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江山 - xp1024.com
《千古江山》




夜,漆黑一片,无月、无星,偶尔有风刮过却是带起阵阵燥热。

沉寂之中,一道闪电乍现瞬间照亮天际,巍峨的宫殿、森严的侍卫,甚至他们的冷峻脸庞,随即又是无尽黑暗,轰隆隆的雷声让着暗夜越发沉闷。

抬头望望天际,已是先天巅峰高手的楚达突然生出一种烦躁,跳动的眉头间,皱纹如沟壑。推门走进御书房,楚达躬身拜道:“主人,已经三更,该休息了,身体要紧。”

御书房内唯有一人,正端坐在椅子上批阅奏折,虽看不到脸庞,然而身躯挺拔,双手沉稳,着淡黄色儒服,只是静静坐着,也能感受到一种威压。

此人正是这御书房的主人,天楚国开国帝王,楚天枫。将手中奏折看完放下,楚天枫终是露出了真容。

楚天枫看似三四十岁年纪,脸庞清瘦肃然,却挂着一抹淡然笑意,一双丹凤眼深邃悠远亦透着淡淡柔情,两股气息截然不同然而糅合在一起反而生出别样的魅力。

望着打小照顾自己的忠仆,楚天枫轻笑了声,道:“要下雨了。”起身走至窗前,静静望着如墨天际。

已有雨滴落了下来,打在青石板上发出一声脆响。这声音并不大,然而楚天枫武道修为已至宗师境,是真zhèng

的绝世高手,落在耳中清晰又舒缓,楚天枫甚至能够清楚察觉到雨滴所划出的痕迹。

又是一声闷雷爆起,瞬间响彻整个天际,令天地为之一颤。很快,雷声便已散去,然而雨滴如注,天地成幕。

“干旱月余,这场暴雨,可谓是久旱逢甘霖啊!”想到这里,楚天枫心情大好,笑道:“移驾坤宁宫,一日不见小七,朕可有点想他了。”转身迈步同时,楚天枫又开口问道:“今日怎么不见小七来给朕请安?”

听楚天枫提起小七,楚达木然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笑道:“回主人,早上小少爷前来请安时候,主人正与大少爷、罗尚书、曹大人、陈将军、方将军商讨军国大事,老奴便将小少爷拦了下来。”

楚天枫确是商讨军国大事,直到中午才散去,此事,不仅是楚天枫抹不掉的心病,更关系到大楚安危。

楚天枫虽贵为帝王却不愿乘轿反而走进雨幕,大雨磅礴,即便数人为楚天枫撑伞,依旧有雨滴溅在楚天枫身上,很快便打湿了锦鞋。

突然,楚天枫眉头一皱,随即又恢复肃然,而就在此刻,一声大喝静静响起,道:“放肆!”

这声音并不大,却似一阵闷雷响起,尤其对于楚天枫身侧禁卫而言。这些侍卫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虽吃惊却没有丝毫慌乱,瞬间便将楚天枫护在中央,刀剑出鞘,带起一股萧杀气息。

“杀!”冰冷无情的大喝声中,漫天雨幕竟凝聚成一道道利箭,射向一众护卫。

此刻,雨幕中已多了三处战团,其中三人是守护楚天枫的绝顶高手,当然,能够与他们战作一团的自然也是高手,不然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潜入皇宫重地。

雨箭瞬息便至,众侍卫却是毫无畏惧,挥动的刀剑连成片,滴水不进。

楚达身为禁卫统领,如何能够允许刺客靠近圣上,大叫道:“弓箭手,放!”

随着楚达的叫喊声,一支支利箭飞射,同时更有数名侍卫飞身而起扑向黑衣刺客,凌厉的刀光在这暗夜里乍起。

利箭的速度疾快,带起的破空声响连暴雨都不能掩盖,只是黑衣刺客武道修为极高,挥动的手掌间,所有羽箭竟然原路返回刺向一众护卫,数人竟是承shòu不住跌倒,再无气息。

见此,楚达昏花的双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飞身而起向着刺客扑去。缓缓的掌势之中,漫天雨幕一分为二,仿佛被利刃划开。

盯着楚达,黑衣人终是停住脚步,抬手一拳砸了下去,沉重的气势使得满天雨幕都在这一拳下汇聚、旋转,卷起滔天气势。

噼啪一声,又是一道闪电划破夜空,令天地变成白昼,即便只有一瞬,楚达却是看清了来人。

七尺高的身躯极是魁梧,浓眉大眼突显霸道,再加上一道横跨脸庞的刀疤,更令他充斥着一股凶狠气息。宇文冷,前赵氏王朝禁军统领,他脸上的伤疤,就是在这皇宫中所留。

闪电过后便是轰隆隆的雷鸣,只是,楚达和宇文冷的硬碰丝毫不比这雷声弱,同时还有一声叹息,微弱却令所有人都清晰可闻。

与宇文冷一击硬碰,楚达控zhì

不住身形向后退去,口中更有忍不住的鲜血吐出,竟是一招伤了肺腑。

挥手扶住楚达,楚天枫淡淡说道:“道兄不在无极观潜修天道,怎么与天刺逆贼混在一起?”

当楚天枫的话落下,宇文冷魁梧的身躯后又走出一人。此人身形瘦弱,不过面容清秀、五指修长,着一袭青色道袍背负道家两仪剑,看去颇有出尘之感,然而刚才正是得他之助,宇文冷才能一招重创楚达。

玉机子,无极三子之一,而道家无极观为江湖五大门派之一,久负盛名。

这片刻功夫,皇宫已沸腾起来,一道道明亮的火龙正在赶来,其中更有数道身影矫若游龙,想来武功不弱。

望着楚天枫,玉机子面色平静,淡淡说道:“贫道俗家姓赵,得罪了。”玉机子深知这皇宫内院拖不动,当话语落下,两仪剑已出鞘。平淡无奇的剑势,仿若一滴天际而来的雨珠,带着一道至简至易的弧线,划向楚天枫。

在玉机子出剑同时,宇文冷也动了起来,挥动的铁拳与玉机子的两仪剑一刚一柔攻向楚天枫。

看两人同时攻向圣上楚天枫,楚达眼中有懊恼,不过更多是忧色。楚天枫武道修为极高并不畏惧两人围攻,可天刺逆贼出动如此多高手前来行刺,想来有后招,那么……心底虽担忧却没敢上前,他已受伤,贸然冲上去定然是负担。

楚天枫身为宗师境的绝世高手,随手一个剑诀,满天雨幕凝聚成一柄巨剑斩向两人。浩浩然的剑势,带起一股帝王威势,其中更有一道无形剑意,刺向宇文冷。

剑未至,生性霸道凶狠的宇文冷心底竟生出一股寒意,不过,想要宇文冷退后还不能。

“杀!”冰冷的叫喊声中,宇文冷将全部修为凝聚在拳头上砸向楚天枫,不做任何抵挡,只想以命搏命。

瞬间,无形剑qì

已刺入宇文冷的胸膛,以宇文冷的霸道,脸庞竟也一阵扭曲,不过圆睁的双目直直盯着楚天枫,铁拳不改去势砸向楚天枫胸膛。

望着两人,楚天枫肃然的脸庞上突然浮现出一抹笑意,抬腿迈出一步,人却是向后退出数丈脱离两人的气机。

吃惊!玉机子和宇文冷都不曾想到楚家的开国帝王、一代宗师楚天枫会后退,使得两人这一击落空,尤其宇文冷,凝聚了他全部修为的一拳落在空处,再加上他硬生生承shòu了楚天枫的无上剑qì

,一口鲜血脱口而出,再保持不住身形从空中跌落。

看宇文冷跌落,众禁卫纷纷扣动弓弩,羽箭划破夜空带起的声响竟是压制住了哗哗雨声。

宇文冷虽有心躲避,奈何身受重伤被数支羽箭射中,而同时间更有一道寒光乍起,划过宇文冷的咽喉。

出手之人也是宇文冷般的壮汉,穿黑色盔甲,手提一柄厚重横刀,看去雄壮威武。

楚铮,禁军统领负责皇宫安危,可今日竟被刺客惊驾了圣上,楚铮如何能不恼怒?一刀斩下宇文冷的脑袋且直逼玉机子而去。

对于同伴的死亡,玉机子仿若未闻,肃立半空静静望着楚天枫。此刻,周围几处战团也因为楚家龙卫高手的赶到而发生改变,败势已现。

一剑逼退楚铮,玉机子淡淡说道:“贫道生而姓赵,入山修道七十年竟还逃不过此局,或许,这便是天意。所以,今日赵子恒特来求战,还望楚家主不惜赐教。”

也不待楚天枫同意,玉机子抬手便是一剑攻了上去。轻飘飘的剑势,剑尖处竟生出混元如意的太极图,正是无极观名镇天下的太极剑。

感受着太极剑中引而不发的剑意,已有十几年未与人交手的楚天枫突然生出一种豪情,傲然道:“好,朕就看看玉机子你将剑典修到了第几层。”

当话语落下,在楚天枫抬起的手臂间,一柄长剑径自出鞘落入楚天枫手中,随着楚天枫迈出的脚步斩向玉机子。淡然的剑势,却夹杂着一股莫与之匹敌的威势。

瞬间,两剑已然相交。没有声响,然而不少人却是感觉耳中嗡嗡作响,其中更有一股无形气机,使满天雨珠向四周飞散,刺得不少侍卫隐隐作痛。

一剑相交,楚天枫和玉机子已摸清对手的武道修为,纷纷打起精神战作一团。

快步走到楚达身侧,楚铮闷声问道:“大哥,你受伤了?”

点点头,楚达却不曾开口,见此,楚铮再次问道:“没事吧?”

轻叹一口气,楚达开口说道:“五名高手,两个先天巅峰,三名天人境,玉机子只差半步就能迈入宗师境,为何要来送死?”

就在楚铮的吃惊之中,又有一方面古朴老者走了过来,道:“此事极为奇怪,我等还是小心为妙。”

与老者对视一眼,楚达沉声喝道:“禁卫听令,后退!”

随着楚达的命令,禁卫立即后退,同时有数名龙卫高手现出身形,防止任何人靠近。

楚天枫自然听到了楚达几人的谈话,而就在此刻,玉机子竟是发出一声叹息。无奈甚至是有些歉意的叹息声中,玉机子手中长剑寸寸断裂化作一道道利刃刺向楚天枫。

没了两仪剑,玉机子抬起双手推了出去,缓慢几乎察觉不到的速度中,一手黑如乌云一手白若骄阳,再次凝聚起一幅太极图。

看玉机子以身化道以双掌作阴阳二鱼,楚天枫眼中猛然爆射出两道寒光,手中长剑更是发出一阵龙吟,同时间,长剑化作一条游龙扑了上去,想要将太极图撕碎。

瞬间,龙剑已与太极图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比雷鸣更加激烈的声响,同时更有一道闪电般的光芒乍起照亮整个天地,刺得所有人都闭上眼睛。

当天地恢复平静众人睁开眼睛,天空唯有楚天枫一人,傲然的身姿仿若一尊不可战胜的战神,令人心生敬仰顶礼膜拜,高呼道:“万岁!”

整耳欲聋的叫喊声中,楚达眼中却有过一丝担忧,因为他看到了楚天枫手臂所滴下的鲜血,而远在数里外的凉亭内,一儒袍人一声轻笑后起身离去。

001 守孝少年

落霞山枫树成林,每年金秋时节,满山红叶与天际云霞相呼应,说是天下奇观也不为过,吸引了无数文人墨客前来寻幽探胜。

日落时分,落霞与枫林一色,云雾与炊烟交融,其中更有归巢倦鸟,如梦似幻。如此良辰美景,其中一行却有着掩饰不住的戚戚之色。

当头一人身材魁梧,相貌粗狂,骑高头大马,如果添一副盔甲,定是绝世猛将。此人确是猛将,且是禁军统领,楚铮,只是今日身穿麻衣,人也没了往昔的神采反而有些萎靡。

楚铮身后是一辆宽大马车,赶车之人则是禁卫统领楚达。楚达也是一身麻袍,深陷的皱纹,昏花的眼睛,佝偻的身躯,都透着深深倦意,不过极为小心的驾驶着马车,少有晃动。

楚达后面还有辆马车,驾车者是一麻衣少年。少年身材消瘦,相貌中等,不过双目如电,气度沉稳,挥动的马鞭矫若游龙,想来功夫不差。

马车后面紧跟了数人,且都是灰色麻衣,脸上虽充满风尘之色然丝毫不显疲惫,极其小心的戒备着。

所有人都没有言语,唯有的马蹄声和车轮声,更显沉闷。沉寂之中,楚铮突然开口叫道:“大哥,前面就是落霞镇,再往上走,就要弃马了。”

楚铮的话落下好半响,楚达才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前面停住,不要进村。”

勒住马车,楚达来到第二辆马车前躬身拜道:“少爷,前面就是落霞镇。”稍顿了下后,楚达才接着说道:“再往上走不通马车,还望少爷移步。”

当楚达的话落下,门帘已经掀开,走出一麻衣丧服的孩童。孩童约莫十一二岁,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看去极是可爱,只是冠玉脸庞上有着忍不住的悲戚。

在孩童走出马车的一瞬,楚达、楚铮、灰衣少年还有一众护卫纷纷躬身行礼,因为他正是先帝楚天枫的第七子,楚昊宇。

走下马车,抬头望望前方山峰,楚昊宇轻叹了口气,道:“落霞峰,唉!我这就去请父皇。”

随着楚昊宇的话,一众护卫立即跪下。走至第一辆马车前,楚昊宇一跪到地,恭恭敬敬拜道:“父皇,小七给你请安了!”

满是戚戚的声音中,楚昊宇重重磕了个头,而后才继xù

说道:“父皇,前面就是落霞峰,小七这就扶你上去。”

站起身来,楚昊宇伸手将车门打开,露出一副棺木。棺木雕龙,因为其中正是天楚国开国帝王楚天枫。

“达叔,”短短两个字,楚昊宇眼中却是有泪水滴下。闭上眼睛,楚昊宇更是扭过头去,道:“达叔,铮叔、交给你们了。”

走至马车前,楚达昏花的眼中一片朦胧。伸手扶住灵柩,楚达高呼道:“起驾!”

叫喊声中,楚达和楚铮同时用力将棺木抬起,一步步向山上走去。沉闷的脚步声,仿佛踏在众人心底。

山路崎岖,棺木却不曾有丝毫晃动;夜色难行,楚达却是觉得时间如此之快。

将楚天枫护送至峰顶,天际已然发白,其中更有一抹红晕弥漫开来,将天地染成红色。或是为这红霞所染,楚昊宇黑白分明的眼中充斥着道道血丝。

看楚昊宇望着朝霞发呆,楚达轻声说道:“少爷,时辰已到,该、该入土了。”

扭头望着漆黑棺木,楚昊宇并没有开口,只是挥了挥手。见此,楚达强忍悲痛高呼道:“下葬!”

看棺木一点点落下,看泥土一铲铲堆起,楚昊宇两眼通红,五指更是掐进肉中。

当坟头落成,整整一夜都不曾出声的楚昊宇突然开口说道:“都退下,达叔留下,不得本公子吩咐,谁也不得上来。”

顿时,众人人都将目光放在楚昊宇身上,眼中有着不解,尤其楚铮。

望着自家少爷,楚达一声叹息后挥手说道:“下去吧!”

见此,众护卫行礼之后立即退了下去,便是楚铮,虽无奈也只能离开。

当山顶仅剩楚昊宇和楚铮时候,楚昊宇盯着楚达说道:“达叔,现在只有你、我、父皇三人,你当着父皇的面告sù

小七,父皇是不是遭人行刺?”

在楚昊宇的注视下,楚达终是点下脑袋,然而不等他开口,楚昊宇便开口问道:“谁?”

又是一声轻叹,楚达嘶哑着声音说道:“少爷,你还太小,等你长大,老奴自会告sù

你。”

与楚达对视片刻,楚昊宇再次问道:“父皇为何要将真身葬在这里,而不是帝陵?”

似猜到楚昊宇这个问题,楚达苦笑道:“主人遗命,不可违背。”

两个问题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楚昊宇却是明白楚达不愿告sù

自己。沉默片刻,楚昊宇缓声说道:“既是父皇遗命,小七便不会再问。达叔,你先下去吧,父皇最是宠爱小七,我想陪陪父皇。”

看到楚昊宇的神情,楚达眼中有过一丝不忍,轻声说道:“少爷,你最得主人喜爱,才特意嘱咐我等不要告sù

你,主人只想让你开心、快乐。”话到最后,楚达躬身一拜退了下去,佝偻的身躯,拉出长长的影子。

望着楚达,楚昊宇硬忍着没有开口,然而眼角却有忍不住的泪水淌下。

不觉间秋去冬来,漫天大雪让落霞山变成冰封世界,只是这满天冰雪中,两道身影正在上下翻飞,散发出道道剑qì



其中一人剑眉星目,着一袭白衣,若非年幼,定然是一佳公子,正是山中守孝的楚昊宇,与他对练的漠然少年则是楚鹏,楚昊宇的贴身侍卫。

看楚昊宇剑法灵动又不失沉稳,肃立一侧的楚铮开口说道:“少爷变了。”

确实变了,以往楚昊宇更多是将练武当做玩乐,而现在神情专注、气度沉稳,便是年长楚昊宇十几岁的楚鹏,也要打起十分精神才能挡住楚昊宇的攻势。

楚达自是清楚楚昊宇改变的缘由,尤其是看到他眼中光芒,不由发出一声叹息。

听大哥的叹息有些无奈,楚铮忍不住问道:“大哥,你叹什么气呢?少爷能够专心习武是好事啊!”

摇摇头,楚达缓声说道:“以往少爷不喜读书,不愿习武,只想着玩闹,可主人从不曾逼迫任由少爷胡闹。现在,少爷读书、习武、不再调皮,却再没了以往的活泼、欢笑。你说,主人看到会如何想?”话到最后又是一声叹息,楚达才接着说道:“是我没能保护好主人,大哥愧对主人,也愧对少爷。”

“大哥……”看着楚达那布满皱纹的脸庞,再看看他那灰白色的头发,楚铮却是不知能说什么,要说什么,又该说什么,最终只能化作一声低沉叹息。

望着一袭白衣的楚昊宇,楚达的声音越发低沉,道:“咱们兄弟五个不过是楚家家奴,承蒙老主人看中传授一身武艺,主人更是待我们兄弟如手足。后来天下大乱,主人心怀大志,咱们兄弟自当效鞍马之劳。咱们五个虽不是亲兄弟,可自幼在一起习武,一起闯过无数腥风血雨,堪比亲兄弟。你们也都把我当做大哥,我却没能保住老二和老三,大哥我愧对你们。”

这刻,楚达昏花的双眼已然蒙上了一层水雾。挥手阻止了楚铮开口,楚达继xù

说道:“老二替主人挡了一剑,老三死在乱军之中,不过为了主人,死也值了。可是,天下已太平,我却护不了主人安危,以致小少爷变得如此模样,将来九泉之下,我如何面见主人,如何面对老二和老三……”

楚铮本就是火爆性格,听楚达如此说来,再忍不住将楚达打断,大叫道:“大哥,不要说了。咱们兄弟几个,谁有你受的伤多?大哥,不要再说了。”话到最后,楚铮的声音竟有些哽咽。

摇摇头,楚达并没有住口而是继xù

说道:“主人对大少爷最严,是想大少爷成为一代明君,所以严多余慈,而大少爷也不负主人厚望,定能成为一代圣主。主人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少爷,所以要我们几个好好保护小少爷,甚至特意要小少爷入山守孝。”

说到这里,楚达扭头望着楚铮说道:“老五,大哥老了,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小少爷,如果出了差错,咱们兄弟可就真没脸面见主人了。”

在楚达的注视下,楚铮颇有些摸不着头脑,满是疑惑的问道:“大哥,你把我搞糊涂了。少爷天资聪慧,年纪轻轻功夫已经不弱,又有我们几个保护,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何况,等守孝期满,少爷也就该封王了,根本不必担心。”

楚达不知dào

如何给楚铮解释,更知dào

不能给楚铮解释,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在最终化作一声叹息,然而此刻,有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道:“楚家五虎,果然都是好汉子!”

声音清越平和,即便知dào

来者何人,楚铮还是扭头望了过去,眼中更有寒光闪过。

002 风雪夜归人

来人约莫五六十岁年纪,清瘦脸庞依然俊朗,几丝皱纹徒添沧桑之感;细眉长眼似看透这世间百态又给人以活泼灵动之意,仿若顽皮少年;一缕黑发自双鬓垂下,更添几分风采。确是好神采,此人是一代大儒欧阳轩,楚天枫特意为楚昊宇请来的先生。

盯着欧阳轩,尤其是他身后极浅甚至不可察的脚印,楚铮双目圆睁,叫道:“欧阳先生好功夫。”

对于楚铮的战意欧阳轩仿若未闻,呵呵一笑如轻风拂过,道:“老夫闲来无事登山赏雪,看剑qì

纵横便前来一观。七公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剑道修为,武道一途不可限量。”

望着欧阳轩,楚达躬手行了一礼,道:“欧阳先生好雅兴!山中清苦,老奴还怕欧阳先生住不惯,听欧阳先生如此说,老奴总算安心了。”

楚天枫真身不葬帝陵而埋骨山涧,此事极为隐秘少有人知,而欧阳轩一个外人能够前来,却是受到楚天枫的嘱托前来教导楚昊宇。

不以为意的挥挥手,欧阳轩开口说道:“楚兄客气。午时已过,七公子该随老夫念书去了。”说完后欧阳轩飘身离去,洒脱的身姿犹若闲云野鹤。

落霞山深处一隐秘山谷内耸立着一座三进庭院,虽在深山然而庭院依山而建极为精致,甚至栽有数株梅花,在冰天雪地中散着傲然清香。

推门走进书房,楚昊宇恭恭敬敬的拜道:“见过欧阳先生。”

端坐在太师椅上,欧阳轩一双丹凤眼似笑非笑,点头说道:“坐。”

看楚昊宇坐下,尤其是他幼稚脸庞上的那抹坚定,欧阳轩平静的双目中有过丝赞许,暗道:“此子天资聪慧,最得先帝喜爱,必定是人中龙凤,奈何生在帝王家,有大才未必是福啊!”

想到这里,欧阳轩竟是轻叹了口气,心道:“想我一生也颇为自负,更得先帝亲自邀请来教授此子,甚至能够得知如此隐秘之事,可竟不能明白先帝真意,还需得楚达提点……”

突然,欧阳轩心思急转,道:“楚达那番话,恐怕不是对楚铮所说,而是故yì

讲给欧某人听吧!呵呵,楚达跟随先帝一生,武功、心智岂容小觑,老夫还是小瞧他们兄弟几个。”

看欧阳轩脸色阴晴不定,楚昊宇心底一阵好奇。欧阳轩可是真zhèng

的大儒,从来都是一副淡然自若、波澜不惊的神色,而这片刻工夫脸色数变,楚昊宇可真是有些奇怪了,不过硬生生忍住到嘴边的话没有问出来。

欧阳轩很快就回过神来,看到楚昊宇的脸色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又是一声暗叹,道:“果真变了,顽皮少年,竟也知dào

隐藏心事了,唉!”

低沉的叹息声中,欧阳轩轻声吟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此情此境,倒也不差。”话到最后,欧阳轩盯着楚昊宇问道:“你就没有疑惑?”

与欧阳轩对视片刻,楚昊宇并没有回答而是开口说道:“先生若想喝酒,小七这就拿去。”

望着楚昊宇,欧阳轩摇头轻笑了声,同时间细长的五指轻击书桌发出一声声跳跃音响。“你啊,”拉长的声音中,欧阳轩笑道:“虽然变了,还是个小滑头。”

再次摇摇头,欧阳轩缓声说道:“此情此景,你也给老夫吟首诗。”

心中虽有疑惑,楚昊宇却是想都不想便开口念道:“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听楚昊宇念出日暮二字,欧阳轩不由一愣,然而当楚昊宇念完,欧阳轩却是大笑起来,欢愉的笑声,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事情。

好容易止住笑,欧阳轩点头说道:“好一个风雪夜归人,也颇合此情此景。”稍顿了下后,欧阳轩眉头突然跳起,开口问道:“你说楚达如何?”

瞬间从雪景变化到楚达,快得让楚昊宇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随口答道:“很好。”

点点头,欧阳轩缓声说道:“虽取了巧,确也属实。对公子你来说,楚达心慈如母,楚铮威严若父,尤其两人对你忠心耿耿,恨不能把一切都给你。”

望着欧阳轩,楚昊宇一直平静的脸庞上终有过一丝疑惑,因为欧阳轩今日这些问题太过奇怪,太不像欧阳轩的为人。

就在楚昊宇的疑惑中,欧阳轩再次问道:“公子以为欧某人怎么样?”

这次,楚昊宇再不能保持镇定,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看欧阳轩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楚昊宇想了片刻才开口答道:“先生总是能难住我。”

轻笑了声,欧阳轩点头说道:“楚达心慈,楚铮忠义,所以对公子来说很好对付。公子虽调皮,奈何老夫也是贪玩之人,难以糊弄老夫。”

看着楚昊宇满是疑惑、不解的脸庞,欧阳轩呵呵一笑,道:“公子不用惊疑,以后老夫自不会再管你……”

这刻,楚昊宇可就是震惊了,甚至出口将欧阳轩的话打断,道:“先生要走么?”

笑望着楚昊宇,欧阳轩轻问道:“怎么,难道公子如此讨厌老夫,想老夫滚蛋?”

听欧阳轩竟然爆出粗口,楚昊宇心中疑惑更甚,却是急忙说道:“不是,只是先生今天说的话有些奇怪,小七委实摸不着头脑,还请先生明示。”说话间,楚昊宇更是起身行了一礼。

挥手示意楚昊宇坐下,欧阳轩扭头望向了窗外,淡淡说道:“老夫年幼观雪,想是的王相的梅花。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认为一个人,尤其文人,就要有梅的风骨。后来游历天下,其时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老夫也曾想战退玉龙三百万,败鳞残甲满天飞,不过,终是梦一场。”

稍顿了下后,欧阳轩再次轻吟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等天下太平,老夫就想着做这么一个蓑笠翁,然而隐居东麓书院后,老夫却喜欢上了红泥小火炉的平淡。或许,这便是人生。”

楚昊宇也是聪慧之人,如何还能够不明白欧阳轩的意思,只是……沉默片刻,楚昊宇开口问道:“欧阳先生,父皇遭人行刺,只是,他们为何要瞒着我?莫非,只当我是个顽皮孩童?”

笑望着楚昊宇,欧阳轩开口问道:“这便是你的疑惑?”

点点头,楚昊宇沉声说道:“还请先生为我解惑。”

“你啊,当局者迷。”径自笑了声,欧阳轩摇头说道:“若告sù

你实情,你待如何?”

楚昊宇想都不想便开口答道:“练好功夫,为父报仇。”

轻哦了声,欧阳轩接着问道:“你父功夫如何?”

顿时,楚昊宇不由一愣,而欧阳轩则继xù

说道:“武道一途,不管何等功法,其精髓都是炼精化气,无极观大周天,天龙寺菩提心经,魔教七情六欲,包括你楚家天阳诀,都是如此。炼精化气,以气洗髓,当功力足够便可冲击任督二脉,一旦打通任督二脉,体内真气循环生生不息,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先天之境。”

稍顿了下后,欧阳轩接着说道:“任督通,命门开。进入先天境界后命门已开,从而引天地之气入体,若能天人合一,就是天人境的高手。至于宗师境,已经脱离武道的范畴,这天下除了你父和漠北巴赫尔,老夫还真不知有谁。”

听欧阳轩讲起武道,楚昊宇听得极为认真,眼中更有光芒闪过,甚至忍不住问道:“先生是先天高手?”

点点头,欧阳轩继xù

说道:“天下练武之人不知凡凡,能够打通任督二脉的却是凤毛麟角、万不存一,称得上绝顶高手,至于天人境,则是真zhèng

的绝世高手,若能再进一步跨入宗师境,称之为一代宗师。”

这刻,楚昊宇已经猜到欧阳轩要说什么,而就在楚昊宇的沉思中,欧阳轩则接着说道:“你父是一代宗师,武道修为少有人能够企及,且身为帝王身侧护卫无数,而刺客就是在皇宫内院中行刺你父,你说,他们为何不愿你知dào

?”

看楚昊宇皱起眉头,欧阳轩轻声吐道:“为人父母,都希望子女平安、快乐。先帝最宠爱你,公子千万莫要辜负了先帝苦心。”

当欧阳轩的话落下,楚昊宇不由得一阵沉默,脸上有着忍不住的悲戚,眼中更是弥漫起一层水雾。好半天过去,楚昊宇突然开口说道:“谢过先生,小七知dào

怎么做了。”

似笑非笑的盯着楚昊宇,欧阳轩摇头说道:“这可不是老夫熟悉的那个七公子啊?”

顿时,楚昊宇破涕为笑,只是被人看到自己哭泣颇有些不好意思,大叫道:“欧阳老头,你别得了便宜卖乖,这段日子,本公子可是处处让着你。”

对于楚昊宇极其不敬的言语,欧阳轩非但没有丝毫恼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道:“先生什么的听着最不舒服了,还是老头亲切。”

听着欧阳轩开怀的大笑声,楚昊宇幼稚脸庞上显现出纯真笑意,眼中更有着亲切和感动。

003 深山来客

山中无甲子,匆匆就是两年过去,而这两年时间让楚昊宇褪去幼稚变成了个翩翩少年。

端坐在山头沐浴着阳光修liàn

天阳决,楚昊宇觉得初晨的阳光仿若一汪清泉从天际流淌而来,一点点的洗刷着经脉,最后流入丹田。

看楚昊宇周身弥漫起一层淡淡光芒,楚达满是皱纹的脸庞上堆满笑意。这两年来,楚昊宇早上登山修习天阳决,上午陪楚铮练剑,下午随欧阳轩习文,晚上在宗祠守灵,再不是京中那个小顽童了。

静静中,猛然察觉到什么,楚达脸上的笑容瞬间止住,飞身而起向着远处的黑点扑去,疾快的速度,仿若出匣猎豹。

数十丈的距离楚达瞬息便至,盯着来人,楚达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沉声喝道:“谁?”

楚达的声音并不大,似恐打扰到楚昊宇,不过来人却是巨震,立即停住脚步。

“回楚老将军,小的是盘龙殿的小德子!”说话间小德子却是在心中暗叹,若不是这身衣服,恐怕楚老爷子直接扑上来了。

看楚达还盯着自己,那目光仿若在看待宰的羊羔,小德子本就苍白的脸庞更是一苦,匆忙说道:“奴才奉了圣上旨意,带四王爷前来拜祭先帝,这是奴才的腰牌。”说话间,小德子急忙取出腰牌递了过去。

确是宫中的东西,刚松了口气可是在突然间想到什么,楚达脸色大变,叫道:“四少爷?”

小德子虽没有了刚才的紧张却也知dào

不能多话,低下脑袋轻声说道:“是,小的来请七王爷回去。”

楚昊宇在楚达动起来的时候已经惊醒,听到四王爷几个字,收功站了起来,道:“四哥来了,我有两年没见他了。”

平淡的话语似不含任何感情,这刻,楚达都不能猜透楚昊宇心中所想,只能默默的跟在楚昊宇身后,仿佛一个影子。

冷清的山谷虽多了一行人,却没有热闹起来反而更加沉寂,甚至,清晨的阳光也令人感到一股寒意。

一言不发的回到山谷,楚昊宇径直走向宗祠。屋子空旷,唯有一张八仙桌摆着个香炉和几盘瓜果类的供奉,其中三缕青烟缓缓升起弥漫整间屋子,使得墙上那幅画也有些朦胧。不同以往,屋中跪了一人。

下跪之人身材匀称,只是较常人大了一号,虽是跪着也能感受到他身那种傲然气息。这正是先帝楚天枫的第四子,曾统领天下兵马的大元帅,楚昊旭。此刻,盯着桌子后面的那张画像,楚昊旭竟有些疲惫,旭日拉出的影子,也有些孤独。

看看四哥,又扫了眼跪在门口的楚凌,楚昊宇心底一声暗叹。也不说话,径自走进屋中,在楚昊旭身侧跪了下去。

不觉间太阳升起又西沉,沉寂之中,阵阵清风吹过带起丝丝凉意。

看天色暗了下来,在门口站了一天的楚达摇头走进宗祠。点燃两支蜡烛,楚达轻声说道:“四少爷,七少爷,都跪一天了,起来吃些东西,千万别伤了身体。”

听到楚达的话,楚昊旭终是开了口,道:“达叔说的是,还麻烦达叔给弄些吃的来,要是有酒,带一坛过来。我已有两年没见父皇和七弟,也该陪你们喝一杯。”

看楚昊旭要酒喝,还是在这祠堂里,楚达不由一愣。再次摇摇头,楚达开口说道:“老奴这就去拿。”

“哈哈……”忍不住的大笑声中,楚昊旭已站起身来,道:“我还以为达叔不会同意呢!”

稍顿了下后,楚昊旭将目光放在了楚昊宇身上,笑道:“两年不见,小七已经长大了,成了翩翩少年。起来吧,要是父皇知dào

你陪我跪了一天,怕是要狠狠责罚我一顿。”

抬头与楚昊旭对视片刻,楚昊宇开口说道:“陪四哥跪了一天,腿都麻了,还不拉我一把。”

看楚昊宇伸出手掌,楚昊旭先是一愣,随即便大笑起来,道:“小七长大了。”

拉起楚昊宇,楚昊旭收起脸上的笑意满脸肃静,点燃三支松香恭恭敬敬的插入香炉。做好这一切,楚昊旭就在八仙桌一侧站定,再次望向墙上画。

画中,楚天枫左手长缨枪,右手举宝剑,骑一匹骏马,正在杀场中纵横驰骋,一身黄金战甲鲜血斑斑。

楚昊旭就这么盯着画中人,好久好久。突然,楚昊旭自顾笑了声,道:“小七,你知dào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么?”

像似在问楚昊宇,又似在问自己。根本不待楚昊宇作答,楚昊旭便开口说道:“那时,父皇虽占据了大半江山却不曾称帝,就在此役中,父皇亲帅三十万大军大破旧廷军队,从此再无人能阻我父脚步。这些小七你也知dào

,父皇对此战也甚是欣慰,后来父皇六十大寿,老六一幅丹青,让我们兄弟几个黯然失色。”

说到这里,楚昊旭又是一笑,道:“说起来,我们楚家也是人才济济啊!不说老大,文功武治丝毫不逊父皇,只是他给困在京中,少有人注意他的武略罢了。二哥好武,不仅得老爷子悉心传授,更是在战场上体悟杀气,一身功夫大成,这十几年静修已达天人境。”

“老三勇猛,越是硬仗越高兴,父皇征讨旧庭时候老三多为先锋。此战,也不知老三冲杀了多少回,我去拉他时候,他竟然冲我刺了一枪。”话到这里,楚昊旭似已进入了画中,竟然愣了片刻,喃喃自语道:“还真是好画啊,也怪不得父皇喜欢。”

轻缕鬓角,楚昊旭笑着又道:“老六确是画得一手好画,而且做这画时候刚过弱冠之龄,如今十年过去,想来更加出神入化。”说到这里发出一声轻笑,楚昊旭扭头望向楚昊宇说道:“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最难缠,老六给你缠的没法,都有些怕你了。”

顿时,楚昊宇不由笑了声,道:“四哥不就是想说,兄弟几个,就我最调皮。”

也不否认,楚昊旭哈哈笑道:“我们兄弟七个,也确属你最调皮,可也就你最得父皇母后喜爱。你出生时候恰是天下初定,那时父皇已过半百,可谓是老年得子,对你喜欢的很,没有严只有慈,而你自幼调皮,便是父皇也常常给你缠的哭笑不得,却也舍不得责罚。说实话,兄弟几个,谁都有些羡慕你。”

听四哥如此说,楚昊宇苦笑道:“我生性贪玩,若不是父皇宽容,怕有我受的了。倒是四哥你,在弱冠之年就敢挂帅出征,比我厉害多了。”

楚昊旭双手负在身后,自有一股俾睨天下的气势。一声不以为许的轻笑后,楚昊旭沉声说道:“这两年你果真长大了,沉稳不少,若是以往,肯定不会乖乖听完这番话。我们兄弟七个,老五从不显山露水,就是我也难以猜透他心中所想,不过,他一身功夫,绝对不在我之下……”

猛然想到了什么,楚昊旭眼中有过一丝惊讶,不过嘴角却是流出一抹笑意,道:“好你老五,连我也瞒过去了。老五一身功夫,不知比我高多少,怕只比老二弱些。”

顿时,楚昊宇也是一愣,满是震惊的望着四哥楚昊旭问道:“真的?”

“是的,五少爷数年前已迈入先天之境。”开口的是楚达。走进祠堂,楚达一手提着个食盒,一手提着坛酒。看看空空的祠堂,楚达摇头说道:“老奴去搬张桌子!”

看楚达放下食盒和酒坛,楚昊旭挥手说道:“不用,坐地上就好,就是达叔你,也不要走,陪我们两兄弟喝一杯。”

听楚昊旭如此说来,楚达赶忙说道:“老奴……”刚开口,却是被楚昊旭打断。

“不要再说了达叔,坐下吧,我可是好久没跟达叔说说话了。”说话间,楚昊旭更是伸手按在了楚达肩膀上。

此刻,楚昊宇开口附和道:“达叔你就坐下吧!这里又不是京城,哪有那么多规矩。”

听楚昊旭和楚昊宇都如此说了,楚达满是皱纹的脸上有过一丝笑意,一丝慈祥,轻点脑袋道:“既然四少爷和七少爷都这么说了,老奴就在边上候着。”说完后,楚达躬身从食盒中取出几碟小菜和两副碗筷摆在了地上。

楚昊旭并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坐下,而是弯腰拿过酒坛和一个大碗,跪倒在八仙桌前。倒满一碗酒,楚昊旭双手将酒碗高举起过头,沉声说道:“不孝孩儿昊旭拜见父皇!”

说话间,楚昊旭恭恭敬敬的行了三个大礼,不过碗中酒却是丝毫未溢。楚昊旭三拜后并不起身,反而把酒倒在地上,道:“这第一杯酒,敬我父,愿我父安享极乐,佑我楚家子孙生生世世!”

见四哥如此,楚浩宇赶紧跪了下去,楚达更是快步走到一侧拿起酒坛为楚昊旭倒满。

端起第二杯酒,楚昊旭继xù

拜道:“这第二杯酒,敬我皇,愿我皇达济日月,佑我楚家江山生生世世!”说话间,楚昊旭再次将酒倒在地上。

举起第三杯酒,楚昊旭却是愣了片刻。自顾一笑将酒倒出,楚昊旭沉声说道:“这第三杯酒,请父皇原谅孩儿无知,昊旭愿终生侍奉父皇身前,弥补过错。”

楚昊宇虽然猜到了些什么,可是听楚昊旭亲口说出,心中还是一震,直直盯着四哥楚昊旭。

004 烈酒

沉默片刻,楚昊旭突然笑了起来,道:“这是二十年的杏花春,想来父皇喜欢的很。”话到最后,楚昊旭已站了起来,同时对楚昊宇说道:“小七你也起来吧,陪四哥喝一杯。”

面对画像而坐,看地上碗筷只有两副,楚昊旭轻声说道:达叔,父皇待你如手足,你又是亲眼看着我们兄弟几个长大,待我们若慈父,坐下喝一杯。”

不见楚达有任何动静,楚昊旭失笑了声,道:“以往在军中时候,我们可是在一起大口吃酒大口吃肉,哪有这么多规矩。”

在楚昊旭身侧坐下,楚昊宇也开口说道:“达叔,你就坐吧!”

看两人都如此说了,楚达犹豫片刻终是点头说道:“那好,两位少爷稍顿,老奴再去拿副碗筷过来。”

点点头,楚昊旭却是出声说道:“达叔,多带一副碗筷过来,要是有烈酒,再带两坛。”

望着楚达的背影,楚昊宇不由一笑,道:“四哥不愧是千军统帅,一言一行莫不合着法度,我可是记得,就是父皇,有时对达叔也无奈的很。”

说话间,楚昊宇已提起酒坛为楚昊旭满上,而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双手平举酒碗,楚昊宇开口说道:“四哥,小七敬你一杯,先干为敬!”

看楚昊宇将杯中酒一口灌下,楚昊旭沉着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道:“过得真快,小七都长大了,这杯酒,四哥说什么都要喝的。”说话间,楚昊旭单手拿起酒碗,一饮而尽。

放下酒碗,楚昊旭摇头说道:“好久都有痛痛快快的喝过了,今日,小七你就陪四哥好好喝一杯。”说话间,楚昊旭更是提起酒坛分别为两人满上。

“好!”楚昊宇叫了一声好,拿起酒碗冲楚昊旭行一虚礼,一口而尽。

听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楚昊旭也不回头,直接说道:“达叔,过来坐。”

将两大坛酒放在楚昊旭身侧,楚达轻声说道:“这是军中常喝的烈酒,想必四少爷会喜欢。”

哈哈一笑,楚昊旭点头说道:“还是达叔懂我。”说话同时,楚昊旭直接拿起一坛撕掉封口,倒满一碗递给楚达,道:“达叔,昊旭先敬你一杯。”

见此,楚达赶忙伸伸手接过酒碗,道:“四少爷折杀老奴了。”将碗中酒一口灌下,楚达心底一声暗叹,终是坐了下去。

再次倒了碗烈酒,楚昊旭举起却没有喝下。沉默片刻,楚昊旭发出一声轻叹,道:“楚凌,你也进来,陪我喝一杯!”

这刻,楚昊宇才想起跪在殿外的楚凌,那个孤零零的身影仿佛被暗夜吞没,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生机。

沉默良久,楚凌终是开了口,道:“小的不敢,也不配。”声音嘶哑冰冷,仿若两块石头摩擦所发出的声响,如此刺耳。

听楚凌如此说来,楚昊旭眉头一皱,喝道:“楚凌,你可还奉我为帅?”

没有任何的迟疑,楚凌立即答道:“是。”

大叫了一声好,楚昊旭接着问道:“那你是否尊我帅令?”

“是。”楚凌依旧没有迟疑,只是坚定的声音道最后却拉长长的尾巴。

冷哼一声,楚昊旭沉声说道:“你既尊我为帅,又奉我帅令,为何还不进来?”话到最后,楚昊旭径自张口将碗中酒灌下。

见此,楚达掂起酒坛为楚昊旭倒上一碗,同时说道:“老奴陪四少爷喝一杯吧!”

“给小七也满上。”望着楚昊宇,楚昊旭的目光有过一丝笑意,道:“想来小七还没有喝过这种军中烈酒,今日一定要尝尝。”

楚昊宇也是一笑,道:“四哥就是不说,我也想尝尝呢。达叔,给我满上。”

“达叔,帮我也倒碗。”楚凌终是走了进来,深陷的双眼,嘶哑的声音,佝偻的身躯,都透着一种深深倦意。

听到楚凌的话,楚昊旭嘴角升起一抹笑意,似早就知dào

楚凌会进来,不过目光却不曾移开,笑望着楚昊宇说道:“小七你很少喝酒,可不要两碗就醉了。”

顿时,楚昊宇剑眉挑起,道:“那我倒要多喝几碗了。这第一碗,我先干为敬。”说说后,楚昊宇张口便将整碗酒倒入口中。

楚达、楚昊旭都没有喝酒,反而盯着楚昊宇,眼中有着忍不住的笑意。楚凌没有任何表情的坐下,拿起酒碗,张口直接灌下。

楚昊宇本想品酒,然而酒甫一出口便感到一股辛辣,一张俊脸瞬间变得通红。当酒入喉,楚昊宇只感觉一阵火辣,等入肚后,五脏六腑似都燃烧起来。

挥挥手,楚昊宇眼中更有忍不住的眼泪,扯着嗓子说道:“好辣,好辣,这什么酒,这么烈?”看四哥和达叔还望着自己,楚昊宇眉头一挑,叫道:“你们怎么不喝?”

见此,楚达脸上堆满笑意,楚昊旭更是大笑起来,不过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只是将碗中酒喝下。

很快,屋中便弥漫起阵阵酒香,合着袅袅升起的松香,给人一种安静的感觉。静静中,不时吹过的山风,使得烛影摇曳,众人那拉长的影子也随即摇摆起来。

昏花的双目从几人身上一一扫过,楚达心底暗叹一声。提起酒坛再次将众人满上,楚达缓声说道:“记得上次陪四少爷喝酒,还是在军中,一晃就是十几年。来,四少爷,老奴再敬你一杯。”

举起酒碗,楚昊旭点头说道:“是啊,十几年了,过得真快。”说话间,楚昊旭抬头望向墙上画,一声说不清道不明的叹息后接着说道:“就是在此役中,十六年了,后来父皇称帝,我不在军中就在番地,虽见过达叔数次却再没能跟达叔坐在一起好好聊聊。来,达叔,小侄陪你这一杯。”

话到最后,楚昊旭双手平举酒碗,冲楚达行一虚礼后一口而尽。喝掉碗中酒,楚昊旭并没有放下酒碗反而提起酒坛,再次倒满一碗且递到楚达身前,道:“达叔,我幼时父皇常年在外,达叔待我亦师亦父,后来从军,达叔更是数次救我性命。这一杯,还请达叔不要推辞。”

看着楚昊旭,楚达眼中已有忍不住的泪水滴下。深吸口气,楚达更是努力笑了笑,道:“这都是老奴该做的,倒是四少爷年纪轻轻就能统帅三军,老奴打心眼里高兴。这杯酒,老奴喝了。”接过楚昊旭递来的烈酒,楚达一饮而尽。

楚昊旭从楚达手中接过空碗再次满上,不过目光却是望向楚昊宇,然而还不等楚昊旭开口,楚昊宇却是说道:“四哥为何看我?”

剑眉一挑,楚昊旭沉声说道:“怎么,莫非不敢?”

回瞪着楚昊旭,楚昊宇苦笑一声开口说道:“我喝。”

看楚昊宇一口灌下似害pà

其中的辛辣,楚昊旭不由大笑起来,道:“小七,这酒怎么样,敢不敢再陪我喝一杯?”

此刻,楚昊宇只觉得胸中似有烈火燃烧,然而听到四哥楚昊旭的话却是撅起了嘴角,傲然说道:“四哥已经发话,小七怎敢不从?”话到最后,楚昊宇更是将酒碗递了出去。

又是哈哈一笑,楚昊旭提起酒坛给楚昊宇满上,同时说道:“我还从来没有跟小七喝过呢。你也十五了,再过一年就该开府,现在让你多喝几杯,想来父皇不会怪我。来,干了。”

放下酒碗,看看楚昊宇通红的脸庞,楚昊旭轻笑道:“好了小七,运功一周天,就没事了。”

“当真?”楚昊宇虽有些不相信,却是暗运天阳决。运功同时,楚昊宇便感到一阵清凉,胸中的火气似也消散。虽然惊奇,楚昊宇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着楚昊宇,楚昊旭也是一阵惊讶,不过随即便释然,开口说道:“小七,你还真是得天独厚啊!”

天阳决运行一周,楚昊宇竟有飘飘然的感觉,突然听到楚昊旭提起自己,不由开口问道:“四哥,你说什么?”

楚昊旭自顾笑了声,道:“我们兄弟几个,二哥功夫最高,不是他天资最好,而是他最勤,一心追求武道。老大、老三,老五老六,我们几个各有所好各有所牵,终不能像二哥那样追求极致,倒是小七你,虽说贪玩调皮,可心中无所求更不谐世事,练起功来反而比我们几个强多了。这两年你为父皇守墓,终日于山林为伍,已能引气入体,离先天不远了。”

话到这里,楚昊旭灌了碗酒才继xù

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兄弟几个,也都称得上是一代骄子,父皇泉下有知,怕是高兴的很,也担心的很。”

这刻,楚昊旭再次抬头盯着画中人,威名道:“你可知父皇为何不入帝陵,反而要埋身在这山谷之中与林木齐朽?”

这两年来,楚昊宇一直为这个问题困惑,听四哥竟主动提起,不由问道:“为何?”

楚昊旭并没有回答反而望向楚达,道:“达叔,你跟随父皇一生,想来再清楚不过了吧!”

楚达也没有回答,反而发出一声长叹。见状如此,楚昊宇越发糊涂、越发好奇,双目也随着楚昊旭望向墙中画,想从中找出些什么。

005 破军隐 七杀现

沉寂中,楚昊旭轻吟道:“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父皇一生爱枫,所以才会选中落霞山……”

不等楚昊旭的话说完,楚昊宇便将他打断,问道:“那为何不将帝陵修在落霞山?还有,父皇特意嘱咐不留碑不留名,这又是为何?”

望着楚昊宇,楚昊旭非但没有任何不喜反而有着赞许,道:“能想到这些,看来你疑惑很久了。”

重重点了点头,楚昊宇开口说道:“我问过达叔,可他不愿告sù

我,说我太小。”话到最后,楚昊宇更是瞪了楚达一眼。

看着楚昊宇眼中的期待,楚昊旭终是开口说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父皇一代天骄,我们兄弟几个也可谓是天之骄子,此时固然荣耀,可百年后呢,千年后呢?想历代开国帝王,那个当不得圣贤,荣耀一世,可终也湮灭在这滚滚红尘之中。父皇大才,岂能不明所以。”话到最后,楚昊旭眉头一挑,一脸傲然。

此刻,楚达脸上一片黯然,灰白眼眸透着无尽悲伤,低沉着声音说道:“主人不想有人打扰他的安静。”

听四哥和达叔如此说来,楚昊宇似明白了什么,却也更加疑惑。不等楚昊宇开口,楚昊旭接着刚才说道:“父皇大才,可终究一凡人罢了,虽能保我楚家一时,却不能保我楚家生生世世,也不能佑我楚家江山生生世世。所以,帝陵内只是父皇的衣冠冢,真身埋骨在这落霞山,不留碑不留名,只愿与落叶齐朽。”

再次一顿,楚昊旭摇头发出一声苦笑,道:“父皇既然猜到我必反,想来业已原谅我了,只是,那为我而死的千万英灵,我楚昊旭有何颜面去面对他们?”

看楚昊旭如此模样,楚昊宇却是不知能说什么,一声轻叹同时斟满一碗酒递了过去。

径自接过一饮而尽,楚昊旭脸上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不过虎目中却是有泪水流下,大笑道:“自己做了错事,却让无数人代为受过,你楚昊旭还何以为英雄。天下兵马大元帅?哈哈,我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说到悲痛处,楚昊旭直接拎起酒坛,大口大口灌了起来。

听到楚昊旭的话,一直沉寂的楚凌竟是颤抖起来,五指更是深深掐进手掌。

好久好久,楚凌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的悲愤起身走到桌前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而后又走到楚昊旭身侧跪下,再次磕了三个头,道:“楚凌不过一弃儿,承蒙先帝收养赐名传授武艺,后来更是带在身边言传身教。先帝大恩,楚凌万死难以为报,然先帝对楚凌唯一要求,就是侍奉四少爷。”

“楚凌跟随四少爷三十年来,四少爷始终待我如手足,对于少爷大恩,楚凌不仅无以为报反而在四少爷最需yào

时候,倒戈一击。楚凌先负先帝所托,后负公子厚爱,还有何颜面活苟活于世。”话到最后,楚凌竟是发出一阵比哭还难听的笑声,五指间已有鲜血淌下。

“痛快,痛快!”大叫声中,楚昊旭放下酒坛望着楚凌问道:“敢不敢陪我喝一坛?”

抬起头盯着楚昊旭的双眼,楚凌沉声说道:“公子所应之事,楚凌莫不敢辞。”

“好!”一声大喝后,楚昊旭对楚达说道:“麻烦达叔再拿两坛酒过来。”

发出一声叹息,楚达摇摇头站起身来走出大殿,本就佝偻的身影看似更低了几分。

当楚达消失在暗夜之中,楚昊旭突然笑了出来,道:“大丈夫有所谓有所不为,既然做了,就不应后悔,不过,”拉长的声音中,楚昊旭脸上露出一抹痛苦神色,接着说道:“错了,就应该受到惩罚。”

听到四哥那奇怪的话,再看到他的神色,楚昊宇心生不妙,大叫道:“四哥?”

此刻,楚凌似猜到了楚昊旭要做什么,也是一声大叫,道:“少爷!”悲凉的叫喊声中,楚凌胸中一热,不过硬将到口中的鲜血压了回去。

看楚昊旭嘴角流下一抹血迹,楚昊宇已经明白四哥做了什么,也在突然间明白四哥为何要将达叔支出去。

“四哥,千万别做傻事啊!”大叫声中,楚昊宇挥掌印向楚昊旭的胸膛,将内力送进楚昊旭的经脉。

或是受到楚昊宇内力的刺激,楚昊旭噗嗤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将一袭白衣染成血色,而一张脸庞却是白如纸,其中还有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在真气输入楚昊旭身体的一瞬,楚昊宇已经清楚他筋脉尽断,尤其是丹田已毁,几乎没有恢复的可能,然而楚昊宇的手掌并不曾收回,试图将他体内的真气连起来。

冲楚昊宇笑了笑,楚昊旭摇头说道:“没用了,小七,收起来吧。”

与楚昊旭对视片刻,楚昊宇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戚戚的说道:“四哥,你这是何况呢?”

楚昊旭并没有回答,只是冲楚昊宇笑了笑,而后拎起了酒坛。烈酒沾了不少血,已然变得血红。故yì

摇摇酒坛,甚至有血酒飞溅,而后笑望着楚昊宇和楚凌说道:“还敢不敢喝了?”

这次,两人都没有开口,却是同时把酒碗举了起来。见此,楚昊旭不由发出一阵大笑,叫道:“不愧是我楚昊旭的好兄弟,来,我们喝酒。”

听到楚昊旭的笑声,楚达脸色大变,急速奔向大殿。未曾进去,楚达已闻到一股血腥味,佝偻的身体更是一阵摇摆。

缓步走了进去,看看楚昊旭惨白的脸庞,再看看满地的鲜血,楚达佝偻的身体竟是一阵摇晃,甚至闭上了眼睛,可泪水已从眼角流下。

深吸一口稳住身躯,楚达才睁开双目。走到楚昊旭对面坐下,嘶哑着声音说道:“这酒,给老奴也倒一碗吧!”

望着楚达那似风中残烛的身影,楚昊旭眼中有过不忍,不过口中却是说道:“好,小侄敬达叔一碗。”

目无表情的接过血酒,然而楚达又是一阵控zhì

不住的颤抖,其中更有点点血酒洒下,如同流淌的鲜血。见此,楚昊旭、楚昊宇、楚凌三人都不敢看下去,纷纷举起酒碗,大口灌下,其中更有泪水滴下,混着鲜血,灌入愁肠。

扔掉酒碗,楚昊旭却是拎起一坛酒,打开封口递给楚凌,道:“还敢不敢喝?”

“为何不敢?”大叫声中,楚凌伸出双手想要接过酒坛。

楚昊旭并没有松手,而是双眼直直盯着楚凌说道:“是为我令呢,还是愧疚?亦或,可怜本王。”

愣了片刻,楚凌沉声说道:“楚凌愧对王爷。”说完后楚凌一把夺过酒坛,大口大口灌了起来。

见状如此,楚昊旭再次拿起一坛,然而酒刚开封却是被楚达夺了过去。

望着楚昊旭,楚达目无表情的说道:“四少爷今日不能再喝了,这坛酒,老奴代少爷喝。”说完后也不待楚昊旭同意,楚达拎起酒坛倒进口中。

见楚昊宇也盯着自己,楚昊旭眉头轻皱,道:“莫非小七也想替四哥喝一坛?”

盯了楚昊旭半响,楚昊宇苦笑道:“四哥,今日不能再喝了,不为其他,就为达叔,四哥也不能再喝了。”

顿时,楚昊旭眼中有过一丝迷茫,随即便是一声苦笑,低头说道:“确实不能再喝了,不然,恐怕真要醉了,可是……”

一声可是,听得楚昊宇眉头皱起,问道:“可是什么?”

