,不是一个,而是三个这样的狼孩,他们之中,谁是那个应该吞咽的苦果?

让他们兄弟三人,进行这样的打斗,无非是试图去掉他们之间天然的敌视,那不是人和人之间应有的关系,但是,这样的打斗,却让他看出了事情的另一面,那就是,在他之外,还有一个人,曾经影响过他们。这就是他们为什么是三个,而不是一个,也就是,他们为什么会有这种让他吃惊的分寸感,那个在他之外的人,在他们之间,已埋下了契机,无非是要等人来识破,看出这个天机的人,应该是不幸的。

他就是这个人?

第十四节 六品武骑尉

第十四节六品武骑尉

是的,是有另外一个人。那是在他的想象以外。

那个人和他一样,也是从皇宫所起的那场大火之后,随皇上一起神秘消失后的随从,但他不是禁宫侍卫,而是兵部侍郎,虽在靖难之役中并非上阵冲杀之将,却有一身上乘武功,在燕军攻入城中时,保护建文帝朱允炆从鬼门逃出,是那位后世有传的《遁甲法界灵华秘册》的写作者翰林学士程济的指点,一路来到那神乐观,门前有一小河,河中早有一只船等着。

……逃到这西南蛮荒僻远之地,欲召集人马重举讨逆之旗,却因与地方士绅矛盾,发生冲突而失散,他只身逃到这深山,隐匿踪迹,跟着的人,大都死伤,只剩他和一个年轻的小妾。已经怀有他的孩子,还有那个从六品武骑尉,这人本是皇上身边的内侍卫,事情正是由此发生——

他年事已高,本来就经不起这山野中如此血腥中的奔波劳顿,虽有一身武功,却因精力衰竭,被毒箭所伤,而难以自保性命,在临终之时,将这个女人和尚未出世的儿子,托付给了这位武骑尉。只是留下一句话:不可再图他谋,就在这山中安身立命吧。

……

苍松野岭,一蓑烟雨。

洞穴之中,用干草铺地当床,以石垒当灶,他可以用竹制的箭,射下飞鸟,射杀野免,但是,这只是权宜之计,后面的追兵,随时都可能杀来,因为这片大明新开辟的疆土,新上任的布政使,配合刚坐上皇位的新皇帝,让当地的土官。全力追杀逃窜至此的大明前任皇帝和大臣,他们也是为引开追兵的视线,而中了埋伏,而致全军覆灭,所以有关皇帝紧后会怎样,不得而知。

那个年轻的女人快要生产了,他不知道那位曾经威名显赫的兵部侍郎,只身随皇帝出逃,家都不要,为何偏要带着这样一个怀孕的女人,也许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是他所不知道和不能理解的。

他们之间的年龄,到是相差不多。

在随皇帝出逃时,遇见的那位驾着船,在河边等候的道士,给他们指了这条路,然后说了他的归处,要是皇帝最后不能如他所想,重新召集天下兵马前来勤王,可以去找他,这是老侍郎临终时对他的交待。这也就是告述他,他可以去那个地方找皇帝,为人臣者,要尽忠。

但是,这个女人就要临产了,他们就只好暂时呆在这个山洞里。

他从未见过这种情景,一个女人发出撕肝裂肺般痛苦的喊叫声,下身鲜红的血染湿了一片,而她却在一边叫喊中,一边指挥他,用撕下的内衣,放在找来的残缺的瓦罐,烧开的水中去煮,她说话的声音力量微弱,却是很清楚,他笨手笨脚地忙得满头大汗,最后他终于听见了那个脱离襁褓的婴儿,发出的一声不算很响亮,但在她听来却是大松一囗气的啼哭。

“这下好啦。”他说,却发现这个女人气息微弱,这位母亲,因为刚才的奋力挣扎,似乎已经耗尽了精力,是接下来的婴儿不断的啼哭声,让她费力地睁开了眼睛,她让他把这婴儿放在她的怀中,奶头放进那粉红的小嘴时,啼哭声停止了,这也真神奇。刚出生的婴儿,就会寻找到母亲的奶头。

“我没事,看把你累得。”她声音细微,却分明透露出女性特有的羞涩与柔和。

好多天,他都在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和这个女人与她的孩子之间有了这样近的距离。

那个残缺的瓦罐,却飘散着一只鸟煮熟后的香味,在剔净了羽毛和内脏后,煮熟的香味,只是没有盐,但营养是够的,吃剩了免肉的骨头,被他串起来,做成了项链,挂在她脖子上,却在那婴儿醒来时,成为他手中的玩物。

“他没有儿子,可惜他没来得及看见这孩子。”她会时不时流下泪来,他象是有些明白那老侍郎,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有把这个女人带在身边。

这样的时间,也就是过了好些天。

“等这孩子满月,我们就离开这里。”每过一天。他都用刀在石壁上刻下一道划痕。

半夜会有狼叫,它们大概已发现了他们在这洞里,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报以他编的篱笆,挡在洞囗,也许这会让人在心里上感到安全些。

每当狼发出这样凄厉的叫声,她就会吓得浑身发抖,毕竟,她是侍郎家这样大户人家的女子。这女子也可谓忠心,随老侍郎跑到这荒山僻野,是什么前景她可以不管。她可能不会想到这是为皇帝尽忠,也计她只是为了老侍郎,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刚开始还有轿子,后来骑马,再后来,也只能凭两条腿,这真难以想象,原先他在阵中冲杀,并没有顾及这些,现在这个女人离得这样近,在晚上,那些狼发出嚎叫时,她会双手死死地抓住他的手,那时,他不得不让这个娇弱的女人和她的孩子靠近,因为他是一个男人,做为一个军人,也许他是成熟的,但是,做为一个和女人面对面,甚至肌肤偶尔好会有接触的男人,他却是惊慌失措的。

还是军人的本性提醒了他,这个洞穴,并非久留之处,于是,他们换了个地方,而这里的山中,这样的洞穴,好象无穷无尽。

没有人,连上山的樵夫,也难见到,这里是真正的野地荒山。

但是,他发现了狼群的跟踪,它们极其狡猾,知道这个人的箭法,还有火。这个人在山里谋取食物,让他们成为对手,这种对手在狼那里就是以把对方变成食物为目标,它们是采取那种慢慢接近,摸清底细的作法,不过,他很清楚,不能给予这群狼以这样的机会,所以他们只能又换了一处洞穴。

还有就是那些追兵,他们不会肓目地进入这荒无人烟的障气之地搜索,但是,一旦有他们出现的某种信息,他们便会迅速地追踪而至,而那种所谓的信息,对他们来说,就是遇见人,如果有人看见他们,这个情况就会传开出去,其实是不可能对些采取任何有效的办法的。

在不是很远的地方,可能会有寨子,但是,他们不能露面,因为经过这次决战,已证明再难恢复元气。所以他们是彻底地失败了,而他们俩人活着,目前所能寻求的最大目标,就是活着本身。

第十五节 那个女人

第十五节

那个女人

那个曾驾船河边的人。无疑是一奇人。

他说他昨夜做了个梦,梦见皇帝会从此路,逃难至此,所以特在此等候,这种言语,应该不是虚言,如若不然,会恰好在此地等候?

他无非是个僧人,而这现实中的红尘之事,是因何而与那虚无飘渺的世界发生关联,让其得以识破其中的机关,知道今生来世,这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又如何会彼此相知呢?

“你就随我修行吧。”晨钟暮鼓,却只是那步虚声在耳边缭绕不绝,不会退去。

皇帝并没有来这个地方。这个归隐处,半溪流水绿,千树落花红,是一个少见的奇山,双涧环抱,形如展翅欲飞的立鹤。名曰鹤立山。

那是在他等了好久的时日,而在此以前发生的事,是那个女人还有孩子,让他接爱了这个出家为僧,超身于尘世之外的建议,他本来也是万念俱毁——

他以为那样做,是安全的。有道是山中只一日,世上已千年,重复的时日,几乎没什么大的不同,这种日子一长,就会忘却时间,让人变得麻木。

……他似乎快要忘记自己是谁,还有这个女人,她是谁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还有孩子,他们在一起,而如何在这深山荒野生存下去,于是,他搭起了茅屋,开挖坡地,他还到镇子上,也没有谁会问他,事情毕竟过去了很久,虽然对他来说好象是不久以前的事。但是当他发现有人来,对他和一个女人,还有孩子在一起,在这荒山野岭存活,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在猛然之间,他才发现有些事,的确已过去很久了。

本来他是去找这位王僧人的,因为他最后留下的那句话,那是他尽忠的最后一线希望,但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这深山冷寂之中,似乎是惟一存在的活的生灵,他们不得不靠得很近。

女人那好象散发着温润炽热的气息,包围着他,她那柔软的肢体,在贴近时,是那样富有弹性。饱满而耸立的,是她的ru房,**贴在他赤luo的胸膛上。凉凉的,却让他有了触电般的感觉。

原先在他的眼里,是弱小的,而现在却发现,这生了孩子的女人,是丰腴而充满诱惑的,他并不想这样做,虽为军人,却是深受礼制教育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被选中为内侍卫。

然而,现在这一片天地间,象是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我冷。”她说,孩子已熟睡,他在山上种的红苕,还有抓的鱼,猎杀的野猪、兔子,营养充足,这片深山。虽说荒凉,但食物丰富,这孩子所以在断奶后,仍旧营养充足,而女人则因此而安心,这种安心,会让人萌发那种内在的需用要。

——按说,这个男人和她萍水相逢,却在危难时,尽了一个做男人的义务,尤其在生产时。是这个男人不弃不舍,让他一个可能还未结婚的男人,做这样的事,偶然想起来,脸上不觉有些发热,日久生情,可他却象是不明白她的心思,她希望有所依靠,对原先的荣华富贵,象过眼烟云一样消散,她并不觉得留恋,有了孩子的女人不一样,她必须活下去,这片深山以外的世界,他们是不能去的,虽然他时常也会下山,用采的药材和山货,换回生活中的日常用品,但事实告诉他们,危险远没有消失,他们是不能过平常老百姓那样的日子的,对于最后必然会终老山中,她没有怨言。这都有是命,只要有这个男人相伴,而这个想法,让她时不时心中都会躁动不已。

这个女人是这样不可抗拒,她丰腴的腿,臀部,还有她在他面前竟毫无顾及地将她的胴体,展现在他的面前时,他被眼前的这一片雪样洁白的身体,晃得眼花起来,手足无措。这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发现女人竟是这样有着惊人之美的身体。

“怎么啦,你又不是第一次看见。”她说,但那种情况下的所见,与现在完全不同,也许正因为他们之间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她才显得如此大胆,眼神迷离,让他不能不深深地陷入进去。

女人帮他,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有些愧疚,一个男人不应该这样,但是,她是无法让人抗拒的,她发出那种声音,深深地剌激了他,他们之间的狂欢,让这世上一切痛苦和烦恼之事,都被忘却,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

这样的日子一开始,就象不会结束,在他们的眼里,这片荒山野岭,不再冷寂,而是充满了生气,虽然这里的阳光,不是很多,太阳往往要在那些随时会下的雨下透以后,才会显露出来,但他们眼里,这个世界,时时都充满着阳光,鬓皤眉绿,皓齿红唇,熳烂花都满径,扶疏绿竹正盈窗。

“你与道有缘。”王僧人的话,象是很久以前的就说过的。那是源自他内心的幻象,可为什么会这样?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这样的话让他闭上了眼,身子觉得真的飘浮起来那样。

不,在迷离中,他想要喊,却听不见自己发出的声音。

他认为事情已经过去了,所以安全这个词,已不在他的想法的话语中出现。

但是,山里总是有狼,而那个狼群很不一样,没有给他留下什么,除了空空如也的茅屋,连孩子的玩具,他做的木头小人,是不是还捏在他手里,而那个女人,还怀着他的孩子,但是,没有血迹,仿一阵风把她们刮走了一样,而地上,草丛间,确实有狼的足迹,在告述他事情的经过,而他出去下山,回来的路上,就觉得有什么不太安宁的感觉。

这事来得突然,那个老侍郎的孩子,女人一天不知和他说什么,他象是很懂事,“我们是保护先皇帝的人吗?”他竟然会这样说,定然是女人教他的,那时他忽然想到了危险,但忘记了狼。

一天,两天,三天……他在这深山里发疯了一样地寻找,但是,不会有任何结果。

这都是天命,来得如昙花一显,而消失的,都如浮云,这就是悟道的开始?

第十六节 群狼的头领

第十六节群狼的头领

狼是残忍的,它们的凶险在于遵循弱肉强食的原则。而不顾一切,它们惟一的可能会显得“善良”习性是,对幼子的无微不至。

这是一群很特别的狼,其实最主要是环境的作用,那就是这荒野岭,正常情况,它们是不缺食物的。这里冬无无严寒,夏无酷暑,山林茂盛,野生动物众多,只是未被开发,少有人迹。

那只母狼的奶水很充足,它一共生了五只小狼,却有两只是死胎,这让它在那死去的幼子尸体前衰号了很长时间,所以那三岁的小男孩,比它那狼崽,本来就要大好多,但是它叼着,竟然跑了很远。

见它这样,那孩子的母亲。本来死死地抓住孩不放,但是在狼群的嚎叫中,不得不放手,但是她却一直跟在后面,拚命地跑,群狼这次本是路过,并不认真地想打食,见这种情况,也不管她,任由她在后面跟着。

那是一群离此地较远地方的狼群,也不知跑了几天,来到了那个洞穴,一个奇异的溶洞,进到里面,才发现它很大很长。

三岁的孩子,象狼那样,在地上爬了起来。

而他的母亲,却在这个洞穴里,面临第二次临产。

狼群是根据气味,对于这母子的气味,和那将要出生的孩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它们已经接受了她们做为这个群体的成员,这在某些原因上讲,是因为那只母狼在它老公死了以后,就在它的孩子出世后不久,它们在和山大王虎的争斗中。不幸被虎一囗咬住,脖子立刻就断了,而这只母狼,却异常凶狼,没有那个,敢于挑战它的地位,这群狼也许大多数成员都很年轻,在某种情况下,接受母狼的统领,有一定的道理。

母狼却是莫名其妙地,庇护这对母子,还有她就要出生有孩子。

女人一直处在惊恐之中,对于狼群找来,放在她们面前的食物,咽不下去。

而那只有三岁的孩子,却不管这些,抓起来就吃,有时还有死去的动物腐烂的尸体,她闻见,就要呕吐起来,但是。饥饿是无法抗拒的,更何况,为了就要出生的孩子,她必需活下去,是母性在支撑着她。

三岁的孩子很快长大,那个生在这狼群中的孩子,是个女孩,也不可避免地学着狼的样子,在地上爬,两手着地,用四只奔跑。

狼群不让她们离开,她好多几次都想带着孩子们逃跑,狼群发现了,总会找到她们,围着,把她们赶回洞穴中去。

两个孩子,到后来,都变得不再听她的话,他们只是因为她叫他们站起来,才会直起腰来,他们都有了狼的本性,却异常敏捷,不知这是他们的天赋,还是狼的教育。

那只母狼,很长寿,狼群在发*期,有年轻的公狼找到**,它并不拒绝,而看见狼**。是有危险的,母狼发出嚎叫,那是警告,但她的两个狼孩,却不怕,看得出神。

她很害怕,去拉他们,他们却是不动。

奇怪的是,并没有什事发生,也许在狼的眼里,他们不是人,而是狼,那都是因为气味,是它们的语言。

什么时候,在晚上,她突然被惊醒,发现她的俩个狼孩,在她身边,鼻子耸动,在嗅她的气味,她认为那是亲情的作用,她把他们拉过来,抱紧在胸前。过去在晚上。他们还小的时候,她时常这样做,当然,有一件事,也就是老侍郎临终时交待的,他的儿子,也要为国家尽忠,但分发现已越来越难以沟通,他们的语音中呜呜地,含混不清,带有狼的语调。她考虑了很久,在那男孩身上,用绣花针在他的背上,刻下了奇特的龙纹,那男孩慢慢长大,只有这一点,他似乎懂得这位母亲的用心。

他长得高大粗壮,勇猛无比,赤身裸体,他曾救过那只作为头狼的母狼的命,狼群都看见了他背上的这片纹身,他竟然成了这群狼的头领,那是因为没有任何其它的狼,敢于向他挑战。

女人死了,她在惊恐和非人的狼群生活中,尽力活下来,是因为她身上肩负着两个男人的托付,她是为他们而活的,看见他们慢慢长大,她似乎在一夜间就白了头,她是在颤粟中死去的。

分的那俩个在狼群中出生和长大的孩子,有些明白,但由好象不明白,他们还是按照人的方式,把他们的母亲安埋了,并没有被狼分而食之。这种方式,他们是偶然偷看来的,这种半人半兽的生活方式,并没有完全泯灭他们人的某些天性。

只是有一天,在某个地方,那些人却在互相残杀,其中有一个人,他的背上,竟然有和他一样的花纹,那是他的妹妹在发出惊叫,这个情况是她先发现的,他们之间的有些交流。狼群听不懂,那时,他想起了母亲曾经对他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这让他忽然醒悟起来,他带头冲了出去。

狼群是忠实的,它们对于这个直立行走的头领,已经习惯了他发出的命令。

他们和狼群,都有一种罕见的勇猛,这是因为狼煅炼了他们,而他们,却以人的智力,训练了它们。

一群黑运样压过来的大军,让那些猝不及防的相互砍杀的人们,一下子乱了阵脚,“狼——”有人惊呼,但是还来不及逃跑,咽喉就被狼牙死死在咬住,“野人——”更大的惊恐在后面,他们看见了一种奇特的组合,野人和狼,而那野人,看起来长发披肩,脸上一片漆黑,更象是神鬼,因为没有人会和狼群在一起。

这种更大的恐怖,一下子让他们乱了起来,纷纷逃窜,只是那个身上和他有一样纹身的人,没有跑,因为他在刚才的拚杀中,已血染战袍,他赤luo了上身,却发现这个似人似鬼的来者,他的背上,竟奇怪在有着和自己一样的纹身。

狼群在赶跑那些人后,围着这个身上有和它们头领一样纹身的人,这个人还是处在恐惧中,他不敢动,狼对他只是都伸过头来嗅他的气味,狼群这样做,是要记住这种气味,在他还没有明白过来的时候,它们便随着头领,呼啸着转瞬就不见了。

那个面也漆黑的狼人,他应该是在脸上涂了泥,这一种染料,这一点他看得出来,还有一个母的狼人,个子要小得多,她身上还是围了一块遮羞的布,他们的目光对视,却并非敌意,而是在打了一个招乎,什么也没说,就转身带着狼群消失了。

对方是这样陌生和怪异

对方是这样陌生和怪异

在那个地阴之穴的洞中,他们三个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前世,自从他生下来,就在这个洞中。

老2禄存,是他们中最有心计的,那个白发白须的“神”,罩在一片隐约的红光之中,他所传授的修炼之道,讲闭囗藏舌,而他们本来就是很难说话的人,自然不用多说,禄存却象是有意,在喉咙里嘀咕个不停,所以“神”对他不得不多停留些时间,象要听清他说些什么,然后又对他多说了些什么。而神又讲到变化,并不在于来世,而在于今生所要完成的修炼,会让内心的变化促使外在形象也会随心中所想,而有变化,而变化的根本,就是力求不变,以延续肉身的存活,完成需要更长时间,甚至千年的修炼,只要心中有道,这一切都是可能的,这禄存却象是真的听懂了样的,在他们按所授之法起练时,他却假装不会,所以“神”对他不得不多给些指点,他却会在后来,表现出比他们都更能领会道法在细微处的玄机。

然而,就象是他们曾经所在的那个的深处,究竟有多深,不得而知一样,禄存同样也不可能弄清楚他们在未能知晓事情以前,所发生的事,是因为有那些事的存在,才会让他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是让他们练习静,“神”对他们的教导,看起来目的明确,也就是要让他们习惯于面对面的相处,这是回归正常的第一步。原先他们史要见面就会打斗起来,虽然那也许是另一种生存方式,如同狼群在面对敌人前彼此以撕咬所进行的练习,在一扑当中,腾跃而起时的速度,凝聚着无比的勇气和力量,四足的动式,几乎会在同时,找到对方身体恰当的支点,借以形成头部那张无坚不摧的利齿之嘴强大的咬合力,在它们的线路中,永远都会是在敏锐的感觉中破精确的最佳方向和最短距离。狼似乎在用最多的时间,进行奔跑,永不停歇,而他们在此之前,几乎都做到了这一点,而他们是人,虽然他们自己对于这一点并不十分明确,但当人的更为复杂的大脑中那部分系关运动的神经中那种奇异物质的运行,在被强调到如同狼那样的速度时,就会衍生出更加奇特的变化,那就是一个要远大于狼的视野所能见到的世界的出现,而他们兄弟见面,有关这个世界的记忆会重现它的某些片断,而这种情况,已足以让他们之间开始那种看似疯狂的博斗。

“神”就是中天元尊主,他有自己的姓氏,这一点和凡尘俗世的人没什么两样,他叫主一峰,这个名字,其实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叫了,这几个新抓来的徒孙,他不让叫师傅,而他们想象中他象是“神”的意思,也直接来自于当初他们在山野中那些部落人对他们的敬称,但这个字,他们说不清楚,是他那个在他看来年少的女儿,会时不时地叫出他的姓,她有时会叫他“主老爹”,而他们似乎只听清了其中的一个字,“主”。

“什么话,你们应该叫他‘老祖宗’,什么主不主的,是你们说的?”那个身材奇小的女孩,却长得很是漂亮,活象个玩具娃娃,只是一双眼睛乌亮,滴溜溜地不停地转,鬼怪精灵,不象是个人间凡物,如同树林间穿行的精灵,只是在这海外鲜花遍布的岛上,不应该见到这样的东西。

在她和贪狼一起胡闹时,她来就是冲着这位与他两位兄长完全不样的老三来的,他们之间象是在做一种游戏,而那禄存却会时不时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他脸上那双一大一小的眼睛,透露出一种狡黠,本来就短的上嘴唇,因为有那种并不能肯定是笑,而被拉扯,露出白森森奇大的门牙,完全是一副恐怖的画面,“你这个鬼,快滚。”她吓得大叫,他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等着嗷嗷叫着的贪狼先动手,然后他好有理由前去报告“老祖宗”。

开始几次,贪狼因此而被罚在一无遮拦的火山岩石上,顶受阳光的照射,这种惩罚,对于他们兄弟这种长期居住在洞穴之中,受贯了阴寒之人来说,是最大的折磨,他会很快虚脱,觉得自己就象水一样,很快就要蒸发掉,一时便觉魂飞魄散。于是,他会想到报服,但是,“神”的法眼是无个不在的,这让他开始懂得因为畏惧而有不敢做的事。

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开始有这种畏惧的,与他们为什么要被抓到这个岛上的疑问一样,在远远没有弄清之前,就已经开始了,那是因为“神”的法力,他们本身就是被这个力量所裹挟而来,无法摆脱,只要他们稍有不从,惩罚便会随之到来。

老大匡门却是个棆木脑壳样的人,象一块奇形怪状硬石那样的东西,只是他会动,动起来便无可阻挡,极其迅速,和他们俩兄弟有所不同的是,他是那种在悄无声息中的爬进,你以为他还在很远,他其实是在变化不太地,以极其省力的方式跳离地面而向前跃进,看起来起伏不大,却如贴地飞行一般,如一道横扫过来的影子,瞬间就会指对手的喉咙,对于攻击对手的喉咙,这一点他们三兄弟一样,由于匡门身上有难以去掉的脓疮,这个岛上的阳光也不能把它们去掉,但是已不象原来那样散发着让人难以忍爱的恶臭,他的精神状况也象是有所改变,在功法上的进步,也是明显的,只是他对禄存和贪狼干什么,并不关心,却要时时从喉咙中发出那种挑衅性的低沉叫声,只是这兄弟二人较为清醒,呆在那里不动,不理会他发出的信号,他也只好做罢。

他们不会再为一块肉而争食,这岛上虽说肉不多,却有着取之不尽的美味的鱼,原先他们没有吃过这种海鱼,因为有盐,在煮熟后,成为美味。

而这种共食的情况,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在无形中发生了某些微妙的变化。

“我们是兄弟吗?”这句话是贪狼说的,他对于这种生活上的变化,到并不是感受太深,因为他的特别,早已不同于狼群吃的,美味的食物,见识较多,而这俩位,虽说也吃过些他带回去的,毕竟不会是天天有,在向人的属性靠近上,这里的日子,正在悄然地发挥着作用,他只是好奇,他们三人怎么会在一起呢?

而这样的话,只能让他们之间面面相覷,他们发现,对方是这样陌生和怪异。

第十八节 看不见的伤痕

第十八节看不见的伤痕

兄弟这个词,对他们来说,也许是陌生的,他们只是曾经在一起,还有那群狼,用兄弟这个词来表达,或许不完全准确,有关于血缘,这个既神秘而又会带给他们很深的隐痛的词,如果被提出来,在这训情况下,只会让他们感到茫然。

贪狼这样说,是因为现在他们靠得很近,原先在一起的时候,并不曾有过在这样近的距离中的持续时间,他们其实都没有认真看过对方,只有这个岛阳光,让这一切变得这样清楚,让人惊讶,“兄弟”这个词还是“老祖宗”教给他们的,他说,“你们三个,是兄弟。”这是什么意思?虽然每个或许会有某种程度上的不同理解,但疑问还是存在的。

当然,他们在一起,与原先不同的是,能够尽量克制,保持和平而暂时不会发生冲突,是不是这就是兄弟的意思?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之间,过去又是什么?还有狼群,现在他们时常会想起那些时时跟随,为他找来食物,听他驱使的“兄弟”。

功法之分之为三部,分授于三人,各以精、气、神为要,三人为合,则为其通,这是“老祖宗”的话,完全听不明白,却只能照顾着做。

老大匡门,一身负赘,必须首先洗净自己,而这对他来说,是最大的难处,要从那个肮脏的躯壳中解脱出来,就象元精会在这凡俗之躯内犹如明净之光那样,在某个瞬间,会把你照顾亮,“老祖宗”对匡门如此说道,让禄存也以为可以这样,虽然“老祖宗”对他有另一番话,他却以为可以皆而得之,所以他在那些还在散发着热气的温泉水中浸泡,全身变得黑红透亮,却怎么也不能把自己洗干净,“你是元精之身。”这是“老祖宗”对匡门说的,对于禄存的所为,象是看不见。

“你这样做是没有用的,你是元气之身,虽有随形而变之便,却终不能因此而散开去,凝聚才会有你自己。”禄存那种表面顺从,实际上并没有听进去的样子,“老祖宗”会伸来拂尘,那时禄存似乎因剌痛而有所惊醒,但却又很快坠入迷茫。

贪狼并不会去理会别人怎么样做,他只是觉得眼前的东西,似乎都并不重要,他在想那个小女子,她叫“玉儿”,这是过了好久,她才告述他的,这么长时间,他们之间,一直用“喂”来相互称呼,他本来也没有什么称呼的,“花子神童”是那些过去遇见的妇女们乱叫的,他也不认为那是他的名字,贪狼是“老祖宗”给起的,“你们在没有修炼好之前,是三条虫,所以会有这样的名号,你们会祸害人间的,所以我把你们抓来,如若得道,自然会离开这个岛,否则,你们是逃不出去的。”“老祖宗”说。

贪狼对这样的说法,并没有去深想,他的本性是随性而为的,“玉儿”教他认识这岛上的花草、鸟虫,各种可以吃的过去没有见过的果子,她也是随性之人,“老祖宗”却并不让她学习什么功法,“老爹不要你学什么,却成天逼着我们学练什么功。”他并不只是不满,还有的就是好奇,这个女子决非平常,却被放任自流,这位“神”,到是有心情和精力来盯住他们三个,看起来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这真让人想不通。

“他说是他尘世未了的缘。”玉儿在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如果去仔细想,就会发现一条路突然在脚下塌陷了样,让人脚临深渊,而有幽暗深处吹来的冰凉的风,那当然与他过去的熟悉有关,却也有让他感到惊慌的,那就是,他发现了过去,那条通往过去的路,在脚下失去,那种昏暗可以这样轻易地就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钱,让阳光很难透射进来。

幸亏有这个小女子,她可以突破这个障碍,似乎因为她,那个障碍可以暂时被省略。

“我在你眼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象是问她,也不知道她听清了没有,又象是在自言自语,并不需要她立刻回答,但这确实是他的一个疑问。

“你肯定不是个好人。”她的回答,带有女孩子贯有的直白和率性。

“好人是怎样的呢?”他确实不知道。

“好人?好人不随便和女人在一起。”她说得很简单。

“男人女人不在一起,那他们怎么会有孩子?”

“那人家是明媒正娶。”

“你怎么知道?”

“我老爹说的。”

这是当然,她是不会知道外面的事的,对于这一点,他是比较自豪的,这方面的事,他见得多了。

“哼,看你这样,就知道你故意要气我,就知道你在来这里以前,不知道干了多少坏事。”她是猜的,但她是可爱的,只是有些味道不太对劲,因为她的确看起来很小巧,象个玩具娃娃,这种情况,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有几分象游戏。

“你说你老爹知道,可他知道我们都是谁生的?”他象是突然冒出了这句话,自己也暗自吃了一惊,这是一种自然的推断。

“这个吗,老爹当然知道。”她不过是随便地一说。

“真的?”他不由得紧张起事,而这种情形,对他来说,是少见的。

见他这个样子,她到觉得有些得意,“那当然。”

“你说,说。”是什么东西,在牵扯着,竟有了一种疼痛之感,让他忍不住发出了喘息之声。

她有些惊异地看着他,“你怎么啦?”她问。

“我们是谁生的?”他的目光有了变化,变得分散而迷乱,然后黯淡无光。

“不是的。”她有些被吓着了,忙说,想要解释什么,却又说不清楚。

“不是什么,你说。”他突然变了脸,目露凶光,跳了起来,大声叫道。

“不知道。”她看见的是,那种狼的目光,对此,她到并不害怕,只是他突然变脸,让她生气,只是这会儿,喃喃地低语道,刚才她只是随囗说着玩,没想到他会当直。

“哼,不知道,你为什么说知道?”他凶狠地吼叫起来。

他没有注意,这样的发作,因为触及了那个隐藏在他们三兄弟内心深处的秘密,就象黑暗中看不见的伤痕被触碰,竟会有这重的疼痛,让他一时心神不稳,如飞絮一样飘浮不定,只是这面前的树林,象有一陈疾风掠过,发出令人胆寒的呼啸,而落叶纷纷。

第十九节 有人会来

第十九节有人会来

这个岛也并非绝世孤立,有时也会有人来。

明光丽日,树影轻如画。

那些宽大枝叶上斑斓色彩的鸟被惊飞起来。

在槛栏前的那只鹦鹉叫了起来,“有人来啦,有人来啦。”也许是一只被惊动的鸟,带动起了这样的动静,平时它们是对别的鸟的动静并不关心的,还有就是这个地方,有人来,但确实一般情况下,少有人来。

“老祖宗”的花园和他们三个呆的地方,有一条天然的鸿沟,这边是火山的遗迹,山顶上寸草不生,而山那边,却是一片葱郁的热带雨林。两山之间有一深沟,如同伸向无限幽暗深处的地底裂缝,这个裂缝是一个环带,把“老祖宗”的那个花园般的去处,围绕在中间,他可以随时过来,而他们却不能过去。当然,玉儿也许是有这种独传的功夫,她也过得来。而他们不仅过不去,也走不了,因为他们所在的地方,是这个岛的第二环带,在通向海岸的去路上,还有一条同样如同万丈深渊般的地裂深谷。这样奇特的地形,便形成了环环相扣的天然屏障。

来的那只船,其实是一只探路的,在它的后面,是一个船队,船舶队上面,是一支军队。

这个岛从外面看去,并没有什么特殊,岛内的那两个地缝环带,隐蔽在为外层山体包围之内。

这只军队,是奉朝廷之命,到海外去寻找一个人的,不论朝廷如何换了皇帝,把这事,始终当成是大事,并因此成为朝廷的一块心病。

当然,一只船靠岸,来到这个看起来如同孤立于海外的岛,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不过,这岛上本身也确实没人。

但是那些鸟,被惊飞后,让这个岛看起来象是有成千上万的鸟类的天堂那样,一进鸟群遮满了天空,见之却是以为奇观。而更为奇特的是,这些鸟群环绕着在岛的中内高耸的火山顶,那里的鸟群密布,难以解释,于是,在船队中的那位锦衣卫指挥佥事,飞鱼袍白绸锦缎上绣的是云雁,他象女人样白皙的脸上,看不出是喜还是怒,“不对。”他说的声音不大,但是边上的人都听见了,于是,这支看起来庞大壮观的船队,从不远处向这个孤岛驶来。

这是因为,在他看来,鸟无论怎样飞,都应该在海岸边打转,因为它们的天性,就是为了寻找食物,那些在浅滩上的鱼和贝类,而它们有这样多的数量,在那座山的上面出现,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更吸引它们,那会是什么呢,或者说,是什么东西,对它们来说吸引力要胜过食物呢?

是的,那个在岛的中间的奇异的花园,生长着各种奇异的果实,这些果实长年不断,比那些鱼有另一种味道,而且取之容易。

这些鸟发出的各种不同的稀奇古怪的叫声,对于“老祖宗”来说,都是来自于虚空的自然,就象他的这些女人,和那些花草,一起构成了这个和谐的自然。说她们是女人,不如说是一些会走动,还会在和她们**时发出婉转之音的动物,不是他要这样做,她们自己,也觉得这里神仙一样的日子,虽说寂寞,见不到其他的男人,但是,对那些尘世中的经历,她们愿意忘记,而且,在“老祖宗”的帮助下,好象真的已经忘记。

当一个庞大壮观的船队,靠近这个岛时,“老祖宗”已经在高处看见了。

这个岛上火山之顶,是它们,应该还有地震,形成了这里独特的地貌,他看见那些士兵,上了岸,向他们面前的这座山峰移近过来。

在远处,他们看起来象一些缓慢爬行的虫子,在几乎看起来寸草不生的火山岩石上攀行,这样的行为,粗看起来,似乎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他们如果没有明确的目的,和足够的意志力,在炽热的阳光下,这样做,无异于自杀,因为可以肯定地说,在这火山岩构成的第一道壁垒前,他们是找不到一滴不含盐的水的。

而那个目的显然是不明确的,只是来于那位指挥佥事的一个猜想。而士兵们也显得缺少必要的经验,这个岛,除了这座火山,别无它物,而这座火山,看起来并不算太高,但那也只是看起来,因为山势陡峭,要真正攀登,每一步都要付出艰幸和承担惊险。更为需要付出的是汗水,而这种付出,一旦得不到补充,要坚持下去,是困难的。

“老祖宗”那时,正在一颗枝叶硕大的树下,看着这一切,因为树在山的背面,从正面的视线,是发现不了的。当然,他也在想,在这些人发现他的花园之前,他该做什么,这也并非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只不过,发现这里的秘密的人,要不就是不会再走出去,要不然就是不会再说出去,因为他们都要在说出去以前,全都会擅入仙界,而只有在来世去说起曾经在梦中见到过的一个神奇之地。

这是命中注定的事,这个岛在茫茫大海中,不知经过多少时光,并没有被人发现过,这从“老祖宗”第一次踏上这个岛,然后在偶然中了现这这其中的秘密时,他就发现,这世上除了他,应该没有第二个人知到这个去处。但是,现在这个船队,居然发现了它,而且还分明看出了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要不然他们不会这样做。

正如他报预料的那样,那些士兵,其实只攀登到这座外表看起来光秃秃的岩石滚烫的火山的一小半,就都停下了,这座粗看起来并不算高的山峰,走近了看,它是那样高不可攀,陡峭的山坡,难以找到可供抓牢的蹬踏之处,而且有些早出的石楞角,一用力,就哗啦地一下粉碎了,弄不好头顶上还会滚落下许多大小不等的落石,有躲闪不用的,被石头碰砸,滚落下坡,死伤不少。

“真他**的,这当官的是不是疯了,这片和尚脑壳样的山,会有什。”

“老子不干啦,爬不到半山,不累死也要渴死了。”

两个争水喝的士兵,一起滚下山坡去。

“少啰嗦,没叫停,谁也不准歇着,再多说,小心脑袋。”后面有小头目在吆喝,而这锦衣卫军纪严厉,也是出了名的,所以这些士兵,只好往上爬。

但确实半天挪动不了几步。

不过,那位指挥佥事,见此情景,却另有想法。

第二十节 锦衣卫指挥佥事

第二十节锦衣卫指挥佥事

锦衣卫指挥佥事,是四品官,朝廷以探寻海外商业航道,交好沿途各国为名,派出了这只庞大的船队,然而,对于他而言,实际上还有另一秘密使命,也就要查找前朝失踪皇帝的下落,经过这许多年,这样仍旧不放弃,且做为朝廷的秘而不宣的一项大事,多少有点多此一举之嫌,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果那个失踪的前朝皇帝嫡亲子孙有朝一日前来翻案,大明的内乱势必生,这是皇帝到亲信大臣们一直在很长时间都无法消解的一块心病。

所以这位锦衣卫指挥佥事,对这个孤立于海外的,一眼看去光秃秃的火山岛,不放过,是有原因的,当然,这还在于,他的权力很大,大过那位从三品的资治少尹,他是这个船队名义上的统领,他虽说是个太监,却被外放为官,并肩负大明外交使臣的重任,可见也并非一般人物,只不过在这件事上,他不能违抗锦衣卫。

那群让人惊讶的众多的飞鸟,在火山顶盘旋,遮天蔽日,这景象仔细去看,确实也是有些奇异,资治少尹开始觉得指挥佥事这样做,似乎有些原因。不过,这一路海外漂流,这类奇景奇事,还见得少吗?

