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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娘娘:皇上又傲娇了》


第1章:穿越,我是来宅斗的

凌楚楚又没死成。

相比起上一次,如今她的生活环境有了质的飞跃——姜国镇南王的女儿,先皇亲自册封的安国郡主。

原主留下了三个愿望:

1.宅斗。

2.替爹娘养老送终。

3.退婚。

此时姜国已经入秋,风凉。

她是被一桶冰水给泼醒的,有人在她的耳边小声哭泣:“大姐,你真是把我们王府的脸面给丢尽了——”

她睁开眼,目光扫过众人:姨娘、庶女、下人站满了整个房间。

而她身为堂堂的安国郡主,被泼了水躺在地上。

凌楚楚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站起来,声音沙哑,拖着湿漉漉的衣裙毫不客气的坐上了主位,端着茶抿了一口:“一个个都哭什么?我爹虽然在外征战,但还没死,用不着你们替她哭丧!”

下人们面面相觑。

顾姨娘抬声道:“王爷在外征战,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做出的下做事情,不战死也要被气死!”

凌楚楚盯着顾姨娘看了半柱香的时间,顾姨娘除了不屑,没有别的表情。

她把茶杯拍在桌上,怒道:“府上的奴才都死绝了,没看到本郡主的衣裳湿了吗?!”

顾姨娘闻言后退两步,心中生疑面色不变,小心试探:“郡主不小心掉入池塘中,倒像是变了一个人。”

明明是被下人泼水,却说成落水,睁眼说瞎话的本领,顾姨娘当属第一。

凌楚楚慵懒的靠在椅背,微笑着点头:“本郡主落了水,睁了眼,瞧清楚了不少人的面目,自然变得不同。不像府上某些人,明明有张人脸,却长满了的狼心狗肺,瞧着都让人觉着恶心。顾姨娘,你说是不是?”

指桑骂槐,顾姨娘顿时盛怒。

有人却赶在她前头开口:“大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府上的人都掏心窝子对你,你怎么能这般……”

说完,又捂着胸口,像是被气到了的样子。

“我在说谁,大家心里有数,五妹妹也别上赶着对号入座,一副我欺负了你的模样。”凌楚楚不屑的撇嘴,换衣裳的时候趁机整理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发现整个镇南王府都被顾姨娘把持,她竟然连一个心腹都没有。

她摆摆手,示意奴才搀扶凌兰回房:“五妹妹要是身体不好,没事儿就别出来,免得气着了,一点小病就要叫大夫,府上的银钱是爹爹在战场上用命换来的,经不起你这么浪费。”

“你……”凌兰双眼一番,眼看着就要晕过去。

凌兰是顾姨娘唯一的孩子,生下来就患有心疾,按理当静养,莫参合一些琐事。奈何她从小跟在顾姨娘身边,学了一副白莲花般的黑心肠,心思重,导致这些年身子骨都未曾好,大病小灾不断。

“你这是什么意思!兰兰是你妹妹,现在连叫大夫都错了吗?”

顾姨娘声音瞬间拔高不少,带着哭腔,道:“想我这一辈子为了王府尽心尽力,如今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我、我……不活了——”

说着,就往柱子上撞。

下人赶紧冲上去拦着,凌楚楚在一旁冷眼旁观,呵斥道:“都不许动,让她撞!我倒要看看,她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顾姨娘陷害镇南王妃,抢走管家职权,还设计让她失了名节,不得已委身小门陆家庶子陆清然。

这些账,凌楚楚要一笔笔算。

屋中无人敢动,眼看着顾姨娘就要撞上去,就听凌楚楚火上浇油:“王妃修养了几年,身子已然大好,既然顾姨娘觉得王府愧对了你,正好把管家权还给王妃,大家安好。”

顾姨娘惊住,忘了减缓速度。

“咚——”的一声,撞上了柱子。

第2章:放肆,谁敢动郡主一下

鲜血流了一地。

凌楚楚笑着把镜子递过去,顾姨娘的手颤抖抬起,却不敢触碰伤口:“脸,我的脸——”

凌楚楚戳了一下顾姨娘的伤口,听到顾姨娘倒吸一口冷气,开口道:“这么大的口子,会留疤的吧?”

她摇摇头,拂过顾姨娘的侧脸:“啧啧啧,你就靠着这张和王妃相似的脸,才能让爹爹对你另眼相看,如今自己毁了,可惜。”

“我要撕烂你的嘴!”顾姨娘发疯般的把她扑倒在地,被贴身刘嬷嬷拦住:“姨娘,小贱人的把柄还在我们手上,我们可以这样……”

顾姨娘回过理智。

咳嗽一声掩饰尴尬,理了理已经凌乱的衣裙,命下人去请大夫:“凌楚楚,我治不了你,有人能治你!”

凌楚楚挑眉,做了个请的姿势。

屋中看热闹的人都不走,行至院门口的刘嬷嬷对奴才交代两句。凌家族长被请了来,还有陆家人,说要将凌楚楚沉塘。

她的表情满不在乎,“你们说要将谁沉塘?”

族长气的吹胡子瞪眼,他怎么也没想到,凌氏竟然出了凌楚楚这样不要脸的晚辈,已经和陆家二公子定亲,竟然还在王府明目张胆私会别的男人,丢尽了凌氏的脸面。

族长手指着她的鼻子:“你……你!沉塘,我现在就以凌氏族长的身份,将你沉塘!”

“我看谁敢动我!”

凌楚楚气场全开,吓得奴才不敢上前。

顾姨娘在一旁狐假虎威,“你身为凌氏族人,竟然敢不听族长的话,来人啊,掌嘴!”

“一个小小的族长也敢在我面前叫嚣?”凌楚楚冷笑,“我是皇上封的安国郡主,位比当朝从一品大员,就算是大理寺卿,见了我也得恭恭敬敬的行礼,称一句郡主有礼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还敢私自将郡主沉塘,不怕株连九族吗?!还是说,在族长的眼中,凌氏百口不过蝼蚁,处置了我这个郡主,才是正事?”

一听株连九族,刚刚还耀武扬威的族长顿时蔫了。

顾姨娘继续拱族长上前,口中冷嘲热讽的话不停:“郡主怎么了?王子犯法庶民同罪,郡主不知廉耻勾引男人,就应该沉塘!”

凌楚楚被吵的头疼,扶额作无奈状:“一个个都说我勾引男人,谁看见了?”

她目光像是刀子一般,在场无一人敢上前。

顾姨娘直接把身边的丫鬟推出去:“元芹,你不是看见了吗?快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让大家伙儿都长长见识。”

元芹跪在地上结结巴巴说道:“奴、奴婢早上亲眼看见大小姐……大小姐在池塘边和一个男人私会……”

“池塘啊?”

正巧,众人就在池塘边。

凌楚楚环顾四周,发现场地一览无遗,根本没有藏人的位置,笑问:“你躲在哪儿,怎么没被发现呢?”

元芹本就是出来做假证,哪里想那么多,闭着眼随手一指。

凌楚楚冷笑:“这么远,你是长了千里眼,还是有了顺风耳?”

第3章:意外,未婚夫长得有点俊

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等待回答。

元芹早就吓得身软腿软,双手颤抖无力,恨不得躺在地上装晕。

今早儿顾姨娘就交代了手底下的丫鬟们,如何陷害凌楚楚的说辞,元芹只是一个烧火丫头,本以为肯定轮不到自己,就没仔细听,谁知道……

怎么这么倒霉!

元芹跪在地上,用手挡住脸,回头请求援助。

眼见着顾姨娘急得跺脚,刘嬷嬷更是对着元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凌楚楚笑,大摇大摆的开口:“乖奴才,本郡主瞧着你倒是忠心,只要你把实情说出来,就来本郡主身边当个贴身丫鬟,怎么样?”

元芹瞬间瞪大了双眼,震惊的望着她。

顾姨娘下嘴唇抖了抖,当即把族长往前推,说道:“郡主当着您的面威胁证人,您还不管一管?!”

秋风起,

落叶漫天。

族长浑身的酒气被风吹散,嘴紧闭,抬头望天,事不关己的姿态。。

元芹爬跪到凌楚楚面前,抱住了她的大腿,说道:“启禀郡主,奴婢只是远远一看,并不曾看清楚男子样貌,而后随口提了两句,谁知竟被人传成郡主私会男人,引得郡主名誉受损,奴婢有罪,请郡主降罪。”

她笑着把元芹扶起来,护在身后,表情得意,道:“你说的是实话,本郡主就算是想治罪,也治不了啊!”

“不过……”她往陆老爷身边走,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整理衣裙,淡淡然道:“本郡主确实私会男人了,你们想知道是谁吗?”

众人哗然。

陆老爷气的吹胡子瞪眼,直接抓了手边的棍子,就往凌楚楚身上招呼。

她却像个没事人一般,轻微避闪两下,走到身着绛蓝色袍子的男人身边,双眼充满了陌生,问道:“你是本郡主的未婚夫婿——陆清然?”

陆清然点头,抱拳道:“回郡主的话,草民正是。”

男人比她高了整整一个脑袋,两人靠的很近,凌楚楚本就仰头同她说话,如今他抱拳低头回话,几乎贴在了她的脸上。

她可以感受到陆清然的呼吸,也可以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凌楚楚觉得左心房不受控制的跳动,一下比一下快,眼见着就要从口中跳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正要厉声呵斥,就见男人已经挺直了身板,嘴角噙着笑,往她的方向看。

这就是心动吗?

陆清然的皮囊长得很好,只可惜,她有任务——退婚。

她刚刚故意认下私会男人的事情,就是要逼陆清然主动退婚,可没想到陆老爷气得半死,他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竟然还有心思笑?

凌楚楚决定再添一把火,主动烧到陆清然身上。

她笑,踮起脚尖靠近陆清然,凑在耳边,声音试探,说道:“若本郡主说,与我私会的男人就是你。陆清然,你认不认?”

陆清然黝黑的眸子就像是一潭湖水,看不到底。

他一把将凌楚楚搂进怀里,开口道。

第4章:吃货,来自糕点的“封印”

“我认。”

陆清然记得,第一次见凌楚楚的时候,她才五六岁,穿的圆滚滚,像个小糯米团子。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小糯米团子长成了少女,身上还是软乎乎,看起来娇滴滴的模样,让人的心都跟着软了。

几乎不舍得让她受一丁点委屈,笑着点头:“莫说只是个男人,就算是郡主肚子里已经有了小宝宝,为夫也乐意之至。”

凌楚楚顿时就僵住。

不对啊,陆清然是不是拿错了剧本?

这个世界男人的脑回路不一般,这么喜欢当绿箭侠?

族长大叫一声误会,带着人匆忙离开。陆老爷更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陆清然一眼,闷哼一声甩袖而走。

原本热热闹闹的池塘边,刹那间空荡一片。

顾姨娘气的脸色涨红,“让你逃过一劫,咱们走着瞧!”

“啧啧啧……看到我夫君愿意宠着我,羡慕了?嫉妒了?恨了?”凌楚楚凑上前去,仔细打量了一番,微笑着摇摇头:“可惜哦,我那王爷爹爹最爱的是我的王妃娘亲,只把你当个替身,如今你的容貌还毁了,对我羡慕嫉妒恨也没用呢~”

“你再得意,陆家也不过是个没权没势的小门小户,宠着你,也要看陆清然有没有那个本事!”顾姨娘半分不让。

凌楚楚也不是好欺负的,低头玩弄着手上的镯子,“他只要宠着我就好,本事我有,安国郡主位比从一品大员呢,哪个不要命的,敢欺负到我头上来?”

语罢,似笑非笑的盯着顾姨娘,长叹一声:“差点忘了,您就是那个不要命的。”

顾姨娘被气得一口气梗在喉咙,刘嬷嬷替她顺了好久都不曾缓过来。

凌楚楚不给顾姨娘还嘴的机会,领着元芹回自己院子,“这丫头我甚是喜欢,带走了!”

此时陆老爷和陆清然正坐在马车上回府。

陆老爷一改人前姿态,对着陆清然十分恭敬:“您今日此番作为,让人想不明白。”

陆清然垂头饮茶,额前碎发遮住双目,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神采,“安国郡主在镇南王府举步维艰,亲身母亲又……帮她,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您的意思是……”

“镇南王妃自上次……寒心避世念佛,若没猜错,她在逼王妃出手。”

陆老爷询问了当年之事,陆清然皆低头饮茶不语。

下人上新糕点,他尝了一口,想到娇滴滴的姑娘,嘴角不受控制的弥漫起笑容,“这几样,一式一份,送到郡主那儿去。”

此时的凌楚楚终于有时间仔细观赏一下住处,虽说原主在王府备受欺凌,但奇珍异宝却不少,随便摆在房中的夜明珠,就有碗口那么大。

她感叹一声,觉得原主实在是太懦弱。

要是她,反正钱多的没地方花,全都换成铜板,砸都砸死那个什么顾姨娘了,还能被欺负成那样?

这时,下人送了包裹进来,元芹打开一看,全是精致的糕点,献宝一般的送到凌楚楚面前。

凌楚楚正巧饿了。

加之她活了这么久,只有一个弱点——爱吃。

每次见到好吃的,就像被封印了一般,直到吃完,封印解除,她的脑袋才恢复正常运转。

这次也一样。

她双眼放光,一炷香的时间就把七八盒糕点吃了大半,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恢复了半分理智:“不错不错,往后就让厨房做这些东西送来当零嘴。”

元芹道:“这是陆公子差人送来的,厨房做不了……”

“什么?!”满嘴的糕点都梗在她喉咙里,猛灌了一壶水,才缓过气,急的在原地打转:“不行不行……”

她吃了糕点,会不会让陆清然误会她对他有意思?

那怎么退婚啊?!

“那个……元芹,你快去院子里找些石头装进盒子,丢到陆府门口,就当我没吃,对……没吃。”

元芹第一次做这种事,吓得都没仔细看,胡乱一丢,就匆忙往回跑。

刚下马车陆清然差点被砸到,小厮捡起地上的东西:“这不是奴才刚送去郡主那儿的糕点吗?怎么被……”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自家主子脸瞬间黑了大半。

第5章:纵火,要她的命

陆清然黑脸,死死的盯着食盒。

小姑娘就这么不喜欢他,连吃的都不肯收?

小厮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又看了看陆清然,顿时觉得自己拿了个烫手山芋,说道:“少爷,这……”

他的手有些不稳。

包裹摔在地上,糕点盒盖子打开,里头的东西掉出来。

小厮惊得大叫:“少爷,是石头,郡主把糕点收下了,盒子里装的都是石头,少爷,你看啊!”

“叫什么?”陆清然迅速回头,看到盒子里的东西,嘴角不受控制的慢慢勾起,努力控制让自己看起来平静,道:“这么好的食盒你就丢了,我那些家底迟早被你败光。”

小厮怔住,再抬头,就看到少爷的背影已经进了陆府。

猛地一拍大腿,这叫个什么事儿啊?说丢的是你,说留的还是你。

他拿着东西小跑跟上,二人去了书房。

这时元芹匆匆忙忙往回跑,她见小姐就站在院门口等着,大口喘着粗气,道:“妥了……小姐放心,奴婢亲眼看到,陆公子脸都黑了。”

凌楚楚十分高兴,猛一拍手,笑出声:“好,很好。”

被自己这么公然羞辱,陆清然肯定会退婚。

完成原主留下的任务,犹如探囊取物!