摇头发出一声苦笑,楚昊旭低沉着声音说道:“你们都醉了,难道能忍心我一个人独醒?杏花春给我总可以吧!”

“杏花春醇厚,四少爷少喝些不防事。”楚达先楚昊宇开了口。一坛五斤重的烈酒下去,楚达脸上竟有些发红。

楚凌也将一整坛烈酒贺礼下去,只是手中还拎着酒坛,低着脑袋也不知在想着什么。突然,楚凌眼中有过一丝决然,抬头说道:“四少爷……”

不等楚凌把话说完,楚昊旭便将他打断,道:“莫非楚凌你还想再喝一坛?也好,本王今日不能喝酒,楚凌你就替我喝一坛。”说话间,楚昊旭又递了一坛过去。

不见楚凌伸手,楚昊旭眉头一皱,道:“怎么,你不愿意?”

与楚昊旭对视良久,楚凌终是接过酒坛,撕掉封口倒入口中。

楚昊旭一直看着楚凌喝酒,苍白的脸庞上再次露出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直到楚凌喝完。

两大坛烈酒足有十斤,便是楚凌死灰的脸庞上竟也浮起一抹红晕,看去不再呆板、默然,只是楚昊旭并没有放过楚凌的打算。

提起那坛带血的酒,楚昊旭又递了过去,口中同时说道:“还敢不敢喝了?”说话间,楚昊旭故yì

晃动酒坛,使得鲜红的烈酒洒下,如同点点鲜血流淌。

望着楚昊旭,楚凌两眼通红,沙哑着声音说道:“四少爷所赐,楚凌莫不敢辞。”大叫声中,楚凌扔掉手中酒坛就要抢夺楚昊旭手中血酒。

楚昊旭并没有松手,反而大叫了声好,道:“我就在等你这句话,本帅已经是废人,从此,你就负责本帅安危。”

顿时,楚凌不由一愣,望向楚昊旭的目光极其复杂,震惊、迟疑、悔恨,两手更是控zhì

不住颤抖起来,以致酒坛从两人手中跌落发出一声巨响,四散的血酒,将几人的衣衫染成血色。

“少爷!”忍不住的叫喊声中,楚凌终是留下两行热泪。

钦天监观星台,看破军星越来越淡几乎微不可查,监正和少监两人总算松了口气,少监更是笑道:“监正大人,破军隐,杀破狼三星再难汇聚,我们总算可以交差了。”

重重点了点头,监正开口说道:“本官这就去写折子,等天明便进宫。”

看监正大人离开,少监又是一笑,而就在他准bèi

离开时候习惯性得望了眼天际,脸色大变。天际,七杀星正一点点亮起,带起血色的诡异光芒。

006 因祸得福

坐在山头沐浴着初晨的阳光,楚昊宇从没有如此清晰的感觉。那一缕缕阳光从皮肤渗进身体,每个呼吸间如长龙吸水般将阳光融入身体,甚至,楚昊宇能够感觉到阳光的炙热、威严,以及一丝调皮。只是此刻,楚昊宇心中没有一丝欣喜,脑中尽是楚昊旭苍白的脸庞。

“父皇既然猜到我必反,想来已经原谅我了,可是,那为我而死的千万英灵,我楚昊旭如何去面对他们……自己做了错事,却让无数人代为受过,你楚昊旭还何以为英雄。天下兵马大元帅,哈哈……我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想到四哥那番话,楚昊宇在心中问道:“四哥为何要反,四哥为何要反呢?”

楚昊宇虽然调皮、好动,然而自幼练气,每次静坐时候心中不会有丝毫波澜,只是昨晚的事情委实太过深刻,已深深刻在心头,便是打坐中也无法静下心来。

“四哥贵为皇子,又统领天下兵马,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有时候,就是大哥也要听四哥的。四哥已荣耀至此,为何还要反呢?”猛然想起些什么,楚昊宇心思急转,暗道:“不对,四哥说过父皇已经猜到他要反。父皇大才,确有可能猜到这些,以至于布下楚凌这颗暗棋,可是父皇为什么不阻止他呢?以父皇之才,岂能没有办法?”

想到这里,楚昊宇心中更为疑惑。“父皇既然猜得到,没有理由不告sù

大哥,那大哥为何还要让四哥统领天下兵马呢?难道,难道……”

楚昊宇虽然调皮,可毕竟是在深宫中长大,耳濡目染之下,又岂能不懂些权谋之术。

“难道这真是父皇和大哥故yì

为之,可父皇和大哥又是为了什么?”此刻,楚昊宇俊朗的面庞上一阵红一阵白,体内真气更是不受控zhì

乱窜起来,然而楚昊宇仿若未闻,脑海中又浮现出楚昊旭自断筋脉、鲜血四溅的情景。

心中杂念一起,楚昊宇再也控zhì

不住体内的劲气。四窜的真气,肆意在楚昊宇体内游走,无尽的阳光相似找到了嬉戏之处,疯狂的涌入楚昊宇体内。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真是父皇和大哥要逼死四哥吗?”楚昊宇虽不愿相信,可是脸若死灰,身体竟也颤抖起来。

楚达终是察觉出了不妥,一个箭步窜到楚昊宇身边。看楚昊宇死灰般的面孔上升起一抹不正常的红晕,楚达心中巨震,惊呼道:“走火入魔?”

虽然吃惊,楚达却不慌乱。心念一动,苦修七十年的枯木心法运转,枯瘦的手掌上浮现出一层薄薄的青气,只是此刻,楚达心中却有过一丝犹豫。

“我若将少爷惊醒,固然不会走火入魔,可少爷心情激荡之下,身心免不了遭受重创,也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恢复。罢了,听天由命吧!”再不犹豫,楚达手掌印向楚昊宇后背。

刚接触到楚昊宇的后背,楚达再次吃了一惊,暗道:“少爷体内的天阳真气怎么如此浑厚?”

稍微思索片刻,楚达便想到了缘由,道:“是了,刚才小少爷心情激荡,内外失调,真阳之气涌入体内过多。若是平时,不仅无碍反而大善,只是此时,一个不好……唉,少爷天资虽高,奈何少历世事,何况昨晚之事,便是老夫也难以忘怀。”想到这里,楚达再不迟疑,苦修一甲子的枯木真气源源不绝的输入楚昊宇体内。

此刻,楚昊宇丝毫不曾察觉道涌入体内的真气,脑中只有一句话:“为什么,为什么?”紧闭的双目中,楚昊宇又看到楚昊旭一口鲜血吐出时候的情景,将整个脑海都染成血色。

楚达一甲子苦修非同小可,枯木青气一边修复着楚昊宇的经脉,一边引导着楚昊宇体内的天阳真气并不算吃力,不过心底却是暗自着急。“少爷虽然调皮,为人却重情,也不知何时能看破心中执念醒过来。”

想到这里,楚达也是一阵黯然:“主人待我如手足,可是,先是四少爷自废武功,要是小少爷再出了问题,九泉之下,我还有何颜面去面见主人。不好!”

就是这片刻的失神,楚达的枯木真气竟也不受控zhì

随真阳之气在楚昊宇体内乱窜。急忙收回心神,楚达再不敢分身专心的控zhì

着真气。“罢了,多想无益,只能期望少爷早点醒来。”

此刻,楚昊宇的身体已成为了战场。一边是真阳气息疯狂的涌入体内肆意破坏,一边是楚达的枯木真气,既要修复楚昊宇的经脉,也要压制并引导真阳气息,然而楚昊宇对于这一切竟是丝毫未闻。

依偎在父皇怀中撒娇,父皇亲自教自己修文习武,甚至是捉弄父皇时候的情景,一一在楚昊宇心中浮现出来。

“父皇,你这盘龙殿,为什么不叫神龙殿呢?神龙可比盘龙威风多了,就是天龙也比盘龙威风。”

“父皇,你这龙椅我能不能坐坐……我不要你抱着,我就要坐上去看看怎么样……太硬了,一点也不好玩。咦,母后,你怎么来了。”说话间,楚昊宇却是笑着跳上龙案,抓起一支笔就往奏折上抹去,不过小手却是被楚天枫抓住。

“你个小猴子,这么小就想为父分忧了,不错不错,来,为父教你写字。”抓着楚昊宇的小手,顺势在桌案上写下一个楚字,楚天枫笑道:“小七,这是楚字,你楚昊宇的楚。”

“那不就是父皇的楚吗?”楚昊宇刚笑出声,可随即又陷入苦思,问道:“父皇,你怎么跟我是一个楚啊?”

说完后,楚昊宇的小手硬是挣脱楚天枫的大手,在桌上涂鸦起来,可终没能将楚字写出来,反而成了个黑疙瘩。

楚天枫已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双眼一挑,问道:“是啊,小七,你说我们怎么是同一个楚呢?”

听到楚天枫的话,楚昊宇眉头紧皱,小脸上更是写满了苦思,不过小手却没有停下来。桌上的墨块越来越大,突然,楚昊宇跳了起来,大叫道:“我知dào

了,因为父皇是天楚国的皇帝,我是天楚国的皇子,所以我们都姓楚,大哥、二哥,达叔、铮叔也都姓楚。”

顿时,楚天枫忍不住大笑起来。开怀的笑声中,楚天枫再次抓住楚昊宇的小手,笑道:“是啊,父皇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楚天枫,楚昊宇,天楚国,都是这个楚,来,父皇教你怎么写。”

这不过眨眼工夫,楚昊宇脸上的笑意已经不见,眼中反而有着不解,抬头盯着父皇的双眼问道:“可是,父皇,母后为什么不姓楚呢?”

涌入楚昊宇体内的真阳气息虽然浓厚,不过楚昊宇修为有限,而且楚达对天阳真气极其熟悉,这会儿已能引导真阳之气在楚昊宇经脉中远转,尤其是楚达满含生机的枯木真气,更是令楚昊宇的经脉充满生机。

见状如此,楚达总算松了口气,然而就在此刻,刚为楚达捋顺的真阳之气竟然沿着经脉冲向任督二脉。此二脉若通,便可跨入先天境界,不知多少练武之人都是止步在此,可楚昊宇竟在如此状态下冲击任督二脉,楚达也只能心底叫遭,一旦失败……楚达根本不敢想下去,摒弃所有杂念,将全部修为都灌入楚昊宇的身体。

惶惶之中,楚昊宇又想到了跟大哥楚昊然在一起的时光,楚昊宇甚至看到在出京时候,大哥拉着自己的手满脸凄凄的说道:“小七,大哥身为长子,却不能为父皇守灵,是为不孝。可若是不理我楚家江山,即是不忠更是不孝。小七此去,每日定要替大哥上一炷香。”

“山中多蛇虫,小七你又好玩,在山里一定要小心些,千万不要伤了自己……山中毕竟不如京中方便,小七有什么需yào

,尽管写信给大哥,大哥一定满足你……三年后,小七就十六,长大了,到时候,大哥就该为你开府,再给你讨一房媳妇……”

想到这里,楚昊宇甚至能够看到自己刚挑起眉头,大哥却是狠狠瞪了自己一眼,一句长兄如父就把自己的话堵在肚子里,而大哥眼中则有过一丝笑意,似对于自己能够吃憋很是高兴。可就是所言长兄若父的大哥,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他的四弟?

突然,楚昊宇感到一阵大力冲来,夹杂着一种莫与之匹敌的气势。顿时,一口忍不住的鲜血吐出,人已昏了过去。

007 难得糊涂

无尽的空虚中,楚昊宇做了梦。梦中,父皇、母后,大哥、二哥、兄弟七个都在座,还有达叔、铮叔,一家人围坐在一张大桌子上,尽是欢声笑语。突然,四哥吐出了口鲜血,见状如此,楚昊宇不由发出一声惊呼,道:“四哥!”

可是除了楚昊宇的惊叫声外,父皇、大哥都在一边冷笑。冰冷的笑意,让楚昊宇感到陌生、冰冷,口中忍不住叫道:“父皇,大哥!”

“父皇,大哥!”忍不住的惊叫声中,楚昊宇已经坐了起来。

看看床前的四哥和达叔,再看看窗外已经暗下去的天际,楚昊宇不由一愣,问道:“达叔,我不是在山上练功吗?天怎么黑了,四哥?”

望着楚昊宇,楚昊旭不由摇摇头,脸上更是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缓声说道:“你已经睡两天了。小七,感觉有什么不一样?”

“两天?”又了一愣,楚昊宇更是皱起了眉头,自语道,“我记得在山上打坐,不知dào

怎么回事就晕了过去。四哥,你们笑什么呢?”

看楚昊宇如此神态,楚昊旭再忍不住大笑起来。好容易才止住笑,楚昊旭却是忍不住打趣道:“我笑小七你好福气。别人为了追求先天之境,不知dào

要忍受多少痛苦,你倒好,一觉过去就了事。”

盯着四哥楚昊旭,楚昊宇满脸的不敢相信,道:“什么?先天?”

看四哥点头,楚昊宇暗运天阳诀,顿时,楚昊宇便感到了不同。以往不通的经脉,现在心念一动真气便可达到,而且天阳真气要比以前浑厚许多。扭头望向楚达,楚昊宇忍不住问道:“达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望着楚昊宇,楚达脸上对面笑意,将那天所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后感叹道:“小少爷还真是福泽深厚,这么年轻就打通任督二脉成为先天高手,将来肯定能成为一代宗师。”

话到最后,楚达却收起笑容正容说道:“少爷,以后练武千万要小心些,若不是少爷洪福齐天,老奴又熟悉天阳决,麻烦可就大了。”楚达虽没有说出来,楚昊宇、楚昊旭两人却是明白,一个不好,轻则经脉受损,重则武功全失成为废人。

“是啊!”楚昊旭也是一声感慨,道,“小七你以后小心些,还说你已经长大了,尽让人为你担心。”

看楚昊宇还想说什么,楚昊旭却是挥挥手,笑了一声道:“好了,不再说这些。小七,现在什么感觉?”

稍微思索片刻,楚昊宇摇摇头说道:“我也说不出来个所以,不过总感觉有些空虚,或许是饿了。”

“饿了?”楚昊旭先是一楞,随即便大笑起来,那神情仿佛遇到天下最好笑的事情了。好容易止住笑,楚昊旭还是一阵摇头,道:“达到先天境界便可引天地元气入体,修liàn

起来事半功倍,你小子倒好,一句饿了了事。”

此刻,楚达眼中也有忍不住的好笑,却是说道:“小少爷昏睡了两天,也该饿了,老奴这就去弄些饭菜过来。”

看达叔离开,楚昊宇的目光落在四哥楚昊旭脸上,张口想要问些什么,可最终却是化作一声叹息。

楚昊旭知dào

楚昊宇想说什么,脸上的笑意缓缓渐去。沉默片刻,楚昊旭沉声说道:“小七你还小,有些事还不明白,也不用明白,不过念在你能在梦中还为你四哥担心,四哥就奉劝你一句,学学老二和老六,找件自己喜欢的事,哪怕回去后做个纨绔子弟,风流王侯。身在帝王家,有才未必是福。”

听到楚昊旭的话,走到门口的欧阳轩不由接口说道:“人生难得糊涂。”

楚昊宇似明白了些什么,可又觉得糊涂的很,最后干脆摇摇头,对着欧阳轩说道:“先生怎么来了?”

轻笑了声,欧阳轩开口说道:“你这弟子昏迷了两天,先生我能不来看看?不过,能够突pò

先天境界,也算是因祸得福……”

看到楚昊旭,欧阳轩猛然醒悟这话有些问题便急忙住口。冲楚昊旭行一虚礼,欧阳轩失笑道:“欧某口误,还望四王爷莫怪。”

摇摇头,楚昊旭轻笑道:“小七本就是因祸得福,欧阳先生多想了,哈哈……”

与楚昊旭对视一眼,欧阳轩也是一阵忍不住的大笑,不过听去怎么都有些老狐狸的味道。

“你们笑什么?”同一句话,却是由楚昊宇和楚铮同时问起,不同的是,楚昊宇满脸疑惑,而楚铮只是随口一问。

根本不待他们两个回答,楚铮直直盯着楚昊宇说道:“不错、不错,竟然达到先天境界,你小子果然不错。”

“楚铮,你称呼小少爷什么?”怒喝声中,楚达已走了进来,手中还拎了个食盒。

楚铮天不怕地不怕,然而对这个大哥却是也无奈的很,在楚达的注视下低下脑袋,小声说道:“我这不是见少爷突pò

先天境界,一时高兴吗?”

楚达还想说什么,楚昊旭却是先口说道:“不就是一个称呼?好了达叔,先让小七吃些东西。”

此刻,楚昊宇也开口说道:“就是,小子可比少爷听着舒服多了。”说话间,楚昊宇掀起被子站了起来。

看楚铮低头偷笑,楚达狠狠瞪了楚铮一眼说道:“以后说话小心些,还不去打盆水来让少爷洗脸。”

楚达说完后也不理楚铮的反应,放下食盒取出几碟小菜和三副碗筷,道:“四少爷,欧阳先生,先将就着吃点。小少爷,这是给你熬的稀粥,你先喝些稀粥再吃东西。”说话间,楚达从食盒最下面一层取出一盆热气腾腾的稀粥。

“我还真有些饿了,给我也盛一碗。”说话间,楚昊旭更是走到桌子边坐下,同时对欧阳轩说道,“欧阳先生,过来一起吃。”

望着欧阳轩,楚昊宇开口说道:“欧阳先生,莫要推辞了。”

呵呵一笑,欧阳轩开口说道:“既然四少爷和七公子都这么说了,那老夫恭敬不如从命。”坐下后,欧阳轩望着楚达说道:“既然老夫都坐下了,不若楚兄也一起吃些?”

摇摇头,楚达平声说道:“不了。四少爷身体还虚,小少爷昏了两天,都该补补,我让厨房炖了老参汤,还要看看去。”

盛上三碗稀粥,楚达缓步退了出去。望着楚达的背影,欧阳轩点头含笑,道:“我还真有些羡慕你们楚家了。”

顿时,楚昊旭不由一笑,开口说道:“欧阳先生谦虚了。”

对视一眼,欧阳轩和楚昊旭再次笑了起来。走进屋子便看到两人有些贼的笑声,楚昊宇不由问道:“你们说什么呢,这么好笑?”

楚昊宇真是饿了,一碗粥很快便见底,而后才抬头望着两人再次问道:“四哥,你们刚才说什么了,我看你们笑的厉害,说出来我也听听。”

放下手中的稀粥,楚昊旭道:“欧阳先生说,有些羡慕我们楚家。”

“什么?”楚昊宇先是一惊,随即便笑了出来,扭头望着欧阳轩问道:“不知先生羡慕什么呢?”

还不等欧阳轩回答,楚昊宇接着说道:“这些年来先生待我甚严,我都有些害pà

先生了,要不是这两年来先生取消了我的功课,恐怕这会儿我还得呆在书房呢。”

顿时,楚昊旭和欧阳轩又是一阵大笑,楚昊旭更是指着楚昊宇说道:“小七调皮,就我知dào

的,给小七气走的先生不下五位,其中还有几位大儒。有位先生,一天不到,就让小七给弄走了,哈哈……”

大笑声中,楚昊旭略显苍白的脸庞有过一丝红晕,却也继xù

说道:“父皇当时固然生气,可也忍不住一阵大笑,甚至亲自请先生过来教授小七,想来也只有先生,才能降得住小七。”

不以为意的笑了声,欧阳轩似笑非笑的盯着楚昊宇说道:“七公子不过是贪玩罢了,其实,也好玩的很呢!”

看着欧阳轩老狐狸般的笑容,楚昊宇撇撇嘴却是没有出声,径自盛碗粥喝了起来。

008 离山

站在山头极目四眺,楚昊宇虽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身后楚昊旭的目光,不由问道:“四哥,看什么呢?”

呵呵笑了声,楚昊旭懒洋洋的说道:“小七你又长高一截。过得还真挺快,一晃就是一年。”

楚昊宇很是同意的点点头,道:“是啊,过的真快,我都在山上呆三年啦!”

“小七长大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说完,楚昊旭把目光望向远山,不过却是补了句,道:“也不知要迷倒多少少女了。”

楚昊宇本就有副好相貌,而且达到先天境界后整个人多了些飘然气息,再加上一袭白色儒袍,绝对是玉树临风、风流公子。

听到最后一句,楚昊宇不由一愣,随即便大笑起来,高声叫道:“我还当四哥要怎么打趣我呢,怎么还是这一句,也不换些新鲜的。”

楚昊旭似恍然大悟一般轻哦了声,摇头说道:“原来小七早就听腻了这一句,那四哥就换一个说法,小七你要是个花花公子,也不知要有多少人高兴。”

说话间,楚昊旭径自寻了片树荫坐下,含笑望着楚昊宇说道:“我楚家天阳决至刚至阳,小七你又在去年练至先天境界。先天境界,在于一个生生不息,阴中生阳,阳中生阴,若是能够阴阳调和,离天人境也就不远了。”

楚昊旭虽自废武功可见识非凡,几句话便道破了先天境界,只是说话时候丝毫没有高人的气息,反而尽是懒散味道。

稍顿了下后,楚昊旭突然笑了声,问道;“小七,你可知dào

以你的功夫,在江湖上能排什么地步?”

七月骄阳似火,然而站在阳光中楚昊宇却是感到一种懒洋洋的舒服,随口答道:“一流吧,我可是问过达叔。”

说到这里,楚昊宇走到楚昊旭身侧坐下,满脸堆笑的问道:“四哥,难不成你有什么建议?明日小七我可就要闯荡江湖啦,哈哈……”

听着楚昊宇得yì

的笑声,楚昊旭也是一笑,道:“就知dào

你小子不会乖乖回京,不过,出去闯闯也好,比京城有趣多了。何况,小七你已经长大,也该见识见识我楚家这大好山河。”

楚昊宇很是赞同的点点头,笑道:“我就知dào

四哥你会同意。”

失声一笑,楚昊旭摇头说道:“你啊,还跟小时候一样调皮。想让四哥替你说法达叔?简单的很,只要你能够听铮叔的话,达叔肯定不会多言。”说到这里瞪了楚昊宇一眼,楚昊旭接着又道:“就怕你小子不会听铮叔的。”

嘿嘿笑了声,楚昊宇不以为意的说道:“还是四哥了解我。我不过是出去玩玩,要是带上铮叔、楚鹏甚至更多,那还有什么好玩的?再说,刚才四哥你不也说我长大了,而且我功夫也不错,人更是不笨,有什么好担心的。”

“只要你能甩掉铮叔,就随你便了。”楚昊旭说完后更是躺在了草地上,微微眯起眼睛,一副悠闲神色。

楚昊宇也躺了下去,甚至拽了根青草放在口中嚼了起来,一副浪子模样,不过心思却是转个不停。“出去后,我要走遍三山五岳,嗯、嗯,顺便再看看他们口中的那个江湖。对了,我还要先想法甩掉铮叔,可不能什么事都给铮叔揽过去,那我还玩什么。”

撇了眼楚昊宇,楚昊旭如何能不知他心中所想,心道:“小七功夫已经不差,人也机灵,只要不碰到那几个难缠的,想来也不会有事。只是这小子没有经验,难免要吃些亏,不过也好,你小子也该吃点苦了。”

想到这里,楚昊旭本要提醒楚昊宇的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反而变成一抹轻笑。

两人都在想着什么,山顶一片寂静,偶尔响起的鸟鸣声,倒更加幽静。

突然,楚昊宇猛得坐了起来,叫道:“四哥。”

轻嗯了声,楚昊宇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只是好久都没有听楚昊宇开口,楚昊旭心底一阵奇怪,双眼微微睁了些。

看楚昊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微张的嘴巴似不知如何开口,楚昊旭不由一笑,道“小七,难道还有什么事不好意思跟四哥说?放心,四哥保证不说出去,说不得还能帮得上你。”

听到楚昊旭的打趣,楚昊宇却是苦笑起来,道:“四哥,你真要在这山中终老?”

楚昊旭先是一愣,随即便大笑起来。似开怀、似豪迈,亦或苍凉的笑声,在山间久久回荡。大笑声中,楚昊旭已坐了起来,可是腰却忍不住弯下,到最后更是一阵咳嗽。

好容易止住笑声,楚昊旭拍着楚昊宇的肩膀说道:“小七,这是你四哥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好笑的一句话。”

盯着四哥,楚昊宇张口道:“四哥,我……”

不等楚昊宇说完,楚昊旭挥手将他打断,说道:“你呀,刚还说你长大了,人也机灵,怎么尽问一些傻问题,不过,傻的挺可爱,哈哈……”

缓缓中,楚昊旭的笑声低了下去,脸色也恢复平静,然而眼中却有光芒闪过,沉声说道:“你是不是可怜四哥,也有些怪四哥?”

没有一丝迟疑,楚昊宇开口叫道:“是!我还有些怪父皇,怪大哥,为什么?”

与楚昊宇对视片刻,楚昊旭失声笑了出来,道:“为什么?”

低沉的笑声中,楚昊旭已坐直了身体,生出一股傲然气息,仿佛那统领天下兵马的大元帅又回来了,直直盯着楚昊宇说道:“问的好。既然你问为什么,那我问你,你又为什么要怪父皇和大哥?”

毫不示弱的与楚昊旭对视着,楚昊宇反问道:“难道不是父皇和大哥逼四哥的?”

楚昊旭依旧没有回答,反而继xù

问道:“如果四哥胜了呢?”

顿时,楚昊宇不由一愣,张口却是不知说什么,眼中更有着迷茫。好半天过去,楚昊宇低声呢喃道:“要是四哥胜了,大哥,大哥……”

盯着楚昊宇,楚昊旭再次问道:“是不是不敢回答?或者,从来没有想过四哥能胜?”

楚昊宇的眼中终于恢复清明,苦笑一声道:“是……”还想要再说什么,可楚昊宇却不知能说什么,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这次,楚昊旭没有再发问,片刻的沉寂后也是一声悠悠叹息,摇头说道:“其实,四哥也没想过能嬴。”

看到楚昊宇眼中的疑惑,楚昊旭一声苦笑后开口说道:“为帅者,不言胜,先虑败。四哥统军多年,怎么能不明白,更何况争天下。”

这刻,楚昊宇心中疑惑更甚,不由问道:“那四哥你为何还要做呢?”

冷哼了声,楚昊旭傲然说道:“父皇和大哥既然布下这个局,本帅岂能不闯一闯。何况,我楚昊旭又岂能任凭摆布?”

盯着楚昊旭,楚昊宇再次问道:“可是,父皇和大哥又为何要算计四哥呢?”

又是一声冷哼,楚昊旭并没有回答反而开口问道:“你说楚凌为何要反我?”

根本不待楚昊宇回答,楚昊旭便冷声说道:“这天下可以有无数帝王,然而一国只能有一主,任何敢冒此大不为者,必定要死,包括我楚昊旭,可是你四哥活了下来,不仅活了下来,还在这山中优哉游哉,你可知这是为何?”

猛想到什么,楚昊宇脱口而出道:“难道是楚凌?”

点点头又摇摇头,楚昊旭平声说道:“楚凌不过是一台阶罢了,可就是这个台阶,你知dào

要承shòu多少么?”望着远山,楚昊旭的目光虽平静却已蒙上了一层水雾,幽幽说道:“我若死,他定不会独活,可他若死了,我又有何颜面活下去。”

这刻,楚昊宇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却还是颇为疑惑的问道:“所以,四哥你自废武功来换取楚凌性命?”

楚昊旭并没有立即回答,片刻的沉默后开口说道:“是救我自己一命。何况,我一生所学都在战阵上,武功不过一般,不要也罢。”

说完后楚昊旭又躺了下去,双手枕在脑后,一副懒散模样。见此,楚昊宇心底一声叹息,也躺了下去。

沉寂之中,楚昊旭突然开口问道:“小七,跟四哥说说你将来想干些什么?”

楚昊宇并没有立即回答,片刻的沉默后沉声答道:“我想给父皇报仇。”

当年,楚昊旭虽不在京中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知dào

很多东西。也是一阵沉默后,楚昊旭开口说道:“也好,不过父王一代宗师武功深不可测尚且遭了暗算,你若真有心替父皇报仇,就学学二哥专心武道。世间事,唯有极于情,才能极于道。”稍顿了下,楚昊旭又加了句,道:“小七自幼聪明,肯定能明白。”

当楚昊旭的话落下,天地一片寂静。突然,楚昊旭叹了口气,道:“小七,他日回京,替四哥向你四嫂和小飞说声好,就所我一切安好。”

“四哥!”大叫声中,不见楚昊旭又任何动静,楚昊宇沉声说道:“四哥,你放心好了。”

009 落霞镇

日暮时分,正是倦鸟归巢时,落霞镇来了三个有些特殊的客人。

当头一人光洁白皙的脸庞上挂着淡然笑意,黑白分明的眼眸仿若天上星辰深邃、悠远,身穿纯白儒服,腰悬羊脂玉佩,透着高贵与优雅,一看就是个佳公子。正在刚走出落霞山的楚昊宇,身后跟着楚铮和楚鹏,至于楚达则守候在楚天枫身侧。

缓步走在大街上,看着比肩继踵的人群,听着贩叫卖声,孩童打闹声,婴儿啼哭声,楚昊宇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道:“这落霞镇挺热闹的。”

嘿嘿笑了声,楚铮开口说道:“落霞镇能有今日的繁华,一是地处落霞山深处,乱世中很多人前来避乱,再就是落霞山多草药,很多人前来收购药材。而且,落霞山枫树成林,每年金秋时节,很多人慕名前来。”

撇了楚铮一眼,楚昊宇颇为惊讶的问道:“铮叔,你怎么这么清楚?”

又是一笑,楚铮开口说道:“主人酷爱枫林,老奴曾跟随主人来过一次,整整呆了三天。那时天下动乱已起,我当时还奇怪主人为何会呆那么长时间。”

点点头,楚昊宇似有些明白父皇为何要将真身葬在落霞山,想来那个时候就有了决定,只是……轻叹了口气,楚昊宇开口说道:“先找个地方吃饭,饿一天了。”

点点头,楚铮叫道:“少爷,老奴记得落霞镇有座悦宾楼,饭菜不错。”

悦宾楼是家数十年的老店,在落霞镇极为有名,很容易就找到了,只是看着人满为患的大堂,楚昊宇不由皱起眉头。

看到楚昊宇的一瞬,掌柜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只是被他很好的掩饰住。快步走到楚昊宇身前,掌柜躬身笑道:“公子吃饭?二楼请!”

扫过胖嘟嘟的掌柜一眼,楚铮沉声喝道:“前面带路。”

对于楚铮的冷脸,掌柜的笑容越发和善、卑微,挥手说道:“请,请!”

将楚昊宇三人领进二楼雅间,掌柜笑问道:“公子,你想吃点什么?”稍顿了下后,掌柜接着又道:“本店可是百年老店……”

不等掌柜啰嗦,楚铮便将他打断,叫道:“最拿手的饭菜一样一份,再来一坛竹叶青。”

呵呵笑了声,掌柜开口说道:“好嘞,公子稍等。”

看掌柜躬身退了下去,楚昊宇随意一笑便将目光放在窗外。

窗外,一位五十岁上下的老者正和一位妙龄少女刀剑交锋,刀光剑影杀得难解难分。老者一口刀使得沉着有力,刀锋劈出呼呼生风;妙龄少女剑若游龙轻灵敏捷,身如轻燕般上下翻腾,尤其是她少女的活泼和美妙身姿,引起围观众人大声喝彩。另外还有一四十多岁的妇女在敲着一面小鼓,密如雨点,以助场面的气氛,想来是一家三口在此卖艺。

随着楚昊宇的目光,楚铮轻哼了声,道:“江湖把式,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公子看她作甚。”说话间,楚铮却是望向楚鹏,喝道:“楚鹏,公子累了一天,还不打盆水来让公子洗洗脸。”

楚昊宇出身皇室眼力不凡,尤其突pò

先天境界后已是一流高手,两人的武功自然难入他的法眼,只是他生性好玩,不愿错过这种江湖杂耍。

楚鹏很快便端了盆热水进来,躬身说道:“少爷!”

见此,楚昊宇才收回了目光,然而洗脸时候楚昊宇眉头轻皱,仔细倾听片刻突然笑了出来,道:“有好戏看了,嘿嘿……”

楚铮也听到了隔壁的谈话,心道少爷又调皮了却是一阵发愁。出山之前,大哥特意嘱咐他一定要将小少爷安全送至京城,可是看少爷的意思,分明想闯荡江湖。如何才能让少爷回京呢?沉思中,楚铮一张大脸紧紧皱起。

洗过脸,楚昊宇终是坐了下去,同时开口说道:“楚鹏,吩咐下去,先上一壶酒。铮叔,坐。”

听到酒,楚铮的脸色稍缓,道:“那老奴就放肆了。”说话同时,楚铮大大咧咧的坐了下去,只是,口中却忍不住问道:“少爷,你真不回京?”

望着楚铮,楚昊宇反问道:“你说呢?”看楚铮摇头,楚昊宇哈哈大笑起来,道:“本公子好不容易才有这次机会闯荡江湖,回京干什么?铮叔,你就别再劝了,不然,小七我可会偷偷溜走的。”

楚铮看着楚昊宇长大,再清楚不过楚昊宇的性格,小时候为了能出宫玩耍,甚至扮过小太监。

看楚铮皱起眉头,楚昊宇心里一阵好笑,开口说道:“好了,铮叔,我只是到处转转,你就放心好了。再说,有你和楚鹏,不会有事。”

瞪了楚昊宇一眼,楚铮没好气的说道:“就你小子调皮,不惹是生非才怪。”

嘿嘿一笑,楚昊宇笑道:“还是铮叔了解我。”说到这里眉头突然皱起,随即便又笑了起来,道:“铮叔,这次可不是小七我惹是生非,分明是有人想要欺男霸女了,哈哈……”

就在楚昊宇大笑声中,隔壁雅间走出两人,一人又矮又瘦,眼睛更是闪烁不定,以贼眉鼠眼来形容再贴切不过。另外一人身材魁梧,脚步稳健,只是脸颊一道狭长的刀疤透着凶狠。当两人走到大街上,围观众人立即散去,只有少数人站在远处指指点点。

耍刀老者常年奔走眼力非凡,看到众人的神态如何不明白碰到地痞恶霸,赶忙行了一江湖礼,笑道:“小老儿见过两位好汉,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两位海涵。”说话间,老者更是将两锭一两重的银元宝递了过去。

矮瘦之人的目光终是从卖艺少女脸上移开,只是眼中的淫邪之色怎么都掩饰不住。接过银元宝掂了掂,矮瘦之人阴仄仄的笑道:“二两银子,打发要饭的?”

叫骂声中,矮瘦之人更是将银元宝扔在了地上,狠声说道:“老东西,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盘?不登门拜访送上礼金便开场卖艺,老东西,你懂不懂江湖规矩?”

对于矮瘦之人的辱骂,老者脸色不变,甚至赔笑道:“好汉,可能误会了,小老儿怎么不知江湖规矩,拜帖、礼金早就送了。”

听两人如此说来,楚昊宇一阵奇怪,开口问道:“铮叔,江湖还有这条规矩?”

点点头,楚铮开口说道:“是。行走江湖,买个平安,尤其他们这些江湖把式。”

轻哦了声,楚昊宇却是接着问道:“江湖不会都是这样的恶霸吧?”

这次,楚铮一声冷哼才开口说道:“这些都是小虾米,不入流的家伙,跟他们说江湖,都是侮辱江湖。”

颇为赞同的点点头,只是,看几人就要动起手来,楚昊宇开口说道:“楚鹏,把人带上来,就说本公子要见他们。”

就在两人说话功夫,矮瘦之人已失去了耐性,大叫道:“老东西,我家公子在上面喝酒,正少一个陪酒助兴的,别废话,乖乖跟我们上去,不然,嘿嘿,可别怪爷爷不客气。”

看矮瘦之人正色眯眯的盯着自己,卖艺女子大怒,然而还不等他开口,老者却是先口说道:“好汉,小女不善饮酒……”话不曾说完,却是被矮瘦之人打断。

大叫两声好,矮瘦之人开口喝道:“我家公子看得上你闺女,是你闺女三生修来的福气,若是再不识抬举,大爷一定叫你尝尝厉害。”

看到矮瘦之人的淫笑,卖艺女子再也忍不住了,大叫道:“怎么不叫你老妈去陪?”大叫声中,卖艺女子挽个剑花便刺了过去,不过看似华丽的剑招被刀疤壮汉随手一掌便逼退数步。

卖艺女子只是花拳绣腿,然而手中长剑却做不得假,真zhèng

的百炼长剑。看女儿被壮汉一掌逼退,老者便知dào

碰到高手,大叫道:“秀儿,拉着你娘先走,爹挡着。”说话间,老者提刀劈向刀疤壮汉,凌厉的刀势,让壮汉不得不小心应对。

听到老者的话,矮瘦之人又是一阵忍不住的大笑,道:“想跑,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家公子看上了你女儿,今晚就好好陪陪我家公子。不过,小姑娘倒挺辣,想来公子会喜欢。”

卖艺女子并没有离开,听到矮瘦之人的话越发恼怒,提剑直刺她的脑袋。

看卖艺女子挺剑刺来,矮瘦之人大惊,不由向后退去,见此,卖艺女子大喜,加速冲了过去,想要先将矮瘦之人制服。

长剑越来越近,矮瘦之人一个踉跄竟是跌倒在地,只是恰好躲过卖艺女子的长剑。见此,卖艺女子想都不想挥剑斩向他的脑袋,不想手掌已经被矮瘦之人抓住。

嘿嘿笑了声,矮瘦之人开口说道:“小娘们,真当老子是病猫啊?不过手掌倒挺细,玩什么刀剑,乖乖陪我家公子喝酒好了。”稍顿了下,矮瘦之人更是压低了声音说道:“别挣扎了,等我家公子玩腻了,老子好好陪你玩玩,好叫你知dào

哥哥的勇猛。”

“你……”怒瞪着矮瘦之人,卖艺少女却是说不出话来,抬起左手拍向矮瘦之人的胸膛,不想又被他抓住,甚至将她拉进怀里。

卖艺女子只是中等容貌,不过此刻,也不知是羞的还是用力太大,一张俏脸红扑扑的仿若熟透的苹果,看去极为诱人。

看着女子的脸庞,尤其是感受着她火热的身躯,矮瘦之人心中竟是一热,心道:“还是匹烈马吗?只可惜要给公子享用,看来老子今晚只能去怡红院……”不曾念道完,人却是在突然间倒了下去。

在矮瘦男子倒下的一瞬,卖艺女子不由愣了下,随即便满脸感激的望着一袭灰布麻衣的楚鹏。

一掌拍翻矮瘦男子,楚鹏沉声说道:“我家公子要见你。”

听着麻衣男子不咸不淡似不含任何感情的话语,卖艺女子突然生出一种刚出虎口又入狼穴的感觉,这种巨大的落差,让卖艺女子刚生出的感激之情瞬间变成愤nù

和绝望,大叫道:“死去吧!”

两人相距只有数尺,在卖艺女子抬手间长剑已然刺到楚鹏的胸膛,甚至刺穿楚鹏的衣服,而恰在此刻被楚鹏牢牢抓住,任凭卖艺女子如何用力,长剑都不能寸进。

冷眼瞪了卖艺女子一眼,楚鹏突然使力,百炼长剑竟然断成两截,发出一声嘎嘣脆响。

010 家书

静,死一般的沉静中,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楚鹏身上。打斗中的老者和刀疤壮汉,一脸愤nù

的卖艺女子,远远看热闹的众人,甚至,老者和壮汉不约而同的住手、后退,满脸戒备的盯着麻衣楚鹏。

一招震住众人,楚鹏淡淡说道:“我家公子要见你。”说完后楚鹏转身走进悦宾楼,根本不怕卖艺女子不跟来。

看麻衣少年一招将百炼长剑折断,老者如何不知碰到内家高手了。心底虽然担心,卖艺老者却也只能无奈的冲女儿笑了笑,快步走到楚鹏身侧问道:“少侠年纪轻轻内功已经有成,敢问少侠出身何门何派?”

瞪了老者一眼,楚鹏并没有回答,不过手中断剑却如一道利箭飞出,刺入正要扑来的壮汉大腿。顿时,壮汉从半空跌落发出一声闷响,同时还有一声响彻大街的哀嚎。

听到嚎叫声,老者忍不住回头望了眼。看看抱着大腿嚎叫的刀疤壮汉,再看看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矮瘦男子,老者轻叹道:“秀儿,随爹爹上去见见哪位公子。老婆子,你收拾东西。”

此刻,卖艺女子才回过神来,看看长剑上整齐犹若刀割的端口,再看看父亲脸上的无奈,终是跟了上去。

这片刻工夫,小二已上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只是楚昊宇并未动筷反而握着一张纸条发呆,一脸沉寂,而楚铮则在一侧偷笑。

虽然疑惑,楚鹏还是开口说道:“少爷,带上来了。”不见楚昊宇有任何表示,楚鹏便不再开口,静静肃立一侧。

纸条上只有两个字,速归,楚昊宇之所以会纠结,是因为这两字是母后的手笔。望着手中纸条,楚昊宇似听到了母后的低语,看到母后的音容。

沉寂片刻,楚昊宇突然开了口,道:“铮叔,你早就知dào

?”

楚铮努力收起笑容,只是脸上的笑意是怎么都忍不住,最后摇头说道:“少爷,老奴真不知dào

。再说,老奴生性愚钝,怎么能想起这么好的注意,肯定是主母想念小少爷了,盼你早点回去,而且,”拉长的声中,楚铮更是撇了楚昊宇一眼才接着说道:“恐怕主母就是猜到少爷的心思,才会命人传讯过来。”

盯着楚铮,楚昊宇再次问道:“纸条是怎么来的?”

再次摇摇头,楚铮开口说道:“这个、这个、老奴也不……”看到楚昊宇的脸色冷了下来,楚铮赶忙改口说道:“少爷,纸条应该是老四派人传过来的,至于为何没有现身,老奴就不知情了。”

听楚铮如此说来,楚昊宇又是一阵沉默。楚铮口中的老四是楚坤,他们兄弟五个除老二和老三战死外,老大楚达是禁卫统领,贴身服侍父皇楚天枫,老五楚铮掌控禁军,负责皇宫安危,老四楚坤则执掌楚家最为神mì

的天卫,至于天卫究竟做什么,楚昊宇也是一知半解。

再次望向“速归”两字,楚昊宇终是摇头说道:“回京。”

虽然听出自己少爷的不乐意,楚铮还是大喜,笑道:“好嘞,老奴一会儿就去买马,明日就回京。”忍不住的大笑声中,楚铮更是起身为了楚昊宇倒了一杯酒,道:“少爷,你尝尝,这可是有些年头的竹叶青。”

楚昊宇本就不好酒,再加上期待已久的闯江湖大计落空,如何有心情喝酒?瞪了楚铮一眼,楚昊宇没好气的说道:“自己喝吧。”

说到这里稍顿了下后,楚昊宇接着又道:“楚鹏,谁要敢闯进来,就给本公子打,狠狠的打。”

楚昊宇毕竟是先天高手,耳力不凡,清楚听到了外面的话。

在楚鹏将卖艺父女领上来时候,隔壁已经坐不住了,尤其是将他二人领上来却不曾叫他父女进屋,就像似在故yì

挑衅他一样,一锦衣少年再忍不住跳了出来。

锦衣少年身材微胖,不过脸色发白双眼发青,想来是纵欲过度。盯着少女红扑扑的脸庞,再看看她凸凹有致的身材,尤其有人争抢所生出的争雄之心,锦衣少年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淫邪,恨不能现在就将卖艺少年搂在怀中蹂躏一番。

随着欲念的高涨,锦衣少年的理智也在一点点丧失,高声叫道:“铁蛋,老虎,踹门,进去给老子狠狠的打,敢跟老子抢女人。”

听到锦衣少年的话,他身侧两个早就欲欲跃试的少年立即大叫道:“好嘞!”叫喊声中,两人同时抬脚重重揣了过去。

噗通一声,坚固的大门竟被两人一脚跺开,只是当两人趾高气扬的走进来时候,却是被楚鹏一脚踹了出去,倒在地上发出痛苦嚎叫,竟是被楚鹏踹断了骨头。

听着哀吼声,楚昊宇眉头轻皱,极其不耐的说道:“噪耳,让他们闭嘴。”

当楚昊宇的话落下,楚鹏再次动了起来,身形似电点了两人的哑穴,两人大张的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响。

这刻,称为铁蛋和老虎的两人,再没了得yì

反而一脸惶恐,便是锦衣少年,眼中的欲念已经褪去,尽是害pà

。刚才,他根本没能看清灰衣少年的身形,然后手下两大战将便发不出声音来,他如何还能不知碰到自己惹不起的高手了。

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锦衣少年抱拳说道:“在下落霞镇卫安平,敢问公子贵姓,仙乡何处?”说话间,锦衣少年抬步想要走进雅间,只是看到麻衣少年眼中闪过的寒光,硬生生将脚步收了回去。

挤出一个笑容,卫安平接着说道:“小弟不才,姐夫是藏剑山庄郭大公子,不知公子是否认识?”

看楚昊宇望了过来,楚铮轻哼了声,道:“什么郭大公子郭小公子,不认识,不过郭振星那老儿我倒认得。”

听到壮汉的话,卫安平赶忙说道:“郭致远郭大公子是藏剑山庄庄主郭老爷子的长子长孙,现在就在我家做客,公子如果不信,可以随我回去。”

“藏剑山庄大公子?”自语了一声猛然想到什么,楚昊宇眼中露出兴奋神色,笑道:“铮叔,藏剑山庄是江湖五大门派之一?”

看到楚昊宇眼中的兴奋,楚铮心底叫糟,狠狠瞪了卫安平一眼答道:“是。”

轻哦了声,楚昊宇开口说道:“既然藏剑山庄的大公子在此,本公子就见一见吧!”

此刻,卫安平眼中露出一抹喜色。郭致远身为藏剑山庄的长子长孙武功本就不俗,身侧更有数名高手护卫。如果两人认识,自己就道个歉,若是不认识……想到这里,卫安平开口说道:“公子,请随……”话不曾说完,却是被楚铮打断。

怒瞪着卫安平,楚铮冷声喝道:“放肆,我家公子也是你可吆喝的,还不叫郭什么公子过来。”

看壮汉双目圆睁,尤其是其中的凶光,卫安平心底一寒,赶忙叫道:“公子稍等,小的这就去叫。”说话间,卫安平就想着先逃离此处,不想却是被楚昊宇喊住。

“慢。”看到卫安平眼中的疑惑,楚昊宇开口说道:“你若跑了,郭大公子不来怎么办?你小子就在这呆着,让他们去。”

卫安平张口想要反驳,然而看到壮汉眼中的寒光,乖乖闭上嘴巴,反而对手下吆喝道:“叫什么叫,还去赶紧回去叫我姐夫过来,快。”

看卫安平两个手下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耍刀老者抱拳行了一礼小心说道:“公子,不知叫小老儿上来有何吩咐?”

扫过卖艺父女一眼,楚昊宇已没了任何兴致,淡淡说道:“下去吧。”说话间,楚昊宇将目光放在满桌的饭菜上。

毕竟是数十年的老店,色香味都不错,尤其何一凡久在山林,看得食欲大动,已将筷子拿了起来。

看白衣公子拿起筷子,老者大喜。白衣公子气度不凡,身侧护卫甚至不将江湖五大名门之一的藏剑山庄放在眼中,想来是出身豪门,这种人物,根本不是他所能想象的。看白衣公子将自己忽视,老者躬身行了一礼就想离去,不想女儿倒是不愿意了。

听着白衣公子不咸不淡的口气,尤其是看到他似不屑一顾的神色,卖艺女子也不知何来的脾气,大叫道:“你当我们父女是什么人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家下人吗?”

顿时,老者脸色大变,尤其是看到壮汉眼中的不善,赶忙躬身赔笑道:“公子、好汉,小女不懂事,几位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放在心上,小老儿给几位赔不是了。”说话间,老者拉住女儿想要离去,不想女儿竟犯了倔,毫不示弱的与楚昊宇对视着。

对视片刻,楚昊宇突然笑了出来,道:“你倒也有趣,叫什么名字?”

卖艺少女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又叫什么?”

噗嗤一声,楚昊宇是真忍不住笑了出来,而此刻,楚铮却是大声喝道:“放肆!”

听壮汉两次叫出放肆这个词,耍刀老者脸色大变,因为用放肆这两个字的,实在是太少了。看看壮汉不怒而威的气势,再看看白衣少年颐指气使的神态,常年行走老者如何猜不到他们出身官家,恐怕还非同一般。

硬是将女儿到身后,老者赔笑道:“公子爷,小女不懂事,我们这就离开,不打扰公子雅兴。”

看老者拉着卖艺少女离开,楚昊宇突然开了口,道:“慢。”

顿时,老者心神巨震,确也不得不停住脚步。挤出一个笑容,老者开口说道:“不知公子还有何吩咐?”

“边上候着。”淡淡说了一句后,楚昊宇再次将目光放在了饭菜上,挑选最为卖相的品尝起来。

站在一侧,虽然低着脑袋,耍刀老者却一直注意着白衣少年。

或是有些饿了,白衣少年筷子飞快,然而姿态从容甚至是优雅,想来是自幼培养出的习惯。而且老者还注意到,壮汉虽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然而所吃的都是白衣少年动过的菜品,白衣少年不曾尝过的,壮汉绝不动。至于麻衣少年,静静站在一侧目不斜视,犹若一根木桩。

看到这些,老者越发肯定白衣少年出身顶尖门阀,也唯有那些世家,才能培养出白衣公子的优雅,培养出壮汉这般护卫,只是,想到自己一家的处境,老者心里叫苦。

此刻,卫安平也发xiàn

了一些端倪,不过心里倒镇定下来,藏剑山庄可是江湖五大门派之一,在江湖上有着非同小可的地位,便是朝廷也不愿得罪,而郭致远身为藏剑山庄长子长孙交游广阔,说不得还认识白衣公子。

011 故意挑事

当楚昊宇放下筷子,楚铮也已停手,不过端起酒杯大大喝了一口。看楚昊宇点头,楚铮开口叫道:“掌柜,撤了。”

听到楚铮的叫喊,在门口等候已久的掌柜立即走了进来,挥手示意小二撤下剩饭剩菜同时笑道:“公子,要不要喝茶?落霞山多药材,我们这里的药茶很是有名。”

楚昊宇并不好茶,听说药茶时候才有了兴致,点头说道:“那就来一壶。”

“好嘞!”大叫声中,掌柜就欲泡茶去,不想被楚昊宇叫住。笑望着楚昊宇,掌柜笑问道:“公子还有何吩咐?”

撇了眼锦衣卫安平一眼,楚昊宇开口问道:“他叫什么?”

卫安平虽然自大、好色却并非蠢人,看楚昊宇的神态和他身边护卫,如何猜不到他出身豪门,便耐着性子等着他那大舅子来给他解围。听到楚昊宇的话,想都不想便开口答道:“小的……”猛然看到壮汉望来的目光,卫安平立即住口,甚至低下脑袋不敢与壮汉对视。

也是,楚铮曾是先帝楚昊宇的禁军统领,很多大臣都不敢与他对视,更不要说一个连纨绔都称不上的地痞。

看壮汉将目光望了过来,掌柜赶忙开口说道:“回公子,卫少爷出身卫家。卫家本可是我们落霞镇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控zhì

了近半的药材生意,而且,自卫家小姐嫁入藏剑山庄,卫家在落霞镇更是说一不二。”

点点头,楚昊宇望向了卫安平,似笑非笑的问道:“身份不凡啊,没少干欺男霸女的事吧?”

听到白衣公子第一句,卫安平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只是听到第二句时候脸色大变,赶忙开口说道:“公子,冤枉啊……”

不等卫安平说完,楚昊宇便开口说道:“两眼发青,气息不稳,不是纵欲过度是什么?今天,要不是本公子,恐怕这位姑娘也难逃你的魔掌。”

说到这里,楚昊宇的目光落在了卖艺少女身上,问道:“你叫什么?这次可以告sù

本公子了吧。”

在白衣公子的注视下,卖艺少女突然觉得脸上发烫,最后轻声说道:“孙云秀。”

轻点脑袋,楚昊宇接着问道:“恨不恨他?”

卖艺少女终是回过神来,也不顾父亲拉住自己的衣袖,狠狠瞪了卫安平一眼才开口说道:“恨。”

哈哈笑了声,楚昊宇再次问道:“想不想凑他?”

此刻,老者如何能不明白白衣公子想要干什么,然而刚张口便硬生生被楚铮的目光逼了回去。

沉默片刻,孙云秀并不回答而是重重点点头。见此,楚昊宇点头说道:“那好,你去给他一耳光。”说到这里发出一声轻笑,楚昊宇接着又道:“不会不敢吧?”

这片刻工夫,桌子已收拾干净,唯有酒坛不曾撤下,而且店小二更是奉了一壶茶上来。挥手示意店小二退下去,掌柜更是亲手为楚昊宇倒了杯清茶,笑道:“公子,这是枸杞五味茶,最是养肝,公子尝尝。”

还不等楚昊宇开口,楚铮倒是将茶杯夺了过去,叫道:“老奴先尝尝。”

对此,卖艺父女、卫安平都是一脸惊讶,不过掌柜却是笑而不语,壮汉明显是在替白衣公子试毒。看壮汉点头,掌柜才为白衣公子倒了一杯。

望着黄而清的茶汤,楚昊宇端起茶杯轻呡了口。品味片刻,楚昊宇突然笑了出来,道:“这哪里是茶,分明是饮品,不过味道倒还不错。”

放下茶杯,楚昊宇心思突然一动,张口问道:“可有适合老人喝的?出来三年,给母……”硬是将一个“后”字忍在口中,楚昊宇改口说道:“给母亲大人带些礼物也不错。”

笑望着白衣公子,掌柜笑道:“公子孝心,小的佩服。归芪枣茶、菊花名目茶,都适合老人用。”

点点头,楚昊宇向楚鹏说道:“记下,一会儿买些回来。”说话间,楚昊宇再次将目光放在了卖艺少女身上,笑道:“怎么还不动手?”

犹豫片刻,孙云秀终是走向卫安平,并在他欲择人而噬的目光中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发出一声脆响。

噗嗤一声,楚昊宇又是一声忍不住的轻笑,问道:“可解气了?”

卖艺少女虽然恼怒卫安平,却也明白卫家根本不是自己父女能够得罪,尤其是白衣公子离开后,自己一家要如何收场。想到这里,孙云秀终是点点头,只是,楚昊宇并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笑望着卖艺少女,楚昊宇接着说道:“本公子给你报了仇,你能否帮本公子一个忙?”

此刻,老者再不顾楚铮的目光,插口说道:“公子,小老儿一家就是走江湖卖艺的,惹不起几位爷,还望公子大人大量放了我一家老小,小老儿感激不尽。”话到最后,卖艺老者更是跪了下去。

看老者跪下,楚昊宇眼中有过一丝不喜,不过话语依旧平淡,道:“打。等那什么郭公子,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停。”

听到白衣公子的话,孙云秀脸色巨变。看看白衣公子,再看看满脸狠色的卫安平,孙云秀也随着爹爹跪了下去。

看卖艺少女也跪了下去,楚昊宇眉头一皱,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身为先帝最宠爱的幼子,楚昊宇何曾等过人,郭致远这么长时间不到已令楚昊宇不喜,所以才会让孙云秀打卫安平,既是惩罚卫安平也为寻个乐子,然而孙云秀的逆许,尤其是她的不信任,令楚昊宇生出一股怒意。

扫了卖艺父女一眼,楚昊宇的目光终落在卫安平身上。

身为卫家唯一的男丁,卫安平自小到大一直受尽万般宠爱,不要说耳光就是责骂都少有,这才养成了他飞扬跋扈的性格,可是今日竟被一女子打了一耳光,而且,有人还要她接着打下去,怒急的卫安平竟是笑了出来。

满眼凶光的盯着楚昊宇,卫安平大叫道:“小子,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在落霞镇,是龙你得给本公子盘着,是虎你得给本公子乖乖卧着。”冷哼一声,卫安平接着又道:“打本公子一耳光,要是弄不死你们,本公子就不姓卫,尤其是你这小娘们,今晚,大爷非要你知dào

什么是厉害。”

对于卫安平的豪言壮语,楚昊宇反倒笑了出来,望着孙云秀问道:“现在,还想不想打?”