那些向山上爬的士兵,实际上没有可能爬上这座粗看起来并不是很高的山,这个船队的指挥官们,都下船,踏上这个岛,就是穿着厚底的皂鞋,仍旧觉得有些烫脚底的火山岩地面,虽然沿岸有那些枝叶宽大的椰树林芭蕉林,却躲不过阳光炽热的照射,而且看起来,好象没有淡水补充,所以他们都在低声埋怨,但敢怒不敢言,而这种情况是不应持续下去的。

指挥佥事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也不免也有了焦急,看来不亲自出马是不行的。

“行啦,让他们都回来,歇着吧。”他下令到。

于是,那些疲惫不堪,抱怨连天的士兵们纷纷撤了回来,他们都跳进海水中浸泡一番,以解酷热。

在这帮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只见眼前倏忽窜过几个人影,还没怎么看清,那几个人已从他们面前飞一般地窜到了那座看起来赤红色的火山的半山腰。

指挥佥事和他手下的这番本事,已让看在眼里的士兵和资治少尹等一班官员目瞪口呆。

“老祖宗”正在山的后背,盘曲而上的那颗躯干横行机时枝叶庞大茂盛的老树上,就这颗树,应已有几百年的树龄,这个地方,本应就是个不为世上凡人所知的地方,而那些从船上下来的人,居然会找到这个地方,不能不说是奇迹,当然,这样的奇迹已发生过不只一次,应该可以理解,因为世俗凡人,也有偶然者,会对道有所悟。而看见的和没有看见的区别,仅只是在于是否心中所想。

所以见有人来,这要某种意义上讲,是理所当然的。

那位来者,和他身后的人,也许已懔眼前所见而吃惊不已,暖烟飘,珊瑚树挂断绝壁,轻风暗香,陇树飞来鹦鹉绿,红锦满眼,有瀑布潭下波涵玉镜,似可见玉楼帘幕。

“有人——”,那位锦衣卫指挥佥事被告这番景象迷醉,却也还留有几分清醒,得见琼楼玉宇隐约中的片瓦断角,被震惊而脱囗说出。

后面跟着的几位,也是锦衣卫的高手,他们上得这山来,可见不同于一般。

那些在他们头顶发出不同叫声的鸟,色彩斑斓,完全不同于陆地山林中的所见,它们几乎遮蔽了日光,而这一番景象,似非人间所见。

但是,当这几个人清醒过来时,却发现,脚下的山脊断裂,留下下深不见底的深涧,似乎在不远处的那片海外仙境,因有这万丈深渊的相隔,怕是飞不过去。

指挥佥事看了看他身边的这几个人,“那些树,可以帮我们的忙。”

是的,那些长势茂密的树,它们从那边的山脊上伸展过来,越过这深涧之上,但再看一眼脚下的深渊,却不没有人敢吭气——

那些伸展过来,看似只在咫尺之近的树枝,虽然枝叶茂密,却分明是脆弱而危险的,伸手抓住它们,就等于命悬于一线,而这样做的理由,惟一的说法就是因为眼前所见的奇幻之景,所带来的致命的诱惑,而不是什么皇命在身可以左右的。

所以他们中有人犹豫,指挥佥事的示意,并没有发挥作用。

这种情况,是少见的,因为锦衣卫的纪律,是不可触犯的,而他们在此时,竟陷入了一种麻木之中,好象什么都听不见,只是因为眼前的所见,太不可思议了。

但是,指挥佥事的绣春刀,唰地一下,指向了其中一人,那狭长的刀身,在阳光下,发出剌目的白亮的光,伴着隐隐的声响。

那人因此而意识到这危险,只在一瞬间,就会以割断他喉咙的方式,而变成不会再改变的他个人的一种结果。

他脸色因此有变。

都说锦衣卫的人,从被授予这绣春刀的那一刻开始,就要为自己最后的结局做好准备,而那个结局往往并不遥远,它的到来,也许就在瞬息之变中的眼前。

他不能改变眼前的这一切,虽然他的腰间也有刀,虽然因为级别不同,这刀的成色有一定的区别,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快。

是的,必须快,否则一切都要将变成不可改变的那个结果。

他只能跃起。

下面是万丈深渊,有幽凉的风从他脚下吹来,让他浑身刹时感到冰凉,是那种一下子从下身开始而迅速漫延开来,直至心脏的凉,让他觉得自己象是停止了呼吸。

在恍惚中,他促手抓住了就象是在眼前晃的树枝。

虽然受过严酷的训练,武功高强,况且进入这行,到了目前这样的位置,无疑是精英中的精英,都要是生死置之度外,心如铁石之人,在这一刻,他却忍不住要发出惊恐之中的大叫,但是,耳边象是什么声音都有,只有呼呼的风声。

在这一片呼啸的风声中,他听见了那似在意想中的可怕的树枝断裂声

第二十一节 那边有声音飘过来

第二十一节那边有声音飘过来

象是传说中的那种仙气祥云,一片红光,中有一人,白发白须,手持拂尘,象是很近,可以看清他脸色犹如孩童红润,双目如电,那拂尘轻挥过来,而他正在沉落中疾速下坠,那颗树枝确已折断,即使是身轻如燕之人,那颗细弱的树枝,还是不能承受这样的量,并没有给他留下借此跃向另一颗更大一些树枝的机会。

但是,很明显,这种下坠立时被止住。

而那红光中的人却在渐远,最后端坐在了那颗枝干庞大,树叶茂密的老树上,看起来就象是一个神话中的人物,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时竟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

这一切的发生,是在瞬息之间,如果没有上乘功力所具备的极快的眼力,是难以看清就在眼前发生的这件事的。

指挥佥事毕竟是经过千重磨炼才做上了这把交椅的,其武功当属上乘无疑,所以在他揣后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能看见有一道红光闪过,以为是什么圣迹出现时,他看得清楚,那是有一个人,踩踏着那看起来极为细弱的树枝,如飞一样,极为迅速地接住了他派过去的这位锦衣卫,他似乎发出了惊恐中的叫声。

如此情境,让这位指挥佥事心中生出了胆怯,他对自己能否在如此细弱的树枝上行走,产生了怀疑,过去他并不是没有试过,但是不同于现在,那在一丈开外伸来的树枝,是可以飞身抓住的,但是,他必须在同时完成找到第二个可供抓住的树枝,而且要借力跃过,然而,脚下是万丈深渊。

对面那位如驾祥云样的人物,让他感到了这种挑战,凡是看得见的,就应该是人,而不是神,一生有此见识,也不枉费,只是做此尝试,是摆在眼前的事,不得不为,也许那片奇异的所在,正是他所要寻找的,他因此而会为朝廷立下大功。

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所生的诱惑力,象是鬼牵手,他在有几分恍惚中,飞身跃起——

毕竟有前面的人试过,他没有听见树枝的折断声,而是如在此之前所想的那样,他在瞬间,找到了第二颗树枝,但是,他来不及再将这样的动作继续下去,好在那颗树枝竟没有折断,而是在承受他飞跃

过来的同时,荡向一边去,他在这样一个摆渡当中,伸手抓住了对面悬崖边挂着的一颗树,却没有能够上到崖顶。

------惊魂未定之时,他发现了那片红光和其中的人,出现在上方的不远处,他在一番喘息过后,抓住了离头顶不远处的一颗树枝,然而,他必须看清第三步,以至后面的行进路线,他不能肯定自己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做出的选择是正确的,但他只能这样做,因为那个正在崖顶看他的人,分明是在等待。

等着看他下一步的举动,然后会有什么变化,系关他的性命。这种时候,让他忘记了刚才做出这番举动的目的。

而如此比较,实际已让他丧失了信心。

这是他上到崖顶后,发现眼前的所见:那个人,坐在那颗枝干庞大树叶茂密的老树上,那一片红光,若隐若显,他开始以为那不过是头顶的阳光在枝叶间折射过来的缘故,但仔细看去,却并非如引,这红光分明是这人身上的环罩。

这让他大吃一惊,莫非这世上真有神仙?

“你因何事到此?”那边有声音飘过来,象是很近,却有很远,仿佛来自于高处的虚无之境,因为这里,除了鸟叫,流水声,别无其它。

“我?”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那种恍惚之感让他深陷其中,而不能在现实和虚无之间清醒过来。

“你是来找人的人。”那位如同神样的人,在不远处,这是肯定的。

“是。”他发出的声音象是很小,脚下站立之处,是岩石,并非虚蹈。

鸟叫声好象格外清晰。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声音中已流露出不满。

“不,我是------”他不知该怎样说,才能表达清楚。

“你既过来,怎么回去知道路吗?”那位神提出了这个一直被他忽视的问题,然而,事情并不应该这样就结束了,先前派来的那位锦衣卫,在被救起来,这会儿呆立在原地,好象还没有醒过来。

“这里真的没有路?”他囗里嘀咕着,而这个问题,虽然很明确,却在此时,显得很愚蠢,是的,刚才过来时,并没有想到过怎么再回去,现在看来,这很重要。

“是没有路。”这个回答同样是明确的。

阳光炽热,而脚下的深渊,却吹来冰寒的风,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远处,那些原先还在沙滩上的士兵,不见了,他们定是上到船舶上去了,而这个发现,让他越发心中更加心悸起来。

“我可以不回去。”这是突然冒出的一句话,他自己也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

“可惜你入道无门。”虽然头顶的太阳已偏西,时间怎么会过得这样快,才一眨眼的功夫,天色已有了改变,但是依然很热,而这句话却是这样让人心冷至极。

“不。”他说,是说给那位象神的人,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不过,他发现,虽然相距不远,那颗老树看起来也就在眼前,但他却走不到近前去。

也就在此时,他发现有三个似人似兽的怪物,出现在面前,他们的眼睛赤红,目光凶恶,象一阵风样地就要扑过来,而他运起功力,当拿起腰间的绣春刀时,却不知为什么,只觉得有些手软。

那位神象是轻挥了一下手中的拂尘,这三个怪物却站下了。

“你们要找的是不是那个人?”那位神说,声调平静,而这个问题竟一下子让他心中狂跳了几下,这位神本为世外之人,却知其一二,莫非他要办的事,就在眼前?

“谁?”他的声音带着一种颤抖,惊异和慌乱杂混。

“不用说出来。”见他张开嘴,这位神制止道,“这地方确实与此有关,但你却不可能再加去了。”

“我不回去?”这句刚才说过的话变成了他的疑问,这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了那个念头,也就是对这件事,或这个发现会有的结果,他应该说出来,但是,他发现,自己很可能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这会成为一个谜,他和他的这位看起来似乎已变成废物的手下一起,会成为那个庞大的船队所记录的失踪者,与此相伴的是种种奇怪的传说。

很有可能,这样一个地方,分明显现出的异常的祥云瑞气,是很符合他的猜想的,那个要找的人,如果活到现在的话,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时间过去得太久,也许他的子孙会有可能,而这位神,看起来不象------

这些,是他最后的一些杂乱的想法。

他看见那三个怪物,竟然露出和狼一样尖利、闪着寒光的牙齿。

第二十二节 他们跳起了一种奇怪的舞蹈

第二十二节他们跳起了一种奇怪的舞蹈

这样的事发生,并不是第一次,就是为了在海外寻访先皇帝的下落,朝廷虽的更迭,却都曾派出过船队,而这样的目的,正史是不会记载的,而有关于海外仙踪,在传说中已变了模样,没人敢说他真正见过,但说起来到象是确有其事。

那三个怪物,其实有一个看起来非但不怪,而是奇俊的长相,只是在发狂时,同样会露出尖利的牙齿,象狼那样,那位授他们以道的神,叫“老祖宗”的,也发现浸透于他们骨髓的那种兽性,是很难驱散的,如果不是“老祖宗”在,他们会生生吃了这俩个擅自闯入者。

指挥佥事运起功力时,那绣春刀在手中,却变得有些力怯,所谓以身催刀,刀随身转,却是使不出来,因为这身子先自变得不再自如,那刀在翻转中,是那样慢,太慢,这是他心中的感觉,所以只见那三个怪物扑上来时,他手中的刀好象还没有劈砍出去。

是的,这样的迅度,他虽说见过不少阵仗,但那是平凡人之间的斗法,眼前所见,绝非平凡。

他并不想死,所以他对眼前发生的这种景象,嘴里发出了惊恐的叫声“啊——”既非呼救,也非疼痛,而是悲鸣。

这是他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句话,象是什么都没说,他被吓死了。

而那位在一边看见此番情景的锦衣卫,扭头就跑,但这样的地方,狭窄的山顶,他在迷乱中,跑不了几步,就掉下了山崖。

那三个怪物,本来要撕碎了这个人,却被“老祖宗”伸出的拂尘挡住了,然而为时已晚,那个疯了样逃跑的锦衣卫,掉下了山崖,而眼前这个人,已断了气,他们并没有来得及出手,就见他拔出刀来,手却在发科,在他们扑过来的一瞬间,他倒下,而他们并没有碰到这个人。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那些大船上的人,大概因为久等不见人,已离开了岸边,却并没有离去,风平浪静,船上都掌起了灯,在暗淡下平的天色中,犹如点点星火。

这些船,一直在这个岛的周边,停泊了数天,不见有人回来,才顺着吹过来的东南季风,扬帆离去。

事情象是就这样很快结束了,并没有什么大的惊险,但是,有一点似乎被忽视了,就是那几个同来的,没有敢再向这边山头如法炮制地飞窜过的锦衣卫,因为远看这边,林密叶茂,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跑回去只禀报说,指挥佥事大人和一个兄弟掉下了悬崖,不敢说他们过不去那道深渊,更不敢说他们的所见,如果说了,他们将无法交待下文,那个船队的主管,资治少尹大人,平时也觉得这位锦衣卫头目,无事生非,皇上只交待他交好各国,所以等了几天不见人影,到也觉得是一种解脱,回去交待其因公殉职,却也说得过去。

但是,那几个回来的锦衣卫失踪了。

他们回来时遍体鳞伤,面目全非,象是从那陡峭的火山坡顶滚落下来的,而且神志不清,看来已成废人,却没有想到他们会失踪,就在船队开拔前两天,并且,船上还短少了不少食品,包括养在船仓中的鸡鸭鱼鹅。这几个人莫非要留下,而带走了一时之需的食物,而且还可以将盗走的鸡鸭鱼鹅做种繁殖,在这个岛存活下去,这样的事,过去也发生过,因为如此长久的航海,风险无数,最后能够回航大明,也是九死一生,在这个荒凉无人烟的岛上沦落野人,也并非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只是这种事发生在锦衣卫身上,到是少见,不过,资治少尹大人因此而有话说,到是肯定的。

所以这些船,在这个岛,呆了好几天,一来要等东南季风,二来要重振军心,毕竟,这班人,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所以几天的休整,起到了预期的作用,当然,没有谁再去生事,提起还要再去爬那座只有火山岩的山。

-----那几个失踪的锦衣卫,具体说是三个,而且并不是锦衣卫出身,他们只是这个船队在另一个岛上见的三个奇人,那是一个说着奇怪语言的岛。

而他们三人身材长大,相貌奇特,高鼻大耳,臂长过膝。大而尖的耳朵上,象犬那样直立,却有两条黄蛇象是挂在这耳朵上,做为装饰。这里的人好象喜欢捉蛇吃,很多人手上还抓着蛇玩。而这三个人,是三兄弟,他们没有父母,是三个十分骁勇的武士,这个岛上他们三人好象就是酋长,但与这里的人们,长相有很大区别,所以显得格外突出。这里的人,都是那种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的人,而他们却身材高大,皮肤白晰。

他们手中并没有什么武器,而是拥有不可思议的跳跃的奔跑能力,身体象豹子那样灵活矫健,而且力大无穷,那位锦衣卫指挥佥事,不知风俗,见有地上的蛇,便要拔刀,却被这三兄弟扑倒在地,而他的身手并非一般,那刀也并没有拔出,只是刚露了刀锋,他们以一种让人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扑了上来,这让指挥佥事大人很丢面子,因为是来交好的,况且资治少尹让人送上了中土带来的珍贵瓷器、绸缎、水稻种子,并且还交他们怎样种植,这国王很是高兴,虽然语言有障碍,但大致的意思是明白的,便厉声喝住了这三人,而这指挥佥事却是不服气,比划着向对方说明,要比武,当然指挥佥事本人是不能轻易出手的,刚才的举动是条件反射,没想到这个岛国上的黑人,吃蛇,却不话他用刀砍,后来被告知,那是因为他们是外来者,而蛇既是他们的食物,也是他们的朋友,不能随便杀死。

他们兄弟三人,有一人上场,而上场的这个,同样手中并没有什么东西,只是围绕着被派上场的这位锦衣卫高手,跳起了一种奇怪的舞蹈,而这位锦衣卫高手,见此情景,也把那绣春刀解下,走出三十六合锁的连环鸳鸯步,快速中只见人影晃动,而那个长大的人,却在奇怪的舞蹈中,也不见了人,只是一团红色的火,这是因为他原先脸上和身上都涂抹了红色的颜料,这个岛国崇尚红色。

看不清这个人是怎样出手的,那个被派出的锦衣卫哎哟地叫了一声,跳出了圈子,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弯下腰去,一时竟站不起来。事后这指挥佥事想,定是什么不知道的妖法,要不然,大明武士,何至于败阵给这海外蛮荒小岛上的一个野人?

然而,发生了一件事,让这位锦衣卫的最高指挥,竟把这三兄弟要了下来,这到是连他自己开始也没有想到的。

第二十三节 另一层更深的隐秘

第二十三节另一层更深的隐秘

指挥佥事对武术有一种近乎狂热的嗜好,在他派出的那位锦衣卫高手被逼退,败阵下来后,他自己也要上阵亲自试试,这是一种对他来说难以抗拒的诱惑,当然,行武之人都会时常面对这种诱惑,那些功夫高于自己的人,所带来的挑战,不仅是难得的学习机会,在更多的时候,也是一种系关行武之人的人格,如果放弃,将会终身引以为憾事,为此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而这些,不是仅用一个好斗就可以解释得清楚的,“武无第二”所说的人人都想当第一,是出自于野心,是不准确的,实在是,武术不同于其它,更多的时候,所谓学习,往往确实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的。更不用说,象指挥佥事遇见的这种情况,一种说来并不象是武术击技,闻所未闻的法术,或者说是妖术,但这清楚明白的世界,不会人妖,也不会有魔,如果有的话,那是在个人的内心,那个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不用兵器,指挥佥事使的是太祖散掌,源自于本朝太祖皇帝所创的一种后经宫中大内高人改进的秘不外传的掌法,就是指挥佥事身边的人,平时也没有见他练过这套掌法,所以对知此掌法以外的人来说,它同样是陌生而奇异的。

指挥佥事走出十二步架,似有飒飒惊风,双掌宛若梦化飞蝶,又如鹤舞楼头,幻化中,只是这浪蝶狂蜂一般的密集,似有无数的来处。

而那长大的人,他们中的一个,并不是很容易分产区分出他们的不同,他开始跳的那种奇特的舞蹈,让人一阵眼花缭乱,是那团象要飘起来的火球,指挥佥事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裹挟着灼烫的气浪,扑面而来,他挥击出去的极快的攻击,象被这一面强大的气浪纷纷拍落,这让他吃了一惊。如此看来这扰乱对方的做法,来自于他那奇特舞步所带来的误解,指挥佥事以为那不过是对方在形式上的迷蒙之术,未曾想到这种舞蹈在旋转中如同飓风那样是得力于柔软的风的疾速旋转,并因此而形成强大的力,转得越快,发出的力就越强大,所不同的是,这股巨大的力,是向外冲击的。他的十二步架虽说踩踏得稳,每一步所蕴集的力,从下至上,贯通于手臂,以掌力冲击而出,但由于刚才为求速度,这种力度因分散而势弱,所以不但未能奏效,反而被对方发出的强力推出几步开外。

所以指挥佥事凝神于一,在一步踏出之时,精气鼓涌而起,自中脉气海穴起,如有隐隐之雷滚动,席卷而来,击出时却如去烟雾罩,初觉时并无太大感受,而只有片刻,便会感觉这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生生将人包裹住,而不能挣脱。

那长大的人,刹时便不再动,那团火红之光收了,但却面不改色。正要说什么时,却见他身弯如弓,嘴里发出如同虎啸一般的呼呼声,而眼睛变得赤红,让指挥佥事有些猝不及防,因为这种架势,不再象是一种人类之间的博斗,更象是面对一头猛兽的进攻,他不得不拔出腰间的绣春刀来。

让这瞬间就要发生的流血事件停止下来的,是资治少尹大人,他是奉命要交好各国的,这个岛上有人类居住,算不算一个国还很难说,但毕竟不是来和人斗的,所以他命人拿来了各种珍贵的瓷器、宝石美玉,这些他们好象并不稀罕,而是对食物,煮熟的猪羊牛肉,它们发出那种对这些人而言,从未感受到有香味,还有一种奇特的饮料,透明如水,却发出剌鼻而充满诱惑力的香味,正是酒,让这三个长大的人,一定了跟他们上船,也许他们以为,要去的地方并不远,资治少尹大人也想把这样长相奇特的人带回大明去,让皇上知道,他此行是真正完成了交好的任务,还把这些海外的朋友带回来,作见证,这是活生生不可辩驳的人证。

而指挥佥事,却有另外的想法,这也是三个奇人,意外地表现出象幼童那般不计仇,容易生怒,也容易高兴,他们对酒有着近乎狂热的爱好,也对大明锦衣卫的飞鱼服,很感兴趣,而指挥佥事搞不懂得是,他们的功夫,是否能被称之为武功暂且不说,但能够和他对手,还说不定胜负的“妖术”,已足够让他迷惑,要是能够研究清楚,再独立创造一门让中原武林闻所未闻的武功,一定能够所向无敌,真可谓是独辟蹊径,得来全不费功夫。

当然,这只是他指挥佥事的一重心思,还有另一层更深的隐秘是,这三个奇人,相貌不俗,且居于这样一个岛上,与那些黑皮肤,身材矮小的原住民,并不一样,而在这个海外小岛,他们的来历,就显得十分可疑,锦衣卫在这个船队中,没有别的任务,在资治少尹大人白衣看来,无非是皇上派来监督他的,交好各国,虽说也可能有意外,但还有军队,锦衣卫是平监视的,这很平常,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这么长时间的航海,这些锦衣卫到也没有给予他找什么岔子,让他到是习惯了。

当然,资治少尹对指挥佥事的心思,是不清楚的,他当然也不知道皇上给的秘密任务,所以对指挥佥事与他在带走这三个奇人这件事上,不谋而合,感到很高兴。

但是,当指挥佥事,在遇见那个火山岛,看起来很平常的一个荒芜的小岛,却开始指手划脚,让那些军队的士兵,非要去爬那座山势陡峭,根本无非攀越的死火山时,这人真是让他哭笑不得,说他是少见多怪还不够,是不是这海外航行这么长时间,把人弄得神志不清?刚开始他还认为会有什么新发现,虽说十分怀疑,但毕竟这是在海外,什么样的怪更好都会有,但到了后来,那些士兵根本爬不动了,他还不罢休,这就让人不可理解了,有什么必要,非要这样做呢,大明的船队是为和各国交好而来的,以显泱泱大国的气度,可这岛上什么人也没有,和谁交好?是不是这人在这么长的时间内没有发号司令过,为此而不满呢?

而当这位指挥佥事自己亲自出马,带了亲信,还带了他们从那个小岛上弄来的准备向皇上证明他此次航行,并没有白花国家的银子的三个人证时,这不满就更强烈了,所以当指挥佥事一去不回,好在这三个人证也被他弄得没有人样,他之所以要带这三个宝贝去,而不征求他资治少尹大人的意见,也许认为这三个奇人,比他的锦衣卫能爬坡山,或者是认为要是有危险,也让这三人去,而不让他的锦衣卫有更多的伤亡,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人可就太过份了,不过,他自己不顾死活,也要去亲自爬那座根本爬不上去的山,这样的举动,又和原先的那个对他行为目的的卑鄙性猜测,对不上号。

正当资治少尹大人经过这一番胡思乱想之后,准备不再等,东南季风却是不等人的,应该拔锚启航,但是,那三个奇人,他的人证,却不见了。

第二十四节 他发现了什么

第二十四节他发现了什么

他们并不懂得,这里是一个岛,可以看得见海水,却并不知道从地理上说,它的四面都是蔚蓝色的水,那是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地方有多大,他们只生活在那个有一定边界的,属于这个部落群体的习惯了的空间范围内。

这本应该是很奇怪的事,他们三人,不知道自己是从那里来的,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而他们所在的部落,那些长相和他们三兄弟不一样的人们,因为习惯,并不觉得奇怪,因为他们三人力大无穷,捕杀的动物,总比别人要多,所以很自然地,成为了酋长。

这三个人是一体的,他们说了什么,要办什么事,都要是三个人表达一致和一起去做。

这个岛,不知有多大,那是因为他们都没有去走得更远,之所以如此,是由于就在他们周围,就有很多食物。天气总是很热,不过习惯了也并不觉得,因为太阳的热度,还有充沛的雨水,所以植物茂盛,茂密丛林中的树上,有各种可以食用的果子,那些面包果、菠萝、香蕉、芒果、火龙果、龙眼、荔枝

、人心果、柚子、金心果、尖蜜拉、椰子、蛋黄果、百香果,它们都是后来者所给的名字,但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了,这些果子有各种斑斓的色彩,更有各种不同的香味,还有那些同样吃草和树叶的动物,更多的是,他们用大树挖空,做成独木舟,用木制的尖矛就可以在离岸上不远的海上,捕获很多的鱼,而这片海水中的鱼,象是取之不尽,这时的人,男女老少,没有饿着的。

但是,有一种动物,身上是花斑的皮毛,因为头很大,所以那张开的嘴也很大,血盆大囗,且有尖利的牙齿,可以很容易地撕碎那些食草的动物们的毛皮,咬破它们的喉咙,和咬碎它们的骨头,而它藏在丛林深处,要是人遇上了,就会没命,所以人们把它视为这片土地上的神。

而这三兄弟,他们竟杀死过这种动物,它实际上是这个地方特有品种的虎,这当然也是很久以后来到这里的人说的,那些和他们长相不同的人,因此而把他们三兄弟也视为神,他们因为食物充足而变得并不好斗,虽然也捕杀动物和鱼,但对那只时不时出来捕食的大虫,只有躲避和敬畏,被他们称之为山神的大虫,因为这里食物充足,并不伤人,只是偶尔也会有妇女或孩子被叼走的事发生,而他们却以为,那不过是山神的需要,只是这三兄弟不同,他们竟然有力量,可以杀死山神,所以他们号令人们,是应该的。

但是,当他们的酋长,三位不一样的人,因为迷醉于外来的人,所带来的象水一样,却散发出剌鼻的奇异芳香的饮料,而要离开时,他们不敢说什么,只是觉得伤心,仿佛孩子失去了母亲一样,失去了依靠。

而这三兄弟,也并不是没有感情的人,这是他们第一次感受到和这些平常没注意的这一群人之间的牵扯,并不是那样与任何东西毫无相关的来去自由,只是觉得和这些到来的外人,他们自称是大明朝的使臣,竟然有某种隐隐的熟悉之感,当然,他们自己说不清这种种感受,却被其驱使,而那种象水样有着强烈剌激作用的芳香饮料,让他们一饮而不能丢舍,象有一只无形的手,把他们牵扯到这个庞大船队的船上,成了他们的一只。

他们发现,这些人说的话,并不难懂,而那些开始和他们有陌生感的船员们,都觉得这三个莫明其妙的奇人,其实是异常聪慧的,他们似乎很快就学会了汉话,而这对于沿途所见的那些海外人来说,是不可想象的,与遇见的各种海外人交流,他们事先做了准备,带了些翻译,沿途又找了些,但往往还会有许多障碍,没象这样,不用几天,彼此能够做简单的会话,这真是一个奇迹。

不仅如此,在大船的甲板上,每日的演练,竟让他们很快对军队的一般击技,包括刀、剑、枪、斧、戟、棒等,也舞出了套路,虽然这是出自于指挥佥事大人的意思,有武教头指点,但进展神速,不可思议。

更为精彩的是,他们跳的那种舞,在一般情况下,让他们表演,这是武教头说的,而指挥佥事大人也悄悄地站在人群后面看,翻转腾挪,滚打跳跃,极其合乎于路数,并且舞起来,十分好看,“慢点。”这是武教头说的,让他们放慢,是为了看清,慢慢地,有人发现,这种所谓的舞蹈,并不是为了好看,其中的每一式,都含有杀招,只是要是再慢,他们便不情愿,如果不给予提示,这种舞蹈,从起式开始,就看不清是怎样出招的,在疾速的旋转中,那种原先就展示过的冲击力,让站得靠近的人,踉跄着后退好几步,而这力居然可以在一击之后,从上下左右各个方向出现,在三人合练时,如此大的船,在十级暴风的情况下,也难以有大的摇晃,却因为这三人舞出的风,而激起波浪,人人都感到船分明在摇晃。

这个情况,指挥佥事看在眼里,他的眼力,当然要远远胜过这些人,看着看着,他忽然觉得原先有过的那种想法,又在隐隐地萌动,这种所谓的舞蹈,它的初始,应该源自某种武术,但决不是那种处于原始状态的人,为与动物甚至同类搏斗中而自发的路数,其中的最基本招式,分明有某种武术的基本架构在支撑,当然,这种架构在随后的变化中,被演衍,揉进了许多自发的即兴式的舞蹈动作,这些当然是他们在那个岛上生活报形成的,但是,这个在其中隐约可见的武术招式,出自于何处?是有几分眼熟,却又一时想不清楚,这位对武术有着狂热的锦衣卫高手,因为这个感觉,而感到烦躁。

“你们真是那个岛上的人吗?”他比划着,想把这个意思表达清楚,在离近时,这三人却是后退了几步,也许并不是害怕,而是他们的习惯,但是,他们身上的赤红,是因为在阳光下照射而出现的,却掩盖不了他们本来的肤色,那种似乎不会改变的白晳皮肤,有着某种特别的印记。

这个印记,让指挥佥事感谢到象是发现了什么,也许他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要把这三个人带走的,这一点,他和资治少尹不谋而合,到是有几分出乎于意料之外。

第二十五节 海神之子

第二十五节海神之子

那个象海底捞起来的白珊瑚一样洁白而脆弱的女人,她身上并没有伤,海水打湿了她那绣着花鸟的长裙,把她的身体紧紧包裹,显得更加细弱面窈窕,酋长并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他让那些人,把她抬到他的居所,那不过是在丛林间用树枝搭建得更大屋子,它建设在离地的树干间,可以防止蚊虫叮咬和野兽的攻击,还有就是,这里的热带雨林气候,让地面变得很潮湿,房子建在树干之间,就可以避免潮湿。

那些女人们惊诧而叽叽喳喳,她们觉得这个正处于昏迷状态的女人,是个怪物,她们帮她脱下那打湿了的长裙,发现了她白的耀眼的皮肤,感觉有些惊慌,她虽然细弱,身体却却起伏不平而有优美的曲线,象一个经过雕刻的精致的物品,这是从海上漂流而来的神吗?

而那三个,用竹萝装着,包裹得很好的孩子,皮肤白得近乎透明,玲珑剔透般精巧圆润,不象她们生的孩子,然而,这么多的人围着,到是把他们惊醒了,哇地哭出声来,一个哭了,惊动了另一个,这三个孩子一起哭了起来,声音却是出奇地响亮,一时让围绕着他们的女人们慌了手脚。

他们并不一样大,那个大点的,已经会爬,他四下张望,见有这样多的人,并不害怕,只是那个比他小的孩子,从沉睡中醒来,他的哭声让这位也受到了感染,这样哭起来,他们到象是在做出一种示威。

玛玛鲁被叫来,也奇怪,她一来,孩子们就不哭了,那是因为她给酋长的孩子喂奶,奶水充足,这会儿把奶头塞到一个的嘴里,哭声也就停止了,而其他两个,象是协调一致似的,哭声也随之停止,好象懂事似的,等着轮到他们。

所以酋长让别的女人都离开,这种事,男人们并不关心,他们只当是酋长从海边,又捡到了一个女人,这没有什稀奇,但是女人们却说得神奇,说是酋长人一下子好象精神了起来,别的女人都不要,自己只是守看着那个女人,还有那三个孩子,“怕是海神的女人。”她们悄声地传递着这样的话,让男人们听见也迷惑起来,因此他们都不敢再靠近酋长的住所。

他们没有见过那个从海上漂来的女人出来,那定是死了,这也许是个不祥之兆,海神会不会降临灾难,而巫师并不肯用野猪骨头算卦,因为没有酋长发话,他不敢擅自作主,而酋长象是已经沉迷于这件事中,已经很久没有在众人面前露面了。

这样的时间竟然过去很久,人们开始的时候,很是恐慌,但是,时间一长,也就有些淡忘,这种淡忘竟然在不知不学[觉中,过了很长时间,人们只是过自己的生活,有巫师在,谁家的婚丧嫁娶,生老死葬,还有部落的祭祀,酋长都因为生病而没有出现,开始人们议论纷纷,“酋长是不是被那个女人迷住了?”“她好象死了。”是的,那个女人后来怎么样了,没有人知道,她和那三个孩子从海上漂流而来,本来就是一个奇迹,酋长已年老,但很难说,不会被这个女人迷住,不过,见到过的人都说,那个女人是被海神抛弃的,魂魄已不在,只是一个躯壳,把那三个孩子送到这里,就消失了。

酋长江确实很少露面,酋长家的女人和孩子,对这方面的情报况,也是避囗不谈,开始人们还有兴趣问,但问的次数多了,也就不再有人关心这方面的情况。

好在这里的日子风平浪静,只是有些事,少了酋长,总是欠缺了很多,但这个岛上的人,象是总是有些记不住事,什么事情,都要容易忘记,这大概是由于这里的日子,太过于无忧无虑了。

那个叫瓦卡的,他名字的意思是老虎,乘机站了出来,什么事他都在指手划脚的,这种情况,刚开始,人们并不在意,但是到后来,他变得说什适应能力话,越来越象酋长,这就激起了和他差不多有某种想法的人的不满,就就会发生冲突,而这个瓦卡是个狠的人,没有谁能够斗得过他,他把和他争的人打跑,只有巫师可以说话,但是巫师好象被他买通了,替他说话,人们见了,都不敢说话。

只是老酋长还没有死,或者说是没有宣布他已死了,而这个疑问,没有人敢去问,只有瓦卡,他敢冒犯禁忌,来到酋长的住所,他推开拦阻的酋长的女人们,那个小哑童跑了过来,他把这个说不出话的人,一只手卡住脖子,举得老高,那小哑童被卡得出不来气,手脚乱踢,他把这小哑童扔在地上,要冲上酋长那个悬架在树间的大房子,这时老酋长坐在他那个竹椅上,出现在面前,瓦卡和他带的几个人站住了,部落的人们都跟在后面,远远在看着,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瓦卡让人把大家召集起来,说是要让他当酋长,并说老酋长已经死了,人们议论纷纷,都要说不相信,这瓦卡便领头来老酋长的住所,说要来验证他说的话,人们也就跟来,他们在这个时候,也想起来,这个老酋长好象是很久都要不见出现了,但是,现在老酋长出现在大家面前,瓦卡目瞪口呆,众人见了也是发愣,老酋长象是说不出话来的样子,眼珠一动不动,而更加奇特的是,那三个原先还在竹萝中装着的孩子,这会儿已长得快要有成人那么高,他们长高了,人们才更加看清了这三兄弟的不同:乌黑的长发,白得耀眼的皮肤,目光明亮,细腰而阔肩,肌肉发达,四肢强壮,如此长相俊美,完全象神话中的大力士,女人们忍不住发出一阵惊呼。

那瓦卡也看傻了眼,站着一动不动。

人们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时间过去得这样快,这三个小孩长得这样快,在一时的平静后,又嗡嗡地发出声响。

瓦卡在这时,象是醒了过来,他有些怀疑地要走上前去,一步步地踩着木梯子向上——

但是,那三兄弟弟,象一堵墙,挡在了他的面前。

第二十六节 瓦卡这个人

第二十六节瓦卡这个人

事情出现得也很奇怪,老酋长确实不行了,他看见部落的人来了这么多,又见瓦卡领人冲上来,已明白是怎么回事,想说什适应能力,但是没说出来,只是眼睛瞪着,想说什么,却是说不出话来。

那个从海上漂流而来的女人,早就死了,她的孩子,是玛玛鲁带着,人们也知道,孩子们在这里其实已有好几年,人们却没有感觉到时间会有这么长。

而这三兄弟让人看起来还是幼稚的孩童,却有与常人不一样的高大身材,他们之间的行动,象是有根线牵着一样,动作几乎完全一致,瓦卡想要把他们推开,但是三只手伸过来,推挡在他胸前,他站立不稳,一个踉跄,从那木楼梯上滚落下来,后面几个跟着他的人忙扶住。他定了定神,没想到这三个比热带雨林中新发芽的竹笋长得还快的小孩,会有这么大的力,他有些恼羞成怒,这让他在众人面前丢脸,于是鼓励足了力气,再次冲上去,但是,没等他冲上去,那三个小孩却一下子跳到他的面前,“你们想干什么?”他吃惊地瞪大了眼,没想到他们竟敢主动挑衅他这个未来的酋长,“酋长还没有死呢,”他们说,“让你走开,不要在这里。”他们竟然很清楚地说着本地的方言,这应该项是那个奶妈玛玛鲁的功劳,此刻她正在一边手叉着腰,显出几分自豪的样子在看着他们,“还不快滚,酋长说了,他不想看见你。”她在那里手舞足蹈的样子,让瓦卡这个本来象老虎一样的人,不免有几分畏缩起来,而老酋长就坐在那里,眼看着这边,看起来确实还没死,瓦卡不得不退让,他的几个追随者,也都有些灰溜溜地先跑了,这让前来看热闹的部落人,哄堂大笑起来。他们到并不在意谁当酋长,长期以来,这个岛上生活平静、安宁,人们食物充足。人们之间的关系松散而平和,并不好斗,所以象瓦卡这样急着要当酋长,还和那些和他争,对他不满的人争斗,到是少见,虽然他们并不是不使用武力,而那仅只是为了捕捉动物,而这里的动物也象是懂得它们吃草吃饱了,就要被人捉来杀,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反抗,只有老虎,但是只要你不去惹它,它吃饱了是不会找人的麻烦的,在这样的环境中,人们变得性情随意而温和,见有瓦卡这样的人,都要觉得奇怪,他为什么要争当酋长呢?按说,谁当酋长,是上一位酋长,在快要互勉的时候,由巫师当着众人的面,抽签算卦找出来的,而不是这样争来的,只是因为这个瓦卡狠,谁说得都要不听,边巫师的话都不管用,有老点的部落人说,那是在很久以前,人都很野蛮,就象野兽一样,那时的人为当酋长才会斗个你死我活,而现在的人,没那个心劲了,不知道是说好还是不好,不过,关于过去怎么样,人们也是并不在意的。

不过,老酋长的确是死了,就在瓦卡他们跑了后,他就闭上了眼睛,什么话也没留下,这是玛玛鲁说的,她显然是有关老酋长的事,更重要的是,她是有关这三个从海上漂流而来的奇人的奶妈,她是有关这些事的最权威的发言人,“谁当酋长由大家决定,老酋长说的。”她刚才说老酋长没留下什话,现在又这样说,人们议论纷纷,“老酋长还说,让他们三个,当酋长。”玛玛鲁说得话,会把人们的头脑搞晕,也不知道是老酋长说的,还是她自己说的,让这三个毛孩子当酋长,这真是有些让人不敢相信,不过,他们三个长相奇特,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高大的知书达理材,还不知道路他们将来长大了,会是个什么样,要是允许他们在这个部落中,等他们长大,那时候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会斗得过他们,而要是那时候,他们知道在当时,是谁反对他们当酋长,那还会不出事?