她的院子在王府最偏远的地方,夜刚落下的时候,她便让下人都去睡了,自己靠在摇椅上,透过窗子看星星。

就在这时,窗子底下有黑影闪过,院子四周突然多出许多干柴。

黑影靠近房间,解开腰间葫芦,把油倒下去,再丢了火折子,火瞬间侵蚀满地干柴,通红的火光印在那人的侧脸,笑容惊悚无比。

冲天的火光,几乎将整条街都照亮。

刘嬷嬷早早就站在院子里等着,亲眼见着烟雾弥漫整个王府,才装模作样的大叫:“起火了,救火啊——”

接着回房中,语气中全是得意,说道:“姨娘,成了。”

顾姨娘理了理精致的衣衫,搀着奴才的手往外走,得意的笑道:“走,咱们去给那个小贱人收尸。”

王府内乱成一团,走水的喊叫声随处可见。

顾姨娘领人站在院外,指挥下人灭火。

匆匆赶来的陆清然见此情景,怒吼道:“郡主呢?!”

顾姨娘根本不把他放在眼中,冲着火光冷笑:“没出来呢,火烧了这么久,怕是已经被烧死了。”

他没有迟疑,直接冲进去。

此时,凌楚楚被烟呛醒,捂着脸往外跑,头顶一根横梁突然落下,拦住去路。

她环顾四周,想找别的出路,远远地,便看到一个黑影往火里冲。

难道,顾姨娘还不放心,竟想趁乱把她杀了?

她握紧了手中的匕首,靠在房间角落装晕。

黑影轻车熟路的进到卧房,走到她身边,她听到那人泛着哭腔的声音:“郡主,安国郡主……郡主,凌楚楚!”

陆清然?

他是来救自己的?

凌楚楚抓着匕首的手松开。

发现自己被陆清然抱起,陆清然的声音坚定无比:“凌楚楚,你听好了,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

第6章:哭了,是因为我吗?

男人把外袍披在她身上,目光坚定的抱着她,往外走。

凌楚楚口中一阵清凉,咳嗽两声,假装刚清醒,问:“怎么是你?”

她眉头微蹙,根本没想到,三更半夜,自己的院子起火,救人的竟然是他。

自己被陆清然抱在怀里,抬头正好看见男人眼中闪闪泪光,手不受控制的微微抬起,眼看就要触碰他的侧脸,又惊得收回,问道:“你眼里……你哭了?”

陆清然僵硬的把头转一个方向。

清了清喉咙,声音听起来没有丝毫波动:“火很大,先想想要怎么出去。”

“书架后面有窗子。”

院子附近没水。

全都靠下人去湖里抬,半个时辰过去,火非但没灭,还越烧越旺。

两人刚出来,就听到顾姨娘对着刘嬷嬷道:“交代?一个小小的陆家庶子,死了便死了,敢跟镇南王府要什么交代?”

凌楚楚把手捏成拳头,目光狠厉。

陆清然把她安稳的放下,眸中寒意如隆冬三月,声音震天响,质问道:“镇南王府真让人刮目相看!”

众人随声看过来。

凌楚楚双腿无力,靠在陆清然怀里。

顾姨娘摆摆手,打了个哈欠,眼中尽是不屑,道:“刮目相看什么?既然陆二少爷和郡主都没事,那就去睡吧,闹了这一个晚上,真真……”

“交不出凶手,别怪我不客气!”陆清然目光凶狠,浑身的寒意让人不受控制打了哆嗦。

顾姨娘也是一愣,先看了看他衣角的火星,再看他身边仅有的小厮,手指王府数百奴才,丝毫没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上:

“屋子都烧成这样了,还怎么找凶手?陆清然,这里是镇南王府,轮不到你在这儿放肆!”

小厮冲上去理论,被陆清然拦下。

他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咬牙切齿道:“安国郡主若是出事,我看你一个小小的姨娘,也交代不了!”

陆清然关切的目光全都落在凌楚楚身上。

凌楚楚瞬间明白,敲了敲额头,身体娇软无力,道:“有人下了药……”

她若有似无的看向顾姨娘,似有所指。

陆清然嘲讽:“原来是顾姨娘监守自盗啊,难怪不让人深究。只是……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了,我这个陆家庶子倒要看看,镇南王府还护不护得住你这个姨娘?”

“你!”

刘嬷嬷抓住顾姨娘的袖子,耳语道:“他要查,姨娘就让他查。整个院子烧成了灰烬,他一个小小的庶子,还能翻出天来?”

火势逐渐减小,到处都是灰烬。

风刮过,梁柱倒地,一片空旷。

顾姨娘刚点头,陆清然撇嘴,吹了口哨,暗卫抓了人丢在地上,道:“回少爷,纵火之人已经抓到,要如何处置?”

陆清然转头看向顾姨娘,道:“谋害郡主,就地正法!”

那丫鬟大叫,爬跪到顾姨娘脚下,抱住她的大腿:“奴婢不想死,奴婢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姨娘,姨娘救命啊,奴婢不想死,不想死啊——”

第7章:娘亲,你连看我一眼都不肯吗?

“陆二少爷好本事。”顾姨娘笑着鼓掌,示意丫鬟躲到身后,问道:“你随便抓个人,扣上个谋害郡主的帽子,就敢在镇南王府杀人,还把不把王府放在眼里!”

一抬手,数百奴才把他们团团围住。

手握棍棒,杀气腾腾。

陆清然抱住凌楚楚,紧紧地护在胸前,示意暗卫动手。

“顾姨娘要杀人灭口?”他冷哼,死死的盯着顾姨娘,道:“既然如此,那就跟我去九门提督面前,对质对质!!”

话音落,暗卫将顾姨娘的手反扣在身后。

顾姨娘神色慌乱,奋力挣扎,双脚乱踹,毫不客气把丫鬟踢了出去,瞬间换了语气,分明心中有鬼,道:“既然这个小小的奴婢就是凶手,杀了便可。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惊动提督大人。”

丫鬟双目溜圆,沉默一会儿,突然大笑,“你不让我活,那我也不让你好过!”

“是她,都是顾姨娘指使奴婢做的,奴婢若是不做,她就要杀了奴婢唯一的弟弟,奴婢说的都是真话,郡主、陆少爷你们要相信奴婢啊——”

顾姨娘惊住,冷汗直流。

就在这时,刘嬷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是老奴鬼迷了心窍,做出这等事,与姨娘无关。”

她声音嘹亮,毫不犹豫担下罪名:“姨娘因郡主差点毁容,奴才心中不忿,便背着姨娘想给郡主一点教训,未曾想,竟然引起如此大火,请世子降罪。”

顾姨娘无人搀扶,捂着心口后退好几步。

陆清然眉头一挑:“真是这样?”

刘嬷嬷一直冲顾姨娘摇头,顾姨娘咬牙把眼一闭,声音带着哽咽,说道:“是,此事……我、并不知情。”

火势渐小。

天边也翻了白,清晨的微风吹过,烟灰先是在空中转几圈,最后落在人身上。

丫鬟不依不饶:“不是这样的,是姨娘,姨娘亲口跟奴婢说,要奴婢把郡主烧死。当时好多人都在场,奴婢说的都是实话……”

她的话未说完,被通报声打断:“王妃到——”

凌楚楚的心突然抽痛一下。

她缓缓回头,看到镇南王妃站在湖对岸,身边只跟了一个嬷嬷。

她高声道:“母亲,顾姨娘指使丫鬟火烧女儿,若不是陆少爷,女儿已经身葬火场,请母亲为女儿作……”

王妃打断她的话,道:“这是王府的家事,陆少爷请回吧。”

嬷嬷小跑过湖,道:“王妃娘娘有令,嬷嬷和丫鬟各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此事,往后不准再提,违者杖毙。”

天刚亮,湖上起了薄雾,凌楚楚定睛,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她想说些什么,心头却有另一个声音:想她看你一眼?不要奢望了,你就是她的耻辱。承认吧,只要见到你,她就觉得恶心。

耻辱?

为什么,原主的记忆中,关于亲身娘亲的记忆如此模糊?

凌楚楚握拳,指甲插进肉里。

心底的声音冒了出来:什么亲情?根本比不上王府中的荣华富贵!她宁可护着顾姨娘,也不管你,她就是要你死!

第8章:被骗,傻姑娘当了靶子

自己住的院子被烧了,凌楚楚自然要抢,顾姨娘闹着不肯拨院子,凌楚楚冷笑道:“一间听荷院都舍不得,你将来能舍下什么跟我斗?!”

听荷院的假山上有一处四方凉亭,下人们还未将屋子收拾出来,凌楚楚便命人搬了躺椅睡在里头。

凉风习习,院子内外一览无遗。

凌楚楚眯着眼,盯着趴在院门外鬼鬼祟祟的丫鬟有一炷香的时间,“你去瞧瞧,她丢了什么东西进来?”

伊香见元芹下山,慌张跑开。

伊香急匆匆跑回住的地方,刚坐下就有人来报,说顾姨娘招她去伺候。

“放心,只要你忠心我,我保证替你报仇。”顾姨娘把梳子塞进伊香手里,“要你办的事情,成了吗?”

“成……成了。”

昨晚的三十大板让伊香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心有余悸,拿着梳子一下还未到底,就扯了头发,惹得顾姨娘惊呼。

顾姨娘直接赏了她一个巴掌,“贱奴才,还以为是个聪明人,没想到,照样是个蠢笨无比的!”

刘嬷嬷趴在榻上,顾姨娘使了银钱,奴才们下手很轻,虽是三十大板,她却并没受什么伤。

刘嬷嬷把跪在地上的丫鬟踢到一边,拿起梳子笑道:“姨娘,奴婢新学了流云髻,姨娘可想试试?”

顾姨娘心疼的看着刘嬷嬷腿上的伤口,深一口气,道:“我一定会让凌楚楚付出代价!”

再看了看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奴婢,烦闷的使了个眼色,便有人把她拉开,直接丢到小厨房里:“往后,你就在这儿做活!”

砍柴挑水的奴才凑上来,用带着灶灰的手摸她的身子和脸蛋:“这等下贱地方,好久没见这么水灵的姑娘了。”

不知道是谁先动手,那些男人拿着烧火丫头的粗布衫,扒开她身上的衣服,口中全是淫笑:“烧火丫鬟穿这么好,弄脏了,怪可惜,让我们来替你换衣裳吧……”

皮肤赤裸的暴露在空气中,伊香的眼中也再没了光芒。

此时,元芹刚把包裹交到凌楚楚的手中。

包裹中有一件男人的衣衫,还有各种情诗,其中一封未曾写完。

领出去笑着把情诗摆在原主抄写的经文旁边,似笑非笑:“以假乱真,连我自己都要被骗了。”

山底下,临时派来收拾东西的奴才鬼鬼祟祟。

她扫了两眼没了兴致,躺回椅子上:“放进屋里,好好收着。”

已经点燃了火折子的元芹一愣,“小姐,这摆明了就是顾姨娘用来陷害你的,烧了最好,你怎么……”

凌楚楚微笑:“这般用尽心思对付我,自然要陪她玩玩。”

她的手指敲击着是桌面,听到凉亭顶传来的动静,捡了石子丢过去,道:“陆二少爷若是喜欢王府风景,大可递了拜帖从正门入。好好的翩翩公子不当,却要做梁上君子,该不会是心中变态?”

陆清然笑了。

跃进亭子里,坐在凌楚楚身边。

“上好的碧螺春,尝尝。”凌楚楚刚好倒了茶,递到他面前。

“来看看你。”

凌楚楚倒茶的姿势未动,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他,显然并不相信这个说辞。

“你变了。”陆清然手撑着石桌,凑到她面前,“我记得楚楚并不会武功,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不变,难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这王府中,变成一推白骨?”

陆清然盯着她的眸子,“我可以帮你。”

“你?怎么帮?”凌楚楚不信,在这个世界,连亲身母亲都能枉顾她的性命,别人所谓的帮,只不过是满心的利用。

陆清然的眸子就像是一汪看不到底的水,嘴角噙着笑,道:“帮你对付顾姨娘,帮你成为镇南王府最尊贵的人,帮你笑看天下!”

她淡定自若,反倒是元芹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慌张的把桌上的东西收起,藏在身后。

惹得凌楚楚笑出声:“你慌什么?拿出来给陆二少爷看看。”

陆清然见她语气淡然,嘴角笑意渐无。

被端在手心的茶杯突然炸开,碎瓷片扎进他手心,陆清然丝毫不在意。

二人对视了许久,接着是他低沉的声音:“凌楚楚,你就这么不肯相信我?”

第9章:晚了,我现在只差一把能杀人的剑

凌楚楚点头。

不相信他,更不信他的真心。

就像把利剑插进心口。

疼,碎茶杯扎进手心远不及心口的疼。

“好,你不要后悔!”陆清然把碎渣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离开。

元芹担心,“小姐……”

凌楚楚站起来,看见陆清然已经行至山脚,她高声说道:“既然两看生厌,那我等着二少爷的退婚书,从此各不相干。”

保证院中人都能听见。

陆清然的步伐停顿了一下,但未回头,一步一步走出了听荷院。

天边阳光正胜,热意随着光透过窗台照进屋里,帘子落下,暗了几分,遮住热也挡了外头鸟叫蝉鸣。

凌楚楚回房后眼底全是倦意,侧身躺在床上,亲眼见元芹把包袱放在桌上,方安心睡去。

有人小心翼翼推开门,蹑手蹑脚走进,瞧清楚包袱里的东西,惊得差点出声。

那人吓得咽了口水,把东西放回原处。

就在这时,原本睡熟的凌楚楚突然睁开眼,嘴角亮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鱼儿上钩。

她本想再睡会儿,听到小厨房有动静,便起身喊人。

元芹推门,手中端着绿豆汤,身后还跟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道:“伊香来求奴婢,奴婢……”

“啧啧啧,好好的姑娘,怎么这样了?”凌楚楚换好衣裳,蹲下,道:“想求我救你?”

伊香猛地点头。

却见凌楚楚指着桌上的包裹,道:“前几日想烧死我,今个儿又帮顾姨娘丢了这东西进来,你让我怎么说服自己救你?”

伊香瘫倒在地上,而后默默的爬起来,失魂落魄的往回走。

元芹于心不忍:“小姐,您不是说,不论何人求奴婢,都带到您面前吗?为什么……”

伊香停住脚步,她听到凌楚楚的回答:“晚了,若在今早儿,我还能收下她当个使唤奴婢。可是现在我只差一把能杀人的剑,她不行。”

“我可以!”

伊香听到自己的回答,跪在地上:“郡主,奴婢愿意当您手中能杀人的剑,求郡主救命。”

伊香屏息,紧张等待回应。

凌楚楚端着绿豆汤喝了一口,走到她面前,精致的绣鞋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的好看,她用手勾起伊香的下巴,说道:“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当我的剑?”