当楚昊宇的话落下,不待孙云秀有任何动作,卫安平倒是甩开脚丫子想要先逃离此处,只是刚跑出两步,便被楚鹏掂了回来,扔在地上。

满眼凶光瞪着楚昊宇,卫安平狠声说道:“小子,你最好放了我。我姐夫马上就到,他可是藏剑山庄的长子长孙,不然有你好受的。”

楚昊宇并没有搭理卫安平,而是含笑盯着孙云秀。

在白衣公子的注视下,孙云秀终是有了决定,反正已经将地痞恶霸卫安平得罪,就只能期望白衣公子帮自己一家了。站起身来,孙云秀开口说道:“好,我打。”

孙云秀虽只会些花拳绣腿,却也是练武多年力道不小,再加上对卫安平的恼怒,每一记耳光都发出一声脆响,都能令卫安平的脸庞肿胀一分,令卫安平发出一声嚎叫,只是,卫安平望向几人的目光越来越凶狠。

对于卫安平的愤nù

和凶狠,楚昊宇视而不见,反而端起茶杯静静品尝起来,优哉游哉。

不知过了多久,楚昊宇的眉头突然挑起,而此刻,一声冷哼静静响起,道:“住手。”冰冷的声音中,一英挺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二十多岁年纪,英俊脸庞犹若刀削棱角分明,身形挺拔双手修长,挥步间透着从容与沉稳。身穿蓝色云翔符蝠纹劲装,腰束青色祥云宽边锦带,悬天蓝色玉坠,看去俊秀又优雅。这个真不用人说,几人也都猜出了他的身份,郭致远,藏剑山庄的长子长孙。

看到郭致远的一瞬,孙云秀竟是不自觉的停手,只可惜,郭致远的目光却是落在楚昊宇身上。

与楚昊宇对视片刻,郭致远突然开口问道:“在下藏剑山庄郭致远,敢问公子贵姓?”

看到郭致远的一瞬,楚昊宇心底叹服他好相貌、好气度,尤其是他的话语间不急不缓、不卑不亢,也不愧是藏剑山庄的长子长孙。

放下茶杯,楚昊宇却没有回答而是撇了卫安平一眼,不咸不淡的问道:“你是他姐夫?”

不见白衣公子回答,从不曾被人冷落的郭致远有过一丝不喜,不过神情不变,淡淡说道:“不知内弟何处得罪公子,竟惹得朋友大动干戈?”

听出郭致远语气间的冷淡,楚昊宇反而笑了起来,道:“欺男霸女,算不算?”

此刻,卫安平也回过神来,爬到郭致远身边叫道:“姐夫,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他们父女在落霞镇卖艺,安平不过是照江湖规矩收个礼金,却被他们暴打一顿,命都快没了。对了姐夫,我刚才就是报出你的名号,才被他们打的。”

撇过卫安平一眼,郭致远有过一丝怒色,即为卫安平,也因白衣公子。他身为藏剑山庄的长子长孙,之所以出现在落霞山卫家,也是因为家事不顺特出来散散心,根本看不上卫安平这种不入流的家伙,而且即便知dào

卫安平在挑拨是非,然而白衣公子不顾自己的面子闪打卫安平,无异于打自己耳光,打藏剑山庄耳光。

再次将目光放在楚昊宇身上,郭致远冷声问道:“敢问朋友贵姓,出身何处?”

之所以再次问及,是因为楚昊宇气度不凡,两名护卫都是高手,想来出身世家,郭致远不愿无故树敌,不过,如果不回答,也只能用江湖规矩解决了。

楚昊宇虽没有江湖经验却是人小鬼大,将郭致远的心思猜了七七八八,只是,他本就要挑事玩,如何肯说出身份。

嘿嘿笑了声,楚昊宇满不在乎的说道:“无门无派,不值一提,不像你藏剑山庄,连这种弟子都有,唉!”故作的叹息声中,楚昊宇更是故yì

刺激郭致远,道:“孙姑娘,接着打。”

孙云秀自然不敢动手,甚至在郭致远的注视下一步步后退,不过终是稳住了身体,倔强的与郭致远对视着。

跨出一步将卫安平护在身后,郭致远冷声说道:“那好,本公子倒要看看,谁敢动手。”

012 羞辱郭大公子

当郭致远的话落下,气氛冰冷到几近凝固,不过楚昊宇反倒笑了起来,点头说道:“好,郭大公子果真豪气,不过,一个混混,本公子还真就打了,打。”

在楚昊宇冰冷的叫喊声中,肃立一侧的楚鹏立即动了起来,抬手便是一掌攻向郭致远。

楚鹏的速度飞快,不过掌势却缓慢无比,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给人以说不出的难受,然而郭致远眼中却有寒光闪过。

郭致远身为藏剑山庄的长子长孙,尤其是他继承了父亲的全部希望,自幼刻苦习武,年纪轻轻武道修为已经不凡,自然能够感受到对手这一掌含而不发的气势,尤其是他眼中的漠然,让郭致远不敢有丝毫大意。抬手一个剑诀刺向楚鹏掌心,带起一股傲然剑qì

,正在藏剑山庄名镇天下的弱水剑诀。

作为楚昊宇的贴身侍卫,楚鹏自幼受到极其严格甚至是残酷的训liàn

,尤其对于命令,即便死,也要执行。

两人没有任何躲避,瞬息间,郭致远的剑诀已与楚鹏的手掌相交,顿时,两人都控zhì

不住的震了下,其中,郭致远身形一晃,而楚鹏则退了一步。

一招过后,楚鹏便清楚郭致远的内力要高于自己,不过,想要楚鹏后退却不可能。借着反震之力高高飞起,然后急速冲了下来,并非与郭致远硬碰,而是凭借着极快的身法一掌接一掌攻向郭致远。

看着对手犹若魅影的身法,郭致远越发小心,一招招剑诀纵横,使得这略显狭小的屋子里弥漫着道道剑qì



很快,两人已相斗数百招,打的难解难分,看得楚昊宇两眼放光,甚至开门问道:“铮叔,你说谁能赢?”

除去刚开始看了几眼,楚铮更多是将注意放在手中美酒上,听到楚昊宇的话才将酒杯放下,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论武道修为,楚鹏要输一筹,不过若要分生死,死的定是郭小子。”

望着楚铮,楚昊宇眼中有过一丝疑惑,张口问道:“怎么说?”

冷哼了声,楚铮开口解释道:“藏剑山庄以问水诀和弱水剑法名镇天下,问水诀气息悠长,弱水剑法连绵不绝,郭小子已得郭老儿的真传,楚鹏武道修为弱郭小子一头,不过,楚鹏久经生死,根本不是他这种公子哥儿能够比的。”说到这里,楚铮更是瞪了楚昊宇一眼才接着说道:“只是你小子只想着看热闹,不想杀他让楚鹏心存顾忌,最后结局怕是两败俱伤,说不得楚鹏还要吃亏。”

这次,楚昊宇有些明白楚铮的意思了。楚鹏身为楚昊宇的贴身侍卫,经lì

了很多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即便郭致远胜楚鹏一头,楚鹏也有办法将郭致远斩杀。

很是赞同的点点头,楚昊宇却是又开口问道:“铮叔,你说,我与他比斗,有几成胜算?”

望了楚昊宇片刻,楚铮虽不愿却也只能开口说道:“你小子武道高他一筹,人也不笨,全力以赴的话有六成胜算。”看到楚昊宇脸上忍不住的笑意,楚铮接着又道:“不过,你没有经验,一个失神,就败定了。高手过招,胜负只在一念之间。”

听到最后一句话,楚昊宇脸上的笑意瞬间一顿,极为不满的瞪了楚铮片刻后将头扭了过去,继xù

看楚鹏和郭致远的打斗。

确如楚铮所说,郭致远武道修为高楚鹏一筹,然而楚鹏身法不凡出手狠辣,尤其悍不畏死的攻势,让郭致远处于守势。

或是为这场比斗所吸引,悦宾楼已经聚集了不少看客,而其中最为引入瞩目的要属卫家父女。

卫明与儿子卫安平相貌差不多,只是要瘦上几分,然而双眼平静,一看就是精明、沉稳之辈。卫明身侧女子身穿墨绿色长裙,肤色白皙若玉,樱唇小巧眼波盈盈,尤其是脸上那一抹浅笑,清秀又妩媚,让很多人都不敢直视。此女正是卫明的女儿、郭致远的侍妾,卫白芷。

卫白芷身侧还站立了两人,两人一样的肃然一样的冰冷,而且太阳穴高估,气息悠长,一看便是高手,此二人则是郭致远的侍卫。两人久经风浪眼力非凡,自然能够看出郭致远的处境,看似危险却无大碍,所以不曾出手。

迟迟不能逼退郭致远,楚鹏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即便清楚自家公子只是想让自己与郭致远打一场,可命令却是打卫安平的耳光。

一步后退,楚鹏终是拔剑出鞘,凌厉的剑光仿若一道闪电乍现,带起一道玄异的轨迹刺向郭致远咽喉。

顿时,不少人心里都是一惊,尤其是卫家父女和郭致远的两名护卫,两名护卫更是凝神戒备着,想来郭致远稍有差错就要出手。

在楚鹏拔剑的一瞬,郭致远手中也多处一柄长剑,幽幽光芒仿若一汪秋水,正在江湖中有名的秋水剑。一剑在手,郭致远越发从容,挥动的长剑仿若一道道波涛卷向楚鹏,竟是反守为攻。

看两人出剑,尤其是感受到其中的剑意,楚昊宇不由问道:“铮叔,不会出事吧?”

这刻,楚铮已没了懒散模样,直直盯着比斗中的两人,眼中更是闪烁着光芒,沉声说道:“你说呢?”

苦笑一声,楚昊宇却是说不出话来,再次将目光放在楚鹏和郭致远身上。两人的剑势疾快,这片刻工夫长剑已相交近百次,发出连绵不绝的叮铛声响。

听着叮叮当当的声响,楚昊宇眉头突然挑起,嘴角更是浮现出一抹笑意,看去有些调皮,有些诡异,让注意到他的楚铮心中嘀咕道自己少爷又有什么歪主意了。

面对郭致远水泼不进的剑网,楚鹏脸上浮现起一抹狠色,挥动的长剑仿若一条毒蛇缠上秋水剑。见此,郭致远心底一声冷笑,他郭家弱水剑法,最不惧缠斗,何况秋水剑还是软剑。

很快,两柄长剑已然纠缠在一起,然而随着郭致远手腕的轻抖,秋水剑上猛然爆射出一道剑芒,刺向楚鹏的胸膛。

剑芒,郭致远练武二十多年,硬是凭借着过人的资质和刻苦修行凝聚出剑芒,虽然气息还弱,不过对于近在咫尺且毫无防备的楚鹏,绝对有着巨大的杀伤力。

看郭致远凝聚出剑qì

,不少人都是一惊,只是有喜有怒罢了,然而身在局中的楚鹏却不曾有丝毫变化,任由剑qì

刺入胸膛,不过手中长剑突然断裂,化作一道道利刃刺向郭致远周身大穴。

看数道断刃射来,已来不及收剑回防的郭致远立即后退,可依旧有断刃刺入他的身体,带起一道道血迹。

噗嗤一声,楚鹏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不过人却不曾停下,一步迈至卫安平身侧,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是一愣,震惊他的忠义,宁可负伤也要完成主人命令,如此忠仆,如何能不令人叹服,只是郭致远的脸色就那么好kàn

了,他要保护的人被狠狠扇了一巴掌,这一巴掌就像似打在他的脸上,甚至更严重。盯着楚鹏,郭致远脸色铁青,眼中更是射出寒光,然而就在此刻,一道暗器射向郭致远胸膛,极快的速度,带起吱吱的破空声响。

射出暗器的是楚昊宇,而暗器则是手中茶杯。射出暗器同时,楚昊宇大叫道:“走了。”大叫声中,楚昊宇身形似电,单手抓起孙云秀跳出窗户。

此刻,楚铮如何还能不明白楚昊宇的意图,故yì

激怒郭致远好令藏剑山庄弟子追来,玩一场猫玩老鼠的好戏。想明白这些,楚铮便不再犹豫,随着手掌的挥动,两股酒箭射向郭致远的两名护卫,同时飞身而且抓着楚鹏和卖艺老者离去。

郭致远虽然受了肺腑,然而练武多年本能的挥剑斩向茶杯,只是他没能想到的是楚昊宇年纪轻轻却是突pò

了先天境界内力极高,而且为了伤他逼藏剑山庄追来,楚昊宇更是用上十成内力。

斩上茶杯的一瞬,郭致远只感觉一阵大力袭来,刚伤了的肺腑又是一痛,只是郭致远硬生生将这口鲜血忍住,他藏剑山庄的大少爷总不能被一个弱冠少年逼退,然而碎裂的茶杯夹杂着茶水浇了郭致远一脸,并带起道道血丝,再没了潇洒模样,极其狼狈。

感受着脸上的火辣,郭致远心如火烧。他藏剑山庄的大少爷,何曾受过此等侮辱,还被那些平日根本看不起的人指指点点?而且,想到自己就是因为一点失误被二叔、三叔指责才来落霞镇散心,若是今日之事传回藏剑山庄,怕还要生出是非。

想到这里,郭致远胸口一热,噗嗤一声吐出一口心血,人更是昏倒在地。

013 兄弟阋墙

一口气逃出落霞镇,楚昊宇再忍不住大笑起来。欢快的大笑声,将楚昊宇的小身板深深压下成了弓形,最后甚至咳嗽起来。

看楚昊宇如此模样,楚铮也乐了,笑道:“你小子,想玩猫戏老鼠的游戏是吧,最后可别自己变成了耗子。说吧,你打算往那逃,还有,他们父女怎么办?”

不待楚昊宇开口,卖艺老者已给楚昊宇跪下,拜道:“公子爷,求求你给小老儿一家一条生路。”稍顿了下后,卖艺老者接着又道:“只要能保住小女和贱内一条性命,小的给公子做牛做马都行。”说话间,卖艺老者更是重重磕起头来。

卖艺老者之所以如此哀求楚昊宇,一是看出楚昊宇出身不凡,不然也不可能如此戏弄藏剑山庄,另一个原因便是他们一家已经将藏剑山庄得罪,只能恳求楚昊宇。老妇与卖艺少女也明白这些,纷纷给楚昊宇跪了下去。

见此,楚昊宇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散去,因为不喜他们如此跪着,如此哀求,不过察觉到楚昊宇的脸色,卖艺老者反而磕得更加用力,发出一声声沉闷声响。

楚铮清楚自家少爷的性格,硬将卖艺老者拉起来同时说道:“赶紧起来,我家公子不喜这个。”

等三人都站起来,楚昊宇脸色才缓了下来,只是扫过卖艺少女时候猛然闪过一道光芒。望着孙云秀,楚昊宇开口问道:“刚才怕不怕?”

看楚昊宇望向自己女儿,卖艺老者还以为他要打自己女儿的主意,赶忙开口说道:“公子,小女……”话不曾说完,便楚昊宇挥手打断。

在楚昊宇的注视下,孙云秀点头说道:“怕。”

轻哦了声,楚昊宇接口问道:“那你还敢动手?”

这刻,孙云秀竟是毫不示弱的与楚昊宇对视着,缓缓说道:“小女子相信公子。”

望了孙云秀片刻,楚昊宇突然笑了出来,开怀的大笑声中,楚昊宇却是转向楚鹏问道:“楚鹏,伤得怎么样?”

躬身行了一礼,楚鹏并没有起身而是沉声说道:“多谢公子关心,只是属下有负公子所托,请公子责罚。”

虽然熟悉楚鹏的脾气,只是听他如此说来,楚昊宇眉头轻皱,颇为不满的说道:“不过是想看你们俩打一架罢,不要命了?起来吧,伤得怎么样,要不要紧?”

站起身来,楚鹏沉声答道:“并无大碍,谢过……”

不等楚鹏的话说完,楚铮发出一声冷哼将他打断,叫道:“郭小子小小年纪便能够凝聚起剑芒,定然下过一番苦功,你本也不差就是笨了些,躲一下又怎样?硬生生挨了他一记剑qì

,有你小子受的,别撑了,先疗伤。”稍顿了下后,楚铮接着又道:“我看郭小子晕了过去,今晚不会有人追来,不过藏剑山庄的大少爷被少爷你狠狠羞辱了一番,藏剑山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何况,这儿还是藏剑山庄的地盘,楚鹏你先调息,天亮就动身。”

说到这里,楚铮将目光放在了卖艺父女身上,道:“藏剑山庄要追的是我们,你们随便找个地方躲一阵避避风头,过这几天就没事儿。”

看卖艺老者露出为难神色,楚昊宇如何猜不到他的想法,笑道:“如果真被藏剑山庄找到,你就说本公子姓孙。”

“孙。”心底默念了句,卖艺老者猛然想到什么脸色大变,张口吐道:“洞庭孙家?”

楚昊宇说出孙家并非胡编乱凑,其母正是出自洞庭孙家。点点头,楚昊宇开口说道:“孙七,如果他们能够猜到本公子的身份,自然不敢难为你们。还有,姑娘若有意,可以到京城找本公子。”

自认猜到楚昊宇的出身,老者清楚这是最好的办法,躬身冲楚昊宇行了一礼后拉着老妇和女儿离去,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笑望着楚昊宇,楚铮笑道:“你小子,不会是看上哪女娃子了吧?”

瞪了楚铮片刻,楚昊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铮叔,你想到什么地方了,不过,我倒是觉得,该给楚鹏讨个媳妇。”

楚铮先是一愣,随即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叫道:“你小子啊,不过,”拉长的声音中,楚铮慢悠悠的说道:“这个主意不赖。”话到最后,又是一阵大笑。

好容易止住笑,楚铮瞪了眼脸色木然的楚鹏一眼,道:“真是个木头疙瘩,还不赶紧疗伤,从明天起,就没人给你疗伤的时间了。”这刻,楚铮已下定了决心,要让楚昊宇好好见识见识这个江湖,知dào

什么是江湖血腥。

藏剑山庄四面环水,在夜色之中看去仿若一头从莫子湖中探出头来的巨兽,走近之后便可发xiàn

其中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在夜色、水雾之中朦胧又神mì

,仿若仙家圣地。

静静中,一只信鸽穿出云层落入藏剑山庄,没过多久,一道黑色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一亮着灯火的院落内。

来人黑衣蒙面看不出相貌,然而看到来人,门子立即将人请了书房然后将门关上,牢牢守在门口。

书房内有一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男子身材欣长,额头高挺,双眼幽深,脸色肃然,给人不怒而威的气势,此人正在藏剑山庄庄主郭振星的次子,郭俊杰。

抱拳冲郭俊杰行了一礼,黑衣人开口说道:“见过二公子。”

点点头算是回礼,郭俊杰开口问道:“何事如此匆忙?”

黑衣人也不废话,直接说道:“刚得到消息说,大少爷在落霞镇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眉头轻挑,郭俊杰沉声说道:“仔细讲一遍。”

将落霞镇的事情大概讲过一遍,黑衣人便不再开口,甚至低下脑袋。

冷哼了声,郭俊杰缓声说道:“还真是个公子哥儿,这点小挫折都承shòu不了,还想着继承宝座。大哥和老三可曾得到消息?”

轻摇脑袋,黑衣人开口答道:“消息是暗阁用密信传回来的,三公子应该没能得到消息,至于大公子是否得知,属下不能确定。”

点点头,郭俊杰却是陷入沉思。郭致远之所以前去落霞镇,就是他和老三郭燕杰的逼迫,逼迫郭家的长子长孙一点点离开藏剑山庄的中枢,逼迫长门逐渐淡出藏剑山庄众人的视野。这次,郭致远被人狠狠羞辱且身受重伤,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时机,而且,若能够挽回藏剑山庄的颜面,那么……

想到这里,郭俊杰眼中猛然闪过一道光芒,冷声问道:“可曾有白衣少年的消息?”

黑衣人再次摇摇摇头,道:“消息太少,无法确定,只能猜测出身世家,恐怕家世还不凡,一名护卫是先天高手。另外,卖艺父女的身份已经查清,就是走江湖卖艺的。”

“先天高手?”自语了一声后,郭俊杰已有了决定,开口说道:“不过一初入江湖的愣头青罢了,竟然如此不识好歹羞辱我藏剑山庄大少爷,如果不给他们点厉害,还以为我藏剑山庄好欺。”说到这里稍顿,郭俊杰沉声说道:“将消息透露给老三,想来他会很乐意出手。”

黑衣人自然明白二公子郭俊杰话语间的意思,抱拳说道:“属下明白,告辞。”

当黑衣人消失不见,郭俊杰冷声喝道:“阿伟。”

声音落下,守护在门口的灰衣门子立即走了进来,躬身拜道:“少爷。”

盯着自幼跟随自己的奴仆,郭俊杰沉声说道:“你立即前往落霞镇找到卖艺父女,从他们口中查到白衣少年的身份。”稍顿了下后,郭俊杰一声冷哼后沉声说道:“要是不知情,就不必留了,出手干净点。”

014 初见江湖

清晨,天微微发亮楚铮便将打坐调息的楚昊宇叫醒。看到楚昊宇眼中的不解,楚铮嘿嘿笑道:“少爷,莫非忘了昨晚的事儿,该逃命了。”

瞬间,楚昊宇脸上的愤nù

变成笑意,眼中更有着忍不住的兴奋,跳起来同时大叫道:“怎么忘了?我早就想好了,咱们先返回落霞镇抢两匹马,顺便吃个早餐,然后直奔京城。”说到这里稍顿了下,楚昊宇接着又道:“不过,要是没有人追,咱们就直奔藏剑山庄。”

颇为震惊的望了楚昊宇片刻,楚铮最后只能摇头说道:“你说了算,走吧。”

说话间,楚铮率先迈出了脚步,而且总快楚昊宇一步将他护在身后,他虽有心让楚昊宇见识见识江湖却不能让自家少爷受到丝毫伤害,而落后楚昊宇半步的楚鹏,仿若他的第二个影子。

昨晚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落霞镇,只是见过三人相貌的却不多,不过当三人吃过早餐,终是有人将楚昊宇认了出来。

看一混混匆匆跑了出去,楚昊宇眼珠转动便有了主意,笑道:“铮叔,有马了。”

楚铮可是老江湖,一直注意着周围动静,如何能不明白楚昊宇的打算,点头说道:“你说的算。”

听到楚铮的话,楚昊宇又是一阵忍不住的大笑,只是怎么听都有些贼。

一路跟随着小混混,只是看他进百草堂,楚昊宇不由问道:“铮叔,不会搞错了吧?”

摇摇头,楚铮沉声说道:“错不了,卫家控zhì

了落霞镇一半的药材,这百草堂应该是卫家的。”

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楚昊宇又是一阵贼笑,道:“那更好了,顺便再抢些药茶,开门。”

时间还早,百草堂还不曾开门,不过楚铮一脚踹出,大门轰然倒塌发出一声巨响,吓了正在商量着什么的小混混和掌柜一跳。

看到楚铮魁梧的身躯,掌柜和小混混都有过一丝震惊,随着而来的便是惧怕,匆忙向后院逃去,不想楚鹏一个飞身便将他们拦住。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前的人影,尤其是想到就是他出手伤了藏剑山庄大少爷郭致远,两人竟是颤抖起来。

小混混是个人精,看自己逃不掉便跪了下去,拜道:“几位好汉,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求你大人大量饶了小的吧,小的定然天天给几位烧高香求菩萨保佑几位。”

笑望着小混混,楚昊宇似笑非笑的问道:“当真?”

心道还真是个雏儿,小混混口中却是大叫道:“小的对天发誓,只要公子能够放了小的,小的做牛做马也万死不辞。”

噗嗤一声,楚昊宇是真给小混混逗乐了,小的:“做牛做马、万死不辞?没想到你小子挺文雅的,既然这样,给老子牵三匹马来,本公子就放了你。”

没有一点犹豫,小混混立即磕头叫道:“公子等着,小的这就去。”

看小混混走向后院,再看到白衣公子望向自己的目光,掌柜牙齿都有些打颤,轻声说道:“你们想干什么,这是私闯民宅,不怕王法吗?”

望着强装镇定的掌柜,楚昊宇越发高兴,笑道:“归芪枣茶、菊花名目茶,全都给本公子拿来,不然……”拉长的话语中,楚昊宇稍稍用力,脚下坚硬的青石板竟然碎裂开来。

听到青石板碎裂的声响,掌柜再次吓了一跳,赶忙开口叫道:“公子稍等,小的这就去拿。”大叫声中,掌柜已经跑进药房,片刻工夫就拿了两个大包出来。

此刻,小混混也牵了三匹马出来,而且嘻皮笑脸的冲楚昊宇说道:“公子,你要的马。”

抢先一步接过马缰,楚铮更是狠狠瞪了小混混一眼,而后说道:“少爷,走吧。”

颇为不满的瞪了楚铮一眼,楚昊宇却是冲小混混笑了笑,道:“你小子不错,走了。”也顾不得这还在药店之内,楚昊宇一步跨上马背,轻夹马腹蹿了出去。

楚昊宇年岁不大却是调皮好动,再加上楚家的天下都是从马背上得来的,自幼学习骑射,虽不甚精通却也不差,一溜烟便跑出了落霞镇。

楚铮和楚鹏依旧一前一后将楚昊宇夹在中间,不管楚昊宇或快或慢,滴滴答答的马蹄声连成片,打破山间的宁静。

不觉间已是晌午,整整一个晌午都没能碰到意wài

,楚昊宇难免无趣。看到路边茶棚,楚昊宇便勒马停住,翻身下马同时叫道:“铮叔,先吃点东西。要是下午再没有人找来,咱们就去藏剑山庄逛逛。”

楚铮并没有立即回答,扫了茶馆一眼后将马缰递给楚鹏,笑道:“会见到的,掌柜。”

根本不用楚铮叫喊,看楚昊宇下马掌柜便迎了上来,笑道:“公子爷,好汉,请,先喝杯茶润润喉。”倒满三杯水,掌柜接着又道:“三位吃点什么?”

扫过灶台一眼,楚昊宇开口说道:“三碗面,卤菜一样一份。”

听到一样一份,掌柜脸上都笑出了花,大叫道:“好嘞,几位稍等,马上就好。”大叫声中,掌柜满心欢喜的跑向灶台忙碌起来。

望着掌柜忙碌、开心的模样,楚昊宇不由一笑,同时端起茶碗,不过看楚铮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楚昊宇忍不住开口问道:“铮叔,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花吗?”

楚铮并没有开口,摇摇头端起了茶碗。见此,楚昊宇轻哼一声,开口说道:“无聊。”

楚昊宇并不好茶,只是跑了一上午还真有些口渴,大大灌了一口。见楚铮还望着自己,尤其是他脸上那种贼兮兮的笑意,楚昊宇再次问道:“你到底看什么呢?”

放下茶杯,楚铮并没有回答反而开口问道:“怎么样?”

没好气的瞪了楚铮一眼,楚昊宇开口说道:“不怎么样,你怎么不喝?”

再次端起茶碗,楚铮依旧没有喝下去,而是大笑道:“这茶,老奴可享shòu

不了。”大笑声中,楚铮手中茶碗化作一道利刃射向掌柜的面门。

掌柜看似埋头做菜,在楚铮射出茶碗同时,手中菜刀也飞了出来,同时飞身而起向着楚铮扑去。此刻,不仅掌柜动了起来,茶棚中唯有的三名食客挥刀斩向楚鹏,凌厉的刀芒散着冰冷寒光。

楚鹏自然早就察觉到了茶棚众人的异常,看楚铮出手便拔剑出鞘,鬼魅的身法仿若一道虚影向三人刺去。

望着这一切,楚昊宇是真有些吃惊,可随即便兴奋起来,他期待已久的江湖仇杀终于发生了。

嘭一声脆响,是菜刀斩上了茶碗。极快的速度间,茶碗竟是被齐刷刷的劈成两半,而且,在这极为短暂的停顿中,掌柜已经抓起菜刀,劈向楚昊宇。

看掌柜竟然劈向楚昊宇,楚铮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变得极其冰冷,甚至发出了声冷哼。冰冷又不屑的冷哼声中,楚铮猛然拍了下桌子,桌上筷子仿若一道道羽箭刺向掌柜。

这一击,楚铮含怒出手,用上了八成内力,数十支筷子竟然带起一股劈天盖地的气势,让掌柜心生寒意,急忙收刀防守,只可惜,依旧有数支筷子射入他的身体,其中一支正插在心口之上,流淌的鲜血就是他逐渐消失的生命。

就是这眨眼工夫,楚鹏那边也已结束。鬼魅的身影,极快的剑法中,楚鹏轻而易举突pò

几人的防护,刺穿他们的咽喉。

同伴死亡倒地发出的噗噗通通的声响,终是将掌柜惊醒。盯着楚铮,掌柜尽可能保持声音稳定,问道:“先天高手,你究竟何人?”

目无表情的望着掌柜,楚铮不咸不淡的说道:“下去问阎王吧。”

愤愤盯着楚铮,掌柜狠声说道:“我藏剑山庄不会放过你们的……”话到最后,掌柜再支撑不下去,轰然倒地。

从开始到结束不过片刻工夫,极其短暂仿若虚幻,然而看着地上的尸体,闻着淡淡的血腥,尤其是掌柜至死都不曾闭合的双眼,楚昊宇再没了笑意反而一脸震惊。

看到楚昊宇的表情,楚铮反而笑了起来,叫道:“楚鹏,弄些吃的过来。”

被楚铮的笑声惊醒,楚昊宇冷声叫道:“铮叔,你怎么把人杀了?”

望着楚昊宇,楚铮轻哼道:“不杀了,莫非等着他们宰我们?”稍顿了下后,楚铮又是一声轻笑,道:“蒙汗药的滋味怎么样?”

楚昊宇又是一惊,不由问道:“蒙汗药?”

点点头,楚铮更是笑道:“要不,你多喝点?”

楚昊宇如何敢喝,只是猛然想到自己刚才喝了一口,大惊,叫道:“不会有事吧?”

其实,不用楚铮回答,楚昊宇也知dào

没什么大问题,不然楚铮是决计不会让自己喝的,只是想到楚铮故yì

看自己出丑,楚昊宇大怒,叫道:“你怎么不早说,害我喝了一口,还有,你为何要杀他们,我只是想玩玩罢了。”

“玩玩?”自语一声,楚铮直直盯着楚昊宇说道:“这便是江湖,今日,若是武功不济,死的就是我们。”

顿时,楚昊宇像泄了气一般说不出话来,甚至整个下午都无精打采,别说笑声,就是话语都没有。

015 江湖血腥

在楚铮的带领下,三人硬是错过了能够落脚的地方。看天色已晚,楚铮笑嘻嘻望着楚昊宇说道:“少爷,也不知dào

附近有没有客栈,跑一天了,要不找个山谷休息一晚?”

思索片刻,楚昊宇终是点下脑袋,见此,楚铮翻身下马同时说道:“楚鹏,马儿跑了一天,你好好照料下。”从马背上取下个包袱,楚铮便将马缰递给了楚鹏。

包袱中都是吃的,有野兔、牛肉、卤味,还有一壶酒,是楚铮从茶棚中拿来的。看到这些东西,楚昊宇直接挥手示意楚铮拿开。

哈哈笑了声,楚铮更是大大灌了口酒,而后才开口说道:“少爷,你不是想着闯荡江湖,这可不行哪,江湖就要大口吃酒大口吃肉,脑袋掉了碗大一个疤。”

望着一脸享shòu

模样的楚铮,楚昊宇轻皱眉头却是不知dào

要说什么。

身为皇子,楚昊宇自幼便是锦衣玉食,即便在山里也不曾受过苦,更不要说吃不上饭了。今日,骑马跑了一整天,楚昊宇觉得身子骨都快要散架,且没有吃东西,尤其是这大夏天连水都没喝一口,喉咙都有些冒烟。见楚铮拎起酒壶,楚昊宇冷哼一声便将酒壶夺了过去,也不说话,大大灌了一口。

看到楚昊宇的动作,楚铮先是一愣,随即便大笑起来,同时将一条兔子腿递了过去。

放下酒壶,楚昊宇便将兔子腿接了过来,张嘴大口大口咬了起来,用力的表情,似要将所有愤nù

、不满都咽下去。

嘿嘿笑了声,楚铮却不曾开口,而是抓起牛肉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很快,楚昊宇便将一条兔子腿吃掉,只是不知什么缘由,楚昊宇突然想吐,最后强忍胸口的恶心说道:“我先睡了。”说完后随便靠着一棵老树躺下。见此,楚铮又是一阵忍不住的笑声。

吃饱喝足,楚铮也躺了下去,且很快便打出鼾声。

楚昊宇本就难受,听着楚铮此起彼伏的鼻鼾声,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更是烦得坐起身来,叫道:“铮叔。”

在楚昊宇的叫喊声中,打鼾的楚铮立即坐直了身体,叫道:“怎么了,少爷,睡不着?”

狠狠瞪了楚铮一眼,楚昊宇极为不满的说道:“你的鼾声那么大,怎么睡?”稍顿了下后,楚昊宇接着说道:“这什么破地方,连客栈都没有,难受死了。不睡了,走。”大叫声中,楚昊宇更是站起身来,打算继xù

赶路。

楚铮自然知dào

楚昊宇发怒的缘由,楚昊宇整整骑了一天身体乏困,然而自幼锦衣玉食惯了,躺在凹凸不平的地上怎么能不难受?何况,中午的血腥,也让他心底不喜。

笑望着楚昊宇,楚铮开口说道:“少爷,这就是江湖,嘿嘿,既然你想赶路,那就走吧,楚鹏。”

当楚鹏牵马过来,楚昊宇率先跳上马背,狠狠甩了一鞭子离去,疾快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越是深夜,楚铮越是小心,双目圆睁极其小心的注视着四周。藏剑山庄可是江湖五大门派之一,实力非同小可,尤其各种江湖诡计让人防不胜防,一旦出了差错,丢人不说,要是真伤了楚昊宇,楚铮可就无颜面见圣上和太后了。

急速的马蹄声中,楚铮突然勒住马缰,使得骏马发出一声长嘶才停了下来,害得楚昊宇差点撞上去。

冷眼扫过四周,楚铮沉声喝道:“既然来了,怎么还不出来,非得出手相请吗?”

在楚铮的大喝声中,一黑衣人缓步走了出来,同时间更有数道黑色身影从夜色中突现,将楚昊宇三人围了起来。冰冷的长剑,在月光下泛着森森寒芒。

黑衣人身材瘦弱,唇若刀削,窄长双目更是透着阴冷与凶狠。盯着楚铮,黑衣人沉声说道:“朋友无故出手伤我藏剑山庄大少爷,又杀我属下四名,莫非当我藏剑山庄好欺吗?”

哈哈笑了声,楚铮大叫道:“半夜拦路,朋友这是来讲理的吗?”

顿时,黑衣人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冷声说道:“好,既然朋友如此直接,赵某也就不再废话。郭庄主想请几位前往藏剑山庄走一趟,请吧!”

望着黑衣人,楚铮的声音也变得冰冷,叫道:“郭老儿好大的架子,要是真想请我家公子,亲自过来还差不多。”

黑衣人自然猜到了这般结果,点头说道:“既然几位不愿去,赵某也只能得罪了,动手。”

冰冷的话语中,数道羽箭从密林中射出,非是楚昊宇三人,而是他们胯下骏马,同时间,数道身影分别向着三人扑了过去。

不待楚昊宇动手,楚鹏已迎了上去,冰冷的长剑散发出欲饮血的兴奋,鬼魅一般的身影,瞬间刺穿一人的咽喉。

“少爷,小心。”大叫声中,楚铮也飞身而起,直扑当头之人而去。霸道的拳头,带起一股沉重气息。

看到突如其来的刺杀,楚昊宇总算有了精神。不见任何动作,整个人直直飞了起来,同时拔剑出鞘,挥手一剑刺向率先扑来之人。

简简单单的一剑,少与人争斗的楚昊宇却是用上了八成内力,竟然将扑来之人挑飞出去,落入密林不见踪迹。一剑建功,楚昊宇大喜,反手一剑斩向身后蒙面人。

黑衣人也是高手,看壮汉扑来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迎了上来,只是手中多出一柄长剑,如同毒蛇刺向楚铮的拳头。

见此,楚铮冷哼了声,铁拳不改去势向着长剑砸去。

两人的速度极快,拳头和长剑在瞬息间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金属交击的沉闷声响。长剑与肉拳相击,看似肉拳吃亏,不过黑衣人却是控zhì

不住身躯向后退去。

盯着楚铮,黑衣人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惊讶,叫道:“先天高手?”

黑衣人的震惊,不仅因为对手是先天高手,亦因为他得来的情报上根本没有说明,那岂不是说……根本不待黑衣人思考,一拳得势的楚铮有是重重一拳砸了过来,凌厉的拳势,带起撼动天地的威势。

这次,黑衣人不敢硬碰,长剑化作一条毒蛇想要缠住对手,只可惜在楚铮的大开大合之间,黑衣人节节后退。

三人里面,属楚鹏武功最低,然而在楚鹏鬼魅一般的身影之中,每递出一剑都要有人倒下,杀掉的人反是最多的,这也使得越来越多的蒙面人围了上去,一点点挤压着他的活动空间。

看楚鹏被围困起来,尤其是他肩头被人刺了一剑露出一道深深血槽,楚昊宇心中终是生出一丝愤nù



自楚昊宇记事起,楚鹏大都随在他身侧,即便身边有很多宫女太监奴仆,楚昊宇也能感受到楚鹏的不同,仿若一个哥哥在保护着他。看楚鹏受伤,楚昊宇立即扑了过去,手中长剑更是浮现出一层莹莹白光,在这暗夜里极为显眼。

当楚昊宇扑来,立即有人迎了上去,然而手中长剑被楚昊宇一剑斩断,且在脑门上留下一道血迹。盯着楚昊宇,不知名的蒙面人眼中充满震惊、不甘,只是人已倒了下去。

第一次杀人,楚昊宇不由愣了下,而就是这片刻的失神,一剑刺向楚昊宇咽喉。

很快,楚昊宇便回过神来,脚步微动人已出现在黑衣人身前,正在楚家绝学风云步,而手中长剑则在不自觉中刺入黑衣人胸膛。

连杀两人,楚昊宇已从没了最初的苦涩,迈步间长剑又划过一人咽喉,带起一股血花。很快,楚昊宇便杀进重围,与楚鹏合在一处。

因为楚昊宇的加入,楚鹏压力大减,而且,两人一同习武且经常对练,极有默契,两柄长剑犹若两条出匣长龙大杀四方。

缠斗之中,楚铮却一直注意着楚昊宇,看楚昊宇杀人,尤其是看楚昊宇与楚鹏并肩作战后,不由笑了出来。

豪迈的大笑声中,楚铮冷眼盯着黑衣人说道:“小子,敢来行刺我家公子,受死吧!”冰冷的话语中,楚铮又是一记重拳砸了过去,带起的浓郁杀气,仿若凝成实质。

感受到壮汉的杀意,黑衣人心底发寒。黑衣人是杀手,杀人无数,然而他的杀气与对手相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虽然震惊,然而黑衣人心底的凶性却是完全激发出来,将全部修为都凝聚在剑尖之上,挑向楚铮的拳头,想要以点破面。

当拳、剑再次相交,没有丝毫声响发出,甚至凝固了一般,唯有长剑在一点点弯曲。

望着黑衣人,楚铮突然笑了出来,抬腿便是一脚踢向黑衣人胸膛,极快的速度,让黑衣人有心却无力躲避。

瞬间,楚铮的大脚已然踹在黑衣人胸膛,踹得黑衣人吐出一口鲜血,人也远远飞了出去,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不过凝聚了黑衣人全部功力的一剑也非同小可,楚铮拳头上也留下一个血点,其中更有点点鲜血渗出。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的躁动,楚铮转身杀向围攻楚昊宇和楚鹏的众人,所过之处无人能挡。

三人合力之下,黑衣人几乎没有抵挡之力,最后匆忙离去,留下一地血腥。

当黑衣人退去,站在满地的尸体中间,楚昊宇竟是一阵失神,而回过神后却是觉得极其空虚,空虚的想要呕吐。

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的不适,楚昊宇望向了满身血迹的楚鹏,以尽可能平静的声音问道:“你没事吧?”

楚鹏立即躬身答道:“都是皮外伤,不劳公子惦记。”

点点头,楚昊宇并不再多说什么,抬步走出了血腥,而就要消失在夜色之中时候开口说道:“明日回京。”

望着楚昊宇的背影,楚铮却是笑了出来,叫道:“江湖恩怨,又岂是一句话能够了结的,明日,等待藏剑山庄的暗杀吧。”

016 惧怕

一夜无眠,楚昊宇脸色发白,眼中也没了以往的神采,显得无精打采。

走到楚昊宇身侧,楚铮拿了一只热气腾腾的野兔,道:“少爷,多少吃点吧,今天还要赶路。”

点点头,楚昊宇将野兔接了过去却又开口问道:“铮叔,这便是江湖吗?”

嘿嘿笑了声,楚铮开口说道:“是,也不是。”看到楚昊宇眼中的疑惑,楚铮却是不知要如何跟少爷解释,只能挠头说道:“少爷,江湖就是恩怨情仇,就像你打我一拳,我回你一剑,不过说到最后,还是以实力为尊。”

“成者王,败者寇!”自语了一声后,楚昊宇更是摇了摇头,撕掉一条兔子腿慢慢咀嚼着,就像他咀嚼着这江湖。

马匹被射死,三人只能徒步而行。这次,或许是不想引起麻烦,楚铮尽可能的挑小路走,只可惜,终是被藏剑山庄暗探查出行踪。

知dào

有人吊在身后,楚铮却是怡然不惧,看到前方突现镇子,再看看已经西沉的夕阳,楚铮开口说道:“少爷,今晚就在这镇子好好歇一晚吧。”

楚昊宇已是疲惫不堪,连说话都无甚力qì

,轻点脑袋说道:“好。”

青山镇,走进镇子时候,楚昊宇特意看了一眼竖在村口的匾牌,然而不知为何,楚昊宇心中竟是生出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楚昊宇从不曾有过;这种感觉,让楚昊宇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青山客栈是青山镇唯一的一家客栈,简单吃了碗面,楚昊宇便进房睡了。看楚昊宇离去,楚铮小声对楚鹏吩咐了几句,然后楚鹏便离开青山镇消失不见,而楚铮酒饱饭足之后,守护在楚昊宇的门口。

在夕阳的映照下,矗立在莫子湖中的藏剑山庄巍峨又绚丽,再加上水面上荡漾的渔船,美得仿若画卷。

如此美景中,一道人影却是急速奔跑着,脚步匆忙,脸色慌张。来人相貌英俊,穿一袭青色儒服,看去有着说不出的儒雅,只是此刻,脸上却有着掩饰不住的惶恐。柳长风,郭俊杰的首席谋士,左右手。

快步走进书房,柳长风也顾不得行礼便开口叫道:“公子,白衣人的身份查出来了,是先帝第七子楚昊宇,当今陛下的亲弟弟。”

“什么?”此刻,一向不喜怒于色的郭俊杰竟是跳了起来,大叫道:“你再说一遍?”

望着郭俊杰,柳长风苦笑道:“白衣公子是七王爷楚昊宇,至于壮汉,则是战虎楚铮楚大将军。阿伟查到消息后,便急忙用加急信鸽传了回来。”说话间,柳长发将手中字条递了过去。

字条不大,写的也很是简单,只有寥寥数行:急!白衣少年为陛下亲弟七王爷,由楚铮大将军护送回京!

盯着手中字条,郭俊杰再保持不住镇定,在书房内来来回回踱着脚步。思索良久,郭俊杰开口问道:“暗阁可曾查到?”

摇摇头,柳长风又是一声苦笑,满是无奈的说道:“公子,你要早作决断啊。”

深吸一口气,郭俊杰沉声说道:“我去见爹爹,长风,你立即将消息告sù

二叔,另外,也通知老三一声。”说完后,郭俊杰已走出书房,直奔山顶而去。

郭俊杰最终在山顶一草堂前停下,然而还不等他开口,已有声音响起,道:“进来。”

苍老的声音,有着看透世事的淡然,有着历经沧桑的超然。听到父亲的声音,郭俊杰脸色逐渐平静下来,缓步走进草堂。

郭振星年近七旬,不过满头长发乌黑如墨,唯有鬓角夹杂了些灰白色,而这徒添沧桑之感。宽大的额头虽逃不过岁月的蹉跎,然平淡的双眼仿佛一弯光明却不耀眼的明月,静静看着这世间。就这么盘膝随意坐在榻上,仿若一邻家老翁,又如一远山横跨天地间。

望着郭俊杰,郭振星随口说道:“说吧,何事如此惊慌。”

苦笑一声,郭俊杰将手中字条递了过去,同时说道:“我们起了冲突。”

扫过字条,郭振星虽震惊然话语依旧平淡,道:“说,究竟怎么回事。”

在父亲郭振星的注视下,郭俊杰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出来,即便故yì

陷害老三郭燕杰也没有隐瞒。说完后,郭俊杰一步跪倒在郭振星身前,拜道:“此事全是孩儿之过,还请父亲责罚。”

狠狠瞪了郭俊杰一眼,郭振星冷声说道:“现在罚你又有何用?可曾找到七王爷。”

“已经找到了。”有些苦涩的声音中,一银发老者走了进来。

老者身材中等,相貌也一般,不过平静的眼眸仿若深不可测的幽潭,此人正在郭振星的二弟,藏剑山庄的二庄主,郭泽星。

随同郭泽星进来的还有一青年男子。男子约莫三十岁上下,身材魁梧体型完美,犹若刀削的脸庞更是透着冷峻与霸道。郭燕杰,郭振星的第三子。

走进草堂,郭燕杰并没有开口,直接在郭振星身前跪了下去。

扫过郭俊杰和郭燕杰一眼,郭泽星心底一声暗叹,这两兄弟一人智计有谋,一人霸道有勇,可惜位置只有一个。瞬间,郭泽星便将所有想法抛掷脑后,望着大哥郭振星说道:“大哥,根据传来的消息,七王爷应该在青山镇落脚,寒月已经赶了过去。”

寒月,既是剑,也是人,剑是绝世宝剑,人是顶尖杀手,是藏剑山庄一大利器。

稍顿了下后,郭泽星接着又道:“得到消息后,我已加急传讯过去,现在,只能期望寒月动手前得到消息。”

当郭泽星的话落下,草堂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此刻,天际最后一抹光芒也消失不见,天地陷入黑暗。

沉默片刻,郭振星已然有了决断,道:“泽星,你立即带一批高手赶过去,七王爷无事最好,若有意wài

,”说到这里稍顿,郭振星眼中更是爆射出两道如电光芒,沉声说道:“保护好现场,老夫随后就到。”

“明白。”躬身行了一礼,郭泽星转身离去。

随着郭泽星的离去,草堂再次陷入沉寂,无边的黑暗,似要将郭俊杰和郭燕杰吞没。

咬咬牙,郭俊杰沉声说道:“父亲,此事都是孩儿之过,所以,孩儿恳请随父亲一同前往青山镇,以死求得七王爷原谅。”

瞪了郭俊杰一眼,郭振星不紧不慢的说道:“要是七王爷出了意wài

呢?”

“我……”大张着嘴巴,郭俊彦却是说不出话来,非是不知dào

,而是不敢说。

此刻,郭俊杰也开口说道:“父亲,都是孩儿鲁莽才为我藏剑山庄招来今日之祸,俊杰恳请随父亲一同前往求见七王爷。”

望着这兄弟两个,自己给予厚望的儿子,郭振星虽恼怒却是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发出一声叹息。

幽幽的叹息声中,郭振星开口说道:“这些年天下安定,江湖也极为平静,为父才闭关苦修冲击宗师之境,再加上为父年岁已大,庄中事务大都交由你们两个,可惜啊,你们兄弟不懂得什么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顿时,郭俊杰和郭燕杰同时拜了下去,叫道:“孩儿知错,请父亲责罚。”

摇摇头,郭振星却不曾开口,多少世家毁于兄弟阋墙,便是皇家不也如此?想到这里,郭振星心思巨震,似抓到了什么线索,整个人陷入沉思。

半天不见父亲开口,郭俊杰终是抬起了脑袋。看父亲沉思不语,郭俊杰还以为父亲在思考着如何应对这一难关,也凝神思索起来,期望能够想到办法,既解家族危机,也可增加父亲心中的分量。

就在两人的沉思之中,郭燕杰突然开口说道:“父亲,孩儿以为此事我们要做两手打算。”

察觉到父亲和二哥的目光,郭燕杰抬起头来,道:“天下皆知七王爷最得先帝喜爱,驾崩后甚至特意嘱咐七王爷守灵;七王爷又是当今陛下的亲弟,早就给他开府,就等他回京。所以,不出事最好,一旦出事,根本不是我藏剑山庄所能够承shòu的,而且,父亲千万莫要忘了四王爷。”

说到这里,郭燕杰脸色越发冰冷,眼中更有寒光闪过,沉声说道:“两年前四王爷谋反,最后兵败,皇上都不曾杀他,只是罚其为先帝守孝,甚至为了昭显仁义,妻儿依旧享亲王待遇。参与谋反诸将虽被皇上诛杀,然而普通将士只是发配边疆罢了。如果七王爷真丧命我藏剑山庄,怕就是我藏剑山庄覆灭之日,所以,孩儿恳请父亲早作打算。”冰冷的话语中,郭燕杰再次拜了下去。

郭俊杰智计绝伦,如何不知dào

郭燕杰所说,只是不敢想罢了。听到郭俊杰的话,只能苦笑道:“父亲,老三说的对,我们要尽早打算。何况,朝廷年初下旨举办武试,明显是要对江湖开刀,此时此刻,七王爷若出了意wài

,即便伤了,也不是我们能够承shòu的。”话到最后,郭俊杰也将脑袋磕在地上,发出沉闷声响。

017 阳谋

草堂再次陷入了沉静,死一般的沉静,唯有不时的山风吹过,带起呼呼声响。

“四王爷,边疆,武试。”心中默念数遍,郭振星似在突然间抓到了什么,可又有些模糊,以致眉头皱紧,皱纹深陷。

沉寂之中,郭振星突然拍了下大腿,叫道:“对,就是这样了。”虽然想明白,郭振星的眉头非但没有散开反而越发不展,自语道:“难道真的无可避免?”

在郭振星开口同时,郭俊杰和郭燕杰兄弟两个已抬起头来,只是看到父亲深陷的皱纹,郭俊杰心底一声暗叹,而郭燕杰的脸色越发冰冷。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郭振星终是开了口,缓缓说道:“自年初朝廷下旨举办武试以来,为父就一直在想朝廷究竟欲以何为。中原武林,以天龙寺、无极观、圣教和我藏剑山庄为尊,天龙寺、无极观尤其魔教,都存zài

了上千年历经数朝更替而不衰,底蕴深厚根本不是我藏剑山庄所能够比拟的,而且,若不是熟知朝堂之事又岂能次次避祸趋福。”

稍顿了下后,郭振星语气越发平淡,道“我藏剑山庄不过百年,能与其他三门并称,不过是为父看中武帝,在关键时候帮了他一把,这才有了我藏剑山庄今日的地位。这十几年来,为父深知藏剑山庄还不能同其他三派并立,一直不愿过问江湖是非却大肆招收资质过人弟子,就是想藏剑山庄在老夫有生之年发扬壮大,可惜,老夫终究是个江湖人,目光还不够远,看不到朝堂啊!”

幽幽的叹息声中,郭振星更是摇了摇头,继xù

说道:“燕杰你刚才提起四王爷,让为父想到另一个一直困惑的问题,当今陛下正直壮年为何要逼反四王爷……”

话到此处,郭俊杰和郭燕杰都是一脸震惊,郭俊杰更是出口将父亲的话打断,叫道:“逼反?”

重重点了点头,郭振星开口说道:“是。为父以前只是疑虑,今日才敢相信。”

停顿片刻,郭振星沉声说道:“先帝以武立国,麾下战将如云,然而真zhèng

能为帅者,也不过两三人,方靖方大帅,罗世毅罗将军,再就是四王爷。方大帅年岁已高,终日闭门在家不问世事;罗将军现任兵部尚书,为武将首领,此次武试也有罗将军主持,由此可知皇帝喜爱。”

说到这里,郭振星不由顿了下,而后才接着说道:“四王爷年岁不大,却得先帝亲自教诲兵法不凡,一身战功更在当今陛下之上,为先帝亲封的天下兵马大元帅。”

望着父亲,郭俊杰脱口而出道:“父亲是指……”话到这里,即便清楚四周不可能有人,然而郭俊彦还是望了望四周,压低声音说道:“他害pà

四王爷?”

瞪了郭俊杰一眼,郭振星更是发出一声冷哼,道:“你们未免也太小瞧陛下了。当今陛下是明君,更想做一代圣君,而压在他心头的不是四王爷,是先帝。”

这次,郭俊杰心里又是一惊,不过终没有再开口,而是直直盯着父亲郭振星,想听他解释。郭燕杰也是如此。

当眼中光芒敛去,郭振星平声说道:“先帝以武立国打下这万里江山,又用十几年将天下打理的井井有条,文功武治都当得一代圣主。若陛下若甘于平凡,守好这江山再容易不过,可是陛下想要当一代明君,就一定要想法超越先帝。江山已有,天下更是升平,陛下也唯有一途可以超越先帝。”

此刻,郭俊杰终是明白过来,脱口说道:“漠北。”

点点头,郭振星开口说道:“漠北自古就是我中原的恶邻、大患,我强他退,我弱他进,数百年来,不过多少妇孺惨遭漠北屠戮,多少忠义之士血洒边关,却也不能消灭漠北。前赵氏王朝鼎盛时候,曾马踏金帐俘虏大汉,然而等赵氏衰弱天下大乱,漠北铁骑南下直逼京城,造下无边杀孽。”

稍顿了下后,郭振星接着说道:“开平三年,我朝不过刚恢复一点元气,漠北举国来犯,一场血战,山海雄关都染成血色。此战,封刀门以刀为阵,依铁骑横行,一战名震天下。武帝一直为此战遗憾,陛下想要超越先帝,定要先平漠北,而且是由他亲为。”

这次,郭燕杰忍不住开口问道:“父亲是指陛下要亲征?”

摇了摇头,郭振星开口说道:“不一定是陛下亲征,但此战一定要由皇上促成,而且定要有皇家人参与,只不过,这人不能是四王爷。”

顿时,郭俊彦和郭燕杰都明白过来,像这种勾心斗角之事,他藏剑山庄也从未断过,不然也不会有今日之危。

猛然想到什么,郭俊杰脸色大变,张口叫道:“不是四王爷,难不成是七王爷?”

听到二哥郭俊杰的话,郭燕杰一直平静近似与木然的脸庞也有过一丝动容,若真如此,藏剑山庄可就真无可躲避了。

扫过郭俊杰和郭燕杰两兄弟一眼,郭振星摇头说道:“二王爷、七王爷甚至太子,都有可能,不过,这些可不是我们所能猜测的。”

郭俊杰知dào

自己说多了,赶忙岔开话说道:“九月初就是武试,只剩一个月,难道就在今年?”