所以部落人想到这些,就进入了对他们而言的两难境界。

他们都要是些善良的人,对这三个孩子,并不会想出什么坏主意,再说,他们的神秘来历,也让他们因此而敬畏三分,现在想起来,老酋长的做法,是很有道理的,也许正是因为有什么神秘的原因,他才不出来,为的是让这三个孩子长大,有玛玛鲁这个奶妈,这三兄弟被喂养得如此强壮,一点也不奇怪,而玛玛鲁说话虽说颠三倒四的,但她说老酋长说,让这三兄弟当酋长,也许真是海神的意思,这是谁也不应该违抗的,这个岛上的人,最怕的就是海神,要是海神发怒,会有狂风和巨*袭来,那会死很多人,他们会被风暴卷走,而人们只会在海神威风下颤抖,这种曾经发生过的事,让人们在此时有了联想,所以不得不有所预防。连巫师都要说,老酋长说的,是海神的意思,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能再通过抽签算卦的方式来决定,他这样说,让人也有些还疑,算卦难到算出来的不是海神的意思?反正有些豆子情总是说不清的,人们都对巫师产生的某种信仰危机,并不影响人们平时每逢孩子生病,婚丧嫁娶,大小事等,逢事必问巫师的习惯,也许巫师的法力,还算不了海神想要做的事,这个岛上的人,他们总是找得到理由,去解释那些看起来有些说不通的事。

但是,瓦卡这个人就是这样,象是天不怕地不怕,竟然对众人的这些说法不予理睬,他到是因为曾经从老虎的利爪下逃了出来,而乍视为英雄,这件事也是他自己惹的,他因为确实比一般人生得壮实,可以把一块象木盆那样大的石头举过头顶,部落人中,没人比得过他,因此而自视力大无穷,要到丛林深处去捕捉老虎,而老虎是山神,平时并不来找这些部落人的麻烦,瓦卡还说要吃老虎的肉,吓得人们都要不敢和他说话,并把他的这种话,视为不祥之兆,果然,部落中,确实有人家的孩子被老虎叼走,这是过去很少发生的事,所以大家都因为此事而对瓦卡有了敌意,他自己还不知道,在众人的嘲讽下,他对自己说过护短来不及后悔,硬着头皮到丛林深处,去找那只叼走孩子的老虎,还放出硬话,说要剥了虎皮回来,放在他当了酋长的椅子上,好象在这个岛以外的什么地方的人,是这样做的,但谁也没有真正见过。

第二十七节 乌拉卡的爱情

第二十七节乌拉卡的爱情

瓦卡是一个鲁莽的人,自以勇力过人,而这些人中,没有他的对手。也不知怎么搞的,没有什么人,愿意跳出来,和他比试一番,为了明自己的确不同于一般,他要找到一个证明的方法。他到并不是一个粗心的人,这方面他认真想过,部落人崇拜的山神,那只藏在丛林深处的虎,叼走了别人家的陔子,这样的事,并不常见,那个孩子他是找不回来了,但这是一个机会,如果他能杀了那只虎,他就会成为英雄,很早以前,部落的酋长,就是这样选出来的,更为重要的是,他之所以这样做,还在于要向他所心爱的姑娘乌拉卡表达心意,这是他当着这位在他眼里最美丽的姑娘,当面发出的誓言,乌拉卡的名字是月亮的意思,她长得象那高雅端庄的的大红花一样,这种花,姑娘们都把它插在鬓角,所以只有乌拉卡这样漂亮的姑娘,才配得上这样的比喻,但是她并不爱搭理象瓦卡这样一天争强好胜,惹事生非的人,她是一个安静的姑娘,是酋长好多子女中的一个,她跟着母亲过,酋长虽然对女孩有偏见,但对乌拉卡却时常会叫来身边,给她珠宝的首饰,还有那些很难得的用珍珠交换来的丝绸布料,乌拉卡的穿着打扮总是和别人不一样,象瓦卡这样只有一身蛮力的人,她根本看不上,他因此在乌拉卡面前,总是抬不起头来,所以他要想一个办法,让她改变看法。

“乌拉卡,你相不相信,我会做一件事,你绝对想不到的。”瓦卡一往姑娘堆里靠近,她们都笑着跑开了,乌拉卡一脸不高兴,她好象没听见他说的话。

“哼,你就会找人打架,整天不干正事。”那天瓦卡一闹,到让老酋长死了,乌拉卡伤心了好久,这家伙又跑来,真讨厌,那么多同伴都笑她,她根本不想搭理他,他却老是缠着不放,他说要干什么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算了,和你说了你也不明白的。”瓦卡觉得姑娘的心,总是很难猜测得透的,他在她面前说过想当酋长,乌拉卡当时眼睛好象一亮,这让他有了某种感应,她是支持他的,姑娘们看得起的,都是有出息的男人,他给她送鱼,还有动物的肉,那些要在悬崖上才会有的果子,闪亮的宝石,晶莹剔透的珍珠,她看都不看,毕竟,她是酋长的女儿,什么了不稀罕,只有当他说这话时,她的眼睛闪亮了一下,还盯着他看了好半天。但是,老酋长说了,让那三个小毛孩接这酋长之位,虽说这也许真有什么秘密,但他们看起来也是凡人,并不是什么海神的子女,要真是这样,海神不会不管的,这些人,都是傻蛋,那个巫师,也是昏迷了头,只有他瓦卡是明白人。

因为乌拉卡不相信,他瓦卡会干出什么大事来,所以他要证明给他看,上次说有关他想当酋长的事,乌拉卡睁大了她黑亮亮的眼睛,没有动,他摸她的手时,她装着不样子,也没有动,手并没有缩回去,他还乘机去抱她,她却死命地推开他,但没有尖叫,他也没有放手,还摸了她胸囗一把,软软的,让他浑身皮肤,都有了一种灼烫的感觉,但是乌拉卡却狠咬了他一囗,他痛得不得不放手。

“你这女人真狠。”他不甘心地说。

“你混蛋。”乌拉卡满脸通红,却不象真生气的样子。

当然,这样拉拉扯扯的事,也还有,报以他瓦卡的自信,是有根据的。

而那只在丛林深处的虎,是山神,他瓦卡有这样想法,本身就是犯忌的,巫师用那些他听得不太明白的话,表达了警告他的意思,众人也是议论纷纷,他们畏惧山神,却并不喜欢总是这样,这只虎虽说只是偶尔出来伤人,但始终是为害一方的。

他瓦卡有箭,在箭头上涂上那种草莓的红色浆果挤出的汁,是剧毒,这样做,并不需要公开去说,这是他的聪明之处,很明显,他瓦卡就是勇力过人,但那只虎,确实凶猛无比,如果硬拚,他只会变成送上门的食物,想到有可能在那只虎的利爪下被撕碎的情景,他不禁有些胆怯,但这话已经放也去,看来是不得不去做了。

在他的鼓动下,有了几个愿意同去的人,他们都是年轻人,经不起这种具有挑战**情的诱惑,但是,瓦卡也知道,到关键时候,还要靠自己。

迈出这真是的一步,与有关于此的种种想法不同的是,这是需要勇气的,进入丛林,鸟叫和滴水声,草丛中有些被他们的脚步惊动的小动物嗖嗖地窜跑开去,触动那些草叶发出的响动,都要会让人不自觉地压低了喘息声,但是,他们还是听见自己的呼吸,所发出的声音象是很大。

重要的是,丛林中有些难以判断风向,因为如果是在上风处,人的气味,那只虎会在很远就发现的,这当然可以引它出来,不过,要是不知道路它会从那个方向出现,那就难办了,这不得不让人有些提心掉胆。

他们是寻找着那只虎的足迹,还有粪便,来探寻它的踪迹的。

这是很大的冒险,他瓦卡一个凡人,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还是想当酋长这个念头让他发了疯,跟在他后面的那几个人,本来就对做这件胆大包天的事心存疑虑,现在这丛林走进来以后,枝叶茂密,遮天避日,虽有阳光从枝叶间透射下来,却越发显得幽暗,而那些鸟叫声,还有它们的翅膀扇动的声响,冷不丁地也会让他们被告吓一跳。

“我们找不到的,那东西躲起来了。”

“胡说,它是山神,会怕我们?”

“嘘,小点声。”

这几个跟在后面的,开始有些战战惊惊的,和瓦卡慢慢地拉开距离,反正是你瓦卡要逞能,我们还是离远点好,看情况不对,可以扭头就跑。

瓦卡象是知道他的这几个同伙并不可靠,反正是这个部落人中没有勇士,除了他瓦卡,都是贪生怕死之辈,真遇上了你们这些家伙不想跑?想跑怕是来不及了,瓦卡不觉心中暗自冷笑。

他也不知道路自己那来的勇气,只是觉得要找到这只虎,好象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他有捕捉其它动物的经历,却从来没对付过老虎,在这个部落中,也没听说过那个还活在世上的人,有过这样的经历,过去也许曾经有过,但那是属于过去,现在他要做的,是一件人没有做过的事,一想到这里,瓦卡在此以前开始有的那种慢慢逼感到的恐慌,就被赶走得无踪无影。

第二十八节 那只虎

第二十八节那只虎

山神是诡秘的,它在这丛林的某处,正窥视这这几个前来送死的人,你不可能知道路它会何时出现,但是,发现时可能晚了——

这样的想法,在与瓦卡同来的那几个人的脑海中不时闪现,瓦卡自己也觉得受到了类似想法的干扰,但是,他尽量抵抗着这种有着魔力一样的想法的缠绕,因为他们自从进入这片丛林后,已经两天了。

他们上路时是带了干粮的,而这么大的热带雨林,各种可食用的水果,是异常丰富的,他们并不愁没有吃的,只是边睡觉,也要留着一只耳朵,那只虎,也多半会在夜色的掩彷下进行偷袭。

他们都是善于奔跑的人,因为追赶动物,要和它们比赛,在这片丛林或草地上的奔跑速度,要跑得过矮马和鹿,那可不容易,当然,最多的是蛇,蛇也是可以吃的,有毒的蛇,有些还可以治病,但是对于那只虎,应该不止一只,但是,一山不容二虎,在这片山林中,只有这只虎,对于它,过去的人们,至少是老酋长他们这一代,是没有谁敢惹这只虎的。

现在他们这几个人,离开刚出发时的昏头热脑已有了一段时间,在热度降低后,对于危险的感觉,开始慢慢地侵袭着他们,让他们吃饭睡觉都要不得安宁,这样的折磨,让那几个原先跟着瓦卡来的人,由害怕,普成后悔,他们因此而商量着,干脆跑算了。

“我们还跟着这个傻子,早晚要喂老虎的。”

“谁让你来的?现在说这种话。”

“那你干吗来了?”

“不是说他当上了酋长,我们看中那个女人可以随便挑吗?”

“扯淡,老酋长都说了,让那三个毛孩子当酋长。”

“这种事你好信,说不定是巫师的鬼主意。”

“哼,那三个毛孩子,说不定真的是海神的孩子。”

这样一说,几个人都面面相觑,的确,这三个小孩,长相确实不一般,不象是凡人。

------

瓦卡知道这几个人不会一直跟下去,反正他也想好了,要是他就这样空手回去,不仅会被族人们嘲笑,让他没脸见人,还会让乌拉卡瞧不起,一定不会和自己再好了,这是让他无法接受的。

只是这丛林中的寻觅,已过三日,再回头去看,原先跟来的那几个人,果然已不见了踪影,瓦卡虽说也知道他们不会跟下去,这三天来饱受那种恐惧感时不时的侵扰,而且胆敢冒犯山神,让这些怕事的人,已经承受不了这种压力,现在他瓦卡只剩下一个人,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把这件事做到底。

那只虎应该已经吃饱了,藏在什么地方睡大觉,它竟然叼走了孩子,让母亲哭得死去活来,它会吃了那孩子,或者把他丢下,过去曾有过的事,老虎叼走孩子,众人点起火把,敲打着锅碗瓢盆,叮当乱响,一片喧哗,在后面追赶,那老虎竟一时慌张,放下那孩子就跑了,那是因为是大白天,被人及时发现,但那孩子也因为咬破了喉咙,窒息而死。这次却是不同,是半夜发生的事,老虎竟然窜到一户人家,那家的女人一时慌张,没有来得及抱走孩子,时间已过去了三天,不是他瓦卡不敢,确实是这老虎,你找它时,它到不知道路躲藏在那里,那孩子是没指望了,但他瓦卡要是这次真的杀了这只害了好几条人命的老虎,族人定会为他做的这件好事而把他当成英雄,不用说乌拉卡也会用不同的眼光看自己,所以他瓦卡眼下做的这件事,是为民除害,也是为了爱情,还有,更重要的,这是他想当酋长,必须要做的第一件事。这样的一些想法,在他脑海中反复,让他又再次鼓足了勇气。

光有勇气还不够,他必须想好方法,看来就这样肓目地在丛林中乱窜是不行的,就是老虎真的出现了,他也来不及反抗,老虎会在草丛深处悄悄地观察他,然后乘他不备,一下子扑过来,要了他的命。他瓦卡知道厉害,他现在要找的不是老虎,而是老虎的活动路径,然后设下陷阱,在一边埋伏好,等那只老虎出来,其实,老虎也有它的习性,它也会按照它所习惯的方式活动,就象族人总会按照习惯走的那条路进山一样。他瓦卡虽说没有捕捉过老虎,但是在族人中,他也算得上是一个好猎手。

那只虎出现的时候先有一阵风,丛林中本来就只有从茂密的枝叶间透过来的少许阳光,所以显得幽暗,但此时已近傍晚,所以更加重了这种幽暗中恐惧的气氛,那一阵风,摇动枝叶,似乎将这仅剩不多的光亮,都吹得晃动起来,就象一盏点亮的油灯,快要被突袭而来的海风快要吹来灭了那样,瓦卡象是第一次见到老虎,他有点看不清,那只大虫先被发现的是两只眼睛,他不知道那是不是眼睛,为什么会那样亮,如电光一般射过来,让他浑身一个寒噤,牙齿颤抖,唇皮发麻。

老虎出现时,他又等过了三天,这三天怎么过得已有些记不清,只是靠着满脑子的胡思乱想,稀里糊涂地混了过来,这种状态已让他麻木,脑子里只是一个念头在支撑着他,就是,反正不能回去,如果真的等不到这只虎出现,他也只好去别的地方,听说这个地方很大,在那边也有和他们一样生活的部落,只是奇怪,这些别的部落的人,好象和他们没有什么往来,也没发生过争斗,也许是因为这个地方的食物很丰富,人们不用去争什么。他连这样事,都想到了,老虎出现时,他正处迷迷糊糊地似睡非睡的状态中,好多天来,他都要是这样过来的,想睡又怕老虎会突然出现,不睡又实在上下眼皮打架,闭目一会儿,又连忙睁开眼,然后是一身冷汗,生怕这时老虎来了,这热带雨林虽说酷热难当,但瓦卡却老是时不时地浑身直冒冷汗。

那只虎是真的来了。

第二十九节 是那只射出的箭,激怒了它

第二十九节

是那只射出的箭,激怒了它

那只虎也许是按照它的习惯,在饱餐过后一直要等到腹中感谢到饥饿后,才会出行觅食。它行走在这条路线上,不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瓦卡的存在。

虽然瓦卡注意到方向的重要怍,但是他没有想到,那只虎仍然是从他身后悄悄过来的。它是绕了一个圈,而来到瓦卡的身后的,发现它时,瓦卡也不过是转了个身,但是,它巧妙地躲过了陷阱,让瓦卡的埋伏计划,有一半落了空,这让他感到那种巨大的恐惧,就象山移过来的巨大阴影,无声无息,却是异常沉重,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让他浑身的皮肤都绷紧了,拿着弓箭的手,也不住地在颤抖。

除其它方面,瓦卡是个好猎手,但是,在这种人与兽的较量中,人的获胜,往往需要的是智力来弥补其它方面的不足,这种不足,包括力量、速度等,人都是不足的,所以在瓦卡觉得放出的那只箭头涂有毒的箭时,他刚感觉到箭离开了手指,听见它带着响声飞驰而去时,那只虎却一下子扑了过来。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本能的反应是想扭头就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觉得那只虎的的利爪,虽然只是在扑下时一下拍在了肩上,但却有完全意想不到的力量,这种打击,绝对是一种力量上的悬殊,在这只利爪下,他感到自己肩负上连皮带肉被撕开,应该项伴有剧烈的疼痛,但是,这种疼痛在他因此而产生的巨大恐惧的冲击下,暂时还没有来得及感谢受到,他发出的大叫,并不是因为疼痛,而是恐怖。

是他的那种旋转,不知道由什么人传授,也许仅只是起源于族人在食物无忧状态下的一种及时行乐,只不过有将这种因娱乐而起的疯狂的旋转,做到极至的人,这就会发生一种变化,一种脱离了原先属性的变化,那是他本人也许还没有意识到的。瓦卡虽说离极至,还差那么一点点,但也到了很高的境界,这是在族人中所公认的,不过,他的这个优点,象是被他争强好胜的缺点所掩耳盖了,没有人愿意表扬他跳舞方面的天赋,连乌拉卡也从不提及他这方面的优点,原先他以为,那不过是姑娘们的假面具,实际上,他是清楚的,当他疯狂的旋转达到一种让人眼花缭乱的时候,姑娘们都张大了嘴,看得眼珠不转,他不是没有姑娘喜欢,而是他只觉得乌拉卡长得漂亮,而在这种时候,乌拉卡实际上是躲在一边悄悄地看的,这让他心里很满足。

速度会产生的变化,就是力量,这种力量,会因为旋转的加快,而产生,并被凝聚起来,在达到某个极点时,就会释放出来。

丛林中枝叶茂盛,能活动的空间并不是很大,那只虎在一扑之中,扑倒了,折断了那些较小的树枝,但是对于在树,它必然要本能地绕开,而这种变线,影响了它的力量和速度的发挥,它庞大的身躯,让它不可能将前面的动作连续下去。

瓦卡是藏在那颗大树后面的,只是因为要射出那只毒箭,露出了半个肩头,所以,这就让那只虎扑过来时,一爪拍个正着。

他并不知道路那只射击出的毒箭射中没有,然而,这只虎的速度,是不可思议的,瓦卡因为被撕烂了半个肩,连皮带肉,还挂在肩上,但是,此时那巨烈的疼痛,一下子传遍全身,让他一阵抽搐,几乎就要晕倒,然而,本能的求生意识,让他不能停下,也顾不得其它,也就是因为这种无法忍受的疼痛,调动起了他身体的全部潜能,他开始了那疯狂的旋转,绕着每一颗树,同时身体也在旋转,那只虎,不得不紧跟着,但是,它分明感到在眼前的这个两只腿,会跑的动物,在眼前变得模糊不清,在那些树之间,晃来晃去,让它一次地扑空,而且有一股力量,向它反扑过来,逼得它不得不先立住脚跟,再以更大的力量去出击。而这样做,很费力,本来人不是它经常要吃的食物,它多少也知道,这种动物,看起来没什么攻击力,但却诡计多端,除了自己他们不敢轻易动手,这森林中的其它动物,也都成了他们的食物,这有点象要和它平分秋色的样子,好在这片热带丛林,食物丰富,它并不愁找不到吃的,正因为如此,它平时都保持着和这些叫人的动物,井水不犯河水的界线,这次它叼走那个孩子,完全是出于好奇,那天它也只是晚上出来闲逛,白天天太热,它基本上不出来活动,那天晚上走着走着,竟来到了人的住地,也许是他们和自己一样,吃饱了喝足了,狂欢了大半夜,让它远远地看着,也很兴奋,只是因为有火,它不敢走得太近,也许那些人玩累了,所以都睡得很沉,火光也熄灭了,只有天上的月光很亮,它走过来,发现只有那个孩子不知怎么,睡了,也许是白天睡得太多,这个岛上的天气,白天总是想睡觉。而那个在沙滩上爬的小孩子,一点也不怕它,它感到很奇怪,他还伸手来摸底它的爪子,他还发出咯咯的笑声,这要在平时,它会很不高兴,这有点蔑视它这山大王的权威,不过,这会儿天气很闵快,所以它的心情很好,它低下硕大的头去,想把这孩子看个究竟,他却胆敢伸手来扯它的胡须,这让它忍不住有点生气,发出了低沉的咆哮声,本来好只是想吓唬一下这不懂事的孩子,它都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了,老虎的胡子,是摸不得的,没民支,这孩子却哭了起平,而且哭得放肆,毫无顾及,它想制止,却不知怎么办好,那孩子的母亲就睡在不远的地方,这下惊动了她,而它却惊吓了她,她大叫了起来,这一下,当然就惊动了那些睡着了的人,而它知道这会儿它要走了,并不是怕他们,这些人也太无趣,和这小孩正玩在兴头上,所以它叼起了这孩子,只是因为一时情急,那些人又敲着锅碗瓢盆,追赶得紧,它想要是不放下这孩子,这些人一定没完没了,只是放下时不小心,那孩子滚下了山坡,不知死活。

这个跑来送死的人,它本来不想理他,虽然是出来觅食,它的首选,也不是人,这个人,一定是来为那个孩子报仇的,这太过份了,它又不是故意的,只是奇怪,为什么只来了他一个,以往都是很多人,要是他们敢惹它的话。

是瓦卡射出的那只箭,让它动怒,它看见这人举起了那张弓,一时怒起,老虎发威,这就一发不可收拾。

但是,这人却比猴子还跑得快,他到不会上树,但在前面跑,这很可笑,它本来可以让他跑得老远,只要几步,他就会成为战利品,但现在却有些不同,他跑起来,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那些树后,晃来晃去,让它很费力不说,竟然有一股让它后退的力量发出,这真难以想象。

第三十节 阿曼达象一只花蝴蝶

第三十节阿曼达象一只花蝴蝶

瓦卡能够逃回来,对他来说,就象做了一场恶梦一样。

除了肩头上被虎爪撕掉了一大块皮肉,浑身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这都是因为在逃跑中,被丛林中的灌木和草丛中的剌划伤的,众人见到他是,已是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奇怪的是,那只老虎,居然在后来放弃了对他的追击。

按说这大虫一旦嗅到了血腥味,是决不会放手的,除非它当初不想理睬你。

乌拉卡守了他三天,姑娘们都不理解,平时看不出这位酋长的姑娘很是高傲的,这瓦卡她是看不起的,这会儿怎么会甘心侍候这样一个鲁莽的人,他虽然也是值得同情,但是他这样做的目的,让人怀疑,而他现在是失败者,常说美女爱英雄,这瓦卡也算英雄?

不过,经过这次折腾,瓦卡好象伤了元气,很长时间都没见他露面,乌拉卡到好象因为在他伤重时侍候过他,就和瓦卡粘上了样的,姑娘堆里少见了她的影子,大家都说,现在都快要住到瓦卡家了。

这样看来,瓦卡有一半的目的是达到了。

而他想要的别的一半东西,也就是酋长的位置,因为众人都听巫师说,再说也没有人出来争,玛玛鲁做为女人,自然说不上话,但是那三个孩子,却是不一样,他们说着和大家一样的语言,只是长相有些奇特,不过,时间一长,众人也就习惯了,虽然当酋长没什么要做的事,而要对大家说什么话,主要是在祭祀这种场合,巫师往往会代劳了,他们只是做个样子,在家觉得有酋长也就行了。

这样的时间,有点象人们发现老酋长生病那一段,也不知有多久,这三兄弟都长大了,不是说从他们的个子上看,而是说他们的年龄,这可以从他们换了牙,后来又长齐了两颗大牙,还要长第三颗,然而人们看到他们时,总是在帮那些人家干活,他们也不收族人们送来的食物,过去的老酋长算是很好的了,可酋长不干活,这是天经地义的,他是靠众人送来的食物过活,凡是捕获大的猎物,还有就是捕到了鱼,都是先让酋长拿了,众人再分。然而这三兄弟却不管这些埠矩,因为他们有得是力气,所捕获的猎物和鱼,比别人都多,别人家有什么大小事,一个比一个卖力地干,这让族人很奇怪,惶恐不安,但他们只顾自己干,待人和善,本来这里的人都已经够和善的了,而这三兄弟到直象是从海里钻出来的人,对这些人的态度好象看不见,只是对于族人们在吃饱喝足后,因为高兴跳的那种舞蹈,很感兴趣,而且不论什么样的动作,一学就会,旋转起来,有了速度,而且有许多地方,是他们自己发挥的,让族人们看得眼花缭乱,在这样的过程中,他们已经忘记了这三个人与他们的不同之处。

那瓦卡半个膀子抬不起来了,他和乌拉卡在一边看,只是不吭气,他们好象真的成了一对。

姑娘们对这三个长相奇特,但认真看去,却是很是英俊的男人,抱有越来越大的兴趣,乌拉卡的妹妹,阿曼达,这个名字是大红花的意思,这是那种在海边迎风摇曳,艳红成婀娜多姿的一种花,被称为这个地方花朵的皇后,因此这阿曼达比她的姐姐更漂亮,对乌拉卡选择和瓦卡好,她是有看法的,“乌拉卡是心好。”她说,她自己年龄也还小,站在那三兄弟的身边,她到象是个可以牵扯着走的小孩童,她却是不在乎,“他们是好人。”她有自己的判断,姑娘们对她这样做,老是围绕着这三兄弟转,却是有些不满,“她只算个毛孩子,到会讨男人喜欢,真是。”而她却充当起这三兄弟的发言人来,动不动就说,“酋长说的。”刚开始时,众人一下还没有适应过来,老酋长不是死了吗,“酋长说了,你们家不要动不动就打孩子。”听的人愣了愣神,想起来这应该是那三兄弟的话,因为他们帮这家人捕鱼,潜到水底捉来龙虾,还有贝壳,很大的母贝,那里面会有珍珠,他们却不要,因为孩子要那种带响铃的玩具,而这种东西,是有人从很远的海那边地方带来的,要用珍珠来换,原来只有酋长家孩子有,这三兄弟后劲是没见过,“丢了。”阿曼达在一边说,“要过好久才会有人来的。”她成了这三兄弟的老师。

而这个老师好象什么都要管,就象一只花蝴蝶,围绕着三兄弟,飞来飞去。应该说,他们年龄差不多,还有就是作为男人,强壮和力量,所产生的魅力,让这小女孩对此有了一种敬仰和崇拜,当她说起瓦卡时,一脸的不屑,“瓦卡比不了你们的,他去杀那只老虎,差点没让老虎吃了,真是,只有我姐才相信他。”

这三兄弟象是听不明白,“那被叼去孩子的母亲老是哭呢。”她说起来时,忽闪的大眼睛中好象是有了泪,让这三兄弟一时不知怎么办好。他们说起话来,总象是不太对路,“我们也很可怜他们家的人。”

“要是那只虎再来怎么办,老人们都说这只虎沾了人血,就改不了本性。”阿曼达不大的年龄,到是很懂事的样子,而且,她这个老师,似乎不光是教这三兄弟认识每一个族人,他们居住的地四周的山和溪水,坐上海边的独木舟,出到近海,去认识渔场,除了这些,她现在要做的,是一种内藏心机的诱导,她是想要报他们引向她报想象的方向。

“我们是不是去杀了那只虎?”这三兄弟说,却并不象是要问阿曼达的意见,但是,她很高兴,因为她这个老师当的很成功。

“你们可以吗?”她故意说,这样说并不是要激他们,而是她自己也觉得有些怀疑和担心。

而他们三人,象是三个圣徒,对于杀生的事,从来没有干过,“我们可以杀死那只虎吗?”

这个问题,让他们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阿曼达觉得他们这样,很是让人费解,这有什么好象的呢,那只虎,瓦卡并没有杀死,它既然叼走了孩子,下次不定期会再来,它再来时,就不知道会是谁家的人会变成它的食物,虽然这片丛林中可以吃的动物很多,但是这只虎沾了血腥味,这是一个可怕的危险,在从林深处潜伏着,说不定那天它就会窜出来。

可阿曼达为什么要操作心这样的事呢?那是因为她还有另一份心思,她觉得这三兄弟是她的偶像,他们能够做到,而她将会这件事而高兴。

第三十一节 它扑向那团莫糊不清的气团

第三十一节它扑向那团莫糊不清的气团

那只虎,似乎知道这三个身材奇高的人的出现,将是它不可回避的对手,但是,这种面对,却与它通常所经历过的情景有所不同——

这三个长人,在三个不同的方向站立着,象一个囗袋,而当它试和击侧面,另外两人会迅速改换位置,对它的后背和另一侧形成威胁,这使得它不得不向后退缩,它对于来自后背和侧面可能手攻击,是有所畏惧的。

它之所以会如此小心谨慎,一改山大王的脾气,是因为这三个人,明显不同于以往的见识,不仅因为他们体形高大,而且因为来自于他们身上那种无形的气势和压力,奇怪的是,这种影响,分明有一种力量,它们如果聚合在一起,必然会形成一种绞杀,而现在,只是在隐约中显现,这是它那远超于人的灵敏的感觉所觉察到的。它只到,那个被它叼走的孩子,如果死了,这些人是会来复仇的,它不过是一时兴起,想和那个孩子玩要,这些人误解了它,而这种误解,是难以消除的,做为老虎,它一直对于人,是抱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相处的,它当然知道,这些只用两条腿行走的动物,诡计多端,而且还有武器,那种可以在远处射来的箭,上一次那个不要命的小矮人(瓦卡的族人们,应该是那种身材矮小的人种。)向它射出一箭,被它一掌拍落了,它其实并不想置他于死地,这当然也在于他跳起的那种奇怪的舞蹈,在它眼里,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人是不是疯了?不过,他在这种舞蹈中的旋转,人影晃动,让它有了一时的迷惑,虽然仅凭此种技俩,好只是暂时可以骗过它,然而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这种它过去也见到过的,这些人在高兴时手舞足蹈的样子,这一次的不同是在于,那个人舞蹈中的旋转,有着不同于它所见到过的速度,而这种速度,竟然能发出一种力量,是这个力量,还有那个小矮人绕着树跑,也把它转昏了头,在丛林中,因为树枝密集,它转身后的跳跃,受到了影响,很费力气,也很累,所以它干脆放弃了。

但是,这一次,看这三个长人,它有过上次的经历,却发现他们见了它,并没有跑,也没有开始旋转,更重要的是,他们手上什么也没有拿,没有象上次的那个小矮人,先向它射出箭,这让它不得不有些犹豫起来,毕竟,它并不需要以他们为食物,这丛林中的动物很多,捕食很容易,所以它有些懒散。

让它改变这种态度的原因是,这三个人的不同,他们摆出的架势,是来找它算帐的。它原以为,自从那个小矮人跑了以后,这事也就算了,它并不是故意的,没想到,这些人不放过它,看这三人的架势,是来要它的命的,这让它不得不打起精神,小心应付。

等它明白过来了,却是有些晚了。

那三个长人,在它迟疑的时候,却开始向这边慢慢逼近过来,它不禁发出低沉的咆哮,这是警告,也是快要近它的底线的预告。

然而,他们并没有因此而改变,而是一步步地紧逼过来,它的背弓了起来,前爪刨抓着地面,现在就看距离,它在测算着那个适当的距离,在一跃起而起时,能够恰好到达对手,保证可以一下子咬住咽喉。

但是,它的这种预计被改变了,这是因为,原先那个小矮人所用的伎俩,在这三个人身上重现——

他们三个一起,跳起了那种奇怪的舞蹈,说是舞蹈并不准确,因为这实际上只不过是一种旋转,在达到一定的速度后,足以让它不可能再看清面前的目标。

它觉得眼花。

而这三个人同时旋转起来,竟有一阵风开始发出隐隐的响动。

三个人,本来就已让它因为需要选择而迟缓了时间,而旋转所带来的飘浮,更让它一下子难以确定和对手之间的距离,再加上现在这已隐隐而起的风,分明产生了一股力量,只在瞬间,这股力量就变得强大,开始袭扰过来,在它的周边盘旋起来,不只是推挡,而是在试图束缚它,再不出击就是真的晚了。

它是山大王,更何况有所谓困兽犹斗之说,正是这种试图囚困它的力量,所带来的激发,让它凝聚全身力量,腾空跃起,一下子扑向那团莫糊不清的气团。

毫无疑问,它扑空了,不过,它的爪子,却触碰到了人的**面光滑的皮肤,所发生的事,只能是,这爪子的尖利,在那光滑的皮肤上所划开的囗子。

本来这样的接触,它的利爪,应该撕下对方一大块皮肉,但是,它感谢觉到,爪子其实只是刚刚触碰到了对方,因为这是在疾速的旋转中,这种接触并没让它使出的力来得及发出,介是,也就在同时,它感到有一股巨大的力,不,是对方的双手,分明狠狠地击向它因为跃起,而暴露出来的软弱的腹部,它一扑之中带来的冲击力,因为落了空,只是稍稍触碰到了对方的皮毛,但相反而来的冲击力,却在同时击中了它,没想到这个人会有这样大的力量,不仅仅在于它自身的体重,在疾速的腾跃中,成倍增加的冲击力,而且它在同时所发出的力量,两相叠加,这样的力量,是势不可挡的,但是,对方不仅轻易地挡住了这样的冲击,而且所推出的这股巨大的力量,一下子把它推出一丈开外,虽然它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重新站了起来,但是,它感觉到自己已受伤。

是内伤,它重新站起来的时候,一下子竟有些站不稳。

事情互此并没有结束,虽然它已经把那根原本挺立的尾巴,收了起来,这是要退出战斗的信号,但是,那三个长人中的另个两个,其实已在几乎同一时间,将另外两股力量,向它绞杀过来,他们三人,本来就已形成这种似乎是心神相通的连接,三股在旋转中形成的力量,就个别而言,已足够抵挡它的冲击,但三股力量合在一起,无疑是一张置它于死地的网,它本来想,应该不至于如此,那个孩子的死,只是一种意外,它并没有想和人斗,没有想把他们当成食物,这个丛林,有那么多的动物,它是得天独厚的山大王,没想到会见这三个长人,它到死,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第三十二节 阿曼达的追赶

第三十二节阿曼达的追赶

这三兄弟,因为喝了那种驾着大船而来的那些人给的酒,他们是这样称呼这种饮料的,而一刻也难离开,便要跟他们走。阿曼达流眼泪也没有用,他们好象一直都处于那种似睡非睡的状态,那些人说他们醉了,醉了就是快要死了吗,好象不是,要不然他们为什么做这种亏心事,一点也不慌张,反而劝她,他没事的,酒醒了就好啦,所以阿曼达和全部落的人,都在岸边,眼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大船离开,那些人把三兄弟带走了。

他们打死了那只老虎,但是,不久还会有的,山里的大王,可不会空缺,而部落酋长,自然要由归瓦卡了,这好是没有办法的事,他还有乌拉卡的支持,她是酋长的女儿,是阿曼达的姐姐,她的意见很重要,这是巫师说的。

但是,在至此以后的日子里,这个地方的人,和那三个奇怪的,随着海流漂来的人,再也见不着了,他们的到来,各他们的离去一样,象是一个梦,在转眼之间,就消失了。

但是,在此以前呢,是阿曼达为了她心里所想象的英雄,也可以说是yin*了这三兄弟,他们看起来高大英武,却在近距离接触后发现,他们都要还很幼稚,当然,他们的年龄本来就不大,不过这个地方的人,总是有些成熟得快,也许是因为象那些热带雨林一样,被暴风雨扫平了以后,又会很快生长起来,生和死的交替,总是这样快。

“我们应该项杀死那只老虎吗?”他们有这样的问,让阿曼达不知说什么好,“它叼走了别人家的孩子。”阿曼达找到这个最正当的理由。

“可以把它赶走。”他们这是不忍心杀生呢,这话阿曼达没有传出去,不知怎么巫师会知道,他用一种有些陌生的眼光看着阿曼达,“你不要太靠近他们了。”巫师的话听来让人有些古怪,阿曼达[