伊香垂头小声道:“奴婢……不知。”

她走进,弯腰靠近伊香的耳朵,“杀人,不一定要用自己的手。想要对付姓顾的,你差的是心狠,只有心狠,才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府里,生存下去!”

“我可以!”

这是伊香第二次说可以。

凌楚楚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捏紧伊香的下巴,道:“你让我怎么信你?”

“我、我……”

“小厨房我会派人去警告,但是……”她松开手,“等你取代刘嬷嬷,成为顾姨娘最信任的人,再来对我说你可以!到那时,我向你保证,你今日受的苦,我会在姓顾的身上,千百倍讨回来!”

伊香点头,双手逐渐握成拳头,目光坚定。

第10章:变天,虎毒不食子

凌楚楚亲自送伊香出院门。

见刘嬷嬷早就守在门口,看似恭敬实则不屑的对自己行礼:“奴才给郡主请安,眼见着天气越发的冷了,姨娘让奴才给各院送炭火。”

“这不是伊香吗?怎么从郡主院子里出来。”刘嬷嬷捏起伊香的破衣烂衫,一脸嫌弃,“这是惹了郡主不高兴,被打的吧?郡主下手也忒狠了,好好的姑娘,竟然被打成这样?”

伊香没吱声。

元芹气不过刘嬷嬷往小姐身上泼脏水,起了争执,与嬷嬷身边的丫鬟打了起来。

刘嬷嬷把两人拉开,讽刺了一番见凌楚楚一直不作声,便走了。

凌楚楚拨弄了一番木炭,把木炭按好坏分成两桶。

“听说府上的丫鬟没有炭火用,你把这些分成几份,给各个丫鬟方送去,伊香屋中多些。”

许是给丫鬟送木炭的要求太奇怪,元芹道:“这些个木炭虽说都是不好的,但刘嬷嬷送来的量,咱们自己都不够,还送出去,未免也……”

凌楚楚偏头笑了笑:“炭火不够,自己用银钱去外头再买些。记住,一定要确保每个丫鬟房都送到,不要让人怀疑到伊香。”

夜里就变了天。

第一阵寒潮肆虐京城的时候,天还没亮。

凌楚楚是被冷醒的,大风吹开了窗子,身上的棉被,没有丝毫暖意。

“元芹,元芹!”她瞧着元芹进门,忙道:“快,给我加床被子。”

元芹疑惑,摸了凌楚楚的被窝,被里头的低温吓着缩了手,拿着剪子就把被褥拆开。

一床,

两床,

……

院子被烧后,顾姨娘命人特意新置办的床被全被拆,里面全是布条混着硬邦邦的旧棉花,竟是连丫鬟盖的都不如。

凌楚楚猛地拍了床沿,咬牙切齿道:“好你个顾倾!”

“小姐,不然咱们去求王妃吧?”

凌楚楚垂头,不说话。

元芹恨铁不成钢般的拉了她的袖子,道:“小姐,就算王妃对您有千般不满意,可顾姨娘这次明显想要你的命啊!俗话说虎毒还不食子,王妃不会坐视不理的……”

“小姐!”

良久,凌楚楚终于叹了口气,道:“走,去拜见母亲。”

自原主有记忆起,镇南王妃就一直呆在佛堂,不管世事。

那个地方,在原主的记忆中,曾经去过。

还不止一次。

丫鬟寥寥,杂草丛生,就像个荒废了许久的院子。

王妃从不肯单独见她,有时候被她闹的烦了,让她进门,也从不开口,两人就像是陌生人,以至于后来,原主便不再去了。

凌楚楚今日,是去求一个问题的答案:是不是不论生死,王妃都不出佛堂,不再管她?

和往常一样,秦嬷嬷把她拦在门外,请她回去。

她高声道:“娘若是不见我,我便长跪不起!”

说完,直接跪在了一地碎石子上。

敲击木鱼的声音顿了一下,接着又恢复如常。

凌楚楚磕头:“娘什么时候见我,我什么时候离开。”

她不知道跪了多久,房中的木鱼声突然顿了一下,然后停止。

接着是“吱”的一声,

镇南王妃站在门口,道:“进来吧。”

第11章:死心,前路漫漫一人走

凌楚楚站起来,跟在王妃许氏身后进门。

许氏替她倒了茶,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这么多年,你总是隔一段时间就来,到底在奢望什么?”

屋子里的摆设很素净,桌椅都是简单的款式。

凌楚楚喝了茶,心情才勉强平静,道:“母亲,我……”

“不要叫我母亲!”许氏厉声打断,说道:“我早就说过,你不是我女儿,留住你王府嫡女的身份,我已经仁至义尽。”

原来是这样。

她不是王妃的女儿,所以王妃能对她受到的每一次伤害,视若无睹。

许氏点了香,对着菩萨虔心跪拜:“你来找我,又受了什么委屈?”

凌楚楚张嘴,元芹抢在她前头,道:“顾姨娘给小姐送来的被褥全都是些破布,根本不保暖,送来的木炭也没办法烧。小姐这样,根本没有办法过冬。”

元芹跪在许氏面前,泪水哗啦啦的往下流,声音哽咽,说道:“王妃,就算小姐不是您亲身的,但您也是看着她长大,这个冬天,用那些被褥炭火,小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闭嘴!”

许氏把香插进香炉,说道:“我说过,想活着,就认命和陆二少爷成亲,我保你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但你不听,硬要退婚,这后果,你便自己承担。”

元芹不甘心,跪在地上给许氏磕头。

凌楚楚瞧着许氏那清心寡欲的模样,猛地把元芹拉起来。

“别求她!”她把茶杯拍在桌上,站起来,深吸一口气,高声道:“婚,我一定会退;命,我也会好好留着!”

明亮的天空突然阴沉,邪风肆虐。

落叶在风的帮助下,全都飘在空中,树弯了腰。

暴雨将至。

刘嬷嬷拿了丫鬟不要的废旧草席,走到丫鬟房,房中是昨个儿值夜的丫鬟们在补觉。

刘嬷嬷把草席丢到已经烧起的火盆上,直到青烟燃起,毫不犹豫的拿走撑起窗子的木杆,再把门关的死死。

就那样守在院子里,直到房中不再传来翻身声,哼笑一声,道:“凌楚楚,你躲不了!”

离开不过一个时辰,就传来了消息。

镇南王府死人了。

丫鬟在房中午休,生生的睡死过去。

因为木炭是凌楚楚派人送去的,她自然成了头号嫌疑人。

顾姨娘带人把听荷院团团围住的时候,她正坐在石桌边喝茶,淡定的招呼顾姨娘来品:“王府事务繁忙,累了吧,歇一会儿。”

奴才冲进房中搜查,顾姨娘便在凌楚楚身边坐下,撇嘴道:“哼,铁证如山,谅你也不敢耍心机!”

元芹担心顾姨娘做鬼,还有之前那个包袱,急去亲自盯着那些奴才,被凌楚楚拦住。

一时间,暗潮涌动。

凌楚楚不明不白的态度,让顾姨娘也心生疑惑,在房中搜查的奴才还未出来,顾姨娘便虚与委蛇,陪她聊下去。

岂知,端着茶杯刚放在石桌上,凌楚楚就发怒把桌上的东西全给扫落在地:

“姓顾的,你什么意思?!”

第12章:瞎话,学来的倒打一耙

顾姨娘未料到她这般大动作,被吓着,袖子挡住泼来的热水,惊道:“你发什么疯?”

凌楚楚大笑,泪眼婆娑,似是受了巨大的委屈,双手捂着胸口都在颤抖:“发疯?我倒要问你,你发什么疯!木炭是你命人送来的,现在死了人,就想拉我下水,我告诉你,没门!”

“顾倾,往日里我敬你,但不代表你可以这样胡闹,把我当成个睁眼瞎!”

摔东西时,她故意较弱的靠在元芹身上,把握着暖炉的手露出来。

烧的暖炉根本没用。

才刚刚入冬,一双手冻得通红。

元芹亮了嗓子开始叫:“我们家小姐心善,知道府中丫鬟没有炭火,好心送些去。谁知……你们看看,这就是顾姨娘派人送来的木炭。别说小姐是安国郡主,就是京中其他大家,也没见这么克扣嫡女份例的!”

“胡言乱语!”

元芹抓着凌楚楚的手伸到顾姨娘面前,“我胡说什么了?胡说什么了!”

顾姨娘惊得连连后退。

凌楚楚伤心道:“姨娘,你怎么能这般害我?”

“我……”

不知道在哪儿当差的丫鬟突然出现,和搜房子的奴才扭打在一团,她手中抱着包袱,一副忠心为主的样子。

“小姐,你快来啊,小姐——”

刚刚还安安静静的院子,喧闹一片。

顾姨娘眼睛一亮,抢过包袱丢在桌子上,说道:“凌楚楚,你要是问心无愧,敢把这包袱打开吗?!”

包袱散开一个脚,露出布料。

是男人做衣袍最常用的花色。

凌楚楚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笑问:“姨娘以为里面是什么?”

刘嬷嬷冲上前,一边打开包袱,一边道:“还能是什么?当然是私会男人的证据,依奴才看,就是二女争一男的把戏。郡主不甘心自己的情郎被别人抢走,便趁机杀人灭……”

声音,戛然而止。

姨娘激动:“快打开啊!”

刘嬷嬷面露难色,“姨娘……”

除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画,里面什么都没有。

凌楚楚神色淡然,勾唇笑问:“藏着做什么,快拿出来,让人看看,到底谁是睁眼瞎?”

顾姨娘死死抓着包袱,尖叫一声,全都砸在凌楚楚脸上,东西散落一地:“不可能,这不可能!”

画飘在地上,凌楚楚捡起细细品鉴,再平平整整叠放在石桌上,“有人说这都是些劣质画,我却很是喜欢,莫非顾姨娘也喜欢,所以大费周章,派人从我房中搜了出来?”

原本露出的一角布料,被风吹起,晃晃悠悠的正好落在顾姨娘的手心,她死死的攥在手心,咬牙切齿:“喜欢,喜欢的紧!”

什么男人的衣衫,不过是用来包画的破布而已。

“郡主好手段,我自愧不如。”

凌楚楚大笑。

凑近顾姨娘耳边,格外嚣张,说道:“现在就恼羞成怒了?厉害的,还在后头呢!”

顾姨娘尖叫。

而她却施施然行了个礼,“倒打一耙的招数真好用,多谢姨娘前几日身体力行的教导。”

第13章:宝剑,看谁敢动

无关紧要的画,怎么都和私情扯不上关系,更别说丫鬟死了的事情。

情郎的衣服,浓情蜜意的情诗全都消失不见,顾姨娘紧紧的攥着布料,咬牙切齿,终压不下心中这口气。

猛地掀了石桌,一地残渣碎片。

“是画又如何?王府中的人都知道,是你派人送了木炭去丫鬟房,现在人死了,你就脱不了干系!”

凌楚楚不气反笑,摊开手,问:“我脱不了干系?”

众人皆点头。

“顾姨娘掌管王府中馈,”她手指顾姨娘,“府中的东西全都要过她的手,既然你们这么想抓我,那就连她一起抓了!”

凌楚楚丝毫不惧,一脸的无所谓,厉声道:“谁人不知,镇南王妃念佛之后,整个王府都是你姓顾的天下,想要陷害我一个小小的晚辈,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

“这等小把戏,根本逃不过我的眼睛!”

刘嬷嬷得到顾姨娘的指示,招呼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先把挡在最前面的元芹放倒,企图用绳子把凌楚楚给捆了。

凌楚楚冲进房中。

这举动更让顾姨娘得意,“刚刚不是很威风吗?躲,你还能躲一辈子?!”

房中传来“丁零当啷”的声音,然后是一阵清脆的拔剑声。

顾姨娘赶紧命人撞门,“我告诉你,就算是死,你也要死在我手里!”

奴才们摆好了架势,刚撞上,门从里面被打开,人摔了一地。

凌楚楚手握长剑站在中央,光落在她身上,将影子拉得老长。

或许是太亮了,无人看清她的神情,只有一把剑闪闪发光。

“圣上御赐的尚方宝剑,有先斩后奏之权,我倒要看看,谁还敢再动一下!”

她冷笑着走到元芹身边,解开元芹身上的束缚,把尚方宝剑塞进她的手里,指着院门口的横梁,说道:“把剑挂在那儿,往后但凡进我院子闹事的,都给我掂量掂量,是他的骨头硬,还是我的剑硬!”

凌楚楚揪住冲在最前面奴才的领口,盯着他的眼睛,再次问道:“谁敢动我?”

“敢吗!”

原本点头如捣蒜的众人,此时全都成了哑巴。

顾姨娘心有不甘,被刘嬷嬷拉住,小声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姨娘,我们先走!”

凌楚楚拿着尚方宝剑,直接往顾姨娘身上刺。

吓得后退两步,领着人离开:“此案已经被锦衣卫接管,就算你躲得了今日,也躲不了明日!”

“走!”

顾姨娘离开之后,听荷院来了一位意外之人。

五小姐凌兰带着丫鬟出现的时候,凌楚楚正站在院门下,一下接着一下拨弄着尚方宝剑。

“稀客。”

丫鬟递了帖子。

凌楚楚翻看,是凌兰的生辰,邀她前去。

凌兰靠在椅子上,一副病娇模样:“几乎都是京中贵女圈子中的人,姐姐不用害怕。”

“我怕什么?”凌楚楚猛地把剑抽出来,食指敲击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丫鬟把凌兰护在身后。

她笑着说道:“本郡主打算剑斩妖魔,某些心怀不轨的人还是躲远些,免得伤着了,得不偿失。”

第14章:被骗,宝剑是假的

“你什么意思!”

凌楚楚转头看凌兰,道:“你说我是什么意思呢,心怀不轨之人。”

凌兰腾的站起来,还没开口,突然捂着心口又软倒在椅子上。

凌楚楚冷哼,道:“五妹妹,身体不好就别出来瞎转悠,免得你那个不讲道理的娘,又来找我麻烦。”

丫鬟着急,赶紧拿了药碗给凌兰服下,道:“我们小姐好心请你参加生辰会,你怎么……”

凌兰靠在丫鬟身上往外走,不动声色的掐了丫鬟一下,道:“姐姐一定记得参加,妹妹身体不适,先告退了。”

凌楚楚不答,向站在院门口看了自己多时的陆清然看去。

陆清然微笑着走来,把尚方宝剑从凌楚楚手中接过,道:“圣上所赐的东西,怎么能拿出来随意玩耍?此乃大不敬。”

凌兰快步离开。

凌楚楚看到风吹起树叶,落在凌兰的裙角。

而陆清然拦住她往前的脚步,“还在生气?”

凌楚楚不答话,一回头,顾姨娘来者不善的出现在院内。

“你的尚方宝剑呢?怎么收起来了!”顾姨娘伸出三根手指,道:“本朝赐下三柄尚方宝剑,方太师舍命救圣上,得一柄;太平公主自幼丧母,得一柄;镇南王挫败蛮夷,得一柄。”

“王爷出征,把咱们府上这炳带走了,你这柄又是从哪来的?!”