摇摇头,郭振星缓声说道:“漠北十月就会飘雪,不适合征战,应该在明年开春,这段时间,足够陛下练兵了。”

此刻,郭振星一脸沉寂,道:“此次武试,民间稍有武力的都想跑到京城博个功名,更何况我辈江湖中人,我们习武一生,也不过为了名利二字,要是没有老夫的约束,怕庄中不少弟子早跑京城去了。”

轻叹了声,郭振星接着又道:“本想应付一下了事,现在倒是要争一争了,何况陛下留前三名不发,分明是威逼我们四大门派。明明是四却偏留三,陛下好算计,呵呵……”

还有一点,郭振星并不言明,反而露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似自嘲的轻笑声中,郭振星继xù

说道:“其他三门应该都派出了最杰出的弟子吧,可笑我还想躲,老夫终还不如那三个老狐狸。”

看郭俊杰欲言又止,郭振星何尝不知他想说什么,摇头说道:“俊杰,其实,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

看到两人眼中的不解,郭振星倒是发出一声轻笑,道:“以陛下和太后娘娘对七王爷的喜爱,岂能允许七王爷出事,顶多是受些惊吓罢了。”

望着父亲脸上浮现起的笑意,郭燕杰越发不解。为了能够扳回藏剑山庄的颜面,他特意央求二叔郭泽星让寒月出马,甚至不惜暴露势力将自己这些年聚拢的高手也派了出去,其实力,根本不是一两个先天高手能够抵挡的,何况七王爷楚昊宇不过一弱冠少年。

猛然想到什么,郭俊杰张口吐道:“天卫?”

点点头,郭振星开口说道:“楚家天卫卧龙藏虎,势力深不可测,我藏剑山庄如此大张旗鼓行刺三人,天卫岂能察觉不到,现在,他们只是在等待我藏剑山庄入毂罢了。”

听父亲如此说来,郭燕杰突然明白,嘴角不由轻颤了下。这次,他派出去的人马,恐怕没有人能够回来,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此刻,不仅郭燕杰心里憋屈,郭俊杰也不好受,毕竟是他亲手设的局,而这个局,不仅老三郭燕杰掉了进去,他自己也掉了下去,甚至还要搭上藏剑山庄。

看到两人的神情,郭振星如何能不知他们心中所想,沉声说道:“俊杰,你一向自谓智计,陛下此局如何?老三,你勇猛、沉着,可若与四王爷相比,天上地下。”

郭俊杰和郭燕杰如何不明白父亲这是在敲打兄弟二人,同时拜了下去,脑袋深深低下,不敢与父亲直视。

冷哼了声,郭振星继xù

说道:“与陛下相比,你的根本不是智计,不过小聪明罢了;与四王爷相比,老三你只是匹夫之勇。没有智计,没有勇武,要是再敢内斗,老夫亲手废了你们,省得你们惹祸。”

噗通一声,郭俊杰和郭燕杰同时将脑袋磕在地上,发出沉闷声响。

盯着两人,郭振星继xù

说道:“都给老夫闭门思过去。不得老夫允许,谁敢擅自出来,就滚出藏剑山庄,永不得踏入莫子湖半步。”

顿时,郭俊杰和郭燕杰都是一愣,这个惩罚也太严重了,同时间,两人心中都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似乎他们已经出局。

看两人还愣在地上,郭振星冷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滚。”

在郭振星冰冷的声音中,郭俊杰和郭燕杰再次一拜才站了起来,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离去,只是看到门口青衣人时候,眼中都有过一丝冰冷。

青衣人俊朗面容上有着看透世事的淡然,一缕灰白色的长发从鬓角垂下更添一丝沧桑,双眼平静、深邃让人沉迷其中,还真是好气度,只可惜人却是坐在轮椅之上。

看到青衣人,郭俊杰和郭燕杰虽不愿却也只能躬身行了一礼,拜道:“大哥。”

此人正是郭振星的长子,郭世杰。点点头,郭世杰轻笑道:“父亲这是为你们两个好,莫让父亲失望,去吧。”说完后,郭世杰也不理两人的反应,推着轮椅进入草堂,满脸笑意的说道:“父亲苦心,想必二弟和三弟能够明白,只是要劳累父亲了。”

轻叹了一口气,郭振星颇为无奈的说道:“已经入毂,为父一人也就够了,我藏剑山庄终是江湖人。”

稍顿了下后,郭振星突然笑了起来,道:“世杰,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陛下这一招阳谋堂堂正正,根本容不得我们反抗,何况,能跟随这样的君王建一番功勋,也算不负老夫生平所学,世杰。”

听到父亲的叫喊,郭世杰如何能不明白父亲所想,苦笑道:“父亲,此事孩儿不能为你分忧,庄中事务,父亲尽管放心好了。”

点点头,郭振星接着说道:“明日,你挑选一批精英弟子入京,另外,让书杰一同前往。”

说话间,郭振星已站了起来,望着郭世杰,郭振星摇头说道:“又得劳累你了,要是老二和老三能有你……”后面的话,郭振星终没有说出口,轻拍了拍郭世杰肩膀,离去。

018 清晨血腥

已经四更,天就要亮了,而这刻,夜更浓了!

沉寂的夜色之中,数十道黑影突现青山镇,向青山客栈汇聚,无影、无声,仿佛一个个现身尘世的幽灵。

将青山客栈包围后,一黑色劲装男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男子身材中等,相貌普通,眼神平淡,唯有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挑,透着一股冷峻,正是藏剑山庄有名的杀手寒月。

缓步走向青山客栈,寒月轻声吐道:“撞门。”

当寒月的话落下,客栈厚厚大门已经倒下,发出一声巨响。踩着大门走进客栈,寒月再次吐道:“掌灯。”

顿时,一盏盏油灯亮起将大堂照得通亮,同时还有楚铮那大马金刀的身影。

盯着走进来的黑衣人,楚铮双目圆睁,最后却是哈哈大笑了声,叫道:“藏剑山庄好气魄,好汉子,也不辱老子这横刀。你们是一个个上,还是一起上。”

说话间,楚铮抬手将一柄长刀砍在桌子上。横刀三尺有余,刀身流畅简洁,是军中最常用的横刀。

看到横刀,寒月一直平静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早在线报之中,寒月已得知壮汉是先天高手,只是这次前来的高手足矣将他们斩杀,不然也不会大张旗鼓的撞门进来,当然,另一个缘由便是震慑江湖,告sù

所有人藏剑山庄不可辱。

在壮汉出刀的一瞬,寒月突然生出一种错觉,仿佛身前是个百战将军,即便只有一瞬,寒月却是绝对相信自己的感觉,壮汉出身官家,还是个大将军。盯着壮汉,寒月眼中有过一丝凝重,如果壮汉并非江湖人而是出身朝廷,那么,麻烦可就大了。

想到这里,寒月抱拳行了一江湖礼节,道:“几位出手侮辱我藏剑山庄大少爷,又杀我藏剑山庄弟子十几人,想来出身世家,何不去藏剑山庄坐坐?何况,几位出身大家,过藏剑山庄而不入,岂不显得我藏剑山庄小气。”

与寒月对视片刻,楚铮突然大笑起来,叫道:“这便是藏剑山庄的请法?”

寒月丝毫不为他所动,静静说道:“我等奉命前来请几位,还请诸位不要让兄弟们为难。”

随着寒月的话,数名黑衣人已将楚铮围了起来,刀剑出鞘,使得气氛顿时一紧,而就在此刻,一袭白衣的楚昊宇却是走了出来,手中长剑更有鲜血滴下。

休息半晚,楚昊宇明显精神许多,而且,人也从昨日的血腥中恢复过来。扫过黑衣人一眼,楚昊宇颇为不耐的说道:“要是不去呢?”

盯着白衣公子一眼,听着他戏谑的话语,寒月眼中再次闪过一道寒光。白衣公子气度不凡且有一股傲气,一看便是出身世家,然而让寒月震惊的是,白衣公子竟然悄无声息的杀掉他几名属下,那岂不是说,白衣公子也有着不弱的功夫。

稍稍犹豫片刻,寒月眉头轻皱,道:“既然几位不愿意,寒某也只能得罪了。”话到最后,寒月手中已多处一柄软剑,直刺楚铮而去,带起一片剑影。

在寒月动手同时,一道人影飞身而起,扑向楚昊宇。凌厉的剑光,冰冷又血腥。

看黑衣人突然动手,楚铮大叫道:“来的好,吃某一刀。”说话间,楚铮已站了起来,同时挥刀斩向黑衣人,凌厉的刀光,犹若一道闪电瞬间乍起。

快,快得让人不可察。寒月知dào

壮汉武功极高,可没想到竟然高到如此地步,恐怕是先天巅峰,而如此高手,竟甘心做个侍卫……这刻,寒月似抓了什么,然而就是这片刻的失神,横刀已经斩了过来。深吸一口气,寒月将修为提至十成,迎上横刀。

瞬间,横刀已然斩在长剑上,发出一声脆响。声音不大,所有人却是清晰可闻,寒月更是一阵颤抖,控zhì

不住身躯向后退去。

一刀逼退寒月,楚铮并不曾追赶而是连人带刀撞向扑来的黑衣人。又是一声叮铛脆响,同时更有一声咔嚓声,是楚铮一脚踢在黑衣人胸膛所发出的声音,想来的肋骨断了。

噗嗤一声,黑衣人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人也给远远抛了出去,倒在地上再没有了声息。

斩杀一人后,楚铮反手一刀斩向身后黑衣人的咽喉,包含了楚铮数十年修为的一刀,直接斩断黑衣人的长剑,划过其咽喉,带起一股血花。

连杀两人,尤其是闻着血腥味,楚铮似又回到当年纵横沙场的感觉,不由高喊道:“杀!”冰冷且充满杀气的叫喊声中,楚铮人随刀走,直逼寒月而去。

这刻,寒月已经猜到白衣公子出身官家,而且身份非凡,只是此刻,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他根本没得选择,挥舞着寒月宝剑,并借着两名高手之力,与楚铮战作一团。

看黑衣人扑来,楚昊宇立即提剑迎了上去。矫若游龙的长剑,眨眼间便与黑衣人相击数十次,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且逼得黑衣人节节后退,然而就在此刻,一剑悄无声息的刺向楚昊宇后心。

阴冷的剑光,仿若暗处突然跃出的毒蛇,给你致命一击。

察觉到背后长剑,楚昊宇眉头轻皱,只是随即便笑了出来,或许,这便是他一直想要见识、闯荡的江湖。

似自嘲似好笑的轻笑声中,楚昊宇猛然向后退去,不过,后退的身影突然一变二,甚至模糊起来,正是楚家绝学风云步,如风飘渺如云莫测。

很快,长剑已经刺穿虚影,不过黑衣人却没有任何得yì

,那种虚飘飘毫不着力的感觉,难受的他想要吐血。不敢有任何迟疑,黑衣人立即向后退去,可惜已经迟了,一道寒光乍现,刺入他的咽喉。

一剑斩杀身后之人,楚昊宇猛然弹起向身前之人扑去,极快的速度,带起一股凌厉杀机。

看楚昊宇斩杀同伴,尤其是感受到他长剑上的杀意,自知无法幸免的黑衣人非但无惧眼中反而有过一丝嘲笑。

极快的速度,瞬息间长剑已刺破黑衣人的衣服,然而黑衣人非但没有躲避的意思反而伸手抓住长剑。当长剑刺入黑衣人的胸膛,黑衣人不由吐出一口鲜血,血腥又残酷。

望着黑衣人,尤其是他脸上诡异的笑意,楚昊宇突然生出一种不安,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很快,楚昊宇便发觉了不安在何处,黑衣人的鲜血之中,夹杂着一支数寸长的暗器,幽幽的蓝色光芒,在鲜血之中尤为显眼,想来是淬了毒。

盯着近在咫尺的幽蓝色暗器,楚昊宇眉头轻挑,眼中更有寒光闪过,然而还不曾结束,身后又是一道刀光乍起,直劈楚昊宇脑门而去。

这刻,楚昊宇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死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甚至,楚昊宇能够嗅到死亡的气息。

深吸一口气,楚昊宇手掌微微发力,剑柄犹自弹起,向着暗器撞去,发出一声脆响,同时间,楚昊宇借着这一击的反震之力,躬成一个弓形。

瞬间,长刀已然斩到了楚昊宇的头顶,然而恰在此刻,楚昊宇的双掌牢牢将大刀夹在手中。

盯着鼻尖上的弯刀,楚昊宇能够感觉到长刀的冰冷,以及黑衣人欲杀自己的决心。与黑衣人对视之中,楚昊宇不敢有丝毫保留,将全部修为凝聚在双手之上。咔嚓一声,是长刀折断的声响,而同时间,黑衣人更是踉跄着后退。

此刻,楚铮终是察觉到了不妥,发出一声长啸同时,大叫道:“还不动手,要是公子真出了什么事,大家都等着陪葬吧。”大叫声中,楚铮再不顾身后,挥刀斩向身前之人。凌厉的刀势,带起一股凝重杀机。

在楚铮的大叫声中,一青衣人缓步走进大堂,同时更有数道黑影突现,牢牢将楚昊宇护在中间,其中一人正是消失已久的楚鹏。

青衣人身材高挺,相貌俊秀,目光平淡,穿藏青色儒服,仿若一教书先生,尤其气度,既有着历经世事的沧桑,也有着看透世事的淡然,让人折服。

看似闲庭信步,青衣人的身法却极是迅速,抬步间已插入楚铮几人的战团,挥掌如刀替他挡下两名刺客,同时轻笑道:“数年不见,楚将军豪情依旧啊!”

没了后顾之忧,楚铮一刀便将寒月逼退,而后又是一刀斩了过去,大叫道:“别废话,要是公子真出了差错,你我万死难辞其咎。”

寒月是个顶尖杀手,即便武道修为不如楚铮,也有办法斩杀楚铮,然而听到楚将军三字时候,不由愣了下,因为他已经猜到对手的身份,楚家五虎之一的战虎楚铮楚大将军,曾经的禁军统领。既然猜到了壮汉的身份,那么白衣公子的身份就不难猜测。

想到这里,以寒月的心境,竟也是一阵失神,望去的目光中满是不敢相信。震惊,寒月甚至忘了楚铮斩来的一刀,或许,是不敢。

楚铮的刀势极快,瞬间便斩到寒月头顶,带起一道细微血线。

这一刀凝聚了楚铮数十年的修为,尤其是他征战沙场的杀气,直接断绝了寒月的生机,然而寒月却是直直盯着白衣公子。看楚昊宇毫发无损,寒月竟是笑了出来,释然的笑容中,就此气绝。

在青衣人出现时刻,数十道黑影突现青山镇,与藏剑山庄一众刺客战作一团。没有杀喊声,唯有兵刃的激烈撞击声,以及倒地时候发出的声响,使得青山客栈成为人间炼狱。

019 惊变

当最后一名刺客倒地,黑影已悄无声息的退去,消失在黑夜之中,唯有满地尸体和鲜血,诉说着刚才一战的残酷。

一步走至楚昊宇身侧,青衣人单膝跪地,拜道:“天卫李世信,见过七公子。”

楚昊宇虽得先帝喜爱,又是当今陛下的亲弟,可毕竟不曾封王,因此,李世信虽行跪拜大礼,却称呼其七公子。

有了前两日的血腥,楚昊宇脸上倒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是听到天卫两字时候,不由愣了下,脱口问道:“天卫?”

李世信低着脑袋并不曾抬起,而刚才斩杀数人不沾血的手掌就这么随意而意放在膝盖上,淡淡答道:“是。”

楚昊宇身为皇子,虽不了解天卫却是很多次听人提及。望了李世信片刻,楚昊宇突然开口说道:“我们见过?”

这次,李世信抬起了脑袋,笑望着楚昊宇说道:“七公子好记性。以往卑职在宫里当差时候,见过公子数次。”

点点头,猛然看到李世信还跪着,楚昊宇开口说道:“起来吧。对了,李大人怎么出现在这里,莫非能掐会算?”话到最后,楚昊宇更是瞪了楚铮一眼。吃过晚饭,楚铮便将楚鹏派了出去,而楚鹏随他们一起返回,楚昊宇如何能不疑惑。

“谢过公子。”再次一拜,李世信才站了起来,而后开口答道:“皇上担心七公子安危,特命卑职暗中保护七公子回京。”

再次点点头,楚昊宇猛然想到什么,直直盯着李世信问道:“字条也是你传过来的?”说话间,楚昊宇手中已多处一张字条,正是太后给他的手书,速归。

在楚昊宇的注视下,李世信点头答道:“是。卑职出京之前,太后娘娘特意将四爷叫进宫,让卑职将消息送到七公子手中。”说到这里,李世信再次跪了下去,拜道:“当时未能觐见七公子,还请七公子责罚。”

轻哼了声,楚昊宇并没有再搭理李世信,而是将目光放在楚铮身上,问道:“铮叔,你一直都知dào

?”

楚铮也是一声轻哼,叫道:“我哪知dào

皇上和四哥会派人来保护你……”

不等楚铮将话说完,楚昊宇便将他打断,问道:“昨晚楚鹏干什么去了?”

楚铮想都不想便开口答道:“我让楚鹏去找天卫……”猛然看楚昊宇变冷的目光,楚铮急忙改口说道:“天卫遍及天下,我只是让楚鹏寻找天卫前来保护公子,根本不知dào

皇上特意派人来保护少爷,而且还是这老儿。”

当楚铮的话落下,李世信接口说道:“楚将军确实不知情。我等只是奉命暗中保护王爷,并没有知会楚将军。昨日从藏剑山庄得到的消息后,卑职深知事态紧急就赶了过来。”

此刻,楚铮极为脑袋,大叫道:“藏剑山庄好大的胆子,竟敢行刺亲王,莫非想要造反不成?”

听楚铮将祸水东引,李世信心底一阵苦笑,不过脸上神色不变,道:“消息称他们并不知公子的身份,只是恼怒楚将军辱了藏剑山庄颜面、斩杀藏剑山庄弟子。要是知dào

公子的身份,谅他们也不敢动手。”说到这里稍顿,李世信接着又说道:“这会儿藏剑山庄怕是得到消息了,最迟中午,一定会有人前来赔罪。”

盯着李世信,楚铮发出一声怪笑,大叫道:“李老儿,你跟郭老儿可是生死兄弟,不会是想为他开脱吧?”

李世信跟郭振星确实是生死兄弟,便是郭振星能够认识先帝并立下从龙之功,都是因为李世信的引荐。后来藏剑山庄成为江湖五大门派之一,李世信恰也因为这一层关系进入天卫,而且成为天卫一统领。现在,李世信为了避嫌,已很少与郭振星联系,不过楚铮久在先帝身侧,恰好知dào

这层关系。

看楚铮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尤其是楚昊宇的目光中也有着疑惑,李世信心中一寒,不过仍带笑说道:“楚将军说笑了。公子,藏剑山庄虽大,然而郭振星终究是一江湖人罢了,如何敢跟朝廷作对?更何况公子你金枝玉叶,郭振星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冒犯您。”话到最后,李世信再次拜了下去。

从昨前天到今日,楚昊宇接连三次遭到行刺,每次都是尸体与鲜血,让锦衣玉食惯了的楚昊宇感觉这一切如此虚化,如此遥远,然而闻着刺鼻的血腥味道,一切却又如此真实。

看楚昊宇脸上阴晴不定,李世信瞬间色变。要是七王爷当真恼怒藏剑山庄,恐怕皇上和太后那里会更加恼怒,何况,李世信再清楚不过皇上就要对江湖开刀,藏剑山庄要是真撞在这个刀刃上,那、那……糊涂啊你,郭振星。

心里一声暗叹,李世信沉声拜道:“七公子,卑职认识郭振星几十年,他要是知dào

你的身份还敢冒犯,卑职亲自摘下我们两个的人头向公子你请罪!”

半响不见楚昊宇开口,李世信微微抬头望向楚铮,期望楚铮能够帮他说句话。

看到李世信的目光,楚铮不由笑了出来,大叫道:“李老儿你这是什么眼神,哈哈……”

大笑声中,楚铮望着楚昊宇说道:“少爷,郭老儿应该不知情,他要是知dào

少爷你在这还敢动手,老奴一定亲手摘了他的狗头。”

当楚铮的话落下,又声音响起,道:“不劳楚将军您动手,老夫自己把头送来。”平和的话语,正是一夜急赶了三百余里的郭振星。

听到郭振星的话,李世信低着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以及一丝侥幸。

扭头望着门外,楚铮不由一愣,大叫道:“郭老儿?”

天际已经发白,可清晰的看到一道黑影正急速往这边赶来。极快的速度,带起一股凌厉的气势,仿若搏击九天的苍鹰。

楚昊宇也回过神来,盯着来人,看着他那傲然身姿,楚昊宇目光中有过一丝敬佩,然而就在此刻,异变突起。

一柄长剑从地上弹起,直刺楚昊宇后心而去。竟是一直混迹在暗阁中的刺客,在所有人都失去警觉时发起的必杀一击。这一剑,犹如朝阳洒下的第一抹光辉,在你不觉间映入眼帘。

在长剑弹起的一瞬,楚铮已经发觉,大叫道:“尔敢!”大喝声中,楚铮转身跨步挥刀一气呵成,凌厉的刀势急速斩向长剑。

此刻,楚鹏一直漠然的脸庞紧紧皱起,眼中更是射出寒光,拔剑出鞘直刺刺客脑袋而去。

因为跪在地上,李世信恰巧看到刺客出剑的整个过程,可也因为跪在地上,李世信想要救援已力有不逮。想不出好办法,李世信心中一横,双掌运起全部功力,缓缓拍向楚昊宇胸膛。

郭振星一夜急赶三百余里,听七王爷没事才稍稍安心,可是突然间察觉到里面出了变故,心底巨震。口中发出一声清啸将身法提到极致,如一道流星划过直扑客栈大堂而去。

察觉到身后长剑,楚昊宇心底一阵苦笑,人却是向前扑去,然而看李世信的双掌竟然印向自己的胸膛,楚昊宇不由一愣,难道、难道……就这片刻的停顿,长剑已经刺到楚昊宇后背。

刺客,总是在耐心的等待,抓住那稍纵即逝的瞬间,一击必杀!

刚才看事情不可谓,黑衣刺客一直倒地装死,然而郭振星的出现,黑衣人心中一喜却也更加小心。看所有人都为郭振星所吸引,毫不犹豫刺出必杀一剑。

极快的速度中,瞬息间长剑已经刺透楚昊宇的衣服,使楚铮、楚鹏脸色大变,只是此刻,刺客沾血的脸庞上也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神色。

刺穿衣服,长剑却再不能寸进,黑衣人甚至能感到长剑差点被弹起。

“护身宝甲?”心底一声暗叹,黑衣人并不甘心,苦修几十年内力透过长剑涌向楚昊宇的身体、筋脉。

长剑及体的刹那,楚昊宇只感觉一阵大力袭来,不由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更是向前跌去,却恰好迎上李世信印上的双掌。

双掌印上楚昊宇胸膛的霎那,李世信立kè

感觉到楚昊宇体内真气的排斥,还有那正肆意破坏楚昊宇身体的剑qì

。不敢犹豫,李世信运转全身修为缓缓输入楚昊宇体内,边疏理楚昊宇的经脉边消灭那道剑qì

,察觉到剑qì

不在涌入,李世信才稍松口气。

看长剑刺透楚昊宇的衣服,楚铮不由张口发出一声怒吼,本就凌厉的刀势再快了几分,斩上长剑,将长剑劈飞,发出一声刺耳巨响,而且还不曾结束,楚铮手掌轻翻,横刀顺着长剑横腰斩向黑衣刺客。

郭振星终于赶了过来,却是正好kàn

到吐血跌倒的白衣人,再看看黑衣刺客,郭振星一张老脸顿时色变。

“抓活的。”大叫声中,郭振星直扑黑衣刺客而去。宽大的手掌,带起一阵狂风涌向黑衣人。

听到郭振星的叫喊,楚铮脸色一变,却也在瞬间明白,长刀不改去势的斩向黑衣人,不过刀中已经没有了那种一击必杀的气势。

盯着黑衣人,楚鹏眼中有过一丝不甘,不过剑尖下移,刺向黑衣人手臂。

同时面对三大高手的围攻,黑衣刺客并没有任何动作,一直冰冷的脸庞竟然露出一抹笑意,仿佛在嘲讽众人。

楚铮、郭振星都是高手,看黑人刺客如此如何能不知他在求死,各自变招。楚铮的长刀轻翻,拿刀背拍向黑衣人。郭振星手掌变指,向黑衣人穴道点去。

终是晚了一步。黑衣人冰冷的笑意中,嘴角有鲜血流出,人也缓缓倒了下去。

一切都在瞬间发生,又在霎那间结束。快,快的令人感到不可思议,快的仿若虚幻,可是看到楚昊宇吐血倒地,楚铮脸色一紧,叫道:“少爷,你怎么样?”

刺客的剑qì

、李世信的真气,还有楚昊宇苦修得来的天阳真气,将楚昊宇搞的一团糟。想要说话,然而张口却是吐出一口鲜血。

李世信清楚楚昊宇的伤势,忙代楚昊宇说道:“公子身上有护身软甲,不过剑qì

还是伤了公子筋脉,要赶紧疗伤。”

看楚昊宇吐血,楚铮眼中已冒出火来,再听到李世信的话,张口吐道:“该死。”说话间,楚铮更是伸出手掌想要查看楚昊宇的伤势。

此刻,郭振星一脸苦笑,望着楚铮说道:“楚将军,还是老夫来吧。”

楚铮知dào

自己并不擅长疗伤终是点头同意,不过盯着郭振星,楚铮虎目中射出森森寒光,冷声喝道:“话我就不多说了,要是我家少爷稍有差池,老夫一定踏平你藏剑山庄。”

020 密谈

正午时分,毒辣的太阳似要将一切都烤熟,卷起的树叶竟也无力摇摆,青山镇更是一片死寂,不要说平日的叫卖声、小孩哭闹声,就是连只鸟鸣也听不到,至于青山客栈,更是静的可怕,再加上阵阵血腥气,犹若一片死地。

天卫已完全将青山镇控zhì

,尤其青山客栈,便是一只苍蝇飞进去也会被立即干掉,可即便如此,楚铮还是不放心,亲自坐在门口为郭振星护法,横刀横放双膝之上,上面血迹已经发黑,在耀眼的长刀上越发显眼。

此刻,不仅楚铮一脸肃然,端坐在大堂内的李世信也是一脸沉寂

坐在大堂内,周围尽是死尸和发黑的血迹,李世信双目紧闭,心思转个不定。

刺客行刺楚昊宇的整个过程一遍又一遍在李世信脑中闪过,黑衣刺客躺的位置,身法、剑法,还有那种莫名的笑意,甚至所有人的反应。李世信总想从中发xiàn

些什么来,被所有人都忽略掉的东西。突然,李世信睁开双眼望向门外。

一黑衣侍卫飞身跑进大堂,在李世信身前躬身一拜后尽可能的压低声音说道:“禀统领,南边有大队人马过来,应该是藏剑山庄弟子。”

“打探清楚再报。”望着黑衣侍卫,李世信眼中猛然露出一抹狠色,接着又道:“先戒备,任何人胆敢硬闯,格杀!”最后两个字,李世信更是加重了语气。

听李世信说完,黑衣侍卫后退两步才转身离去。没过多长时间,黑衣侍卫又走了进来,躬身拜道:“禀统领,来人是藏剑山庄郭二爷,带了近五十名高手。”

轻点脑袋,李世信开口说道:“让他们在镇子外候着。”看黑衣侍卫转身就要离去,李世信突然又道:“等下,容我想想。”

沉默片刻,李世信眼中猛然闪过一道寒光,沉声说道:“让泽星进来,至于其他人,你带人围上去,胆敢乱动者,杀!”

对于命令,黑衣侍卫从不曾有任何迟疑,直接转身离去。片刻功夫,一道身影出现在客栈门口,正在藏剑山庄二庄主,郭泽星。

看看大堂中满地的尸体,闻着刺鼻的血腥,尤其是不曾看到大哥郭振星,郭泽星心中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震惊、担忧,甚至是害pà



将郭泽星的神情都看在眼中,李世信明白了几分,心中稍松了口气却也更加震怒,目无表情的盯着郭泽星。

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中的震惊,郭泽星更是收起眼中的担忧,满脸堆笑的走了进去,笑道:“李二哥怎么也在这里,大哥呢?”

郭振星同李世信交好,郭泽星一直称他为二哥,尤其是李世信进入天卫后,郭泽星每次入京都要前去拜访。

李世信的目光依旧不曾从郭泽星脸上移开,不咸不淡的说道:“七王爷身受重伤,振星正给七王爷疗伤。”

“什么?”忍不住的大叫声中,郭泽星瞬间色变,甚至差点跳起来,不过急忙压低声音问道:“七王爷现在怎么样了?”

轻摇脑袋,李世信冷声说道:“不知dào

,不过,七公子要是稍有差池,你我就等着陪葬吧。”

听李世信说的如此严重,郭泽星眼皮不由一阵跳动,以致皱纹深陷如沟壑。

看到郭泽星的表情,李世信的声音越发冰冷,道:“这些都是你暗阁中人?”

挤出一个苦笑,郭泽星轻声说道:“二哥,暗阁也就是小弟闹着玩的,里面有什么人李二哥您还不清楚,哪有什么高手能在二哥您同楚将军面前伤了七王爷?”

听到郭泽星的话,李世信眼中猛然爆出两道寒芒,直直盯着郭泽星说道:“七王爷就是在我和楚将军面前给人刺了一剑,而且,人还是从你藏剑山庄出来的。至于是不是藏剑山庄弟子,哼,你给圣上解释吧!”

这刻,郭泽星如何能不明白自己说错话了,心里恨不能抽自己一巴掌,郭泽星却要赔笑道:“李二哥,这次,一切都要仰仗二哥你了,小弟真不知他是七王爷。”

又是一声冷哼,李世信毫不客气的说道:“不是七王爷就可以格杀了,你藏剑山庄好大的威风哪!”

在李世信的注视下,郭泽星额头上竟是有冷汗渗出,而且,郭泽星甚至觉得两腿都有些控zhì

不住颤抖起来。

深吸一口气稳住身躯,郭泽星也不再多做解释,而是开口说道:“李二哥,这次都是小弟鲁莽,还请李二哥一定要帮帮小弟,帮帮我藏剑山庄啊!”话到最后,郭泽星更是跪了下去,将脑袋磕在地上。

看郭泽星下跪,李世信眉头轻皱,最后更是轻叹了口气,道:“起来吧,这次,委实是你太过糊涂,由着老三胡闹。起来吧!”

站起身来,郭泽星陪笑道:“二哥说的是,都是小弟糊涂,才做出这等事,随后一定向七王爷赔罪。至于老三,大哥已经罚他闭关思过。”稍顿了下后,郭泽星接着说道:“只是要麻烦二哥了。”

“麻烦?”自语声中,李世信一脸苦笑,道:“我奉皇命保护七王爷回京,现在七王爷受伤,已是失职,要是七王爷真出了差错,我能跑的了?现在,一切只能看七王爷,没事还好说,要是真出了事……”后面的话,李世信终是没有说出口,而是化作一声无奈叹息。

当叹息声落下,大堂再次陷入沉寂。死一般的沉寂之中,猛然察觉到什么,李世信飞身而起奔向后院,见此,郭泽星犹豫片刻后终是抬起了脚步。

后院,唯有楚铮一人肃立院内,圆睁的双目直直盯着屋门口,目光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期待。

在楚铮、李世信、郭泽星三人的注视下,屋门终被打开,看到郭振星的身影。

这不过一个上午过去,郭振星脸色竟变得苍白,眼中也不复以往的精光,不过好在脸上有着喜色,让三人安心不少。

楚铮虽然着急,却是仍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样了?”

关上房门,郭振星轻笑了声,道:“无碍,只是七王爷经脉为剑qì

所伤,老夫虽祛除七王爷体内的剑qì

,也修复了大部分经脉,还需一段时间静养方可痊愈。”

楚铮也是高手,不由点点头,可在突然间想到什么又急忙问道:“受损的经脉会不会影响少爷的武道?”

摇摇头,郭振星笑着大道:“楚将军过滤了。七王爷已打通任督二脉,只是不懂应用之道才会被剑qì

所伤,所幸李统领事先护住王爷的心脉,剑qì

没有伤到要害,只要七王爷能够安心静养些日子,自然无碍。”

听郭振星如此说来,李世信也松了口气,开口说道:“七公子正在静修,我们还是到外边说去,省得打扰了七王爷。”

此刻,楚铮紧皱的眉头终是松开。点点头,再看看郭振星苍白的脸色,楚铮开口说道:“那郭老儿你先休息会儿,不过……”拉长的声音中,楚铮眼中更是射出两道寒芒,沉声说道:“此事,本将军一定要一个说法。”说完后楚铮也不理郭振星的反应,再次盘膝坐下,闭上双目似神游太虚去了。

看郭振星苦笑起来,李世信也是一脸无奈,轻声说道:“先出去再说,莫要惊扰到七王爷。”

走出后院,看郭振星的脚步竟有些轻浮,李世信轻叹了口气,道:“郭兄,你还是先找个地方先调息片刻。”

摇摇头,郭振星更是苦笑了声,道:“我现在哪还能安心调息,一刻也耽误不得。泽星,你先出去。”

听大哥郭振星如此说来,郭泽星便明白事情恐怕没有他所说的那么简单,也不废话,躬身退了出去。

看郭泽星退去,郭振星随便找了个板凳坐下,深吸口气后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李世信在郭振星对面坐了下去,一点也不掩饰脸上的无奈,叹道:“奉皇命前来保护七公子回京。”

点点头,郭振星接着问道:“皇上当真如此喜爱七王爷?”

顿时,李世信眼中寒光一闪而过,直直盯着郭振星问道:“七公子究竟怎么样了?”

在李世信的注视下,郭振星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轻笑,摇头说道:“不用担心,七王爷并无大碍,只是他的资质和基础太好了。我替七王爷疗伤时候,发xiàn

七王爷任督二脉已通,而且,七王爷似乎被宗师境高手洗髓伐毛,以后武道之途不可限量。”话到最后,郭振星不由叹了口气。

再次盯了郭振星片刻,李世信才松了口气,道:“郭兄莫非忘了先帝就是一代宗师?”

稍顿了下后,李世信缓声说:“七王爷出生时,恰是天下初定,而先帝老年得子,如何能不喜爱。七王爷出生后,先帝看七王爷资质极高,便大肆收集灵药并损耗数年修为给七王爷洗髓伐毛,为七王爷奠定武道根基。”说到这里,李世信突然压低声音说道:“先帝如此做,也是希望七王爷能够专心武道。”

郭振星自是明白李世信的意思,点头说道:“皇上对七王爷怎么看?”

盯着郭振星,李世信眼中又是一道寒光,沉声说道:“郭兄,这可不是你我能够猜测的。”

看郭振星点头,李世信轻叹道:“七王爷年幼调皮,圣上也是及其喜爱这个亲弟。这三年,皇上早已掌控大权,而七王爷离京为先帝守孝,是以皇上觉得有些亏欠这个幼弟,已为其开府,紧邻皇城,要知dào

七王爷现在还不过十六。何况,郭兄千万莫要忘了,皇太后还健在。”

点点头,郭振星又是一阵沉思。突然,郭振星直直盯着李世信问道:“你真是奉皇命前来保护七王爷?”

轻哼了声,李世信颇为不耐的说道:“这还能有假?要不要我拿出圣上手谕给你看看。”

轻摇脑袋,郭振星开口说道:“不用,不过,你身为鹰卫统领,就这么出京来保护七王爷,总不会这么简单。”

与郭振星对视片刻,李世信突然笑了出来,而看到李世信的笑容,郭振星便知dào

自己猜对了。

021 老狐狸

轻笑声中,李世信开口说道:“既然你猜到一些,那就告sù

你吧,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四爷得到密报,有人欲对七王爷不利,便将消息告sù

了皇上,皇上猜测是某些人见武试不可阻止,便将目标放在了七王爷身上,企图祸乱天下,所以命我暗中护送七王爷回京,并找出对朝廷不利之人。”

这刻,郭振星似明白了什么,却也有点糊涂,问道:“为什么是七王爷?”

似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可笑,李世信轻哼道:“因为他是七王爷,陛下最喜爱的亲弟。”稍顿了下后,李世信盯着郭振星问道:“你觉得武试怎么样?”

没有一点犹豫,郭振星直接答道:“好啊,我正准bèi

让书杰随七王爷进京,另外,世杰已经挑选了一批精英弟子随后就到。”

盯了郭振星片刻,李世信心底暗道一声老狐狸,口中却是说道:“确实很好,可并非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总有那么几个人想要捣乱。既然是捣乱,当然是动静越大越好。江湖就你们四大门派,只是你们一个个都是老狐狸,想玩你们,哼!朝廷目标虽然众多,不过京城重地防范极严,而七王爷这个皇帝最喜爱的幼弟,就是有心人的目标。”

说到这里,李世信再次瞪了郭振星一眼,道:“想来布局之人,也没能想到这盘棋不仅伤了七王爷,更钓到你这条大鱼。”

哈哈笑了声,郭振星随口答道:“现在,七王爷不是好好的。”

“你啊,”拉长的声音中,郭振星更是摇头说道:“郭兄,我们几十年的交情,今天怎么尽给我玩虚的。”

此刻,郭振星苍白的脸庞上终于露出一抹会心笑意,笑道:“你现在不是官家人么?”

望了郭振星片刻,李世信终是点点头,平声说道:“既然你猜到皇上的意图,老弟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不过七公子这里,你一定要处理好。好了,你半夜急赶三百里,又为七王爷疗伤,还是先调息吧。等七公子醒了,我自会通知你。”

站起身来,郭振星更是抱拳冲李世信行了一江湖礼,道:“这次麻烦李老弟了。”说完后,郭振星抬步走了出去。

当郭振星走出客栈,郭泽星便迎了上来,道:“大哥。”

看到郭泽星眼中的急切,郭振星点点头又摇摇头,轻声说道:“换个地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

点点头,郭泽星开口说道:“众弟子都的镇子外,我们过去说。”

青山镇外空地上,藏剑山庄一众弟子正聚集在一起,没有言语,更没有人乱动。看庄主郭振星带二爷赶了回来,众人急忙围了上去。

扫过众弟子一眼,郭振星沉声说道:“散开,不准任何人靠近五十丈!”

没有任何犹豫,藏剑山庄众弟子马上四散开来,严密戒备起来。

看着大哥苍白的脸庞,郭泽星不无担心的说道:“大哥,要不你先歇会儿?”

盘膝坐在地上,郭振星深吸了口气,道:“没有时间了,七王爷很快就会醒来,我们必须尽快想出办法,泽星。”

听到大哥的叫喊,尤其是他脸上的犹豫,郭泽星开口说道:“大哥。”

盯了郭泽星片刻,郭振星肃然的脸庞上突然浮现出一抹苦笑,轻声说道:“泽星,此事不管谁人问起,都说是你下的命令,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你根本不知dào

他是七王爷。”

望着郭振星,郭泽星也是一阵苦笑,不过终是点下脑袋,道:“大哥,我知dào

该怎么做,只是,你这是要让我们藏剑山庄来背黑锅啊。昨晚我连发数道命令,若不出差错,早就到寒月手中了,根本不会有……”

不等郭泽星话说完,郭振星便将他打断,喝道:“你怎么还不明白?命令是从藏剑山庄出来的,出手的也是我藏剑山庄弟子,就是黑锅,我们也得背着。”

说到这里,郭振星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愤nù

,叹道:“泽星,你知dào

七王爷的伤势吗?那道剑qì

凝聚了刺客的毕生功力,要不是李世信及时护住七王爷心脉,我们就洗净脑袋等着皇上来砍吧。”

再次吃了一惊,郭泽星张口想要说什么,可在最终化作一声叹息。看到郭泽星的神情,郭振星脸色已缓了下来,轻声说道:“泽星,其实你没有必要太过担心,七王爷受伤,只是江湖恩怨。”

这刻,郭泽星似明白了点,张口吐道:“大哥,你是指,皇上会压下此事?”话到最后,郭泽星将语气压下,似恐有人听到。

“放肆,这话也是我们能说的。”郭振星虽然恼怒,不过仍压低了声音。瞪了郭泽星片刻,郭振星有点无奈的挥手说道:“你就不会好好想想,要是七王爷真出了事,谁受损最大?”

根本不待郭泽星回答,郭振星便开口说道:“是皇上,是朝廷,所以,这个黑锅我们是背定了,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平息七王爷和皇上的怒火。”

当郭振星的话落下,两人都陷入沉默,唯有不时吹过的清风,带起阵阵热浪。

沉默良久,郭振星终是有了决断,沉声说道:“泽星,你立即返回山庄,老夫不在这段时间,你与世杰多费些心,千万不要再出差错,特别是老二和老三,再敢惹是生非,”说到这里稍顿,郭振星冷声说道:“直接送进洗剑池。”

洗剑池,命为洗剑,却是责罚弟子所用,里面常年冰冻,不要说普通人,就是武道有成之辈,也很难抵挡那刺骨寒意。

望着大哥郭振星,郭泽星不由发出一声惊呼:“大哥……”

听着郭泽星包含着万般感情的话语,郭振星心头也是一软,不过瞬间又变得冷峻,沉声说道:“我已让世杰挑选一批精英弟子,着由文成带领他们进京,一路上万事小心,千万不能再生出是非。另外,让书杰和小颖赶来,随老夫一道入京。”

“小颖?”郭泽星虽然吃惊,可是看到郭振星的脸色,终是点下脑袋,这刻,他如何还能不明白大哥的心思。

此刻,郭振星一声轻叹后开口说道:“七王爷受伤,我藏剑山庄如何都脱不了关系,不过七王爷年少心性不定,尤其贪玩,这一路上老夫可以借疗伤之机打消七王爷的疑虑、不满,不过,想要攀上交情,书杰和小颖是最好人选。”

稍顿了下后,郭振星接着又道:“只要七王爷原谅我们,皇上那边就好办了,黑锅我们背,老夫也随同入京,何况,圣上明年就要对漠北动武么,巴赫尔、封刀门,少不了四大门派,大不了老夫亲自跑一趟。”

听郭振星如此说来,看着大哥的音容,郭泽星又是一声轻呼,道:“大哥!”

看二弟脸上的伤感,郭振星倒是发出一声轻笑,道:“皇上宏才大略,真能跟随陛下建一番功勋,也算不负我生平所学了。再说,巴赫尔一代宗师,能与其交手,也是人生一大幸事,老二你不用担心,倒是我不在这段时间,庄中事务要都压在你身上了。”

深吸一口气,郭泽星已恢复平静,沉声说道:“大哥你就放心好了,一路保重。”抱拳行了一礼,郭泽星直接离去。

望着郭泽星的背影,郭振星脸上的笑意已经散去,甚至发出一声幽幽叹息。

不知沉寂多久,楚昊宇终是醒了过来,然而醒来的一瞬,楚昊宇唯一的感觉便是痛。深入骨髓的疼痛,使得楚昊宇发出一声闷哼。

听屋中有了动静,楚铮一个闪身便出现在屋中,盯着楚昊宇叫道:“少爷。”

楚昊宇并没有回答,而是暗运天阳决调息起来。行一大周天,楚昊宇才觉得好些,长长吐了口气,睁开眼睛。

看楚昊宇睁开眼睛,楚铮一脸兴奋,叫道:“少爷,你醒了。”

楚昊宇只是点了点头,片刻的沉默过后开口问道:“刺客死了?”

提起刺客,楚铮脸上露出一抹狠色,沉声说道:“自杀了,真是便宜了那贼子,不然,老奴非叫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死了?”自语了声,楚昊宇眉头轻皱,接着问道:“查到刺客是什么人没有?”

“天卫正在查。”话到此处,楚铮脸上有过一丝狰狞,冷声说道:“如果真是藏剑山庄所为,老奴一定马踏藏剑山庄,摘掉郭振星的人头。”说完后,楚铮脸色已缓了下去,甚至笑道:“少爷,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摇摇头,楚昊宇开口说道:“没什么事了,就是心口有些痛。出山时候,达叔一定要我穿金丝软甲,不然……”后面的话楚昊宇并没有说出口,而是狠狠瞪了楚铮一眼,颇为不满的说道:“要是达叔在就好了。”

连忙点头,楚铮赔笑道:“是,是,要是大哥跟着,少爷肯定不会有事。少爷你饿不饿,要不要喝点稀粥?”

再次摇摇头,楚昊宇扭头望向窗外,看天色还早便开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看楚昊宇起身,楚铮赶忙伸手将他扶住,问道:“少爷,你想干什么?现在午时刚过。”

推开楚铮,楚昊宇沉声说道:“回京!”

重重点了点头,然而还不等楚铮开口,却是有声音响起,道:“卑职李世信参见七公子,属下护卫不周,还请七公子责罚。”

022 楚家天卫

望着跪在门外的李世信,楚昊宇并没有立即开口,而是在片刻的沉默后开口问道:“李大人,你在天卫官职不低吧?”

抬头望着楚昊宇,李世信恭声答道:“承蒙我皇恩赐,卑职添为鹰卫副统领。”

“鹰卫?”自语了一声后,楚昊宇扭头望向楚铮,眼中有着不解。

犹豫片刻,楚铮终是点点头,开口说道:“反正公子早晚会知dào

,老奴就先告sù

公子好了。”

说到这里稍顿,楚铮整理过思路才开口说道:“主人年少时便料定天下将乱,命大哥建了个秘密机构,专门打探情报,对了,那时候还不叫天卫,叫暗卫。遵照主人的命令,大哥从全国各地秘密搜集了一批孤儿,传授他们武功和各种技能,然后让他们分散各地隐藏起来,有的进入朝廷,有的进入世家,有的加入军队,也有人混入武林。后来真如主人所料,天下大乱,这个时候,各地的情报也源源不断的传回丰城,主人就是从这些情报里面看出各地虚实,一举定下这万里江山。这中间,暗卫又分成了三堂,分别是隐、刺、盾,也就是现在的鹰卫、虎卫和龙卫。”

很是仔细的听楚铮说完,楚昊宇眼中露出有趣光芒,张口问道:“我怎么没听达叔提起过?还有,这三卫都是做什么的?”

既然开口,楚铮自然不会有再有隐瞒,直接答道:“天下平定后,大哥一直跟在主人身侧,天卫也就交给了老四。没有告sù

你,是主人和大哥看你还小,不想让你知dào

。”

说到这里,楚铮望了楚昊宇一眼才继xù

说道:“三卫里面,鹰卫刺探消息,虎卫都是死士,龙卫负责保护皇室,尤其是皇上的安危。”

望着楚铮,楚昊宇不由问道:“保护皇城是不是禁军和禁卫吗?”

禁军守护皇城,禁卫是从三万禁军中挑选千人,终日守在皇上身侧。以前在京时候,楚铮是禁军统领,楚达则统领禁卫。

点点头,楚铮开口解释道:“禁军和禁卫都负责皇上安危,龙卫也是,不过一明一暗,而且,龙卫中还有几名绝世高手,终日跟随皇上身侧。”

又是一阵沉默,楚昊宇望着李世信问道:“鹰卫副统领,官职应该很高吧?”

当楚昊宇的话落下,楚铮先口答道:“很高了。少爷,天卫比别的衙门都高一级,就是各部尚书见了李小子,也是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不敬。”

半跪在地上,李世信并不曾有丝毫得yì

,更不在意楚铮的打趣,仍恭恭敬敬说道:“卑职不过是承蒙皇上厚爱罢了。”

轻哦了声,楚昊宇接着问道:“李大人怎么在这里?我可是记得你说过,大哥特意安排你来保护我。”

李世信并没有回答,而是拜道:“卑职保护不周,害王爷受伤,还请王爷责罚。”

撇了撇嘴,楚昊宇极其不满的说道:“我那说责罚你了,我问你来干什么的。鹰卫,又不是龙卫,还副统领?”稍顿了下后,看李世信还跪在地上,楚昊宇轻哼了声,道:“起来吧。”

此刻,楚铮也在瞬间想到什么,直直盯着李世信说道:“李小子,少爷说的对,真要有人来保护少爷,也该是龙卫,你李世信一鹰卫统领来干什么?”

在两人目光的注视下,李世信并没有起身,沉声说道:“月前四爷得到消息,恐有人对七公子不利,皇上特命卑职前来保护七公子的安危,并令卑职彻查此事。”

说话间,李世信心底却是一声暗叹,暗道:“都说七王爷调皮,可要是不聪明,那能调皮贪玩还得先帝和皇上喜爱。”

“什么?”大叫声中,楚铮眼中更有寒光闪过,沉声喝道:“你是说老四早知dào

有人要行刺七少爷?”

轻摇脑袋,李世信开口答道:“只是有消息称可能会对七公子下手,但并不确定。皇上派卑职过来,就是要卑职暗中保护七公子。”

看李世信不紧不慢的样子,楚铮心底一阵恼怒,直直盯着李世信说道:“四哥既然得到消息还让你们过来,肯定八九不离十。你们来了却不现身,莫非是想以小少爷为饵?”

说到这里,楚铮更加恼怒,伸手指着李世信叫道:“李小子,今日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看楚昊宇也将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李世信心底一声轻叹,不过话语依旧不急不缓,平声说道:“楚将军,你应该知dào

天刺吧。”

听到天刺二字,楚铮不由一愣,脱口而出道:“天刺、刺天,真是他们?”

看李世信点头,楚铮不由摇摇头,不过又急忙开口说道:“那李小子你还不赶紧安排下,我们这就回京。”

见两人竟打起哑谜来,尤其是一向火爆的楚铮竟然有着担惊,楚昊宇心底越发好奇,张口哦问道:“铮叔,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天刺又是什么东西?”

看到楚昊宇的脸色,楚铮知dào

不解释恐怕不行了,不过楚铮却是知dào

自己解释不清,只好开口说道:“让李小子说,他是鹰卫副统领,专跟天刺打交道。”

顿时,楚昊宇便将目光放在了李世信身上。

在楚昊宇的注视下,李世信点头说道:“前赵氏王朝也有个秘密机构,名暗影,负责监视文武百官和江湖各大门派,后来赵氏王朝覆灭,暗影也随之消失,不过世间却多出一个天刺的组织,专门刺杀我朝文武大臣,先帝也曾数次遭到天刺的刺杀,楚将军身为禁军统领,再清楚不过。”

重重点了点头,楚铮沉声说道:“天下平定后,主人曾遭到数次暗杀,大都是天刺那群逆贼所为。”

当楚铮的话落下,李世信接着说道:“这十几年来,天卫和天刺争斗不休各有胜负,却始终没能找出幕后主使。此次,四爷让我等保护七公子的同时,看看能不能牵出大鱼来。”话到最后,李世信将脑袋深深低下。

听李世信说完,楚昊宇黑白分明的眼中猛然闪过一道寒光,盯着楚铮问道:“铮叔,父皇可是遭天刺逆贼行刺身亡?”

对于楚昊宇的目光,楚铮竟不敢与他对视,最终低下了脑袋。

这刻,楚昊宇如何还不明白。深吸一口气,楚昊宇再次将目光放在了李世信身上,道:“起来吧。不知dào

李大人可曾查出什么?”

“谢王爷!”拜谢声中,李世信站了起来,缓声说道:“这次暗杀,是天刺所为,不过,也只是随意为之。”

“什么?”忍不住的惊叫声中,楚铮直直盯着李世信,叫道:“李小子,你给我解释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望着楚昊宇的双眼,李世信开口说道:“王爷出山不过数日,在落霞镇与郭致远结怨在先,藏剑山庄为了所谓的颜面,数次出手截杀七公子,尤其昨晚的暗杀,藏剑山庄更是出动数十名高手。”

稍顿了下后,李世信接着说道:“卑职虽命人暗中尾随七公子,然而从前夜起,就失去了七公子的行踪,至于藏剑山庄要对七王爷不利的消息,却是从藏剑山庄得来。我天卫能够得到,想来天刺也能,然后命人混杂其中,暗中行刺王爷。”

盯着李世信,楚昊宇沉声说道:“你怎么确定一定是天刺所为?”

“对。”大叫了声,楚铮张口叫道:“谁知dào

你是不是在为藏剑山庄开脱,你和郭振星可是过命交情。”

听到楚昊宇和楚铮的话,李世信神色不变,依旧不急不缓的说道:“昨晚日落时分,藏剑山庄已经得知七公子的身份,然后连发数道密令取消行刺,只是,消息都入泥牛入海不见踪迹,这才有了今早的暗杀,不然,藏剑山庄距此三百余里,郭振星如何能够赶来。”

此刻,楚昊宇脸色才缓了下来,见此,李世信心里则松了口气,继xù

说道:“此次行刺,不论结果如何,都可以落实藏剑山庄行刺七王爷的罪名。按朝廷律例,行刺亲王形同谋反,诛九族。藏剑山庄乃是江湖五大门派之一,如果朝廷真对藏剑山庄动武,不要说正要举行的武试,怕天下武者从此人人感到自危,难以接受朝廷。”

说到这里,李世信眼中也有一道寒光闪过,道:“何况陛下举办武试另有深意,一旦对藏剑山庄动武,则陛下数年心血尽毁。”

望着李世信,楚昊宇一脸疑惑,张口问道:“武试?”

想到楚昊宇刚从山中出来还不知武试,李世信便开口说道:“七公子,圣上年初下旨举办武试为朝廷挑选俊杰,此事说来话长,等上路之后卑职再给公子详谈。”

说到这里,李世信再次跪下,拜道:“七公子,此处已成是非之地,还请七公子尽快回京!”

李世信还有担扰,不过没有说出来罢了。看楚昊宇点头,李世信马上说到:“卑职这就去安排,王爷稍等。”说完后,李世信躬身离去。

023 三招之约

走出客栈,李世信恰好kàn

到正急匆匆的赶来郭振星。郭振星武功高绝,这一小段时间调息,脸色已恢复如初。

看到李世信,郭振星急忙问道:“王爷醒了?”

点了点头,望着郭振星,李世信脸上露出一股莫名的笑意,缓声说道:“七王爷这就要回京。”

尽管早有猜测,可是听李世信说来,郭振星还是一愣,张口问道:“现在?”

这次,李世信只是点点头而不曾开口,就这么望着郭振星。

摇头笑了声,郭振星淡淡说道:“我还有得选择吗?”

淡然的语气,仿佛诉说着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只是李世信与郭振星相交莫逆对他极其了解,自然能够听出他心中的无奈。

沉默片刻,李世信发出一声轻叹,道:“这样也好,今上乃是一代明君,能追随这样的君王,也是幸事。”说到最后,李世信突然笑了出来,自嘲道:“这话听上去怎么有些伤感。”

哈哈笑了声,郭振星开口说道:“你小子,当官几十年,满嘴都是官腔,就刚才这一句还算入耳。”

李世信不以为意的笑了声,道:“你也不差,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决定入京,要是为官,一部不在话下。”说到这里,李世信语气急转,沉声说道:“这次是天刺出手,不过你藏剑山庄的暗探,及时处理掉。”

郭振星自是明白李世信话中的意思,点点头却又问道:“你不需yào

?”

轻哼了声,李世信沉声说道:“这条线已经暴露,要是还能查下去,天刺早给连根拔起来了。现在,我倒是担心天刺不会就此罢休,这一路不好走啊。”说到这里稍顿,李世信开口问道:“你打算随同七王爷一起回京?”

点点头,郭振星开口说道:“不管怎么说,刺客是从我藏剑山庄出来的,我藏剑山庄总得给七王爷一个交代。”

李世信自然明白郭振星的意思,不过口气一转,道:“那好,只是你那些门人弟子,千万不能再有差错。”

稍稍沉默了下,郭振星缓声说道:“这批弟子都在藏剑山庄呆了大半辈子,不会有问题。”

听郭振星如此说来,李世信并不多说什么,反而轻笑一声,道:“算我多虑了。郭兄,你来的正好,我还真有事跟你商量。”

看李世信离去,楚昊宇的目光便放在了楚铮身上,开口问道:“铮叔,天刺很厉害吗?我怎么看你有些害pà

。”

听到楚昊宇的话,楚铮眉头猛然挑起似要发怒,可最终却是发出一声长叹,道:“少爷,不是老奴害pà

,而是担心你出意wài

。”

说到这里稍顿了下,楚铮沉声说道:“其实,自主人起兵,天刺便一直想要行刺主人,前后不下十次,最危险一次,还是老三替主人挡下致命一剑。天下太平后,主人一共遭受到三次暗杀,两次都是天刺所为,最后一次,天刺整整耗时三年。”

望着楚铮,楚昊宇不由发出一声惊呼,问道:“三年?”