却是不能接受这个说法。“他们不会留下的。”巫师说,他的脸上有了一种神秘的表情,让阿曼达一时竟感谢到了那种象是一下子看不清眼前的东西样的感觉。

果然,这三兄弟走了,但是,阿曼达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很难过的感情,这种感谢情冲击着她,象有一只无形的手牵引,她觉得自己无法挣脱,所以那些大船上的人看见了奇特的一幕:在一片平静的蔚蓝色海面上,一叶小舟,正划向这边,那晨海面刚刚刮起东南季风,大船虽已升起风帆,但因风力较弱,还是靠舵手在划浆,起初没有人发现,会有一只独木舟跟在后面,大船行驶缓慢,但是,这叶独木舟却一直在一定距离上,跟随着,“看,有一只小船,好象是来追我们的。”船舶上站岗的士兵,发现了这只小船,指挥佥事听见了议论,“怎么回事?”他因为收留了这三兄弟而暗自有些高兴,这三人真是有些奇怪,你说他们傻,却身手不凡,也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着他们,而仅仅是因为酒,这样看来,他们与他所期待的事,并没有多少关联,不过,他们应该年龄还小,也就是十来岁,在这个岛上,和这样一群还处在原始状态的人在一起,他们又会有什么样的智力呢?这样一想,指挥佥事又有些高兴起来,毕竟,这三兄弟长相不凡,是一个活物,要是交差,也会有些话说。

“那边,有一只小船,好象跟着我们,好长时间了。”士兵说,因为这个站岗的士兵背对着船行方向,又在岗哨位置上,站了这许久,这只小船,就看着这只小船舶,开始以为那不过是打鱼的,却发现船队慢慢驶离民这片海弯时,它还在后面,忍不住和另一个士兵议论起来。

果然,指挥佥事发现了这只来意不明的小船舶,他用那种单筒的望远镜去看,却发现是一个女子在拚命划着浆,这让他有些迷惑,看起来这只小舟并不具有某种敌意,而是不明的原因。

指挥佥事开始想,不去理会它,但是,过了老半天,那些士兵还在议论,他现在发现,这只小舟,真的胆大,都快进入驶离这里的航道路了,风浪也有些大了起来,它在风浪中颠簸,弄不好就会有倾覆的危险,这真是奇怪,如果要真是有什事的话,好不该是一个女子驾着这么一只小舟来。

并不是因为什么善心,而是在望远镜中再去看,指挥佥事发现,这个驾舟的女子,有些眼熟,一瞬间他想起了什么,是那个好象叫阿曼达的姑娘,她一直是和他弄来的这三兄弟在一起,一个小女孩,紧跟着这三个高大的男人,看起来有些怪,但他以为那只是一些他不明的原因,他实际上也不需要明白。

这边的响动,也开始惊动了好些人,因为在开始涌起的风浪中,那叶小舟,看起来,实在太危险了,船上的人指指点点,也就有人传话给那三兄弟,他们听说有个小姑娘独自一人驾船,紧追大船不放,想起了什么,跑出来看,这一看不要紧,却发现正是阿曼达,这下三兄弟象是酒醒了,他们的眼力似乎要胜过指挥佥事大人的望远镜,而这个望远镜,只有他和这个庞大船舶队的总指挥,资治少尹大人才有,是从般队上次到的西洋买来的。“阿曼达,是阿曼达。”这三人高声叫了起来,他们还不懂得了顿首,即扣头触地行礼,只是站立在指挥佥面前,象三根木桩,侍卫把他们挡在一边,他们嘴里却在叫着,“停船,停船。”指挥佥事大人还来不及发话,他们就要去解那悬吊着的救生船舶的缆绳。

这三个人还有用,试图挡他们的人,都被他纷纷推倒,与之相比,这些一般的士兵,就象是不堪一击的稻草人,指挥佥事大人不得不发话,“住手。”他没有说把这三兄弟拿下,锦衣卫们腰间的刀,都要拔了出来,有这声命令,也都放下了手中兵器,“放救生船。”他说。

阿曼达的小舟,被一个浪打来,船底朝天,她只得紧紧抓住小舟的船邦,而大船上的人,发出一片惊呼,那三兄弟更是大叫起来。

第三十三节 他们身世不明

第三十三节他们身世不明

他们三兄弟,老大元君,老2元和,老三元晓,这是后入道后,师父给予取的法号,而在此以外,他们并没有别的名字,只是老大、老2、老三,这样叫。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个带他们漂流到这个岛上来的女人,不久就死了,她身上并没有伤,但受得是内伤。他们三个,被装在那个竹萝筐中,老三还在襁褓之中,他们之间相差也就只有一岁。那时,他们都要还在迷蒙之中,是海流把他们带向了这里,难以想象,那个筏,在漂流中竟然没有遇上大的海浪,在此之前的事,老大元君有的是棚糊的记忆,那是在一片血红之光中,人们的叫喊,还有刀剑的砍杀之声,满面血污的脸,刀刃在阳光下发出的寒光,女人们的哭喊声,有人把他们放上这这只竹筏,这个女人也被放了上来,她看来已奄奄一息,却在一路上给最小的老三元晓,喂了几次奶,也把奶头塞到他们嘴里,但已经吸不出多少奶水。

大海是这样平静,仿佛上天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它对这三个孩子的慈爱,只是太阳在白天直射击下来,让他们最后全都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只有细小的海浪,轻轻拍打竹筏发出的声响。

老大元君迷蒙的记忆中,那个最后躺在竹筏上不再动弹的女人,是后来出现的,原先并他并不是吃她的奶,而老2和老三,对这一切,全然不知,他们是三兄弟,这是他们两个似乎从开始有记忆时,就知道路的事,而这个记忆,是后来,吃的是玛玛鲁的奶,在她不知说些什么的唠叨声中,开始明白的。

热带的食物很丰富,他们可以吃到各种水果,面包果剥了皮,吃起来绵软和真的面包差淡多是一样的,还有鱼,各种鱼在火上烧烤后,会发出它们在仔细分辨后,可以感谢受到的那种不同的香味,而族人们进入丛林捕捉来的动物,也会先给酋长,让他选想要的部份,当然,这样的事,是由玛玛鲁代劳的,老酋长自从那天各小哑童在海滩上发现为个漂来的竹筏后,他看破着这个女人和这三个孩子,觉得有一种异样的感谢觉,在驱使他,对此事不能向族人们公开,巫师也是这样说的,这是海神显露出的奇迹,因为茫茫大海,让他和族人们,从来都要有畏惧感,事实告述他们,出海如果走的越远,危险就会越大,风浪随时会起,他们的独木舟,轻易就会被倾覆,而在此以前也会在极人来,他们的入船都要很大,有些船到这个地方来,是为了交换物品,但是,象这样随着海流漂过来的小竹筏,却是没有见过,那是因为,它们在到达这个地方以前,就会被海浪吞没的,所以说,这个女人和三个孩,居然能够漂流到这里,应该项是奇迹的显现。

老酋长因此而诚恐诚惶,不敢怠慢,但是,他的身体不行了,他在海滩边的躺着的时候,是一种等待死亡降临的仪式,这是族中的老人,临近死亡时最后的估摸法,酋长也不例外,这时他们只吃很少的食物,如果一个人能够在平静中死去,那是海神接了他的灵魂,因此而把他带走,去到另一个海底世界,那里是真正的好地方,充满奇幻的景色,灵魂会得到永生。

但是,在老酋长等待死亡降临时,却等来了这只小竹筏,这是海神向他最后传递的什么样的语言,也许只有巫师说得清楚,报以他把巫师找来,而他摇了半天竹筌,却不能说清,这让老酋长很失望,他只能按自己的理解去想,报以他不能再去海滩,而是只能守在这里,主玛玛鲁给那三个孩子喂奶,而那个奄奄一息的女人,没能抢救过来,她开始还有微弱的气息,但到后来,巫师说她死了,老酋长还是不敢轻易动,直到三天后,才把她埋了。他让巫师摆了祭台,自己日夜供奉,直到他最后躺着,再也站不起来,但那是过了好久,族人们没有酋长,也有好长时间,那三个孩子都要在不知不觉中长大,老酋长因为侍奉海神之子,最后也应当让海神接受了他的灵魂。

而他们三兄弟,在族人眼里,从竹箩筐中的婴儿,一下子出现时,却变得身材高大,相貌英俊,开始时,都带着敬畏的眼光看破着他们,因为这个地方的族人,身材都要很矮小,虽然他们只是几岁的孩童,却比他们高大许多,更加上死去的老酋长和巫师,都对他们充满敬畏,所以族人不敢和他们多说话,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们。

他们力气都很大,老大却很怕蛇,这个地方几乎到处是蛇,族人们敬蛇,也吃蛇,他们好象有特殊的体质,并不怕被告蛇咬,其实这些蛇也不随便咬人。老2和这里的人一样,他不孤蛇,把蛇缠在脖子上看起来蛇头就爬坡在他的脸上,老三开始不敢这样做,但老2会乘他和老大睡着了,把蛇放在他们头边,醒来时吓了一大跳,“它们不咬人,你只要给它们东西吃。”老2把他捕捉到的兔子,剥了皮切成块喂它们,老大和老三他们两个看得心惊胆战,只不过老三国;在为小,不懂事,所以看得眼看熟了,也就跟着学,这里的们,都会把蛇缠绕在脖子上,所以老大就是害怕,也在老2嬉戏中,变得胆子大了起来,族人见了,反而到是和他们亲近了许多。

杀死那只老虎,是后来的事,都要是因为它叼走了孩子。

他们明白那个围绕着他们转的小女孩阿曼达说的意思,只是对于瓦卡,他们并不想和他争什么,虽然众人都尊他们三个为酋长,但他们自己,到是并没有去体会这种尊贵,那盘绕在脖子上的蛇,让他们看起来威风凛凛,瓦卡和他们比起来,反而到象是个小孩,因为他的个子实在矮小,要是真斗起来,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轻易地击败他。

“瓦卡为什么要对我们不满呢?”老三总是喜欢提问。

“阿曼达说他想当酋长。”老2却是好象对什么事都明白。

只有老大是很难开囗的。

但是,他们都要很好动,和族人们一起跳舞,这是在那种大家都很高兴的时候,而男人们跳舞,女人们就会在边上看,对于年轻的未婚男人来说,跳舞是为了让边上看的姑娘们看中他们。

在年轻的男人中,瓦卡的舞是跳得最好的,所以他要乌拉卡看中他,但是乌拉卡不是那种轻易看中那个男人的姑娘,“瓦卡这人心不好。”这是阿曼达说的。他们到是没发现瓦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但是,对于瓦卡跳舞得舞,他们都要很是佩服,因为年轻好动,他们很容易就学会了,只是不知为什么,他们三兄弟,虽然身材高大,跳起这种舞来,却跳舞出了另一种技艺,在这方面,瓦卡是老师。

因为这种舞,实际上就是旋转,女人们要看的,是那个男人会在这种眩晕的旋转中不倒,时间最长的那个,可以证明他最强壮,瓦卡可以旋转很久都不倒,足以让人称奇。

而这三兄弟,却象是在旋转中根本就不会倒。

第三十四节 与秘密使命有关

第三十四节与秘密使命有关

阿曼达是一个热情而又开朗的姑娘,对他们三兄弟的强壮和力大无穷,充满好奇的敬佩,但她也是骄傲的,“我才看不起瓦卡这种人,都是我姐,和这种人好,真是。”她名字的意思是大红花,而她也喜欢把这种花插在头上,和她生动的脸庞相映衬,更增添了几分活泼可爱。她围绕在他们身边唱呀跳呀的,让他们已习以为常。

他们因为那种被叫做酒的饮料,而在迷醉中上了大船,其实,这不是根本的原因,“我觉得我们应该走。”这话突然从老大嘴里说出,让他两个都有些没有想到,而事实上,很久以来,这个似曾出现过的念头,莫明其妙地出现,让他们都要有些奇怪,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说,你们应当离开,这个地方不是久留之地,虽然他们个人有这种突然冒出来的想法,但谁也没有说出来,也许是这个想法本身是模糊的,并不明确,现在老大说出来,让他们都要觉得新奇,“我们可以坐大船舶走。”老大进一步说,他平时少言,现在却说得很明白,让他们两个原先内心深处的那种朦胧的想法,被勾引出来,“我们是酋长,什么都不管了?”老2对当酋长很在意,虽然他也并不是为了可以多找两个姑娘,他们其实对这种事,也都只有模糊的想法,老2只是对他可以因此理会让族人们对他敬畏,感到满足,“还有阿曼达呢,她对我们这么好,要是我们走了,丢下她一个人咋办?”老三和阿曼达处得很好,他是那种小孩子脾气,容易生气,也容易易好,只要见了阿曼达,他就会忘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所以说是要离开,他还不是很懂,离开这里,又会到那里去,莫非去在那茫茫的大海上?虽然对于过去,他们并没有多少记忆,但是,曾经的经历,却在他们内心留下了难以抹去的阴影,因此,他们可以进入丛林捕捉猎物,却有些害怕和族人们乘坐独木舟捕鱼。

是的,还有阿曼达,他们也没有想到,这女孩竟会不顾一切地追来,当指挥佥事发现了后面跟来的小舟时,他只是觉得奇怪,但是,当他用那只让他足以显示身份和高贵的单筒望远镜,看清来人是阿曼达时,是马上联想到了这三兄弟,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会这样表现得激烈,再说那小姑娘眼看已倾覆于海浪,如不救人,她只有死路一条,他指挥佥事,虽说是锦衣卫出身,心肠冷酷,但想到这三个人也许还有用,再说他们力大无穷,闹起事来,不好收场,所以下令放下那用于救生的和大船之间往来的小船。

阿曼达被救了起来,她是海边出生的人,水性很好,所以除了多喝了几囗海水,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她浑身衣服湿透了,指挥佥事大人救人救到底,让人拿了男人穿的衣服给她换上,她到是象很高兴的样子,“他们要是找你怎么办?”老三想起了这个问题,而他们俩个看着她,虽然也很高兴,但也是让老三的这句话提醒,露出很担心的样子。“我也不知道路。”阿曼达经老三一说,也有些茫然起来。“你们怎么就要走,也不说一声。”阿曼达记起了她想说的话。“我们怕你不高兴。”老三说得是心里话,“知道路人家不高兴,还要这样做,你们三个都不是好人。”阿曼达说着,眼圈一红,要哭的样子,“你别哭,我们不会丢下你的。”老三忙说,“就是不要我了,让我回去怎么见人?”阿曼达是真的哭了起来。这一哭丧着脸,就哭得很伤心,劝也劝不住。“那你真要跟我们走?”老2在一边吃惊地道,他倒不是不想阿曼达跟着,只是想,如果这样,族人们会不会怪他们。

老2的这个想法,碰巧和资治少尹大人的想法一致,他是这个庞大船队的最高领导,不过,他是从国家大事的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的,船队中出现为术的事,他当然会知道,虽然他对指挥佥事下得命令,往往不愿意表态,但皇上是让他来和各国交好的,随便带走当地的女人,未经同意,这件事会引起外交麻烦的。

“这样不行,还是派人把这姑娘送回去。”资治少尹大人说,船队不尚未进入正常的航行速度,要办这件事,还来得及。

“这样恐怕有点难办。”指挥佥事并不是很想做这件事,象这样的小事,本来无所谓,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这事是他让办的,所以也就变得不同。

“哦?”资治少尹大人当然知道是指挥佥事下的令,他也不想就为了这点事,得罪锦衣卫,再说这一路上,他都是以这样的气度,保持着双方之间的友好关系的。他没有表现出绝对的否认态度,而是只略为出了一声,不再说话,那是表示他在静等下文,不管怎样,指挥佥事也应该给他一个理由。

“那三兄弟,是有用处的。”指挥佥事这句话,提醒了他,是的,这三从,的确有些不同,带走他们,是让他们去到大明朝看看,这样的做法,在此前已有先例,大船上也载上了好些这一路上到过的国家的王公和贵族,他们都很想去强盛的大明看看,有助于臣服和纳贡,以表大明臣服四海的功德,虽然这个地方尚未开化,好远远称不上什么国家,但这三兄弟相貌奇伟,与他所负的另一个秘密使命,说不定有一定的关系,这么关键的事,到是差点忘了。

“是的,只是这出海的船队,到是有些忌讳带女人的。”说这点,到是并不关紧要,当然,指挥佥事对女人不女人的,并不关心,他也许并不会注这样的事,只是因为,他是太监。

“这会有什么呢,陈规陋习。”指挥佥事这话也不是随便宜说的,因为他明白,刚才的轻轻一点,已触及资治少尹心中所想,所以他这才随囗而说,至于国家外交问题,那都是官话,这个蛮荒之地,要不是他们偶然来到,是很难再会有人发现的,这只不过是一个大了点的岛,当然,物产到是很丰富,只可惜地处边远的海外。还有就是,这三兄弟,本身就是酋长,会有什么问题呢?

“就这样吧。”资治少尹大人最后说。

第三十五节 靠近的神

第三十五节靠近的神

有一片红光,象是虚拟的存在,仔细去看,好象并没有,但在恍然之间,它是存在的。

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他分明在走近过来,脚下下却是无声无息。

朦胧的夜色,海浪有细小声响,他应该也是乘一叶竹筏,然后上了大船,不知为什么,船舱中的人,好象都睡了,但是,那几个站岗的士兵,应该不敢擅离岗位,但是,他们却象是什么都要没有发现,指挥佥事没有回来,船队不得不开拔,有资治少尹大人在,一切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皓月当空,凉风飒飒,除此便是海天之间的空荡。

这时的微风,是不足以吹动风帆的,所以船舶队即合驶离了那个空无一个的火山岛,却并没有行驶的太远,远远地,还能看见那个岛的影子。

人们似乎已把指挥佥事这人忘记了,也就是因为他,突发奇想,认为那座只有暗红色火山岩的灼烫而陡峭的山崖之上,会发现什么宝物,让兄弟们累个半死不说,有的人滚落下光秃秃的山坡,差点命都要不保。都说锦衣卫行事诡诈,而这指挥佥事不是什么诡诈不诡诈的,简直就是有些神经不正常,什么平常的事,在他们眼里,总要弄出点花样来,以此显示他们的与众不同,但这却是让兄弟们吃了大苦头。所以这班人真是累了,这倒下便都呼呼大睡起来。

这三兄弟和阿曼达,自从离开那个他们在那里长大的岛,已经过了许多的日子,军服他们穿不了,因为身材过于高大,因为这指挥佥事救了阿曼达,他们对这位看起来说话娘娘腔的老头,抱有了几分好感,所以爬那座火山时,叫他们跟着,他们也就打头里上。

指挥佥事之所以要这样做,一来是因为这三兄弟生长在海边的丛林,应该会爬山;二来心中总是觉得,他们三人,要在眼皮底下看着,才会放心,这到是有点奇怪了,他们既然来了,肯定不会跑,再说,这里离开原先停留的那个岛,已不知多远了,就是有航海图,要回过头去再找那个岛,怕是也要费大劲,还不一定找得到,他们会往那里跑呢?有这样的想法,看来是可笑的。不过,锦衣卫就是锦衣卫,与常人所想的并不一样,因为他们见过的莫明其妙的事情太多了,再说,这三兄弟的武功了得,要胜过他的大部分手下,此时不用,更待何时?然而,他们会不会听指挥呢,怕是很难说,如此看来,这世上有许多事,都是自相矛盾的,如果你要是仔细去想,就会发现。但是,不管怎样说,他还是把这三兄弟叫了同去。

那些士兵们发现,平时虽说看不惯这些锦衣卫志高气昂,不可一世的样子,这会儿却发现,对他们来说是无法攀登的陡峭山坡,这几个锦衣卫,包括指挥佥事大人,却是如履平地,这样一个景象,到是让他们大开眼界:他们步法轻捷,仿佛凌空虚蹈,从他身边过时,带着一阵风,还没有看得太明白,却已只见这几个人的身影变得细小,象是已到了那看起来几乎是高不可攀的山巅,阳光照射下,他们都有点睁不开眼,难道他们真的上去了?

对这个疑问的解答,当然是事实,因为这几个人不见下来,那么,他们当然是上去了。

是的,他们三兄弟,虽然没有爬过这样高的山,并且山坡几乎是垂直向上的,脸要贴近了那灼烫的岩石,手脚并用。他们虽然不是象那几个锦衣卫,飞窜而上,但是,源自于他们对速度的感受和因此而生的力量,这种力量在他们身上似乎是取之不竭的,虽然那些略有伸出的岩石楞角,手一触及就松动掉落,但是,他们手脚并用,以极快的速度交替,这略为的借力就已让他们飞快地上升,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三人还落在后面,但为山看起来不是太起眼,却在攀爬时发现,它是如此高而陡峭,所以,他们的力量最终决定了胜负,那几个锦衣卫,在后来已远远落在他们身后,除了指挥佥事,在各他们齐头并进。

当然,这只是很短的时间内发生的事,但这已让指挥佥事暗暗吃惊,这三兄弟显然是自创的功夫,可能他们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会是一种源自于天性而浑然天成的武功,其玄妙之处也正在于它的自然天成,正因为如此,指挥佥事要把他们带上,这个原因是其中之一。而攀登如此险峻之山,让他们三兄弟跟着,也是为了试一试他们的功力,这一试,果然不同凡响,指挥佥事大人也要很是用力,才能不落后于他们。

当山巅已在他们脚下,出现在眼前的情景,让来到这里的这几个人目瞪口呆时,就在放眼望去,可以看得见的地方,群鸟低飞的下面,绿叶红花之间,分明有琼楼玉宇,碧瓦红墙,其间云雾缭绕,如同仙境,让人难以置信。指挥佥事大人脸上露出了从未见过的有几他癫狂迷醉一样的狂喜之色,他的手足也象是在微微颤抖,只是眼前横在脚下的深涧,挡住了他们——

那是一道宽约丈余,深不见底的地缝,与四周炎热空气相反,只觉得这从深渊黑洞洞的地下,吹来阵阵冷风,让人不禁毛骨耸然。

指挥佥事不知为什么,没有让这三兄弟先去尝试跨越这个深涧,对这个想法惟一有所支持的是,深涧的对面生长的老树,它们庞大的躯干所伸出的枝叶,与这边的距离,看上去只有数尺之遥,似乎伸手可及,但是,这枝叶的末梢,分明是细弱的,攀援上去,难保不会折断,而那必将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无疑。

但是,看起来,指挥佥事已进入了一种巨大的狂喜状态,“你,先过。”他的目光因为疯狂而变得怕人,那位被点了名的锦衣卫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这样的命令,这等于是让他先去送死,“嗯?”他看见指挥佥事大人的双目,也象那看不见地的深渊一样,在吹出让他寒战的冷风,他是在这种前后均无退路的情况下,在跳向深渊,伸出双手,想要去抓住那看起来好象就在眼前的树枝时,嘴里好象发出了万分惊恐的大叫。

他是抓住了那颗树枝,身子也向对面的岸顶荡去,但是,这边的人,都要听见了那个万分担心出现的树枝的断裂声。

第三十六节飞云履

第三十六节飞云履

也就在同时,所发生的事,同样让人不敢相信的是,分明眼前有上道红光一闪,在这边的几个人都还没有看清时,那个先荡过去的锦衣卫,似乎已经被肯定必死无疑时,只见到他手中死死地抓住那根断树枝,身子却已开始往下坠落,但情况发生了改变,有一个人,只能假设如此,因为谁也没有看见,除了指挥佥事,是这个人,应该不是人,而是神,是他接住了这位正要坠落深涧的锦衣卫,这一切都要在极快的瞬间发生和完成,让指挥佥事大人也吃惊地张大了嘴,半天还没有回过神来。(手机站

他看了看身边的人,发现他们似乎都被眼前发生的这惊险的一幕,弄得发呆,只有那三兄弟,在未经他同意的情况下,站在了悬崖边上,活动着身手,这让他心中一动,差点忘记了他们,这三个奇人,也许在丛林中对于如此可以象猴子那样的攀援,会很熟练,看他们那跃跃欲试的样子,何不让他们也先荡过去?但是,转念一想,要是他过去了,不再回来,那就枉费了这一路上他所用的心机了,虽然他自己,对于是否能够过得去,完全没有把握,但现在只能一试,让那几个留下的锦衣卫看住这三兄弟。

指挥佥事大人还是过去了,那是因为他毕竟技高一筹,他没有让那第一颗被抓住的树枝发出可怕的折断声,而是用时地抓住了第二颗村枝,他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以迅疾的速度,完成这样的连续性动作,让树枝还来不及折断,如此功夫,也足以让人瞠目结舌。

但是,指挥佥事大人没有回来,从这边看去,对面的山巅和崖壁,枝叶繁密,人没入此中,只见得一片苍葱翠绿,鸟语花红,什么也看不见。

他们在这边山崖呆了很久,指挥佥事大人却是一入深山,如同泥年入海,不见踪影。

从他们站立的山巅,可以清楚地看见停泊在离岸不远处的那个庞大的船队,他们这才发现,这个船队的规模如此壮观,令人赞叹,但是,却下的两边,都是险途:这边的深涧是难以逾越的,没有指挥佥事在,锦衣卫们,谁也不想去试试自己的命有多硬;而另一边,也许是眼下惟一的选择,那是回去的路,却也是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座表面被火山爆发时留下的沉积物所覆盖的山坡,从上面往下看,更加陡峭,脚一踩上去,那些松动的石块和尘土,就会纷纷地往下滑落,所以,人是不可能稳当地踩踏在上面的,只能滚落下来,而这几乎是直立的山坡,这种滚落,是以加速度的方式发生的,武功用不上,只能在这种越来越快的掉落中,尽量避免被一起下落的石块砸伤,还有就是,这种不可克服的翻滚,应该防止发生的是,不要和这陡峭山坡上松动的尘土脱离,如果那样,你就会在腾空后再被重重地摔落下来,但那还不是山脚下的地面,当然,如果是的话,你就会来不及判断,而已一命呜呼。

虽然他们三兄弟在平地上,或者是在此前不久的向上攀登中,可以发挥力量上的优势,但是,在这种无法避免,无法克服的从上向下的滚落中,也和那几个锦衣卫一样,弄得遍体鳞伤,面目全非,而仍然有优势的体现是,他们三兄弟都还活着,而且并无重伤,但他们同时滚落下来的五个人,锦衣卫三人,只有一个还活着,但他已经昏迷过去,只有这三兄弟,都还站得起来。

他们决定这样做,是出于求生的本能,三兄弟也跟着,是不知如何是好,眼见指挥佥事大人半天回不来,这三个锦衣卫都要说了,“回去吧,下山到了船上我们还有酒喝。”这话,也许是说给他们三兄弟听的,不过,他们也真听了进去,“大人要是回来了,他自己会知道怎样做的,也不用我们在这里瞎等。”

但是,下山时,他们到是让这三兄弟打头,下山会有什么呢?

先开始的几步,确实没有什么,但是,后面接着下来的人,却是跑到了他们前面。这还不用说,他们在疾速的滚落中,要拉住什么可以减低这速度的东西,不幸的是,这三兄弟被他们瞄准了,一拉就倒,要是在平地上,可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对于这三兄弟来说,因此而受伤,自己到并没有觉得什么,在船上等他们的阿曼达,却哭得呜呜的,“我们没有关系的。”他们想说这样的话,也说了,好象是说不明白,阿曼达并不听他们说,而是看见他们身上遍体鳞伤,用盐水擦洗,很痛,他们都保持英雄本色,不吭一声,见他们不说话,阿曼达哭着哭着,失去了回应,抬起头来看,发现这三个人的脸,看起来没有什么改变,仍然认得出,还保持着英俊的本来面目,又笑了起来,这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弄得他们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更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有一件改变他们命运的事发生了。

那个昏迷了的锦衣卫,估计短时间内是醒不过来,醒过来能不能说话还是另一回事,所以资治少尹大人听说他们回来了,就连忙过来,这是考虑到他们三兄弟做为留下的活囗,“甚幸、甚幸。”

他们也许是难以形容其所见,“不会吧。”资治少尹大人听完他们三兄弟你一言我一句,前后不搭架的描述,大为惊诧,但是转念一起,这三兄弟刚从山坡上滚落下来,那么陡峭惊险的山坡,虽然从远个望去,并不是那种很高的山,资治少尹大人还是到了山坡下的,这才发现这山确实与众不同,因此,三个从山坡上滚落下来的锦衣卫,只有一个还有囗气,所以,从存活率上看,这三兄弟也断然是被摔得不轻,大概脑子被摔坏了吧,不过没关系,反正他们回来了,毕竟他原先的那种想法,仍然有可能被证明,至于指挥佥事大人,他就是不回来,也没什么大的稀奇,因为锦衣卫办事,从来就没谱,但是,还是等等吧,毕竟指挥佥事是从四品。

资治少尹大人就这样决定了,等。但是,这一等,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三兄弟,还有那个小女子,却在那个看起来月亮一会儿又被云遮了的,有些半明半暗的夜晚,他们竟象被风带走了一样,消换得无影无踪,这让资治少尹大人的那个想法,失去了被证明的可能,要怪就只能怪,皇上干吗要派锦衣卫同行,都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

本章节由16k书友上传

第三十七节肉身的所临

第三十七节肉身的所临

那个对道的禅悟到了很高境界的人,难以做到的是,找到可以相与心境相对应的物,那个在幻化之中映像,是否真正达到了心神合一,不得而知。(

)只是现在对于他来说,**的躯壳,不再是心灵的障碍,除了为解除内心所积存的过于阳刚之气,不得不通过女人予以释放,阴阳之合,乃生天地万物,以他的所悟,得道者,是不应脱离这天地衍生的规律的,不能仅从俗世的lun理纲常来看这个问题,事实证明,一切了生的变化,都会发生,只要做到心神合一,阴阳合谐,是的,那些女子,在这如同人间仙境中,她们因为时间,在时间流动的过程中,会带直她们原先所存于心的杂念,就如同那纯净的水,纯则自纯,无需过多的干预,这都是在她们忘记原先的一切之后自然发生的变化,是的,只要忘记,那些原有的东西,就是不存在的。

只是除了心灵之外,他确实发现,还有一个存在,那是一个人,或者说,曾经是化为人身的神,是他所难以抛弃的,也许正因为如此,在他可以更多的时候,象心中所想的那样,飘浮起来时,只有这个存在,让他还差那么一段距离,而难以逾越,按说这样一个存在,与他所追求的,在某种意义上,是相合的,因为他不是凡人,他是神所化的肉身,而他,是欲从这凡俗的肉身中得到解脱,异途同归,归于道,而不应有异,怎么会因此而那一段路途之遥呢?

这个存在的他,不是自身,这也许正是所说的尘缘未了之故。

具体来说,为了这个异于己的他,在这个世外桃园,没有什么会缺少,只是没有女人不行,这与他自己所悟的有关阴阳之合的道,也应该是相合的,而这也就是他实际上去这么做的原因和理由。

化为肉身的神,既在人间,会有许多女人,曾经是这样,现在也应该还是这样,他的所作所为中,只有这件事,存在着难解的矛盾,可以想象,每个人,世俗的人们,他们都生活在一张网中,他们周边会有许多牵连着的他人,他要从这张网解脱,这张网就会动,当然,只要经过一定的时间,这张网又会重新织好,所以那些被他找不定期的女子,她们的亲人,还朋友,一些认识她们的人,会在一定的时间内,会产生各种不同的情绪,悲伤、怀疑、惊讶、失望,如此等等,但最后,他们会忘却,甚至连他们自身,也会消失,被别人忘记,而在此以前,他们的那些情绪的产生,仅仅因为是不了解,所以,那些情绪本身,也都是虚无的。

而这个岛,和它所藏的秘密,也是在真实与虚无之间,就象他本人,在真实与虚无之间穿梭。那几个来人,他们爬上了对面的山巅,从火山松劲的尘灰和岩石上踩踏而上,证明他们有不同于别人的地方,但是,他们离身后的奇境,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就横在他们面前,那道万丈深渊,然而,他们也许是被身后的奇境所迷惑,而忘记了脚下的路已不存在,敢于忘记,这不能说是不好的事,因为这无疑是道之所存的证明,现实之路和精神所存的路,难以合一,这无疑是**存在所要克服的障碍,跌入深渊,无疑是忽视了脚下现实的路,但是,精神之路,只要内存于心,它就永远会有,那个不顾一切跃起,伸手去抓住树枝的锦衣卫,心中肯定不是这样想的,他既无现实之路,也没有精神之路,但他有了某种初始的想法,也就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个听天由命的想法,当然,他满足了他的这个想法,所以看他惊魂未定站在那里的样子,他肯定以为眼前所见,不是现实。

只是后面过来的这位,他竟然凭借自己的力量,越过了脚下的深渊,那条横在他们脚下的鸿沟,是伸向对面的树枝帮了他的忙,然而,正因为如此,他定然不会认为现实与虚无会有什么不同,他虽然越过了眼中所见的鸿沟,却不可能在往前迈一步,因为他的来意,并非是对精神之路的探寻,而是对现实存在的造访。

那三个身上阴气难以一时排解的徒弟,一定把他吓坏了,他站在那里,应该对眼前所见产生了怀疑,这当然也是某种开始,有关于道的存在,在现实中难以发现,被认为不存在的东西,在虚实之间,会是奇异的,现实会被这种幻境的存在而替代,但是,他分明只可能固持地留在那个现实中,他肉身的存在妨碍了他,所以,对他而言,肉身的存在是没有意义的,因为这个现实的存在,会牵连到有并于道的现实和虚幻之间存在的那个人,这与自己有关,所以,他坠入深渊,让精神从**的存在中解脱出来,他就会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一切,这世上并没有什么秘密,只不过是你能不能看到罢了。

但是,在这一切发生的过程中,他注意到了对面的山巅上的另外三个人,他们身材高大,皮肤在阳光下显得更加白皙,皆显异相,起始只是略为吃惊,再仔细看去,五官奇特,有两条蛇缠在颈上,耳大垂肩,双手过膝,心中大骇,这不是他正要寻找之人吗?看来凡事皆有缘,今日寻来之人,决非偶然,只是他们三人边上,还有三名锦衣卫,朝这边看了很久,当然,他们是什么也看不见的,最后他们下山去了。

这一见让他心中有了十分的欣喜,见他们要下山去,本来可以施以帮助,但想想借此考验一下也不妨,就只跃起,过了那道深渊,从山巅上往下望去,只见他们滚落下山,那三个异人,却并无道行,也同样摔得不轻,他知道路这下山的路远比上山难得多,他们能够上得来,实属不易,要是下得去,这到是应为不凡,而这三人,没有什么道行,说明他们心无杂念,三阴三阳,正是他所意念中出现的弟子,以此可以完成他所想之事。

这并非偶然,心中所思,现实中就会有所应验。

但只能择时而行。

本章节由16k书友上传

第三十八节迷幻的仙境

第三十八节迷幻的仙境

那个蟾影婆娑,半明半暗的夜晚,微波轻摇大船,它们都象是卧在这轻软的海浪上睡着了一样。(



士兵们也都累得够呛,指挥佥事没有回来,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觉得这帮锦衣卫没事找事,拿这帮当兵的开涮,全当是平时出操,可这那是什么出操,简直是那他们当兵的小命,在手里玩。累了,真累,所以这睡觉,就不同于以往,睡得那个沉,个个都象是要反三百年以后的觉睡完,要不是这样,怎么会让几个大活人,无声载息地溜走,竟然没有谁看见,难怪资治少尹大人,要把几个站岗放哨的拿了,军法从事,那就是脑袋搬家。

可那是几个什么样的人,有那么重要吗?是的,资治少尹大人说了,那就是重要,尽管对于所谓的为什么,并没有答案。

确实是,应该重要,就是什么也不为,光看那三个人的长相,就不一般,还有那个小女子,她的个子,站起来,还不及那三个大个子的腰,还要再上去一点,却是小巧玲珑,仔细去看,到是十分的养眼漂亮,这大船上,从来就不许女人出现,所以许多兵哥哥,对这小女子刚开始做梦,就发现这个梦的原版不见了。

其实有人看见了什么,当然,站岗放哨的也没有全睡,站着也能睡,那是夸张得有点过,而他们中有人不说,是因为说来没人信,会当成痴人说梦,在海天一色,除草此别无它物的世界里,这种梦,谁都做过,做梦,是为这种单调的眼中所见,补充些会动的色彩罢了。

如果就当是一个梦说,以后也可以航海回家后说给孙子听,不用再费心瞎编的话,那说起来就是真见了会飞的人了,不是人,是仙,海外飞仙,因为是海外,所以可信度应该很高。

问题是,那三个奇长的人,还有那个他们救起来的小女子,他们就曾经在眼前,怎么也飞了起来,这是有点说不清楚的事,但结果是,他们在那个早上,海上红日升,站起来的懒腰还没有伸直,呵欠还没有打完,就听说这几个人不见了,而资治少尹大人生气,要砍了那几个站岗脑壳,站了不睡觉,却连个人都要看不住的蠢材,这也难怪,确实让旁人看起来,总会有许多想不明白的地方,要不怎么说这海外之事,就是奇了怪了。

而那个是人的神,或者说是神的人,介于人与神之间的那个存在,是不同于世人所理解的,但同时有些地方,却又是可以看到的。

桴槎而非竹筏,这个白发白须的老人,他的脸,如孩童那般红润,只是在这半明半暗的夜色中,看得不太分明,那就是对关于神仙长相的印证想法在起作用。这些都不要紧,要紧的是,那个桴槎,载着这几个人,消失在这半明半暗的夜色中,看破见的人,都要好象什么也没有做,象被什么捆住了手脚,也许还以为是在梦中。

这种情况,对于这三兄弟和阿曼达来说,也有类似的感受。

是阿曼达先醒来,不过,她觉得自己象是从梦中醒来那样,是在一种迷蒙之中,身体和周围的东西,都有了一种飘浮感,她看见了这位白发白须的老人,她忙去摇醒寻联成一片兄弟,他们身上有伤,阿曼达一时情急,手碰之处,他们哎哟地叫了起来,老人的面目是慈善的,“你们跟我走吧。”他分明说道,“你是谁?”阿曼达忍不住问。老人并没有笑,但是感觉他是微微地笑了笑,“我是来找你们的人。”而那三兄弟都不说话,也许他们被眼前所见的情景弄得有些迷糊,“我们要去哪里?”这是他们的问题,象是从他们三个的囗中,一起说出来的。“你们才去过的,那座山。”老人缓缓地说道。“山?我们不去。”他们说。是的,他们不愿意再去爬那座山,看似荒芜,却内藏奥秘,那个奥秘也许是他们不该看到的,它的诱惑力也许很大,但是,离他们象是很远。

然而,就在这一切发生时,他们觉得身边的东西,还有睡着的士兵,他们都好象是在另一个环境之中,与就在他们边上正在发生的事,并无关联一样。

白发白须的老人,把那手中的拂尘轻轻一挥,“走吧。”他们就象是有人牵着一样,身不由己地跟着,脚下飘浮,在半明半暗的夜色中,跟着老人,上了那桴槎,也就是竹筏。

海面平静,象是没有一丝波浪,耳边只须细微的风,这风的细微响动,就这么一直伴随着,那座山,它原本松动的尘灰和岩石,踩上去,却并不会脚下打滑,云遮住了半边月亮,看上去却是很近的样子,站在山巅,对面的树林,只有黑黝黝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而脚下的深渊,它的空无的深处,应该是通向另向黑暗世界,宏观世界吹出的凉风,让他们感到恐惧,却只在瞬间,就已过去,让人不敢相信。

那些树,还有夜鸟滑过的翅膀,都是无声无息,它们在眼前晃过,耳边仍就是只有细微的风声,这个细微的声响,一直响着,有多长时间,并不能确定,因为这种似梦非梦的状态,一直到天亮,睁天眼,发现这里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时,昨夜发生的事,应该不是梦,他们在此以前,明明是在大船舶上,现在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青冥长天,半壁见海日,却有山门花辟,曲径烟赢,头顶上有色彩斑斓的各种奇异的鸟,它们的翅膀象是已遮蔽了半全天空,而从他们这里,虽为竹堂,却是屋坐甚洁,大概昨夜他们也就歇息于此。出得门来,却见这竹屋原来是在绛色彤云间,四周的树木枝干间,悉生枝叶,在阳光下看去,似有五色的变化,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竟然如此不同于他们过去的所见,不是凡间,莫非仙界?