剑,在陆清然手中。

凌楚楚抢剑不成,刚准备开口,就被陆清然抱进怀里,语气温柔:“放心,有我在。”

轰隆隆——

刚刚还艳阳高照,突然间就变了天。

顾姨娘看陆清然,眼底皆是不屑,冲凌楚楚道:“当初郡主不是很自信,认为权利你有,男人只需要宠着你就行。怎么,事到如今,你手中的权利不顶用,要靠一个小小的庶子替你挡灾?”

一人做事一人当。

凌楚楚根本不怕。

再次开口,就见陆清然直接把手中宝剑丢出去,刘嬷嬷恭敬接下,交给顾姨娘。

顾姨娘低头仔细检查,说道:“凌楚楚,伪造圣物可是死罪,只要你现在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说以后唯我的命令是从,我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放过你。”

顾姨娘语气得意。

凌楚楚眼底更是自信,道:“想让我给你下跪,下辈子吧!”

她不耐烦的催促顾姨娘快些检查,转头看了陆清然一眼,道:“陆二少爷学不会递帖子从正门进吗?我还以为,经过上次的谈话,你不会再来的,即便是来,那也是来退婚。”

她伸出手,朝陆清然要退婚书。

明明只是陈述事实。

陆清然的心却突地一疼,把娇滴滴的小姑娘抱进怀里。

“不怕。”

“我帮你。”

“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天塌了,我在;地裂了,我也在。你只要信我,我永远在你身边,保护你,好不好?”

凌楚楚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陆清然的怀抱,仰头笑得极甜:“我不是十一二岁的天真小姑娘,跟我说永远?陆清然,你找错了人。”

第15章:合谋,处处都是算计

陆清然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是长长的叹息。

“凌楚楚,你的心真硬。”

凌楚楚回:“爹不疼娘不爱,若是心软,我怎么在这王府中生存下来。”

她盯着陆清然的脸反问:“靠你吗?”

语气皆是不相信。

顾姨娘拿着剑有半柱香的时间,凌楚楚见着顾姨娘的神色越发的凝重,道:“爹爹出征前,尚方宝剑就摆在王府正厅最显眼的地方,不仅仅是姨娘你,还有府中众多下人,应该每日都能看到,怎么样?找出我这剑的错处来了吗?!”

顾姨娘神色慌乱,猛地把剑合上,“不可能,这是假的,这把剑一定是假的!”

“证据呢?”凌楚楚冷笑,“没有证据随意诬陷郡主,仗三十。”

顾姨娘见形势不对,想跑,被陆清然的暗卫拦住。

凌楚楚,亲自拿了杖棍,冲着顾姨娘后背狠狠一下,让她趴在凳子上,然后一下接着一下,直到打断整整三十根杖棍。

一片鲜血,与满地枫叶争艳。

“本郡主的权利不大,对付你,绰绰有余。”凌楚楚道:“往后离我远一点,不然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雨越下越大,冲刷干净满地狼藉。

从那以后,顾姨娘整日躺在床上,心情越发烦闷。

本想着凌兰的生辰就要到了,可以借机热闹热闹,还能让女儿在各家贵胄面前露脸,替自己涨涨颜面。

却听说凌兰竟然给凌楚楚发了生辰帖子,顿时怒上心头,砸了药碗,得着身边的奴才就是一阵痛骂。

正巧,凌兰撩帘子进来。

“你去哪儿了?!”

凌兰闻着满屋子药味,命丫鬟再去熬一碗,自己坐到床沿,替顾姨娘按肩,道:“娘,谁又惹你生气了?”

顾姨娘稍微挪动身子,屁股上的伤口便扯着满身疼痛,她冷哼一声,道:“我被她害成这样,你不给我报仇就算了,竟然还把生辰会的帖子给她,你这是要故意气死我!”

“娘!”凌兰让顾姨娘别动怒,道:“自从王妃入佛堂后,凌楚楚这个王府嫡女,就被排斥在了京城贵女圈之外,而后又和陆家庶子定亲,沦为笑柄。女儿给她送生辰帖子,就是要给她再次进圈的机会。”

“你!”顾姨娘恨铁不成钢,“你是不是傻?娘好不容易把她拉出来,你怎么又……”

“别急!”凌兰笑了,接着说道:“给她机会,也得她有这个本事回去啊……再说了,娘被她的尚方宝剑摆了一道,女儿便要让她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

凌兰靠在顾姨娘耳边,道:“假的就是假的,有再多人作证,它也真不了。此次生辰会,方小姐和太平公主都会将尚方宝剑带去,而京中人皆知王爷把剑带走,到时候……”

二人想象那时凌楚楚的惨状,大笑出声。

凌兰再三确认,“娘确定她那把尚方宝剑是假的?”

“确定!”顾姨娘点头,“虽然细节上仿造的很真,但娘是亲眼看着王爷把府上的尚方宝剑带走,她手上那柄只能是假的。”

母女两个相视一笑,“凌楚楚,咱们走着瞧!”

第16章:宴会,众人的敌意

凌兰的生辰会,办成了尚方宝剑品鉴会。

明着让人瞻仰宝剑,实则让凌楚楚出丑,此时元芹点了灯,道:“小姐,早些睡吧。”

凌楚楚点头。

王妃,她名义上的娘亲,让她嫁给陆家庶子,不然就要她自生自灭。

这个王府,到处都是秘密。

剑被抽出,凌楚楚就着烛光,宝剑倒映出她的脸,无比陌生。

谁说这把剑是假的?

镇南王把府中的尚方宝剑带去出征了不假,但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便又派人八百里加急送了回来,亲自送到了她的手中。

凌兰想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脸,也不把事情打听清楚。

明日就是凌兰的生辰。

凌楚楚坐在桌边,眼睁睁的等着天边大亮,坚定起身——硬仗,开打。

生辰会就在镇南王府内举办,是凌楚楚的主场,她断不会让自己在家里,还被人欺凌。

镇南王府是皇上亲自命宫中的能工巧匠修建,风景自然秀美。

她领着丫鬟出现,院子里早已热闹非凡,关系好的凑在一处,见她出现,皆指指点点。凌楚楚听见那些人的话:

——她竟然来了?

——竟然要跟这种贱人呆在一处,真让人恶心。

——赶出去,现在就把她赶出去!

有人踩住凌楚楚的裙摆。

她回头,手中的剑立刻被抢走,那人捂嘴笑的开心,把剑丢在地上:“这破剑送给我都嫌磕碜,竟说是什么尚方宝剑,凌楚楚,你把我们当傻子呢?!”

凌兰从剑上踩过去,不再装白莲花,指着她的鼻子,笑道:“生气了?该不会,我格外开恩请你来生辰会,你真把自己当贵女了?”

凌兰掩嘴嘲笑,旁人揪着凌楚楚的过去不放,“她啊,勾引陆家庶子,在破庙里苟合,做出下作之事,贵女圈子怎么可能容的下她?皇上封了她为郡主又如何,我们这些贵女照样看不上这等不要脸面之人!”

周围全是嬉笑声。

凌楚楚环顾四周,脑中闪过无数幻影,全是原主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那些幻影和现实重叠。

她光着身子,无数人指责,说她不配为郡主,不配为女儿,不配为人……

那些声音,就像是魔鬼,一步步逼近,一点点侵蚀着原主的理智。

凌楚楚狠狠地掐了大腿,疼痛让她恢复理智:“都给我闭嘴!”

她弯腰把剑捡起来,高举过头顶,“今日生辰会,皇上特意屈尊降贵参加,这是不是尚方宝剑,到时候便一清二楚。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人,能笑到什么时候?!”

嘲笑声停止,众人面面相觑。

在这短暂的安静之中,一个高傲的声音传来:“本宫要笑到天荒地老。”

众人让开一条路,婢女开路,拎着角灯站在两旁,紧接着,是八人抬的轿撵,太平公主手握尚方宝剑坐在轿撵之上。

太平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眸中全是得意。

长指甲划过宝剑,发出刺耳的声音,“拿着鸡毛当令箭,凌楚楚,你好大的胆子!”

宫婢走到凌楚楚面前,故意踩在她手背,抢过剑送到公主面前。

太平公主像是看到了一个笑话,拔出自己的尚方宝剑,直接把凌楚楚的剑砍成两段,厉声道:“这剑,本宫说是假的,来人啊,把这欺上瞒下的凌楚楚拖出去,斩了!”

第17章:保命,巧舌如簧的诡辩

宫婢靠近,元芹护在凌楚楚面前。

凌楚楚也不跪了,转了转刚刚被踩的手,直接给了那宫婢一个巴掌。

宫婢捂着脸看公主,太平猛地一拍轿子,气道:“凌楚楚你什么意思!”

凌楚楚亲自端了椅子,在太平公主面前坐下,处变不惊。

听说此次生辰会,顾姨娘十分在意,特意想了法子请皇帝前来,她本想等皇帝到了再闹事。

如今,只能先拖着了。

“打了一个贱奴才而已,公主别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太平公主猛拍轿子,气的指挥奴才把凌楚楚绑了,凌兰火上浇油,道:“打狗还要看主人,你打公主的奴才,就是没将公主放在眼里,公主教训你,那也是理所应当。”

元芹双拳难敌四手,已经被绑。

凌楚楚被团团围住,她的背挺得笔直,等的就是凌兰这句话,她改了几个字,几乎原封不动的送回去:“我是皇上封的安国郡主,你们捆我,就是没将皇上放在眼里,这罪名,你担待得起吗?”

她站起来,一步步靠近太平公主。

宫婢无一人敢上前对她动手,所有人看着她弯腰把劈成两段的剑捡起。

凌楚楚捏着其中一片,“公主好剑。”

真的好贱。

“一个说真,一个说假,真让人困惑啊。”她说话缓慢,看到下人亲自引了一穿龙袍的人前来,悬着的心才放下,道:“这把剑就是皇上亲赐给镇南王府的把一柄,你们说它是假的,就不怕杀头吗?”

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眼见着太平公主怒火中烧,身后太监突然传报:“皇上驾到——”

才给公主请安的众人,赶紧换了一个方向,对皇帝磕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与此同时,站在太平公主身边的凌楚楚,连皇上长什么样都没来得及看,直接扑到他脚边,抱着大腿痛哭:“皇上,太平公主谋反,请您明察——”

太平公主刚给皇帝跪下,就被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急成了结巴:“本宫什么时候……皇帝哥哥,你别听她……她胡说八道!我没有……”

皇帝看着凌楚楚的侧脸,在笑。

而凌楚楚直接把他的衣角当成帕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上擦,“公主可还记得先皇封我为郡主的诏书上写了什么?你要杀我,不是谋反是什么?”

取安邦定国之寓意,封凌楚楚为安国郡主。

她呈上断剑,放开嗓子嚎啕大哭:“我没用,护不住您赐的尚方宝剑,请皇上降罪!”

皇帝拿起断剑,似笑非笑:“朕赏给你的尚方宝剑?”

凌楚楚猛地点头,“您赐给王爷爹爹的,爹爹带去出征,又担心家里,特意命人八百里加急送了回来,不是您赏赐的,是谁赏赐的?”

皇帝看了断剑一眼,交给身边奴才,公公检查之后,点头道:“皇上,确实是尚方宝剑。”

皇帝咳嗽两声,“都起来吧,一点点小事,闹成什么样?连谋反都说出来了,一个个的真给朕丢脸!”

大气都不敢出。

太平公主更是吓得缩脖子,看凌楚楚的眼神几乎要将她凌迟:让本公主丢这么大的脸,咱们走着瞧!

第18章:可笑,本宫使唤不动一个郡主?

眼见着皇帝离开,众人才长吁一口气,放下担心。

但是天子离开前说的话,却让人又恨又嫉妒:“既然尚方宝剑被太平损坏,朕便再赐你一把。”

凌兰气的发抖,她准备了这么久,甚至说动方千柔,还请了太平公主前来,就是要把凌楚楚扒一层皮,没想到此事竟然雷声大雨点小的过去了。

她走到凌楚楚身边,随着目光看过去,冷笑:“怎么?觉得皇帝身形伟岸,心动了?哼,别忘想了,你就是一只被人穿过的破鞋,根本入不了天子的眼!”

凌楚楚看着那背影,强压住心底的熟悉感,弯腰把断剑捡起,根本不把凌兰的话放在心上。

凌兰何时被这么忽视过,揪住凌楚楚手腕,让她看着自己,道:“你什么意思?!”

断剑被凌楚楚捏在手心。

她直接往凌兰的脖子扎去,凌兰吓得步步后退,惹得她大笑:“别惹我,不然叫你好看!”

太平公主一直都关注二人的动静,拉住凌兰护在身后,质问:“堂堂的郡主殿下,竟然要众目睽睽之下杀人灭口吗?”

杀什么人,灭什么口?

凌楚楚不理,低头擦拭断剑。

但是她嘴角的冷笑,让凌兰感觉受了天大的委屈,直接把剑抢过,“破剑配破鞋,绝配。”

凌楚楚笑意更深,还带着讽刺。

用精致的锦帛将断剑包好,恭敬的放在一旁案几之上,她目光扫过众人,“你想死?”

她神情如刀,凌兰打了一个寒颤,但还是挺直了身子,道:“这么多人在场,你敢对我怎么样?”

她对着断剑理了理头发,做了个假动作,原本还傲骨铮铮的众人全都吓得后退。

一群胆小鬼。

“天子金口玉言,承认此乃尚方宝剑。”凌楚楚道,“刚刚谁说这是破剑的,敢站出来担责任吗?”

死一般的寂静。

宫婢穿过众人,手中端着戏服,来到凌楚楚面前,“郡主,公主请您过去。”

她这才发现,刚刚恨她入骨的太平公主此时没了影子。

湖边戏台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

太平公主换了戏服站在戏台上,远远地冲凌楚楚招手,“唱戏而已,郡主该不会怕了吧?”

戏台中央一口半人高的大缸惹人注目,太平公主就站在大缸旁边,奴才一桶接着一桶往缸里倒水。

公主唱的是《奴本江》,本朝学子新写的戏折子,其中有一个著名的唱段,女主角回家复仇,把继母按进水缸中活活溺死。

宫婢手中端着的,就是继母的戏服。

凌楚楚不动,太平公主就一个人往下唱,直到溺死继母的唱段停下,高声道:“本宫的继母不来,这戏唱不下去啊——”

宫婢端着戏服跪在凌楚楚面前。

身旁贵女全都捂嘴偷笑,凌兰把戏服拿起,丢在凌楚楚身上,“公主叫你呢,还不快去。”

太平公主面色溅沉,“本宫堂堂公主,还使唤不动一个小小的郡主了吗?!”

凌楚楚右手捏成拳头,死死攥着戏服衣角。

第19章:受辱,我必千百倍奉还

凌楚楚深吸一口气。

太平公主是皇帝的亲妹妹,手握皇权,不要冲动,忍一时方为人上人。

宫婢猛地推了她一下。

她踉跄两步,走到太平公主面前,不等公主开口,就把戏服拿在手中,笑道:“不知道要在哪儿换衣裳?”