重重点了点头,楚铮沉声说道:“以主人的武道修为,又岂会惧怕玉机子,可偏偏为玉机子所伤,最后查探之下才发xiàn

主人已经中毒。天刺逆贼花费整整三年时间在主人体内种下毒素,最后更是用两名先天高手、三名天人境高手的性命来引发主人身内毒素。如此诡计,如何不让人担心?”

话到最后,楚铮一跪倒地,拜道:“少爷,老奴求你尽快回京,不然,稍有差池,老奴万死难辞其咎。”

看楚铮深深拜了下去,楚昊宇颇为无奈的说道:“铮叔,赶紧起来,我不是已经决定回京了?”

站起身来,楚铮眼中却是闪过一道寒光,转身盯着门外郭振星,同时发出一股凌厉的气机,直逼郭振星而去。

郭振星似不曾感到楚铮的战意,坦然走到门口,而后抱拳冲楚昊宇行一江湖礼节,道:“藏剑山庄郭振星见过七公子。”

还不等楚昊宇开口,楚铮倒是发出一声冷哼,叫道:“既然知dào

我家公子的身份,为何还不下跪。”

呵呵笑了声,郭振星不以为意的说道:“郭某一江湖人闲散惯了,不懂那些礼节,何况,久闻七公子洒脱,想来也不会在意这些凡俗礼节。”

这次,开口的依旧是楚铮。盯着郭振星,楚铮大喝道:“好一个江湖人不懂礼节,莫非就是行刺我家公子?”说到这里稍顿,楚铮眼中更有寒光闪过,沉声说道:“行刺亲王,形同谋反,莫非郭庄主连这个也不知?”

郭振星脸上依旧含笑,不过目光却是放在楚铮身上,平声说道:“江湖人快意恩仇,楚将军也曾混迹江湖,再清楚不过了。至于行刺亲王,郭某虽然不才,也知dào

结果,是万万不敢的。”

说到这里,郭振星直直盯着楚昊宇说道:“犬子不知王爷大驾,意气行事致使王爷被贼子所伤,郭某给七王爷您赔不是了!”话到最后,郭振星更是躬身冲楚昊宇行一礼。

见郭振星弯腰,楚铮怒气稍减,不过仍愤声叫道:“行刺我家公子,赔句不是就想了事,郭大庄主好大的面子。”

挥手制止楚铮再说话,楚昊宇开口说道:“郭庄主……”

不等楚昊宇把话说完,郭振星便将他打断,笑道:“老朽不敢得王爷如此称谓。楚将军一直都是郭老儿郭老儿叫着,王爷年幼,老夫便卖个老,喊声老郭就行。”

摇摇头,楚昊宇开口说道:“藏剑山庄可是江湖五大名门之一,郭庄主更是绝顶高手,这一句老郭,本公子是万万不敢叫的,郭老吧!”

根本不容郭振星插嘴,楚昊宇接着刚才说道:“郭老,父皇仙去时候曾责令铮叔照看小子,这三年来更是寸步不离。今日,本公子被人暗算受伤,铮叔难免恼怒,刚才迁怒郭老,还请郭老见谅。”

虽不知dào

楚昊宇葫芦里买的什么药,郭振星却是急忙挥手说道:“王爷折杀老夫了。此事本就是老夫教子不严才令王爷受伤,如何敢怪罪楚将军。何况,江湖人最重义气,楚将军忠义天下皆知,老夫佩服还来不及呢。”

点点头,楚昊宇开口说道:“如此最好,不过……”拉长的声音中,楚昊宇语气突变,沉声说道:“铮叔遵父皇遗命保护本公子安危,今日昊宇却是为贼人所伤,小七恐铮叔心中难安,所以,还请郭老解开铮叔心结。”

此刻,郭振星如何还不明白楚昊宇的意思,不过想到七王爷年纪轻轻便有此智计,郭振星心底发出一声暗叹。心中虽有万般想法,郭振星脸上笑容不变,道“不知如何解法?”

这次,楚昊宇并没有回答,而是望向了楚铮。盯着郭振星,楚铮一脸兴奋,大叫道:“郭老儿,胆敢行刺我家公子,哪能赔个不是就了事。来,来,让老夫看看你的问水决修到第几重了。”话到最后,楚铮一个箭步窜出屋子,翻手间横刀已落入手中。

见事情不可违,郭振星便不再推辞,何况,他也想借机折服楚昊宇,赢得楚昊宇的尊重。

冲楚昊宇抱拳行了一礼,郭振星缓步走出屋子在楚铮对面站定,笑望着楚铮说道:“楚将军,七王爷还要赶路,我们就以三招为限,可好?”

楚铮并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而后,气氛便似凝固了一般,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楚铮和郭振星,一人是久经沙场的猛将,一人是身经百战的绝顶高手;一人杀气似虹,一人幽寂如海。

死寂之中,一种无形的威势缓缓弥漫开来。望着两人,楚昊宇脸色虽平静,然而眼中却闪烁着兴奋光芒。

看郭振星没有先动手的意思,楚铮冷哼了声,同时间抬脚跨步挥手出刀。凌厉的刀芒,沉重的杀气,狂暴的气息,使得天地都为之一暗。

望着楚铮那自然而然的动作,尤其是感受到他浓郁的杀气,郭振星一直平静的双眼突然亮起。这是遇见对手的兴奋,还有身为武者不屈的意志。

“好重的杀气,不愧是先帝最喜欢的虎将。”心底一声暗叹,郭振星手上动作也不慢。翻手间一柄长剑落入手中,轻抖手腕,长剑似一湾流水缠了上去。

看郭振星随手一剑仿若一条河流突现,楚昊宇双眼越发明亮,暗道:“这该是君子剑和弱水剑法了,果真不错。”

郭振星甫一出剑,楚铮里面感到一丝若无若有的劲气涌向自己,似要将自己包围。而手中横刀,仿佛劈在水面上,不管多深,下面依然是水。

“天人境?”尽管知dào

,楚铮仍大叫了出来,不过眼中战意更盛。数丈距离,楚铮一步便至,双手握刀劈向郭振星脑门。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劈刺,然而一个快字了的,仿若一道闪电。

静静而立,郭振星的脸色越发平静,缓缓的剑势,恰巧点在刀剑上。

没有声响,没有巨震,楚铮只感觉这一刀像似砍在了水面上丝毫不着力,尤其是那种空荡荡的感觉,让楚铮极为难受。

心底难受,楚铮却不敢有任何迟疑,一声大喝后再次跨出一步尾随郭振星而去,同时间横刀自下而上挑向郭振星胸膛。

凝聚了楚铮全部修为的一刀,以郭振星的修为也不能抵挡。在长剑点上横刀的一瞬,郭振星便借着反震之力向后退去。退到墙壁时候,人剑成一条直线,脚尖轻点墙壁扑向楚铮,长剑刺向楚铮咽喉。缓缓的剑势,如风似水,让人难以琢磨,可在你不曾察觉时,已然充斥你的眼球。

人剑合一,郭振星练剑六十年,才真zhèng

体悟出剑之道,今日难得遇到对手,自然要一展毕生所学,何况,郭振星更是意在楚昊宇。

盯着刺来的长剑,楚铮眼中爆射出寒光。不见任何动作,楚铮已在原地站定,从极速到极静,就这么自然而然,高大的身躯更在瞬间化作一座山岳,等待狂风暴雨的的冲刷。

“杀!”沉闷的叫喊,充满不是敌死就是我亡的豪情,而手中横刀不改去势挑向郭振星胸膛,丝毫不理刺来的长剑。

看到郭振星这一剑,楚昊宇眼中又是一亮,只是看到楚铮这种近似无赖的打发,不由撇撇嘴。

此刻,郭振星无喜无悲;此刻,剑便是他的一切。瞬间,长剑再次与金刀接触,不过,这次不是点而是重重拍了上去。

顿时,楚铮只感觉一阵大力传来,双手竟有些握不住金刀想要脱手而出。

楚铮久在生死边缘徘徊,知dào

郭振星此招得势必定还要有后招。一刻也不敢耽误,楚铮急速跨出一步撞向郭振星,而长刀横起,向郭振星拦腰斩去。疾快的刀势,带起一阵劲风,将郭振星的衣衫吹起。

楚铮快,郭振星也不慢。在长剑拍上横刀的一瞬,郭振星借机飞起,长剑不改其势刺向楚铮咽喉。

疾快的速度,瞬息之间,郭振星的长剑已经贴上楚铮的咽喉,而楚铮的长刀,恰也在郭振星胸口上。

静,这一刻,风也静了下来。

024 虚实之间

望着两人,楚昊宇猛然惊出一身冷汗。看两人都停了下来,楚昊宇才稍为安心。

长剑紧贴着咽喉,楚铮甚至能够感受到长剑的冰冷,只是,其中没有丝毫杀气。

与楚铮对视片刻,郭振星突然笑了出来,开口说道:“三招了,楚将军。”说完后,郭振星没有任何迟疑的收回长剑。

楚铮先是一愣,随即便嘟囔道:“这算什么比试,小孩子过家家?”说完后,楚铮也将横刀收了起来,同时又叫道:“人剑合一,不错、不错。郭老儿,改天咱们好好玩玩。”

还不等郭振星开口,楚昊宇倒是不乐意了,撇嘴说道:“铮叔,耍赖还输了,还好意思说。”

顿时,楚铮大怒,甚至跳了起来,大叫道:“什么,我耍赖?你小子懂什么,战场上不是敌死就是我亡,只要活着,管他是什么玩意。”

这次,郭振星倒是颇为赞同的点点头,道:“楚将军说的对。沙场,就是杀人的技巧,至于江湖比试,对楚将军来说,不过是小孩过家家,闹着玩的。”

听到郭振星的话,楚铮难得的对郭振星笑了声,叫道:“郭老儿你这句话还算入耳,这次就算了,要是敢有下次,就是老夫功夫不如你,也要斩下你的人头。”

看到楚铮的笑容,郭振星知dào

楚铮这关算是过了,不由一笑,道:“不会有下次了,老夫还想留着脑袋赔楚将军你喝酒呢。”

听到酒,楚铮眼中猛然射出光芒,道:“郭小子,你藏剑山庄家大业大,有什么好酒都拿出来。”

哈哈一笑,郭振星开口说道:“这里可不是藏剑山庄,改日楚将军到我藏剑山庄,我们一醉方休。”说到这里,郭振星转身望向楚昊宇说道:“七公子,老朽的功夫还不错吧!”

轻嗯了声,楚昊宇望向郭振星的目光有过一丝疑惑,他为何会如此问自己?思索片刻,猛然想到一种可能,楚昊宇脸色微变,暗道:“要是郭老儿收我为徒,我是拜呢,还是不拜?”心中如此想着,楚昊宇竟是陷入了沉思。

郭振星并不知dào

楚昊宇心中所想,然而看到楚昊宇脸色变换莫定,郭振兴不由一急,心道:“难道七王爷还在恼怒昨晚的暗杀?刚才是比试,见楚铮胜不了自己,要另想他法?”

想到这里,郭振星急忙说道:“七公子,听李大人说,你现在就要回京?”

楚昊宇还在思考着要不要拜郭振星为师学习弱水剑法,根本不曾听出郭振星话中的意思,只是随口应了声。

看楚昊宇心不在焉,郭振星不由想起这位爷的传闻,调皮捣蛋。自己还好说,要是藏剑山庄被他惦记上了,那……

心中虽然着急,郭振星脸上笑容不变,张口问道:“七公子,你急匆匆赶回京城,该是为了天刺吧。”

抬头望着郭振星,楚昊宇不由问道:“怎么,莫非郭老有办法?”

摇摇头,郭振星轻笑道:“老夫要是有办法,就不会中天刺毒计了,只是,七公子经脉受损,老夫虽帮公子调理过,却需yào

一段时间静养,不可颠簸,不然恐影响武道一途。”

不等楚昊宇开口,楚铮倒是先生叫道:“郭老儿,你说的可当真?”

看郭振星点头,楚昊宇再次问道:“没有那么严重吧,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摇摇头,郭振星沉声说道:“公子,经脉乃是武之基,七公子虽然得天独厚,然而经脉受损,可不是一两天好得了的。何况,一旦留下暗疾,武道一途再难寸进。楚将军也是高手,再清楚不过。”

看楚铮沉默不语,楚昊宇苦笑道:“那怎么办,我总不能就留在这里养伤吧?”说到这里,猛然看到郭振星脸上含笑,楚昊宇心思一转便开口说道:“郭老,你既然了出来,肯定有应对之策,说吧。”

哈哈笑了声,郭振星赞道:“公子果真聪慧。公子经脉受损不耐颠簸,骑马肯定不行,而马车太慢,那就只剩水路……”

“水路?不行!”开口的是李世信。走进大堂,李世信便听到郭振星的话,直接将他打断,而后冲出楚昊宇说道:“公子,千万莫要忘了昨晚出手的是刺天。”

说到这里,李世信脸上再没了一贯的轻笑反而一片冰冷,沉声说道:“卑职常同刺天交手,清楚刺天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风格。此地离京城虽有千里之遥,然而能够出手的地方只有寥寥数处,只要我们严加防范再加上各地的情报网络,足矣将公子安全送回京城。若是走水路,变数太多且极难防范,卑职恐贼人再惊扰王爷。”

看到楚昊宇的犹豫,郭振星则摇头说道:“坐马车太过颠簸,如何调理经脉?老夫以为还是走水路的好,一则方便王爷疗伤,二呢王爷也不会感受到颠簸,何况,青山镇向南不足三十里就有码头,可一路直抵上京。”

说到这里,郭振星更是望了李世信一眼,淡淡说道:“至于安全,老夫令藏剑山庄严加守护,再加上老夫和你天卫精锐,足矣保证七王爷安危。”

“藏剑山庄?”盯着郭振星,李世信发出一声冷笑,道:“郭兄莫非忘了,刺客就是从你藏剑山庄出来的?”

顿时,郭振星两眼射出寒光直直盯着李世信,沉声说道:“李大人,莫非你认为老夫也是天刺中人?那你我相交四十年,恐脱李大人你也脱不了关系。”

“你……”这刻,李世信满脸愤nù

,伸手指着郭振星叫道:“既然郭庄主承认,那么想来昨晚的暗杀也是由你安排,如此,也不需禀告皇上,李某这就调兵平了你藏剑山庄。”

毫不示弱的与李世信对视着,郭振星冷笑道:“调兵?你一个天卫统领竟然敢不经皇上允许调兵,莫非有反意?”说到这里,郭振星更是发出一声冷哼,道:“昔日老夫也是有从龙之功的,可以直接面圣,老夫倒要在皇上前参你一本了。”

“你一江湖人也想面圣?”盯着郭振星,李世信阴着声音说道:“对了,刚才是谁承认是刺天中人,莫非打算行刺皇上?如此,郭兄倒不要怪兄弟不念旧情,先清了你这反贼。”话到最后,李世信一掌拍向郭振星胸膛。

看着这两个六七十的老头吵架,楚昊宇已忍不住笑了出来,只是看两人竟打算动手,楚昊宇只能开口说道:“好了,莫再吵了。”

听到楚昊宇的话,郭振星和李世信便已分开,只是两双眼睛依旧瞪在一起,似要擦出火花。看到两人的神情,楚昊宇发出一声轻哼,道:“没想到你们两个老头挺会演戏吗,要是本公子不喊停,你们是不是会真打起来?”

郭振星毕竟是江湖人没有身份限制,赔笑道:“七公子明辨秋毫,老夫佩服。”

瞪了郭振星一眼,楚昊宇却是开口说道:“两条路都不错,我打算同时走两条路。”

当楚昊宇的话刚落下,楚铮、李世信、郭振兴同时望了过去,眼中都有着毫不掩饰的震惊。

望着楚昊宇,楚铮忍不住问道:“公子,同时走两条路,这怎么走?”

刚才李世信故yì

和郭振星嘈闹便是想使一招瞒天过海,李世信和楚铮带大队人马走陆路,郭振星秘密带楚昊宇走水路入京,难道七王爷也想到了这一招,那……对视一眼,郭振星和李世信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见三人都望了过来,楚昊宇轻笑道:“先到码头,等入夜后李大人秘密离开走陆路,铮叔带大队人马走水路,至于郭老,就陪本公子走水路好了。”

说话间,楚昊宇猛然想到什么眼睛突然一亮,接着说道:“楚鹏代本公子走陆路,那就更像了。”

顿时,三人又是一愣,随即各自变色。

这刻,楚铮越发摸不着头脑,忍不住问道:“少爷,这算什么瞒天过海,应该走陆路才对啊?”

再次对视一眼,李世信同郭振星两人越发震惊,谁能想到楚昊宇竟然大摇大摆的走水路,而秘密行事的李世信反倒是假象。

李世信终是笑了出来,点头赞道:“王爷这招甚妙,卑职要是不知情,也要给骗了。”

此刻,郭振星也颔首说道:“老夫也以为王爷要走陆路呢,不过,老夫以为要是楚将军走陆路,恐怕所有人都会深信不疑。”

摇摇头,楚昊宇笑道:“谁说我要他们相信我走陆路了,我就要他们看出来我走水路,只有铮叔跟着,他们才会信。”

这刻,李世信和郭振星终于明白楚昊宇的意思了,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因为大家都是聪明人,那就来个实则实之、虚则虚之。

025 武试

坐在马车里,看楚昊宇脸色平静、故作小大人的模样,郭振星不由摇了摇头。如此漂亮的一招瞒天过海就是这仅有十五六的孩童想出来的,看来传闻的调皮贪玩一定是确有其实,只是谁家有个如此顽童,想来也要头疼吧!想到这里,郭振星竟是笑了声。

看郭振星笑了起来,楚昊宇张口问道:“郭老,你笑什么呢?”

再次摇摇头,郭振星开口说道:“公子这招瞒天过海很漂亮。”

轻哼了声,楚昊宇开口说道:“我小时候经常借这招出宫。”

顿时,郭振星再忍不住大笑起来,至于正在赶车的楚铮,想笑却不得不装出一幅苦脸。

望着郭振星,楚昊宇突然问道:“郭老,你知dào

为什么这招总能骗到人?”

当楚昊宇的话落下,郭振星脸上的笑容瞬间止住,静想片刻才开口说道:“因为你是个小孩。”

楚昊宇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因为你们都喜欢多想。”话到最后看郭振星陷入沉思,楚昊宇却是突然笑了起来。开怀的笑声中,楚昊宇接着说道:“说你们喜欢多想,还真一点不假。铮叔,还有多久到码头。”

嘿嘿笑了声,楚铮大叫道:“快到了,少爷。”

“又是快到了。”不满的嘟囔一声,楚昊宇掀起窗帘望向车外。

马车被鹰卫牢牢护在中间,此刻,鹰卫已经去掉头巾,一身黑色劲装再加上高大战马,一看就知是百战之师。一行人在走不宽的道路上,所有人都为之侧目,有人胆小怕事更是远远躲开。

观察片刻,楚昊宇眼中浮现出有趣神色,开口问道:“铮叔,天卫都是从兵部挑选吗?”

楚铮虽没能猜到楚昊宇究竟想问什么,却是随口答道:“不是……”

不等楚铮将话说完,楚昊宇已将他打断,叫道:“不是?他们的马分明踩在一个点上,一看就是军伍出身。”

楚铮颇为无奈的挥动一下马鞭,同时说道:“少爷,你听我说完。天卫里面什么人都有,三教九流,其中,龙卫和鹰卫大都出身江湖,只有虎卫才从军部挑选。”

听楚铮如此说来,楚昊宇点点头示意明白,可惜楚铮在马车外根本看不到。

还以为楚昊宇不满yì

,楚铮继xù

说道:“老四派人来保护少爷,肯定要从虎卫挑些人。因为虎卫大都出身军伍,精通战阵合击之术。江湖人武功虽高,只要进入军阵,也是有死无生。”

看楚昊宇望向自己,郭振星点头说道:“楚将军说的是,江湖人重武技,可即便功夫再好,千军万马之中也微不足道。”

再次点点头,楚昊宇却依旧有着疑惑,开口问道:“铮叔,李大人不是还要调查天刺吗,难道还有其他人?”

楚铮哈哈笑了声,道:“李小子一向神神mì

秘,肯定还有人隐藏起来了。”

听到楚铮的话,楚昊宇猛想起刚才李世信的话,叫道:“李大人呢?”

作为鹰卫副统领,李世信并不喜欢抛头露面,此刻,李世信远远吊在马队后面,脑中想着这招瞒天过海是否还有漏洞。突然,看到鹰卫的传讯,李世信立即赶上去。

行至马车边上,李世信开口说道:“七公子,你找卑职?”

轻嗯了声,楚昊宇开口问道:“李大人,刚才在青山客栈时候,你说的武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当楚昊宇的话落下,马车顿时一静,便是楚铮,也颇为好奇是竖起耳朵,等李世信开口,不过,郭振星倒是先口说道:“七公子,就快要到码头了,老夫先去安排下。”说完后,郭振星也不待楚昊宇同意,已下了马车。

望着郭振星的背影,楚昊宇有过一丝明悟,同时说道:“李大人,上来说吧。”

“那卑职就放肆了。”说话间,李世信已经落在马车上,掀开门帘走了进去。抱拳行了一礼,李世信盘膝坐了下去,开口说道:“年初,我皇下旨举办武试,不论出身不论门派,凡岁不过三十者,均可参加。武试前百名,入军伍获都尉一职,前十,则为校尉。”

当李世信说完,楚昊宇并没有什么表情,而楚铮却是一震,张口问道:“当真?”

听出楚铮话中的震惊,楚昊宇张口问道:“铮叔,怎么了?”

摇摇头,楚铮开口说道:“咱大楚军队,十人为伍,十伍为队,五队为哨,五哨为营,五营为旅,其中,哨长是都尉,营长是校尉,旅帅则为偏将。再往上去,三旅为一府,方能称为将军,不过这大都在边关重地。”

此刻,楚昊宇终于明白楚铮为何会震惊了,便是他也有些吃惊。武试前百名获都尉一职,已经可以统领一哨兵马,至于前十为校尉,统领一营兵马,这个奖励,差不多就是一步登天了。

看到楚昊宇的神情,李世信开口解释道:“七公子,都尉、校尉更多是个虚名,只有真zhèng

有能耐之辈才能统领一军,此举,更多是用来鼓励天下武者参加武试。”

稍顿了下后,李世信缓声说道:“我朝以武立国,先帝更是一代宗师,向来崇武,立国这二十年少有战乱和天灾,可谓是国泰民安,使得民间习武之风愈浓,一些江湖门派门人已然愈万……”

“过万?”这次,楚昊宇是真有些吃惊了,忍不住出口将李世信打断。

点点头,李世信开口说道:“江湖五大门派,除去漠北封刀门,禅宗天龙寺、道家无极观、中州藏剑山庄以及神mì

莫测的魔教,每个门派门人弟子过万,高手不知凡凡,影响力也非同小可,这也是陛下举办武试的原因之一。”

望着李世信,楚昊宇开口问道:“拿江湖开刀?”

点了点头,李世信开口说道:“自古武以侠犯禁,江湖平静二十年,多出无数高手,便是山野之间,也多有习武者。如此势力,一旦被有心人利用,极难控zhì

。所以,圣上决定举办武试使这些武者加入军伍,至于另一个缘由,便是漠北。”

又是一惊,楚昊宇脱口问道:“漠北?”

点点头,李世信开口说道:“漠北荒芜,自古为我神州大患,十三年前,我朝刚立百业待兴,漠北铁骑挥师南下,最后虽被我朝大军阻挡在关外,却是伤亡惨重,山海雄关都染成血色。”

说到这里,李世信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沉声说道:“此战,我朝虽然惨胜,然而伤亡数万,国力更是消耗一空。先帝一直以此战为憾,七王爷再清楚不过了。”

点点头,楚昊宇开口说道:“我曾听父皇谈过此战,尤其是巴赫尔,说此人心智高绝、手段非凡,一身修为已至宗师境界,在漠北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父皇也一直以此战为憾,只是,武试与漠北又有什么关系?”

轻哼了声,李世信接着刚才说道:“自三年前武帝仙去,漠北屡屡犯我边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皇一忍再忍,然而漠北不知感恩戴德反而变本加厉,一些无知鼠辈更以为我朝好欺,去年竟然攻击山海雄关。”

听李世信说到这里,楚铮发出一声闷哼,虽没有开口,却挥动马鞭发出啪啪的巨响。

此刻,李世信继xù

说道:“此事虽然秘而不发,然我皇甚为震怒,决定举倾国之力征讨漠北,举办武试,便是为了征兵。此次武试,不仅民间声望日高,吸引了无数江湖豪杰,便是四大门派也有不少弟子赶往京城。”

又是一顿后,李世信接着说道:“而且,武试由兵部和礼部共同举办,兵部已下令诸军挑选勇士进京,礼部也挑选了一批文武双全的士子参加,再加上一些官宦子弟,粗劣估计,不下五万人。”

盯着李世信,楚昊宇满脸的不敢相信,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轻笑了声,楚昊宇开口说道:“五万人,这次有得玩了。”

此刻,楚铮猛然拍了下大腿,大叫道:“我想起来了。以前还在京城时候,我听老四听过两次,只是后来主人遭受暗算,此事也就不了了之,没想到大少爷倒办了起来。”

李世信身为鹰卫副统领,也是位高权重,自然清楚这些,接着刚才说道:“这数万人,不仅前百名要加入军中,到时皇上会下旨征兵,而这些高手经过一冬训liàn

,就能成为百战雄师,为我皇踏平漠北。”

026 阴阳之道

清晨,不大的青山码头难得的停靠了两艘三层高的福船,不过少有人议论什么,因为码头被带着兵器的藏剑山庄弟子控zhì

,两艘福船上更是插着藏剑山庄的标志,君子剑。直到大船消失不见,才有人议论着这究竟是藏剑山庄那位公子小姐出来游玩。

楚昊宇悠闲的坐在二层甲板上眺望河岸,只是眼光不时瞟过郭振星和船顶插着的那柄长剑。最终,楚昊宇开口问道:“郭老,能不能看看你的君子剑?”

听到楚昊宇的话,郭振星不由一愣,不是意wài

楚昊宇的问题,而是他竟然如此直接。心中暗道还真是个不谐世事的公子哥,郭振星脸上笑意不变,道:“七公子已经发话,老夫怎敢不从?”说话间,一柄长剑已经落入郭振星手中。

接过君子剑同时,楚昊宇随口说道:“郭老不用如此客气,以后直接喊我小子就成。”

哈哈笑了声,郭振星开口说道:“老夫可不敢小子小子的叫,称你楚公子吧。”

三尺长的剑身仅有两指宽,剑身并没有常见的纹路反而光滑如镜,如同一面平静的水波能照射出楚昊宇漆黑的眼睛。

抚摸着冰而不寒的长剑,楚昊宇眼中露出有趣神色,开口问道:“不是软剑?”看郭振星点头,楚昊宇接着又问道:“不是软剑,你怎么把这么长的剑藏在身上?”

听到楚昊宇的话,郭振星不由一笑,道:“藏剑山庄藏剑山庄,自然会藏剑了。”

心道一声老狐狸,楚昊宇眼珠一转,再次问道:“那这柄剑为什么不叫藏剑,而叫君子剑呢?”

望着楚昊宇,郭振星也大感兴趣,反问道:“楚公子,你以为何为君子呢?”

轻哼了声,楚昊宇摇头说道:“明明是论剑,竟然扯到学识上,当真无趣。”

口中如此说着,楚昊宇却是歪着脑袋思索片刻后答道:“圣人言,君子有九思四不,也有人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不过就我认为,君子么,心正德厚,言行其一也就够了!”

听楚昊宇说完,郭振星望去的目光有过一丝赞赏,点头说道:“公子年岁不大,然而能够悟出一个正,足见聪慧。”

看楚昊宇没有丝毫被夸奖的不安反而略带欣喜,郭振星又是一笑,道:“儒家有圣人、贤者,道家有真人、神人,然而圣贤终究不世出,真人、神人尤其高远甚至高不可攀,唯有君子,厚德载物,为世人常见,也为世人所追捧。”

说到这里稍顿了下,郭振星才继xù

说道:“剑乃兵中之君子,先祖以君子命名,便是期望后人如谦谦君子,以剑正身,以身正行。而且,正,守一以止也,恰也符合武道至境。”

听郭振星说这么一大堆道理,楚昊宇突然感觉郭振星有点像教书先生,不过听到最后一句时候,眼睛猛然一亮,急忙道:“武道至境,那是什么境界?”

哈哈大笑了声,郭振星开口说道:“武道中的先天境界,只要内力充沛再加上一些气运就可突pò

,然而天人境以及返璞归真后的宗师境,则需yào

体悟天地之道才能突pò

。天地之道,在道家为阴阳合一,佛家为万物皆空,然而归根到底,终是那个一。”

望着郭振星,楚昊宇满脸的震惊,不由问道:“一?”

点点头,郭振星出口解释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无不付阴而抱阳。这句话就是说,一为太虚衍化阴阳,阴阳交合之气化为万物,所以一最接近道,万物莫不如此。”

楚昊宇虽然突pò

先天境界,却从不曾听过这些。楚天枫一代宗师,然而在宫中时候楚昊宇太小自然不可能对他讲起,入山后,欧阳轩只教授楚昊宇经史子集从不言武,至于楚达和楚铮,两人武功虽然高绝,然而楚达只是触摸到一点根本不能明言,楚铮还远远达不到这个境界。此刻,听郭振星说起这些,楚昊宇满脸兴奋,直直盯着郭振星。

看引起了楚昊宇的兴趣,郭振星眼中露出一抹会心笑意,缓声说道:“世间万物莫不蕴含着道,山水草木、雨露鸟兽,武者若能悟得一丝,便可算得上高手。”

这刻,楚昊宇似明白了点,却又有些摸不着头脑,张口说道:“佛家有言,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莫不就是此意?”

望着楚昊宇,郭振星不由点点头,暗叹此子果然聪慧。常人若是听到这些大都是目惊口呆,楚昊宇竟然能举一反三,如何能不令人惊奇。想到此处,郭振星更是决定一定要交好此子。

点头含笑,郭振星开口说道:“公子所说不错,天地万物都蕴含其道,也就是常人所谓的万物皆有其灵。水至柔至刚,故有‘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之说,我藏剑山庄内功心法问水诀,就是先祖从流水中悟得,弱水剑法也是悟自流水。”

说到这里,郭振星笑望向楚昊宇问道:“公子,你修习天阳决已经小成,应该知dào

天阳决从何处得来吧。”

先是一愣,楚昊宇脱口而出道:“太阳?”看郭振星点头,楚昊宇撇嘴说道:“我说呢,为什么每天早上都要上山修习天阳决,不过,效果倒不错。”说到这里猛然想到什么,楚昊宇直直盯着郭振星问道:“郭老,我现在也是先天高手,可为什么不能感受到你所说的那个道呢?”

听楚昊宇说完,郭振星先是一愣,随即便大笑起来。

看郭振星笑的厉害,楚昊宇撇嘴说道:“郭老,你笑什么呢,那么好笑。”

郭振星的笑声并没有停下来,反而越发厉害。好容易止住笑,郭振星咳咳两声才开口说道:“楚公子,天地之道,靠的是悟,而悟道,讲究的是境界,此境非武境,而是心境。”

这刻,楚昊宇似有点明白了,却是再次问道:“郭老你是说,我还没有达到那个境界?”

郭振星并不回答反而说道:“公子天资聪慧,武道之途不可限量,悟道不过早晚的事。不过,此事不可强求,讲究自然而然。”

“那你跟我讲这些干什么,害我空欢喜一场。”说话间,楚昊宇似失去了所有兴致,将君子剑递了回去。

郭振星又是一笑,借过君子剑并收了起来,而看到楚昊宇眼中的好奇,郭振星开口说道:“剑有锋而形不露,以心为剑,是为藏剑,等公子境界够了,自然明白。”

楚昊宇并没有听懂郭振星的话,轻哼了声扭头望向河畔。见此,郭振星笑道:“先天境界要打通任督二脉,公子可清楚任督二脉的功用?”

虽然无趣无趣,楚昊宇还是开了口,道:“任脉主血,为阴脉之海;督脉主气,为阳脉之海。两脉分别主导十二正经中的六阴经和六阳经,十二正经气血充盈,则流溢任督二脉,反而亦然,固有任督通则百脉皆通的说法。”

点点头,郭振星接着问道:“先天之境,在于一个生生不息,也就是所谓的阴中生阳,阳中生阴。公子已是打通任督二脉,尤其天阳决至刚至阳,楚公子你可曾感受到阳中生阴呢?”

这次,楚昊宇才有了些兴致,反问道:“究竟何为阴,何为阳呢?”

郭振星早就猜到楚昊宇这个问题,直接答道:“天地之中,日为阳月为阴,男为阳女为阴,人体中,也有六大阳脉六大阴脉。至于公子你刚才所问,阴阳究竟为何,存乎一心也!”

望着郭振星,楚昊宇摇头说道:“郭老,我怎么听到一头雾水?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又是哈哈一笑,郭振星开口说道:“其实,阴阳之说,古老相传却从没有一个准法,一切都要自己体会。”

轻哼了声,楚昊宇撇嘴说道:“又是心境?说了这么多,没有一点实的,云里雾罩,难道你们这些所谓的高手,都喜欢吊人胃口?”

望着楚昊宇,郭振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能够得先帝喜爱了,调皮却是真性情,是想谁人不喜爱赤子之心。摇摇头,郭振星开口说道:“天阳决炼至先天境界,便可阳中生阴,只是公子不懂运用之法罢了,而且,人身本就是个小世界,自有阴阳二气,达到先天境界后便可发xiàn

阴阳二气然后引为己用,所需者,不过一心也!”

看楚昊宇陷入沉思,郭振星并不再开口,微微眯起双眼极其悠闲。突然,看到船后打来消息,郭振星眼中却是射出两道精光。

“船上插着君子剑,竟也有人打主意,莫非认为我藏剑山庄好欺?”想到这里,郭振星沉声说道:“公子你先回房,待郭某人去看看。”

看郭振星起身走向船尾,楚昊宇脸上露出一抹有趣神色。站起身来,楚昊宇并没有回房而是跟了上去,笑道:“有热闹,咱也看看去。”

027 多了个侍女

走到船尾,看楚铮握刀在手满脸戒备神色,而郭振星脸色肃然却难掩愤nù

,楚昊宇轻笑了声然后顺着两人的目光望了过去,随即,却是忍不住大笑起来,因为后面只是一条仅能坐两三人的小舢板。

听到楚昊宇的笑声,楚铮急忙扭过头来望着楚昊宇说道:“少爷,你来凑什么热闹。楚鹏,还不赶紧送少爷回屋。”

不见楚鹏回答,楚铮接着叫道:“楚鹏,楚鹏,你小子跑什么地方了?”

当楚铮的话落下,楚昊宇也叫了声,道:“楚鹏,你小子跑哪去了?”话到最后,楚昊宇却是噗嗤一声大笑起来,同时说道:“楚鹏替我走陆路了,昨晚才走,这么快就忘了,铮叔?”

不待楚铮开口,楚昊宇接着又道:“就那么一条小船,能坐几个人?再说,有铮叔和郭老在此,怕什么。”

听楚昊宇如此说来,楚铮才没有坚持,却是用粗壮的身躯牢牢将楚昊宇护在身后,不过郭振星听到这句话就是别有一番滋味了,而恰在此刻,有藏剑山庄弟子冲郭振星抱拳说道:“庄主,我们离开码头没多久,那艘船就吊了上来,而且一直在追赶。”

盯着那条仅能坐两三人的小舢板,郭振星微微眯起的眼中猛然爆射出两道寒光,心道:“什么时候,这些鼠辈也敢犯我藏剑山庄,莫非当真认为老夫老了?”

想到这里,郭振星更是恼怒,沉声喝道:“定光,你带一队人马迎上去,一定要把人带来,生死不论。”稍顿了下后,郭振星接着又道:“全船戒备,没有老夫的允许,一只苍蝇也不许飞上来。”

“遵令。”抱拳行了一礼,黑衣人飞身下船,同时间,船身暗处飞出一队青色劲装武士,紧紧跟了上去。

没过多长时间,藏剑山庄一众弟子已经将小舢板包围起来,只是没有想象中的争斗,反而夹杂着小船似护卫一般。见此,郭振星眉头轻皱,难道庄中有急事?还未能猜透,郭振星却是察觉到了楚铮极其冰冷的目光。

盯着郭振星,楚铮沉声说道:“郭庄主,这是怎么回事?我看你藏剑山庄倒像是去给他们做护卫呢?”

郭振星心思转个不停,然而脸上依旧含笑,道:“我也不知dào

,定光马上就过来,到时候自然明白。”

狠狠瞪了郭振星一眼后,楚铮并不再说什么,望向水面的目光中尽是戒备。此刻,唯有楚昊宇,眼中充满有趣神色。

等小船靠近,看着小舢板上那一抹白影,郭振星不由一愣,随即便苦笑起来。

看到郭振星哭笑不得的表情,楚昊宇张口问道:“郭老,怎么了?”

楚铮再次扭头望向郭振星,问道:“郭老儿,究竟怎么回事?”

摇摇头,郭振星似好笑似无奈的说道:“那是小儿,害七王爷受惊,一会儿定不饶他。”

听郭振星如此说来,楚铮虽松了口气却是接着问道:“你儿子赶来做什么?还有,那道绿影又是怎么回事?”

扭头望着楚昊宇,郭振星开口说道:“马上就是武试,小儿书杰正要进京参加武试,听闻七王爷回京,老夫就让他赶了过来,至于绿影,是老夫孙女小颍。”

说到这里稍顿了下,郭振星才接着说道:“昨日害公子受伤,老夫深感愧疚,虽然伤势已无大碍,然而经脉必须小心调理以免留下暗疾,小颖恰好懂些针灸之术,这一路就让他为七王爷调理经脉吧。”

楚铮总感觉郭振星还有其他意图,只是想不出来个所以然,不过看来人对自家少爷无害,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收起横刀,楚铮开口说道:“既然如此,老夫就不打扰你们一家叙旧。少爷,我们回去吧。”

不等楚昊宇开口,郭振星先口说道:“公子,楚将军,小儿和孙女是晚辈,自当要拜会两位,两位暂且稍等,何况,书杰和小颖与公子年龄相差不多,应该能与公子说上话,那这一路公子就不会无趣了。”

听郭振星如此说来,楚昊宇赶忙点点头,道:“就是,铮叔,再等片刻。”

很快,小船已经靠了上来,楚昊宇终是看到了两人的真容。

男子身材欣长,着一身白衣负手立在小船上,任凭船儿摇晃却纹丝不动。不时吹过的轻风扶起他乌黑长发,合着脸上微微上挑的剑眉和星辰一般明亮的眼睛,端是玉树临风。尤其引起楚昊宇注意的是,此人仿佛一把凌厉长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傲然的剑qì



“剑法不错,人也挺傲。”想到这里,楚昊宇不由望了郭振星一眼,暗道:“这对父子,不管是相貌还是脾气,怎么一点也不像?”瞬间,楚昊宇便将这个想法抛掷脑海,望向那个叫小颖的女子。

淡绿色的身影静坐船头之上,双手抱膝,衣袖上绣着白色荷花,更有银丝勾勒出几片祥云,仿若她飘然的身姿,娴静、恬淡。半弯的柳眉下,一双眼眸平静如水,两片朱唇浅笑嫣然,合着乌黑秀发,仿若画中人。不时有调皮风儿吹过,吹起她的长发,似乎风儿也想看到她轻捋秀发时的宜人。

“两弯轻眉一点唇,肤似凝脂螓蛾眉。”暗叹一声好相貌,楚昊宇却是又将目光放在了郭书杰身上,猜测他们两人要是动起手来,他楚昊宇能有几成胜算。

不等小舢板停稳,郭书杰拉着郭颖一个飞跃便落在夹板上。扫过楚昊宇一眼,郭书杰躬身冲父亲郭振星行了一礼,道:“爹爹。”

此刻,郭颖也冲郭振星行了一个万福,道:“颖儿见过爷爷。”

点点头算是对两人打过招呼,郭振星开口说道:“书杰,小颖,还不拜见过楚公子和楚将军。”

听父亲称楚昊宇为公子而不是王爷,郭书杰和郭颖如何能不明白父亲的意思,尤其郭书杰,心底更是松了口气,虽不情愿也只能躬身行礼道:“见过楚公子,楚将军。”

盯着郭书杰,楚昊宇眼中露出有趣神色。郭书杰的目光极具挑衅神色,即便行礼,脸上也没有恭敬,依旧傲然。至于郭颖,脸色淡然如水,仿佛他楚昊宇不过是一陌生路人。

躬身行了一礼,郭书杰便抬起头来,看到楚昊宇望来的目光,毫不示弱的与他对视着。

看到郭书杰的神色,尤其是楚昊宇目光中的兴趣,郭振星轻哼一声开口说道:“楚公子,犬子不懂事,公子莫与他一般见识。这次入京参加武试,就是要让他见识见识天下豪杰,杀杀他的傲气。”

虽然听出父亲话语中的不喜,郭书杰依旧不曾示弱,直直盯着楚昊宇。

沉寂之中,楚昊宇突然笑了出来,开口说道:“郭兄好功夫,说不得还能夺冠了。到时候,郭老可不能吝啬啊。”

听楚昊宇如此说来,郭振星不由松了口气,然而还不等他开口,郭书杰反倒先口说道:“承蒙楚公子吉言,郭某定要争一争的。”

当郭书杰的话落下,楚昊宇竟是大笑起来,而楚铮眼中猛然闪过一道寒光,大叫道:“放肆!”

挥手阻止楚铮,楚昊宇不以为意的说道:“总算多了一个趣人,要是天天跟他们在一起,本公子就要闷死了。”

狠狠瞪了郭书杰一眼阻止他开口,郭振星赔笑道:“公子大度,老夫佩服。”稍顿了下后,郭振星望着郭颖说道:“这是小颖。小颖自幼学医,也算有所小成,而且,小颖还精通茶道,这一路,就让颖儿来服侍公子好了。”

尽管对男女之事还朦胧无知,然而对于一个如此美貌的侍女,楚昊宇心底还是一喜,只是看到郭颖那淡然的面孔,不由苦笑了声,道:“郭老太客气了吧?”

哈哈一笑,郭振星开口说道:“只是让她给公子疗伤、侍奉茶水,公子就不要再推辞了。”

听郭振星如此说来,楚昊宇终是点头同意,然而还不待他开口,楚铮倒是开了口,叫道:“郭老儿,你这是搞那处,美人计吗?”

当楚铮的话落下,甲板瞬间一静,虽没有哄笑声然而不少人脸上却被憋的通红,只不过,郭书杰是因为恼怒,而郭颖则是羞的。

028 调戏

随同父亲郭振星走进房间,郭书杰便迫不及待的问道:“爹爹,你为何要小颖去给他做侍女?”

看郭书杰直直盯着自己,目光中更有毫不掩饰的愤nù

,郭振星不由一阵恼怒,大叫道:“放肆。”

在父亲冰冷的目光下,郭书杰非但没有低下脑袋反而傲然说道:“爹爹,我们不过是无意间冒犯了他,现在,二哥三哥闭门思过,爹爹亲率一众精英弟子入京,这还不够吗,何苦要搭上小颖。”

郭振星并没有立即开口,反而仔细打量了郭书杰片刻,目光冰冷又逼人。好半天过去,郭振星才幽幽说道:“看来你是当公子哥儿当的太久了,武试过后,一个人闯荡江湖去吧!”

看到父亲脸上的疲惫神色,郭书杰终是低下了脑袋,道:“孩儿明白。”

缓步走到太师椅上坐下,郭振星轻叹了口气,问道:“书杰,你说七王爷如何?”

根本不曾想,郭书杰直接答道:“武功不错,人太过调皮。”

轻点脑袋,郭振星接着问道:“是你的感觉,还是因为传闻。”

冷哼一声,郭书杰沉声说道:“孩儿从不相信传闻。七王爷脸色散漫、目光不定,看什么都带着玩味神色,一看就知是贪玩之人。”

望着郭书杰,郭振星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也知dào

他是七王爷?哼,玩味,你可知dào

你为何会有这一身傲气?”

顿时,郭书杰不由一塞,而郭振星则接着说道:“在家,你是幼子,所以,老夫最痛你,兄弟几个也都让着你。在江湖上,你是藏剑山庄的四少爷,也算身份不凡,很多人都敬着你。武道一途,你所修行的功法、剑诀都是绝顶,还有老夫在一旁耳提面命,习武自然比常人更容易,年纪不大剑法已经小成,算得上是江湖俊杰。哼,就是你手中的虹影剑,若拿到江湖上,也不知多少人要争破头皮。因为这些,你有骄傲的资格,那你为什么不想想七王爷还不及弱冠就有玩味心态?”

此刻,郭振星脸上已没有了笑意反而一脸沉寂,冷哼一声开口说道:“先帝最宠爱的幼子,当今陛下最喜欢的亲弟,这就是他的身份,金枝玉叶贵不可及。然而有如此身份,却甘心舍弃荣华富贵为先帝守孝三年,在先帝为孝,在陛下为忠,如何能不得陛下喜欢。武道上,皇家天阳决是天下间少有的绝学,先帝更是洗髓伐毛为其筑基,不及弱冠已打通任督二脉……”

听到这里,郭书杰不由出声将父亲郭振星打断,叫道:“什么,先天境界?”

看到郭书杰脸上的震惊和不敢相信,郭振星重重点了点头,接着刚才说道:“以他的身份,这世间事,不就是一场游戏?而且,这招瞒天过海之计就是他想出来的,明为实、暗为虚,要不是为父亲眼所见,还真不敢相信。”

这刻,郭书杰脸色已恢复平静,却依旧沉声说道:“爹爹,即便他再优秀,身份再尊贵,你也不该拿小颖来换,我藏剑山庄一众男儿,还不够吗?何况,我藏剑山庄只是江湖门派,何必参与朝廷纷争。”

见自己说了如此之多,郭书杰还不能明白,郭振星不由一阵恼怒,叫道:“你知dào

七王爷的伤势吗?要不是世信及时护住七王爷的心脉,轻则心脉断裂武功尽失,重则丧命,那我们就等着楚家的铁蹄吧。哼,行刺亲王,形同谋反,我藏剑山庄再大,也不过一江湖门派罢了!”

冰冷的声音,郭振星冷声喝道:“再者说,历代朝廷更替,那次没有江湖的身影,甚至出身草莽却荣登九五之尊的。我朝重武,民间习武之风甚浓,各种各样或大或小的门派怕有上千,这么大的力量朝廷会不管不问?这次武试,分明是朝廷拿江湖开刀,我藏剑山庄恰好撞在这个刀口上,要是不表个态,就等着皇上的屠刀吧。”

说到这里,郭振星的声音越发冰冷,道:“老二和老三就是太过鲁莽,才酿成今日之祸,你若敢再触怒七王爷,老夫绝不饶你。”

看到父亲郭振星的脸色,郭书杰终是低头说道:“孩儿明白。”

仔细盯了郭书杰片刻,郭振星竟是发出一声叹息,道:“让小颖服侍七王爷,确是存了讨好七王爷之意。不过,七王爷年幼而且不谐世事,更不懂男女之事,这一路,如果两人相处的好,将来老夫就冒昧向皇上讨个亲。如果不行,也算是结个善缘,下去,千万莫要惹是生非。”

楚昊宇毕竟是皇子,身边多了个侍女非但没有任何不适反而觉得舒服多了,而且,要比那些太监宫女更加有趣。

歪着脑袋半躺在椅子上,楚昊宇故yì

盯着郭颖,直到郭颖脸上升起一抹红霞。看郭颖脸色露出羞色,楚昊宇忍不住大笑起来,暗道:“莫非这就是所谓的调戏,还真挺有趣的。”心中如此想着,楚昊宇刚停住的笑声再次响起。

郭颖知dào

自己不该脸红,这样就不会被他嘲笑,可是从来没有男子如此放肆的盯着自己,真的很不习惯。

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郭颖尽可能的平静说道:“公子,你笑累了,要不要喝杯茶歇歇?”

话刚出口,郭颖猛然一惊,自己怎么会这么说,难道想要报复他?想到这里,抬头看到楚昊宇又直直盯着自己,尤其是他放肆的大笑声,郭颖脸上刚散去的红晕再次浮现。

不敢看楚昊宇的眼睛,郭颖赶忙开口说道:“公子,我这就为你泡茶去。”

看郭颖一路小跑出了大厅,楚昊宇摇头笑道:“确实挺有意思,比那些宫女太监好玩多了。”

说话间,楚昊宇更是翘起了二郎腿,一手轻拍着膝盖自语道:“这样就像纨绔了吧,嗯,嗯,不错!”

片刻工夫,郭颖端着一套茶具走了进来,同时走进来的还有郭振星。

扫了郭振星一眼,尤其是他手中炭火炉,楚昊宇并没有收起懒散姿态反而打趣道:“怎么,郭老这是练什么工夫还需yào

炭火?”

郭振星毫不在意楚昊宇的打趣,自顾一笑后开口说道:“老夫都这么大年纪了,还练什么外门功夫,不过楚公子要是感兴趣,老夫倒可以教公子几种外门功夫?”

摇摇头,楚昊宇开口说道:“算了吧,我可没兴趣,这是什么茶?”

“云雾茶。”淡淡回了一句后,郭颖便将目光放在茶具上。

放下炭炉,郭振星开口说道:“小颖不喜多话,还请公子勿怪。”说话间,郭振星随意挑了个椅子坐下,接着又道:“云雾茶乃是本地特产,色泽翠绿,香如幽兰,昧浓醇鲜爽,芽叶肥嫩显白亮,算得上一大名茶。”

楚昊宇并不好茶,笑望着郭振星说道:“看郭老的样子,肯定是极其喜爱此茶,那我说什么也要尝尝了。”

点点头,郭振星开口说道:“天下名茶,老夫就喝惯了这云雾茶。一会儿公子尝尝,想必不会令公子失望。”

楚昊宇点点头并不再说话,而是看郭颖煮茶。半跪在地上,郭颖拿起紫砂色的茶壶轻放在炭炉上,茶壶不大,片刻工夫就有水气冒出。看水雾升起,郭颖打开一个圆形瓷壶,柔荑般的玉手从中取出一撮碧嫩茶叶放入茶杯,将另一个茶杯也放入茶叶,恰好有轻沸声响起。

不等茶水大开,郭颖便取下茶壶分别为楚昊宇和郭振星添上半杯。开水甫一倒入茶杯,只见茶叶霎时舒展如剪,翠似新叶。

见郭颖只倒半杯就停下,楚昊宇心里一阵疑惑却也不多话,伸手就要端起茶杯不想被郭颖挥手阻止。

看到楚昊宇眼中的疑惑,郭振星笑道:“公子,这云雾茶要两泡最佳,暂且稍等。”

收回手掌,楚昊宇更是瞪了郭振星一眼,颇为不满的说道:“郭老怎么不早说,害我出丑。”

哈哈笑了声,郭振星开口说道:“老夫还以为公子懂这些呢,不过,这里没有外人,公子出什么丑呢。”

听到祖父的话,尤其是那句这里没有外人,郭颖不由一愣,脸上更是升起一抹云霞,也不知是害羞还是其他。抬头望向祖父,恰好碰到祖父的目光,郭颖竟变得有些不自然。深吸口气尽可能使自己平静下来,郭颖再次提起茶壶将两杯茶倒满。

二道水加入,只见清亮黄绿的茶液中,似有簇簇茶花,茵茵攒动,看得人心头一动,即便楚昊宇不好茶,也不由自主的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品尝起来。

自顾一笑,郭振星也将茶杯端了起来,静静品味着。突然,看楚昊宇放下茶杯,郭振星笑着问道:“公子,怎么样?”

“说实话吗?”看郭振星点头,楚昊宇摇头说道:“说实话,不比较,我真品不出特别之处。”

当楚昊宇说完,郭振星和郭颖都是一愣,随即便生出给牛弹琴的感觉,不,不是给牛弹琴,而是喂牛吃茶。

029 武道(上)

看到郭振星和郭颖两人目光中的震惊,楚昊宇非但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反而有些奇怪,轻皱眉头道:“怎么,有问题?”

“有问题,肯定有问题。”心中如此想着,郭颖却是底下了脑袋,却不曾发xiàn

嘴角已浮现出一抹浅笑。

摇摇头,郭振星笑道:“没什么,只是有些奇怪罢了。”

当郭振星的话落下,楚昊宇不由问道:“奇怪什么?”

郭振星没有回答,而是开口问道:“这么好的茶,色香味俱佳,公子真没有感觉?”

楚昊宇依旧是一副懒散模样,想了片刻后才开口答道:“茶挺香,味道也醇厚,喝着不错,再给我来一杯。”

“这哪是品茶人的话!”心里如此想着,郭颖还是提起茶壶给楚昊宇满上。

楚昊宇生恐郭振星继xù

考究下去,眼珠一转便有了计较,端起茶杯问道:“郭老,我记得你上午说过,天地万物自有其道……”说到这里稍顿,楚昊宇更是满脸含笑的问道,“这茶道又是什么道呢?”

郭振星如何能不明白楚昊宇的想法,似笑非笑的盯着楚昊宇说道:“怎么,公子想同老夫谈论茶道?”

楚昊宇顿觉没趣,摇头说道:“我只是想问郭老武道,至于茶道,我可是一窍不通。上午郭老曾说问水决和弱水剑法都悟自流水,其他几派呢?”

这次,望着楚昊宇,郭振星颇为惊讶的问道:“没有人对公子讲过这些?”

摇摇头,楚昊宇开口说道:“以往在宫中时候父皇太忙,入山后不是随欧阳先生习文就是跟随铮叔练武,谁也没有跟我说过这些。”说到这里,楚昊宇更是发出一声冷哼,叫道:“要是他们给我讲过这些,说不定我已经悟出所谓的道了。”

哈哈笑了声,郭振星开口说道:“公子聪慧,早晚能够悟通,只是悟道讲究顺其自然,如若刻意追求反而落入下乘,想来先帝是怕公子心有所牵才没有告sù

你。”

思索片刻,楚昊宇点头表示赞同,却又在突然间瞪着郭振星说道:“郭老,那你怎么告sù

我了?”

顿时,郭振星不由一愣,见此,楚昊宇摇头说道:“算了。郭老,你还是给我讲讲江湖吧。”

望着楚昊宇,郭振星摇头发出一声苦笑,不过瞬间便恢复平静,道:“江湖门派虽多,可大都在四大势力之下,也就是所谓的中原四大门派,道家无极观,禅宗天龙寺,诡异莫测的圣教以及我藏剑山庄,要是再加上漠北封刀门,就是江湖五大门派,公子想知dào

哪家?”

想都不想,楚昊宇直接开口说道:“魔教。”

对此,郭振星早有猜测,轻了一声开口说道:“魔教本名圣教,只是因为修liàn

功法的缘故以及其诡异特性,被世人称之为魔,不过就老夫认为,魔教功法还是大有可取之处。”

听郭振星竟然称赞魔教,楚昊宇不由愣了下,同时也更加好奇,张口问道:“郭老,魔教究竟修liàn

什么工夫?”

“七情六欲。”看楚昊宇脸上路出不可思议的神情,郭振星呵呵一笑,解释道,“人都有七情六欲,七情分别为喜、怒、哀、乐、爱、恶、欲,六欲为色、声、香、味、触、法。虽然各派甚至是个人对七情六欲理解稍有不同,而统一的是,情与欲不可分割。”

点头表示赞同,楚昊宇却又颇为疑惑的问道:“郭老,人有七情六欲,难道魔教的七情六欲功法,便是修liàn

七情六欲?”

望着楚昊宇,郭振兴点头说道:“七情六欲乃人之天性、与生俱来,且随着年龄见长,魔教七情六欲非但不讲究克制反而要引动人的各种情与欲,然后突pò

,也就是所谓的破而后立。”

这刻,楚昊宇似有点明白了,点头说道:“这就是你们所说的诡异。”

点了点头,郭振星接着刚才说道:“其实,七情六欲的精髓在于自然随性,只是大多数人不懂其中真意反而一味追求享shòu

落入下乘,使得七情六欲称之为魔功。不过,此功法的更高境界为,在其中而不在其中。”看楚昊宇张口,郭振星直接说道:“不用问,到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

撇撇嘴,楚昊宇颇为不满的说道:“又是我境界不够,那你怎么不说些我能明白的?”