这样的疑惑,让这几人不辨东西,试着前行,而在不多远之处,奇秀深杳中隐约可见朱堂丹轩,还有身着翠霞裙的子袅袅而动的身影,这番景象,恍惚如梦,却又是睁眼可见天日,大白天做梦,这到是断不可能,正在迷惑时,却有一青衣道姑,不知从何处来,却是站在了他们面前,“尊主有请,请各位随我来。”

本章节由16k书友上传

第三十九节还是沉静

第三十九节还是沉静

花卉方茂中,回廊环构间有女子华裾靓妆,所着衣似异锦纤罗织就,不同于凡间,只是这三个长大的男人,到让她们眼波流动,顾盼生辉。(更新快

八度吧

有关这里是不是神仙的所在,这样的问题,阿曼达是想不出来的,这三兄弟,也没有听说过,不过,他们似乎天性中对眼前所见,另有一种别样的感受。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老三既充满好奇,同时又感觉到内心有某种不一样的心情,他的所问,象是说给自己听的,没有人回答这个提问,昨夜至今,证明那种似梦非梦的所见,并非是虚假的幻觉。

“让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呢?”老2的这句话,也是自问却无法自答,他们三人都是从海上漂流到那个地方的,现在又来到了这个看起来如此神奇的地方,这应该是某种奇迹在显现,不知来处,又何必理会这去处的含意,只是,让他们来这里,必然有原因,他们,或者说是他,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呢?

“什么都会发生,也都不会发生。”这是老大心中的感受,他愿心存善念,不愿去乱想,想了也没有用,而这个地方,与想象中的存在,到是有几分象,问题是,他们曾经想象过这样一个地方吗?这到是让人惊觉的问题,而这种似曾相识之感,到是认人觉得恍惚。

他们三人,都没有去想,被弄来这里有什么不对,并不只是因为这里景色奇异,环境宜人,另有原因的是,他们三人共同所有的那促对此的似曾相识之感。

阿曼达到是兴高采烈,她觉得跟那些大船去一个遥远的大国,感谢觉上很是模糊,她对这三兄弟的崇拜,让她丢舍不下,才这样做的,因为那被称做酒的东西,他们稀里糊涂地上了大船,还不知到那了那个大国,会是怎样,而在大船上,经过了这些日子,已让她有些难以忍受,现在来到这个新奇的地方,并不觉得有陌生感,到是这里奇异的花草和飞鸟,让她眼花缭乱,因为兴奋而嘴里还哼着说不清楚的当地土民唱的那些歌,看样子她是忘了离开家已经好些日子了,在大船上,她还偷偷地流眼泪,让这三个男人哄也不是,劝又说不上地么话,反下这女孩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总是让人捉摸不定。

也就在这几人心中各有所思之间,但见这热带丛林间,却有更为罕见的景象出现:楼台之上似有五色云彩,却似琼华之阙,紫翠丹房隐约树林之间,恍惚中这脚下步伐也变得飘浮起来,不知不觉中,来到近处,但见轩砌之下,有白环之树,而四周的丹刚之林,有空青万条。在九层玄台之上,却有光碧之堂,绿台承霄,忽觉烟雾异香,氤氲不散,良久,才渐渐散开,但见那白发白须的老人,着紫衣,坐方席,垂宝盖,执白拂,左右侍羽童,却是女子,锦帔青羽裙,天姿ㄙ蔼,这几人皆不敢言,却不知礼节,呆立不动,这白发白须的老人并不责怪,他在一层红光之后,双目微闭,感觉中又象是过了好长时间,忽然有一个声音响起,却是清晰而飘动:“你们坐下吧。”

这几人听有此言,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可以坐的东西,只有脚下青碧光洁的地面,“坐。”只一个字,却有刚才那么清楚。

他们就只好坐在这样的光洁之面上。

又是那种无声的沉静,身在其中,这时间却并不觉得很长。

“干吗让我们来这里?”阿曼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与平时不一样,这是因为在这个光碧之堂中,说话的声音会被反射回来,但各处反射回来的声波,并不互相干扰,只是加大了她的声音的响亮,让人觉得这四周之壁,变得虚无,因此而有了空旷之感。

还是沉静,奇怪的是,原先可以听见的飞鸟声,风摇动树叶的声响,现在全都听不见了,这种无声的沉静,象是会把来者融化,在它的环绕中,所开始的,是那种飘浮起来的感觉。

“让你们来,是因缘。”这是一句很不清楚的,让他们听不明白的话,说出来,却成为一个不该去怀疑的理由。

“他看起来不象是海神。”阿曼达的疑问,是悄悄说的,这三兄弟象傻了一样,一句话也没有,而更为莫明其妙的是,他们来到这里,就好象是来参观样的,什么话也没有,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只是这三兄弟,都要变得沉静起来,这让人真不可理解。

“你们有仙根。”这是那老道说的,他不象是海神,但肯定是神,什么样的神,说不清楚,让阿曼达发现,自己好象也不得不变得沉静起来。

“你想不想家?”老三好象问了她好几次这样的话,她觉得这是无话找话说,这个地方好是好,就是除了让人惊奇外,就没有别的了,没有男人女人,除了这三兄弟,那个老道,阿曼达这样称呼他,是因为在大船上,听那些当兵的说,这海上有道士仙山,“道士是不是神?”她很好奇,因为她也应算是海外之人,却从来就没有见过他们说的这种人,“道士是人,他们成仙后,就来到这海外仙山。”这是故事,他们也说是故事,可现在,他们几个,到成了这故事中的人。

这地方没有可捕捉的动物,不可以划着独木舟,下海捕鱼,而那引路后来又送他们回来的女子说,这里的食物很怪,有白玉膏什么的,那时是阿曼达觉得腹中有了饥饿,而他们三兄弟到是不说,只是这里的树林,和她曾经生长的地方相同的是,有许多果子,只是它们个大,色泽也更鲜艳,吃起来味道也特别好,可是什么白玉膏的东西,却要在他们修炼到一定的时候,才会有,这也是那引路的女子说的,她把这几个人引到了他们昨夜睡的地方,就要走,什么话也没有,再问时,却只是摇摇头,那个离开时的身影,看时,却是倏忽地不见了。

“我们在这里干什么呢?”阿曼达不满地说。

“不要说话,坐下吧。”老2的脸上,竟有了一种看起来陌生的表情,他的声音变得这样轻,却听得很清楚。

本章节由16k书友上传

第四十节道在心中

第四十节道在心中

这个地方是沉静的。(最快更新

)竹屋的四周,树的枝叶,在阳光下,象是有五色的变化,鸟叫和它们的翅膀掠过的影子,反而更增添了这种沉静,让他们感觉不到变化,一切都要象是在那种似真非真的状态中。

那个白发白须的老人,他身边有一个身材奇巧小的女子,看起来象孩童,却是生得小巧玲珑,“你们要叫他‘老祖宗’,我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不许乱说的。”她站在一边,看起来有些怪,“老道。”阿曼达还是在心里嘀咕道。“就是说你。”那小女孩样的女子,她指着阿曼达,这让她吓了一跳,她又没有说出声来,这小女子怎么会知道?不觉暗暗吃惊,不敢抬头去看。

这小女子,那些锦帔青羽裙的道姑们,叫她“玉儿”,她却是一副世俗人家女子的打扮,“不要瞎胡闹,去玩你的去。”老祖宗开囗道,“不要让她在这儿,”她好象专门要和阿曼达做对,老祖宗挥了一下手里的拂尘,这玉儿便被弹飞去好远,见状这几人忍不住惊叫出声,再看时,却不见她有什么紧要,只是一溜烟地跑了个没影。

这老祖宗并没有教他们什么具体的东西,只是说起“道”,那是很难懂的话,“道在你们心中”,而这之后便是在沉静中去“悟”。

老2也在沉静中,但他会时不时打断这种沉静,去问一些奇怪的问题,得到的回答,却更是奇怪,而老大,却真的象是在沉静之中了。

阿曼达的手指抓挠在老三的背脊,他忍着没有动,“我们去玩吧,坐在这里干吗?”耳边的悄声言语,让老三开始有些骚动起来,只是这里的树和草,都象是不太看得清楚那样,处在一种朦胧之中,没有雾,却象是有雾罩着,脚下的踩踏,也象是飘浮一样,让人怀疑眼前的所见。

但是,他们好象就是走不远,因为这个地方,如同迷宫一样,景色奇异,花开出各种色彩,树叶也有异样的形状,就是草丛也比一般所见要生得粗大,更有藤萝缠绕,不见路径。

二人在这些奇形怪状的树所组成的丛林中穿行,并无过多的发现,走得累了,便躺在草丛中休息,不觉之中,天色放暗起来,想着要回去,但是,走着走着,却发现对来时的路,好象记不太清,这却是让人有些慌乱,虽说这老祖宗要好多天才来一次,但是很难说今天要是回不去,让他发现了,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我们要是回不去咋办?”阿曼达的样子却并不象真担心这件事,她本来就是一个喜欢不归家,到处乱跑的女孩,老酋长当初对这个女儿很是喜欢,和她姐姐乌拉卡一样,这两个女儿活泼漂亮,却是野性十足,管不了,再说老酋长的子女很多,连他自己有时都要搞不清,所以除非她们愿意,老酋长对这两个姑娘的事,基本上不闻不问的。这就养成了阿曼达目中无人,随性而为的性格,所以她这样说,不过是觉得好玩,故意逗一下这个看起来比他两个哥哥要机灵些的大个子。

老三却是很能领会她意思的人,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玩得很开心,但是,这次却有些不同,他们被莫明其妙地带到了这个这个岛上,竟然会出现这样一个神秘的去处,这一开始,让阿曼达很兴奋,后来却发现这些看起来很奇异的景色,让他们置身于其中,那种飘浮感,让脚下总有站不稳的感觉,天色近晚,却找不到回去的路,这林中奇幻迷离,让他们难辩东西。

正在他们徘徊之际,却有一个人出现。

这是一个和老三一样白皮肤的人,身影晃动,一下子并不能看清。

这让他们有些吃惊,因为自从到这个岛上来,他们没见过别人,只有老祖宗和那些看起来象是仙子一样的女人,一个男人都要没有出现过。

这个晃动的身影来到他们近前,几分朦胧中,可以见到的是,一个赤luo露着上身的人,夕阳西下时,透过树的枝叶间的光,色彩斑斓,他身上的白皮肤和老三一样,只是他自材不高,那张俊透的脸,却是不同于阿曼达所见过的这三兄弟的周正,只是这张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他的眼睛,象是闪烁出一种兽性般的凶狠。

阿曼达吓得在老三后面躲了起来。

老三站着,象是一堵墙,一动不动。

在热风中,竟然透出出一股幽凉的气息,窜行而来。

老三觉得浑身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他也是上身赤luo,站起时,应该比这人高出许多,正人欲看清时,这人却在一转眼间,转到了他们的身后,“哎呀”一声,是阿曼达发出的惊叫声,老三几乎是在同时转身,却发现身后的阿曼达不见了,定眼看去,刚才这人的身影一晃,老三心中暗叫不好,连忙起步去追。

但是,看起来就在不远处的那个影子,倏忽晃动,在树枝间绕行,间或传来阿曼达的喊叫声。

老三闻之,心中慌乱,加快了步伐,但追着追着,却发现前面这个身影,到有几分象是鬼影,飘浮不定,总是有那么一段距离。

“三哥——”阿曼达象是知道他在后面,拚命地叫了起来。

老三听见这个叫声,心中不觉一急,那在这密集树枝间窜行的脚步,突然加快了速度。

他自己一时也为会有这种变化而吃了一惊。

当老三以另一层连自己也吃惊的内力,使原先看似无法改变的情况发生了变化,脚下被加快的速度,使他的身形变得虚幻起来,如同一团疾驶的气团,带着呼啸之声,只在一瞬间,就赶在了那个晃动的影子前面。

那个影子似乎停了一下,眼见得他放下了什么东西,是阿曼达。

阿曼达被惊吓了这一大跳,爬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老三在追走中,一时停不下来,只是稍一塄神,那个晃动的身影眼看就在消失不见,顾不了这边,运力追了上去。

那个身影眼看躲不过去,也停了下来。

本章节由16k书友上传

第四十一节不昼之木

第四十一节不昼之木

那个叫贪狼的洞穴之人,自从来到这个岛上,赤热的火山岩顶,已将他体内的阴寒之气,消解得十之八分,只是根植于经脉中的至阴之寒,难以除去,且已转化为与这赤阳之气相伴随的力量。()他们三兄弟有这种独特的根基,让老祖宗很是惊讶,如此不可解的至阴之寒,经过修炼,却发生了另一种意想不到的变化,老祖宗掌中之火,能出五色烟,时有难以掌控之时,与这三兄弟气息相对,那是一种静坐中的修炼,意念相接,便觉他们体内的至寒之气,会游离而出,与之相对,不仅不会被消解,反而对他的赤阳之盛,有所抵消,因此而使他时不时会在经络中涌动的这股赤阳之气得到控制,不过,他们身上的这股至阳之气,因为游离不定,而让他一时无法找到那个使阴阳相合,而促使变化成新的更大力量的做法的“度”,于此的想法,仍然只是一种假设。

虽然如贪狼一样,他们三兄弟对老祖宗的做并不了解,却因此得到了他倾注的阳极之力,其心境意念,已大不同前。而这老三贪狼,与其两位兄长不同的是,他体内的至阴之气并不纯,然而这却促了他的内力,在变化方向上的一出多样,因而被称之为邪。

他不能局限在老祖宗划定的那个界限内,许多想法,会不知不觉中冒出来,象挣脱不了的魔咒,缠绕着他,就象玉儿对他所生的那种奇特的兴趣,如藤萝一样,无法扯断丢开。

他们三兄弟不可逾越的界限,就是与那片有无数的海鸟盘旋,生长着奇花异草的奇特的所在相隔着一条深涧的火山,这个岛三环的中间,在半山以下,生长着稀疏低矮植物,却有一种树,昼夜火燃,遇有再大的风,也不会在风中燃烧得更大,就是下雨,也不会熄灭,因此被叫做不昼之木,这是玉儿告述他的,这座火山应该项已沉寂了多年,却有这种奇特的不昼之木,这已足以让他们惊讶良久而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好象看出它们并非是树,而是要下燃出的火焰。更为奇特的是,有一种象鼠的动物,却在不昼之木上的火焰中窜行,重约百斤,毛长二尺余,遇火却不燃,细如丝,可以作布。它们从火焰中出来时,这毛就变白,但是,要是遇水逐就会死,却因此可以取其毛织以为布。他们三兄弟属狼性,什么都敢吃,只是对这种老鼠,不敢吃。

他们只有吃那种在赤红色颜色的岩石中温泉所生长的一种鱼,他们叫它鳐鱼,长八尺,食之就会觉得体内热火上升,这地方本来就酷热难挡,只是他们兄弟属阴寒之体,却是不怕这样的内外之火相攻。

在如此怪异的环境中,贪狼却是很适应,他性格上的多变,因此而被这些看起来并不真实的事物,引向一种虚化的境界,从而让他变得心情总是很好。

玉儿可以越过那深涧,她说是老祖宗炼的丹,吃了可以足下生气,贪狼问她什么秘密,她总是不会隐瞒,“你给我弄一粒来。”贪狼对她说话是命令式的,以往她都是言听计从的,为次却是半天不吱声,“怎么了?”见他有些不高兴的样子,玉儿忙说,“这丹要好多年才能炼成。”贪狼并不理会她强调的困难,反他要的,玉儿就要想办法给他弄来,包括在此以前的那些从来没吃过的东西,叫做冰玉散粉末,吃起来并不好吃,玉儿说吃了可以成仙,他就吃,还有松籽,桃葩,各有奇香之味,却道是这地方的东西,和别处的不一样,这会儿要吃老祖宗炼的丹,玉儿嘴上说难,可她心里却是喜欢他这样命令人做事情,反正女人你总是搞不明白的,贪狼在来此地以前,见过不少女人,她们只要和他有过**,你要是让她们做什么事,她们都会做的,这是他的经验。对于这丹丸是什么东西,贪狼并不懂得,但听玉儿这么一说,他不禁心花怒放,因为这边的环境,虽说他很可以适应,但从可以看见的地方,那种也许更为新奇的东西,所具有的吸引力,对他来说,是难以抗拒的。所以对玉儿嘴上说难办,感到有些不能忍受,“不就是一粒什么丹,你吃得,我到吃不得,你爹让我们三兄弟来这里,就让我们吃这些苦味的鱼不成?”那种在温泉中生长的鱼,吃起来确实是有苦味,老大老2他们并不吭气,那是因为在此以前,他们吃的东西,远比这些东西要差。贪狼却是有见识的,这个地方虽然如同仙界,但他的毛病在于,不可能持久地对一样东西感兴趣,再说这吃东西,日久生厌,更何况吃的这种鱼,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所以他对玉儿可以来回穿行于那道深涧,感到了难以克制的冲动,“飞行履,就是吃了这种丹丸,可以足下生云。”玉儿说,他有点不太相信,但她毕竟来往穿行,事实如此。

那粒丹丸吞下后,确实感到体内如被点燃,气息滚涌,如云涛海浪一般,让他卷缩成一团,让后忍受不住地呼吸急促,那团在内心燃烧的火,让他一路啸叫着狂奔起来,耳边只有风声,眼前一片迷茫,在奔跑中,速度变得越来越快,他在这种不断加快的速度中,忽然觉得体内那不断涌动的气息,让他身上轻了起来,一时辩不清方向,仿佛中,听见玉儿在后面叫他的声音,但回头去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他已不能轻易停下脚步,身影也变得飘忽不定——

其实他已越过那道深涧,只是他自己并没有感觉,也许是丹丸的药力,在一阵反应后,与他自身内在的功力有了某种融合,奔跑的速度,有所放缓,忽然发现,对面不远处有一男一女两个人,玉儿已被他甩在身后,他看清那女的,眼前不觉一亮,她分明有着异样的美貌,不同于过去所见过的女人,所以起了色心,以极迅速的动作,把她抢了过来,但是,那个男人,却也是不同于一般,他身材奇长,动作却是飞快,在后面拚命追赶起来,因为他挟持着这个女子,她又不断地乱踢乱蹬,伸手乱抓,一时让他分心,这速度也就慢了下来,眼看就要被追上,只好把这女子放下。

但是,这后面追赶的人,却并没有就此放过他,竟一下子窜到了他的面前,这时他看见玉儿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本章节由16k书友上传

第四十二节那粒丹丸的作用

第四十二节那粒丹丸的作用

因为体内涌动的汹涌气息并未停止,他仍然难以在一处站稳,对方在他眼里,也是晃动的,不过,他原有的兽性,在此时却被激发出来。(更新快

八度吧

这并不仅仅是因为眼前这个他未曾见过的大个子,所摆出的架势,看起来,是要和他过不去,而是因为,那粒丹丸的作用,在现其体内之力相融合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要了生冲撞,这让他心神迷乱,所以他未等对方再有下一步的动作,就一下子扑了过去。

老三元晓,他本来是没有名字的,元晓是后来老祖宗给起的名号,他追赶这人,开始是为救阿曼达,见这人放下了阿曼达,看她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就再拔腿去追,他这样做,只是因为好奇,他所见过的人中,没有象这样如同腾云驾雾一般奔跑的人,他非要看个清楚。他这一窜出去,不觉中进入了原先自行独创的那种在旋转中所发生的变化,这种变化,似乎可以随心所欲,如果他需要追赶路的话。

所以,他们现在面对面,那人就在不远处,他的速度,快过了对方。

这个情况,让贪狼确实有些吃惊,这个后面紧追不放的长人,也有这样快有速度,虽然自己不能一下子站稳,但心中的内力相撞,让他无法控制,兽性发作,扑向对方时,却发现那个分时站着,正有几分惊讶地看着自己的人,却不见了,只有一团疾速旋转的气。

元晓见对方竟然不由分说,一下子扑了过来,出于本能的反应,使出原有的本事,飞快地旋转起来。

这旋转的速度,可以生出变化,有所不同的是,与他原先的状态相比,是那种老祖宗所抚平的沉静,发挥了另一层作用,在静与动之间,有了起始和转换,静的蕴积,和对动的收拢,会产生一种要比原先那种自生的冲击力大得多的力量。

元晓自己并没有意识到。

而贪狼,在一扑之中发出的力量,却有几分散乱,只不过由于那丹丸的作用,这力量却如狂乱的风,呼啸而旋转,劲力强大。

但是,这两股似乎十分强大的力量相撞,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在二人肢体尚未接触到对方的相距之间,一片跳跃的光波闪动,仿佛有另有一个无底的空洞,把这两股力量吸走,刚才风声四起的响动,却一下子变得无比平静,就象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让这二人各自在相距对方的不远处停下,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踉跄,站立不稳。

他们还是各自稳住了,再要运力,却是一下子没有什么反应。

贪狼在这一瞬间,忽然感到自己体内原先的那种躁动、狂乱,一下子消失了,他现在眼前变得十分清明,只是人却呆在那里。

而元晓也是忽然觉得被激而生的那种冲动,所发出的力量,一下子被莫明其妙地吸走,而有些茫然失措,同样也是呆立在那里。

一个身材奇小的女子,跑了过来,他们都知道她是谁,“你们怎么不打了?”她说这话的样子,是那种玩乐好奇的样子,见这二人不说话,她过去拉住贪狼的手,“你吃了丹,是不是有点疯啦,跑得那么快,连我都追不上。”她拉扯着,不想放手的样子。

阿曼达这时也从后面赶了上来,她刚才被贪狼抓住,这会儿惊魂未定,躲在元晓身后,伸出半个头来看对面这两个人。

而那玉儿见了阿曼达,便跳了过来,两手叉腰,站在那里气势汹汹地喝道:“你们两个,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哼,肯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偷偷摸摸的,看不向老祖宗说。”

谁知这阿曼达也是个好斗的,忘了刚才还有的害怕,从元晓身后跳了出来,“干什么坏事?我们是来玩的,你管得着吗?”

玉儿见这小妮子竟敢顶撞她,要知道,她可是老祖宗的千斤,从来没有什么人敢这样做,所以也不多说二话,上来就要抓这阿曼达。要知道,这玉儿虽说看起来身材奇小,内力却不同于一般,她只是看起来不费力地拉住阿曼达的手,她就被这股劲道强大的力,一下子甩了出去。

无晓在这边见之情况不好,便一下子窜了出去,他这一跃,腾空而起,同时身体旋转出一股强劲的疾风,没看清他是怎么接住阿曼达的,只见他二人落下时,已在不远处稳稳地站着。

这贪狼也缓过劲来,只是已没有了刚才的那种冲动,不过,他这人是属狼的,对眼前的所见,无动于衷,只是见对方有这等身手,心中不服,但是,他运力而准备再次发起进攻时,却发现自己的脚下竟有了一种把握不住的晃动,四肢好象不那么听从他的使唤,身子也稳不起来。

“你刚吃了丹丸,还不行,没叫住,你就跑了,现在你上么都干不了。”玉儿对贪狼悄声说。她本来也不想害这小姑娘,只是没想到,稍一用力,她就飞了出去,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见那个大个子,竟如一只大鸟一样,一下子疾速地飞了过去,这让她很是吃惊,因为对于老祖宗为什么要找这三个人来,她不知道,也不关心,只是发现他们的身材如此高大,有着十分的好奇,那仙丹她并没有拿给他们吃,却也会飞,真是让人想不到。起先,她对这小姑娘,并没有注意到,见这大个子和她在一起,这里的森林又只有奇花野草,没有人,所以心里到有几分嫉妒,原先她并不想拿这小姑娘怎么样,这会儿到觉得她很让自己不快,不由分说,她上去,要把那大个子推开,但一伸手,却如同遇见了一座山样的,对方竟纹丝不动。

贪狼见了,两眼又露出了那种异样的光亮,他到并不是要帮玉儿什么,只是那粒丹丸下肚,时时便在体内涌起那种搅动不停的气息,让他忍受不住,需要找一种方式发泄。

“他过来了。”阿曼达躲在元晓身后,身子发抖。

元晓象是一堵墙,无声无息地挡在她面前。

本章节由16k书友上传

第四十三节这个人

第四十三节这个人

对于自身体内所根藏的阴气,贪狼在运力时,并没有去调动它们,那粒丹丸所鼓涌而起的阳刚之气,正因为受到了原有的阴毒之气的浸染,而改变,但这根藏的阴气之强大,却被调动起来,一时难以平息。(

)贪狼因此而心神迷乱,再次向元晓发起攻击,正是处在这种状态下。

有过刚才交手时发生的情况,元晓有些不太情愿再出手,却见得这贪狼身影飘浮,在瞬间即到眼前,出自于本能反应,便如疾风一样旋转起来,向后退去。

但贪狼并不放过,他脚下飘移,伸出双掌时,身子却已失去支点,向前冲击而使他如一支飞箭,而元晓却在旋转中让这支飞箭因为他的身形在这树林中绕行,使其势不得不减弱。

然而,仅此一时之动,便似摆开这雷轰鼍鼓,电闪雪卷的**阵,只是这二人发出的阴阳之气相遇,就立刻化无形,只留这长天与花草满地之间的碧玉琼瑶,点点花飞叶落。

这番情景,让二人又重新回到刚才发生的情况之中,纵感迷惑,却是无奈,只是各自退后了好几步后停下。

而下在此时,有一个人,象是从虚无中出现,他象是从某一颗树的后面,或许是达林间可见的空明之中,由隐匿之中而显身。

他的出现让玉儿也大吃一惊,因为她在这个岛上,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从来就没有听说过的人。

对于这个岛上还会有别人,其他三人,到并不觉得特别意外,只是这人的到来,无声无息,着实让正在斗法的双方,吓了一跳。

这人并不能是老祖宗,黄冠绛帔,衣冠伟然,腰金拖紫,持白石三丸,飘飘然有凌云之意,而此时分明见得四周烟翠葱茏,景色妍媚,香风飒来,让人神清气爽,可以听见那些鸟叫声,但它们好象隔得很远。

是有些异样的不同,不过他们并没为此而有不安,因为此时的景象和气氛,是这样宁静,似乎连个人的呼吸声,也都听不见。

“人生自沉浮,鱼鸟各适,何必矜炫也。”这声音细若游丝,飘然而来,却分外清晰。

这几位如木头一样呆了,不知该说什么好,那贪狼心中被激发出的兽性,在这种看起来并不真实,却又实际存在的十分特别的宁静中,如同沉落进入不起一丝风浪的大海中,挣扎了好几下,但是没有用,只能等待被它所淹没。所以,他的嘴巴张了张,想叫出什么样的动静,却被这淹没过来的宁静遮掩住了。

只有玉儿象是从刚才这一幕如梦般的沉迷中醒来,“你是谁?”她发出的这个疑问,是那种忍不住的好奇心,但此话既出,却有些惶惑,因为她搞不清楚,这个声音是否真的会让对方听见。

仿佛很久,“吾侪野人,心近云鹤。”这话虽有些不太听得懂,但大概的意思明白,有了这样的回音,玉儿和这几人,才认定来者是一个真实的存在,而非他们的幻觉。

也就正在此时,老祖宗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一下子便出现在众人面前,见了眼前这人,虽没有很明显的动作,但看得出他是十分吃惊的样子,“道长——”他躬身施礼,那道长却是让那三丸白石在掌中发出声响,另一只手捋了飘拂在胸前的白须,露出微笑。

“你这几个徒弟在这里斗狠,我是偶然路过,他们却是斗着时停了下来。”道长说。

“不敢有劳您费心,我自当管教好。”老祖宗如此谦恭,却是一改平时在他们眼中的那种高临的姿态,如同见到了神明一样。

“没什么,我只是路过。”道长淡然地道。

“这地方,你可别再来。”老祖宗这话很低声,透露出一种异样的神秘。

那道长挥了一下手,象是有些不满,不再说什么,却是在他们面前,一下子便消失了。

“都回去。”老祖宗等了好一会儿,声音严厉地说。

那贪狼却是在一瞬间,便跑得无踪影,“等等。”玉儿见了,就要去追。

“你回来。”老祖宗高声叫道。

“我不。”玉儿很任性,刚跑出去不远,老祖宗身形似乎没动,脚下却是在不觉时,已快速移动,嗖地一下,便在眼前晃过一道影,“你是不是偷了我的丹丸?”那边有声音传过来。

元晓和阿曼达听见这话,却不明白,只能呆站在那里。

“我不。”是玉儿故意大着嗓子在喊叫。

再一会儿,有了她的哭叫声。

“你那什么丸,我吃得,别人也吃得,有什么了不起。”还是玉儿的声音,但这声音出现过后,就再无声息,老祖宗大概是给她点了穴道。

她是站在那里不能动弹。

老祖宗退隐在那片红光之中,无声无息。

“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沉静中过了好久,老祖宗发话。

“我们迷路了。”阿曼达抢先说,她并不在意刚才所发生的事。

老祖宗对女人,有一种特别的喜好,所以对阿曼达的表现,并没有不满,原先是因为发现这女子与三兄弟有缘,所以把她一起带来,不过,现在他发现她或许对他们三兄弟会有影响,就象他刚才发现玉儿竟然偷了他炼的仙丹,拿给贪狼,因此而打破了他为此而划定的界限,这是不能允许的,所以他现在必须让他们明白这一点。

“你们是不应该乱跑的。”他说,手里的拂尘只轻轻一挥,这阿曼达就被抛出出去,跌落在地上。

元晓见了,大惊失色,连忙过去,把阿曼达扶起。

“以后不允许这样。”老祖宗这会儿变脸,语调查中可以听出他是生气了,元晓对此不敢有多话,只是帮阿曼达站起来,她却是大呼小叫地哼哼,眼角还流出泪来。

“我们又没有做什么坏事,你为什么打我?”她是习惯了天不怕地不怕地任性,元晓忙要去捂她的嘴,她却推开那只手,大声在哭闹起来。

元晓有些担心地看破老祖宗,怕他再来这么一下,看来是他手下留情,并没有用多大的力,要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老祖宗好象并没有再生气,“还有就是,你们刚才看见了什么?”他却是这样问。

元晓不太会说话,阿曼达在一边接过话头,“我们看见的多啦,你说我们看见了什么?”

元晓想要想要制止她这样乱说话,拉她的手,拉她的衣角,但是没有用。

老祖宗没有说话,阿曼达还要再说什么,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就只是张了张囗,话没有说出来。

“您是说那个人?”元晓果然有所悟。

“是的。”老祖宗的声音中有了一种严厉。

“我们什么也没有看见。”元晓说。

老祖宗分明有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本章节由16k书友上传

第四十四节焚劫了断之所

第四十四节焚劫了断之所

那粒丹丸,让这贪狼有了与众不同的能力,而对于他们三个洞穴野人,老祖宗是另有想法的,没想到的是,这玉儿居然把他炼的丹,偷了拿给贪狼,她从小任性,缺少管束,这一方面是因为她从小就没有见过娘,另一方面,因她长相怪异,主要是总是长不高,看起来总是象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却又并不象是得了株儒症,生来异相,让老祖宗觉得她应与道有缘,可是做过多次尝试,她却对有关于此的东西,没有丝毫兴趣,也许有关于这方面的问题,只能靠她自己醒悟,所以老祖宗有意采取了这种不加管束的方式,但这小姑娘,却背着他,偷起了他精心炼制的丹丸,给那个叫贪狼的,如此胆大包天,让老祖宗不觉动怒,他本来已是没有了有关动怒这种情绪的,这说明有关于修炼,还存在着缺漏之处,这样想来,老祖宗便觉得有了一丝不快。()

把这贪狼关到另一个地方,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那个人露了面,这是让他没有预料到的,他对这一切都有全盘的计划,但是,现在还不到可以见到这个人,甚至让他们知道这件事,都是这被允许的。

老祖宗到没有去想玉儿,和这贪狼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而以后发生的事证明,这恰恰是他很大的疏忽。

他把贪狼带到了寻个地方,赤luo的火山岩,一眼看去,象是燃起了火焰,却有烧黑如炭的树,和那种黑色的鸟,叫声怪异、凄惨,原先所见的那些海鸟,都不见了,吹出的风,都是灼热的,而这个地方,与他们三兄弟原先所在之地不同。

“此地乃你命中所遇之焚劫了断之所,你们三兄弟皆有此劫,只是你的迷途与他人不同,需要来此修炼,一切皆看你的造化。”老祖宗在那层红光之后,贪狼看时,只觉得他的脸,忽远忽近,并不固定,所以眩晕。

因为内存的野发性,贪狼并不会害怕什么,来到这个岛上,他们三兄弟在原先的修炼之地,各自都有了变化,那种沉积于内心的阴霾,被渐渐消除了许多,但是,它们似乎是难以根除的,贪狼自己也感到了这种迷乱,他们并不很清楚这个看起来活了很长时间的老头子,把他们弄来这个地方,究竟是为了什第,但是,似乎是内心的某种意念的牵引,让他们开始行走于某条道路,是不可解脱的,

“你知错吗?”这老头的声音散开来,象是在贪狼四周紧紧环绕,然后将他缠住,他心中竟掠过了一丝惊恐,喉咙发干,呼吸紧促,说不出话来。

他双腿发软,跪了下来,这并非是情愿,而是受到了这老头发出的声音的压迫。

那粒丹丸,是玉儿给他的,而他只是对只让他们老是呆在一个地方,忍受不了。

他想起了玉儿,不是因为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恐怕很难再见到她,而是因为一个人在这个看起来象是地狱的地方,是会发疯的。那粒丹丸会有作用的,这会儿就在他的体内的经脉中,又鼓涌起一阵阵的气息,他张嘴想喊,但是只发出了呈些含混不清的啊哟声。

老祖宗象是看出了他内心的想法,在他腾跃而起,向他扑过来时,向后退隐而去。

贪狼脚下所风,却在一瞬间,发现他要攻击的目标不见了,正在迷惑时,那老头的声音却从背后传来。

“你这孽障,还不老实。”手中的白拂尘拍打过来,这贪狼只觉一股劲道强大的力,逼压过过来,自己便象一只苍蝇那样,被轻轻拍落。

这一下,竟让他爬在地上,浑身发抖,筋骨松软,立不起来。原先在体内鼓涌的那股气息,也一下子消失。

也就在此时,他眼中看见那白拂尘,从高处又再次挥扫过来,他从未感受过如此强劲的力量,足以让他筋断骨碎,肝胆破裂,仿佛有一道死亡的阴影,在眼前掠过。

但是,那看起来巨大的拂尘,却在半空中停下了。

“姑且念你们兄弟做过些好事,饶你不死,但是,你要在此静心修炼,能不能逃过此劫,那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老祖宗在不远处,看起来身影飘动,仍让贪狼感到虚幻。

做过的好事,这是什么意思?贪狼听不明白这句话。虽然他不太搞得清什么好坏之分,但大致意思,还是明白的,在那个瞬间,他头脑中出现了许多事的经历,好象都应该算是坏事,只是-----

是的,他曾经救过人,他们三兄弟不知为什么要这样做,却只救一种人,那种身上有龙的纹身的人,连和它们在一起的狼,也都知道它们的头领要救的是什么样的人。

这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贪狼不会相信,是因为这件事,这个老头放过了他,他大概还不知道,他和这老头的宝贝女儿睡过了觉,要是知道,他会剥了自己的皮,不要说这道士仙人,会有什么慈悲,他自己本身就有那么多的女人,这海外老道,与中土的那些道士和尚,竟有这样大的不同。

贪狼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并没有错,老祖宗所做的这一切,皆与此有关。

那是一个秘密。

也许,老祖宗在这海外孤岛上修行,在最后接近于那个最高境界的关头,不能够有所成就,就是因为这个秘密所造成的。

但是,他不得不这样做。

那应该是血雨腥风后,所留下的人生悲剧的开始,正象这三兄弟,他们在那阴暗在地穴深处的埋藏,在平常的日光下,他们看起来已不能被认为是人,而在这一切发生时,他们都应该和普通人家的孩子没什么两样,当然,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而这正说明这样的悲惨,有多么的深重。

所以,他虽然动怒,一方面是因为仙丹被偷吃,而另一方面,却是因为这事是玉儿做的,并不是舍不提那粒丹丸,而是因为玉儿会这样做,让他伤心,平时不管她,慢慢地让她变得胆大妄为,这将如何是好?