凌楚楚态度突变,令公主一愣。

示意宫婢上前,面色得意,嬉笑道:“郡主若是想,就在这儿,本宫亲自替你换。”

戏台在院子正中心,也是最高处,外头还有前来参加宴会的官员。

说着,公主竟然真的准备动手。若是在这里被扒了衣服,不仅凌楚楚没面子,连镇南王府的脸面也被丢尽。

戏服宽大,她把心一横,直接往身上一套。拿起戏折子,指着上头的一个唱段,恭恭敬敬问道:“公主殿下,是从这里开始吗?”

她指的就是继母被按进水缸的戏份。

太平公主抓着她的后脑勺,咬牙用力,道:“是啊,就是这一段,你给我进去吧!”

水从鼻子嘴巴往她身体里灌。

凌楚楚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太平公主迟迟不松手,不一会儿她便扑腾双手挣扎。

大个的气泡从水缸中冒出来。

元芹跪在地上求饶:“公主殿下,我们小姐已经坚持不住了,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家小姐吧……”

元芹拼命的磕头,换来的只是太平公主更得意的笑声。

眼见着凌楚楚挥手的频率越来越快,元芹直接抱住了公主的抬腿,双手抓住公主的手,凌楚楚终于能透出水面换口气。

“放肆,放肆!”

元芹整个人都趴在公主身上,太平公主站不稳,眼看着就要跌进水缸。

太平惊慌失措的大喊,“来人啊,你们都瞎了吗,快把这个贱奴才给本宫拉开!”

元芹的手被宫婢扒开,整个人也被压跪在地上。

太平瞧了一眼元芹,冷笑的朝心口踢上去,怒道:“贱奴才以下犯上,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凌楚楚要为元芹求情,却见元芹拼命摇头。

而一旁的宫婢得到公主的意思,根本不给她机会,再次把她按进了大缸里。

太平公主转了转手腕,翻了白眼:“不要命的贱奴才。”

太平口中唱段不停,配着一旁凌楚楚挣扎打起的水花,竟有一种格外的韵味。

婢女是宫中的老人,手下有轻重,每次都等到凌楚楚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放她出水换气,再狠狠的按进水里。

“敢往我们公主身上泼脏水,就要有小命不保的准备!”

太平公主很是高兴,靠在水缸边,问:“以后还敢不敢了?”

凌楚楚挣扎出水,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

太平公主抬头直接给了她一个巴掌:“再瞪,本公主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这时,戏台下一阵慌乱,“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元芹身下一滩血迹,挣扎着往外,七八个宫婢跟在身后。

太平公主摆摆手,“别追了。”

太平的眼中有嘲笑、冷哼、得意,冷哼一声道:“看见了吗,你那个忠心耿耿的奴才,也弃你而去,我看你还怎么跟我斗!”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太平公主终于唱累了,坐在椅子上休息,却对下人道:“继续。”

不过一口茶的功夫。

守在路口下人慌张冲进来:“公主,不好了,皇上来了。”

太平猛地站起来,命人收拾现场。皇帝暴怒的声音从树后传来:“太平,你在干什么!”

第20章:罢休,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太平公主跪在地上,睁眼说瞎话:“只是在唱戏,奴才们大惊小怪,竟然把皇帝哥哥给惊动了,真是该死。”

说着,把早就准备好的《奴本江》戏折子递上去。

宫婢、嬷嬷有序的跪了一地,正好将昏迷的凌楚楚藏在最后。

太平公主阴狠毒辣的目光扫过皇帝身边的奴才,最终停在元芹身上,元芹挨过板子,衣裙上全是血迹。

太平公主不相信皇帝会为了一个小小的郡主生自己的气,自信的抬起头,却见皇帝竟然越过众人,亲自把凌楚楚抱起,语气甚怒:“简直是胡闹!”

“郡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就算是太后也救不了你!”

太平公主握紧拳头狠狠的敲击地面,尖叫一声,见皇帝离开才恶狠狠道:“凌、楚、楚!”

凌兰上前,亲昵的握住公主的手,小声道:“公主莫急,咱们可以这样……”

凌楚楚呛了水,睁开眼,发现在陌生的环境,有些慌乱。

她记得自己被按进水缸里,然后……

房门被推开,陆清然端了姜汤走进来,见她醒了,担心的模样不减:“大夫说你受了风寒,要好好休息。”

“这是哪儿?”

“院子旁边的厢房。”陆清然一边喂她喝姜汤,一边道:“若不是你的丫鬟请动了皇上,你现在恐怕已经被太平给……公主给溺死了。”

元芹!

她记得,昏迷前元芹被打了板子。

“她怎么样?请了大夫吗,身上的伤可上了药?”

一碗姜汤下肚,寒气驱散了不少。

陆清然把碗放在桌上,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对不起。”

“什么?”

陆清然满脸愧疚,“若不是因为朕……我,太平公主也不至于对你下狠手。”

“这是我和她们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

凌楚楚下床,活动了一下身子,听得门外传来常治的声音:“少爷,外头在催,咱们该回了。”

凌楚楚把他推出去,独自一人坐在房中,打算教训太平公主一番,她地位不如公主高,明着办不了,暗里多的是手段。

心生一计,带着元芹离开。

她没发现,在她离开后,有两个身影,一前一后也进了屋子。

太平公主被训斥,心中不甘,甩开宫中的奴才,拿了匕首就冲进房中。

房间里漆黑一片,突然有一个人扑到她身上,一双大手在她身上胡乱摸索,口中还带着淫笑:“小娘子,怎么一个人啊?让哥哥疼你,咱们一起快活快活,好不好?”

太平公主拼命的挣扎,放声尖叫:“放肆,你这个贱男人,放肆!”

男子满身的酒气,走路踉跄,但手上的力气却丝毫不减。男人把太平抱起来,直接丢在床上,欺身上去,道:“小娘子,我是方太师的三儿子方致远,你只要跟了我,保证你下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太平脸色吓得刷白,见自己的衣服已经被脱了大半,右手终于摸到刚刚不小心掉落在地的匕首,毫不犹豫的朝方致远的后背扎了进去。

第21章:抓她,杀人凶手

方太师三子方致远在府中被刺杀,幸得凌兰相救,才捡回一条命。

此事,在京城挑起轩然大波。

听闻,方致远被找到时,后背中一刀,满地鲜血,十分恐怖。

奴才跪了一地。

方太师直接把案几踢翻,怒吼出声:“致远身边的奴才呢?一个个都滚到什么去了,杖毙,全都给我杖毙!!”

下人们瑟瑟发抖,跪地求饶,但都无济于事。

棍棒早就准备好了了,彪形大汉把他们一个个拖出去,惨叫一声高过一声,接着,就是虚弱的喘息,然后丧命。

屋子里的血水一盆盆的往外倒,方太师担心、紧张,几乎把府上所有的手下都派出去,“给你们三天的时间找到凶手,不然提头来见!”

方千柔在一旁欲言又止。

太平公主刚偷偷给她传了口信,说亲眼见凌楚楚从方致远遇刺的房间离开,并且表示,若是需要,可以出面作证。

“父亲。”她跪在满目泪水跪倒方太师跟前,“太平公主说,三弟被发现的屋子,之前是安国郡主在用。”

方千柔把太平的信件递给方太师,再简述了一下生辰会上的情况。

“你是说……”

“女儿看郡主心狠手辣,生辰会时就用断剑恐吓女儿,此事十之八九是她所为。”凌兰道:“她仗着郡主身份,处处压女儿一头,现在三弟被她所害,父亲定不能坐视不理。”

方太师听后陷入沉思,镇南王在京中颇有声望,此事又是自己孩子先惹事端,若是闹起来,恐怕……

方千柔猛推一把,道:“女儿听闻镇南王又打了胜仗,爹爹可以借此事压压他们的威风,不然等镇南王班师回朝,爹爹您恐怕要处处在他之下了。”

话说到了方太师的心坎处。

他再次询问,确保凌兰未有假话,这才换了朝服,进宫面见圣上。

途中已然想好说辞,先认下主动惹事之罪,再请皇上治凌楚楚故意伤人的罪名。

皇上坐在龙椅上,面色深沉。

“去把太平叫来。”

凌兰传了消息进宫,太平害怕皇帝怪罪,早早的就躲到太后那儿寻求庇护,这么一宣召,连着太后也惊动了。

高太后牵着太平的手,道:“太平被此事吓得神志不清,一直后悔当时若是多一个心眼去房中看一下,方公子也不会伤的如此之重。御医刚刚开了凝神的方子,服了药,睡下了。”

“倒是那个安国郡主,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狠手辣,皇帝定要严惩!”

高太后明着退居后宫,不管世事。

实则把持朝政,朝中半数以上皆是她的党羽。

皇帝,根本没有实权。

天子恭敬,道:“母后说的是,儿子这就宣召安国郡主进宫……治罪。”

宫里的人到镇南王府的时候,凌楚楚正准备出门。

她被直接架着上了马车,身边跟着同样被强行带上车的顾姨娘。

顾姨娘面色不悦,道:“郡主可真会给王府抹黑。”

凌楚楚不语。

她更是冷嘲热讽:“你也就得意这最后一次,对方太师的儿子动刀子,你以为自己还能活的下来?”

就在这时,府里冲出来一个嬷嬷,把马车拦住。

接着,是通报声:“王妃到——”

凌楚楚猛地掀开车帘:镇南王妃竟然主动出了佛堂?

第22章:当年,每个人身上都是秘密

众人进宫,刚刚被太监引入殿内,还未下跪行礼,就听高太后道:“来人啊,把这个杀人凶手拿下!”

侍卫环绕整个宫殿。

凌楚楚被王妃许氏拦下,许氏道:“太后娘娘,别来无恙。”

高太后并未将许氏放在眼中,摆摆手,凌楚楚就被嬷嬷的双腿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高太后笑道:“本宫听闻镇南王妃醉心佛理,怎么今个儿竟然有时间进宫来了?”

许氏双手都藏在宽大的衣袖里,微微凸起的部分,瞧着像是拿着什么东西,“来给太后送些旧物。”

眼见着东西就要被拿出来,高太后神色终于有了变化,但非慌乱,而是冷笑。

太后斜倚在位置上,冲着主位的皇帝道:“既然是旧物,待会儿命奴才呈上来便形,当务之急是先惩治了这不知好歹的安国郡主,皇上以为如何?”

自从凌楚楚进殿,皇帝的目光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

瞧着嬷嬷用了大劲儿,皇帝满目难受,心中更是心疼不以,连忙趁着机会,让人把她松开,然后道:“母后,凌楚楚毕竟是安国郡主,您就这么的将她处置了,不怕朝中大臣非议吗?!”

“非议?处置一个杀人者,谁敢非议!”高太后猛地一拍桌子,气势全开。

殿中仅有的几位大臣全都下跪在地,慌慌张张表明忠心,“太后圣明——”

皇帝幼时登基,羽翼未丰,朝堂被太后高氏一人掌控,他瞧着跪在地上的一干人等,直接把茶杯朝着其中一人头顶砸了过去。

“圣明?”皇帝怒吼,“既然尔等认为罔顾人命就是圣明,那朕便也圣明一次给尔等看看!”

他招手,命大内侍卫上前,指着那人道:“把他们拖出去,乱棍打死!”

“住手!”

门外寒风栗栗,吹得树叶瑟瑟作响。

高太后一人专权,许久没尝到被人忤逆的滋味,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郡主,皇帝竟要为她处置朝中大臣?”

皇帝漠视,并不开口放人。

高太后见殿中奴才都保持中立,不肯上前,竟命贴身嬷嬷亲自拔了剑,妄图当场要了凌楚楚的命。

许氏侧步,拦在凌楚楚面前。

声音不大,但足以震慑高太后内心:“太后娘娘难道忘了,小女的郡主名号,到底是怎么来的吗?!”

茶杯落地。

茶盖碎成两片。

“你在威胁本宫?!”高太后眼睛拧在一处,目光凌厉像是要吃人。

许氏却依旧山雨欲来不等声色的模样,右手倒是缓缓的把藏在袖中的东西往外拿。

“臣妇岂敢威胁太后,只是一个问题,若是太后不愿意回答,便罢了。这东西……太后要、还是不要?”

眼见着就露出一脚。

条形,黄色,像是圣旨。

“收起来,把东西给本宫收好了!”高太后怒吼,然后猛灌了一口茶,才平静,道:“方太师的三子重伤,镇南王妃如此包庇自己女儿,打算如何同他们交代?!”

“母后想要什么交代?!”皇帝冷笑,道:“找个仵作验验伤口,自然一清二楚。”

“仵作?”高太后厉声道,“方三公子还没死,皇帝就请仵作,莫不是诅咒三公子不得好死?!”

“他有胆子尾随郡主,企图侮辱郡主,就莫怪朕诅咒他死!”皇帝给了高太后一计冷刀,“母后,你到底想包庇谁,别以为朕不知道!”

第23章:猜猜,信你还是信我

方太师一双眸子瞪得巨大。

他怎么也没想到,短短时间,皇帝竟然已经查清楚方致远的最初目的。

“皇上……犬子没有……皇上……”气势,明显没有刚才企图讨回公道时那么有力,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已经将事情闹到宫中,若是不能严惩安国郡主,他岂不是丢尽了脸面?

凌楚楚瞬间看清形势。

听皇帝的意思,她已经猜到伤方致远是太平公主所为,却没想到,方致远一开始竟打算对自己动手。

虽然没死,但小命,早已在奈何桥边走了好几趟。

“皇上,请听臣女一言。”

凌楚楚跪在地上,语中毫无害怕之意,恭恭敬敬道:“臣女听闻,发现方公子的时候,屋中满是打斗的痕迹。既然如此,伤人者定不可能身上一丝伤痕都不曾留下,臣女无惧,可让人查验。”

皇帝派人宣了女医前来,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已将凌楚楚身上嫌疑洗清。

高氏忌惮皇帝把真想捅出来和许氏手中的东西,不再步步紧逼,而方太师自知不占理,趁机做了退让。

先是哭诉了一番,见此案交给锦衣卫,这才罢休。

凌楚楚跟在许氏身后出了宫,二人难得共乘一辆马车。

许氏右手还握着佛珠,刚刚藏在袖中的东西也不知放在何处。

她瞧着凌楚楚毫无血色的脸,道:“现在知道怕了?”

凌楚楚本以为,她是郡主,皇上和太后为了顾全皇家的面子,应该会保全她,可谁曾想。若不是王妃在场,她早已成了太后保全公主的牺牲品。

可她不甘心,就这么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方致远为什么会盯上自己,她一定要弄清楚!