哈哈一笑,郭振星也不恼怒反而端起茶杯轻呡一口,而后悠悠说道:“七情六欲对于魔教来说就是道,魔教追求的是享shòu

,而不像其他门派为练功而克制七情六欲。”

望着郭振星,楚昊宇思索片刻后开口说道::“郭老,你是说,人就是魔教所谓的道?”

见楚昊宇瞬间想到这点,郭振星不由颔首以笑,道:“万物自有其道,人身为万灵之首,自然包含道,武道,不过是修liàn

自我的道路之一罢了。”

说到这里稍顿,郭振星脸色已恢复平静,缓声说道:“我们常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人身何不如此呢?我们有五脏六腑、四肢六识,这便是身之道;人有七情六欲,这可谓是心之道。身为体、心为意;体为实,意为虚,合二为一,便是人之道。”

此刻,楚昊宇已陷入沉思,而郭振星则继xù

说道:“真zhèng

的武者,不是修liàn

某一功法或者绝技,而是寻道,也唯有得道,才称得上是个武者,不然不过一武夫罢了,而且,”拉长的声音中,郭振星轻笑了声,道:“一个人只要能够悟得一丝,便称得上高手。”

沉默片刻,楚昊宇似乎明白了什么,却也更加糊涂,张口问道:“郭老,你刚说万物自有其道,得道就是高手,可是,你口中的道怎么与武功联系在一起?”

听楚昊宇如此问来,郭振星的目光有过一丝意wài

,也有着毫不掩饰的赞许,轻声说道:“势。”

随着郭振星的话,楚昊宇不由自主问道:“势?”

点点头,郭振星出口解释道:“道在武功中表现出一种势,一种自然而然却带着威势的力量。比如我藏剑山庄的问水决和弱水剑法,讲究的是如水一般连绵不绝,可以是溪水的潺潺流淌,可以是江河的浩浩荡荡,也可是大海的汹涌澎湃,只要悟得水势,一切随心。”

在郭振星平缓仿若流水的声音中,楚昊宇心有触动,然而思索片刻却是发xiàn

自己毫无所获,最后撇嘴说道:“跟听天书差不多,我相信你说的,只是越想越糊涂。”

说到这里,楚昊宇更是摇摇头想要抛去心中的疑惑,而后再次问道:“郭老,你还是跟我将点具体的吧,比如魔教教主、江湖传闻,自古有言,正魔不两立,应该有很多故事。”

哈哈笑了声,郭振星点头说道:“魔教当代教主莫忘生,一身功夫已达天人境,而且,此人心性洒脱,年岁又不大,是我们几人里最有可能突pò

宗师境的。”

笑望着郭振星,楚昊宇眼珠转动,问道:“郭老,你呢?”

“我?”自嘲的轻笑声中,郭振星摇头说道:“老夫不知,尽人事听天命吧。”

轻哼了声,楚昊宇撇嘴说道:“郭老,你也太悲观了,说不得那天突然顿悟,从此成为一代宗师。”

又是哈哈一笑,郭振星开口说道:“那就托公子吉言了。与魔教享shòu

七情六欲相比,佛家讲究克制七情六欲,认为情、欲为万恶之源,只有行善事净其心才能明心见性,从而立地成佛。”

“佛教源远流长,天下大小寺院不下万座,传闻佛教最鼎盛时候,有十人一僧之说,真可谓是普度众生。当然,佛教流派也有上百,只是这千年来,禅宗天龙寺一直领袖群伦。”说到这里稍顿,郭振星笑着向楚昊宇问道:“公子可知这是为何?”

楚昊宇正听得有趣,猛然听到郭振星的提问,心中暗道这怎么像是老先生在考究学生,不过还是想了片刻后开口答道:“不清楚,可能与朝廷和功法有关吧!”

说完后,看郭振星直直盯着自己,楚昊宇不由问道:“郭老,怎么了?”

望了楚昊宇片刻,郭振星摇头说道:“公子聪慧,一语便道破其中虚实。天龙寺正是以实力为基,再加上所谓的机缘,才能威震江湖千年而不衰。”

轻哦了声示意明白,然而楚昊宇眼珠转了一圈后开口问道:“听郭老的语气,怎么有些怪怪的?”

顿时,郭振星不由一愣,随即便大笑起来,道:“老夫不过是一时有些感触罢了,怎么到公子口中就变味了。”

“我可没说。”说话间,楚昊宇眼中更是闪烁着有趣光芒。

摇摇头,郭振星笑道:“刚夸你小子一句,你竟然开起老夫的玩笑了,公子还真当得起顽童这个称谓。”

很快,郭振星已止住了笑,接着刚才说道:“天龙寺流传千年,功法万千,然而修liàn

最多的却是镇派功法菩提心经……”话不曾说完,却是被楚昊宇打断。

“既是镇派功法,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修行?”望着郭振星,楚昊宇满脸惊奇。

郭振星也不恼怒楚昊宇将他的话打断,反而开口解释道:“佛教讲究普度众生,自然一视同仁,不要说天龙寺,就是很多江湖人也练菩提心经。奈何菩提心经虽是一流功法,然而修习之途太过缓慢,非大毅力大智慧者很难将菩提心经修liàn

到明心见性的地步,历代能够大成者可谓是缪缪无几。不过,但凡修liàn

有成,必定是一代高僧,现今天龙寺主持了凡大师,菩提心经已经大成,不仅佛法高深,一身功夫也是深不可测。”

点点头,楚昊宇却是开口问道:“郭老,你刚才说佛和魔对立,那天龙寺的菩提心经和魔教的七情六欲比较起来,你说,那个更胜一筹?”

看郭振星愣了下,楚昊宇嘿嘿笑道:“还有,郭老你更喜欢那个?”

030 武道(下)

当楚昊宇的话落下,大堂内瞬间一静,唯有炉火上的水沸声,更显安静。

沉默片刻,郭振星摇头苦笑了声,道:“现在,老夫是真相信那些传闻了。”再次摇摇头,郭振星已恢复平静,缓声说道:“七情六欲,讲究自然随性,练到深处一切随心。菩提心经则要求无欲无求,练到极致万法不沾。就此而言,两者可谓是殊途同归,难有高低之分。”

说到这里,郭振星看了看楚昊宇,又道:“其实,功法虽有高低,那也是因人而异,不管何种功法只要练到极致,都能成为高手。比如楚将军,他资质并不高,修liàn

的功法也一般,然而心性质朴,且久经沙场杀气浑厚,外门功法已达极致,就是老夫全力出手,最后结果肯定是两败俱伤。”

看楚昊宇点头,郭振星接着又道:“至于公子所说的喜爱,老夫倒是更偏爱七情六欲。”

顿时,楚昊宇不由一愣,眼中更是充满震惊。见此,郭振星笑道:“人活在世间,哪能真zhèng

做到无欲无求?圣人也有所求,更何况我们这等凡夫俗子。”

终是点点头,楚昊宇开口说道:“郭老说的是,只是,郭老你说,莫忘生和了凡大师动手,谁能获胜?”

望着楚昊宇,郭振星不由愣了下,随即便苦笑起来,暗道:“还真是顽童,也怪不得他能得先帝喜爱,就是老夫,虽无奈也舍不得责骂的。”想到这里,郭振星并不回答反而开口问道:“公子真想知dào

?”

不满的轻哼一声,楚昊宇开口说道:“当然。”

点点头,郭振星眼中却露出一丝笑意,道:“老夫猜不到结果,如果公子真有兴趣,可以让他们两个比一比。”

楚昊宇先是一愣,随即便撇嘴说道:“不说就算了,我一无名小卒,能说动他们两派之主动手?”话到最后,楚昊宇更是颇为不满的瞪了郭振星一眼,而后接着又道:“郭老,五大门派只剩无极观和封刀门,你再给我讲讲这两大门派吧。”

哈哈笑了声,郭振星开口说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此句乃道德经总纲,而道德经自古便被奉为道家无上典籍,无极观为道家正宗,宗门绝学剑典正是以此为基。”

听到这个名字,楚昊宇很是奇怪,张口问道:“剑典?”

点点头,郭振星开口解释道:“是,公子千万不要忘了最后一句,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也就是说阴阳二气为天地之根本,剑典正是修liàn

阴阳二气。在内功而言,人身自有阴阳二气,而且,男为阳女为阴,修liàn

到最后,阳生阴阴生阳,阴阳合一方算大成。就剑法而论,人为实,剑为意,能够人剑合一方算有成,无极观的两仪剑法和太虚剑意更是名震天下。”

看楚昊宇点头,郭振星接着又道:“无极观现任观主为知机子,剑典已练至剑心通明的境界,在他手中,万物无不可为剑。”

轻哦了声,楚昊宇却是又有疑惑的问道:“郭老,剑心通明又是什么境界?与人剑合一比起来,那个更厉害?”

望着楚昊宇,郭振星沉声说道:“势。”

“嗯?”拉长的声音中,楚昊宇张口问道:“势?郭老,这跟你刚才讲的,好像不太一样。”

摇摇头,郭振星开口说道:“不是不一样,只是公子还没能真zhèng

明白。人剑合一,是一种威势,就如同傲刺云霄的山岳;剑心通明,是一种不战而屈的意境。打个比喻,风无形,可以吹起缕缕轻烟,也可以带起滔天巨浪。”

这刻,楚昊宇越发迷糊,思索片刻不得其法,最后只能摇头说道:“算了,我还是不问了,郭老也不要再讲了,不然我脑袋都快要成浆糊啦。”话到最后,楚昊宇更是端起茶杯灌了一口。

见此,郭振星不由一笑,道:“公子不必太过记在心上,他日有缘自然能够悟出来,而且,此次武试,四大门派都有弟子入京,到时候少不了一番争斗。”

顿时,楚昊宇眼中闪过一道光芒,笑道:“有趣,现在我倒期望能早日回京了。”

望着楚昊宇,郭振星轻笑了声,开口说道:“公子已打通任督二脉,只是缺少历练,不然,小一辈中就可称雄了。”

听郭振星如此说来,楚昊宇脸上露出一抹喜色,笑道:“我就说我功夫不错,只有铮叔整日嚼舌根。对了,郭老,怎么才能增加些历练?”

不等郭振星开口,门口倒是有大叫声响起,道:“郭老儿不是说各派传人都会进京参加武试,你小子找他们一个个过招不就好了。”粗狂的叫喊声,不是楚铮还能是谁。

抬头望着楚铮,楚昊宇颇为不满的轻哼道:“来也不说一声,吓我一跳。”

楚铮并没有回答反而盯着楚昊宇说道:“刚才你小子还自夸功夫不错,我走到门口都没有察觉,还先天高手,闯荡江湖呢?”

顿时,楚昊宇不高兴了,瞪着楚铮叫道:“铮叔,你也好意思说,功夫明明比我高,我怎么能察觉?再说,刚才郭老讲的动听,我一时入迷大意了。”

说到这里,楚昊宇扭头望向郭振星,道:“郭老,你就是厉害。常听人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你刚才一番话听的我茅塞顿开,想来不久就能悟道,不像某人,整天就知dào

练啊练啊,也不烦。”

当楚昊宇的话落下,楚铮眉头不由一挑,不过最后却哈哈大笑起来,叫道:“小子,你要是真能悟出道,老夫可就悠闲了。郭老儿,你要是真能让我家少爷悟道,我请你喝酒。”

郭振星哪能接口,只是淡淡说道:“七公子聪慧,早晚要迈出那一步,到时候楚将军可不要忘了今日的话。”

轻哼一声,楚铮极为不满的叫道:“我说过的话,从来没有不算数的。”

望着楚铮,郭振星赔笑道:“是老夫失言,天谁不知dào

战虎楚大将军一言九鼎,老夫先向将军陪个不是。颖儿,还不赶紧给楚将军倒茶。”

看郭振星满脸含笑,再看看楚铮脸上虽有怒容然而眼中却有忍不住的喜色,楚昊宇似乎明白了什么,瞪着郭振星说道:“郭老,刚才那番话,你是故yì

说给我听的吧?”

哈哈一笑,郭振星故作不知的问道:“那句?”

撇撇嘴,楚昊宇不再多说什么反而开口问道:“郭老,你是怎么察觉到铮叔来了?”

这次,郭振星并没有隐瞒,缓声说道:“静。”看楚昊宇愣了下,郭振星并没有解释反而开口问道:“公子,你运功打坐时候,是什么感觉?”

楚昊宇天天运功打坐,也很享shòu

那种感觉,可究竟是什么样一种感觉,楚昊宇却说不上来。

静想片刻,楚昊宇才开口答道:“每天早上运功打坐,我都感觉阳光像似跟我打闹嬉戏……”话到这里,看到郭振星、楚铮甚至郭颖都直直盯着自己,楚昊宇不由顿了下,张口问道:“怎么,有问题?我真是这种感觉,而且还觉得非常自然,就像郭老你刚说提到的,自然而然。”

点点头,郭振星却开口问道:“公子你可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在郭振星的注视下,楚昊宇心思一动,道:“莫非就是郭老你所说的,静。”

郭振星轻嗯了一声,缓声说道:“静极思动,公子打坐时候心中一片安静,才能够感知到平时所不能感觉到的东西。如果公子能在任何时候都保持心中安静,自然可以察觉到周围的一举一动。”

“哦!”拉长的声音中,楚昊宇却是又开口问道:“怎么才能让心安静呢?”说到这里,楚昊宇突然瞪了郭振星一眼,接着又道:“千万不要再说我境界不够。”

摇摇头,郭振星轻笑道:“心静,与武功高低并没有太大关系,只是心境加历练。公子出身富贵,周围更有楚将军这样的高手,不像我们这些终日添血的江湖人要时时刻刻注意周围一切。”

此刻,楚铮也点头称是,叫道:“以往在军中时候,老夫从来都是刀不离手,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马上就能提刀上马。”

点了点头,可猛然想到什么,楚昊宇接着说道:“郭老,你还没说怎么去保持心神安静呢?”

望着楚昊宇,郭振星开口说道:“公子,你现在就像早上打坐调息一样保持心中宁静……”看楚昊宇就要盘膝坐下,郭振星赶忙挥手说道:“公子,不用那样,也不必运功,只要保证心中安静就好。”

见楚昊宇闭上双目,郭振星也不在多语,端起茶杯静静品尝起云雾茶来。

片刻工夫,看楚昊宇睁开眼睛,郭振星笑着问道:“公子察觉到了什么?”

“流水声,波浪起伏声,还有船上人的动静,无趣的很。”说到这里,楚昊宇轻讶了一声,开口叫道:“对了,郭老,你和铮叔就坐在我边上,可我怎么察觉不到你们两个呢?”

顿时,大堂内再次一静,随即便是一阵哄然大笑声。

031 乌龙

半躺在船尾甲板上晒着太阳,看两岸青山徐徐后退,听波涛起伏声和两岸传来的虫鸣,楚昊宇微微眯起眼睛似要睡去。突然,听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楚昊宇并没有睁开眼睛,反而露出一抹苦笑。

来人是郭颖,手中端着茶具,脚步也是极其轻微。走到桌案边,郭颖熟练的燃起炭火将紫砂水壶放上去,而后就这么静静盯着水壶、火焰。

静静中,波涛声似也轻了下去。很快,水壶中就有气泡冒出,发出一声声噗噗的细响。

“公子,水要开了。”郭颖突然开了口,轻柔的声音丝毫不显突兀反而有着说不出的安静。

虽不愿意,楚昊宇还是睁开了眼睛,尤其是看到桌案上的几个茶罐,眉头更是皱了下。

前几日喝茶被两人“鄙视”后,楚昊宇便下定决心要学会品茶,所以毫不客气的将郭振星珍藏的各种名茶占为己有,让郭颖泡各种茶给他喝。几日下来,楚昊宇将各种名茶都唱了个遍,可惜,楚昊宇依旧难以分辨出各种茶的味道,只看得郭振星一个劲摇头叹息。

沉默片刻,楚昊宇才开口说道:“小颖、小颖,你看这样可好?”

听楚昊宇说话竟有些吞吞吐吐,郭颖心中一阵好奇,抬起脑袋问道:“公子请讲。!”

望着郭颖,楚昊宇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小颖,你一会儿泡两杯茶,我看看能不能尝出不同?”话到最后,楚昊宇的语气明显不足。

看楚昊宇脸上似孩童般害pà

的表情,郭颖俏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而声音却是越发轻柔,道:“公子想喝什么茶?”

楚昊宇并不回答反而问道:“你说那两种茶差别最大?”

稍稍思索了下,郭颖开口说道:“那就云雾茶和普洱吧。”说话间,郭颖开始取茶、泡茶,同时又道:“雨雾茶属绿茶,采摘后需经杀青、抖散、揉捻等数道工序制作而成。普洱属黑茶……”话不曾说完,却是被楚昊宇打断。

望着郭颖,楚昊宇张口问道:“云雾茶是绿色,所以就是绿茶,普洱茶是黑色的就是黑茶?”说完后看郭颖忍不住笑了出来,楚昊宇满脸疑惑,更是伸手指着两种色泽分明的茶叶说道:“难道不是这样?”

忍住笑,郭颖樱口微张,道:“公子理解错了,绿茶、黑茶都是根据制法来区分的,至于颜色,因发酵程度不同,颜色才会有差异。云雾茶采摘后就要熏蒸来保证茶叶的鲜泽,而普洱则是慢慢的发酵中失去色泽。”

听郭颖如此说来,楚昊宇哦了一声却是不敢再吭声,就这么静静望着郭颖泡茶。

当开水倒入茶杯,茶叶便开始翻滚,顿时便有茶香弥漫开来,可惜楚昊宇根本不能分辨出究竟是哪种茶香。

两杯茶,云雾茶冲泡后汤色清明,普洱茶纯亮红浓,看去都有着说不出的诱人,使得楚昊宇好一阵犹豫,不知要先喝那杯。

望了郭颖一眼,楚昊宇先端起雨雾茶。轻呡一口在嘴中,品味片刻后楚昊宇又端起了普洱茶。

半响过去,看楚昊宇脸色古怪,郭颖颇为好奇的问道:“公子,感觉怎么样?”

楚昊宇点点头又摇摇头,颇为无奈的说道:“有区别,不过我说不出来,要不你来尝尝?”

望着楚昊宇,尤其是他古怪的笑容,郭颖抿嘴轻笑了声,道:“不用了,公子还喝吗?”

摇摇头,猛然间想到什么,楚昊宇开口问道:“小颖,从来都是见你泡茶,你怎么不喝?”说话间,楚昊宇更是端起茶杯递到了郭颖身前。

未等郭颖开口,却是有一声冷哼从楚昊宇身后传来,道:“如果不会品茶,又怎么能泡出好茶来。”冰冷的声音,不是郭书杰是谁。

楚昊宇自然能够听出郭书杰话语中的不满,甚至其中的火药味。虽然不知dào

郭书杰何来的不满,然而眼珠转动,楚昊宇已有了主意,慢悠悠的说道:“颖儿,再给本公子倒杯茶。”

为楚昊宇倒满一杯,郭颖抬头望着郭书杰问道:“四叔,你要不要喝茶?”

不等郭书杰开口,楚昊宇倒是先口说道:“郭公子来了?坐,坐,颖儿,还不倒茶?”

盯着楚昊宇故作的神色,郭书杰不由一阵恼怒。甲板上,除去楚昊宇身下躺椅和一侧桌案,再无他物,他郭书杰能坐什么地方?

看郭书杰脸色发红,眼中更有压抑着的愤nù

,楚昊宇赶忙跳了起来,叫道:“忘了忘了,就一个凳子,郭公子,要不你坐?”

此刻,郭颖也反应过来,将冲好的茶杯放下,道:“四叔稍等!”说话间,郭颖就要起身,不想却是被郭书杰按在原地。

“不用。”冰冷的声音中,郭书杰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楚昊宇让出的椅子上,且挑衅似的瞪了楚昊宇一眼,而后端起了茶杯。

见此,郭颖一脸的尴尬不知dào

要说什么好,不由扭头望向楚昊宇。

楚昊宇脸上笑意并不曾有任何变化,不过若有熟悉楚昊宇的人在此,定然能够看出他又要捉弄人了,他眼中的促狭笑意,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看郭书杰品起茶来,楚昊宇明知故问的问道:“小颖,你泡的什么茶,这么香?”

望着楚昊宇,郭颖有过一丝疑惑,不过还是开口答道:“乌龙茶,四叔喜好乌龙茶。”

轻哦了声,楚昊宇更是点头说道:“怪不得呢,怪不得!”

顿时,郭书杰和郭颖都将目光放在楚昊宇身上,且都有着疑惑。

在两人的注视下,楚昊宇清了清嗓子说道:“说出来你们不要见怪啊。你看他的模样,怪不得喜欢乌龙茶呢,长相、说话都是一副乌龙样。”

郭颖先是一愣,随即便失声笑了起来,可在突然间想到不能笑,又急忙捂住樱唇,只是脸上的笑意怎么都遮掩不住。

此刻,郭书杰脸色瞬间数变,呼吸也有些急促,似在压制着心中的怒气。见此,楚昊宇更是指着他的脸庞说道:“看,一会儿红,一会儿青,不是乌龙是什么?”

这刻,郭书杰再压制不住心中的愤nù

就要爆fā

出来,然而恰在此刻,身下躺椅竟在瞬间坍塌,发出一声脆响。

郭书杰武功不凡,虽然没有跌倒在地上,却也有些狼狈,圆睁的双眼直直盯着楚昊宇。

对郭书杰的怒气视而不见,楚昊宇反而一脸惊奇的问道:“郭公子,你这是练什么功夫?挺厉害的吗。”

“你……”伸手指着楚昊宇的鼻子,郭书杰却是说不出话来。

椅子坍塌,自然是楚昊宇做的手脚,可他郭书杰总不能说自己被楚昊宇暗算吧。

望着一脸愤nù

的郭书杰,楚昊宇反倒开口赞道:“郭公子,功夫不错,要不咱比试比试?”

不见郭书杰回答,楚昊宇嘿嘿笑道:“郭公子,莫非你的功夫也是乌龙的?亦或,”拉长的声音中,楚昊宇慢悠悠的说道:“不敢。”

冷眼盯着楚昊宇,郭书杰并没有回答,然而锵的一声,虹影剑已然出鞘。毕竟练武多年,握住长剑的一瞬,郭书杰已平静下来,其中更有一股傲然剑qì

直逼楚昊宇而去。

楚昊宇本意就是与郭书杰比斗一场,只是担心郭书杰碍于身份不敢出手才故yì

出言相激。看郭书杰拔出长剑,楚昊宇哈哈笑了声,大叫道:“拿剑来。”

当楚昊宇的话落下半响,隐藏在周围的侍卫并没有把剑递出来,反倒将郭振星和楚铮叫了出来,只是,一人面带微笑望着楚昊宇,一人冷眼盯着郭书杰。

望着楚昊宇,郭振星笑道:“怎么,公子今日有兴致练剑?”

看两人走来,楚昊宇知dào

没戏了,撇嘴说道:“是啊,几天没动,手痒的厉害,好容易逮个机会也让你们给搅合了。”

哈哈笑了声,郭振星开口说道:“公子的伤势还未曾愈痊,不宜妄动真气。若公子真想玩,等入京后有的是机会。还不把剑收起来。”

冰冷的话语,自然是对郭书杰说的。看郭书杰一脸不服,郭振星脸色瞬间寒了下来,沉声喝道:“几句话就要拔剑,哼,若是学不会一个静,别说习武二十年,就是终生也只能止步于此。”

此刻,楚铮也发出一声冷哼,冷冷说道:“不仅是武途一道,说不定哪天连命都没了。”

狠狠瞪了郭书杰一眼,楚铮终是将目光放在了楚昊宇身上,脸色虽然阴沉不过语气已缓和下来,道:“少爷,伤势痊愈之前不要妄动真气,如果留下病根,麻烦可就大了。”

看看郭振兴再看看楚达,尤其是一脸怒气的郭书杰,楚昊宇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叫道:“知dào

了。小颖,再给我冲杯茶,乌龙的。”

032 恩怨情仇

当夕阳西沉,一轮圆月升起倒映在平静水面上,偶尔有鱼儿跃起带起层层涟漪,静谧又安详,只是望着如此美景,郭书杰的心情却是相当烦躁。

沉寂之中,听到突然响起的敲门声,郭书杰眉头轻皱,道:“进来。”

推门走进屋子,郭颖将饭菜放在桌案上,道:“四叔,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多少吃点吧。”

转身盯着郭颖,郭书杰冷声问道:“小颖,你真甘心做他的侍女?”

望着郭书杰,郭颖淡然的脸庞上突然浮现出一抹浅笑,道:“不甘心又怎么样?何况,七公子人也不错,又好相处。”说到这里稍顿,郭颖躬身冲郭书杰行了个万福,道:“四叔,小颖给你添麻烦了。”

望了郭颖片刻,郭书杰突然发出一声叹息,道:“既然你决定了,四叔也就不再废话,不过,千万莫要委屈自己,他七王爷又如何?”

冲郭书杰笑了笑,郭颖轻声吐道:“四叔放心好了,小颖知dào

怎么照顾自己,倒是四叔你,千万别再犯倔了。”

点点头,郭书杰开口说道:“你出去吧,我一个人静会儿。”说完后,郭书杰已转过身去,而当郭颖离去,却是发出一声无奈叹息。

走出屋子,郭颖脸庞露出一抹苦笑,只是很快就散去,缓步走向船头。

船头,郭振星和楚铮相对而坐,不过一人喝茶一人喝酒,而坐在一侧的楚昊宇,左手拿着茶杯右手握着酒杯,只是,两个杯子都是满满的。

放下酒杯,楚昊宇开口问道:“酒辣茶苦,郭老,你还是跟我讲讲江湖吧。”

顿时,郭振星不由一笑,开口问道:“江湖大着呢,公子想知dào

什么?”

颇为不满的望了郭振星一眼,楚昊宇开口说道:“当然是你们四大门派,尤其是你们四大门派的恩恩怨怨,郭老你身为藏剑山庄的庄主,肯定知dào

很多,说给我听听。”

摇摇头,郭振星的脸色却是平静下来,思索片刻后开口说道:“江湖四大门派,除去我藏剑山庄,无极观、天龙寺、魔教都是数百年流传,且三门因为道义不同而争斗不休,甚至,朝代更替都有他们的身影。”

听到最后一句,楚昊宇望去的目光中有过一丝疑惑,张口问道:“这怎么说?”

郭振星淡淡答道:“佛家有内门和外门之分,道家有出世和入世一说,至于魔教,更有法门,游走在朝堂和世家之间。”

望着郭振星,楚昊宇再次问道:“法门,是魔教的一支吗?”

点点头,郭振星开口说道:“魔道七情六欲不仅包含了数种功法,更包含了色、声、香、味、触、法这六门,分别称为花间、乐门、毒门、味门、极乐门和法门。其中,花间游走在花丛之中,乐门追求声乐,毒门以毒横行天下,味门享shòu

口福,极乐门追求享乐尤其男女之欲,法门则以智计行走天下。”

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楚昊宇却是又开口问道:“魔道宗主是从这六门里面挑选吗?”

摇摇头,郭振星缓声说道:“这六门不过是魔教的分支罢了,各追求一道,而魔教宗主出身魔教圣地,七情谷,不过,想要登上教主宝座,起码要得到三门的支持。”

看楚昊宇张口,郭振星似知dào

楚昊宇要问什么,直接说道:“公子真想了解魔教,改日可以去七情谷走一趟。”

瞪了郭振星一眼,楚昊宇终是没有开口,而郭振星则接着说道:“二十年前天下大乱时候,不仅朝廷、世家争斗不休,江湖也是一团糟。”说到这里稍顿,郭振星语气突然一转,道:“公子,江湖四大门派听着威风,其实,江湖是所有人的江湖,四大门派,不过是幸运罢了。乱世之中,不知多少人命丧九泉,多少门派灰飞烟灭,就像曾经的赵家、张家、谢家,当年是何等威望,可终堙没在滚滚红尘之中。”

此刻,大罐了一口酒的楚铮插口说道:“当年,赵氏王朝覆灭在即,天下人群起而攻之,主人曾说,唯有谢家能与他争锋,即便最后胜出,主人还特意命人将谢诚厚葬,且给谢家留了条生路。”

点点头,郭振星开口赞道:“先帝仁厚,这才有今日的大楚。”稍顿了下后,郭振星又接着刚才说道:“大浪淘沙,先帝平定天下,江湖最富盛名的便是无极三子、天龙寺四大圣僧。”

当郭振星的话落下,楚昊宇便借口问道:“魔教呢?还有,郭老怎么不说你藏剑山庄?”

这次,郭振星沉默片刻才开口答道:“当年,魔教支持谢家,谢家家主谢诚更是魔教前教主的弟子,最后谢家战败,魔教损失也是极其惨重,无极观和天龙寺又穷追猛打,逼魔教封山才保住一线生机,便是魔教前教主张少阳,与痴大师一战中伤了经脉,黯然归隐。不过,经过二十年修养,魔教已然培养出一批精英弟子,此次武试,想来要派出来历练一番。”

说到这里,郭振星一直平静的双眼突然闪过一道光芒,接着又道:“而且,当代教主莫忘生更是不凡,年岁不大已完全掌控魔教,至于武道修为,已经突pò

天人境,极有可能是你父之后的又一宗师境高手。”

此刻,看到楚昊宇眼中的兴奋光芒,郭振星开口说道:“公子,天下练武之人不知凡凡,能够打通任督二脉成就先天之境的却是少之又少,天人境更是凤毛麟角,至于宗师级高手,百年也难出一个。当今,天下最有希望突pò

天人境成为一代宗师的只有三人,分别是魔道莫忘生,天龙寺苦和尚,最后一个是你二哥,武王。”说到这里稍顿了下,郭振星更是笑望着楚昊宇说道:“不过,现在要再加上一个公子你。七公子不及弱冠便打通任督二脉,只要勤加修习,武道一途不可限量。”

哈哈笑了声,楚昊宇不无得yì

的说道:“我早晚要成为父皇那样的高手。对了,郭老,你还没有说你藏剑山庄呢。”

点点头,郭振星开口说道:“我藏剑山庄由祖父与一众兄弟亲手所创,祖父被称为一代剑神却名藏剑,就是告诫我后辈弟子要收敛锋芒不可以武犯禁,因此,我藏剑山庄极少过问江湖是非,更不要说天下之争。不过,天下人天下事,又如何能够躲的掉,老夫最终选择了你楚家,只是此事颇为隐秘少有人知。等天下太平,老夫归隐莫子湖,极少外出。”

楚昊宇虽然贪玩,然而心思敏捷,如何能不明白郭振星的意思,只是还不等他开口,楚铮倒是发出一声冷哼,叫道:“郭老儿,别装可怜了。若非当年你支持了主人,行刺我家少爷,害得我家少爷身受重伤,老夫岂能与你善罢甘休?”

苦笑了声,郭振星却是望着楚昊宇说道:“都是犬子无知,害得七公子被贼子所逞,也让楚将军担惊,老夫再次给两位陪不是。”说话间,郭振星更是端起了茶杯。

盯着郭振星,楚昊宇并没有端起茶杯或者酒杯,而是开口问道:“郭老,你是不是不愿意进京?”

这几天,郭振星一直在获取楚昊宇的好感,甚至将孙女都送了出去给他当侍女。听到楚昊宇的话,郭振星明白能不能获得楚昊宇的原谅甚至好感就在此刻。

与楚昊宇对视片刻,郭振星轻笑道:“老夫老了,本想在家含孙弄怡安度此生,只是小儿无知,我这个做爹的,只能给他们差屁股。”说到这里,郭振星更是摇头笑了声,道:“不过这几日来,老夫笑的比一年都多。公子聪慧,尤其调皮劲,总让老夫哭笑不得,老夫常想,要是我有你这么一个孩子,估计头都要痛了。”

看郭振星摇起头来,楚昊宇轻声说道:“郭老说的是,小子就是个顽童,这几日,给郭老添麻烦了。”说完后,楚昊宇径自起身走了回去。

当楚昊宇离去,楚铮嘿嘿笑了起来,瞪着郭振星说道:“郭老儿,我家少爷怎么样,不好糊弄吧?”

不以为意的轻笑了声,郭振星端起酒杯望着楚铮说道:“楚将军,请。”

走进房间,看郭颖还跟在自己身后,楚昊宇开口问道:“你怎么还跟着我?”

望着楚昊宇的背影,郭颖淡淡说道:“我年幼时候也很调皮,整日跟在大哥和四叔身后疯跑,随他们一起练武,那时候,我最羡慕的就是爹爹和娘亲,双双仗剑行走天下,可是有一天,爹爹被人抬了回来,满身鲜血,而娘亲没能回来。”

郭颖的话语很平淡,楚昊宇却能够听出其中的压抑,不过更让楚昊宇意wài

的是,藏剑山庄的大小姐竟还有着如此悲惨的童年。

此刻,郭颖接着说道:“当时,我发誓要练好武功为爹爹娘亲报仇,然而哥哥却告sù

我说,报仇是他男孩子该做的事情,我要做的就是陪着父亲,想法治好爹爹的伤势。所以,我拼命的学习医术,想让爹爹站起来,可是后来我突然发xiàn

,我再怎么努力,爹爹也站不起来了,而就在我伤心欲绝时候,爹爹却告sù

我说,只要我每日陪着他,他就很开心。”

望着如墨远山,楚昊宇淡淡说道:“你是不是很恨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离开藏剑山庄,离开你父亲。”

摇了摇头,郭颖开口说道:“不,我只是恼怒大哥,他变了,忘了曾经说过的话。不过,是大哥得罪了七公子,颖儿愿意替他赔罪。”话到最后,郭颖更是跪了下去。

扭头盯着郭颖,楚昊宇冷声说道:“你们跟在我身边,只是为了赔罪?”根本不待郭颖回答,楚昊宇却是接着说道:“要知dào

,事情都是我故yì

挑起来的。”

抬头与楚昊宇对视着,郭颖缓声说道:“万事有因有果,再说,是是非非,又怎么能分的清楚?”说到这里稍顿,郭颖接着又道:“颖儿认识的七公子总是开开心心的,总能让大家欢笑,而且,说实话,颖儿很喜欢呆在公子身边。”

看郭颖俏脸上浮现起一抹红晕,楚昊宇不由一愣,脸上的冰冷终是散去,摇头苦笑道:“可能,真是我多想了。”

033 郭振星的算计

天未曾发亮,楚昊宇已在船头打坐练功,而此刻,船舱中两双眼睛正望着他。

看楚昊宇周身弥漫起一层淡淡光幕,郭振星摇头发出一声轻叹,道:“还真是得天独厚啊。”叹息声中,郭振星语气一转,问道:“小颖,让你服侍七公子,你可怪爷爷?”

郭颖的神情并不曾有任何变化,轻声吐道:“没有。”

颇有深意的望了郭颖一眼,郭振星的目光再次放在了楚昊宇身上,缓声说道:“让你服侍七公子,确实存了讨好七公子的意思,而且,进京之后,老夫还要问皇上讨门亲事。”

虽然早有猜测,可是听爷爷亲口说来,郭颖俏脸上还是浮现出一抹红晕,只是很快便已散去,而郭振星接着说道:“且不说他的身份,七公子虽调皮却重情,尤其心性单纯,绝对是个良配,而且,七公子年幼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小颖,你千万要把握好。”说到这里稍顿,郭振星犹豫片刻终又加了句,道:“他是亲王,婚事定然早有安排。”

郭颖清楚爷爷郭振星话中的意思,轻声说道:“颖儿明白。”

点点头,郭振星接着又道:“也不瞒你,此事都是老二和老三明争暗斗所致。这些年来,我一直放任他们,便是因为爷爷老了,想看看他们两个究竟有何能耐,可惜啊,最终还得爷爷出来给他们擦屁股。”

这次,听郭振星如此说来,郭颖冲郭振星行了一万福,道:“辛苦爷爷了。”

摇摇头,郭振星却是轻叹了口气,道:“武试过后就要征讨漠北,到时候,我中原武林定要与封刀门决出生死,此战,爷爷是逃不掉了,甚至,能不能回来都说不准,所以,爷爷必须安排好后事。”

此刻,郭颖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道:“爷爷……”

挥手阻止郭颖开口,郭振星继xù

说道:“七公子受伤,虽是我藏剑山庄被人利用,可出手的终是我藏剑山庄弟子,若传位给老二或者老三,且不说圣上不快,一旦老夫不在,怕我藏剑山庄立马就要四分五裂成过眼云烟。至于老四,就是个不谐世事且眼高于顶的公子哥儿,自己都照顾不了,更不要说偌大的藏剑山庄。”

望着爷爷郭振星,郭颖眼中有过一丝疑惑,开口说道:“爷爷,父亲武功尽失,还要依靠轮椅度日,如果执掌我藏剑山庄,有几人能服他?我藏剑山庄,终是江湖门派,以武力为尊。”

点点头,郭振星开口说道:“所以,我才要泽星和三老扶持世杰,要你服侍七公子。有泽星和三老,以他们的功夫和威武,足矣震住众人,不过,重担终要落在你身上。”

看郭颖似懂又非懂,郭振星出口解释道:“七公子身为当今陛下的亲弟,生性调皮贪玩不谐世事,而皇上正值壮年已完全掌控大权,七公子定然是一世荣华富贵。只要小颖你跟在七公子身侧,便无人敢动世杰,何况,世杰本聪慧,又经过这些年的大起大落,心志坚定处事不惊,一个藏剑山庄不在话下,将藏剑山庄交给他,爷爷放心的很。”

稍顿了下后,郭振星接着又道:“而且,致远已经长大,已经能够帮到你父亲了。”

这刻,郭颖如何能不明白爷爷的意思,躬身行了一礼,道:“爷爷放心好了,颖儿知dào

怎么做。”话到最后,郭颖的目光再次放在了楚昊宇身上。

两人说话这工夫,太阳已经升起,沐浴在阳光之中,一袭白衣的楚昊宇仿若降落凡尘的谪仙不沾丝毫烟火气息。

沉静之中,郭振星缓声说道:“颖儿,下去吧,七公子要收功了。”

沐浴在晨光之中,楚昊宇只觉得阳光如流水般洗刷着筋脉,最后汇入丹田。静静中,楚昊宇突然笑了出来,纯净又自得,然而微微挑起的嘴角却是带着一丝邪气,而这更添一抹神采。望着楚昊宇,郭颖竟是愣了片刻。

睁开眼睛,楚昊宇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犹若暗夜寒星散着熠熠光芒,只是很快便已散去,仿若空花。

望着郭颖,尤其她一张俏脸上微微升起的红晕,楚昊宇不由笑了起来,而且,轻笑很快就变成哈哈大笑,不曾想,他这笑声让郭颖越发害羞。

好容易才平复下心头的羞意,郭颖躬身行了一礼,道:“公子,早餐准bèi

好了。”

点点头,楚昊宇已站起身来,同时对郭颖说道:“能有你这么一个侍女也不错,比铮叔强多了。”

楚铮就站在一侧,听到楚昊宇的话也不恼怒,反而哈哈大笑了声,叫道:“当然了,不然郭老儿怎么让她来服侍你。”稍顿了下后,楚铮更是摇头晃脑的念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自古……”后面的话,楚铮却是再说不出口。

噗嗤一声,楚昊宇再次笑了起来,叫道:“念啊,铮叔,你怎么不念了?”

瞪了楚昊宇一眼,楚铮大叫道:“老奴又不是什么文人,念诗干什么,会耍刀也就够了。”

看楚铮耍赖,尤其是他如此直性子,郭颖不由笑了声,道:“公子,楚将军,请!”

有美女相伴,且是个善解人意的玲珑女子,楚昊宇感觉这一路有趣多了,再加上郭振星这个老江湖讲解江湖事,不觉间十余日已经过去,而通往京城的运河中明显热闹起来,尤其夜间,灯火渔船再加上丝竹之声,更显热闹。

站在船头看两侧船来船往,楚昊宇开口问道:“铮叔,快到京城了吧?”

嘿嘿笑了声,楚铮张口叫道:“快了,以这样的速度,明天晚上、最迟后天就能回宫。”

点点头,楚昊宇也是一声忍不住的大笑,不过眼珠转动却是张口问道:“也不知楚鹏到京没?路上可千万不要出事。”

哈哈一笑,楚铮大叫道:“少爷,你就放心好了,李小子精着呢,而且马上就是武试,京中事多,他小子身为鹰卫副统领,一定会赶回去。”

点点头,不过楚昊宇脸上的笑意瞬间散去,颇为无趣的说道:“武试是热闹,可惜只能看,没趣。”

当楚昊宇的话落下,便是一片笑声,有楚铮的,也有郭振星的。

大笑声中,楚铮张口叫道:“少爷,你要是真想玩,直接找他们几个过招就好了。”说到这里,楚铮又是一声大笑,道:“你不总想闯荡江湖,这次,就拿他们几个练手好了。”

还没等楚昊宇开口,走到船头的郭振星倒是开口说道:“公子金枝玉叶,他们也就是江湖草莽,哪敢跟公子您动手,何况……”拉长的声音中,郭振星望向楚昊宇的目光中更是充满笑意,接着说道,“奖励只有那么几个,公子你还是让着他们好了。”

听郭振星如此说来,楚昊宇似获胜了一般点头说道:“就是就是。算了,我就不跟他们抢了。”说到这里,楚昊宇突然回过神来,不满的瞪了郭振星一眼,道:“郭老,你又把我绕里面了。”

哈哈一笑,郭振星开口说道:“公子聪慧,老夫哪能骗过公子你,这一路风平浪静,不都是公子你的功劳。”

听到这个,楚昊宇不由一笑,很是得yì

的说道:“那是,我这招连父皇都能骗过,更不要说他们了。”

说到这里稍顿,楚昊宇更是扫过楚铮和郭振星一眼,轻哼道:“也只有你们两个,一路如临大敌,生恐出岔子,这不都快到京了,也不见任何动静。”

楚昊宇的计策虽高明,不过这一路行来,郭振星和楚铮依旧小心万分,生恐再出差错。现在,马上就能入京,郭振星心头的大石总算落下,点头说道:“公子高明,倒让老夫汗颜。”

此刻,楚铮心底也松了一口气,只是看到楚昊宇那得yì

模样,大叫道:“小子,你也别太得yì

,天刺那帮家伙可不是吃素的,再说,我们还没有到京呢。”

顿时,楚昊宇狠狠瞪了楚铮一眼,而楚铮则毫不示弱的与他对视着。

与楚铮对视片刻,楚昊宇并没有发火反而大笑起来,叫道:“铮叔,你也犯小孩子脾气了,哈哈……整天说我小孩子,现在,也不知dào

谁是小孩子,哈哈……”

“你、你……”伸手指着楚昊宇,楚铮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发出一声冷哼转身离去,沉闷的脚步带起一阵巨响。

望着楚铮的背影,楚昊宇越发高兴,大叫道:“老小孩。”说完后,楚昊宇却是故yì

冲郭振星做了个鬼脸。

看到楚昊宇的调皮模样,郭振星不由一笑,同时说道:“公子,已经不早,你还是早些歇息吧。”

这次,楚昊宇将目光放在了郭振星脸上。盯了郭振星片刻,楚昊宇突然发出一声轻哼,叫道:“郭老怎么也变成达叔了。”说完后也不理郭振星的反应,直接转身离去。

看楚昊宇离去的背影,郭振星不由摇头苦笑,而就在此刻,又有声音传来,道:“不过,比达叔有意思多了。”

034 清晨截杀

清晨,与以往一样,楚昊宇端坐在船头修liàn

天阳决,楚铮肃立一侧为他护法。

沉寂之中,天就要放亮,只是这刻,夜更更黑了。

突然,听到岸边隐隐约约的马蹄声,楚铮猛然睁开的双眼中爆射出两道寒光。冷哼了声,楚铮一个跨步已站立在护栏上,将楚昊宇护在身后。在楚铮动起来的同时,郭振星已从房中飞出落在甲板上。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警惕和凝重。

马蹄声越来越急越来越重,数十丈长的火光,如同一条火蛇从黑暗中窜出想要将众人吞没。

此刻,黑衣鹰卫从船舱中奔出,将楚昊宇牢牢护在中间;身着青色劲装的藏剑山庄弟子,飞快占据船身要害。疾快的速度,却不曾有一丝声音响起,然而冰冷的刀剑,却是带起一股凝重的气势。

众人反应速度虽快,然而这眨眼的功夫,马蹄声已经在岸边停下。

天际已生出一条白线,然而在火把的黑暗下,却只能看到来人一律黑衣黑马,难以看清容貌。

再次望了楚铮一眼,郭振星张口叫道:“在下藏剑山庄郭振星,不知岸上是哪位朋友?”声音不大,然而所有人都清晰可闻,仿佛就似在你耳边。

没有回答,反而有一黑衣人走上前一步开口问道:“敢问楚五爷可在船上?属下奉四爷密令,迎接七公子回京。”

听到对方的话,楚铮并没有放松警惕,两眼直直盯着火把,似想要看清来人是谁,大叫道:“你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属下无名小卒,楚大将军自不会将小的记在心上。”说话间,黑衣人却是取出一物扔向楚铮,同时叫道,“这是卑职的腰牌和四爷密令,请五爷过目。”

接过巴掌大小的令牌,楚铮就知dào

令牌不假,不过楚铮并没有打开令牌上的黄布包囊,而是冷哼道:“小崽子,竟然敢骗老子,莫非以为老子好欺负,杀!”

在楚铮冰冷的大叫声中,岸上竟有控zhì

不住的马蹄上响起,这让本就紧张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想来,若不是因为在船上,一众鹰卫早就扑上去了。

望着楚铮,黑衣人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过,随即便笑道:“五爷,腰牌和密令可曾有假,楚将军莫要诓属下了。”

见郭振星也望了过来,楚铮哈哈大笑了声,喝道:“小兔崽子,装的不错,可惜你家楚爷爷不识字,给我的密令向来都是口述……”

“动手!”不等楚铮话说完,当头黑衣人便是一声冷喝,顿时,早就准bèi

好的黑衣甲士,纷纷举起了长弓。

看岸上一众贼人正引燃长箭,楚铮心里一急,叫道:“郭老儿,你护着七公子,我带鹰卫冲击。”

就在楚铮说话间,已有火箭射了过来。火箭并不射人,而是向着少人的屋顶、窗户射去。藏剑山庄众弟子虽拦下不少,然而火箭落地便着,如此一来,只怕数轮火箭下来,大船就要成一片火海了。

看事态紧急,郭振星急忙说道:“楚将军,还是您保护七王爷,老夫带弟子打头阵。”说完后,郭振星也不等楚铮同意,迎着箭雨向岸边扑去。

人在半空,郭振星随手抓起身侧火箭甩向对岸。极快的速度,瞬间便射穿一人脑门。

看郭振星动手,一队藏剑山庄弟子也随之扑了过去,而武功高深之辈,更是学习郭振星抓火箭挡暗器使。

听到马蹄声,楚昊宇已经惊醒,只是楚昊宇并不愿意醒来,直到火箭射来。

站起身来,楚昊宇脸上有过一丝怒容,沉声喝道:“铮叔,你也上,把这群贼子全部留下。”

听楚昊宇如此说来,楚铮不由一喜,可马上又是一脸苦笑,道:“算了,老奴还是留下吧,可不能再跟上次一样出了差错。”

说话功夫,郭振星已率先扑到岸上,虽然没有出剑,然而一双大手翻飞,随便一掌即有人倒下,且藏剑山庄一众弟子也已上岸,与黑衣甲士战做一团。

当箭雨稀了下来,便有藏剑山庄弟子前去灭火。打量四周,楚铮猛然察觉到什么,怒道:“有人凿船。”

当楚铮的话落下,最外一层鹰卫立即跳下水去,片刻工夫就听到水底冒起的咕咕声,其中更有鲜血流淌,将江面染成红色,与天际朝霞相呼应。

看看通红的江面,再看看岸边战作一团的众人,楚铮终是担心楚昊宇的安危,轻声说道:“少爷,你且随我上另一条船吧!”

顿时,楚昊宇剑眉挑起,叫道:“怎么,莫非铮叔你怕了?”

听到一个怕字,楚铮双眼圆睁,只是盯了楚昊宇片刻后颇为无奈的挥动着横刀说道:“少爷,这真是打不到,咱们还是先到另外一条船上避避。”

扫了楚铮一眼,楚昊宇沉声说道:“既然铮叔说打不到,那我们就上岸,也省得铮叔憋屈。”

看楚昊宇似要抬步,楚铮急忙拉住楚昊宇,满脸无奈的说道:“少爷,你还是别给他们添乱了,就呆在这好了。”说完后看楚昊宇没有上岸的意思,楚铮才算松了口气。

并不再理楚铮,望着岸边血腥,楚昊宇脸上再没有了一贯的笑容,变得沉寂、冰冷。

面对数人的围攻,郭振星再没有了面对楚昊宇时候的和煦笑容,平静的脸庞仿若大理石雕刻而成,眼中偶尔流露的精光,就似冰冷长剑的寒芒,让所有人都为之心寒。

一个跨步飞起人已站在身后刺来的长剑上,暗运内力,脚下百炼长剑已然折断,而握剑之人更是感到一阵大力袭来,不由向后退去,同时更有一口鲜血吐出。

不需回头,郭振星也知dào

握剑定然没命,然而并没有结束,脚下断刃如离弦之箭飞出,直刺身前黑衣人胸膛而去。

看同伴陷入危局,左右两侧黑衣人立即攻了上来。右侧,沾血的红缨长枪如同一条毒龙,旋转着刺向郭振星肩膀;左侧,一柄弯刀飞出,带起一道弧度削向郭振星脚骨。而且,在握剑之人倒下的同时,又有一人补了上来。

再次陷入包围,郭振星依旧没有出剑的意思。冷哼一声,郭振星抬手便将长枪抓在手中,稍稍用力,枪柄竟如利刃一般刺入黑衣人胸膛。借着长枪站立,郭振星抬脚便踩上了弯刀,默运玄功,脚下弯刀画出一道圆弧划向左侧黑衣人咽喉,带起一朵血花。

这不过眨眼工夫,郭振星已轻轻松松杀掉四人,只是望着郭振星,楚昊宇反而皱起了眉头,一脸疑惑。沉默良久,楚昊宇突然开口问道:“铮叔,郭老算是高手吧?”

望着楚昊宇,楚铮也是一脸疑惑,不过还是开口答道:“藏剑山庄的庄主要算不上高手,那江湖可就没有高手了。”

点点头,楚昊宇又接着问道:“铮叔,你也算高手吧?”

此刻,楚铮越发摸不着头脑,点点头却是开口问道:“少爷,怎么了?”

看郭振星又是轻轻松松解决掉几人,楚昊宇摇头问道:“郭老和铮叔都是高手,为什么来人武功都这么差?”

听楚昊宇说完,楚铮瞬间呆住。看看已占了上风的藏剑山庄弟子,再看看水面上不断浮起的尸体,楚铮不由的想到楚昊宇遇刺那一幕。不再言语,楚铮更不敢有丝毫的分心,牢牢将楚昊宇护在身侧。

望了岸边片刻,楚昊宇再次问道“铮叔,他们可是军伍出身?”

摇摇头,楚铮冷声说道:“不是。贼人纪律还算严明,配合也不错,却没有战阵的杀气,只是一群经过训liàn

的乌合之众罢了。”

点了点头,楚昊宇开口说道:“没有高手,也不是行伍之人,莫不成想要一把火烧死本公子?”话到最后,楚昊宇眼中更是闪过一道精光,接着又道,“还是认为一群水鬼就能将本公子埋葬?”

楚铮想不出来个所以然,不由叫骂了一声,喝道:“少爷,这里人多复杂,你还是先上另一条船吧。”

摇摇头,楚昊宇缓声说道:“既然是行刺,肯定还有人在暗处等着本公子,那本公子就在这儿等他好了。”说到这里,楚昊宇更是轻笑了声,道:“郭老那边就快要结束了,他们应该比我们着急才对。”最后一句,楚昊宇故yì

加大了语气,似恐有人听不到。

猛然拍了下脑门,楚铮张口大叫道:“少爷说的对,老奴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都把眼睛瞪大了,要是公子再出差错,都拿刀抹脖子吧。”说着话,楚铮紧紧握住横刀,一双大眼平静却充满寒光,自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听到楚昊宇的话,郭振星不由点点头,暗道:“此子果真聪慧,尤其是这份心境,危局中还能保持镇定,要是多经些磨砺,他日不可限量。”想到这里,再看看已经溃不成军的黑衣甲士,郭振星出口喝道:“书杰,留几个活口。”说完后,郭振星飞身而起,数步便落在楚昊宇身侧。

望着郭振星从容自若的神态,楚昊宇不由赞道:“郭老好功夫。”

也确是好功夫,从黑衣甲士出现到现在,不过半柱香工夫,然而倒在郭振星手上的足足数十人,而且自始至终两手都不曾沾染血迹。

郭振星一声不容置否的轻笑后开口说道:“一群土鸡瓦狗也敢来行刺公子,不自量力。”

轻笑了声,楚昊宇开口说道:“郭老豪情,小子佩服。”

同行十几日,郭振星给楚昊宇讲了无数江湖趣闻,楚昊宇顶多是笑笑,从不曾夸奖。现在,听到楚昊宇的真心夸奖,郭振星不由笑了起来,同时也有些感谢这次暗杀了。

就在郭振星的笑声中,一黑衣人从水中飞出落在甲板上,使得众人心神一紧,便是楚铮,握刀的手也是一紧。

跪在楚铮身前,黑衣鹰卫沉声拜道:“禀楚将军,贼子全灭,只是船已经漏水,还请七公子移驾。”

挥挥手,楚铮喝道:“带你的人先上另条船。”看黑衣鹰卫转身,楚铮又道:“看好你的人,千万莫要混入了贼子。”

此刻,岸边的杀喊声也小了下来。一袭白衣的郭书杰飞身甲板上,对郭振星说道:“爹爹,全都死了,没有活口,他们口中含有毒药。”

点点头,郭振星望着楚昊宇说道:“公子,这船不行了,上另条船吧。”

这刻,太阳已经露出小半个脸,将天地照成血色。看大船已经倾斜,楚昊宇终是点了点头。

035 震怒

正午时分,炙热的太阳照的盘龙殿金碧辉煌,其中来回奔波的人群犹若奴仆一般守护着大殿,只有一道身影,不同与众人的小心,却有着急切,似乎还有一丝恼怒。

来人身材瘦弱,头发呈灰白色,不过一身黑色劲装倒显得干练,尤其双目,平静似一汪深不可测的幽潭。

在盘龙殿侧殿停下,还没等黑衣人开口,门口小太监已先开口说道:“楚大人稍等,小的这就进去禀告。”

不大工夫,小太监已退了出来,道:“楚大人,皇上有请。”

点点头,黑衣人缓步走进侧殿在一桌案前停住,双膝跪地道:“老奴楚坤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话间,黑衣人深深弓下腰,脑袋贴在地上。

龙案后男子约莫四十岁上下,身材伟岸,相貌英俊,额头宽广,尤其一双眼眸,透着奕奕神采,此人正是大楚国的帝王楚昊然。

看楚坤进来,楚昊然收起奏折却不曾放下,笑望着楚坤说道:“四叔,赶紧起来,出什么事了?”楚昊然的声音虽平淡,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谢过皇上!”再次一拜,楚坤才站起身来,望着楚昊然说道:“今日卯时,七少爷在南营附近遭到袭击。”

“什么?”大喝声中,楚昊然俊朗脸庞上浮现出一道怒容,眉头更是紧紧皱起。猛然想到什么,楚昊然急忙问道:“小七没事吧?”

楚坤平声答道:“托皇上洪福,小少爷并无大碍。”

“小七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自顾一笑,楚昊然脸上已恢复了神采,问道:“何人所为?”