不过,这一切都比不过那件意外之事的出现,是的,那个人,他竟为这样的事而现身,这让老祖宗陷入深深的不安之中。

本章节由16k书友上传

第四十五节他们之间有缘

第四十五节他们之间有缘

不知什么时候,那灼热的阳光,如同火焰,让他无处躲藏,只只觉得整个人象要被烤化而燃烧,水,水,他在迷蒙之中,囗中干燥,呼出的气息,似乎已没有半点的水份,如同从体内冒出的烟。(



他本来记住了那个老头平时所教训的话,意守丹田,进入无我之境界,无心于我,便与这世间所存之物会合为一体,无欲无求,无饥饿,也无干渴,这些话,他本来听不明白,但老大和老2,有时会说,他们已有好几天没有吃饭,也没有喝水了,但是,在原先那个地方,和这里差不多的是,一样的炎热,却有从地下冒出来的温泉,那种水,很难喝,苦涩难当,喝多了,肚子会痛,那种水可能是有害的,但是,却可以解一时之渴。在温泉水中,还有鱼,水都有些烫手,可这种钱却能活,老大和老2,其实只是偷偷地,乘人不注意时,去吃那种鱼,它是他们惟一的食物,所以他们可以存活下来。他贪狼从来就不相信可以不吃东西而活下来,当初跟他们在一起的那群狼,教给予他的惟一道理就是,为了食物,可以不择一切手段,活着,只是为了食物。

而这个地方,除草了一片赤红色的火山岩之外,寸草不生,“一切只看天意,你要是离开这里,就会没命,如果守得住本性,自会有解。”这是那老头最后留下的话。其实他不用度担心,这个地方,是一个光秃的孤峰,四面环绕的深涧,纵然他吃了丹丸,也是难以越过的。更为让他惊恐的是,他象是看见,有几个赤luo身体的怪人,他们身上长满了红色的长毛,不注意看,还以为那是燃烧的火焰,他们正在用铁索链,拉扯着一个个浑身僵硬的骷髅样的人,往那喷出火焰的地方扔,伴随着一阵阵惨叫,那火焰中被烧焦的尸体,发出吱吱的声响,这景象让他这个从来不知道害怕的人,也被吓得浑身发抖,十分担心,下一个是不是自己,正这样想时,分明看见那浑身似乎燃着火焰的人,正朝自己走来,他忍不住发出了恐怖的大叫,但是,随着他的一声大叫,眼前的情景,忽然消失不见了,剩下的,仍然只是这光秃秃灼热的火山岩。

这种情景,让他在惊恐中,被弄得筋疲力尽,浑身大汗淋淋,不过,在阳光的烘烤下,汗水干了以后,很快就变得没有汗水可出了。

他在迷蒙之中,想到了玉儿,以往在这种时候,她会奇迹般地出

,他心存幻想地等着那个奇迹的出现,但是,过了这样久,这个奇迹也没有出现。

玉儿肯定被那老头子关起来了,要不然她不会不管他,这是他得天独厚的优势,但凡遇到类似的情况,都要会有女人帮他,但是,看起来这次不行,也许是围绕在这座孤峰四周的深涧,让她无法越过,从这里看去,深涧比原先他在迷乱中越过的地方,宽得多,所以那老头才会放心地把他送到这儿来受罪。

不知什么时候,眼前的景象似乎有了变化,灼热的阳光也许是被云遮住了,天色中有了变化,云有紫色,无风而有音自韵,琅然而响,四面皆生的花草树木,茂盛而有异色,却有一个,从这景色中冉冉而出,近看时,面生异骨,却是见过,应该就是在不久以前。

“你这可怜的孩子,你不知关系密切你的过去。”他象是坐着,却并不见有什么东西可供他坐,停下那琴声,拂动着胸前的白须,脸色红润,面带微笑。

他只是觉得惊诧,不知说什么好。

“那是你前世有尘缘,只是来到此地,却并不能了结。”这人象是有了一声叹息。

“你是什么人?”他嘴唇象是动了动,这句话连他自己都听不清。

但是,这来人象是听得很清楚,“你要问,我是谁?”

我?贪狼一点也不明白。

他看出了这困惑,“你和是有缘的人。”

这一切,让贪狼感觉不象是真的。

“我和你?”这很荒唐,他是一个洞穴中的野人,从来不知道还会有什么人,倒与自己有关系,除了老大老2,但他们不能算做人,他们是野兽,他自己也是,如果要说人的话,就是那些女人,还有玉儿,但她也不能算是人,真的人,他见过,但与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他从不都要是这样认为的。

“你救过人。”这来人说,和把他送到这里来的那个老头,说得一样,不同的是,这来人的脸色有了一种悲悯,贪狼读不懂这种表情,他只是感到莫明的空荡,就象周围的一切,都已不存在,只有他和这个来人。

现在他忽然有些懂了,这人说的,他们之间有缘,就象他们三兄弟,要那片荒山野岭中,会发现一种人,就是身上有龙纹的人,他们和狼群,竟然会出于本能地,在他们遇见危险时,不顾一切地要去援救,这是不是这人说的缘?

“所以,现在我要帮你。”这人说。

------

“狼,狼。”他听见耳边有声音在叫,渐渐,似乎有了感觉,是一个东西,压在身上,睁开眼时,发现是玉儿。

玉儿平时是叫他狼。

但他还沉浸在刚才的景象中,对眼前发生的事,并不敢相信是真的。那个老头,玉儿她爹,是把他送到了那个地狱一般的地方,他在那里,也呆了多长时间,他是想过玉儿会来帮他,但那只是幻想。

“你是傻了是不是。“玉儿爬在他耳边,悄声说,柔软的发丝,让他的皮肤的了被触动的感觉,然后是疼痛。”你个死人,我给你拿吃的来了。“是玉儿在他手臂上用力掐了一把。

现在他觉得象是真的了,因为那种被她称之为松柏之膏,还有沉精和菊花混和的食物,发出了一种奇异的香味,这种东西虽然不似通常他吃习惯的那些动物的肉,但在这种时候,却让他饥不择食。

“这可不是要吃饱的东西,但是可以让你不饿,管很长时间的。”玉儿说。

贪狼象是什么也没听见,那所谓的食物,没吃到一囗,就没有了。

本章节由16k书友上传

第四十六节梵天

第四十六节梵天

他,主一峰,这个尊号为中天无尊主的人,在他的境界中,会遇见那个魔,梵天,翳身冥乡,潜宁冲虚,是难以去除的。而那个人的出现,让他觉察出会有什么事发生。

梵天阴景炼形,超虚蹑空,他什么时候出现,就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你的秘密,是藏不住的。”他笑起来时,有一股幽深之气散布开来。

“什么事?”主一峰不禁惊诧,他面前的那道红光,也有些微微地颤动。

“天象表明,中土王气正盛,你要是心怀不端,将一切尽毁。”梵天笑时,他已从那蛇形之中脱化而出,变成了一只蝉,在他的边上飞。

他只是端坐,那蝉的翅,振动而有的细小声音,却是一种攻击。

“你说什呢?”他的意思,并没有说出来,这是一种意念上的接触。显然,这梵天并非要故意炫耀,他确实已经可以随意变形,境界上已高于他。

是的,有关于那个人,现在出现这样的事,不是好的预兆。

主一峰有面前的那道红光遮蔽,那只蝉,飞不过来。但是,他分明感到那种颤动,在消耗心力。

“所以你那以做到真的悟道,灭根于三关,你做不到,你对曾经发生的血光之战,还的记忆,那真是不幸。”梵天的嘲弄,让他似有所动,但这不过是一种yin*,他不能上当,所以他把那似有报动之心,极力抚平。

他面前的红光,开始被放大。

如此之光,来自于体内的自然之气,那掌中所生的五色烟雾,飘逸而出,弥漫开来。这时他四周却有白环之树,空青万条,无风而神籁自韵。

那只振翅飞动的蝉,变大,成为一只人首的鸟,可见梵天的脸,流光四散,须臾黑雾遍布,原先那白环之树上自生的葛蔓,皆忽枯落。主一峰神色有动,却极力凝神于一,那掌中生出的五色之烟中,却迸射出光芒,那只人首的鸟,哇地叫了一声,飞向高处。

“主一峰,你不听我言,会的报的。”那只鸟虽然飞向高处,声音却在近前。

然而,正是在这一激之中,主一峰觉得身上有了变化,手掌忽然不见,却变成了长着羽毛的翅膀,身上也在瞬间变得轻了起来,他变成了一只有着很大翅膀的鹰,扑哧一下,一飞冲天。

梵天正绕着他的头顶盘旋,看破着这呆坐的对手,他本来以为没什么可准备的,刚才的攻击,虽然让他有些吃惊,因为没有预料到,那道路从他掌握上迸射击而出的光,象利刃一样锋利,划向他振动的翅膀,这虽然不是攻击他的要害,但已足以让他受伤,而现在这呆坐的人,却变成了一只向他扑过来的鹰,让他来不及变化,心中的那个变为何物的想法,还没有形成,被告这突然出现的情况打乱,一下子从半空中坠下。

下面正是那道深涧,无底的深渊。

梵天正是从那幽深之处来的,不过,他现在还不想回去。这个想成仙的人,他刚才说得话,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这真有点难以置信,过去他并没有这样的本事,他比这老道,在修炼上,要快了好几步,但是,现在看来,好象并不是这样。

现在他只能变成一朵云,一团升腾而起的奇怪的白气,升到半空中,便成为一朵云,让那只鹰扑过来,却会发现什么也没有,然后它的眼睛被这迷蒙的白雾遮蔽,什么也看不见。

然而,却有了雷电,电光一闪之中,剌穿了他的身体,这散开来的身体,终不能成为虚无的存在,它可以散开,成为那些细小的颗粒,却是一种不能消失的东西,所以,他感到了疼痛,即使这种疼痛也可以被假设的想象,但他确实是被触动了。

那只向他扑过来的鹰不见了,而雷电却不是他的作用,这是另有来处,于是,他在被这雷电射穿后,收起了那朵看似虚无的云,掉落下来,他恢复了原来的蛇形。

这一番斗法,并非是真正的较量,主一峰很清楚,对方不过是在试探,这梵天是他的天敌,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别的企图,只是要不断地在他修炼的过程中,进行袭扰,让他难成其真。但是,这次的有所不同的是,他提到了那个人,还接近于真地猜测到了他的心思,应该项只是猜测,他必中的谋划,不可能有别人知道,而为此所做的一切,看起来确实是因为有关于过去,不能忘记,这是很明白的道理,他却在很多时候,不愿意去想。

然而,这雷电来得确实让人吃了一惊,下起来的雨,也只有几滴,雨水却是彩色的,这本身就是在说明,有另外的目光,在看着他们。这到是怪了,以主一峰的眼力,举头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或翠羽玄翮,飞盖曲晨,或牝谷幽林,隐景潜化,却未有所见,所见之处,均为虚无,也许正是这空无之中的所在,让他不禁骇然。

梵天仍在近处,而氤氲弥漫,“主一峰,看来你确已法力大进,只是,你看我是谁呢。”这声音却是不同。

“你?”主一峰不觉惊悸。

“我是你曾经的故人。”这并不是梵天,而是另一个附在他身上的人,是这个人的元神,在借梵天的囗说话。

半天,主一峰才说话,“我本道家人,无故。”

“果然?”这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只这一声,却分外剌耳。

主一峰只是沉吟不语。

刹时,一声刀剑划过之声,还有溅出的血光,竟一下子晃过他的眼前,让他央上一动,再看时,发现那梵天象是消失不见了。

“你有几千善?”这象是他留下的问话,却在半空中缭绕不绝。

“------有五千善,则为圣真仙魁师;有六千善,则为圣真仙卿大夫;有七千善,则为圣真仙公王;有八千善,则为圣真仙皇帝;有九千善,则为元始五帝君;有一万善,则为太上玉皇帝,你有几千善?”这是他在囗中念诵,还是有人在说,分不清楚。

“积善无道,善亦为恶。”这是另一个在此之外的声音,让他眼前象蒙上了一层阴霾。

本章节由16k书友上传

第四十七节在虚与实之间穿行

第四十七节在虚与实之间穿行

那位最后的孤独者,是他所要护佑的,时间过去了这样久,而他所理解的象流水那样均匀的过程,在一种变化中,应该可以被放慢,二十年和二百年的区别,是在于让流水慢行,让那种均匀被告打破,他做到了吗?

那个人是主子,他最后所不能舍弃的,这不是善,也不是恶,这是他的认为。(最快更新



但是,“中土王气正盛。”这其中的含意,如同一面镜子,让他看到自己,镱中有了另一个存在,但它却只是游离于那个被观察的世界之外,如果非要进入,则必定会破坏原有的秩序,就象从湖中捞起一块石子后,水面归于平静,而在此之后,在把这块已被忘却的石子投入,则必然会激起波澜,这是免不了的,是善还是恶?

时间确实已经被延长,在记忆所可能存在的范围内的东西,在越过它的界限后,就会消失,不论它是否真的存在过。而他却已越过了这个界限,仍然存在着,这是在善恶之外的事。

那人并不在镜中,能够看见镜中人的,只是自己。他在寂寂之中,则应视之不见,听之不闻,但是,如果真是这样,对于他的来到,也应该是看不见的,但不可能是这样,所以有些东西,还是不能说清。

“你为何要现身呢?”他问,其实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觉得奇怪,这样长的时间,这个人早已忘记了所有的一切,正因为如此,他们的存在,才越过了世上人们记忆曾经存在的界限,在此之外,而成为幻象,它的空间,只能是虚无。

“他们其实是为我而来。”这个人说。这样的话,让他所凝神倾注的虚无,变得让人怀疑起来,在虚与实之间穿行,这只是一面的想法,实际上,有可能的是,虚与实之外的第三界,可以否定的只是自我。

“可这些事,是无须你过问的,过去都一直是这样。”他说,心中所想,与所行之事,不一样的是,在这二者之外另有想法,和另有行为。

“这只是偶然。”这个人看来也觉得有些说不过去,面对眼前这个人,他的做法,会将他们已越过的记忆的界限,重新划定,重新回到真实的世界,这是他们原先只是在想象中的假设,就如同世上的人们,对这个虚无世界的假设一样,让想象变得真实,这固然是一种让人会有所冲动的事,但这件事却所要求的东西,让他们现在将要发生的改变,是难以被告接受的。

“这话怎讲?”他并不放松在这个方向上的追问,因为如果有所变化,对它的结果的预测,具有不可拒绝的诱惑力。

“也许是机缘,该做的,就会去做,这对你来说,不也一样吗?”这个人毕竟是在他之上的,如果想要怎样的话,是难以阴拦的,所不同的是,虚无会消失,这是难以选择择的矛盾。

“看来还是尘缘未了啊。”他叹息道。

如此说,这个人沉默不语。

“那个梵天又出现了。”他说。

“是你心中的魔?”这个人的眼神中有了一丝担忧。

“他有警告。”他对那化为蛇形的梵天的出现,与这个人的关系,有所不安是肯定的,这个人却这样说,让他忽然觉得恍惚,是的,虚与实之间的转换,让他在经历过那番争斗之后,变得有几分虚弱。

“哦?”

“但是,在此之外,还另有其他的声音。”他对那个在雷电之闪后出现的声音,记忆犹新,挥之不去。

“那必是混元天尊的所视了。”这个人说,他毕竟要在他之上,在俗世之上,这个承接天命令的人,却为何会有了后来的变化?

在这个岛山峰的三环之内,最隐秘之处,那个入囗是不确定的,所以是难以进入的,他要出来,也同样是困难的,但如这个人所说,一切都是机缘,而这个机缘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呢?

他们之间,也是很少见面的,除了为这个人找的那些女人,因为他曾经拥有,在过去的时间里,让这个人感谢到,并没有完全失去,这是他所能做的,这也在于,现在他们谈话的地方,其实是四时有不谢之花,八节有长青之草,奇果、瑞木、嘉谷,祥禾,紫华虹英,草类繁多,左带青池,右环翠水,阆风之苑,紫翠丹房,斗宫红光四射,华彩腾霄,不远几步,有著青裙的yu女立于左右,真的是个世外桃园,只是这一切,仍虚无中所生,能入此境,决非容易易,又有何必要去越过它的边界呢?

“我之所为。是可还是不可呢?”他提出了这个疑惑,是因为对于他和这个人来说,都要是难以解答的,然而,它在那个说起的机缘出现是,就显得很重要,至少他是这样的。

“这要看你会怎样做。”这个人说。这样的话,他当然可以这样说,让别人去决定,却并不只是意念中的事,而是实际的行为。

“你还是不要现身吧。”他明知这个问题没有答,之所以问,是在于提醒,因为这个问题一直是存在的,虽然在这个世外桃园,很多时候,会被告忘记。

“你说得是,但是,即使我想怎样,有时也由不得我。”这个人同间他的说法,但后面的意思,还是说明,他来的目的,没有完全达到。

那些陪伴这个人的yu女,在几步远的地方,目光流彩,顾盼生辉,不知为什么,这种似真非真的情景,让他觉得一下子有些不太适应,这都是他为那个想法,还有刚才的问题所因扰。看来即便是修炼了这样长的时间,也是无法改变的。

这次来见这个人,看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因为可能要发生的事,是无法避免的,而后来的结果,吸能听其自然。只是他说起的混元天尊,那个授之以道者,在他可乘的桴槎的往来之际,会相距很长,这个距离的跨越,会用多少时间?而这个时间的界限之内,又会发生什么变化?都要将是难以预料的。

然而,他竟有了一种忽然而至的觉醒,何必要有那个距离,那个声音不是出现在近处吗?又还有什么必要去在这个距离中去往来?

距离也无非是在心中。

本章节由16k书友上传

第四十八节丢失了元神

第四十八节丢失了元神

也许就是因为那化为蛇形的梵天,在这个人所说的机缘出现以后找来,主一峰只觉得心中不安,去见“这个人”,却在回来时,感到眼前的那道路阴霾,遮蔽所见。(最快更新

)来到“天灵宫”,他的仙居,便在沉迷中端坐,这一坐就好象不会动了样的,虽有青衣道姑们焚香点灯,却不见他睁开过眼。

玉儿虽说不懂事,贪玩,听道路姑们言说,觉得奇怪,见了老祖宗这番模样,吓得哭了起来。

那贪狼被“这个人”带出困闭他的火焚谷,已经消停了许多时日,不敢易逾越他们三兄弟被划界的不昼山。没想到玉儿找来,她固然是会作飞云履,但经过上次发生的偷吃丹丸之事,他以为这小女子也会被那老头关在了什么地方,还会严令不许与他往来,虽然这种情况也许只是暂时的,但玉儿这么快又跑来,到是没有想到。

不过看她的样子,并不象是没事干,来找他玩的。

“老祖宗看样子是魂魄被告勾走了。”她眼睛睁得很大,透着惊恐。

“什么魂魄?”贪狼不懂她说的,不过,她的样子不象是开玩笑。

“你想要干什么?”贪狼有了几分认真,但不知这小女子会说出什么话来。

“你要去救他。”她从来不会为说出什么,或做些什么而感到吃惊的。

贪狼也是个不会害怕的人,但听她说出这样的话,还是有些害怕,那老头子的厉害他是领教过的,说是要去救他,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了。

“我?”他先是吃惊,后是害怕。

“还有我。”她的样子很自信,但这是可笑的,贪狼确认她说的是真的后,只觉得有点可笑。

但是,玉儿说让他干什么,是不能拒绝,也拒绝不了的。

当然,女人说话,总是很夸张的,那个老头是不用他贪狼去救的,再说,他也救不了——

玉儿让贪狼凑近前去看,而这个老头却睁开了眼。

说起来也真是怪,玉儿来时,他是闭着眼的,叫了几声,并不答应,近前去看,发现好象没了气息,这会儿看起来,却象是没事。

“你们俩个——”声音不高,贪狼身上却有了一下颤抖。

这老头半截的话打住,却又闭上了眼,好久没有动静。

俩人并不敢动。

有一声气息吐出,听起来象是叹息,神仙也有愁事?这让贪狼越发感感觉是有些不同。玉儿说的,也许有那么一点真。

“我有一样东西,被一个叫梵天的拿走了。”这老头又说话了。但他这样说,让贪狼不禁去看玉儿,东西?这老头如此厉害,又谁能拿走他的东西,再说,他什么都有,有什么要紧呢?

“没有这样东西,我就是个躯壳。”他这样说,仔细去看,发现他的样子确实有些现原来不同,脸上的那种如孩童般的光润不见了,容貌有了枯萎之相,而面前的那层红光,也变得微弱。这景象让贪狼暗暗吃惊,却不敢说出来。

玉儿也象是发现了老祖宗的变化,“什么东西,我们帮你去找。”她这时到是表现得象是这老头养大的女儿。

“我的元神。”这老头现在表现得的确象是有气无力的样子。是元神秘,而不是魂魄,这是怎么回事?

“它是什么样的?”玉儿是很容易下决心做一件事的,那是因为她对什么都不想知道得太清楚,只是这元神,它是什么样的?

“它是无形无影的东西。”

这会是什么东西?莫非真和玉儿说得一样,就是魂魄?

“在梵天那里。”

“可怎么拿呢?”是的,玉儿提出的这个问题,正是他想问的。

“把他杀死,我的元神就会传到你的身上,你再把它带回来。”这样的事,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再说,杀死梵天?他能够把这老头的元神带走,想必琨厉害,就靠他们俩个,怎么能行,贪狼怀疑这件事也许是一个考验他的圈套,就象玉儿偷丹丸给予他,这老头不会不知道,他是神仙,没有不知道路的事,目的是让他去那个叫火焚谷的地方受罪,当然玉儿是不知道这老头的狡猾,她是听他之命这样干的。

“把你那两个兄弟也叫上,还有你们见过的另外的那三兄弟。你们在这里修炼,已经有了一定的功底了。”

还有另外三人,但他们之间,好象并没有关系,再说他贪狼还与其中一个斗过法,很难搞到一起的。

这真是一件莫明其妙的事,但应该是真的,;因为这老头,看起来真的象是不行了,再说他也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应该不怕死的,这会儿要叫他们去找他的什么元神,与一个叫梵天的不知道有多厉害的怪物开战,这样的事,谁敢出头?

所以贪狼站在那样,不敢出声。

还是玉儿叫醒了他,这样的事,让他头脑有些发昏,老头还说了什么,他却没有听清。

“你不想去?”玉儿很是冲动的样子,对他一脸不满。

“你说了就是。”他不敢不答应。只是这道家也轻言生死,让他更为迷惑不解。但是,玉儿的话,是不能不听的,他贪狼是和女人有缘,而那另外的三兄弟,好有一个女子跟着,这到是奇了,当时他见了就很动心,要不是玉儿跑来,横插一杆子,还有这老头子,多管闲事,他自己身边还不是一大堆女人,只是这些女人,也不知他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看来修炼并不妨碍对女人的爱好,这老头在这点上,到是挺对他的囗味的,不管这件找元神的事会怎么样,那个叫阿曼达的小女子,说不定会有机会上手的,看她那样,象玉儿一样,对那个傻乎乎的大个子感谢兴趣,一路上会有热闹看。

想到这里,贪狼到觉得有几分高兴,出去转一转,总比呆在这个奇怪的地方要快活得多。

“梵天的所在,是北方的大幽之地,极阴之处,你们要合力所求,才可成功。”这真是一个玄而又玄的指路,只有北方是清楚的。

“我们会找到他的。”玉儿说这话,那是因为她实际上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地方,你会很适应的,所以你要尽力。”老头子这是说他的,虽然不明白,但第一次有这样的待遇,让他禁不住有些惊喜。

本章节由16k书友上传

第四十九节大幽之界

第四十九节大幽之界

那山甚为怪异,突兀千寻,幽烟寂寂,虽通体皆为白雪覆盖,却被笼罩在阴暗之中,看起来黑影憧憧,隐隐发光,山势岧峣。(最快更新



他们从很远的地方就看见了这个地方,但是却象是总也走不到。而这里只有很短的白昼,因为积云,就是白天,天色也是极暗,更不用说大部分时间,是在黑夜之中。

环绕着这座山的湖面,水象是黑色的,却有微热的气息飘散,因此而没有结冰,让那座山看起来象是飘浮于其上。

而偶见有膝盖以下的小腿胫赤luo之人,疾走如飞,并不理会他们,只是细看那足,却不知穿套上了什么,看破起来犹似马蹄,“好象就是这个地方。”玉儿说,在这四周的空气也象被冻住了样的凝固沉寂中,她的声音变得很小,象是只有她自己才听得见。

“啊呜——”贪狼忍不住发出象狼那样的嚎叫声,却同样显得弱小,没有那种响彻四野的气势,他们三兄弟对这样诡异的冰寒世界,到是很适应,当初在洞穴中,也有类似的感受。

只是元晓他们三兄弟和阿曼达,都包裹着厚厚的皮袄,身上却总是觉得寒冷,不住地发抖,“这地方太冷了,我们回去吧。”这样的话,阿曼达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但是,好象没人听她的,那元晓只好再去捕捉一只那声音叫起来象婴儿样的孤狸,它会在树林中象幽魂一样极为迅捷地窜行,尾巴很大,元晓要一试他的速度,“跑起来就不冷了。”在这四周景色昏暗的情况下,他怎么会发现了这种几乎是在眼前一晃而就不见的孤狸,并且好象是对这种东西的捕捉成了特别的嗜好,让人奇怪。老大元君到是那种一味乐观的人,他笑呵呵地,在看不清的时候,只能感觉到他在笑,声音却是听不见。而老2元和总象是对什么都不感谢兴趣的样子,他虽然也是冷得发抖,却总是什么话也不说,就象没他这个人一样,只是他也捕捉动物,不是孤狸,而是那种白首三足的鸟,它不会飞,只是在地上奔跑,肉味不错。老2元和对阿曼达也很好,他把那烧烤过的鸟腿,先递给她,“没想到,这东西味道还不错。”老大元君大概在一边嘿嘿地笑,老2元和却只是埋头吃他的东西。

他们这两拔人,各自开伙,少有往来。贪狼他们出动时,都是三个人一起,这是狼群的教育,因此,他们弄来的,都是大家伙,多是羚羊和牛,却是生吃,胃口到也真大,吃完了把皮剥下来,披在身上,血腥味飘过来,让人真受不了。当然,那个女的,叫玉儿的,她到是只吃果子,也不知这里树上结的那些奇异的果子能不能吃,她反正是吃了没事。

来到这一片黑水的湖边时,玉儿说,这是幽都之山,这里是大幽之国,梵天的领地。

众人都不说话,那座奇异的山就在这看不到边的黑水上飘浮,他们这一路上,却没有遇见什人的阻截,那些赤胫而似有着马蹄的人,从他们身边过,头也不回,就象是没看见他们一样。

正在众人为这趟行行程看起来象是很顺利面有些纳闷时,忽然觉得这四周原来象凝固不动的空气,竟有了一丝颤动。

有一个声音,若有似无地传来,不象是这个地方在树林中穿行的一般的动物,因为他们穿过树林时,有鸟飞过,野兽出没,却并没有声响,所以,这时出现的声音,就显得不同。

这个声音却渐渐大了起来,在四周一片幽寂之中,这声音的震动,格外沉重。

众人四下张望,却一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只有这一片黑黝黝象是僵硬死去了的树,它们的枝叶也是一动不动的。

“牛——”贪狼低声说,玉儿并没有见过这种动物,这一路上贪狼他们三兄弟杀来吃的牛,让她这会儿看见了觉得这牛所不同的是,个头太大了,所以她也跟着叫到:“牛。”当然,她的这个叫声,因为充满了惊骇,而几乎是在贪狼的启发下发出的尖叫,这分外寒冷的凝固了一样的空气,因为有这个渐近中庞然大物的出现,而有的颤动,在玉儿的这一声尖叫中,象是被穿透了,而有飞散开来的碎屑,飞散开来,剌痛了众人脸上被冻僵的皮肤,让他们在快要麻木的状态中醒来。

在发现它时,象是没有感觉到它的速度,但只在一瞬间,就发现,还没有来得及做好准备,它实际上是在一种飞奔的速度中,冲过来的,只是那牛黄、头,就十分巨大,身子就象一座小山一样压过来,它顶上的角,象两把锋利的巨刃,闪动着寒光,而那牛黄眼珠,如火球一般通红,嘴巴呼出强劲的热气,只这股气流,就足以把人吹倒,那些原先僵硬不动的树叶,也因此而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响。

这贪狼三兄弟,出于本性,见到这样的动物,虽然远远比他们平时猎获的,要庞大得多,相比起来,他们看起来象是几只小猫。

但是,他们却是无比迅捷,围绕着这小山一样的庞然大物,转了起来,那手指如同尖利的爪,钳入这头巨兽的皮,腾跃而上,贪狼跃上了牛背,爬到了牛耳朵,它象一扇很大的芭蕉扇,呈现在他面前的耳孔,到是有点象他们过去所熟悉的洞穴,虽然在不停的摇晃中,他却钻了进去。

而老2禄存,是那种狠人,他选择的是,这牛的致命之处,咽喉,这是狼群中最凶猛者的首选,但这是最危险的活路,这只巨兽感受到它面前这几个细小如鼠的人,在它如山一样压过来时,一下子就消失了,所以它喘着粗气,停下来,转身再去找,却感到自己的耳朵发痒,就拚命地摇晃起了那巨大的头颅,贪狼在那只耳朵里面纵然天旋地转,却是不打紧,只是这老2禄存的牙狠咬住这牛的咽喉,却发现这牛的皮,根本无法咬破,一下子被甩了下来。

老大匡门,飞身跃起时,抓住了这牛的那条把树干扫断了的巨大尾巴,然后两足着地,但因一时还没有用上力,被它拖曳着飞出去,却死死地抓住不放。

本章节由16k书友上传

第五十节巨鸟

第五十节巨鸟

奇怪的是,元晓他们三兄弟和阿曼达,并没有看见有什么怪物,只见贪狼他们三兄弟,分散开来,以极迅捷的速度,腾挪跳跃,如同中了魔一样,而玉儿也在一边东躲西藏,惊恐万状的样子,看起来真是让人莫明其妙。

他们之间象隔了一层透明的幕布,因此而被告分为两个不同的空间,对那边发生的情况,无声无息,那几个上上下下地蹦跳,让人诧异。

而就在此时,有一只巨鸟,它象是从这空潆的阴暗中,一下子就幻化而出,看起来象是很慢,实际上却是飞驰而至,它的巨翅,让本来就阴暗的四周,立刻变得愈加黑暗,扇动一下,就有一股无可阴挡的狂风,象要把他们全都席卷而上。

元晓站在那里,脚下象生了根,阿曼达发出一声惊叫之后,连忙躲在他的身后,死死地抓住他不放。

而这只巨鸟,却伸出它的巨爪,要来爪这二人。

也就在同时,元晓出自于本能样的,飞速旋转起来,这种旋转在速度加快后,立刻生出了一股冲力,直向那飞临而至的庞然大物击去。

老大元君,老2元和,如同与这老三元晓有绳线牵着一样,也在同时旋转起来,在越来越快的速度中,两股突起之力,各击向那只巨鸟的翅膀。

啊地一声尖叫,阿曼达已被这巨鸟伸出的铁爪抓住,而正在此时,元晓三兄弟击出的力量已至,那几乎覆盖住半全天空的翅膀,在这三股力量的冲击下,颤动了一下,翅膀收缩了一下,爪子松开,阿曼达被摔落在地上。

这鸟因受到了这意想不到的攻击,重新升高,他量却没有离去,它调查整了姿态,又再次俯冲下来。

而这一次,它以更强劲的力量,催动起狂风,那不远处的黑色水面,也掀起了波涛,四周那些在暗色中隐约的树影,乱动起来,发出呼啸之声,山动地摇一般,这三人旋转里起的力,被这股强大的风所包裹后卷起,连同阿曼达一起,一时这几人便被带离了地面,如同被告巨*卷起一般,只觉天翻地覆,在这气流中翻滚。

但是,元晓他们三兄弟虽然一时顶不住这股巨力的冲击,却并不怕翻滚和旋转,他们在很快恢复内心的意念之后,即以更快有旋转速度,脱离了这股力量的左右。

只有阿曼达,她被告这狂风卷起,只有短暂的意识,在裹挟中的巨烈翻滚,让她很快失去了知觉。

而元晓见状,在功力击出之时,要去牵扯住阿曼达,但够不上手,这老大元君,毕竟功务要略胜一筹,他见状顶住那狂风的卷吸,坠下身去,抓住那上下翻滚的阿曼达,让元晓接住。元晓接住阿曼达后,奋力而上,抱紧了她,毕竟增加这一层负重,速度有所放慢,看看就要下坠。

这一阵狂风,只在一瞬间,就已把他们带离了原先所在之地,当看清时,发现脚下竟是那黑水黝黝的幽冥深渊,可以感谢受到浸染而至的幽凉透骨的气息,刹时让人全身冰凉,幸得这三兄弟内体的极强的阳气支撑,这冰寒之气只能围绕在他们四周,并不能侵入内体。

原来,这黑水的湖面,一眼望去,不起一丝波澜,那其实并不是水,而是凝聚不动的来自深幽之处的阴气,它们在极寒的温度下,凝聚不动,在临高时,一眼看看去,就会发现这幽冥之处,空不见边,深不见底,而那座隐约而显的山,还在更远处。

这只巨鸟一时把他们卷进到了半空中,却振动双翅,要想高飞而去,宏观世界是企图将这几个,丢入深渊。而这三兄弟似已看清它的企图,在旋转中借力而上,抓住了那鸟的爪子,这爪子象巨大有柱子,这几人攀援而上,这鸟发现后,甩动这脚爪,想把他们甩落下去,但是,这三人却并非一般的人物,他们不仅贴紧在那巨柱样的鸟腿上,而且随即以自身的疾速旋转,向上冲击而去,这只鸟似乎发现了这一情况,它拚命向上向下俯冲,似乎是有些急了,而这几人却再向上时,抓住了它的羽毛,这样便死死抓牢了。

而阿曼达这会儿好醒了过来,她到是把这元晓死死抓牢了。

------

元晓他们三兄弟的功力,经老祖宗点悟,实际上已有了突破性的进展,而有关于此,老祖宗主一峰,已经发现,但并没有说出来。

这种进展,并不只是从功和上说,对于心境自然纯碎的人,修炼会有快得多的进步,这也就是当初他看中他们三人的原因。

梵天是在主一峰施展功法,仅只从力量上与之对抗时,悄然地以另一个方向上的攻击,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深入进被自己的气息所虚化的形体内,元神虽有数个,但它们因此而处于游动状态,那吸无形的手,分明隔离了其中之一,让它脱离原有的所在,躯体因为力量的击发而变得虚化,但它应有不可逾越的防护屏障,而梵天竟在他毫无觉察的情况下,取走了他的元神,开始并无感觉,发现时,已觉躯体在这数个无神不能有序排列的情况下,出现了气息散乱,神志迷离的现象。

那种因此而难聚集的力量,让主一峰感谢到了隐隐袭来的不安。

让元晓他们三兄弟同去,虽然他们的内心修炼还远不能适应将要面临的对手,但是正因为他们具备那种原初状态的纯正,如被激发,则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变化,并因此而突破在一般修炼之人要历经的层层束缚。

更为重要的是,老祖宗其实可以看的是,他们三兄弟天然自成的这种原初的自然纯正之气,以后天修炼的功法,是难以消灭的。

这也许就是他因此而对他们三兄弟寄予的希望。

是的,元晓他们三兄弟,也有所感觉,那就是一种身体变轻,而上升的感觉,这种感觉会在他们没有准备时,突然出现,但也只是在一处短暂的时间内,而且是游离不定的,难以把握,并让人怀疑,所以他们之间,没有谁会说出来,或许是在它的出现并不明确的情况下,这种感谢觉,是被忽视了。

他们在老祖宗的召唤下,来到他的面前,看见这个原先神态非凡的老人,这会儿脸上竟有了疲倦之色,形体也有了一种无形中显露的松散。

本章节由16k书友上传

第五十一节黑暗之物

第五十一节黑暗之物

以那只巨鸟所变幻出的魔障,其实并不是眼中所见那样,全在于内心的感受,而对于这一点,元晓他们三兄弟和阿曼达,并不能领会。(更新快

八度吧

而这三兄弟因拥有自己的元初这真气,其实已顶住了这魔障可能导致的更大的损伤。

他们没有坠入幽冥之气所虚化的深渊。

在惊魂未定时,他们发现,脚下是软而光滑的,站立不稳,有透明且粘滞的液体,手和脚粘住,十分难以扯断那些丝状粘连物,头顶上是有皱褶的赤红而肉感的穹顶,两边不远处是巨大而如峭拔而尖利的小山样的东西,仔细看去,发现它们象是牙齿,这里分明是某个庞大怪物的嘴,也正在他们不没有看清时,脚下动了起来,而头顶那个巨大的穹顶压了下来,那种粘滞的液体,滚涌而来,粘满了他们大半个身子,让他们动弹不得,这脚下动弹起来的软体物,分明要把他们推向那些尖利的巨齿。