许氏命秦嬷嬷给凌楚楚倒了茶,见她虽然害怕,但目光依旧坚定,淡淡道:“此事牵扯太后,到此为止。”

凌楚楚低头,半天不应。

“好,今夜子时,王府花园。”许氏面色不悦,命车夫停车,带着人下马车,消失在街道茫茫人海之中,“但愿今后,你不要后悔。”

夜,来的很快。

凌楚楚用过晚饭,坐在院子里,看着满天星辰。

元芹就陪在她身边,“小姐,真的要去吗?王妃她……”

入秋以后,院中蝉鸣蛙叫少了很多。

二人行在路上,格外小心。

逐渐,有对话声。

——五小姐,你怎么能这样,公子是因为你才去尾随那个郡主,现在连小命都不保,你竟然连去看他一眼都不肯?

——我、我不是……我知道致远对我……但……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我家小姐心疾犯了,你还是快走吧!

凌楚楚靠近,脚踩枯枝,引起注意。

声音传来的地方先是一阵慌乱,接着是角门开关的声音,然后变为平静。

好似一切都不曾发生。

她抓着元芹的手往回,被凌兰的手下拦住。

凌兰缓步靠近,声音冰冷:“这么好的夜,大姐却用来偷听,当真令人不齿。”

“你!”

“怎么?想用偷听到的内容威胁我?”凌兰面上带着笑,手捂着胸口,突然往池塘里冲过去。

“明明是大姐私会男人,被我撞见,企图杀人灭口。你和我的话,大家更愿意相信谁的呢?”

凌兰笑着落进水中,溅起一塘水花。

第24章:想死,那就别出来!

凌兰在水中扑腾,丫鬟大声呼救。

元芹慌了手脚,张嘴想要解释,却被凌楚楚拦住。

“本郡主满身脏水,说也说不清。倒不如……不解释。”

花园里很快围了下人,但府中会水的奴婢很少,奴才又不敢轻易下水,一时间竟无人相救。

凌楚楚蹲在池塘边,嘴角带着冷笑:“五妹妹,夜深秋浓,水里不好受吧?”

凌兰的丫鬟看起来并不着急,虽然泪流满面,但依旧口齿清晰的编造了故事,大致不过她和凌兰是如何撞见凌楚楚私会男人,凌楚楚又是如何把凌兰推下水。

绘声绘色,听者落泪。

凌楚楚笑着等丫鬟说完,一把揪住领子往池塘边拖,问:“我是怎么把你们家小姐推进水里的?是这样吗?”

凌楚楚的手松开,接着便是“哗啦啦”的落水声。

丫鬟落水的位置靠近岸边,不一会儿便露头想上岸,凌楚楚早就在这儿等着。

一伸手,又给推进水里。

“乖奴才,五妹妹快溺死了,你还不去救?”

说来奇怪,这么许久,凌兰竟保持一副要溺水的模样许久,愣是没呛着多少水。

“兰兰,我的兰兰……”顾姨娘衣衫不整的跑来,大发雷霆,道:“你们都傻站着干什么,还不下去救人!”

她着实慌了手脚,忘了男女大防的事儿。

凌兰终于被带上岸,穿的衣裳遇了水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曼妙的身姿,在场的男人全都愣了神。

顾姨娘方回过劲儿,“滚,全都滚!”

凌楚楚掩嘴笑。

她事不关己的模样惹怒了顾姨娘,不等顾姨娘开口,她已行至凌兰面前,道:“我这人天生做事冲动,不顾后果,别人害我,定当场奉还,听明白了吗?”

凌兰被她的眼神吓得打了个哆嗦。

但凌兰瞒着自己与方致远的事情,不敢让顾姨娘知道,“你……你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言罢,拉着顾姨娘离开。

顾姨娘可不是能吃亏的性子,白日里跟着进宫,见她竟然安然无恙的回来,心中早已不忿:“凌楚楚,谋害姐妹,我要书信给老爷,让他好好的治治你!”

凌楚楚在笑。

顾姨娘接着道:“等王爷回来,你与人私通、伤方三公子、害姐妹的事情,一并结算,看你还能笑到几时!”

凌楚楚挑眉耸肩。

瞧着天边翻了白肚皮,实在困倦无比,打了个哈欠就往自己的院子走。

顾姨娘命人拉住她,不依不饶。

凌楚楚回头,看着衣袖被嬷嬷攥出一道痕迹,面色不悦:“我告诉姨娘这信怎么写!”

“先写方公子小厮夜入王府,再写我推丫鬟入水,最后写五妹妹侥幸得救。对了,姨娘一定别忘记,妹妹这身子可被这么多男人瞧见,让爹爹替妹妹选夫婿的时候,也在这众多小厮中考虑一番,最好选个家生子,这样好控制,妹妹嫁过去,也不至于受了委屈!!”

“你……你什么意思?”

凌楚楚目光扫过凌兰,道:“问问你的好女儿,就知道什么意思?教唆方三公子,企图侮辱我,等锦衣卫查清真相,我倒要看看姨娘怎么带领王府,明哲保身!”

第25章:悬赏,千两白银

顾姨娘带着疑惑转头,凌兰已经穿上披风,嘴角撇着冷笑,道:“王府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杀人凶手!”

“因为我?”凌楚楚手指向自己,“既然五妹妹这么自信,赶明儿我便请了锦衣卫过来,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她拔下凌兰的荷包,放在手心把玩,一边往自己院子走,一边说道:“为了感谢方公子一片痴心,这个荷包本郡主就替你送过去。”

凌兰张嘴,被凌楚楚同食指按住,她道:“好妹妹,助人为乐是美德,不用谢我。”

说着,便把荷包塞进元芹手中,接着道:“把这个给方太师送去,就说挂在方公子床沿,定能救命。”

“你!”

凌兰怒吼,一口气挤在胸口,化作浓重腥味,吐出一大口鲜血,“凌楚楚……你不要欺人太甚……”

凌楚楚靠近,凑在凌兰耳边说了句话,然后笑着关上门。

——方公子一表人才,与妹妹当真郎才女貌。

方太师和镇南王在朝堂上斗了几十年,若是王爷回来知道凌兰和方致远不清不楚,定不会轻饶。

完了……

凌兰气的抬起手,狠狠地拍了两下门,接着虚弱的放下,靠在门沿大口喘着气。

风起。

吹得人瑟瑟发抖。

元芹把荷包送去太师府时,受了不少白眼。直到当天夜里,在鬼门关走了几趟的方三公子竟然睁了眼,闹着要吃东西。

而元芹送去的荷包,被方公子当成了宝贝,死死的攥在手心。方太师问了许久,方公子皆是对着荷包笑,愣是不肯说荷包的主人是谁。

方太师当即派了人暗中查找,并贴了悬赏公告,寻找荷包的主人,赏银千两。

凌楚楚搬了躺椅坐在假山的最高处。

风大,

元芹拿了披风,烧了火盆子端上来,冷的直搓手。

“小姐,您还是回房吧,再吹一会儿怕是要感染风寒了。”

凌楚楚手握着暖炉,冲着王府花园一角指过去,道:“某人又拖着病体出来,商量着害人呢!”

她手指的位置,站着两个人。

凌兰已经把冬衣穿上,抓着丫鬟的手,蛊惑的说道:“那是一千两银子,你不想要?”

丫鬟害怕的往回缩手,“小姐,那个荷包虽然是奴婢绣的,但方公子以为是您的,所以才……奴婢要是去领了银子,方公子知道以后,肯定会要奴婢小命的!小姐……奴婢,您放过奴婢吧……”

凌兰从怀中拿出卖身契,交到丫鬟手中,道:“拿了银子你就离开,那可是整整一千两,你不仅能离开王府不再做奴才,还能随便找个地方,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你就一丁点都不心动?”

“我……”

凌楚楚偷摸着前去,躲在暗处。

见丫鬟被凌兰蛊惑了两句,真的拿了以前的绣品出府。

而凌兰盯着丫鬟离去的方向,刚刚温婉的模样瞬间消失殆尽,阴冷的招呼手下,道:“跟着她,等她拿了赏银,便杀了丢到乱葬岗去。接着嫁祸到凌楚楚身上,断不能让方太师怀疑我!”

第26章:算计,谁是那只黄雀

元芹捂嘴震惊。

凌楚楚低头沉思,转动手上的镯子,计上心头:“既然你这么想嫁祸,那我也让你尝尝半夜遇见鬼的感觉!”

她跟在丫鬟身后,递了帖子爷进了太师府。

方致远坐在窗子口,手举荷包,对着太阳吟诗作对。

凌楚楚走上前,影子落在方致远的脸上,她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知道,方公子的淑女,在哪儿?”

这是方致远第二次见凌楚楚,第一次是在画像上。

方致远先是一惊,从窗口摔下,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背的伤口,手指凌楚楚道:“你……你怎么进来了?”

“递了帖子,光明正大走进来的。”凌楚楚从地上捡起荷包,问道:“你就这么喜欢她,连命都不要?”

方致远抢走荷包,宝贝的放进怀里,声音有些结巴,“你……我听、听不懂你什么意思?”

凌楚楚瞧着那样子,忍不住撇嘴笑。

她拉起方致远的衣袖,“荷包的主人来了,你就不想去看看?”

方致远顿时兴起,跟着凌楚楚就往外走,在看到拿走一千两赏银的人竟然是个陌生丫头后,不敢相信的拿起当场绣的花儿,与荷包的针脚一一比对。

然后双手一摊,荷包掉在地上。

“不是她……怎么会这样?”

凌楚楚道:“那是凌兰房中的丫鬟。”

说完就自顾自的往外走,先在太师府花园里转了一圈,直到确定方致远跟在身后,这才不紧不慢的往乱葬岗走。

正巧撞见,杀手追着那丫鬟跑。

她亲眼见着方致远出手救人,方满意的往回走。

顾姨娘带着人早早守在王府,见她回来,立刻命人绑了,要送交官府。

“人赃并获,我看你还如何狡辩!”

顾姨娘命人拖着凌楚楚来到丫鬟房,手中拿着她的首饰,指着满地鲜血,道:“说,你把尸体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凌兰还是病娇的模样,靠在柱子上,中气虚弱,道:“大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你有事可以冲我来,为什么要对我身边的奴才动手?”

顾姨娘更是当着凌楚楚的面,派人搜查丫鬟房,从床板下搜出一张情诗,男人的笔记,内容大致是苦苦追求没有结果,落款方致远。

而背后有凌楚楚的回复——懒蛤蟆想吃天鹅肉,死心吧。

凌兰捂着心口,道:“方公子赖着你是他不对,但你也不能因此就下狠手,还因为我的丫鬟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就对她痛下杀手。大姐,这些事儿要是捅出去,你让我们镇南王府有何颜面在京城立足?!”

凌楚楚冷笑,问道:“方致远对我,苦苦追求而不得?”

“我,对丫鬟痛下杀手?”

“我,让镇南王府丢了颜面?”

她挣脱了奴才的束缚,双手抱胸,胸有成竹的模样,道:“五妹妹,你知道我从什么地方回来吗?”

“……乱葬岗。”凌楚楚自问自答,道:“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一个杀手追着一个姑娘,而那个姑娘瞧着十分眼熟,分明就是妹妹的丫鬟。”

“而那个丫鬟,正巧被路过的方公子给救了。”

凌兰右手攥着帕子,踉跄两步摔在地上,惊问道:“你说什么?!”

第27章:愤怒,谁在说瞎话

凌楚楚嘴角噙着冷笑,一手抓一人,带着凌兰和顾姨娘就往外走,下人们都惊在原地。

“五妹妹不是说丢了丫鬟吗?姐姐亲自陪你去锦衣卫那儿报案!”

凌兰眼神狐疑,往暗中看去,确没发现杀手的身影,不敢确定暗杀的任务是否已经完成,这才明显慌乱,用尽了力气不肯动,“姐姐,姐姐你……”

说着,便用手捂住胸口,一副犯病的模样。

凌楚楚根本不信,从贴身丫鬟手中抢过药,就往凌兰口中塞,一边还道:“妹妹务必清醒着,免得待会儿又说本郡主巧舌如簧,诬陷你!”

此案顾姨娘早就通报了锦衣卫,几人冲过去已经开了堂。

凌兰依靠在丫鬟身上,不肯开口,顾姨娘跪在地上,硬着头皮指控凌楚楚杀人,并将从丫鬟房中搜出来的信件,以及凌楚楚的首饰交了上去。

此案牵扯郡主,由九门提督亲自审理,询问凌楚楚一些简单的问题后,派人请了方致远前来。

“方三公子,今日太阳落山前,你在何处,做了些什么?”

方致远进殿之后,先和凌楚楚有了短暂的目光交汇,接着满目心疼的看向凌兰,抱拳说道:“回提督的话,草民今日一整日都在家中,并未出门。”

“是么?”九门提督接着问,“郡主称太阳落山,曾看见你在乱葬岗,情况可属实?”

方致远停顿了一下,不肯看凌楚楚,低头道:“今日郡主曾递帖子入府一见,闲聊两句郡主便离开了,而后并未再相见。”

凌楚楚震惊。

一双眸子瞪得巨大,道:“你!”

她先指方致远,再滑向凌楚楚,恨铁不成钢般说道:“她为了与你撇清关系,不惜杀人灭口,你竟然还替他说话?!”

方致远抬头,目光带着不忍,“我说的都是实话,听不懂郡主在说什么。”

刚刚还心绞痛的凌兰瞬间就好了,施施然行至提督面前,下跪行礼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请提督大人还民女丫鬟一个公道!”

凌兰的眼角带着泪,一下接着一下磕头。

凌楚楚在瞧着狼狈为奸的两人,走到凌兰身边,冷哼一声:“口口声声说本郡主杀了人,尸体呢?谁看到尸体了!”

正巧这时,外出调查的锦衣卫来报:“启禀大人,乱葬岗发现一名女尸,身着镇南王府丫鬟服饰,面容已经损坏,初步认定为王府失踪的丫鬟——阿彩。”

死了?

凌楚楚顿时踉跄,冲着方致远摇头,“我明明看见你把人救下了,想不到你竟然……”

方致远转头看向别处。

凌楚楚突然大笑,本以为方致远亲眼见凌兰蛇蝎心肠,定不会坐以待毙,却不曾想,方三公子的喜欢,竟然已经到了好坏不分的地步。

她错了,错的离谱。

九门提督坐在主位上,问:“凌楚楚,你可还有话要说?”

凌楚楚跪在地上,不再开口。

她听到惊堂木拍案的声音,接着被锦衣卫架起往外拖。

——安国郡主凌楚楚涉嫌杀人,关入大牢!

第28章:人命,不过都是草芥

大牢很冷。

凌楚楚靠在窗下,双手抱腿,寒风还是从各个方向倒灌进来,耳边是各种犯人的尖叫、呻吟,她瞧着站着牢门口的两人,嘴角噙着冷笑。

“大姐,我来给你送饭。”凌兰拎着食盒,手腕上还抱着厚重的狐狸披风,“这儿比不得家里,大姐可要好好保重身体。”

狱卒把牢门打开,凌兰走到她面前,脚踩着满地枯草,眼中全是嫌弃,“啧啧啧,这种恶心肮脏的地方,姐姐怎么睡的下去?”

“地再脏,也没有妹妹的心脏。”

凌楚楚目光越过凌兰,落在一直站在牢门外的方致远身上,笑问:“方三公子,杀人的感觉怎么样?”