肃立桌案前,楚坤开口说道:“这次是广兴镖局的手笔。”

看到楚昊然脸上神色,楚坤解释道:“广兴镖局建于前朝中期,与当时的丰亲王关系密切,而且,广兴镖局与各大门派都有来往,在道上走的很开,尤其天下大乱后,广兴镖局更是凭着与各大门派的关系,一举成为天下有数的镖局。天下平定后,广兴镖局凭借着曾为主人运过粮草的功劳在京中落稳脚跟,不过广兴镖局并不再扩张反而只走一些大货和暗票,这也为广兴镖局赢得了名声。”

说到这里稍顿,楚坤平静的双眼射出一道寒芒,接着又道:“老奴也是在五六年前才注意到广兴镖局,当时京中数件刺杀案都与广兴镖局或多或少有着交织,老奴就命鹰卫密切注意广兴镖局。数月下来,还真发xiàn

广兴镖局与天刺有关,而且水还很深。”

望着楚坤,楚昊然插口说道:“既然不抓,四叔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答了一声是,楚坤开口说道:“天卫与天刺明争暗斗几十年,却从不曾得到天刺首领的消息,只能猜测他就在京城之中。确定广兴镖局与天刺有关后,老奴便放松了对广兴镖局的监控,令数名鹰卫加入广兴镖局。这几年来,确实从广兴镖局得到不少消息,不过,恐怕也是因为此故,将那几名鹰卫的身份暴露。”

再次顿了下,楚坤望了楚昊然一眼才继xù

说道:“鹰卫刚传来的消息说,袭击七少爷的贼人并没有高手,最后被藏剑山庄和鹰卫全歼,臣以为广兴镖局此举不管成与不成,都可由明转暗。”

楚昊然点了点头,可随即便将眉头皱起,摇头说道:“选在南营附近对小七对手,天刺倒是好手段,断腕前还要给朕一巴掌,且是给全天下人看。”说到这里,楚昊然发出一声不以为意的轻笑,再次问道:“从广兴镖局查出什么没有?”

楚坤沉声答道:“老奴入宫前已命禁军查抄广兴镖局,不过,以天刺的小心,恐怕难以找到有价值的东西。”

听楚坤如此说来,楚昊然也不失望,缓声说道:“武试期间,命鹰卫严查,一定不能再出差错,倒是小七……”自顾笑了一声,楚昊然才接着说道:“实则实之虚则虚之,小七还跟以前一样调皮啊,等他回来,我这个做大哥的,也该安安他的心了。”

天色渐暗,热闹了一天的永安门非但没有冷清下来反而人潮涌动,无数人想要从永安门进出,长长的队伍足有数里,不断响起的吆喝声、大笑声、嬉戏声以及小孩哭闹声,奏出了一曲盛世乐章,然而就在此刻,却是有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不少人都忍不住回头望去。

数名黑马黑甲的甲士,正策马直奔永安门而来,口中大叫道:“闪开、闪开。”

看到是黑衣禁军,众人才露出释怀神色,想想也是,除去禁军,又有谁敢在直通皇城的永安大街策马狂奔。

黑衣甲士在永安门前勒马停住,当头一人提高了声音叫道:“所有人听清楚了,一炷香内离开,不然,今晚就去衙门歇着吧。”

看守门军卒还在发愣,黑衣甲士不由吆喝道:“还不开门放行,愣什么呢?”

片刻的寂静后,永安乱成一锅粥,所有人都疯狂的想着门里、门外涌去,生恐被请进大牢里,唯有一些胆大的,一边挤一边争论着又是哪位大人物要经过永安门。

没有了检查,永安门很快安静了下来,此刻,已然能够听到皇城方向传来的马蹄声。一大队黑衣甲士如同一阵黑色狂潮,片刻功夫就到了永安门口,不需吩咐,众甲士下马接替城卫军,将永安门牢牢护住。

从城楼上下来的铜甲将军看去四十出头,只是看到当头黑甲军士时候不由愣了下,随即便满脸堆笑的凑了上去,笑道:“楚将军,究竟什么事,还要劳驾少将军您亲自带队?”

“今日王将军当值?”黑衣楚将军虽然认识当值将军却不熟悉,随口问了一声便开口说道,“太子殿下和敬郡王出宫迎接七王爷回京,我等奉皇命前来保护殿下和郡王!”

“七王爷、太子?”王将军脸上有过一丝震惊,随即便大笑起来,道,“没想到是七王爷回来了,卑职这就命小的们清道。”

看银甲将军走远,有人小声说道:“还是楚统领威风,他一个偏将也得称卑职!”

顿时,一众黑衣甲士发出一阵哄笑,当头楚统领也笑了声,不过一双眼眸平静如初,道:“他不过是京卫三军中一个轮值将军,哪有咱们禁军神气。好了,莫再笑了,太子殿下和敬郡王马上就到,叫兄弟们都打起精神,千万不要出岔子。”

看楚统领脸色便冷,所有人的笑容在瞬间止住。禁军本就是从杀场上出来的精锐,严肃起来自有一种威势,顿时,刚才还热闹非凡的永安门变得肃穆起来。

没过多长时间,又有马蹄声自皇城方向传来,一个个黑衣甲士手握刀,满脸肃穆的望着正前方,冷峻的仿若雕像,使得其中两人越发显眼。

当前一人身材偏瘦,着一身淡黄色儒服,再加上脸上温和的笑意,给人以温文儒雅之感。不过平静的眼眸虽然带笑,却令人感到傲然甚至是一种自负,或许,这才是皇太子应有的自尊和自傲。

皇太子楚元博身侧,正是武王楚昊俨的长子楚元敬,年岁不大已然被皇上册封为敬郡王。楚元敬穿了一身黑色劲装,骑着黑色骏马,满脸笑意,两手更是不时握起松开,似还幻想着拿兵刃在手中玩耍。

突然,看了眼沉默不语的皇太子,楚元敬张口问道:“我说太子哥哥,你想什么呢,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你说话?”

楚元博确有心事,而且自见过父皇后脑袋就转个不停。“父皇本打算亲自出城迎接他这个七弟,怎么最后让自己和元敬出城迎接?如果有要事也就罢了,明明闲着,这可不像父皇的为人啊?再者,今天早上七叔还遭受袭击,父皇应该出城才对。”

想着其中的所以然,突然听到楚元敬的话,楚元博随口应了声,道:“我在想,三年不见,七叔会变成什么样?”说到这里稍顿,楚元博一声轻笑后接着又道,“要是还跟以前一样,京城可就热闹了。”

很是赞同的点点头,楚元敬随即却又撇撇嘴,叫道:“七叔?比我还小一岁呢。小时候,你不也是小七小七的叫着,听你改口我还真不习惯。”

轻笑了声,楚元博开口说道:“年小也长我们一辈。如今,我们都长大了,敬弟你也要改口了。”

挥挥手,楚元敬更是发出一声冷哼,道:“改口?我可不习惯,我觉得还是小七好听。不过说实话,小七倒挺仗义的,以前每次闯祸都是他去向皇爷爷认错,不然,父王非揍死我不可。”

说到这里,楚元敬扭头望了楚元博一眼,小声说道:“大哥,你知dào

吗,那时候我一直在想,怎么捣蛋才能让皇爷爷责罚小七一次,不过,最后倒是让父王把我狠狠教xùn

了一顿。”

望着楚元敬,楚元博已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是说御书房那次?也怪不得二叔发火,你小子胆子也太大了些,御书房的东西都敢拿,二叔都被皇爷爷责骂了一顿,你说二叔能饶你?最后要不是皇奶奶发话,有你受的。”

轻哼了声,楚元敬极为不满的说道:“就那,我还被父王禁足一月。一间黑屋,每天都是清茶淡饭,不对,只有饭连杯茶都没有,哼!”

此刻,楚元博又是一声大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二叔关了你一个月,不过你的武功也是从那个时候突飞猛进。当时,我还一直奇怪是不是二叔给了你什么灵丹妙药。”说到这里,楚元博瞪了楚元敬一眼后才接着说道:“每次问你,你都不说。”

“灵丹妙药?”冷哼一声,楚元敬沉声说道,“我自小也算胆大,可是,一个人呆在一间黑漆漆的小屋子里,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要是不练功,我感觉自己要疯了。”

说到这里,楚元敬又是一声冷哼,道:“除了吃饭我就练功,天阳决、烈阳掌、风云步,凡是我会的功夫,我就不停的练,根本不敢停下来,因为我怕停下来就会消失不见,连睡觉我都暗运天阳决。”

此刻,楚元博如何不明白楚元敬不说的原因,望了他片刻后突然大笑起来,叫道:“小敬,我可真没想到你是因为害pà

才去练武,哈哈……”

看楚元博笑个不停,楚元敬眉头轻挑,不过最后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道:“咱们兄弟几个,我一直认为就我胆子最大,害pà

告sù

你们会被你们嘲笑,现在想想倒也挺好笑的,不过,”拉长的声音中,楚元敬盯着楚元博说道:“大哥,你可不能传出去。”

忍住笑,楚元博点头说道:“你就放心好了,绝对不说出去。对了,去年达爷爷传回消息,说七叔已经突pò

先天境界,也不知dào

七叔是怎么练的,也太快了些。”

摇摇头,楚元敬撇嘴说道:“皇伯知dào

原因,父王也知dào

,可我怎么问父王都不说,只说小七心无杂念勤于修liàn

。,哼,就小七最贪玩,还心无杂念?不过,小七倒是给父王刺激不小,现在每天都要操练我一个对时,不光武学,还有战场杀技甚至是兵法。以前我还有时间出去玩玩,现在倒好,这一年根本怎么玩过,等小七回来,一定要他好好补偿补偿。”

这刻,楚元博已恢复一贯的笑容。望着楚元敬一眼,楚元博淡淡说道:“元敬,二叔肯定是为了你好,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楚元敬先是一愣,思索片刻后猛然想到什么,张口叫道:“你是说父王同意我随军出征了?”看到楚元博脸上的笑容,楚元敬心里大喜,哈哈大笑道:“太好了,我问了父王几次都被他狠狠教xùn

一顿,害得我现在都不敢在他面前起提漠北。”

呵呵一笑,楚元博开口说道:“你啊,当局者迷,要是二叔不同意你随军出征,怎么会那么狠的操练你?”

楚元敬猛然抬手拍了下脑袋,叫道:“我怎么没想到呢?对了,大哥,你说小七会不会去?”

“这……”拉长的声音中,楚元博摇摇头,道,“我不知dào

。”

036 回京

黄昏时刻,一支数百人的银甲军士策马奔向,卷起滚滚黄尘,使得行人纷纷为之让路。

当头一人约莫六十上下,身材中等然而相貌堂堂,尤其是一双大眼总透着神采,合身银色甲胃,气度不凡。此人正是京城三卫之一南营大将军王知轩,听说七王爷遇袭便亲率护卫护送。楚铮与王知轩并行,两人一左一右将楚昊宇夹在中间。

早上的袭击,让楚昊宇极为恼怒,临近京城时候脸色才缓了下来。看路上马车行人越来越多,楚昊宇终是开了口,道:“京城好像比以前更热闹了。”

看楚昊宇的脸色舒展开来,楚铮不由一笑,接口说道:“哪是,我朝国泰民安,不热闹才怪。”

当楚铮的话落下,王知轩也笑了起来。洪亮豪迈的大笑声中,王知轩开口说道:“七王爷和楚将军这几年不在京城,对京中之事是有所不知,京城能如此热闹,跟我皇颁下的兴商令有关。”

扭头望着王知轩,楚昊宇颇感兴趣的问道:“兴商令?”

点点头,王知轩笑道:“我朝经过十几年休养生息,正如楚将军所说国泰民安,两年前,我皇颁下兴商令,鼓励民间通商希望以商通四方。自兴商令颁布以来,民间稍有积蓄者,大都设法做买卖,买卖买卖有买才有卖,如此以来天下可就热闹起来,京城作为我朝中心,自然更是热闹。”

楚昊宇对兴商令并不怎么感兴趣,只是奇怪城外也如此热闹,张口问道:“王将军,那城外怎么也这么热闹?我看很多只是小镇子。”

望着楚昊宇,王知轩又是一阵大笑,道“七王爷有所不知,兴商令颁布两年,京城的店面一直往上涨,可租金再贵,依旧是有价无市,很多商人就退而求其次在城外做起买卖。现在,京城附近的镇子,尤其是临近大路的,比偏远郡府都热闹。”

楚昊宇终是小孩子心性,听王知轩如此说来已起了兴致,点头说道:“那我一定要好好逛逛了。”说话间,楚昊宇望了楚铮一眼,问道:“铮叔,你不会还要跟着吧?”

楚铮并不回答反而问道:“你说呢?”

撇撇嘴,只是想到这一路的数次暗杀,楚昊宇终没有出声,而是望着王知轩问道:“王将军,现在京中都有哪些好玩的地方?”

王知轩为官多年,如何能不知这位爷调皮贪玩,哈哈笑道:“好玩的地方多了,卑职都不知dào

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稍顿了下后,王知轩沉声说道:“七王爷要是想享口福,桃园酒家最清净,福满楼最气派,宜人居最养眼,还有百味轩、飘香楼……”

王知轩的话没有说完,楚铮已将他打断,叫道:“几年不见,你小子倒一点没变,就知dào

吃,那家酒最好?”

望着楚铮,王知轩也不恼怒,反而大笑起来,同时叫道:“将军还不一样好酒?”

对视一眼,楚铮和王知轩又是一阵大笑,便是楚昊宇,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京城三卫呈三角形将京城护在中央,每一卫下辖三旅数万人马,南大营为京城南边屏障,扼守水路要道,自然极其重yào

,王知轩能够统领一卫,除了皇帝的信任,自身谋略也是不俗且极会做人,与楚铮这位先帝最喜爱的虎将私交一直不错。

很快,王知轩已止住了笑,开口说道:“桃园酒家的酒不错,不过楚将军喜欢烈酒,还是去不归楼好,里面都是烈酒,不醉不归。”说到这里,王知轩又笑望着楚昊宇说道:“王爷勿怪,除了军阵,卑职就好口腹之欲,对京中各家酒楼很是清楚。”

看王知轩一个相貌堂堂的大将军竟喜欢吃喝,楚昊宇虽奇怪也不见怪,点点头却是再次问道:“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又是一声轻笑,王知轩开口说道:“好玩的地方多了,就看王爷想怎么玩。如果王爷好武,城东九峰山上有个名剑居,每日都有很多江湖人前往,而且,马上就要是武试,想来更热闹。王爷若好诗文,城中伊水河边有太白阁,全国各地来京的士子肯定会去。”

当王知轩稍顿,楚铮再次将他打断,叫道:“我说,你老小子就不能说些我们不知dào

的,当我们第一次进京呢?”

听到楚铮的话,王知轩不由愣了下,随即便大笑起来,道:“七王爷,你瞧卑职这记性,还当七王爷是第一次进京呢,哈哈……”

不以为意的笑了声,楚昊宇挥手说道:“无妨。王将军,你甭听铮叔的,继xù

说,你说的那些地方,我最多是听过,根本没去过。”

这次,王知轩没有直接开口,稍稍思索后才开了口,道:“王爷若是喜欢热闹,百事楼可以听到各种江湖趣闻,而且里面也有最好的说书先生。听戏的话,烟雨阁倒是不错的选择,而且还清静,要是想喝花酒……”

猛然想到七王爷还不到弱冠之年,王知轩赶忙咳嗽两声,期望掩饰过去,又怕楚昊宇再问便接着又道:“王爷若想清静些,可以去百年老阁,里面有各种各样的茶叶,新的陈的,听说还有数十年以上的茶饼。”

听王知轩提到茶,楚昊宇不由想起早上才分开的郭颖,那个如茶一般淡然的侍女。摇摇头,楚昊宇缓声说道:“我可品不出茶滋味,王将军还是说些其他的吧。”

看楚昊宇脸色不愠不火却不曾提及花酒,王知轩心底才算松了口气,若是被圣上和太后知dào

他教唆楚昊宇喝花酒,即便只是被人参一本,那也不是他所能够承shòu的,而此刻,更有军卒前来禀告道:“启禀将军,京中来训,太子殿下、敬郡王出城迎接七王爷回宫,禁卫已接管永定门。”

挥手示意军卒退下,王知轩笑望着楚昊宇说道:“七王爷……”

抬首望着上京城的轮廓,楚昊宇缓声说道:“三年不见,还真有些想了,驾。”说话间,楚昊宇双腿轻夹马腹,骏马立即蹿了出,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永定门高九丈,宽三十三丈,且全都由巨石堆砌而成,再加上城墙上数丈高的楼阁,当真称得上天下少有雄关。此刻,在夕阳的映照下,更显雄伟霸气,而且,此城历经数朝更替,多次修补,斑驳的墙体,更添一种沧桑气息。

看永定门越来越近,楚昊宇也不知为何,感觉心里竟是酸酸的,轻吐道:“三年了,真快,过的真快,不过,”拉长的声音中,楚昊宇语气突变,大叫道“我又回来了。”

响彻永定门的大叫声中,楚昊宇更是策马狂奔起来,同时间,两道身影从永定门蹿出。急促的马蹄声,就似几人心底的期盼。

当三人靠近,没有言语,同时勒马停住,而后静静对视着。无言的目光,包含了太多,太多,毕竟,这三年,三人都经lì

了太多太多。

沉寂之中,三人突然大笑起来。欢快的笑声,更是唤起沉寂已久的思念,唤起他们沉寂已久的童真。

大笑声中,楚元博轻叹了口气,道:“七叔,三年不见,我们两个还真有些想你。没有你,这皇城真少了很多笑声。”

“七叔?”拉长的声音中,楚元敬更是哼了一声,叫道:“还小我一岁呢,还是小七好听。”

望着两人,楚昊宇不由笑了起来,点头说道:“是,还真是小七好听。”

听楚昊宇如此说来,楚元博和楚元敬都是一愣,满脸不敢相信的盯着楚昊宇,疑惑这还是他们所认识的小七吗?

看到两人的目光,楚昊宇如何能不知他们心中所想,眼珠一转,又道:“不过呢,小你一岁也是长辈。来,叫声七叔来听听,有赏。”

噗嗤一声,楚元博竟忍不住笑了出来,摇头说道:“我刚还想说三年不见,七叔长大了,现在看来,还跟小时候一样。”

看楚昊宇刚回来就捉弄自己,楚元敬大怒,瞪着楚昊宇叫道:“长我一辈?小时候谁给你当马起,谁给你爬树摘果子吃,又是谁偷偷带你出宫玩?”

楚元敬的语速极快,眼中更有怒火,见此,楚昊宇不由想起小时候调皮捣蛋时候的情景,脸上露出开怀笑意,不过口上却是不肯服软的,毫不示弱的与楚元敬对视着,叫道:“小敬,你怎么不说是谁带着你们闹皇宫,是谁带着你们出城玩?每次闯了祸,又是谁给你们当挡箭牌?”

听到楚昊宇的话,楚元敬不由想起被父王责罚的那段经lì

,冷哼一声,道:“挡箭牌?皇爷爷什么时候罚过你?”

说到这里,楚元敬更是发出一声冷笑,大叫道:“对,还真罚过你,抄书是大哥帮你抄的,练武我得陪着,而每次禁足时候,你小子直接跑到皇奶奶那,害得我每次回家都被父王责罚。老大,你可别说没被皇伯伯责罚过?”

看两人斗嘴,楚元博不由想起小时候,脸上也有着无尽怀念,只是看楚元敬竟想拉自己同盟,不由笑了声,道:“元敬,我记得小时候都是由我来斗嘴,你来动手,今日怎变了?”

不见楚元博帮自己反而挑起小时候的丑事,楚元敬盯着楚元博说道:“大哥,也不知dào

是谁教我的,说如果你说服不了,我就去打他屈服?”

顿时,楚元博不由一愣,随即便有过一丝尴尬,不过楚元博心境非凡又当了三年太子久经lì

练,瞬间便恢复常态,笑道:“皇爷爷教的,如果不能教化就诉至武力,七叔不也常用这招?当年,宫里的太监宫女,一个个见了七叔可都是躲着走。”

嘿嘿笑了声,楚昊宇开口说道:“你们两不一样?那时候暗地里都说,宫里出了仨魔王,元博元敬加七王。”

冷哼一声,楚元敬开口说道:“不都还是你带的头,我现在进宫,都还有人指指点点。”

望了楚元敬片刻,楚昊宇哈哈大笑道:“终于承认我带头了吧,哈哈……小敬,来,叫声七叔听听。”

“你……”怒瞪着楚昊宇,楚元敬却是说不出话来。

看楚元敬如此模样,楚昊宇反而更加高兴,笑道:“怎么,想动手?告sù

你吧,七叔我可是先天高手,知dào

什么是先天高手吗?”

看楚昊宇故yì

仰头做出趾高气扬的样子,再想到自己被父王折磨的凄惨模样,楚元敬伸手指着楚昊宇说道:“你,你……懒得理你,驾。”大叫声中,楚元敬直接调转马头回城。

轻摇脑袋,楚元博轻笑道:“七叔,皇奶奶和父皇都等着你呢,我们回去再说。”

点点头,楚昊宇却没有放过楚元敬的一丝,赶马追上楚元敬,继xù

说道:“知dào

什么是先天境界吗?先天,在于一个生生不息,阴中生阳阳中生阴……”

看楚昊宇围着楚元敬喋喋咻咻说个没玩没了,楚元博不由摇头苦笑,只是看到走上来的楚铮和王知轩,楚元博已恢复了一贯的平和。

037 入宫

御书房,端坐在龙案后,楚昊然虽拿了本奏折,然而眼神飘忽,其中更有忍不住的笑意,心神明显不在奏折上。突然,自顾笑了声,楚昊然放下了手中奏折。

小永子伺候楚昊宇三十年,如何能不明白自家主子心中所想,躬身笑道:“皇上可是想七王爷了?太子殿下和敬郡王已经出城迎接,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要不小的再派人催催?”

摇摇头,楚昊然轻笑了声,道:“不用,不过几年不见小七,朕倒真有些想他了。”说话间,楚昊然已站起身来,走至一侧望着悬挂在墙上的先帝画像,神情专注。

沉默片刻,楚昊然突然开口说道:“我们兄弟七个,朕身为长子自幼学习治国理家之道,父皇争天下后待我更严,虽不在身边却遣数位名士前来教导朕。老二、老三、老四大都随在父皇身侧,言传身教也算各有所成,至于老五和老六,父王则由着他们的性子。”

说到这里楚昊然摇了摇头,接着又道:“小七出生时天下已定,而且父皇已过天命之年,对小七只有慈没有严,母后更是把小七带在身侧亲自教导,便是我们兄弟几个,对于这个小兄弟,也喜欢的很。因为此故,小七自幼调皮贪玩,闹皇宫逃皇城,捉弄太监宫女侍卫甚至大臣,便是这御书房,也成他玩闹的地方,可父皇却从不曾真zhèng

责罚他,甚至还为他请来了一代大儒欧阳先生。说实话,有时候朕也挺羡慕小七的,有父母疼爱且不必为这俗事困扰,想干什么就做什么。”

一口气说这么多,楚昊然再次陷入沉寂,直直盯着先帝楚天枫的画像。突然,楚天枫轻叹了口气,摇头说道:“父皇仙去时,指明要小七入山守孝,固然是爱极小七,可朕何尝不知父皇心中所想。前年老四的事,母后虽然没明说,但朕知dào

母后心中不快,可朕又能怎么办?”

听皇上吐露心扉,还是这种皇家秘闻,小永子把头深深低下,尽可能小心的说道:“皇上多虑了,太后娘娘深明大义,怎会怪皇上?”

哼似的笑声中,楚昊然缓声说道:“现在朕倒真有些羡慕小七了,只要高兴,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可惜啊,朕虽是一国之君却也为一国之牵,整日不是御书房就是盘龙殿。”

“皇上乃是一代明君,实是天下之福,万民之福!”叫喊声中,小永子更是跪了下去,脑袋更是紧紧贴在地上。

“朕不过是一时有些感慨罢了!好了,起来吧!”说话间,楚昊然已转过身来,脸上更看不出任何情绪,坐下后又拿起了奏折。

静,御书房再次静了下去。突然,看到有人在门口招手,小永子便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时候不长,小永子笑着走进御书房,看圣上楚昊然放下奏折才开口说道:“启禀皇上,太子殿下和七王爷已经入宫,不过,好像没有看到敬郡王,南营王大将军也在。”

放下御笔,楚昊然稍稍沉默便笑了起来,道:“小七啊,还跟小时候一样调皮。外面候着,他们来了不用通禀,直接带进来。”

看小永子走出去,楚昊然并不再批阅奏折,静静望着门口,两眼含笑。没过多长时间,听门外有脚步声响起,楚昊然本就含笑的脸上浮现起一抹温情。

楚昊宇当先一步走进御书房,看正含笑望着自己的大哥,楚昊宇不由大叫了声,道:“大哥!”

打量楚昊宇片刻,楚昊然颔首说道:“嗯,不错,长高不少,也长大不少。”

猛然想起什么,楚昊宇呵呵笑了声,一步跪下,大叫道:“臣弟参见皇上大哥,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楚昊宇下跪同时,楚元博、楚铮和王知轩也纷纷跪下,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着楚昊宇怪异的称呼,再看看楚昊宇那张嬉笑的脸庞,楚昊然不由一笑,道:“好了小七,有你这么喊的吗?”

与楚昊然对视片刻,楚昊宇嘿嘿笑道:“你又是大哥,又是皇上,你想让我怎么喊?”

看楚昊宇眼珠转个不停,楚昊然摇头苦笑了声,道:“你啊,还跟以前一样调皮,小敬不也接你去了,人呢?”说到这里,楚昊然挥挥手,道:“行了,都起来吧。”

楚昊宇并不像其他人那样谢恩,直接站了起来,同时说道:“小敬啊,他说二哥找他有事就先回府了。”随口答了一句,楚昊宇根本没有臣子的模样,直接走到龙案前拿起一本奏折,撇嘴说道:“跟以前一样,大哥,你又要看到什么时候?”

望着楚昊宇,楚元敬再次摇摇头,道:“你怎么就长不大呢?”说完后也不理楚昊宇的反应,望着楚铮说道:“这三年,多亏铮叔和达叔照顾小七,昊然先替小七谢过铮叔。”

听楚昊然如此说来,楚铮难得有个正形,沉声说道:“没什么,都是老奴应该做的,倒是这一路让小少爷受了惊吓,楚铮愧对主人和圣上所托,还请圣上责罚。”话到最后,楚铮一跪到地,脑袋更是磕在地上发出沉重声响。

还不等楚昊然开口,楚昊宇倒不乐意了,叫道:“铮叔,你这是干什么?”

楚昊然已站了起来,望着楚铮说道:“铮叔,快起来。小七调皮,让他多经lì

些也有好处,你就不必再自责。”

此刻,王知轩也跪了下去,拜道:“臣失察,以致七王爷遭逆贼袭击,还请皇上降罪。”

看看楚铮、王知轩,最后再看看楚昊宇,楚昊然突然笑了起来,道:“小七,你看你,刚回来就惹一堆事,还不赶紧拉铮叔和王将军起来。”

“能怨我吗?”轻哼一声,楚昊宇却是伸手将楚铮和王知轩拉了起来。

看楚铮和王知轩起身,楚昊然开口说道:“小博,你先带小七、铮叔给母后请安,朕和王将军还有事相商。”

“儿臣遵旨!”躬身行一礼,楚元博拉住楚昊宇的手说道:“七叔,你先随我去见皇奶奶,皇奶奶一直等着你呢。”

点点头,楚昊宇开口说道:“那好,大哥,我看母后去了。”

入了后宫,楚元博似也少了些拘束,笑问道:“七叔,你怎么把小敬给气走了?”

轻哼一声,楚昊宇还颇为生气的说道:“我好心告sù

他什么是先天境界,让他以后冲击任督二脉时候少受些苦,他不听也就罢了,还说我故yì

气他,小博,你说,我怎么气他了?”

楚元博苦笑了声,道:“你是好意,只是小敬他承shòu不了。七叔,这边。”

猛然停住脚步,楚昊宇瞪着楚元博问道:“慈宁宫不是在前面?”

摇摇头,楚元博缓声说道:“自皇爷爷驾崩后,皇奶奶就搬出了慈宁宫,在东南角建了个养心殿,整日礼佛。”

楚昊宇虽然调皮,却也是心思敏捷之辈,瞬间便明白了母后的想法。沉默片刻,楚昊宇迈步同时说道:“小博,走,三年不见,我还真有些想母后。”

养心殿不大,只是在宫中依旧精心别致,而且步入院子便让人感到一种宁静,想来经过高人设计。

缓步走进大殿,看到盘坐在观音大士前的白发老夫人,楚昊宇一跪到地,重重磕了三个头,拜道:“小七拜见母后。”

听到磕头声,老夫人不由颤了下,而听到楚昊宇的话,眼中已是一片湿润。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老夫人颤巍巍的说道:“可是小七回来了?”

“母后!”楚昊宇也不知怎么会如此激动,爬到老夫人身侧抱着母后的大腿哭了起来。

抬手抚摸着楚昊宇的脑袋,老夫人眼泪顺着脸颊便流了下来,不过脸上却含笑,叹道:“真是小七回来了,我的小七长大了,知dào

哭了。”

此刻,楚铮一跪到地,发出一声沉闷声响,拜道:“楚铮叩见主母!”说话间,脑袋磕在地上发出碰碰声响。连磕三个,楚铮接着又道:“大哥决定终身侍奉在主人身前,出山前特意嘱咐楚铮,见到主母后一定要替他给主母您磕几个头!”说完后,楚铮再次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

拍着楚昊宇的脑袋,老夫人轻声说道:“难得楚达有此心,起来吧。”

走到老夫人身后,楚元博也跪下去,笑道:“皇奶奶,今日七叔回来,应该高兴才对,您怎么哭起来了。”

点点头,老夫人故作轻松的笑道:“是,今日我儿回来,老身该高兴,怎么哭了?小七,抬起脑袋,让娘亲好好kàn

看。”

轻嗯了声,楚昊宇抬起脑袋,同时也打量起母后。

三年不见,母后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头发也变得花白,不过两眼依旧有神,尤其是其中的慈祥,令楚昊宇感到一种安静,就想这么一直扑在母亲怀里。

盯着楚昊宇仔细看了片刻,太后轻拍楚昊宇脑门说道:“我的小七真长大了,不过,怎么还依偎在娘怀里,都老大不小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楚昊宇并没有起身反而轻哼了声,道:“小孩怎么了?娘,你怎么礼佛了,还有,天天对着这个佛像,也不苦闷。”

笑望着楚昊宇,太后眼中尽是慈祥,道:“娘亲年纪大了,什么也做不了,每日礼佛为你们兄弟几个祈福,保佑你们都平平安安,娘亲也就安心了。行了,起来吧……”

说话间,太后再次拍拍楚昊宇的脑袋,问道:“小七,你还没有吃饭吧,娘亲这就叫人给你做去,阿福。”

在太后的叫喊声中,一灰衣老者从佛堂外走了进来,只是太子楚元博先口说道:“皇奶奶,父皇已经吩咐御膳房,今晚我们一家在慈宁宫用膳,您看可好?”

看楚元博冲自己眨眼,楚昊宇如何能不明白他的意思,接口说道:“母后,咱们回慈宁宫吧。小七打小就住慈宁宫,熟悉,也方便。”

没有任何犹豫,太后点头说道:“好,好,我儿想去那都可以。小七,还不扶娘亲起来。”站起身来,太后望着阿福说道:“阿福,你吩咐御膳房做几个小七爱吃的菜,一定要有陈皮兔肉和小黄瓜。”

陈皮兔肉和宫廷小黄瓜都的楚昊宇最爱吃的菜品,听太后说完,阿福躬身拜道:“老奴这就去。”

看阿福退了下去,太后又望着楚昊宇问道:“在山中守孝,每日清茶淡饭,苦吗?”

摇摇头,楚昊宇出口答道:“不苦,山上好玩着呢。”说到这里猛想到什么,楚昊宇已笑出了花来,叫道,“母后,你还不知dào

吧,小七我现在是先天高手了。”

太后不由一愣,自语道:“先天?”看楚昊宇点头,太后立即笑了起来,甚至伸手在楚昊宇脑门上点了下,道:“你个小猴子,跳的还挺高,不及弱冠就是先天高手,真是聪明,将来一定能成你父皇一样的宗师高手。不,应该比你父皇厉害,你父皇也是过不惑之年才突pò

的先天境界。”

此刻,楚昊宇也笑个不停,拉住母后的手臂说道:“那是,等我成为一代宗师,母后可得给我准bèi

一份大大的贺礼。”

太后又是一阵忍不住的笑声,同时点头说道:“好,好,母后一定给你准bèi

一份大大的贺礼。小七,告sù

娘亲想要什么,娘亲也好早点准bèi

。”

歪着脑袋想了片刻,楚昊宇眼珠一转却是摇头说道:“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就告sù

母后。”

抬手轻削了下楚昊宇的脑袋,太后笑着道:“你个小调皮,还学会卖关子了。”

嘿嘿笑了声,楚昊宇却是撒娇道:“母后,我饿了。”

038 家宴

随着太后娘娘和楚昊宇的归来,沉寂已久的慈宁宫又热闹起来,不时有宫女太监进进出出,一派劳碌景象。

坐在软榻上看了楚昊宇半响,太后突然笑道:“小七刚一回来,这慈宁宫就有了生气,以后小七你可要常来看看娘亲。”

望着太后,楚昊宇颇为疑惑的问道:“母后,我不住慈宁宫了,难道你想赶我出去?”

望着楚昊宇,太后愣了片刻后大笑起来,使得脸上的皱纹都堆在一起。好容易止住笑,太后伸手在楚昊宇的脑门上点了一点,道:“你啊,真不知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讨娘亲高兴。”

随着话语声,太后脸上的笑容逐渐散去,轻轻抚摸着楚昊宇的脑门说道:“小七,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跟小时候那样调皮了。这是后宫,你怎么能长住?只要你天天来看看娘亲,娘亲也就满足了。”

当太后的话落下,却是又大笑声从门口传来,正是刚处理完政务的楚昊然,随同楚昊然一同进来的,还有一风华绝代的宫装女子。

宫装女子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斜插雕凤金步摇,面容艳丽又端端大方,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当真是仪态万千。此人正在楚昊然的正妻、天楚国的皇后。

大笑声中,楚昊然已走至太后身前,躬身行了一礼,道:“儿臣见过母后。”

躬身冲太后行了个万福,皇后轻笑道:“文慧见过母后!”

楚昊宇虽调皮,可毕竟在深宫中长大,看大哥楚昊然和大嫂赵文慧进屋,便站了起来躬身行礼道:“小七见过大哥、大嫂。”稍顿了下后,楚昊宇又加了一句,道:“大嫂还跟以前一样漂亮。”

看着楚昊宇脸上的笑容,皇后莞尔一笑,道:“三年不见,小七长高不少,人也长大了,不过,还跟小时候一样,俊俏、嘴甜,讨人喜欢。”

“一样调皮。”随口接了一句后,太后又是一阵忍不住的笑声,同时挥手说道:“难得你们来看老身,坐,都坐,在老身这儿不要拘束。”

在太后身侧坐下,楚昊然笑望着太后说道:“母后,你刚才可是说错了,小七怎么不能住慈宁宫?不过,”拉长的声音中,楚昊然扫了楚昊宇一眼才继xù

说道:“你家小七贪玩,现在已经长大,还会安心住在宫里?”

听楚昊然说完,又看了楚昊宇一眼,太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道:“小七,你尽哄娘亲高兴。”

嘿嘿笑了声,楚昊宇开口说道:“母后,马上就是武试,这么好玩的事情,小七能不凑个热闹嘛?”说到这里,楚昊宇望着大哥楚昊然问道:“大哥,武试过后是不是就要征讨漠北?”

这次,还不等楚昊然回答,太后倒是先口说道:“在老太太这里,就不要谈论军国大事。小七,你已经回京,跟娘亲好好说说想干什么。”

楚昊然自然明白母后的意思,何况他已经看到楚昊宇眼中的兴奋光芒,便点头附和道:“小七,你也老大不小了,跟大哥说说想干什么?”

顿时,几人都将目光放在楚昊宇什么,想听他会如何作答。

在几人的注视下,楚昊宇满脸嬉笑的说道:“我想走遍三山五岳看看我楚家这大好山河,顺便再见识见识所谓的江湖。”

听楚昊宇说完,太后先是一愣,随即便笑了出来,眼中有着无尽慈祥,道:“我的小七总算是长大了。”

望着楚昊宇,楚昊然点头说道:“想法不错,不过,”拉长的声音中,楚昊然沉声说道:“父母在,不远游。小七,自小就你最的母后喜爱,就你能讨母后欢喜,大哥可是很长时间没见母后这么高兴了,所以,你就乖乖留在京城陪着母后,最少每日进宫给母后请安。”

看楚昊宇撇嘴想要说话,楚昊然狠狠瞪了他一眼接着说道:“不然,我这个大哥一定饶不了你,而且,你小子千万别忘了大哥现在是皇上,要是我不高兴,你小子也别想高兴。”

看楚昊然虽严肃却有忍不住的笑意,而楚昊宇故作委屈的神情望着自己,太后不由笑了起来,道:“是,小七调皮,你这个做大哥的,就该多管管他,不能再像个小孩一样整日就知dào

玩闹。”

不见母后帮自己反而合着大哥一起训斥自己,楚昊宇只能一脸无辜的说道:“知dào

了,母后,我饿了。”

看到楚昊宇的表情,太后、皇上和皇后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而皇后更是开口说道:“母后,小七赶了一天的路,也该饿了。”

很是同意的点点头,楚昊宇开口说道:“是,再说,就是母后你,吃饱了才有力qì

教xùn

我们,对了,三哥呢?”

望着楚昊宇,楚昊然有点无奈的说道:“老三跟你一样闲不住,年初听说边疆有事,就一直在我耳边絮叨,我耳朵都快长出茧子了。不过没让他去边关,让他练兵去了。”

此刻,太后也开口说道:“你们三兄弟,老大太忙,老三好动,小七你又调皮,那个都不让人省心。昊然,你看看你,这段时间瘦成什么样了?好了,都吃饭去。”说完后,太后当先一步走向后殿。

饭菜很是精致,而且因为太后礼佛的缘故,大都是素食以清淡为主,只有几个楚昊宇特别喜欢的肉菜。

扫了眼桌上饭菜,太后颇为不满的说道:“老身年纪大了,吃不了多少,小七、小博都还小,还有昊然你,平日那么忙更要多注意些身体。阿福,把这些素食都撤了,让御膳房再做些上来。”

当太后的话落下,立即有宫女把饭菜撤了下去。扶着太后,楚昊宇点头说道:“就是,母后你也多吃些,整日白菜豆腐就真成大和尚了。”

呵呵笑了声,太后开口说道:“娘亲年纪大了,吃什么都一样。”说话间,太后已坐了下去,同时又道:“都坐,昊然、小博,你们可是好长时间没陪老身了。小七,来坐娘亲身边。”

端坐在太后下首,楚昊然笑道:“还真是好长时间没陪母后一起用膳了。过的真快,一晃就是三年,咱家小七都长大了。”

“是啊!”拉长的声音中,太后摇头说道:“入宫这十几年来,老身最高兴的就是看着小七一点点长大,这三年小七不在身边,娘亲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赔笑了声,楚昊然开口说道:“所以,母后,儿臣哪里也不让他去,就让他陪着你。”

看楚昊宇一脸苦笑,太后哈哈一笑,道:“那小七还不怨死娘亲了。”

虽然不满,楚昊然也只能说道:“怎么会呢,小七会一直陪着母后。”

此刻,一直含笑不曾语的楚元博也开了口,笑道:“皇奶奶,七叔的府邸紧挨皇城,随时都可以进宫来看您。”

点点头,楚昊然接口说道:“是,小七的府邸就在皇城南边,母后要是愿意,也可以去小住些日子。”

说到这里,楚昊然又是一笑,笑得楚昊宇头皮发麻,道:“母后,儿臣已经给小七开府,母后你是不是也该讨个儿媳了?”

顿时,太后和楚昊宇都是一愣,唯有皇后赵文慧和太子楚元博在一边笑个不停,一个个似笑非笑的盯着楚昊宇。

很快,楚昊宇已回过神来,挥手说道:“还早着呢,我可不想现在娶亲。”

听楚昊宇如此说来,太后狠狠瞪了楚昊宇一眼,厉声说道:“你马上就十六,小博十五就大婚,还早?若不是为你父皇守孝,娘亲早把你的亲事定下来了,这次,你小子说什么都要听娘亲的,由不得你。”

说完后看楚昊宇一脸苦笑,再看看楚昊然父子笑个不停,太后也忍不住乐了,笑道:“敢情是你们父子合伙来欺负小七啊!”

哈哈大笑了声,楚昊然开口说道:“母后,谁敢欺负你家小七?自小都是你家小七去欺负别人,今日小七回宫,儿臣可是听到不少宫女太监说,小魔王又回来了。”

楚元博也赶忙应了一声,笑道,“是,刚才我和元敬出城接七叔,回来路上七叔就把元敬给气走了。”

太后虽老,只是看他们父子一唱一和,如何能不明白他们的意思,摇头说道:“小七,你也太胡闹了,也该找个人让你收收心了。”说到这里,太后却是望着楚昊然说道:“昊然,小七是婚事由老身做主,反正也是闲着,你就不要插手了。”

听太后如此说来,楚昊然赶忙点头说道:“一切全凭母后做主。”

039 太后

看楚昊宇熟睡,太后轻摸了摸楚昊宇的脸庞才走出屋子,却不想已熟睡的楚昊宇立马睁开眼睛,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半躺在软榻上,太后沉默了片刻突然叫道:“阿福。”

顿时,一直在大殿外候着的阿福躬身走了进来,躬身拜道:“太后!”

望着阿福,太后张口问道:“小七回来路上可曾遇到了麻烦?”说话间,皇太后更是坐直了身体,直直盯着阿福,消瘦的身躯自有不怒而威的气势。

阿福并不隐瞒,缓声说道:“小少爷回来路上曾被人袭击,今日早晨还被贼人烧了船。”说话间,阿福已跪了下去,拜道:“非是老奴隐瞒太后,只是恐太后担惊。”

当阿福的话落下,太后又是一阵沉默。死一般的寂静中,太后轻叹了口气,道:“查到是何人所为没有?”

阿福依旧没有隐瞒,应声答道:“应该是天刺所为。”

先是一愣,太后随即便开口问道:“天刺?那帮贼子为何要行刺小七?行了,你也起来吧,以后有再有此事,一定要告sù

老身,不得有半点隐瞒。”

“谢过太后!”说完后阿福才站起身来,却是半躬着身子答道:“天刺行刺小少爷,应该与下月举行的武试有关,是否还有其他原因,老奴也不是很清楚。”

点点头,太后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又是军国大事,算了,老身也管不了这些,不过我儿被人行刺,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明日你去告sù

楚四,一定要给老身个说法。另外,让他多派些高手保护小七,小七调皮,武试又乱,一定不能再出岔子。”

阿福躬身点头答道:“是,老奴一定把话带到。”

轻嗯了一声,太后又道:“还有,你明日出宫再去小七的府上看看一切是否准bèi

妥当。小七也老大不小了,总住在后宫不合适,唉!”低沉的叹息声中,包含着不舍、爱怜以及一丝无奈。

阿福跟随太后多年,如何不知太后心中的不舍,出口安慰道:“太后,小少爷的府邸紧挨皇城,里面景致不错,太后想少爷了,可以去小住些日子。”

太后摇了摇头,道:“老身虽是一介闲人,可毕竟是皇太后,经常出宫总归不妥当。小七自幼调皮贪玩,现在没了约束,也不知dào

要怎么疯呢,以后想要见他,怕老身都得遣人去请啦。”

看到太后脸上的苦笑和无奈,阿福赶忙说道:“太后多虑了,小少爷虽然贪玩,可是心性单纯而且至孝,肯定会常来看太后您的。”

点点头又摇摇头,太后轻叹道:“老身看着小七长大,再清楚不过他的性子,终究是太小经lì

太少,怎么能体会父母苦心,也该找个人收收他的心了。而且,等有了孩子,多少也会沉稳些。”

说到这里,太后又点了点头,道:“看来还是早日为小七选定一门亲事好了。阿福,你明日再去趟宗人府,查查京中还有哪些闺中待嫁之女,多给老身带些回来。记住,不一定都要看家世,老身要给小七挑个心性品貌上等的良配。”

阿福躬身答道:“老奴记下了。”

再次点点头,太后感叹道:“过的真快,一转眼住进这慈宁宫都十七八年啦,小七也从这么大的小布点变成大人,都该娶亲成家了。”

叹息声中,太后一脸沉寂,自语道:“他们兄弟三个,昊然自幼就被当做家族继承人培养,老身心疼他也不能多言。铉儿好些,不过稍大一点就给天枫带在身边,老身就是想管也管不了。只有小七,老身一点点把他带大,而且在这深宫之中,也只有小七这么一点寄托了。”

摇摇头,太后的声音越发平静,接着说道:“他们兄弟几个都羡慕小七,可是又有谁想过,天枫整日为国事所牵,后宫又是勾心斗角,也只有小七能让我们两个轻松些,而且,天枫由着小七胡闹却从不曾教他治国之道,哼,不要说治国,恐怕小七连理家都不会。”

望着太后,阿福脸上有过一丝不忍,轻声说道:“太后多心了,几位少爷都是人中龙凤,先帝和太后苦心,想来几位少爷都能明白。”

太后点头同意,不过猛然想到什么,开口说道:“老身刚才说什么来着,阿福?”并不等阿福开口,太后接着又道:“刚才老身说小七不懂治国理家之道,国事自然不需yào

小七操心,只是这家事,却必须教教小七了。”

说到这里,太后不由沉思起来。好半天过去,太后突然问道:“阿福,小七府上的大管家是谁,谁安排的?”

听到太后的问话,阿福立即答道:“大管家由宗人府委派,楚奉先,也是从天府郡跟过来的老人。”

当阿福说完,太后并没有任何表示,而是望着阿福问道:“阿福,你跟随老身五十年了吧?”

虽然愣了下,阿福却没有任何迟疑的答道:“是。老奴自幼就在孙家,小姐嫁人楚家后,老奴就跟在小姐身边。”

轻嗯了声,太后点头说道:“这些年真难为你了,以前是楚家孙家,现在是宫里宫外,难为你了。”

听到太后的话,阿福赶忙拜道:“太后折杀老奴了,这都是老奴该做的。”

点点头,皇太后开口说道:“等小七开府,你就去做个大管家吧。”看到阿福眼中的惊讶,太后缓声说道:“按理来说,也该让你歇歇了,可数遍宫里宫外,也只有你能让老身放心。”

望着太后,阿福并不回答反而问道:“那太后这边呢?”

太后轻摇脑袋,道:“老身整日礼佛,身边不用太多人伺候,你就去小七府上吧。小七贵为亲王,然而生性单纯,一点也不懂理家之道,要是交给不熟悉的人,老身还真放心不下,何况,离开后宫也未必不是好事。”

听太后如此说来,阿福点点头,道:“老奴谢过太后信任,一定会帮小少爷管好府邸,让太后放心。”

轻嗯了声,太后开口说道:“小七调皮,你就多费些心,若是家里有什么不错的后辈,也一并带进府。”根本不容阿福插口,太后接着又道:“老身累了,你也下去歇着吧。”

看太后闭上眼睛,阿福躬身行了一礼便缓缓退去,而当阿福离去,太后却是发出一声幽幽叹息。

因为皇太后和楚昊宇回到慈宁宫的缘故,慈宁宫再次热闹起来,尤其是传出太后将为楚昊宇挑选正妃的消息后,一时间,京中权贵、各大世家,只要家中还有闺中待嫁之女,纷纷入宫拜见太后。

慈宁宫后花园凉亭内,太后一身锦衣看去雍容华贵,只是望着石桌上堆积成山的文书,眉头轻皱了下。

抿了口茶,太后开口问道:“文慧,可曾找到合适的?这几天啊,老身看的眼都花了,一个个都描绘的如花似玉、德才兼备,又是淑德又是端庄,哼,没出阁的小丫头,相貌品性不错老身倒是信,可什么都经lì

过谈什么气度、端庄?”

听到太后的话,皇后不由一笑,端庄的脸颊更是散着万种风情。轻笑一声,又望了望快要睡着的楚昊宇,皇后开口说道:“母后,儿妃觉得这两个不错,母后你也看看。”说话间,皇后将身前的两本文书递了过去。

轻哦了一声,太后放下茶杯却不曾接文书,而是说道:“刚才那些看的老身眼都花了,你读给老身听听好了。”

皇后又是一笑,道:“母后,这还不是因为你家小七吸引人,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文书了。”

看太后脸上露出笑容,皇后接着说道:“这两本,一个是京中陈家陈芳菲,另个是越中宋家宋玥。”

听皇后说出两人的名字、家世,太后沉默了片刻,而皇后放下文书继xù

说道:“陈家那个小丫头,儿妃以前还见过几次,相貌不错,至于品行,陈家本就是书香世家,家教甚严,在京中素有才名。”

太后终是点点头,猛然间又想到什么,张口问道:“你是说陈老头的后辈?那个陈老头又倔又硬,天枫时常都拿他没办法,他的孙女不会跟他一样吧?”

顿时,皇后失声笑了声,道:“母后,您多虑了,要是跟陈老大人一样的性子,陈家敢递文书吗?再说,陈老大人已经过世十几年,说不得小丫头都不记得她祖爷爷什么样子。”

听到皇后的话,太后也笑了起来,点头说道:“是老身多虑了,你要是不提陈家,老身都不会记起他。好了,说说宋家丫头。”

皇后脸上含笑,点头说道:“宋玥,年方十五,是宋家家主宋延龄的唯一女儿,而且跟小七一样排行最小。玥,神珠也,由此可知宋延龄对这个女儿的喜爱……”

皇后的话没有说完,太后就把她打断,道:“那会不会太过娇惯了?小七就是太娇惯才养成调皮的毛病,要是一个变成一对,那宫中还不翻了天?”

当太后的话落下,不要说皇后,就是在边上候着的宫女也忍不住一阵轻笑,只有楚昊宇撇撇嘴,却不曾睁眼,依旧在装睡。

忍住笑,皇后开口说道:“母后,儿妃看你是关心则乱。宋家千金虽然娇生惯养,却并不像小七,儿妃听闻此女自幼好静,整日坐在海边看海,可算是文静舒雅。而且,儿妃觉得她跟小七最为像似,都长在富贵之家排行又是最小,自幼极得长辈喜爱,可谓是集千般宠爱于一身,唯一区别就是一静一动,不过,呵呵,这不正好吗?”

轻嗯了声,太后颔首说道:“听你这么一说,老身倒也觉得他们挺般配,可就是不知dào

人怎么样?这样,陈家丫头,改日叫进宫让老身瞧瞧,至于宋家丫头,真来不了就遣人去一趟带张画像回来。另外,你再替老身多选一些,老身一定要挑个合意的儿媳。”

点点头,皇后又是一笑,道:“母后,此事你也不必太过着急,小七已经回来,还怕他跑了不成?你看,小七都睡着了。”

扭头望望楚昊宇,太后也是一笑,喝道:“好你个小七,我们为你忙乎半天,你倒睡着了。”

听到母后的话,楚昊宇终是睁开了眼睛。

040 意料之外

睁开眼睛,扫过桌上厚厚的文书,楚昊宇叹了口气,道:“母后,大嫂,真是辛苦你们了,小七给你们倒杯茶。”

说话间,楚昊宇起身为太后和皇后倒了杯清茶,更是将太后那杯递到身前,满脸堆笑的说道:“母后,请!”

满心欣喜的接过茶杯,太后点头说道:“不错,我儿长大了,知dào

心痛娘亲了。”轻呡了口,太后便将茶杯放下,说道:“难得你这几日安安稳稳陪着娘亲,今日想玩,就出宫玩去吧!”

“当真?”忍不住的大叫声中,楚昊宇更是跳了起来,叫道:“我就知dào

母后最疼我了。”说话间,楚昊宇更是搂住太后的脖子亲了一口。

看到楚昊宇的欢快模样,太后脸上已堆满笑容,只是看楚昊宇还要亲来,赶忙喝止道:“好了,好了,莫要再跟小孩子一样胡闹。出去小心些,现在京城龙蛇混杂,一定要注意安全,还有,早些回来。”

“知dào

了,母后,大嫂,我出去了。”大叫声中,楚昊宇转身跑了出去,看得太后直摇头。

看楚昊宇消失在门外,太后脸色已缓了下来,开口说道:“多选些,早一日把他的亲事定下来,老身就早一天安心。”

当楚昊宇走出后花园,阿福立即迎了上来,笑道:“少爷,你这是干什么去?”

“出宫。”楚昊宇随口答了一句,只是看阿福并没有让开的意思,楚昊宇终是止住脚步,歪着脑袋问道:“福伯,你这是干什么?母后好容易同意我出宫一趟,你不会想拦着吧?”

呵呵轻笑了声,阿福开口说道:“少爷说笑了,老奴怎敢?只是,少爷很少出宫,对京城不了解,老奴给少爷领路可好?”

看楚昊宇张口,阿福接着又道:“而且,老奴跟着少爷,太后也会安心不少。”

听阿福如此说来,楚昊宇犹豫片刻终是点点头,却也开口说道:“你只能跟着。”

躬身行了一礼,阿福开口说道:“谢少爷体谅。少爷,你想去哪?”

迈开脚步,楚昊宇稍稍思索后开口说道:“武王府。小敬那个小气鬼,不就是说了他两句,几天都不敢入宫。”

武王府,出皇城过了护城河,朱雀大街第一家便是,由此可知楚昊俨这位武王如何得先帝和当今陛下的喜爱。

大门很是气派,更有两队黑衣甲士肃立两侧,肃然的表情就如同门口两座高大雄狮。按理来说,如此权贵之家,本该门庭若市可惜路人不少却少有人进出。

走到门口抬头望了眼鎏金的门匾,楚昊宇抬步便往里走去,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看黑衣甲士就要拔出兵刃,阿福忙上前一步,喝道:“还不赶紧进去禀告武王爷,就说七王爷来访。”

听到灰衣老者的话,黑衣甲士不由一愣,满脸不敢相信的盯着楚昊宇,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门子钻了出来,冲阿福笑道:“这不是福爷吗?福爷今日怎么有空来武王府,莫非是太后娘娘传召我家王爷?”

轻摇脑袋,阿福张口说道:“今日老奴是陪七王爷前来拜见武王,还不赶紧进去禀告。”

望着白衣公子,门子终于明白他就是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的七王爷,赶忙下跪道:“奴才叩见七王爷。”

撇撇嘴,楚昊宇轻哼道:“现在,可以进去了吧。”说完后再不理他,楚昊宇抬步走进王府。

看门子还跪在地上,阿福轻喝道:“还不赶紧进去禀告你家主子。”

“福爷稍等。”大叫声中,门子站起身来一溜烟跑进王府。

楚昊宇小时候来过几次武王府,不算陌生,很快就走到了大堂,而武王楚昊俨正肃立在门口。

楚昊俨身材中等,相貌也算得上俊雅,不过最吸引人的是他的气度,站在门口就那么自然而然,仿佛天地都以他为中心,一双眼眸,平静清澈却又如幽谭深不见底,本是矛盾感觉却没有丝毫冲突。

看到二哥楚昊俨,楚昊宇已笑了起来,叫道:“二哥。”看楚昊俨并没有开口的意思,楚昊宇撇撇嘴,接着又道,“二哥,你不会是想考较我吧?我回京第一个就来拜访你,你还给我下马威,忒不厚道。”

望着楚昊宇,楚昊俨眼中浮现起一丝笑意,道:“难得小七有此心,那二哥更要考考你。虽然打通任督二脉,不过功夫怎么样,还是去演武堂说吧。”说完后,楚昊俨根本不容楚昊宇开口,直接走向后院演武堂。见此,楚昊宇虽撇了撇嘴,也只能跟上去。

后院空旷却极为清幽,而且,没有武将的校场,也不似文人的精心雅致,是一种不经修剪的自然而然。

快步走到楚昊俨身侧,楚昊宇开口问道:“二哥,小敬呢?”