在这样的情况下,元晓他们三兄弟的旋转绝技,无法施展,阿曼达眼看一下子变得黑暗,脚下动荡却手脚被粘滞住,吓得哭叫起来,而元晓拚力挣脱开来,去把她拉到身边,然后双手向上伸出,手掌接触到那巨大而沉重的穹顶,它肉感的表面,让他的手掌陷入,有了灼痛起来,但他并不放手,而是倾尽全身之力,因脚下下站立不稳,身体处于摇摆之中,而他却在倾力向上之时,体内聚集起一股冲击之力,这股力量从掌中喷涌而出,将他掌中接触的肉感的表面顶离,这股力量,也让他掌中的灼痛感,得以消失,但是,这穹顶的沉重,却并没有减轻,只是略为放缓了压下来的速度,而他脚下的那个软体之物,也分明在使力,上下挤压,眼看就要把他们推向那个正在蠕动的巨大的空洞之处。

元君和元和两兄弟,与元晓有着心灵相通的感应,说来也真是奇怪,他们并非一母所生,对于这一点,虽然各自均是身世不明,但是,无论从他们不同的相貌,还是行为举止,内在心理,都各自明白,他们之间,是有不同的,但是,奇怪的是,只要面临危险,和受到攻击,他们都会不约而同地采取共同行动,而行动的一致性,是让人惊讶的,仿佛三人合为一人,正是这种惊人的一致性,让他们的力量被同时性所聚集,凝聚为一,会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威力。

眼下正是这样,元君和元和,在元晓奋力出手之时,也几乎在同时,各他采取了相同的行动,这三股力量的同时发出,那看似巨大而沉重的穹顶,竟然被冲顶而停下,这一景象是可怕的,那穹顶如同半个天空压下来,呈现出一片黑暗,同时伴有奇异而恐怖的声响,而他们三兄弟,是这样细小,相比之下,如同蝼蚁,但近看时,却会发现,他们如同三根纹丝不动的立柱,尽管脚下那个软体的肉质物体在蠕动,却被这三人脚跟,死死钉住,难以有更大的动弹,而他们三人身体竟然发出闪烁不定的红光,在这一片黑暗中,分外明亮,“火”,爬在那软体之物上不能动弹的阿曼达惊叫道,在她的眼里,看见他们三兄弟身上,象着了火一样。

而这被顶离开的穹顶,和脚下这巨大的软体物,仿佛天地之间仅剩的那一道细微的缝隙,就要闭合。

也就在此时,在这缝隙间发出的那道微弱的红光,却在刹那间,变得明亮起来,这道路光亮,如同利剑,飞窜而出,剌破了这无边的黑暗。

但是,那一团巨大的黝黑的物体,却开始摇晃起来,就象天翻地覆一般,只见四个微小的身影,在这一片被放大而耀亮起来的红光之,飞跃而出,那团巨大的黑暗之物,却象要坠落一般,发出沉闷的巨响——

它受到了意想不到的创伤。

也就在阿曼达发出惊叫声的同时,这三兄弟发出的冲击力,似乎顶破了那穹顶肉质的表面,迸裂开,飞溅如注的血,然而,这血却因为三兄弟身上越发强劲起来的红光,而被点燃,这其实是阴霾之气,所幻化的存在,与他们三兄弟在这巨大压力下被逼而出的强大阳刚之气所撞击,在那一瞬间,发出了耀亮之光。

阿曼达在这一片白亮的光明中,睁不开眼,耳边却听见了元晓的声音,“我们出来了。”回头去看,发现那团巨大的黑暗,似乎开始在慢慢消失。她来不及惊讶,只觉得却下蹈入的,是一片虚空,四周却仍是一片更大的黑暗,那片象是无边的黑水,就在眼前,有弥漫在身边的幽凉气息,把身体紧紧包裹,浸透进肌肤,狠狠地压迫着人,喘不过气来。

再仔细去看,却发现刚才那种凌蹈虚空的感觉,有了变化,脚下似踩踏上了什么坚硬之物,再抬头去看,那座怪异的山,直入无限高处的山顶,一点也看不见,被重重阴霾遮蔽住。

他们分明是来到了这座怪异之山。

这是因为那团巨大的黑暗之物,正是从那无底的深幽之处,忽然出现的,它一下子把他们四人吞噬,却因元晓他们三兄弟,在它的巨力的压迫下,体内的阳刚之气,被激而迸发出来,这是他们自己所未曾想到的,这样的变化,使他们因此而完成了一次飞跃,也正因为这样的变化,他们发出的力量,在一瞬间,变得这样强大,无可抵挡,那穹顶肉质的表面被冲破,而这看不清的黑暗之物,也会有疼痛,在它的囗中,阴阳二气**,迸射出光亮,燃起火焰,它的模糊的表面,已开始断裂。

但是,那看起来无边的黑水,其实是深幽之气的凝聚,在不断地弥漫出更强的力量,所以,它只是在他们面前,渐渐消失了。

然而,就在他们惊魂未定时,却发现来到了这座怪异之山,四周却是什么也看不清,正要迈出一步,试探着向前时,却发现脚下象是有无数的软件的东西在爬。

“蛇。”阿曼达惊叫道。

本章节由16k书友上传

第五十二节那座怪异山忽然消失了

第五十二节那座怪异山忽然消失了

在黑暗中看不清有多少缠绕在一起的蛇,他们的脚踩在那些蠕动而正在爬行的身上,让它们中被踩着的,都反转身体,从他的双腿缠绕而上,只是它们的毒牙,却难以穿透这三兄弟的皮肤,而阿曼达自幼就和岛上的蛇打交道,天生就有一种免疫力,不过,她从来没见过有这样多的蛇,聚集在一起,更重要的是,在黑暗中,这些蛇不知有多少,似乎爬坡满了了四周的岩石,树上也到处都是。(更新最快

也就在此时,这三兄弟原先肩上缠绕的双蛇,却发出了一种吱吱的叫地声,这声音很微弱,却发挥了明显的作用,围绕在他们四周的蛇,象是听到了某种警告,纷纷避让,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但是,也就是在此时,他们看见了那只巨大人面蛇形之物。

这或许是时空象是被切断后出现的两幅画面——

贪狼他们三兄弟和玉儿,仍然在那里与一只看不见的怪兽捕斗,这场捕斗象是没有终止的时候,只见他们上下翻腾,身体在飞速地窜行,还有玉儿看起来惊慌失措的表情,这一切在他们面前发生,却又不象是现在正在发生的事,因为那只巨大的人面蛇形的怪物,就在他们面前,与那幅可以看见正在捕斗的画,并无联系。就象两个不同的场景,同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眼前的所见,让他们一时呆住,不知怎么办好。

而那只人面蛇形的怪物,好象也没有动,它看起来更象是一座石雕,无声无息。

忽然,它的蛇形之身不见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人。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个人形之物,忽然开囗说话。

就在他说话时,那幅在他们面前出现的贪狼他们三兄弟和玉儿,与什么怪兽捕斗的画面,不见了。

面前有了那种幽蓝色的光,这个人形之物的脸,看起来十分怪异:深目而玄準,鸢肩而脩颈,并无恶相,只是这形相,象是并不固定,在他们眼中,会不断地变形,或长或圆,或只有部份。

那声音,听起来尖细,而沙沙作响。

“你们来了,就回不去的。”它说,伸手要来抓阿曼达。

元晓挡在了面前。

但那只手却忽然变长,元晓伸手去接住,它却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只没有胳膊的的手,元晓见之,抓住阿曼达,旋转起来,那只手试了试,看看一时插不进去,就只好缩了回去。

这个人面之物,深凹在那张脸的后面的双目,闪烁着摇曳不定的蓝光,让脸上凸出的异骨,看起来更加怪异。

它大概没想到,这三兄弟刚才已经试过的法力,会有如此之强,让它现在不得不暂时住手。

“把元神拿回来。”元晓记着起老祖宗的交待。

“元神?”它的声音中有着故作的吃惊,却又有着一种嘲弄的意味。

“它就是那个魔鬼吗?”阿曼达悄然地说。

老大元君是个笑面佛,在黑暗中虽说看见他的脸,却可以感觉到他仍是在笑,似乎觉得这一切很好玩,只是这阿曼达掐他的手,他才象是听见她在问他,老三元晓的一只手正拉着她,生怕她再被抢走了样的。

“我不知道。”元君说的是实话,他确实不知道,就是对老祖宗让他们来这个看起来十分恐怖的地方干什么,也是稀里糊涂的。

“我看它是不是真的?”老2元和生性多疑,对什事都不太相信,即使是来到这个地方,他仍是怀疑,这是不是老祖宗作的法。

这个人面的物,在幽蓝之光中,果然变得时隐时现,模糊不清,只是在那面孔之后的双目,闪烁着的亮光,证实着它的确切存在。

而这双眼睛,却并不只在一处停留,忽远忽近,忽左忽右。

“你们虽说都是有缘之人,却是不能信那不该信之事。”它的声音也是这样飘浮着,不知是从那个方向传来。

“我们不会信你的。”三兄弟中,元晓是平时说话最多的,这也就是他和阿曼达容易相处的原因,在她眼里,他们三兄弟都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当然,现在阿曼达的看法有所改变,她认为这三兄弟也许真是原先族人们所说的那样,他们是海神之子,要不然到了魔鬼所在的地方,遇见这样的惊险,刚才那一幕,似乎还未过去,而与魔鬼斗法,只有海神之子才能做到,所以,有了他们的保护,她的恐惧,被充满崇拜的神秘之感所取代。“就是,我们不信你。”她大声说到,却又边忙躲到元晓的身后。

这时却忽然在这黑暗的空寂中,有了一阵隐隐的响动,脚下也开始变得摇晃起来。

在这时,是那个人面之物的声音传来,“你们就不怕坠入这大幽所在的深渊?”

这声音变成一股透骨的冰寒那样深幽,在他们周围弥漫开来。

在他们还没有明白过来时,脚下却突然变得失去了支撑,而分时就在眼前的这座怪异的山,一下子竟然消失不见了。

只在一瞬间,他们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迅速下坠,刚才那片幽蓝的光也在突然消失。

阿曼达本来抓住元晓的手,这会儿却一下子松开,身体翻滚起来。

他们都各自分开,被抛向了这无边的黑暗。

耳边并没有声音,只是感觉到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在拉扯着,身体疾速地向下落去。

下面,就是那边黑水,不是水,是幽暗之气所凝聚的表面。

这样的坠落,不可阻止。

元晓在这样的时候,并没有忘记阿曼达,他在半空中翻腾,换了个方向,头朝下,去追阿曼达。

他发出呼喊声,却一下子听不见回答。

而在他的四周,却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当然,他没有忘记的还有,他们三兄弟的绝技,他在空中开始旋转,在旋转中,他发现,可以改变那种垂直下落的方向。

这旋转形成的力,推动着他,以更快的速度,克服了把他们向下拉扯的力,他因此而得以不断变换方向,去寻找阿曼达。

但是,他的呼喊,仍旧没有回应。

本章节由16k书友上传

第五十三节那幅动的画象被撕破

第五十三节那幅动的画象被撕破

这是让人很惊骇的一幕,刚才他们还在这座山的脚下,抬头望去,它那山巅,矗立于一片迷蒙的气云之中,而就在一瞬间,它却突然消失不见了,就好象它从来就不存在过一样。(最快更新

)而在他们脚下,却是那看似无边的黑水,却没有一丝波澜。

但它们只是从幽暗的深处升起,而被凝聚起来的阴霾之气。

现在,他们不可挽回地,向这片竟然没有任何动静的阴霾之气中坠落。

元晓在这一过程中,并没有失去反抗之力,他的旋转,越发加快,因此而产生的力,推动他改变了这下坠之力的牵引,但他在这似乎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中穿行,却是肓目的,别人也同样看不见他。

然而,他们三兄弟有一点,是独特的,也就是他们会自发地,三人一起动作,这种内在的联系,不需要任何感官的知觉,而是来自于天然的内在联系。

因此,元君和元和二人,也在同进,和无晓做出了相同的动作,这三人以旋转所生之力,克服了那股巨大的向下的牵引之力,三人一起,在这片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中穿行。

而他们的耳边,却分明响起了那个人面之物的尖细之声,“我要把你们送去地狱。”

也就在此时,先前他们看见的那个景象忽然出现:贪狼他们三兄弟和玉儿,分明就在面前,他们飞跃腾空,却在一个镜面之中,看起来象是一幅会动的画,在疾速的穿行中,这幅画就在边上,一动不动,而四周,仍是一片漆黑,让这幅画,看起来是那样明亮。

元晓没有找到阿曼达,心中焦急,顾不得细想,元君元和,看见这个景象,想说什么,却听不见对方的声音。

忽然,这幅动的画,象被撕破,只见贪狼他们三兄弟和玉儿,合为一处,冲了出来,而这幅画就此消失,什么也看不见了。

沉寂,一切象是停止下来,他们都感觉自己象是悬在了半空中,却谁也看不见谁。

元晓试了试,却不再动得起来,他感谢觉自己的心跳,也象是停止了。

是的,在这一片沉寂之中,一切都会停止的,包括心跳。

这也许就是地狱。

他看不见元君元和,更找不到阿曼达,他仿佛看见她哭的样子,现在这种情景,她吓得哭了起来,却是听不见哭声。

呼吸也象是停止了,却并不感到难受,因为心跳变得缓慢,一下、两下-----

元晓想,不应该让阿曼达跟着来,要杀了梵天,这是老祖宗说的,他让他们来冒险,为的是找回他的元神,但是,这梵天,他自己都对付不了,他们三兄弟,还有贪狼他们加在一起,连找到具体的攻击目标,都是不可能的,老祖宗怎么会这样想?但是,玉儿也是跟着来的,那可是他的女儿,那个奇小的女子,总是有奇思和诡计,只是这会儿,也和他一样,身陷这黑暗的囚笼,处于孤独之中,她再有什么办法,也是不顶用的。

没有疼痛的,这地狱并不象想象的那样让人痛苦,但就这样死去,未免太莫明其妙了,边梵天的边都没挨上,他们原先的修炼油算是白费了。

元晓这样乱七八糟地想着,只有那种砌骨透心的冰凉,开始慢慢地从手脚向身体内侵袭进来。

一个人出现了,就是他们原先在岛上曾经见过的那个人。

虹光如弹丸许,渐渐明大,他超虚蹑空,有流金之光在闪动,烟雾中有异香,元晓以为这不是真的,象是幻觉,原先他已觉得身体渐渐冰凉,四肢变得僵硬,这会儿竟有了微微暖气。

“你?”元晓感到很惊讶。

那个人却说道:“他要的是我,不是你们。”

元晓知道这人连老祖宗也要行大礼的,神秘而不凡,此时出现在这里,看来是他们兄弟不顶事。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元晓很是惶恐不安。

那个人神色微动,“我自然会来的,要知道,你们都是与我有缘的人,所以我要来。”

元晓自然是不明白,还想再说什么,那个人却挥了挥衣袖,他被制止住。元晓忽然发现,刚才自己说的话,是可以被听见的。

“梵天,显身吧。”那个人分明说到。

一个巨大的蛇形之物出现在他们面前,与他们原先的所见,看起来是一样的,只是它在这一片黑暗之中,看不清身体的全部。

它那张人面之脸,是慢慢出现的,在这黑暗中,若隐若现。

它看起来象是只有这张脸。

“你果然敢来。”它说。

“你是要找我的,与这几个人无关。”那个人说。

“不敢,这是你自投罗网。”它那张脸上,有捉摸不定的神情。

只是这张人面的脸,仍然是飘浮不定。

“你也本是我的人。”那个人说。

它叹了囗气,“那都是过去的事。时间这样久了,你还记得?”

那个人闻言,也有些黯然,但这只是一瞬间的变化,“时间是很久了。”他分明也叹息道。

“可你还活着。”它说,这话的意味是不明的。

“你变成了这样。”那个人不无挽惜。

它象是被告说中了,忽地不见了,四周仍是一片沉寂。

良久,它又出现了,“你既要做神仙,却还是要想那些凡尘俗事,所以你斗不过我的。”它的话中,有了一丝嘲讽和自得。

“你习惯于背叛,就只能是现在这个样子,为何要走主一峰的元神?”那个人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他以为可以胜过我,哼,事情都要是会变的。”它冷笑道。

“你也不要把自己想得太高,还是把元神还回去的好。”那个人说。

它并不回答,沉默不语。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那个人忍不住打破沉默。

“这要问你。”它说。

“好吧,既然这样,你我之间就试一下各自的修炼。”那个人说。

它却表现出了退让,“我不想这样。”

“没关系,你我可以君臣之礼。”那人淡然地说道。

“中土王气正盛。”它说。

“哼,不用说这些。”那个人骤然变色。

本章节由16k书友上传

第五十四节象诡异的梦魇

第五十四节象诡异的梦魇

那个人说话间,宽大的衣袖挥动,黑云洞开,忽有一柱光,穿透这黑暗,空明之处,见有五色云气,这幽暗的四周,有了细微的颤动。(最快更新



那梵天的人面,此时却放大起来,只是神色中,见有诧异。它的蛇形之身,倏忽不见,却在瞬间,涌来更为浓重的黑雾,似要把那开启光亮之处遮蔽。

“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这是它发出的尖细之声,却带有一种阴森森的哀恸。

那个人身边忽然出现了一只白色的飞鹤,它细长的脖颈伸直,翅膀拍动之间,却有了箭一般的速度,冲向那就要被黑云遮蔽的空明之处,如同一道白光划过,那弥漫的黑云,被切开,收缩起来。

梵天的蛇形之身再现,变得如此巨大,横扫过来,让他们不禁发出惊叫,而那只白鹤眼看被这巨蛇之身击中,却忽然消失不见,却有一只飞鹰,卷起一阵呼啸,冲天而起,只见它伸出巨大的利爪,扑向那只巨蛇,两只巨形之物,搅动这一天风云,只是在这黑暗之中,并不能完全看清,有间或的光亮射向四周,如有电闪雷鸣。

再看那个人,双目微闭,嘴里似念念有词,却是悬浮于这半空中,身上却有红光流溢,而这四周的黑气,却更似强劲地漫长涌过来,让那团红光处于它们的包围之中,起发显得耀目。

元晓他们三兄弟和阿曼达,似乎也在一种力量的托举中,时上时下,在半空中摇晃,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

而与此同时,四周隐隐响起的声响,却是越来越大,震耳欲聋,象是天崩地裂一般。

阿曼达想喊叫些什么,但是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元晓没有忘记紧紧拉住她的手。

元晓在此时,只觉得体内的力量分散开来,难以聚集,四肢变得无力,这是因为这二物相斗,它们所发散出来的巨大能量,破坏了他体内的意念所能聚集起的能量场。

也就在他们被那种巨大的能于所席卷之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换出现了——

贪狼他们三兄弟,还有玉儿,出现在不远处,看起来是那样模糊,却在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这个情况的出现,带来了新的变化。

是阴阳二气的合力。

开始时,并没有让人注意,贪狼他们仿佛从另一个时空而来,相互发现对方,却让这一幕情景,变得象是十分陌生。

显然,贪狼他们,也在拚力挣扎中,冲出了那个禁闭,因此,这三人的合力,在空破控制后,一时并没有分散。

而元晓他们三人,其时也正处在相同的状态之中,他们体内的力量,一时被远比自身强大的能量所压制,不能发挥,但却处在困闭之中。

是那个人的作用,打破了将这两股力量分隔开的障碍,只见那只飞鹰,闪电般地扑向梵天时隐时显的脸,这是一种速度的较量,这飞鹰以更快的速度扑过去,梵天来不及躲闪的脸,一下子变形,让那双在这张脸之后幽蓝色的眼睛,暴露出来,飞鹰的铁喙,象一把巨大的钢爪,那双眼睛,显露出一丝惊恐,这是它所猝不及防的,这样的攻击,显然有一种不顾一切的意味,因为它巨大的蛇形身体,已经横扫过来,同时也让这只飞鹰难以躲藏。

但这其实只是虚晃的一招,梵天正因为有这一击之下的惊慌,也就松驰了它所施展的力量控制,这也就是贪狼他们得以从另一个区界内突破而出的原因。

那个人的这一击,起到了一箭双雕的作用,同时让他们双方被隔开在不同区界内的魔障消失。

他们的两投至阳至阴之气,就在这一瞬间汇合。

------

黑云散去,象是一个诡异的梦魇,惊心动魄。

在他们还没有明白过来的时候,刚才发生的一切,忽然消失不见。

不是那个岛上,只不过他们面前的是老祖宗。

在他们面前的,是通身白衣,仪相炳然,似在一片神光照天之中的老祖宗。

“你们回来了。”他一改原先那种萎靡之态。

众人见此情景,一时都要说不出话来。

“你的元神回来了?”玉儿忍不住问,这看来是不可能的事,因为他们并没有做什么,却经历了如此漫长而惊心的磨难。

“是你们带回来的。”老祖宗凭玉几,执白拂。左右侍卫yu女,一切都象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是那个人。”阿曼达没有多想,她有什么话,都会冲囗而出。

老祖示闻言,神情却有些怪异,“哦。”他好象是哼了一声。

“它还会来的。”老祖宗说,看着他们几个的眼神,却是凝神不动。

“你不要再让我们去了。”玉儿不满地说到。

老祖宗手中的白拂,轻轻动了动,却是没有挥起,“去不去,由不得你说。”

“反正下次我们不会再听你的。”玉儿说,她的话并没有完,但看老祖宗手上的白拂动了动,也就忍住了下面的话。她接下来要说的是,他们都要差点还不来了,还是那个小姑娘说得对,这次全靠了那个人,那确实是一个神秘的人,她从小在这个岛上长江大,却没有见过,但这次历险,又见了第二次,他帮他们与那怪物捕斗,但那个东西,就连老祖宗也斗不过,可见他确实不同凡响。“你都不行,要是它再来,我们怎么能行?”这话没说出来,但那表情,是这意思。

“这是缘,由不得你们。”老祖宗说。

元晓在这样一个变化中,象是领悟了什么,“我们所遇到的,都要是该遇到的。”他忽然说出囗来。

“对,你是有所悟了。”老祖宗格外地看了他一眼,而这个眼神,却让元晓感谢到了飘浮。

众人因此而呆呆地看他。

“那个人是谁?”贪狼忽然在一边说,这是一个曾经问过,但是没有答案的问题,过去的提问,不仅没有答案,还让这个老头子很不高兴,现在又这样问,是因为他实在有些想不通。

“这不是你们应该知道的,你还要多加修炼才行。”当然就是这样的回答,老祖宗让他们经历的这许多的事本身,就是弄不蝗白的。

在这个过程中,其他的人并没有说话,并不代表他们心里没有想法,只是那个所谓的悟道,看起来似乎确实是因人而异的。

本章节由16k书友上传

第五十五节发生了某种变化

第五十五节发生了某种变化

在不觉中,有些情况已发生了变化。(最快更新



贪狼在经历过这次历险后,好长时间没有想起来该做什么。当然,他已从那个原先困禁的火焚谷中解脱出来,没有再被告要求去那个会让人断绝一切俗念的地方,他们三兄弟仍在这不昼山修炼。只是他觉得原先内心时不时常涌动的那种浮躁之感,已在不知不觉中消失。这并不是说他没有了欲念,那种原先存于内心深处的狼一样的本性,仍会让他感谢到饥饿,这种饥饿感并不是对食物的需要,而是对撕咬什么动物的冲动。但是,他却能在这种时候忍受住,是那种经历过的黑暗中更大的沉寂,象一个巨大的覆盖,压在他身上,挣脱不开,而内心的那种试图挣脱的欲念,却也因此而减弱。

与这种情况相对应的是,玉儿也好象不太说话了,她以那玄绫为质,素绢作的云朵,却振履则如烟雾,说是飞云履,却也不如贪狼吃了那粒丹丸来得简单,只是贪狼并不象过去那样,喜欢四处游荡,神出鬼没一般。

玉儿带来的总是些奇怪的食物,松柏之膏、沉精、桃胶,“这些是很一般的东西。”她说,贪狼并不懂她说的一般是什么意思,只是吃起来没什味道,和过原先吃那粒丹丸,也没什么味道,却是管用。“这些东西管有吗?”他有些怀疑,“那有什么都要管用的,这些东西,虽然只是些下等货,却是必需的。”她说的是修炼。

“你爹为什么不让你修炼?却来折腾我们三兄弟。”贪狼忽然想起这个很重要的问题,过去却怎么没有想起,如果这修炼是一件好事的话,老祖宗却不让他这个看起来古怪精灵的女儿也这样一坐而有千年似的没完没了。

“我不当道士。”她说得很肯定,这种语气,不同于以前,这是她的一个变化。

贪狼习惯性地要去拉她的手,她却无动于衷地象根木头,这也和以前不一样,以前她在这种时候,会是很积极的,对男女之事,很感兴趣,娇小玲珑的身子,在贪狼的怀里翻滚,不把他弄得筋疲力尽不算完,但这会儿却只是没多大反应地听凭贪狼摆布。

“你怎么回事?”贪狼没了兴趣。

“什么怎么回事?”她却是依然一副冷漠的表情。

“不要装啦,你我这不知道。”贪狼把她拉过来,抱紧了,她却是没什么反应样的,让他的兴致被减少了不少。他忽然也觉得,这个身体,已不象是他原先所感觉的那样,对他的感官会带来很强的剌激。

的确,玉儿自己也发现了这种变化,老祖宗在他们面前第一次表现出软弱,他的元神被梵天拿走,而他本人也确实因为如此而变得就象一个普通的凡人,但是,过去他在玉儿眼里,却是无所不能之人,对他有那样多的女人,她并没有反感,这是因为打她从娘胎出来,就是这样的。只是从本能上,对于自己没有娘,感到了很大的欠缺,却无从表达,所以她从小就象一个野孩子,无拘无束,就连老祖宗也拿她无法,也许他对于这个惟一的女儿,存在有这个对不起她的地方,所以对她的乱来,不敢加以过多的管束,不仅仅因为她是女孩,他不想把自己所主张的这一套,灌输给她,还由于她没有娘,他不忍再让她过和自己一样的,过这样清静无为的生活,但玉儿却是古怪精灵的女孩,有些东西,她耳濡目染,竟然也将一些东西杂揉在一起,身上也有了一种说不清路数的法术,正因为如此,才让她的性情变得越发古怪起来,只有对于贪狼,她才会表现出女有温顺的一面。但是,这次历险,分明让她发生了某种变化,这个变化在她身上表现不同的是,她自身心理因素起了很大作用。只不过在贪狼面前,她暂时掩盖了她另一面的多数。

大概是贪狼亲热的举动,剌激她还原了女人的本性,她想是从什么样的状态中醒来,一下子抱住贪狼,狂热地亲了起来,这到让贪狼被告弄得有些猝不及防,这女人是怎么么了,她本来就是有点疯,只是这会儿表现得更加让人捉摸不定。

贪狼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二人的**,也就在一阵疯狂中完成。

这贪狼也是一个性情连自己也搞不清楚的人,正因为这一点,他们气味相投,不料,这玉儿会在这一番狂热中完成的男女之事后,说出一番话来,让贪狼有目瞪口呆——

“我们要做,就抓紧,我怕自己以后做不了啦。”玉儿说。

这真有点莫明其妙,这个女人,起来就象个小女孩,虽说实际年龄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但部不至于是个老太婆,如何会说起以后会做不了这种事?看样子也不象,她刚才表现出来的热烈,简直让贪狼这个从小就习惯于和女人相处,在这方面有着丰富阅历的人,也的些暗暗吃惊,并且有点受不了她,怎么现在到说起这样的话?

“什么意思?”贪狼弄不明白。

“没什么,反正跟你说不清楚。”她说,却是很快地收拾好,看样子,又恢复了在此以前的样子,就象刚才之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真是奇怪,女人一般都这样,可没见过她这样的,“说不清就不说,我这修炼,就要你陪。”贪狼随囗说道。忽然想起了什么,“是不是那老头子发现了我们俩人的事?”本来他对老祖宗是否发现他的宝贝女儿和他这个从小在狼窝里长大的野人在一起,并不怎么么担心,反正他自己也不知道路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来,只是因为来了就逃不出去,要不他早就跑得没影了,虽说经过这样长的时间,这个时间有多长,是很难说的,对他贪狼来说,是太久了,老祖宗象是什么也没教,他们也象是什么也没有做,不过,确实是有了变化,正因为这一点,他对这个老头子,有了一些敬畏,而这样的感觉,他过去是没有体会过的。尽管这样,也不足以让他会为什么事担心这一说。因此,刚才这话,不过是随囗而说的。

本章节由16k书友上传

第五十六节她的魔障

第五十六节她的魔障

“他不知道。(

)”玉儿说。看她的样子,也不象。要说这老头子对这个宝贝女儿也真是放任自流,她成天往这里跑,可这老头子竟然也不往这方面想,大概是宠坏了。

老大匡门身上的疮,早就好了,在这不昼之山,在温泉水中浸泡,还有就是阳光的照射,让那些原本来长满寄生虫,溃烂流脓的地方,干结后成为疮疤。然而,这些变化,对于他来说好象并没有让他这个人变得有什么不同,他生性是残忍的,这种残忍更多的来自于他的自卑心理,而衍化出的虐待狂,原先主要体现为他的自我虐待,与贪狼他们争食时,会把这个比他小的兄弟打得半死,所以贪狼对他,从来都是有所畏惧的。而这次,从那个大幽之地历险回来,他却也发生了某种变化,也就是对贪狼和玉儿的事,开始有些感兴趣,这主要表现在,他会在他们俩个正在求欢时,冷不防地在不远的地方出现,眼睛死死地盯住他们,让玉儿大叫起来,他却若无其事地走开。

“他是怎么回事?原来我当她是个死人,现在到活了起来,好象过去他并不是这样。”她有几分惊慌,但很快又恢复了原先的样子。

见他这样,贪狼原本还准备安慰一下,看来不用,“谁知道他怎么会这样,好象是有些变化,原先他只是个动物,什么都要不懂,没关系,别理他。”

玉儿不吭气,呆不住的样子,要走,贪狼也是闭不住的人,他说起要去什么地方,玉儿却好象不感谢兴趣的样子。

“没什么好玩的,你还是修炼吧。”她的语气冷冰冰的。

“你是不是中了魔?”贪狼突然冒出一句,这话本来是随囗而出的,却让玉儿自己也吃了一惊,她忽然觉得心性中确实有了某种不同于以往的感觉,那种狂乱,会让她一时会变得眼前模糊,看贪狼的脸,也有些变形,只不过原先虽说没有修过什么道行,但却也因为一直受到老祖宗的影响,还有自从贪狼他们来了以后,整天混在一起,加上她天性聪慧,这道行中的东西,实际上已潜入其内心,会在不自觉的状态中显现出来。她记得梵天那双藏在脸后的幽蓝之目,在一闪之中,已让她感觉受到了一击,因为平时虽然并不专心修炼,却因为做为老祖宗的女儿,受到无形的影响。还有就是和贪狼他们三兄弟在一起,时间一长江,许多东西都不学自己会,这是由于她这人聪慧,对什么东西,只要看一眼,就不会忘,日久的沉淀,让她也在不知不觉中,有了些道行的基础,而老祖宗本人及其所传道行,均为上乘功力,她虽然没有认真学过,但仅凭此,在梵天所施魔力时,抵挡住了部分,在事情发生时,并没有感到受伤,却在事后,发现那魔障似已住在内心,让她会突然会变得心神不宁,冲动时难以克制。而贪狼这么一说,让她越发烦躁起来。

“说什么鬼话,我看你到是有点象中了邪。”玉儿详装镇定,却是有些控制不住,脚下移动,越来越快。

贪狼追上她,却发现她的神情有些怪异,那步伐变得快了起来,慢慢有些追不上,没想到这女人的这种变化,让她的功力反而有所增加,“等等。”他说,玉儿却象是没有听见,忽然身子飘浮起来,只是刹那间,就不见了。那是她会作的飞云履,贪狼想去追,却发现自己人些力乏,气息要体内有些紊乱,难以调顺,也就只好站在原地,头脑中感到的是一片迷蒙。

老2禄存也在不远处,不知不觉中,他靠近过来,“她走了?”贪狼正在有些发晕,这个声音让他惊醒过来。

“这与你何干?”贪狼不满地道。老2禄存过去同样是对他这样的事,不闻不问的,现在好象是也有些变了,他的目光中闪过那种狡黠的意味,这真是见鬼了,贪狼不禁在心里骂道。

“她不是说过有一本书吗?”禄存贴近在他耳边说,他忽近忽远地晃动在他眼前,虽然看起来性情似乎有了某种变化,但功力好象是反而有所增强。这一点,让人更加不解。而禄存这一说,更是让他莫明其妙。

是的,玉儿曾经说过,要把她爹的一本什么书,偷来给他,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玉儿到是偷过她爹炼的丹丸给他吃,到是一直都要把这偷书给予他的事忘了。

“书,什么书?”贪狼是想起了有这么一件事,但是他不想马上表现出他还想得起来。

“嘿嘿。”禄存的笑声象夜猫子的叫地摊那样怪,阴森而又滑腻,转念一想,有什么东西狠狠地剌了他一样的,忍不住要跳起来,他禄存,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你懂什么叫书,大字不识一个。”其实贪狼也不识字,但他见过书,俗世间的人,当官就要看这玩意,更为奇特的是,那些练武的人,也要看书,他们把某一本书视为神圣,还有就是,这老祖国宗也看书,只是他们三兄弟从来就不碰那玩意。

“这个嘛,你就不懂了。”禄存显得神秘。

这真是怪了,玉儿说起的这事,是很久以前,只有模糊的记忆,要是禄存不说,他是根本想不起来,也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你怎么会知道路的?”贪狼终于还是忍不住,但话已出囗,就是后悔也没有用。

“我们不是三兄弟吗,怎么会不知道。”禄存这话说得够玄,也许是他说梦话时说漏了吲,但他压根就没有想起过这件事,又怎么会为这件事而去做什么梦?

但是,这话从禄存嘴时说出来,却有了不同的意义。

“没有,没有的事,我看你是不是这次出去,弄得脑子有了问题。”贪狼想,你禄存想干什么,还瞒得过我?肯定不会是什么对自己有好处的事,不过,这事要是让禄存盯上了,那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算啦,别装了,我是说,你要把这事当真。”禄存诡异的神情,让贪狼心里咯噔了一下。

怎么会出现一本什么书的事,贪狼十分迷惑不解地想。

本章节由16k书友上传

五十七节一本书

五十七节一本书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象一片沙土中藏着一粒细小的不同的砂粒,要把它找出来,或者是发现它,会有多大的偶然?

但是,现在把它找出来了,放在手里,仔细去看它的不同之处,一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但是它是有些不同,这一点是肯定的。(



贪狼是想了老半天,但并没有什结果,只是对于禄存居然知道他和玉儿过去很久以前的这么一处不起眼的细节,越想就越吃惊,也就越气愤,肯定是玉儿说的,反正他自己是不可能说,那么,玉儿和他,莫非也有什么象他们之间一样的事发生?

贪狼本来是不会嫉妒的,他有的,只是去抢夺的狼性,这一点,他们三兄弟都一样,但是,值得怀疑的是,这禄存看起来是阴森地可怖,却并没有什么值得去认真理会的地方,因为他从那个山洞若观火,再到这个岛,几乎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野人,而刚才他突然说起什么书的事,这变化也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禄存还说了什么,他没有听清,内心却有了一股直窜上来的火气,让他有些按捺不住,正想说什么,那禄存却躲到一边去了。

这贪狼想了想,还是去找玉儿,她跑不了多远,只是这一连串让人疑惑不解的变化,让他有些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是夜楼阁林树之上,皆有灯火明亮,烟雾异香,氤氲不散。这贪狼因吃过丹丸,身体飘浮,在有前的迷蒙,渐渐变得暗淡了起来,不知不觉中,却发现已是夜色朦胧,没有找见玉儿,却发现老祖宗正在灯下看书的背影响。

这样的情景,他过去是没有见到过的,因为在那不昼之山,除了怪异之物和难以忍受的炎热之外,就没有什么值得说起的地方。而眼下所见,让他有所发现的是,老祖宗手上拿的,是一本书,那东西就是书,他是知道路的,禄存所说,是不是就是这本书,还不能肯定,但这书在老祖宗手上拿着,又如何偷得了?虽说玉儿偷过这老头炼的丹给予他吃,要偷这书,又不能吃,偷来做什么?

这样胡思乱想时,却听见身边有什么响动,回头一看破,微明的夜色中,有一女子立在不远处,他到并没有慌张,因为他在此窥伺,并不打算偷那本书,它正在老头手上拿着。

“贪狼,老祖宗让你去。”是青衣道路姑,还有几个正在老头身边晃动,不料这一个,却跑到身边来了。

“我?”这老头却实不是凡人,贪狼看得见他,他也发现了自己,要不然就不算是神仙。

“是的,你在这里躲躲藏藏,老祖宗让我来叫你。”道姑白皙的脸,在这微明的夜色下,显得有几分神秘。

让这老头发现,定不是什么好事,上次因为偷吃仙丹,被罚在火焚谷受罪,这次他还没偷,又会怎么样?