方致远欲言又止,目光落在凌兰的背影。

反倒是凌兰笑的得意,把食盒放在凌楚楚面前,道:“姐姐该不会是魔怔了,明明是自己杀了人,偏要嫁祸到别人身上?”

凌兰笑着把精致的饭菜摆在地上,一只手拿着帕子捂鼻,看样子十分嫌弃大牢里的气味,“听说九门提督把此案上报给了皇上,要砍你了的脑袋。你快吃吧,只怕这是你最后一顿了呢……”

不知是不是方致远在场,凌兰还要维持心地善良的人设,说着说着竟然哽咽了起来,死命用手捶着心口,带着哭腔道:“早知道后果这般严重,我就该劝着娘亲莫要将此事闹大,左右不过死了个丫鬟,现在害的姐姐……”

方致远冲上前来安慰,凌兰趁机靠上方致远的胸膛,哭的无比伤心。

“后悔了?”

凌楚楚拿起筷子拨弄着饭菜,见凌兰点头,接着说道:“既然这般后悔,那你去锦衣卫那儿销案。就像妹妹说的,在这京城,哪个府上没不明不白死过几个下人,根本算不得事儿,对不对?”

她对凌兰的神情嗤之以鼻,倚靠在木板床边,冷哼道:“妹妹想要我死也不是一天两天,现在还装圣人就没必要了吧……”

凌兰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秀手握着拳头敲打方致远的肩膀,哼哼唧唧:“姐姐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我真的没有……”

凌兰哭诉了两句,见凌楚楚不再接话,抹了抹眼泪缓缓站起来,道:“姐姐既然这般不相信我,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爹爹得胜的消息已经传进京,不日便要班师回朝。姐姐放心,你定然不会有事。”

眼见着二人俩开。

凌楚楚突然出声唤住方致远,道:“助纣为虐,方公子就不怕反噬自身?”

她将食盒奋力摔下,汤汤水水接触地面,瞬间冒出泡泡——有毒!明显看到方致远的眼神一愣,失魂落魄的跟在凌兰的身后离开大牢。

狱卒惧怕凌楚楚的郡主身份,奋力撇开关系,声音都带着结巴,道:“郡主……这……小的不知……食盒是凌小姐带来的,跟小的无关……”

“我若是死了,你才应该慌一慌,免得被当了替罪羊。如今我好好的,你有什么可慌?”凌楚楚冷笑,“反倒是对付我的招数,怕是要接二连三的来了!”

第29章:别闹,装什么好人

狱卒刚把新的饭菜端上,窗口便传来两句“咕咕”声。

凌楚楚不动声色,等狱卒离开,移到窗子口坐下,元芹的声音从墙那头传来,“小姐,阿彩没死。”

元芹把打听到的消息合盘说出,凌楚楚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厚。

她赌对了,方致远果然把人救下。

“找到阿彩的爹娘,许千两白银,让他们去锦衣卫门口大闹,要求验尸。”

只要证明面容被毁的女尸不是阿彩,锦衣卫便不能给凌楚楚定罪。

凌兰手上那些劣质的证据,根本不是想要凌楚楚的命,而是要在镇南王得胜回朝时,抢得先机,恶人先告状。

哼,

那就看看,到底谁的嘴巴,更厉害。

当日太阳还没落山,凌楚楚便被放出了大牢,顾姨娘带着王府中一干人等亲自来接,一边拭泪,一边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道:“幸好郡主没事,不然我真是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马车翻新过,四角挂满了各种宝石,灿的人睁不开眼睛,应该是知晓王府要回府,特意赶修的。

凌楚楚站在马车前,先搀扶顾姨娘上车,再左顾右盼道:“府上的下人也太不听话,姨娘先回,我在这儿等自个儿的马车来接。”

刚撩开帘子,一只脚已经踏进马车的顾姨娘面露难色,拉着凌楚楚的手不肯放开,道:“郡主这是怎么了,才进了牢里一天,连自己的马车都不认识了?”

凌楚楚看着顾姨娘的脸笑。

一直跟在后头的元芹赶忙上前,语气十分温和,道:“莫说小姐最讨厌奢靡之风,断不可能这般奢侈。单单是那琉璃珠,小姐眼睛娇弱,受不得强光,自小便离得远远的,怎么可能挂在马车上?”

说完,又若有所指的把目光停留在凌兰身上,笑道:“奴婢看这马车与五小姐往日乘的相差无几,怕是姨娘日理万机,记差了吧?”

“五妹妹往日都在府上养病,哪来的什么马车?即便是出府,那也是情况紧急,要寻好大夫,用府上最好的车也是情理之中,你莫要再提,让旁人笑话。”凌楚楚赶在顾姨娘开口前呵斥元芹,愣是让人挑不出错来。

反倒是围观的百姓听出些不一样的,凑在一起小声嘀咕,凌兰手捂着心口,面色惨白,声音有气无力,道:“大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母亲当家之后,事事以你为先,院子烧了,把最好的听荷院给你,还命人连夜赶制各种生活用品,就怕你觉着不好,如今你竟然……”

言罢,环顾四周,一副被诬陷的模样。

不提听荷院还好,这般提起,凌楚楚嘴角的嘲讽更甚,道:“姨娘真是好!若以后能少诬陷我几回,让我少进几次大牢,我保证日日给她烧香祈福!”

接着,挽住元芹的手后退两步,就是不肯上马车,“你们先回吧,若是等不到我的马车,我便自己走回去。”

顾姨娘进退两难,恶狠狠瞪了凌楚楚一眼,猛摔帘子,驾马离开。

第30章:得胜,马车落崖

镇南王大败北方蛮夷,班师回朝。

皇帝大喜,开城门,领百官出京十里相迎。

镇南王妃许氏依旧守着佛堂,由顾姨娘带领王府众人跟随依仗出京。

马车早早的就停在王府外,一众奢靡风下,凌楚楚那辆朴素而破旧的马车异常显眼。

顾姨娘领着人缓缓来迟,行至凌楚楚身边时,不屑的哼声道:“既然郡主这么喜欢自己的东西,我这个做姨娘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待会儿王爷若是问起,您可千万说清楚,免得说我苛责了你。”

眼神在马车上下转了好几个圈,最后耸肩往最前方而去。

剩下的姨娘、小姐们陆续上了马车,凌楚楚反倒微微后退了两步,从车头到队尾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确定没看见昨日那辆,才扶着元芹的手,上车道:“明目张胆的陷害,她还真把我当傻子了?”

队伍停在街道两边,皇帝的轿撵还未出宫,不敢行进。

凌楚楚微微掀开帘子一角,道:“你回去检查一下昨个儿那辆马车。”

元芹趁乱混进人群中,返回王府。

凌楚楚斜倚在轿中,刚听到外头鸣锣开道,掀开帘子就看到皇帝的仪仗队缓缓而来,紧接着就是元芹那张喘着粗气的脸,“小姐……”

“如何?”

凌楚楚拉着元芹刚上马车,整个队伍便缓缓行动起来,元芹稍微平复了心情,道:“马车的车轴被人锯断了一半。”

凌楚楚的手指不安的敲击着桌面。

顾姨娘锯断车轴,就是想让她在众人面前丢脸,现在她强行换回了自己的车,而早上顾姨娘的那番话……

不好!

队伍已经和皇帝的仪仗合并到一处,根本不能随意停下。

她直接撩开轿帘,趴在车夫坐的地方,命元芹拉住自己,亲自弯了腰去看车轴。

没问题?

凌楚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次仔细检查了别的地方,根本没找到任何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

车夫瞧着她那神经兮兮的模样,道:“郡主就放心吧,奴才每次驾车前都会仔细检查,没问题的!”

车夫还是往常那位。

凌楚楚拍干净身上的灰尘,道:“你确定马车没事?”

车夫点头,“今日跟着皇上的依仗,万一出了事儿,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奴才前前后后检查了三遍,保证没问题!”

凌楚楚瞪了他一眼,“好,我姑且信你。”

她蹭了一身的灰,元芹用干帕子先掸干,再沾了水把污了的地方擦干净,道:“小姐,这些事让奴婢来就好,待会儿您是要面见圣上和王爷的,衣裳要是脏了,岂不是丢了面子。”

凌楚楚垂头。

下意识的让元芹整理自己,根本没听进一句话。

顾姨娘一直想要她的命,今日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会放过?

一路无事,直到仪仗队停下。

众人下车修整,等待大军回京。

凌兰特意在凌楚楚的马车旁等着,道:“也不知姐姐在固执些什么,硬要坐这破烂出来。”

扬起下巴往一众侍卫的方向,接着说道:“刚刚就听那边的人说,王府虐待你这个郡主,我看你就是故意,想让王府和我娘在京城抬不起头来!”

“是啊,我就是故意的。”凌楚楚挑了好位置坐下,盯着凌兰的眼睛说道:“爹回来便想着对我好了?没门!早就跟你说过,别惹我,我凌楚楚有仇必报,可你们偏是不听。那我就只能一五一十的告诉爹爹,让爹爹来惩戒你们。”

身边全是侍卫。

凌兰先大叫一个“你”,觉得情绪不对,容易引来注意,连忙压低了声音,道:“今天这么多人,咱们闹起来丢的是王府的颜面,你别胡来!”

“想胡来的是你们,不是我吧……”凌楚楚抓着凌兰的肩膀靠近自己,小声道:“好妹妹,你说说,锯断了车轴,想要做什么?别告诉我打算丢去厨房当柴火烧了。”

凌兰瞳孔逐渐放大,猛地把凌楚楚推开,摸着喉咙不停咳嗽,“你……别血口喷人。”

凌楚楚悠然自得的吃着糕点,声音却寒凉如冰:“我警告你们别乱来,不然,我保证拉你当垫背!”

凌兰故作平静,离开的脚步却越来越快,直到顾姨娘身边还大口喘着气,顾姨娘瞧着,异常心疼:“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还跑什么?”

凌兰死死抓着顾姨娘的袖子,眼中的寒意让人不受控制的打寒颤,“死,她必须得死!”

“小贱人知道我们锯了车轴,若是不死,等爹回府,咱们都得完蛋。”

“难怪她昨天在牢门外不肯上马车,原来是早有防范。”顾姨娘眸中闪过慌乱,忙招呼刘嬷嬷前来交代。

刘嬷嬷道:“夫人小姐放心,奴婢早就办的妥妥的,保证不留下一丁点痕迹。”

远远地,传来军队的声音。

宫奴们前来提醒众人,顾姨娘先替凌兰整理了发髻,然后手牵着手站在最显眼的位置,道:“打起精神,王爷最疼你了,等他第一眼就看到你,肯定高兴的不得了。”

凌楚楚就站在两人身后。

她在心中冷笑:万无一失,你们也太自信了。

皇帝亲自迎接镇南王下马,众人下跪:“恭迎王爷得胜回朝。”

这是百年难有的殊荣,镇南王凌宏远刚下马赶紧给皇帝行礼,上交部分兵权,“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是凌楚楚穿越后,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

黝黑的皮肤,额间满是白发,身上的铠甲已经破旧,遍布刀剑痕迹。

耳边全都是夸赞声,可是她的心就像是第一次见到镇南王妃一样的疼,就好像有什么事情埋藏在脑海的最深处,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仪仗回京。

凌楚楚就跟在凌兰身后,打算上同一辆马车,凌兰站在马车上,死命的拦着,问道:“大姐,你这是要干什么?”

一人在马车上,一人在马车下。

凌楚楚仰头,微笑道:“我说过,你们若是想动我,我便拦你做垫背。”

“你什么意思?”

她猛地推开凌兰,闯进马车内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道:“刘嬷嬷不是说弄死我万无一失吗?我今日就赖在你身边不走,倒要看看现在,她还怎么万无一失!”

“你……无赖!”前方的队伍已经行动,凌兰上下两难,丫鬟小声道:“小姐,不然咱们去夫人那儿挤一挤?”

凌楚楚抓住凌兰的裙角,调笑道:“好妹妹,这是要去哪儿?”

凌兰回答:“既然姐姐喜欢这马车,妹妹让给你。”

话音落,往外走。

她拦住凌兰,靠在凌兰的肩膀上,声音不大,但保证身边的侍卫都能听见,她道:“姐姐到底哪里做的不好,妹妹连陪我说句话都不愿意吗?”

手肘却不动声色的扣上凌兰的脖颈,咬牙切齿:“听话,只要我安然无恙回到王府,保证不动你。不然……反正你们想要我的命,我不介意现在闹起来,大不了鱼死网破。”

凌兰呼吸急促,但离开的欲望顿时不那么强烈,一步步随着凌楚楚回到马车里,“放……放手……”

凌兰刚坐下,心疾就犯了,把随身带的药丸全都服下才恢复,贴身奴婢被趁机使唤走,说是去顾姨娘那儿拿药,实际上就是去通风报信。

凌兰道:“有我在,你放心了?”

凌楚楚刚端起茶杯,又放回小桌上,拿着茶盖一下接着一下的敲击着,道:“放什么心?只要没回王府,我就不放心。”

使了一个眼色,元芹不知从哪儿找来的手指粗的麻绳,直接将凌兰给捆了。

凌兰拼命挣扎,毕竟身子不好,丫鬟又不在,几乎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捆成了一块豆腐,厉声道:“凌楚楚,我娘跟你娘不一样,你娘想要你死,但我娘把我捧在心尖尖上,根本舍不得我受一丁点伤。现在你我在一辆马车,她肯定不会动手,你快把我放开!”

见凌楚楚不说话,凌兰接着挣扎,马车一个不稳,“咚”的一声,便摔到了地上。

凌兰说话的语气终于软了下来,带着求饶的意思,道:“大姐,求求你了,把我放开吧,我这样万一犯病了,很容易出人命的,大姐……”

“我没有药,还没有嘴吗?”凌楚楚垂目看过去,“你放心,只要我喊了,顾姨娘保证会送药过来。”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乱动。

凌楚楚手抓着车窗才面前坐稳,见凌兰往马车外滚,一脚踩住绳索,死死的攥在手里,恶狠狠的看着凌兰,道:“你不是说,你娘肯定不会动手吗?!”

凌兰明显也慌了,“我不知道,你快把我放开,我不想死,不想死……”

马受惊,拖着两人在队伍里横冲直撞,马夫早就弃车而逃,不见了身影。

眼见着就冲下了悬崖,凌楚楚猛地站起,掀开车帘,拉着元芹纵身一跃。

就在这时,本被捆绑的不得动弹的凌兰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挣脱出一只手,一把抓住凌楚楚的右腿。

两人同时坠落悬崖。

第31章:欺骗,你到底是谁

“兰兰——”

顾姨娘刚下马车,就看到凌兰被绳索绑住,与凌楚楚一同掉落悬崖,顿时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回京的队伍停止行进。

皇帝命朝中官员先回京,并且派了卫队下山寻找。

眼见着天色渐暗,刘嬷嬷用了百般招数,终于见顾姨娘睁开眼,长吁一口气,道:“姨娘,您终于醒了。”

顾姨娘死死的攥着刘嬷嬷的袖子,道:“兰兰呢?我的兰兰呢!”