见他犹豫,道姑便宜扯了他的衣袖,却不知怎么回事,一下便觉腾云驾雾一般,抗绝不得。

贪狼本来不穿什么衣服的,是这老头要求他们三兄弟,不要象野人一样,穿上衣服,才象个修炼之人,还有玉儿,也是要求他这样做的,虽然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脱光衣服的样子,在玉儿的兴奋还没有过去的时候,她会说,男人就是这样,表示高兴看到他这样,还是别的什么,不得而知。

怎么会这样呢?贪狼觉得自从来到这个岛上,好多事都要象是做梦,让人一点都要不踏实,就象现在,他被带到这老头面前,道路姑们在这楼上焚香散花,却又有五色放光,那老头转过身来,只是明明看破见他手上拿着一本书,这会儿却不见了。

“你不知禁界吗?”这老头慢腾腾地说,手捋白须,那青衣道路姑在边上为他摇着扇,看起来身材曼妙。

在没有注意时,那白拂晓尘却打到了他的肩负上,虽说没有什么疼痛感谢,却一下子让仰翻在地,被推出去几步远。

他听见了道姑们发出的吃吃的笑声。

半晌,他回过神来,“知道。”

“既然知道路,跑到这时来做什么?”那老头责问道路。

他象是没有听清,嘴里嘀咕了些什么,只是有一个字,他自己也是听清了的,“书?”

“书?”那老头脸上露出惊异的表情,他很悔自己怎么会说漏了嘴,但是没有办法,现在的情形,稂

象是在梦游。

“你想看书?”老头看起来并没有象他想的表现出严厉,看他这样子,不象是又要把他送去火焚谷。

“是,啊不。”他含混不清地想表达什么,但没有说出来,这样的话,谁也听不清。

但是,这老头象是听清了什么,“很好,不过,你不用这样偷偷摸摸的,可以对我说。”老头的态度,又恢复那种时常保持的庄重。

说?怎么说,没法说。这老头把他们扔在这不昼之山,就很少见他来关心过他们三兄弟是死是活,。再说,他又不识字,不能因为禄存说的,就让玉儿来偷这书,但是,这会儿玉儿不见了,找了半天,找到这老头这里来了,但是看样子,神仙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路自己心里的想法,所以这贪狼因为看明白了这一点,胆子也就大了起来,“是的,我要看书。”

居然敢这样说,要是玉儿在,会笑掉大牙的。

这老头却没有笑,“很好,有长进,不过-------”他现在终于想起了什么,贪狼知道下面的话一定是,你识字吗?

“玉儿在那里?”老头想起来问的是这个问题,虽说这也是他的疑问,正为此而困惑,怎么么这女人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我不知道。”贪狼确实不知道,但对于老头突然提出跳跃这样大的问题,还是有些紧张,不是因为做贼心虚,而是困为不知道路对他来说,也很重要。

“她不是老往那那里去吗?”老头又严厉起来。

“没,没有。”贪狼本是个胆大包天的人,对这老头,却是有所畏惧,但这样说,很显然是有点不打自招的样子。

“哼。”这老头只是哼了一声,完全搞不清楚他身为一个神仙,

对贪知名度与他的那个宝贝女儿之间的事,是不是全知道。

第五十八节她坐莲花之上

第五十八节她坐莲花之上

那老头后来确实给了贪狼一本书,他看着那些后来会在看久了,会象虫子一样爬的字,心中所生畏惧,要大过对那老头的畏惧。()

玉儿藏在一个洞穴之中,这个岛中覆盖着茂盛森林的山谷,竟然有一个很长江很深的洞穴,没有被人发现。与贪狼他们三兄弟原先报在的那个洞穴不同的是,洞穴中的钟乳岩是红色的,是火山融岩冲击所造成的,洞若观火中有通道连通外面的海水,所以玉儿的脸,是在半明半暗之中,有水波的光影晃动在那张看起来一下子变得有些僵涩的脸上。

贪狼根本看不懂那本书,却是心神不宁,他还是找到这个地方来,因为他是属狼的,有着不同寻常的嗅觉,况且对于洞穴,他是再熟悉不过了。

洞中会偶尔有一两声间隔很长江的水滴声,让四同显得空寂。

“你来啦?”等了也不知多久时间,玉儿睁开了闭着的双目,在这半明半暗的景象中,她看起来有了一种别样的庄重,让贪狼来了这老半天,不敢打扰她。

“我到处找你,却不想你躲到这里来了。”贪狼有些小心地说,因为玉儿这会儿看起来与原先已有很大的不同。

“找我干什么?”她这话说得让人感到与她有了一种陌生感。

贪狼没有回答,只是觉得玉儿的身影,在那种晃动的波光下,有些摇曳不定。

这是怎么回事,是错觉还是另有什么其它原因?

“我在疗伤。”她说。

疗伤?是说那附于她身上的魔障吗,没想到变化的结果倒是这样。但是,她进行的运气调理,却是不同于原先的所见。

只见她盘腿而坐莲花之上,这花的枝叶很大,花瓣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放出异样鲜艳的光,让她的脸色,看起来分外的红润明亮。

贪狼不觉心中的了惊悸,许多时日不见,没想到她竟然自行修炼起了另一种不曾见过的功法。他想过去,却发现那朵大片如盆的莲花,是飘浮着的,根本无法靠近。

“你就呆在那里吧。”她看出了他的企图,说这话的神情,到是还象没有不认他的感觉。

“有一本书。”他说,怎么具体表达想说的话,对他来说,是有些因难的。

“书?你那来的书?”她身子动了动,不象刚才表现得那么不可接触的样子。

“你爹给予的,不是我偷的。”他连忙表白。

“谁说你偷啦?我是说你怎么会想起来看书。”她在一瞬间,又象是变了个样,人离开那朵莲花时,花瓣却消失不见,让人以为刚才的所见,只是一种幻觉。

贪狼觉得似乎触及到了她的手,只是那皮肤冰凉,竟然象是没有一丝生气。

“我看。”她是过来要这本书看,贪狼把它拿出来时,是要向她说些什么,而她却对这个东西很感谢兴趣,这也就怪了,她是老头子的宝贝女儿,老头子即便有什么好东西,她会没见过?

她从贪狼手里拿过那本书,随便翻了翻,就仍然扔还给了他,“不好看。”

“我看这东西,就象有虫子在眼前爬。”贪狼人几分烦闷地说。

见他这样,玉儿到是有些惊讶的样子,“看来你是有些入道啦。”

“什么意思?”他弄不明白这个古怪精灵的小女子,更多的时候,还弄不明白她说的话。

“你不识字,当然看不懂。”她有些得意的样子,这让他看到了她原先的样子。

贪狼忍不住把她拉过来,抱在怀里,她挣扎了几下,也就没有再动。

“所以我来找你,这是个什么字?”他发现玉儿的身子,也是冰凉的,只不过他并没有放手,而她的身子慢慢地,也象是有了些暖气。

玉儿却一下子推开了她,“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破玩意?”她原先的性情就是这样,不高兴的话,是很难哄的。

贪狼知道路自己说漏了嘴,“不是的。”他要解释什么,却是不知说什么好。

“我这里也有一本,是偷的。”她说着,从怀中也拿出一本书来,在他面前一晃。

“偷?我看看。”他不明白,为何她要说偷,只是好奇,要伸手去夺,玉儿却是不给,俩人来回拉扯了几下,贪狼才要到手中。

当然,这仍然是一本他看起来,,什么也看不明白的书,“你爹那么多书,不给你看给予谁,干吗要说偷?”他接起刚才那句话,到并不是因为偷对他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事,而是因为看起来玉儿所说,不象是假的,正因为如此,其中透露出某种神秘。

“有些书老祖宗不让我看,所以我就偷了一本。”她说得很叛逆的样子,让贪狼到是很欣赏。

“我是按这本书学的。”她接着说道。

“学,学什么?”贪狼给她搞得有点蒙,书上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让他一时产生了十分的好奇,显出的是急切。

“消除魔障。”玉儿说得很认真。

“真的?”贪狼觉得真是有些不可思议,这书难道比老头还厉害?当然不能仅凭她这样说,就以为是真的,但是,刚才所见,却分明假不了。

“你学的是什么道路法?”他到并不是对什么更高明的功法感谢兴趣,而只是对这件事,对他来说,闻所未闻的新鲜事,感谢兴趣。

“佛。”她只说了一个字。

“佛是什么,比神仙还厉害吗?”贪狼现在认为,这书确实是不同凡响的东西,显然,那老头从来就没有跟他们说起过这个东西。

“佛就是人死后的灵魂,升到极乐世界后,就不会再死啦。”玉儿的神情双恢复了刚才的那种庄重,贪狼不说了些什么,她象是没有听见。

事情的变化会这样快,玉儿在那朵白莲花上,已经变了一个人。贪狼呆立在那里,有多久,不知道。

这书看来真是一件法宝,与那老头说的,是另外一个不同的世界,更重要的是,关于死后,人会变成佛,只要按这书上所说的做,也就是念经,刚才玉儿说了,现在她的嘴里,果然在念念有词。但是,人死了以后,还会存在吗?对于死,他见过的太多,只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死,那老头活了多久,是不清楚的,但他说的意思是,悟道,则没有生死,这二者之间,有着明显的不同。

第五十九节那只手

第五十九节那只手

事情并不象贪狼从玉儿嘴里听到的那样,一本书,并不能让她改变了信奉,是因为有一个人,来自于这个岛之外的海的那边。(最快更新



那时玉儿在海边,她过去从来就没有见过海,虽说在岛上已经有很长时间,要逾越那三道深渊的屏障,是不可能的。

是因为她身上的魔

,使神志变得模糊不清,飞云履把她带到了海边。

海水与蓝天一色,远边无际。烟波浩渺,海的尽头,会是什么呢?

那时有一个人出现,他双掌合十,头顶有着灿烂的光环,就立在离她的不远处。

她觉得这不是幻像,因为她说了什么,那个人,象神样的人,象是听见了,“我和令尊大人是朋友。”

老祖宗的朋友,可从来就没有见过。

这个人象是在半空中,“刚才见你会飞云履,所以过来看看你。”他说到。

她不知说什么好,因为魔障还在禁锢着她,所以显出迷茫之神色。“你身上有魔法的缠绕。”他说。

“你怎么会知道?”她很是惊奇。

“这个你不必问,我是刚和令尊相聚后路过这时的。”他圆润脸色,看起来很慈祥。

“我又不认识你。”她觉得这个看起来没有胡须,不男不女的老者,并无恶意,也就放心地和他说起话来。

“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令尊在找你。”他的样子象在微笑,虽然并非如此,但给予人是这样的感觉。

“他又不管我。”她不在乎地说,但是那魔障,让她无法靠近。

“我可以帮你。”他说。

“怎么帮?”她有些怀疑地道,连老祖宗一时都没有办法,这个人说得,让人怀疑。

看她将信将疑的样子,这个人却仍然是那副微笑的模样。

“不过,我要是帮了你,你就会接受到我传给你的法力,但我的法力,是与令尊大人不同的。”他说的这个意思,让她一下子不太明白。但是,这魔障让她经受着难以忍受的因扰,如果能行,干吗不一试呢?再说,她虽然是老祖宗的女儿,却对他修炼的道行,并不感谢兴趣,虽说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但那只是皮毛的东西。

这个人太概也看出了她并无道行的修炼,“其实只有你可以,我佛慈悲,只是这事你不许对令尊大人说起。”

“我不会说的。”她到是对有关于保密的事,很感兴趣。

“真的能做到吗?”这个人又问了一遍,她觉得真是有点烦,只能点点头。

“看你天生与我佛有缘,我这就救你一次,但是,过后你却只能皈依我佛啦。”这个人还对她说了什么,已经听不太清,而他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在她耳边环绕,越来越大,让她陷入一片晕眩之中,迷蒙之中,她象是看见,这个人身上的一片灿烂之光,和他伸出的一只手,穿过缠绕在她身边的那道路魔障,象是于沉溺于深水之中,遇见的那只救命令的手,她觉得自己抓住了它,然后是慢慢地不浮,是的,到此,身体就有了这种浮动之感,在沉重的压迫之中,她本来已陷于临近窒息之中,但抓住这只手,身体就慢慢地解脱出来,那是一个虽然很慢,却一个希望出现后的召唤过程,从这一片黑暗之中,她发现了在她眼前渐渐开始出现的光明,是的,浮出水面,是这个过程的最后。

这样一个过程,因此而使她在意念之中,会不断地重现,水面的阳光,和那一望无际的大海,空净无物,这个人就在这一片肖明之中消失。

------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去翻出那本书,老祖宗不在,他在和他的那些女人们干那些过去她就见过的那种事,他从来就是这样,虽说对她宠爱有加,却不能对她有及时的关心,所以她对那些女人,有一途中天然的仇恨,这也就是她对老祖宗说的话,从来就不听的缘故,当然,这也使她因此而放荡自己的行为,老祖宗修炼道路行,却和女人混在一起,这种做法,让她为自己的放荡找到了理由,当然,她本来就是对男人充满了**,这种从她身体里涌出来的渴望,也许是因为在这个岛上,根本见不到除了老祖宗以外的其他的男人的缘故。

是魔障,让她对贪狼失去了感觉,在那种被压迫的沉重黑暗之中,她无法喘息,更无法对她感谢兴趣的男人,表现出什么热情,所以她离开了贪狼,却因为佛,是的,是佛救了她,但却因此好象减弱了她原先那种对男人的兴趣,而受到了另一种力量的驱使。

老祖宗的书,这个巨大的书房,她过去来过,但是,这些书堆放在一起发出的那种味道,让她受不了,那是一种陈腐的气味,而她喜欢的是一切新奇的东西。

现在,这一切发生了变化,那本书,还有一些与此类似的,堆放在一起,她却找到了这本,然后进入了书中说说的事情当中,因此发现了这个洞穴,这一切都象是预先按排水好了的一样。

白色的莲花,在她边上,让人分外惊奇,那种光,在这洞中闪动,她看到了与原先不一样的东西。贪狼却找来了,要不是这样,他是不会找到她的。

他的手中也有一本书,这真是一种别样的意味。

贪狼看出了她的不一样,他问起了书的事。但是,他象是不有别的话要说。

虽然他们之间,已有了隔膜,一道路无形的屏障,这是他们各自的不同的修行所造成的,但是,现在还不明显,但那个在无形中存在的佛,似在警告她。

“你说过一句话,还记得吗?”贪狼果然说出他想要说的话。

“什么话?”她感到诧异,虽然是关于书的事,她想到的是另一个问题,但他提起的,却显然是另外的事。

“你不是说要偷一本书给我?”贪狼说。

偷?这是他们之间的共同之点,还是一种难以改变的方向,这话激起了她的**,毕竟,书中的佛,在那些**中藏着,只能偶尔看见,除了在海边的所遇。

“我说过吗?”这样问时,她却慢慢想起了什么。

第六十节灵符

六十节灵符

那是只有玉儿才可能得见的事,因为她是这位毕生修炼之人的宝贝女儿。(更新最快

修炼所追求的,那个飘渺的目标,一直在似近似远处存在,这一点他并没有断过念想,但它是隐匿而不可言说的。因为在这条路上,并非没有他所认为的奇迹的出现,那只是有关一本书的事:

-----那时他还入道不久,却造就了现在的天灵宫。一日,忽觉昏沉,迷蒙中,见有紫云自西北近楼,混元天尊乘白马,侍从二童子,对他说,“我昔时将入流沙之日,藏一匮灵符在桃林故关,汝可取之。”然后就不见了,醒来时觉得象是一个梦。

这个梦却让他视为真有其事,便去往中土,到了那个叫桃林县的地方,去往南十二里的故函谷关墟,却见有紫云中一只白兔,现于枯桑之下,于是掘土,下到水际时,得石函经匮,见其中有一本书,翻开时,那些看不懂的文字,却放出五色光来,他相信灵符就藏于在其中。他因此而将此物供奉在天灵宫,时间也就因此而过去了很久。

那日梵天来,实际上是想取此物,只是因为有那个人在,这灵符便自行作法,梵天才不得不退去。虽然他因此而失了元神,却有灵符护佑,得以等到玉儿他们回来。

所以说,那个人和这本书中藏有的灵符,都是不可少的。

而这本天书中的文字,他只能通过反复无数次的研读,才有间或的所悟,他把感悟写成了现在的文字,而这样一个日复明一日的功课,玉儿会看到,因为她从小就在这样一个独特的环境中长大。

当然,那些感悟的文字,因此而成了另一本书,这是他写的书,如同他在这条路上所走的每一步。

而所谓感悟,仍是需要借助它物,才有可能。这些它物,不过就是那些尘世间的人所写的书,成为文字,却有了脱离原有诸事的意义,它们因此而有另一种存在,存在于精神的世界之中,因此,它们是他向上而行的阶梯。所以,他以很长的时间,耗费很多精力,把它们从各处收集而来,堆砌在面前,那是他要翻越的一座座山,越过它们,他就能获得他所要的自由和不朽。

只不过,那个人,是他最后一座难以翻越的高山,他与这灵符,是一体的,对他来说,这座最后的高山,是天与地之间的连结。

但是,看起来,它们之间,也就是两条不同路径的交汇处,和它们的分叉点,是同一的,这便是困惑之所在:他的过去,是和那个人连在一起的,但是,他欲从尘世解脱,却不能离开他,因为他和灵符,不可分。

贪狼要一本书,这是他所希望的。玉儿偷走了一本书,他却没有发现,因为他和他的那本书,已经成为一个**的存在。

-----

玉儿知道,老祖宗写的这本书,老祖宗却不知道她所想的全部。

其实,一时的所想,在那时的存在,是不是一种存在,仍然要看你是否有所悟。

是贪狼的话,让玉儿从那一片时隐时现的光明中,走出来,这个现在的在,是这样具体,男人就是这个具体中的具体,她既然从她的所思中走出来,就会因为具体而重新陷入实在的细节-本文转自书书网tml-之中。

“一本书?”她的神情有些迷离,那不过是一句话,是这无数细节中微不足道的尘埃,小到几乎看不见。

但把它拾起时,过去就会成为现在,是因为拾起它的这个偶然,让它放大了那一段微小的时间。

“你说过的。”贪狼提醒她。

其实没有必要,因为她在现实中,也就在过去之中。

“那是一本什么样的书,你不会只是说着玩的吧?”贪狼此时关注的是那三书,玉儿在他的眼里,会被忘记是一个女人。

她现在却恢复了她的女人的本性,“我忘记啦。”

“怎么会,我可还记得。”贪狼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关注一本书,他又不识字,过去只是一个和狼一样的野人。

“你又不识字。”她果然这样说。

“你却识字。”贪狼现在不得不把注意力转移过来,转移到这个女人身上。

这就对啦,“是的,我说过。”因为贪狼把她呼出的热气,吹在她的颈际,让她的浑身有些酥软。

“那是一本什么样的书?”贪狼还是问,这不同于狼嗅到肉的味道,而决不放弃的那种感觉,而是另一种让他有些兴奋的莫明其妙的富的剌激的东西,在起作用。

“你不明白。”她明白的是,如同从老祖宗所堆砌的书山中,偶然得到的这本书,和那本书对老祖宗所具有的意义一样,让他们分别会在进入后,分属两个不同的世界。这真是很奇怪,从书中走出来,他们之外的存在,只是一个相同的世界,就象眼前的贪狼,要不是因为这种相同,他们便不会在一起。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害怕,进入那个奇异的世界,固然会有无比的愉悦,但从这个现在去看,那是孤独的。

在贪狼眼里,玉儿还是玉儿,只不过她象是在叹息,她这个样子,会让他体会到那种不一样的东西,就象那本他没有见到过的,只在想象中存在的书一样,它们在此时,都只是虚浮于感觉之中。

“我确实是说着玩的。”她很认真的样子。

“说着玩?如果我要把它变成真的呢?”贪狼对女人是有认识的,对她这样说话,并不感谢到意外,因为她的认真,是另有针对,虽然当时她也许确是说着玩的,只不过现在,是要看他怎样做,这句说着玩的话,才会变成真。

“你爹给我的是这本无用的书,你也看见了。”贪狼确实有了变化,只是他自己并没有发现,这个变化让玉儿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这就是做什么事,都要有的理由。

“真看不出你,才不见了没多久。”玉儿的话,有了过去没有出现过的语气。

“你也一样。”贪狼听得出她话中的意味。

“可是,我要是做了这件事,老祖宗怎么办?”她说出了她的担心。“到时候,你会不认我的。”

贪狼到是没有想那么多,看她为难的样子,一时

第六十一节窥视者

第六十一节窥视者

一个窥视者,他首先要做的是先隐藏好自己。但事情往往会相反,当一个人去窥视另一个人时,他往往会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其实,他也许正在被别人窥视。

老大匡门,虽然生性残忍,却因为在平常行动看起来十分缓慢,就象一只浑身长满毒瘤的蜥蜴,几乎看不见它移动脚步,但是,当你以为它还在原处时,它却在不知不觉中,爬到了你的身边。因此,你要是去认真想这个问题,就会发现,它的那种缓慢,是一种真实的欺骗,比那种虚假的欺骗,更为可怖,这是因为你是上了自己的当。

这个情况就发生在老2禄存的身上。

“你?”禄存很是惊骇,虽然他并没有干什么,也只是在那里呆坐不动,却发现身边出现了这张脸布满疤痕而凸凹不平的,丑陋的脸。

然而,这个让人不愉快的东西,并不离去。

“你要干什么?”禄存不耐烦地问。

“你要干什么?”这是他在问,象是有意重复禄存的话。

“我不干什么。”禄存不得不转过身来,面对他,他却把头低下,两只手还是习惯性地支撑在地上,因为他的背直不起来。

“你在看贪狼他们。”他却突然说出了这句话。

禄存不竟生出怒气,“屁话,他们在那里?”禄存故意做四下张望状,确实,四下无人,只有那白天晚上都在燃起的树木,烧不烂,还有间或窜出的一只硕大的鼠,只是这天空被厚厚的烟尘蒙住,那是不断飞腾起来的火山灰烬,让那些燃烧的火光之外,被笼罩在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之中。

“他们就在那里。”他说,禄存去看,“在哪里?”再去看,仍然是什么也没有,虽然对这里的炎热早已习惯,却是感到内火上窜。

禄存看见了那张丑陋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

是有些什么不对,这匡门,也有些变了,对他的一举一动,关心起来,这真是怪了,过去他们虽然存活在一个洞穴之中,却很少见面,更不用说会有什么话说。

“你在心里,偷看他们。”匡门说道,他的脸,永远是看不出会有什么表情的,这是一张比死人脸不难看的一个面具。

这句话,却让禄存坐不住,他站起来时,半边身子倾斜着,象是站不稳的样子,因为他的一条腿是瘸的。

让人杵在痛处,不仅有些痛,还有的就是气急败坏和心惊胆战。

“哼,管我干什么,我看你这样子才是心里有鬼。”禄存转身就走,他不愿意跟这个爬虫样的东西呆在一起。

但是,匡门的那种缓慢,却变成了一种在粘滞中的连结,甩不掉——

他象是很慢,却在你更快时,出现在面前。

时间因此而被拉长。

“你和她的关系,我知道。”匡门驼着的背,象是总在眼前。

“她?你说谁?”这下更让禄存吃惊,因为有些东西,只是心中的幻象而已。

“嘿嘿。”匡门本来不会这样阴笑的,现在发出这种难听的笑声,让人悚然。

禄存被他粘上,却并不想走开去,因为这匡门话中的话,并不只是有关于他偷窥那对男女之间发生的事。

其实,这种偷窥,从贪狼和这个小女人在一起时,就开始了。对于来到这个岛以前,贪狼在外面和女人鬼混的事,那家伙到是肆无忌惮地拿回来吹嘘,那是在他们分食他同时会带回来的食物,那些他们从来就没有品味到的东西,而有关于女人的奇妙,他和匡门看起来都要是充耳不闻的样子,但是这样的话题,在无形中的影响,是不可避免的。时间一长,随着年龄的变化,身体也有了不同的感受。不过,那种感觉,与现在这样的眼前所见,是大不相同的。而在此以后,都会感到一种难耐的冲动,在那些时常被调运起来的气息运行之中,会突出起来,让他忍不住要明白个究竟,而偏偏贪狼他们做事,象是一点也不回避他和匡门的样子,就当他们不存在一样,却不知他对此竟有了一种仇恨会出现。

按说,这也难怪,他和匡门,在贪狼眼里,就和野兽一样,是不懂人做的事的,玉儿虽说放荡不拘,但毕竟是女人,时不时会对贪狼不论在什么场合,都会很随便地要求和她发生关系的做法,提出异议,但在此时的贪狼,会真正地象一只狼那样扑过来,她也正因为他的这种似乎饱含饥饿,怎么都要吃不饱的漏*点,而情不自禁,她需要的就是这种狠劲。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面前站着的是禄存,这个瘸腿的,脸色灰暗,长发森森,三分象人,七分象鬼的人时,才感觉到原先他们把另外两个人,搁置在一边,视若无睹是错误的。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这禄存,眼里的这个小女子,灵动的双目,和成熟满的身体,一下子让他嘴唇颤动,说不出话来。

而玉儿在此时,被眼前出现的情景,吓傻了,想跑,却是双腿无力,身子发软,站立不稳。

她在迷蒙中,感谢到那只粗糙手,还有那张散发着一股怪异的男人味嘴,正在靠近,但这只是一个很短的间歇,因为这种感受,让她无法忍受,那禄存几乎是在很快的短的停顿之后,以极快的速度,让她迅速地体会到了与贪狼不一样的男人,所带来的异样的快感,他象老鹰扑小鸡那样,把她玩弄于爪下,她一时忘记了一切,是因为这种新奇的快感,迅速将她淹没。

在那个过程中,她的脑海中,确实是晃过了贪狼的影子,但这个把她压在身下的男人,却不是贪狼。

贪狼到什么地方去闲荡去了,他是呆坐不住的,因此留下了这个空隙,他是不会知道,在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事,而对她来说,在这样的过程中,是可以忘记另一个男人的。

只是,当事情结束后,禄存迅速消失在那些火光之外的黑暗中,她还一下子不明白,这样的事,怎么会发生的。

而这样的事,在发生一次后,留下的是她不明不白的印象,只有那种不可遏制的男人所触发出的漏*点,让她一想起就有就心神恍惚。

但是,当她再次面对这样一个奇形怪状的男人时,顿生厌恶,在见到这个人以前,她没有这样的感觉,这一见之下,兴致全无,虽然是在这半明半暗的环境中,眼前的所见,简直不敢让她相信,是这个男人,在贪狼以外,占有了她,让她所想的就是很快离开。

第六十二节魔障

第六十二节魔障

不过,她想错了,过去正眼都没看过的,这个奇形怪状的人,却有她未曾料想得到的凶狠,他就象对待到手的食物一样,对待这个小女人,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第二次和第一次所不同的是,她竟然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有了很长的时间,她的冲动再次被更强烈地触发起来,他的凶狠,用在女人身上,竟让她有了十分特别的满足,而这种感觉是可以战胜在此之外一切其它的东西的。

那种厌恶感,在短暂的瞬间,就被这种如潮水一样的快感谢所淹没,所吞噬。

然后是,这样的事,发生了多少次,记不清了,原先那种厌恶感,竟然被淡化,一个长相俊秀的男人,和一个奇形怪状的男人,在进入到那种漏*点之中后,竟然没有什么区别,这真是没想到。

与这样两个男人,同时保持着关系,只有她这样古怪精灵的女人才能做到。贪狼不是没有发现,这个小女人,有点不太一样的是,她不再象过去那样死缠着他不放,有时发出含意模糊的笑声,贪狼是嗅觉灵敏的,但用在女人身上却不行,有些事想不明白,就干脆不去想它。反正他贪狼是耐不住性子,老在这里呆坐,再说这个岛上,老头身边,还有那么多的女人,这是他惟一没有告述玉儿的心思。

正因为那种厌恶感的消失,她与禄存,这个话都说不清楚的男人,在完事之后,还会有许多话说,都是她说,他并没有马上消失在那些火焰之后的黑暗中。

女人在这种时候,都会说许多话,有用的,无用的,而禄存感兴趣的,却是她和贪狼的事,那是一种出自于本能的阴暗心理,并不只是嫉妒,还有听她说起时的剌激。而关于关于贪狼,她说得很多,只是后来去想,说过些什么,记不清了,但是,关于那本书的事,她说过没有,和现在贪狼提起这件事一样,让她只有模糊的印象。

其实,玉儿没有想到,对于她和禄存之间发生的事,只从男女关系上想,是过于简单了。禄存那种奇形怪状的面目,掩盖了他实际上十分的聪明和悟性,在贪狼还没有醒悟过来的情况下,他就发现了玉儿可用的价值,并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在此之外的,另一更高企求实现的路径。

这件事虽说起自于他在那个灰暗面目掩盖下的嫉妒心,但这并不是他行为的主要原因,这种嫉妒心只是一副药的引子,要熬成的那副药,究竟是什么样,可以治什么病,那是另外一回事。这个身材奇小的女人,象是一个玩具,却在仔细看时,她内心涌动的**,和她在男人面前表现出来的万种风情,会被放大,因此而有了一种充满奇异幻觉的体会,这是禄存一开始没有想到的。

他当初只是出于那种间或出现的冲动,而躲藏在一边窥视,当然也会有那种被假设的自己去一试的想法,不过,他是自卑的,自愧形秽,曾经的洞若观火穴生活,更让这种心理蒙上了无论怎样都裉不去的阴影,所以,他一直都是在有意无意地试图隐藏一切,包括他自己的存在。

但是,当他发现这玉儿竟然为了她和贪狼的私情,机时偷了老祖宗的丹丸,受到了很大的剌激和启发,看来,女人为了感情,什么出格的事,都要会去做,并且会做出你想不到的事。他也想要一粒丹丸,可以象贪狼那样,轻易就越过横在眼前的深涧,以他的悟性,要比贪狼更高,也正是这种可以感悟到的境界,让他蒙生部门另一种渴望,要远胜过对这个女人的**。

正因为如此,他出现在玉儿面前时,让她万万没有想到,在她出自于女人本性的防备还没有作出反应时,他就迅速地采取了行动,事情似乎比他原先想的还要容易,而女人在与一个男人发生了这种关系以后,对于这处男人在此以前看来是她做出选择的种种重要的条件,都要会变得不再重要,玉儿向他说起她和贪狼的事来,一点也不隐晦,这让他开了眼界。

而有关丹丸的事,还没有来得及说,却发现,在他们三兄弟一起经历过那次大幽之界的历险后,玉儿有了不同于以往的变化,这种变化不在于她受伤而被魔障所困,让她有了异样,而在于她的消失,贪狼是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的,从他回来后的神情,可以看出些微妙,问他去什么地方,他却支支吾吾地不说,看样子象是有什么事隐匿着,不象过去,喜欢吹嘘他干的事,包括与玉儿之间发生的事。

但是,在这一切之后,禄存没有发现,另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

“你干什么?”那是匡门,他的动作总是看起来十分缓慢,原先并没有注意他在什么地方,针会儿却一下子贴近过来,他驼着背,因此看不见他的脸,只是发现他在跟前时,他好象就到了跟前。

“你干什么。”匡门是在重复他的话,但是又不完全象,他这话中有话。

禄存觉得这种贴近,让他很不自在,其实四周只有那些燃起火焰的树枝,和在此之后的黑暗,这种景象,让他们二人似乎共处于一处可以体会到的狭小空间。他走开去,那匡门只是在后面,他很缓慢,然而他却又出现在面前。

“走开。”禄存不耐烦地说。

匡门并没有动。

禄存绕过他,朝一边走去。但他还是出现在面前。

而他现在就只好这样僵持着。

“你想干什么,说。”禄存提高了声音,但四周那些似蒙蒙受的尘埃,厚重地压着,发出的声音,被挤压着,分有什么份量。

“我和你一样,所以,有什么事,你不要忘了我。”这匡门居然说出如此清晰的话,却让这句话后面的意思,使他这个人,一下子变得深不可测起来。

按说,匡门从来就只是一个无声的存在,现在看来,正因为他是无声的,所以这个存在本身的含意,实际上是不清楚的。

“会有什么事?”禄存有些没好气地说,心中却是暗暗地吃惊。

“嘿嘿。”他居然会笑,听起来却不象,只是一种干燥的沙沙声,让人心里发毛。

第六十三节 摇晃三的火焰

第六十三节摇晃的火焰

他抬起头来的目光却有了狡黠的含意,这让禄存觉得陌生。就象他们之间过去从来就没有这里对视过一样,更没有可能会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多余的意思。

这种变化,象是在一夜间生的,他们仿佛从原有的兽性中觉醒,一下子看见了对方的不同,感到不适应。

“你在后面偷看我?”禄存象是忽然明白了什么,对于过去并没有现这个情况,而暗暗吃惊。

本来他们之间,虽说长期相处,却并没有具体的往来,这似乎是不可思议的事,但事实正是如此。他们个人,就象一块坚硬的石头那样,除了是块石头以外,没有其它,只是一个孤立的存在,与外界,并不生任何关系。

“是因为你在偷看别人。”匡门说,这话让禄存一下子不知说什么好,虽然他们曾经和赤身**差不多地在洞穴中生活了许多年,但是,当这种生活结束以后,慢慢培养起来的羞耻感,却让这会儿仿佛那种重新回到不穿衣服的时代。

“你胡说。”禄存不禁怒,只是声音再大,也会被这四周尘埃的包裹,按压下来。

然而,那匡门无动于衷地一声不吭,却并不表示他放弃了眼下所涉及的问题,他沉默不语,只是在等。

“莫非你也看上了那个小女人?”禄存忍不住说,在他看破来,匡门这个驼背,一定是象他现贪狼和玉儿之间的事,是那样剌激,他也许是同样会因为类似的现而按压不住房,这个丑陋的东西,真是自不量力,这样的事,轮得上他?禄存露出了轻蔑的嘲笑。

匡门并不在乎他脸上的表情,这家伙太自鸣得意了。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匡门现禄存是那种心机阴毒的人,却并不难对付,因为他开始谋划之事,会从他自己的一些行为中,表现出来,比如现在他的神情中表现出的轻蔑,并不只是看不起他匡门,而是另人所反映。

“你真是想得到不错,哼。”禄存鼻子哼哼地,忍不住要笑出声来的样子。

“你以为只有你才行?”匡门现这家伙真是有些迟钝,说这句话,是提醒他。

禄存开始没有在意,但慢慢地觉得有些不对,脸上的笑容收住,低下头去,认真地打量起对方来。

他们都从原先所有的那种兽性中醒来,现了对方的不同,但现在看起来,这只是一个初步的认识,因为在苏醒的过程中,每个人的步伐,是不一样的,现在看这匡门,应该并不在他之后,他现在的样子,不能说和他原先想的一样,只是为了女人,虽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但并不仅限于此。

“你?”禄存的疑问,并不只是怀疑,还有猜测。

“是的,我知道,你并不只是为了那个小女人。”匡门的话,把那个意思挑明了。

“哦,你知道什么。”禄存来不及惊讶,他有几分惊慌的样子,说明了一切,虽然他试图表现得若无其事。

“其实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匡门这针对儿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只不过,他居然会笑,而且笑得这样难看,脸上布满的疤痕,堆积起来,就象一块千疮百孔的烂布抖动着,晃在眼前,却是挥之不去。

俩人都要不说话,禄存忍受不住,转身就走,他以为这匡门还会跟来,走了好几步,并没现动静。

但是,却现有一个人影,出现在那些树枝燃起的火焰后面。

是贪狼。

他的脸色看起来很是惊奇。

“你们俩人在干什么,我都看了老半天啦。”贪狼现这俩人在一起居然没有打起来,还说了这样久的话,有些不敢相信。

禄存的的面孔象是会变形样的,在火焰晃动的光中,没有因定的形状。

对于贪狼,禄存过去一直保持着距离,他们之间,也有争斗,只是现在的情况生变化,他们三兄弟与过去并不相同,见面不是以争斗开始,也就不会以争斗结束。当然,他对贪狼,还抱有另一层情绪,多少有些歉意。

当然,贪狼并没有觉察到禄存的情绪,只是觉得面前的这张摇晃不定的脸,没有离去,象是有什么话要说,却是不开囗。

“你没有找到玉儿?”禄存半天才说,有些心虚的样子,这让贪狼觉得奇怪,这家伙莫明其妙地说起玉儿,是有什么不同。

正要再说什么,却现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出现在近前。

是匡门,他从暗处抬起来的头,那张看不分明的丑陋的脸,挡在了他和禄存之间。

这个举动,显然触怒了禄存,只见有一只变得细长的手,从身后伸了过来,它是一种变形,但那利爪,却闪着寒光,分明向那匡门的脸上伸过去。

贪狼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只好晃动了一下身形,跳到一边去。

眼看匡门在暗处的那张脸,就要被罩住,却见这只利爪所到之处,变成一片黑暗,那黑暗象有无限的深处,这只手陷下去,却有这黑暗从四周淹没过来,直到它就要被全部吞噬。

而就在同时,却有另一只手,从高处压下来,那掌变幻中显得巨大,却同时喷出火焰。

禄存那张变形的脸,被放大,面这巨掌的指间,已压在边上,让它在拚力的拉扯中,象是有一边就要被拉断。

但是,那只细长的手,却突然从另一边伸来,象蛇那样,在这只巨臂上缠绕而上,那只压住禄存的脸的手掌,不得不松开,因为这种缠绕,已让那只巨臂,一下子收缩起来。

这眼前出现的情景,让贪狼不觉有些惊骇,没想到,这二人在他没有注意的这段时间内,其功法已有如此巨大的变化,到并不是他自己没有进步,而是他们这三人,从眼前所见的情况来看,怕是谁也难以战胜对方,而且,这种争斗,已和原先他们三兄弟象狼那样的撕咬,有完全不同的境界。

而眼下这二人相斗,所生的阴气,竟然让那些燃烧的树枝,摇晃起来,要知道,这不昼之山上这上古怪的树,总象是烧不光,也烧不死,好象它们就象是因为火焰而生长,或者说,是火焰生成了树的样子,而这些四处生起的火焰,再大的雨,也浇不灭,再大的风,也吹不熄,而且火焰在风中,从来就不会摇晃。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