刘嬷嬷道:“皇上已经派人下山去寻了,姨娘放心,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事的。”

顾姨娘缓了口气,“吉人自有天相……兰兰自小就有心疾,若是受了伤又犯了病,岂不是……”

顾姨娘看的很清楚,若不是凌兰被捆住,刚刚明明有逃生的机会,“凌楚楚,凌、楚、楚!你就算是死了,我也要把你鞭尸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顾姨娘看了四周的环境,连滚带爬的往皇上轿撵的方向而去,半路上被镇南王拦下,“你发什么疯!”

顾姨娘见是镇南王,直接扑进怀里,哭的梨花带雨,道:“王爷,您要我们兰兰做主啊——”

旁边全都是凌宏远的手下,他被顾姨娘这么一扑,顿时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拉着顾姨娘往马车里走,道:“已经派人去找,人是死是活还不确定,你在这闹什么!”

顾姨娘把凌楚楚捆了凌兰的事情说完,泪水把妆都花了,小拳头轻轻地捶打镇南王的胸口,道:“兰兰身子骨不好,事事从不与人争,凌楚楚的心怎么这么狠?竟然想要兰兰死。”

“王爷,你要为兰兰做主啊……”

镇南王皱了眉头,“楚楚毕竟是先皇亲封的安国郡主,此事往后再议。”

“什么?!”顾姨娘一双眼睛瞪得巨大,猛地把凌宏远推开,道:“既然王爷这般包庇她,那我去请皇上做主!”

说着,就往外冲。

“回来!”凌宏远震怒,抓着顾姨娘的手往后一甩,顾姨娘摔在地上,道:“你给我老实一点,皇上已经秘密回宫,此事若是闹的人尽皆知,你我小命不保!”

顾姨娘吓得直点头,等镇南王离开,瞬间换了一副表情,对刘嬷嬷说道:“派几个心腹混进去一起找,只要看到凌楚楚……格杀勿论!”

凌楚楚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一棵大树的树杈上,元芹在下方一块石头凸起处唤她。

“小姐,这里有个山洞。”

她小心翼翼的转动了身子,依照元芹的方法,一点点挪到了凸起的石头上,跟着元芹躲进山洞里。

悬崖下是湍急的河水,河风簌簌的倒灌进山洞,她跟元芹抱在一起取暖,问:“凌兰呢?”

元芹摇头,“当时小姐拉着奴婢往外跳,眼看着就要上岸,被五小姐拉了下来,奴婢摔在石头上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姐挂在树上,五小姐不知所踪。”

凌楚楚趴在石头上,先往下查找了一番,再往上看了看,并未发现人影,摇头道:“看样子是被水冲走了。”

今日之事,她怎么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本想借着凌兰,好让顾姨娘莫要莽撞出手,却不曾想,顾姨娘不惜牺牲凌兰的性命,也要让她死。

这个位置虽然安全,但上下树荫遮蔽,很难发现。

两人自从听见悬崖下方的搜寻声,便一直大声呼救,但湍急的水流声实在太响,几乎把她们的声音全部遮去。

树影中传来“沙沙”声。

“有人来了!”元芹兴奋的迎接,大叫,“这儿,郡主在这儿……”

一只手把树叶拨开,接着就是一柄寒光满满的长剑劈面而来。

元芹吓得连连后退,口中还在大叫:“小姐,快跑——”

凌楚楚从山洞中出来,就看到元芹与黑衣人缠打在一起,黑衣人发现她,不再与元芹纠缠,对着凌楚楚面门就是一剑。

两个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根本不是黑衣人的对手,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便被逼到墙角,凌楚楚摸到身后一块待尖角的石头,故意转移黑衣人注意力,问道:“是顾姨娘派你来的?”

黑衣人点头,淫笑着打量着凌楚楚。

她的衣服在下落的过程中,被树枝挂烂,几乎到了衣不蔽体的状态。

黑衣人道:“反正你也要死,不如让我好好享受享受。”

把长剑丢在地上,淫笑上前。

元芹拦在凌楚楚面前,道:“你想干什么都冲我来,杀了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家小姐。”

黑衣人松了松领口,“你?就你这浑身没有四两肉的样子,想的美!”

说完,便把元芹推到一边,扑倒凌楚楚,一只手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去解她的衣服。

“顾姨娘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三倍……”她眼中全是惊恐,眼泪从眼角滑落,“十倍!只要你放了我,我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黑衣人没有回答。

凌楚楚接着往下说道:“我是安国郡主,你若是在这里杀了我,定会被人发现,你以为到那时,顾姨娘还会护着你吗?你错了,她不会,她肯定第一个把你供出来,把事情撇干净,让你当替罪羊!”

“只要你放了我,我保证此事只有洞中三人知,绝不会有第四人知晓,并且给你用不完的黄金白银,你好好考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听到黑衣人的冷哼。

黑衣人掐住凌楚楚的下巴,“你们这些人都是一丘之貉,姓顾的不会放过我,我凭什么相信,你会放过我?”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眼看着黑衣人就要吻上她的唇,元芹冲上来,大叫:“小姐……”

元芹想把黑衣人拉开,每一次都被推倒在地。

就在这时,洞口突然传来声音:

——是这里吗?

——刚刚听到求救声,应该就是这儿。

黑衣人翻身,拿起长剑,一个手刀将凌楚楚和元芹劈晕,躲在洞口后面。而元芹偷偷爬到凌楚楚身边,帮她把衣服穿好。

一个黑影从洞口闪过,不等黑衣人反应,一柄匕首已经插进了心口。

黑衣人应声倒地,两人看着空荡荡的山洞,不知道出手的人是谁,元芹捡起石头,慢慢的靠近,见黑衣人挣扎着要起身,下意识丢了石头拔起匕首,又刺了下去。

一下接着一下,直到黑衣人不再动。

三人浑身是血。

“死……死了?”

元芹扒开黑衣人,检查了呼吸,确定没气了满脸是泪的咧开嘴,一回头就看到自家小姐已经被陆清然抱在怀里。

凌楚楚睁开眼,发现是陆清然时,眸子中全是震惊。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亲人处处让她身陷险境,欲取她性命,而陆清然,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救她于危难。

“怎么是你呢?”

心,硬成石头的地方突然柔软了一角。

“我在,不怕了。”

陆清然把她抱进怀里,右手摩挲着凌楚楚脸上的泪水,心中全是后怕,只要再晚一点,楚楚可能就……

那样的后果,想都不敢去想。

“没事了,我在,没事了……”陆清然抱起她往外走,“我带你回家。”

她把头靠在陆清然肩膀,刚出洞口,发现外面守着好几十人,见陆清然出来,皆神色恭敬,抱拳行礼被陆清然制止。

所有都是生面孔。

不对劲……

凌楚楚不动声色的环顾四周,暂时没有发现其他疑点,就在这时,她突然看见陆清然脑后一个奇怪的痕迹。

抱着男人脖子的手靠近,摸了摸——人皮面具!

悬崖上悬挂着几根绳索。

崖上的情况不得而知,但目前看来,这些人想要的是凌楚楚的性命,她思考了一会儿,强行要求陆清然派人先把元芹带上去。

元芹以为她担心绳索安全,二话不说就冲在最前面。

凌楚楚靠近,小声说道:“这个人不是陆清然,我不知道他们什么目的,待会儿上去,你想办法赶快溜,找人来救我,知道吗?!”

元芹神色突变,抓着凌楚楚的袖子,还想说话,被她一把推开,“走!”

她没再让陆清然抱着自己,不动声色的拉开两人的距离,陆清然每靠近一步,凌楚楚便后退一步,就这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陆清然终于发现不对劲:“楚楚,你怎么了?”

凌楚楚还是一步步后退,“没……没什么。”抬头看了看悬崖顶,转移话题,“也不知道他们上去了没有?绳子结不结实啊……”

陆清然想抱她,被她躲开,几乎就把警惕两个字写在脸上。

陆清然问:“你怀疑我?”

眼看着男人一步步向自己靠近,凌楚楚突然冷笑,制止他上前,“你别过来!”

她脚踩着石块的边沿,脚下就是湍急的河水。

陆清然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命手下的人往后退,“楚楚,你别冲动……”

凌楚楚误以为这人是顾姨娘派来的,想到凌兰现在生死不明,再低头看了看脚底的河水,把心一横,“你再往前一步,我就从这儿跳下去!”

被顾姨娘抓到必死无疑,跳下去还有一线生机。

第32章:楚楚,你的心真狠

悬崖下有人发现了凌楚楚,冲着她大叫,让她找好位置,不要冲动。说时迟那时快,从树上突然纵身跃下一人,直接将她打晕,道:“事情紧急,请皇上恕罪。”眼看着悬崖下的官兵就要上来,陆清然亲自点了三个人,“你们躲在附近,确保楚楚没事再走。&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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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祝福,未来的皇后娘娘

陆清然很淡的看了一眼凌楚楚,早没了先前好说话的模样,转身往陆府走去。

凌楚楚的脸扁了扁。看来爹爹说的不错,伴君如伴虎。刚刚还说合作愉快,现在就翻脸不认人,至于这样小气嘛?

凌楚楚摸了滚烫的暖炉,悻悻然进府,她现在可没胆子跟皇帝对着干。

回到王府,里头一阵喧闹,说是五小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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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承诺,除你以外没人能成为陆夫人

往后半个月,陆清然真的没有再出现。高家要再出一个皇后的消息,在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倒像是个真事儿一般,而这事儿的另一个主人公,堂堂的皇帝陛下,愣是只字不提,即便有大臣想问,也闭口不谈。

一个月的时间,凌楚楚也从最初的恍惚回过神,认真的对待每一天的生活。

元芹生怕凌楚楚做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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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王爷,陆家庶子清然与之绝配

凌楚楚的脸色变了又变。这是来自一国之主的承诺,金口玉言不容反悔,她差点就信了。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凌楚楚笑了,目光闪烁,道:“既然陆二少爷已经想到了办法,那我就不瞎操心了。”她还是不信任。

陆清然可以对任何人心狠,可就是不愿意冲着眼前的小姑娘说一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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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匆忙,凌兰有孕

凌楚楚脚下一个踉跄,扶着元芹的手才勉强站稳。所以,她虽然是镇南王府名义上的嫡女,但实际上,根本不是王爷的孩子?

她死死的揪着元芹的手,深呼吸了好几下,才让自己平静下来,而顾姨娘早就将她动作砍在眼里。

冷漠的走到她身边,毫不客气的抓着她领口,咬牙切齿的说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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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受伤,挨鞭子

凌兰听见凌楚楚的话,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肚子,脚下一个踉跄,扶着桌子才站定,咽了口水,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凌兰捂住耳朵尖叫,手指着门口,道:“走,你走,给我滚出去!”匆忙赶来的顾姨娘听见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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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麻烦,让你无暇顾及

顾姨娘终于慌了,拉住已经往外走的凌楚楚,回头看向坐在主位的镇南王,“王爷,库房东西杂乱,临时去找东西有些太过匆忙,不如咱们选个良辰吉日再请人前来观赏,您觉得怎么样?”凌楚楚停下脚步,嘴角带着笑意,“五妹妹的嫁妆才刚刚从库房里拿出,怎么就杂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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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中馈,不再属于顾姨娘

凌兰怀着孩子,行事一直小心谨慎,刚准备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方致远笑着被一位姑娘迎进屋子里。

姑娘很眼熟,分明就是阿彩。凌兰一个踉跄,从马车上摔下去,肚子瞬间就有了不适。

眼看着小院的大门就要关上,凌兰死死地攥着贴身丫鬟的手:“过去,扶我过去!”凌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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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楚楚,你想扮演一个什么样的人?

凌兰的孩子最终还是没了。在一个雨夜,原本胎儿已经保住,不知怎么的,突然大出血,几乎没给人反应的机会,就这么小产。

凌兰的痛哭声和雨声交织在一起,让人的心不由得烦躁,方致远一直都陪在凌兰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哄着。

方致远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在自己身上,若不是那天,他们的孩子一定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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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公主,咱们两清

眼看着天边翻出了白肚皮。刘嬷嬷站在院子门口,神情十分的得意:“许姨娘,奴才看您还是回吧,我们姨娘已经重新获得王爷的宠爱,马上就要解除禁足了,而您……”说完,捂着嘴巴笑了笑。

“您回去给自己置办点好东西,不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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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孩子,谁成了谁的棋子

太平愣了一下,然后猛地抓着凌楚楚的手,从池塘里走上来:“好,两清了!”两人对视,都大笑起来。

高兰泽就站在旁边,一脸的茫然。当天夜里,凌楚楚就让元芹找了催吐的药,吃过之后抱着痰盂,吐个不停。

明明已经闹得王府内几乎都知道,但还是拉着元芹的手,佯装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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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动手,正好教教你规矩

刚刚刘大夫的表现,怎么都让顾姨娘不相信,刘大夫竟然是御医。再一看两人的亲昵程度,还不能凌宏远开口,就道:“我知道了,你们两个狼狈为奸,想要害我肚子里的孩子,许嘉,你自己的肚皮不争气,竟然这么恶毒,我……”这话一出,许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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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晕倒,穿越的代价

顾姨娘慌了,紧张的看向凌兰。凌兰猛地一拍石桌,道:“姐姐都说了规矩,你一个嫡女,教训长辈的贴身嬷嬷,也不符规矩吧?”相比凌兰的震怒,凌楚楚看起来格外的淡定,甚至看着凌兰这暴跳如雷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谁说我是用王府嫡长女的身份教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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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顾倾,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变

五日的时光一晃而过,眼见的陆清然和凌楚楚的婚礼即将到来,高兰泽早早的就混进了镇南王府,与凌楚楚住在一块,王府中派来的绣娘,都是依照着高兰泽的身材,修改着喜服。

凌兰还来了几次,想要探听听荷院中的情况,但都被凌楚楚一一给挡了回去,顾姨娘,狠狠的拍着桌子,把茶杯全都摔在地上道:&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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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认清,只有金钱和权利不会变心

顾姨娘震惊的看着王妃,不敢相信她竟然能这样淡定的说出这些话,一把将身边的男人推开:“贱人!二十年前你就想陷害我,现在竟然还用这种下作的手段,你这个贱人!”凌宏远已经不相信顾姨娘了,冷冷的看着她在王府的正殿发疯。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顾姨娘逐渐平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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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方致远毫不犹豫的离开。凌兰看着他那决绝的背影,突然觉得心口一阵刺痛,凌兰以为自己并不爱方致远,却不曾想在成亲几个月的时间内,自己已然付出了真心。

二丫看着凌兰陡然间苍白的脸色,匆忙的拿出药递上去:“夫人,您……”凌兰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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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8章:

有了这二人开头,旁人说话也不过脑子的。站在一旁讽刺道:“安国郡主又如何?嫁给陆家的二少爷,那就是个庶子的夫人,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办什么茶话会?真是丢尽了咱们京城贵女圈的颜面。”

“就是可惜了我的好心情啊,全都给跌到谷底去了。&rd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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