楚昊俨不咸不淡的答道:“演武堂,你过去就看到他了。”

顿时,楚昊宇忍不住笑了出来,叫道:“二哥,你现在还天天操练他?”

扭头撇了楚昊宇一眼,楚昊俨淡淡说道:“要不你也过来陪他,反正你整日也闲不住。”

听二哥如此说来,楚昊宇赶忙摇摇头,道:“算了,我还要陪母后呢,今日好容易出宫一趟,也被你逮到了。”说话间,楚昊宇忍不住望了楚昊俨一眼,终是好奇心重,再次问道:“二哥,你现在都怎么操练小敬?”

楚昊俨没有回答,走到演武堂门口停住脚步对楚昊宇说道:“你进去看看就知dào

了。”

这刻,楚昊宇能够想到楚元敬被蹂躏的情景,嘿嘿笑了声,抬腿走进演武堂。

演武堂的墙壁、地板都是暗青色的大理石,看去庄重、肃然。走进演武堂,楚昊宇直接被上下翻腾的三人所吸引。

楚元敬单手握刀,一刀劈向刺来长枪,同时转身想要躲避身后砍来大刀。眼看长刀就要劈在楚元敬后背身上,楚元敬突然放qì

身前长枪,一个急转身单手抓住长枪,手中大刀顺势劈在背后长刀上,同时间,楚元博抬脚踢向身前甲士胸膛。

顿时,一声刺耳巨响响起,两柄精钢长刀应声折断,看得楚昊宇一阵愕然,张口问道:“二哥,真打啊,你就不怕伤了小敬?”

轻哼了声,楚昊俨沉声说道:“当然,莫非小七认为演武堂也是闹着玩的?”

楚昊宇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轻哼道:“那也不用这么认真,万一伤了怎么办?”

“怎么办?”瞪了楚昊宇一眼,楚昊俨冷声说道:“在演武堂伤了,总比在战场上丢了命好。”

听到楚昊俨的话,楚昊宇竟是愣了下,张口问道:“二哥,你不会是想让小敬去漠北吧?”

楚昊俨并不回答反而开口问道:“难道小敬不该去吗?我大楚王朝,就是靠我楚家男儿双手打下来的,你们身为楚家男儿,不该为楚家上战场?”

在楚昊俨和楚昊宇走进来时候,楚元博三人已经停下,亲口听到父王同意自己的去漠北,楚元敬大喜,叫道:“父王,你终于答yīng

孩儿去漠北了?”说到这里,楚元博又望向楚昊宇,调笑道:“小七,看你笑的那么高兴,莫非皇奶奶已经给你挑了位妃子?”

望着楚元博,楚昊宇反唇相讥道:“看你现在脸上都笑出花来了,莫非二哥要给你再多讨几房老婆?”

哈哈大笑了声,楚元敬张口叫道:“要是父王真给我多讨几房小妾,我当然高兴……”猛然看到父王就在一侧,楚元博赶忙改口说道:“不过,能上战场我更高兴。”

此刻,与楚元博对练的两个甲士一跪到地,拜道:“参加武王。”

“起来吧。”说话间,楚昊俨却是走到场中央,对楚元敬说道:“为父知dào

你想去漠北,不过想让为父同意,你就要从为父手中走过十招,或者,出手将为父逼退,哪怕半步。哼,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何必让你去战场送死。”

顿时,楚元敬脸上的笑容瞬间散去,反而一脸迷茫,脑中更是一片迷糊,张口叫道:“父王、父王……”

冷哼一声,楚昊俨低沉着声音说道:“未战先怯,岂是勇者所为?”说到这里,楚昊俨望着楚昊宇说道:“同样是刚才的条件,你若能做到,二哥替你求母后,让你去漠北走一遭。”

楚昊宇先是一愣,随即便笑了起来,道:“我可没说要去漠北,再说,二哥你的条件也太难了,简单点?”

盯着楚昊宇,楚昊俨开口说道:“小七你一向贪玩,漠北荒芜,然而大漠孤烟也算得上天地奇观,何况,此战过后天下再无大战,小七你要是错过岂不抱憾终身。”

说到这里,楚昊俨傲然一笑,道:“这样,你们两个联手,只要逼退本王半步,就算你们两个过了,如何?”

楚昊宇并没有回答反而张口问道:“二哥,听你的意思,此战必胜?”说话间,楚昊宇猛然想到什么,接着又道:“二哥,你明明是考较小敬,为何要拉上我?还有,不早不晚非要等我来,你什么意思?”

楚昊俨并不否认,张口说道:“小七你还不太笨。你岁不过十六,已经打通任督二脉进入先天之境,可惜你得来的太过容易,并不知其中艰辛和珍贵。父皇对你期望甚高,要是再这么任你胡闹下去,天人境遥遥无期,只有漠北才能成为你的磨刀石。”

看楚昊宇还想开口,楚昊俨又是一声冷哼,喝道:“不要再废话了,出手,不然,你们两个就留在这吧。”

041 武王

在楚昊俨冰冷的声音中,演武堂瞬间一静。愣了片刻,楚昊宇一脸无奈的说道:“二哥,你不会是当真的吧?”

盯着楚昊宇,楚昊俨冷声说道:“小七,二哥什么时候开过玩笑?”

苦笑一声,楚昊宇却近似撒娇的说道:“二哥,能放过我吗?”

这次,楚昊俨不再开口,就这么静静肃立在演武堂中央,双手自然下垂,沉寂的气息,如同苏醒过来的巨龙,随时都可以对送上门口的猎物致命一击。

见此,楚昊宇轻叹了口气,然而眼珠转动已有了主意,张口问道:“二哥,是不是只要你挪动脚跟,就算我们赢?”

看楚昊俨点头,楚昊宇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喜色,冲楚元敬眨了眨眼并开口说道:“小敬,还记得以前在宫里时候吗?”

楚元敬与楚昊宇一起长大,如何能不明白他的意思,沮丧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笑意,更是重重点下脑袋。

再次冲楚元敬眨眨眼,楚昊宇突然大叫道:“跑啊!”大叫声中,楚昊宇已转过身去,而后施展起最为熟练的风云步向演武堂外跑去。

在楚昊宇的大叫声中,楚元敬也不管身前是自己的父王,提起全部修为将手中断刃抛出射向楚昊俨,疾快的速度甚至带起破空声响,同时间,双脚蹬地向后跃起,在半空一个翻转拼了命的想要逃出演武堂。

这刻,两人都打着先跑了再说的主意,要是楚昊俨真的追来,那自然算他们赢。

望着两人,楚昊俨嘴角浮现出一抹不以为意的轻笑,道:“小七好算计,不过,要真让你们两个跑了,那本王还谈什么宗师境。”

说话同时,楚昊俨抬起手臂极其随意的将断刃抓在手中。两指用力,顿时,断刃再次断成两截,分别向楚昊宇和楚元敬两人射去。

负手而立,楚昊俨淡然道:“武者,意为重,行在后;意为志、为智,小七你只有智却无志,还算不得武者,至于小敬,未战先怯,是无志;盲目跟随,是无智,顶多是个武徒。”

说话间,楚昊俨将目光放在楚元敬身上,接着说道:“小敬你平日自谓勇猛,为何在父王面前总畏手畏脚?若连为父都不敢面对,何谈武道,先天之境,哼,不要想了。”

听到父王楚昊俨的话,楚元敬不由一怒,圆睁的双眼中更有寒光闪过。就地打了个滚躲开断刃,楚元敬顺手抓起一柄长枪,大喝一声刺向楚昊俨胸膛。

在楚昊俨开口同时,楚昊宇便感觉不妙,全力运转风云步,整个人仿佛一团虚幻的云雾飘向门口想要先逃掉再说,可惜,身后断刃更快。

望着仅有数丈距离的门口,听着断刃带起的吱吱声,楚昊宇苦笑起来,要是自己真被刺中,那可就甭想离开演武堂了。心底一声暗叹,楚昊宇不改去势却是转过身来,挥手拍向断刃,想借着反震之力离开演武堂。

凝聚了楚昊宇大半修为的一掌,瞬间便拍在断刃上,只是楚昊宇脸上的笑意突然顿住并化作苦笑。

拍上断刃的一瞬,楚昊宇却是感觉断刃轻飘飘毫不着力,如同重拳打在棉花上,想要收功已然不及,气息一乱人便落在地上,甚至差点跌倒。

调息着体内错乱的真气,楚昊宇苦笑道:“你们父子玩就好了,为何非要拉上我?我去什么地方玩不好,怎么就来你们家了?”口上抱怨个不停,楚昊宇却是从落兵台上抓起一柄长剑,扑向楚昊俨。

楚元敬的枪势凶猛带起刺骨寒芒,然而楚昊俨随意挥动的手掌间,总能恰到好处的逼退长枪。

看楚元敬气息混乱两眼发红,楚昊俨淡然说道:“武者,重在心,心静如水方能映照万事万物,小敬你心已乱,现在不过是逞匹夫之勇,一边歇着吧。”话到最后,楚昊俨再次点出一指正中枪尖。

顿时,楚元敬只觉得这一枪像似刺进了虚无,空荡荡的毫无着力之处。心中大叫不妙,楚元敬却知dào

不能收抢,只好大叫一声提起全部修为向前刺去,然而就在此刻,楚元敬猛然感到一阵大力袭来,连人带枪踉跄着向后跌去。

一招逼退楚元敬,楚昊俨望向了楚昊宇,道:“先天之境,呵呵……小七,我问你,何为先天?”

看楚昊宇不语,楚昊俨开口说道:“古语有言,大易论天道,恒久而不已;此从后天观,未究先天始。我们武者,内修劲气外练筋骨,不过是刻意而为之,唯有步入先天后一切放能算自然而然,身念合一,也就是所谓的生生不息。小七,你任督二脉已通,可你又能做到多少?”

在楚昊俨平淡的话语声中,楚昊宇已平静下来,甚至有过一抹思索。见此,楚昊俨点头说道:“小七可知什么是天人境?”

这次,楚昊俨依旧不等楚昊宇开口便答道,“有人,天也;无人,亦天也!小七你一向贪玩可谓是懵懵懂懂,根本不知何为武者,更不要说自己的道,要是如此下去,永远也不要想天人境了。”

楚昊宇知dào

比起这个武痴二哥自己差的太多,不说话也不去想楚昊俨所说的,甚至要想法摒弃他所说。默运玄功让自己静下心来,楚昊宇抬手一剑直刺楚昊俨胸膛而去,正是楚昊宇最熟悉的少阳剑诀起手式。

盯着楚昊宇的剑势,楚昊俨眼中有过一丝赞赏,道:“我楚家少阳剑诀至刚至阳,小七你这一剑刚中带柔,剑意含而不发,不错不错,不过,也只是刚入门而已。”说话间,楚昊俨两指并拢做了个剑诀,同样是一招少阳剑诀刺向楚昊宇。

顿时,楚昊宇眼中一亮,既为楚昊俨这一剑,也为计谋得逞的高兴。手腕轻转,长剑一改去势削向楚昊俨的手指,疾快的速度犹若一道闪电乍现。

望着楚昊宇的双眼,楚昊俨脸上也有过一丝笑意,似为楚昊宇这一剑,似为接下来的那一刻。

疾快的速度间,瞬息间楚昊宇的长剑就要削上楚昊俨的剑诀,然而恰在此刻,楚昊俨两指散开如同一个夹子,而楚昊宇的长剑就似送上门的耗子。

轻松夹住楚昊宇的长剑,楚昊俨脸上浮现出一抹轻笑,道:“剑之道,在于变;变则通,通则达!不过还有一句话,小七你也要记得,一力降百巧。”

楚昊宇不服气的拽了几下,然而长剑给楚昊俨牢牢夹在两指间,根本动弹不得。轻哼一声,楚昊宇赌气似的松开了长剑,叫道:“二哥你是天人境高手,欺负我们两个小孩当然容易了。”

收起长剑,楚昊俨淡淡说道:“我欺负你们总比被外人欺负的好。好了,你们两个就留在这里安心练武吧。”

看楚昊俨离开,楚昊宇伸手却拉了个空,只能望着楚昊俨的背影叫道:“二哥,你不能把我留在这里,母后会着急的。”

哈哈大笑了声,楚昊俨笑道:“要是这个时候能让你安生点,母后自不会多言,大哥更会松口气。”

听二哥如此说来,楚昊宇只能眼睁睁看他走出演武堂,尤其是看到福伯冲自己笑了笑离去,楚昊宇不由苦笑起来。

好久,看楚元敬还是无精打采的坐在地上,楚昊宇也一屁股坐了下去,张口问道:“你怎么不说话,莫非受伤了?”

摇摇头,楚元敬有气无力的说道:“父王不过是想让我吃些苦头,我怎么会受伤。”

楚昊宇很是同意的点点头,道:“也是啊,你是他的长子,二哥怎舍得伤你。”说到这里,楚昊宇更是瞪了楚元敬一眼,大叫道:“你说我见到你就倒霉?明明是好心来看望你们父子,谁知dào

连茶都没有喝上一口,反倒给关了起来。”

楚元敬毫不掩饰的与楚昊宇对视着,叫道:“你说什么呢小七,明明是我看见你才走的霉运。本来好好的,你一来父王就要考较我,现在倒好,不说漠北能不能去,连大门都出不了。”

“什么?”大叫声中,楚昊宇双眼圆睁,愤声叫道:“我扮了几天乖宝宝母后才同意我出宫,我出宫就来看望你们父子俩,二哥不领情也就罢了,莫非你一个后辈还想反天不成?”

冷哼了声,楚元敬极不客气的说道:“你整日除了拿长辈来压我外还会什么,有本事来比拳头啊?”说着话,楚元敬故yì

晃了晃长枪。

顿时,楚昊宇剑眉挑起,大喝道:“怕你不成?来、来,我今日就让你知dào

什么是先天境界。”说话间,楚昊宇已跳了起来,同时抓起长剑。

楚元敬也跳了起来,长枪直指楚昊宇胸膛,冷哼道:“除了先天,你还会什么?”

盯着楚元敬,楚昊宇越发恼怒,叫道:“好,好,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会什么。”大喝声中,楚昊宇挥剑直斩楚元敬当头而去。

042 拘禁

看楚昊宇长剑刺来,楚元敬也不废话,抬手一枪刺向楚昊宇的胸膛。凌厉的枪势,带起一阵破空声响。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巧,只是楚昊宇并没有取巧的意思,提起八成功力灌注长剑,狠狠斩了下去。

疾快的速度中,枪与剑在瞬息间撞一起,发出一声刺耳巨响,同时间,两人都是一震,向后退去。

轻抖几下发颤的手腕,楚元敬眼中精光更甚,喝道:“几年不见,小七你还真长进不少,敢跟我硬碰了,再接我一枪。”大喝声中,楚元敬手臂轻抖,长枪卷起无数枪影刺向楚昊宇。

暗运天阳决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楚昊宇抬剑斩了出去,同时叫道:“怕你不成!”

这次,楚昊宇剑势平淡,不过长剑上却是凝聚出一层淡淡白光,已然是使出了十成修为。

当长剑再次斩在长枪之上,或是长枪刺在长剑上,楚元敬突然感到一阵大力袭来,凶猛的力道,让楚元敬身体都是一颤,最后虽稳住身躯,脚下坚硬的青石板却是多出两个清晰脚印。

没有楚昊宇的智计,也不及楚元博的儒雅和沉稳,楚元敬总认为自己武功最高、最勇猛,即便知dào

会受伤却是硬生生承shòu了楚昊宇这一击,丝毫不退半步,然而就在此刻,又是一剑刺来。

接着刚才一击的反震之力,楚昊宇高高飞起,如苍鹰搏兔扑向楚元敬,锋利的长剑,直刺楚元境脑门而去。

盯着楚昊宇手中长剑,楚元敬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生出傲然战意,大喝道:“杀!”冰冷的叫喊声中,楚元敬手中长枪竖起挑向楚昊宇胸膛,只是一个简单的劈刺,不过极快的速度、霸道的气息,带起一股惨烈杀气。

很快,长枪和长剑再一次撞在一起,猛烈的撞击,将百炼长枪都给压成弓形,只是楚昊宇也给高高挑了起来。

看楚昊宇飞起,楚元敬也顾不得体内翻腾的血气,一个跨步便跟了上去,长枪依旧刺向楚昊宇的胸膛。

硬碰三招,即便楚昊宇打通任督耳脉功力也高楚元敬一筹,也是极其吃力,看楚元敬再次扑来,熟知他鲁莽性格的楚昊宇终不再与他硬碰,施展风云步与楚元敬战做一团。

两人自幼在一起玩耍、习武、读书,对对方了解异常,甚至一个眼神都能明白对方要出什么招式,因此打的异常纠结,也异常辛苦。

不知觉,两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汗珠;打着打着,衣衫也变得破破烂烂;最后,两人甚至丢掉兵刃如同顽童一般撕扯起来,不过招招都让对方感到痛。

终是感到累了,楚昊宇狠踹了楚元敬一脚后借势落在远处。看楚元敬还要扑上来,楚昊宇忙挥手说道:“不打了,不打了,我认输、我认输。”说话间,楚昊宇已坐在地上,同时忍不住揉捏起酸痛的手臂、肩膀。

听楚昊宇认输,楚元敬不由愣了下,胸中一口气松下人从半空跌落,重重砸在楚昊宇右腿上,发出一声沉闷声响。

望着楚昊宇,楚元敬哈哈大笑道:“小七你终于认输了,先天?也不怎么样,以后别在我耳边唠叨了。”

狠狠瞪了楚元敬一眼,楚昊宇极为不满的叫道:“不怎么样?那怎么不见你突pò

?还不赶紧起来,疼死我了。”说话间,楚昊宇更是抬左脚踹在楚元敬的肩膀上。

顺势躺在地上,楚元敬又是一阵大笑,叫道::“痛快,好久没有玩的这么痛快了。”

听楚元敬如此说来,楚昊宇极为不满的叫道:“还说,你下手真狠,我浑身上下都是疼的。”

楚昊宇的话又惹得楚元敬大笑起来,好容易止住笑才开口说道:“你下手不狠?刚才一拳直接打在我脸上,要不是怕惹皇奶奶生气,我非在你鼻子上来一拳。不过,就你现在这么样子,恐怕要被他们笑死了,哈哈……”

在楚元敬的大笑声中,楚昊宇不由打量起自己。衣衫破破烂烂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头发散乱整个人看去就像个叫花子。

轻皱眉头,楚昊宇却是大笑起来,笑道:“我要是这个模样进宫,估计母后会心痛死的,那可有你小子好受的,二哥也跑不了。哼,别光顾着说我,你看看你自己,比我好不到哪去。”

躺在地上,楚元敬长长舒一口气,叫道:“这算什么,这一年来,父王操练我时候,差不多天天见血。”

顿时,楚昊宇不由一愣,满脸不敢相信的问道:“真的假的?二哥不会那么狠吧!”

斜眼盯着楚昊宇,楚元敬没好气的问道:“你说呢?”

与楚元敬对视片刻,楚昊宇摇头说道:“你们父子俩还真是对怪人,我也够倒霉的,碰到你俩都在发疯。对了,刚才你那一枪怎么会有杀气?看着挺惨烈的,跟铮叔的刀法差不多。”

在楚昊宇的注视下,楚元敬轻哼了声,道:“当然有杀气了,你以为我两年军伍是白混的,最惨一次,差点提着脑袋回来,只可惜我的漠北,被你小子搅合了。”

“什么叫被我搅合了,有点良心好不?”随口叫了一句,楚昊宇却是颇为好奇的问道:“你小子怎么进军伍了?”

呈个大字型躺在地上,楚元敬缓声说道:“三年前皇爷爷驾崩,小七你入山守孝,小博当了太子,没过多长时间,四叔出事小飞幽居府中,我觉得京中无趣,就加入了军伍。”

小飞,楚元飞,四王爷楚昊旭的长子。当楚昊宇说完,楚昊宇不由一阵沉默。

死一般的沉寂之中,楚元敬突然笑了起来,嘿嘿的笑声,似有着说不得的高兴。

瞪了楚元敬一眼,楚昊宇张口问道:“你小子笑什么呢,瞧你那得yì

样?”

看楚昊宇张口,楚元敬的笑声更大,叫道:“小七,现在你那里也甭想去了,就乖乖陪着我吧,哈哈……”

听着楚元敬得yì

的大笑声,楚昊宇不由踹了他一脚,叫道:“我出不去你就这么高兴,你不是也出不去?”

虽然被踹了一脚,楚元敬还是没有止住笑声,叫道:“好不容易才能看到小七你吃弊一次,而且还被关了起来,我当然高兴,哈哈……”

“你……”怒瞪着楚元敬,楚昊宇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一个翻滚远远躲开,楚元敬接着说道:“还记得小时候想看皇爷爷责罚你,我都偷到御书房了。”

想到小时候的趣事,楚昊宇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最后甚至咳嗽起来。好容易忍住笑,楚昊宇断断续续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说,那次连二哥都被父皇叫进宫狠狠责骂了一顿,你能跑的了?不过,我也被父皇狠狠训斥了一顿。”

盯着楚昊宇,楚元敬轻哼道:“不就是说了你几句,你也好意思说出来,我可是被父皇禁足了一个月,整整一个月啊!”

顿时,楚昊宇刚止住的笑声再次响起,笑到肚子都隐隐作痛。好容易止住笑,楚昊宇开口问道:“小敬,你说二哥要关我们到什么时候?不会真等武试结束,那我们还玩什么?”

摇摇头,楚元敬轻哼道:“不知dào

,不过父王说话从无虚言。”

盯着楚元敬,楚昊宇开口问道:“你不想去漠北了?”

当楚昊宇的话落下,楚元敬立即坐了起来,张口问道:“怎么,你有办法?”看楚昊宇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楚元敬闪过一丝喜色,因为他对这个表情太过熟悉了,大叫道:小七,什么办法,快告sù

我。”

嘿嘿笑了声,楚昊宇招招手,楚元敬连滚带爬的把耳朵凑到楚昊宇嘴巴,只是听楚昊宇说完,楚元敬却是一脸愕然,张口问道:“这能行吗?”

轻哼一声,楚昊宇颇为不满的叫道:“听不听随你,反正又不是我去漠北。”

望了楚昊宇片刻,楚元敬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终是点了下脑袋。

是夜,突然下起雨来,除去数处烟花之地,上京城沉寂在滴答雨声中。雨夜,正是睡觉的好时候,可总有人喜欢暗夜,尤其是下雨的夜晚。

伊水河岸一小凉亭中,一青衣人面水而坐,手中更握了杯清茶,看去好不悠闲。突然,一道黑影仿若从地下冒出就这么出现在凉亭中。

半跪在青衣人身后,黑衣人躬身拜道:“小的叩见主上。”

青衣人没有回头却是放下了茶杯,不咸不淡的说道:“起来吧。出了何事,这么急着见我。”

“谢过主上。”再次一拜后黑衣人才站起身来,道:“这两日楚昊宇并不在宫中,前日出宫游玩时被武王留在了演武堂,而且,恐怕还有扣留他一段时间。”

听黑衣人说完,青衣人并没有任何表示,沉默片刻才开口问道:“宫里哪位怎么看?”

黑衣人立即答道:“并没有太大反应。”说完后看青衣人没有开口的意思,黑衣人继xù

说道:“怪也就怪在这里,太后正在为楚昊宇选亲,应该着急才怪,何况,楚昊宇回京不过数日。”

这次,青衣人并没有再问什么,而是淡淡说道:“就这些?”

听着青衣人不咸不淡的口气,黑衣人赶忙说道:“主上要求小的密切注意楚昊宇的动向,再有几天就是武试,小的恐影响主上大计才出宫禀告。”

发出一声不容置否的轻哼,青衣人开口说道:“这些年你在宫中坐到现在的位置不容易,不要因为一些小事暴露了身份。楚昊宇天生调皮好动,武试,他不会错过的。”

当青衣人说完,黑衣人立即跪了下去,道:“是小的糊涂,还请主上责罚。”

“起来吧,以后聪明些,莫要因小失大。”平淡的话语中,青衣人却是又开口问道:“这几日京中盛传太后为楚昊宇选亲,你久在宫中,感觉太后意向如何?”

黑衣人虽站了起来,却是躬身答道:“皇后娘娘举荐了越中宋家和京中陈家,不过,小的看太后更中意方靖的孙女。”

“方家?”思索片刻,青衣人再次问道:“是有人向太后举荐,还是太后自己挑选的?”

稍愣了下,黑衣人小心答道:“小的不清楚,这就回去打探。”

轻摇脑袋,青衣人缓声说道:“不用,回去吧,这段时间非十万火急的事不要联系老夫。”

看青衣人端起茶杯,黑衣人也不多话,躬身一拜后消失在雨夜之中,而当黑衣人消失时间不长,又有一道黑影现身凉亭。

望着青衣人,黑衣壮汉沉声喝道:“你说那个杀神为何把楚昊宇留下?”

青衣人举着茶杯却并不曾喝下,轻叹口气,道:“是我们做的有些过了。”

黑衣壮汉顿时一愣,满脸不敢相信的问道:“过了?”

点点头,青衣人缓声说道:“楚昊宇未曾出山时候,老夫就已布局杀他。杀掉楚昊宇,再加上两年前楚昊旭的事,只要我们稍加利用,就可造成楚家不和之局,尤其是楚昊然和太后。那个老太婆虽不问世事,可身为太后又是楚昊然的生母,岂容小觑,何况太后出身孙家,可谁知竟然阴错阳差扯上藏剑山庄。郭振星也是头老狐狸,察觉局势不妙竟然放下身段亲自护送楚昊宇回京,还把孙女送给楚昊宇当侍女,哼。”

轻哼声中,青衣人继xù

说道:“楚昊宇也够调皮,一个实则实之虚则虚之把我们都给耍了,当老夫察觉不对时却再难下手,而且,广兴镖局出了岔子只能舍弃,老夫就在断腕前再给楚昊然一巴掌。”

点点头,黑衣壮汉却是颇为疑惑的问道:“这些我都知dào

,怎么会过了?”

放下茶杯,青衣人摇头说道:“在南营截杀楚昊宇,广兴镖局是明,你带高手在暗,只是有郭振星和楚铮这两名高手,广兴镖局就显得太弱,而你们没能出手,这是一错。刘铭鼎跟随老夫多年,功夫、心计都不错,尤其忠心,再加上老夫另有重用,便让他带走了老婆、孩子,这又是一错。两者加在一起,要是他们不起疑,那老夫倒要奇怪了。”

黑衣壮汉终是点点,可马上又问道:“为什么是楚昊俨这个杀神?”

“杀神?”轻哼一声,青衣人开口说道:“年岁不大已然是天人境高手,心智岂容小觑,何况,也只有他最合适。”

黑衣壮汉虽没有想明白,却不再问及,而是插口话问道:“楚昊宇被关了起来,现在怎么办?”

摇摇头,青衣人缓声说道:“你就放心好了,楚昊宇不会错过武试,只是,太后为楚昊宇选亲,陈家、宋家哪怕是朝中文武大臣,你说太后怎么会中意方家?”

盯着青衣人,黑衣壮汉开口问道:“为什么不能是方家?”

青衣人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起身走到亭子边,静静望着豆大的雨珠,道:“当然可以是方家,我只想知dào

是太后自己挑选的,还是有人举荐。”

黑衣人先是一愣,随即似明白了什么,急忙说道:“你是说……”

点点头,青衣人突然笑了声,道:“这盘棋越来越有趣了,既然人多,那我们就先静观其变好了。通知下去,所有针对楚昊宇的计划暂停,另外,让人密切注意北边,武试这么大的事,我就不信他们没有动作。”

043 小乞丐

雨断断续续下了一天,直到黄昏时分,乌云才散去露出一丝光亮,不过清风中已夹杂了丝凉意,使得路人不自觉的裹了裹衣服,不过对于公子哥儿来说,一天才刚刚开始。一匹高头大马,一身绫罗绸缎,再加上成群的奴仆,纷纷离开府邸,且似相约好了一般直奔西城而去。

公子哥儿的事,与一小乞丐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只是,看着不时有公子哥走过,一小乞丐眼中却是露出有趣神色。

小叫花看似十三四岁模样,或许,是因为长时间没有饱食看去极其瘦弱,一张脸庞苍白又丑陋,唯有一双眼睛,明亮、狡黠透着灵动劲。

又是一队衣着锦绣的公子哥儿走过,小叫花子再也忍不住了,向身侧老叫花子问道:“武哥,他们这都是干什么去?”

撇了小叫花子一眼,称为武哥的老乞丐冷哼道:“我说你个新来的,话怎么这么多?半天也没见你讨几个铜板,晚上你就等着挨饿吧!”

虽然认识才半天,小乞丐已与武哥极其熟悉了,嘿嘿笑道:“武哥,小七就是什么都不懂,才会问武哥你啊,你老说是不是?”说话间,小叫花子将破碗中为数不多的铜板全拣了起来,虽不舍却是全都丢进老叫花碗中。

看小叫花子如此识趣,武哥脸色稍缓,点头说道:“看你小子挺机灵的,晚上武哥带你认识认识香主,要是他老人家大发慈悲,你小子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顿时,小叫花子大喜,叫道:“武哥,你是说,小七晚上就可以加入四海帮啦?”

看到小叫花子脸上的笑容,武哥心底一声冷笑,暗道要是那么容易加入四海帮,谁他妈还在这里乞讨,不过口中却是笑道:“当然,你以为武哥是白叫的吗?武哥在四海帮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哪是哪是!”看武哥笑了起来,小叫花子眼珠一转,便笑问道:“武哥,他们都干什么去了?”

听到小叫花子的话,武哥却是发出一声冷哼,愤声说道:“一群公子哥儿,除了吃喝玩乐还能干什么,不过,飘渺阁的娘们,就是一个丫头,嫩得都能掐出水来。”说话间,老叫花眼中更是露出复杂神色,有淫邪,有嫉妒,甚至还有愤nù



看到武哥的神色,楚昊宇不由问道:“飘渺阁是什么地方?”

武哥很不满被小叫花子打断了思路,狠狠瞪了他一眼才开口说道:“真是个土包子,什么都不知dào

。飘渺阁是京城最大的销金窑,那里面,赌桌上都是白花花银元宝,一个姑娘最少也值十两重的银元宝,有些姑娘还要上百两。”

说到这里,看小叫花子还是嘿嘿傻笑,武哥竟是怒其不争,大叫道:“你个小子,不会听傻了吧?”

怪不得武哥如此想,要知dào

,一两银子已是中等人家一月的花销,至于他们这些叫花子,一年都不见得能够讨到一两银子。

看小叫花还笑个不停,武哥冷哼一声却是挥手说道:“真是个傻子。算了,不说了,不然,非吓死你不可。”口中如此说着,武哥却又忍不住说道:“还是告sù

你好了,飘渺阁的怜玉姑娘,曾有人出千两黄金买她初夜。一千两黄金,堆起来估计能成山了。”

这次,小叫花倒真有些吃惊了,张口问道:“千两黄金?”

见小叫花开口,武哥很是满yì

的说道:“武哥还能骗你小子,要知dào

,京城就我四海帮消息最灵通。”说到这里又是一顿,武哥扭头看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知dào

飘渺阁谁开的吗?”

摇摇头,小叫花子张口问道:“谁开的?”

或是因为小叫花子声音大了,武哥极为不满yì

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用微不可查的声音说道:“五王爷,英王。”

顿时,小叫花子不由一愣,眼中更是充满不满相信,不由自主的吐道:“五哥?”

武哥还以为小叫花子在叫他,张口说道:“干什么?”不见小叫花开口,武哥瞪了他一眼后再次说道:“接着刚才说,那个土包子,那个土包子叫什么来着,我想想、我想想,对了,陈福生。陈福生想用千两黄金买怜玉姑娘的初夜,可非但没能没能买走反而被京城那些公子哥儿联手赶出京城。听说,这些公子哥儿还是不依不饶,硬把那个土包子搞得家破人亡。”

看小叫花子露出吃惊神色,武哥越发得yì

,脑袋都是微微扬起,道:“你们这些土包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京城!听过那句话没有,估计你也没听过,还是武哥告sù

你吧,不到京城不知dào

官小,这句话就是说啊,在别的地方牛逼哄哄的人物,到了京城,屁都不是,看见那小子没有。”

顺着武哥的目光,小叫花子望向正远远走来的公子哥儿。小叫花子眼力甚好,即便隔了甚远,也能看清他那华贵一身华贵衣服,尤其腰间玉佩,一看就不是凡品。公子哥儿相貌不差,只是有些胖,微微眯起的眼睛似不曾睡醒。

扫过公子哥儿周身成群的奴仆,武哥抿嘴说道:“看到没有?他就是京城非常有名的公子哥儿,李承奉,他老爹可是户部尚书,绝对是公子哥儿中的公子哥儿,而且,他正在疯狂的追求怜玉小姐,一会你可以看看他的钱袋子,里面都是金豆子、金叶子,连银的都没有。”说话间,武哥更是颇为无奈的瞅了眼自己的破碗。

雨断断续续下了一天,街上行人本少的可怜,能够施舍给他的,更是少之又少,一天也只讨来有数的铜板,这还包括小叫花子给他的。

看到武哥的神情,小叫花子不由扫了眼李承奉腰间玉佩,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似有趣、似兴奋,只是瞬间便隐去。

心中恨不能自己也变成公子哥儿,武哥却是压低了声音说道:“小七,武哥好心奉劝你一句,以后遇见这位爷,一定要躲着走,他小子不仅好色,人也不是什么好鸟,看你不顺就能打你一顿,白挨不说,说不准小命都保不住。”

轻呀了声,小叫花不由问道:“当真?”

狠狠点点头,武哥继xù

说道:“看到他那些狗奴才没有,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特别最前面哪个,曾经一脚踢死一匹马。”

此刻,似被勾起了话头,武哥张口说道:“知dào

京城四大公子不知dào

?”看小叫花摇摇头,武哥直接说道:“京城四大公子,分别是小霸王楚元敬,玉书生陈远鸿,傻哥儿杜晨,最后一个就是他李承奉,被戏称为小管家。”

望着武哥,小叫花张口问道:“怎么会叫小管家呢?”

撇了李承奉一眼,武哥开口说道:“还是不是因为他有个好爹。他老爹掌管户部,户部是什么?大楚的钱袋子,那他老爹不是就是大管家,所以都称呼他是小管家。”

说到这里稍顿了下,武哥接着刚才说道:“李承奉为了追求怜玉姑娘,每天都去飘渺阁捧她的场,不过,从来没有得到怜玉姑娘的好脸色。陈福生拿千两黄金买怜玉姑娘的初夜,这不是在打他的脸?李承奉联合几位公子哥儿,借着他们老爹的威势,硬生生搞得陈福生家破人亡。”

发出一声冷哼,武哥又道:“还不是有个好爹,不光他,四大公子,那个没有厉害的家世?小霸王就不用说了,真zhèng

的龙子龙孙,刚过十六,便册封为郡王,稳稳排在首位。玉书生陈远鸿出身京城陈家,他老爹是可是正二品的中书侍郎,家世显赫着呢。李承奉排第三,杜晨是老四。对了,你知dào

杜晨为什么排在老么?因为他老爹挂的早,不然起码也是第三,不过,死了还能让杜晨上榜,可知他老爹的厉害。”

此刻,小叫花子如何不知杜晨出身,而武哥已开口说了起来,道:“杜晨他老爹叫杜玄明,是我大楚国唯一的一位宰相,与先帝爷都是兄弟相称的,听说是过命的交情。对了,武哥我还听说啊,宰相位置之所以空到现在,都是因为先帝爷怀念杜宰相,不愿再设。”

听武哥说完,小叫花子眼珠一转开口问道:“武哥,怜玉真就那么吸引人,值千两黄金?”

望着小叫花子,武哥纠正道:“不是值千两黄金,只是一个初夜。哼,估计想买怜玉初夜的,从这都能排到永定门了,你说她吸引人吗?而且,从来没有人见怜玉姑娘开过口……”

不等武哥说完,小叫花子便将他打断,问道:“莫非是个哑巴?”说完后见武哥直直盯着盯着,脸上有过一丝害pà

,小叫花子不由问道:“怎么了,武哥?”

武哥并没有回答,而是望向了前方,颤巍巍的目光中,身体都颤抖起来,因为李承奉正盯着他们两个,目光充满不善。

这刻,不用李承奉吩咐,一众奴仆直接扑了过来;顿时,街上行人纷纷让开,生恐殃及无辜。

看到李承奉的奴仆扑来,武哥直接跪了下去,磕头叫道:“李公子,都是他小子多嘴,你就饶了小的吧!”说话间,武哥更是将脑袋重重磕在坚硬的青石板上,发出一声声闷响。

看都不看武哥一眼,李承奉撇过小叫花子一眼开口问道:“刚才,是你说怜玉的坏话?”

盯着李承奉,小叫花子没有任何惧怕的叫道:“是又怎么样?”

居高临下望了小叫花子片刻,李承奉眼中有过一丝厌恶,冷声叫道:“掌嘴。”

当李承奉的话落下,小叫花子竟是没有惧意的笑了起来,就在很多人认为小叫花子吓傻的时候,小叫花子却是消失不见,随即便是啪一声脆响。

顿时,所有人都是一愣,路人、武哥、众奴仆、李承奉,而就在众人的吃惊之中,却是有尖叫声响起,痛苦又愤nù

的大叫声,不是李承奉是谁?

此刻,李承奉俊秀脸庞上多出五道红红的手掌印,且一点点变大,可知小叫花子的力道。

被扇了一巴掌后,李承奉只感觉一阵火辣辣的痛,不由抬手捂住脸颊,然而触之又是一痛,牙都咧了起来。

看小叫花已飞出甚远,再看看一众奴仆还在发呆,李承奉怒火中烧,大叫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他给我抓回来,我要把他大卸八块。”

当李承奉的话落下,猛然回过神来的众奴仆急忙追了出去,使得大街乱成一团,同时,一小厮小心的走上前去,轻声问道:“少爷,还去飘渺阁吗?”

啪一声巨响,是李承奉挥动马鞭打在了小厮的脸上,大叫道:“去什么去?本公子这个样子,如何见怜玉小姐,去京兆尹,今晚,要是找不到人,本公子就拆了京兆尹。”说完后,看小厮低头捂脸,李承奉越发恼怒,又是一鞭子甩了过去,叫道:“愣什么愣,还不给本公子找个大夫。”

044 大搜捕

逃出甚远不见有人追来,小叫花才停住了脚步,苍白的脸庞上露出一抹笑意,不仅因为他狠狠扇了李承奉一巴掌,也因为他顺手将李承奉的玉佩和钱袋子牵了过来。

拎了拎沉甸甸的钱袋子,小叫花子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而且还真如武哥所说,不是金豆子就是金叶子,连银的都没有。嘿嘿笑了声,小叫花将钱袋子和玉佩收入怀中,只是抬起脚步时候,脸上却又露出苦闷神色,因为他迷路了,根本不知这是什么地方。

稍稍沉默片刻,小叫花子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而且闻到路边传来的肉香味,小叫花子还真觉得有些饿了。

顺着香味,小叫花很快找到一卤肉摊,然而根本没有几个客人的掌柜看到小叫花子,脸上更是露出不耐神色,挥手叫道:“滚一边去,别来烦大爷。”

不见小叫花离开,掌柜横脸上露出一抹凶色,大叫道:“小叫花子,没听到?滚,莫非皮痒了。”说话间,掌柜更是将厚厚的菜刀砍在案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盯着满脸凶悍的肉老板,小叫花非但没有任何惧意反而笑了起来,看的卤肉老板大怒,而就在他准bèi

动手时候,小叫花手中却是多出一粒金光闪闪的金豆子。

顿时,卤肉老板脸上的怒容瞬间散去,反而满眼不敢相信的盯着金豆子。见此,小叫花子又是一笑,大道:“够不够本公子、不,够不够老子一顿饭钱?”

卤肉老板虽回过神来却不曾回答,而是从头到脚打量着小叫花子,最后满脸疑惑的问道:“小毛孩,你不会是糊弄俺老鲁吧?我看看。”大叫声中,卤肉老板挥手便将金豆子抢了过去,放在口中咬了咬。

卤肉老板用力甚猛,发出嘎嘣一声脆响,差点将牙齿都给崩掉,可非但没有任何不喜反而满脸堆笑的叫道:“爷,你请,想吃什么肉?别看我鲁一刀这店小,却是真真zhèng

正的祖传手艺,这汤都有上百年了。你闻闻,香不香?”口中唠唠叨叨的说着,壮汉却是将金豆子揣进了怀里,想来小叫花子就是不吃饭,他也不会奉还。

小叫花子根本不曾注意到壮汉的举动,反倒是闻着诱人的香味越发觉得饥饿,扫过大锅一眼,叫道:“一个肘子、一个耳朵,再来一大块肉,老子还真饿了。”

“好嘞。”大叫声中,掌柜笑呵呵的切肉去了,同时叫道:“爷稍等,马上就好。”

小叫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只是眼珠一转已笑了出来,再次叫道:“再来一壶酒,两个烧饼。”

一粒金豆子,就是买下鲁一刀这个小铺子也够了,因此,听小叫花发话便赶忙叫道:“好嘞,爷你就安心等着吧,马上就好。”

或是因为金子在作怪,鲁一刀的速度极快,几乎是运刀如飞,很快便端了四盘上来,一盘肘子、一盘耳朵、一盘大肉,最后一盘放了两个大馒头,以及一壶烧酒。

盯着油光发亮的肉块,小叫花子微微眯起了眼睛,一脸享shòu

模样,而后才慢里斯条的吃了起来,只是喝酒时候,或是因为酒苦或者酒烈,小叫花不由咳嗽了一声。

看到小叫花的吃相,鲁一刀眼中有过一丝奇怪,不过随即便隐去,不自觉的摸了摸口袋里的金豆子,心道:管他是不是叫花子,管他金豆子怎么来的,只要落到老子怀里,就甭想再拿出去。

不觉中,天已完全黑了下去,即便点了盏煤油灯,小店内依旧昏昏沉沉。

看小叫花打了个饱嗝,鲁一刀满脸堆笑的问道:“爷,吃饱了?”

放下骨头,小叫花故作老成的说道:“肉不错,就是酒辣了些。”

重重点点头,鲁一刀赶忙说道:“爷,本店这卤肉可是祖传下来的,能不香吗?至于酒,小店寒掺,倒叫爷见笑了,不过,我鲁一刀绝对是拿了最好的出来,这酒,我平日都不舍得喝。”

小叫花不以为意的挥挥手,然而还不等他开口,门口却是又吆喝声响起,叫道:“鲁一刀,滚出来。”

听到吆喝声,鲁一刀已然知dào

是谁,脸上露出一丝不喜,只是很快便有了计较,心道:“胡三你个王八,这次来的正好,这个小叫花的金豆子来路肯定不正,只要将他们两个请进来,我看他怎么让老子找钱。”

想到这里,鲁一刀竟是笑开了花,张口说道:“来了个朋友,衙门当差的,你稍等啊。”

跑出店铺,鲁一刀粗狂的脸庞竟然堆起谄媚笑容,躬身说道:“胡哥,赵哥,你们二位怎么有空,请,请,我剁两只耳朵,咱……”

不等鲁一刀说完,一副八字胡的胡哥便将他打断,叫道:“没看见我们正在捉拿要犯吗?吃、吃,就知dào

吃。”话到最后,瘦弱的八字胡更是在鲁一刀脸上轻抽了一下。

脸上笑容不变,鲁一刀低头叫道:“看兄弟这眼神,真是辛苦两位老哥了,要不要喝杯酒暖暖身……”看八字胡眼中露出寒光,鲁一刀赶忙住口,甚至给自己了一巴掌,笑道:“胡哥、赵哥,有什么问题你就问,我鲁一刀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算你小子识趣。”冷哼一声后,八字胡开口问道:“看见一个小叫花子没有?差不多这么高,十三四岁,穿的破破烂烂。”

看鲁一刀愣了下,八字胡接着说道:“那可是朝廷要犯,要是见到,一定要告sù

我们,不然,有你好kàn

,知dào

不知dào

?”

不见鲁一刀回答反而思索着什么,八字胡这个人精心底一振,大叫道:“鲁一刀,你是不是见过,快告sù

老子?”说话间,八字胡更是揪住了鲁一刀的衣领。

在八字胡的注视下,鲁一刀终是点点头,苦笑道:“胡哥,他就在店内,不过,兄弟真不知dào

他是要犯啊!”

不等鲁一刀说完,八字胡便将他扔到一边,拔刀出鞘,与同伴对视一眼闯了进去。望着空空如也的店铺,八字胡脸上有过一丝怒容,叫道:“鲁一刀。”

匆忙跑进店里,看刚才的小叫花已不见了踪迹,鲁一刀粗狂的脸庞竟是紧紧皱起,尤其是看到八字胡眼中的寒光,匆忙叫道:“胡哥,小叫花子刚才还在这里坐着呢,你摸摸,凳子都是热的,我鲁一刀什么时候敢骗你啊。”

摸了摸还发热的凳子,八字胡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盯着鲁一刀说道:“好啊你鲁一刀,竟敢包庇朝廷要犯,我看你是不是想来一刀?”

脚步一个踉跄,鲁一刀粗壮的身体竟是借着桌子才能站稳,大叫道:“冤枉啊,胡哥,他就是一个来吃饭的,小弟开门做生意,总不能把人往外赶。”

冷哼一声,八字胡开口说道:“我还不了解你鲁一刀?要是不见钱,你能让一个叫花子进店,还肘子、耳朵、猪头肉,这可都是好肉啊。说,收了多少钱?”

看鲁一刀一脸肉痛不开口,八字胡又是一声冷哼,叫道:“实话告sù

你吧,那个小叫花子打劫了户部李尚书的公子爷,现在,李公子就在京兆尹坐着呢,要是找不到小叫花子,不要说我们,就是府尹李大人都兜不住,而且,李大公子恼怒异常,到时候,你……”阴仄仄的声音中,八字胡更是拍了拍鲁一刀的肩膀。

八字胡的力道极小,然而鲁一刀这个壮汉竟是跪了下去,一脸惶恐,别说李大公子,就是八字胡这个小衙役,也能轻松捏死他。

跪在地上,鲁一刀急忙将金豆子取了出来,叫道:“胡哥,小弟真不知他打劫了李大公子,小弟就是杀猪买肉的,看在小的经常孝敬你老人家的份上,饶了小的吧!”

看到金豆子的瞬间,八字胡本就细小的眼睛更是眯成一道缝,其中却有掩饰不住的光芒。要是能够捉到小叫花子,即便只是线索,也足够府尹大人另眼相看了,那么……

想到这里,八字胡哪里还顾得上鲁一刀,一把便将金豆子抓在了手中,叫道:“这肯定是抢劫李大公子的,赵兄,兄弟这回去禀告,你先追捕逃犯。”说完后也不待赵姓男子开口,八字胡一溜烟便跑了出去,极快的速度,似恨不能多两条腿。

看八字胡跑了出去,赵姓男子如何不明白他的想法,跑回去报信就可以邀功,如果找不到小叫花子,就是自己的失职,就等着府尹和李大公子的怒火吧。想到这里,赵姓男子脸色瞬间寒了下去,尤其是看鲁一刀还抱着自己的腿,赵姓男子更加愤nù

,大喝道:“还不带路,要是找不到小叫花子,你就等着挨刀吧。”

当赵哥的手掌从脖子间滑过,鲁一刀心里一凉,身体更是控zhì

不住颤抖起来,抱着赵哥的腿叫道:“赵哥,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狠狠踹了鲁一刀一脚,赵哥心烦的叫道:“还不赶紧找人,不然,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当鲁一刀领着衙役离去,窗外探出一个小脑袋,苍白的脸庞,灵动的眼睛,不是小叫花子是谁?思索片刻,小叫花却是又笑了起来,道:“不就是换身衣服吗,老子连脸都换了,哼!”轻哼声中,小叫花已消失不见。

045 又被打劫了

端坐在京兆尹大堂,李承奉一脸怒容,眼中更是射出欲择人而噬的光芒,看得一众衙役、奴仆都将脑袋深深低下,生恐引来这位爷的怒火,此刻,大堂内唯有一人面色不变。

此人约莫四十岁年纪,个子不高,所以看去有些胖,不过两眼平静,一看就是沉稳之辈,此人正在这京兆尹的府尹李怀仁。

看李承奉的怒火正盛,李怀仁轻笑了声,劝道:“李公子,为一个小乞丐生气,不值。本官已经撒下去上千名衙役,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公子稍等就是。”

当李怀仁的话落下,站立一侧的瘦高之人立即接口说道:“公子,李大人都如此说了,你就放心好了。一旦抓到那个小乞丐,下官亲自将他交到你手里,到时候,嘿嘿……”

听着少尹彭泽江那谄媚的笑声,李怀仁眼中有过一丝不喜,只是瞬间便隐去无人察觉罢了。

不见李怀仁出声,李承奉脸色才舒展一些,只是声音依旧冰冷,道:“非是本公子恼怒,今日被一个下贱的乞丐打了,本公子如何咽得下这口气,等抓到他,本公子非剁了他的爪子不可。”说到这里,李承奉象征性的抱拳冲李怀仁行了一礼,道:“李大人和彭大人高义,本公子先谢过两位大人,随后一定禀明家父。”

李承奉虽然纨绔却也知dào

自己能有现在的威风不过是借着父亲的名义罢了,而且,面对正三品的朝廷大员,他虽然不惧却也不敢过于放肆,何况,李承奉还知dào

李怀仁深得皇帝信任,毕竟京兆尹这个官帽,可是不谁都能带的。

听到李承奉最后一句,彭泽江已经笑开了花,甚至得yì

忘形先府尹大人开口说道:“李公子太过客气了,都是下官该做的,该做的。”

扫了彭泽江一眼,然而还不等李怀仁开口,却是有衙役前来禀告道:“启禀李大人,彭大人,有压差发xiàn

了小叫花子的踪迹,在城西松子巷,而且,还带回来一颗金豆子为证。”

看到金豆子,李承奉已跳了起来,叫道:“这就是我的金豆子,李大人,赶紧派人将那个小乞丐给我抓回来。”

看到李承奉的神情,彭泽江开口叫道:“大人,下官亲自带人去将那个乞丐抓回来。”

心中虽不喜,李怀仁脸上的笑意却是不变,颔首说道:“既然彭大人开了口,本官岂能不答yīng

?赶紧去吧,千万莫叫小乞丐跑了。”

看到李承奉望来的目光,彭泽江露出一副坚定神色,道:“大人,李公子,你们就放心好了,下官一定将小乞丐捉拿归案。”

看彭泽江自信满满的走了出去,李怀仁笑道:“李公子,由彭少尹亲自带队,你总该放心了吧?”

点点头,李承奉脸上终是浮现出一丝笑意,冰冷又残酷,道:“承奉多谢李大人了。”

不以为意的挥挥手,李怀仁笑道:“李公子见外了,来人,还不添茶。”

这次,李承奉终是端起了茶杯,见此,李承奉身边几名奴仆才算松了口气。

沉寂之中,猛然看到有衙役跑了进来,李承奉立即张口问道:“抓到没有?”

摇摇头,衙役禀告道:“启禀大人,李府大管家在门外求见。”

“章叔?”自语了一声后,李承奉脸上有过一丝疑惑,叫道:“章叔怎么来了,还不快请。”

看自己大人点头,衙役才退了下去,此刻,李怀仁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似猜到了什么。

很快,一灰衣老者便走了进来,正是李府的大总管,章万全。躬身冲李怀仁行了一礼,章万全开口说道:“章某见过李大人。”

李怀仁轻笑了声,道:“章老哥太可气了,请。”

章万全并没有坐,反而再次躬身行了一礼,道:“李大人,我家少爷给你添麻烦了,若有不当之处,还请见谅。”

听章万全如此说来,李承奉眼中有过一丝疑惑,只是他天不怕地不怕却唯独害pà

自己的老爹,而章万全身为他老爹最信任的人,李承奉硬是将嘴边的话给忍住了。

呵呵笑了声,李怀仁开口说道:“老哥这是哪里话,打兄弟的脸吗?我和李公子想聊甚欢,章兄,坐、坐。”

章万全依旧不曾移动脚步,道:“不用了,章某只是来替我家老爷传话。”说到这里,章万全才望向了李承奉,躬身说道:“公子,老爷命小的请你回去。”

盯着章万全古板的脸庞,李承奉虽不愿意也只能点头,大管家前来几乎等于他老爹亲至,他如何敢逆违?站起身来,李承奉却是望着李怀仁说道:“李大人,那个小乞丐可……”

未等李承奉将话说完,章万全已将他打断,道:“老爷吩咐,案子交由京兆尹处理。”

看大管家一而再再而三的拿父亲压自己,李承奉心底不由一阵恼怒,发出一声不满冷哼,拂袖离去。

望着李怀仁,章万全依旧不咸不淡的说道:“让李大人见笑了,告辞!”

笑望着章万全,李怀仁终是站了起来,抱拳说道:“老哥慢走,不送。”

看李承奉和章万全离开,李怀仁脸上露出一丝有趣神色,挥手招过来一个衙役,道:“去看看彭少尹抓到人没有,要是没有,就告sù

他说李大公子已经等不急回府了。”

当衙役跑了出去,李怀仁又坐了下去,端起茶杯静静品尝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衙役匆忙跑了进来,叫道:“大人,不好了,李大公子又被打劫了。”

听到衙役的叫喊,李怀仁先是一愣,随即便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后强忍住笑,喝道:“愣什么呢,还不带本官过去。”

骑在马上,李承奉一脸冰冷,使得一众奴仆纷纷低下脑袋,连脚步声都微不可查,然而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李承奉心里更加不喜,挥动马鞭叫道:“驾!”

看骏马狂奔起来,一众奴仆面面相觑,却匆忙迈步跑了起来,生恐不能跟上少爷被他责罚,唯有大管家章万全依旧不紧不慢踱着步子。

策马狂奔在大街上,看行人纷纷避让,李承奉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快感,这刻,脸色才稍稍舒展下来。突然,李承奉想到一个办法,眼中猛然闪过一道寒光,同时勒马停住,只是马儿速度太快,差点将他掀翻在地。

稳住身躯,扭头看一众奴仆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李承奉发出一声冷哼,叫道:“李子。”

听到主人的叫唤,李子心底一寒却硬生生压住粗气,堆起笑容道:“公子,你有何吩咐?”

“过来。”大叫声中,李承奉却是爬在马背上,见此,李子赶忙将脑袋凑了上去。

对着李子的耳朵,李承奉小声说道:“你立即赶到城西松子巷找到彭大人,告sù

他说,抓到人后不要压回京兆尹,直接交给你,另外告sù

他,事成之后本公子定有重谢。”

听李承奉说完,李子满脸堆笑的说道:“公子高明,小的这就去,公子你就放心好了。”说完后一溜烟跑了出去。

看李子远去,李承奉眼中露出一丝寒光,冷哼道:“敢打本公子,要是不玩残你,本公子就不姓李,驾。”

这次,李承奉并没有狂奔,非是良心发xiàn

,而是因为前面就是五柳巷。五柳巷里都是朝廷重臣,有些人比他爹爹还要显赫,他根本不敢放肆。李承奉尚且如此,更不要说一众奴仆了,一个个都将脚步放到最低,唯有哒哒的马蹄声静静响起,传出甚远。

静静之中,一道黑影从路边树荫中突现,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将李承奉抓在手中,而后站立马背上。

望着被抓在半空的李承奉,听着他急促的呼吸,众奴仆终是回过神来,不过,没有人敢出声,直直盯着魁梧壮汉。

痛,尤其是咽喉被掐住后,李承奉呼吸都是一紧,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两手不由自主的想要掰开壮汉的铁掌,只可惜白费功夫。

单手举起李承奉,壮汉另一只手在李承奉怀里摸了起来,可惜钱袋子早就被人顺走了。

不见钱袋子,壮汉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只是想到什么却又笑了起来,嘶哑着声音叫道:“都将钱袋拿出来,不然,哼!”

冰冷的声音中,壮汉手上突然加重了力qì

,将李承奉一张脸庞憋得通红,大张的嘴边也不知是想要呼吸,亦或大喊大叫。

还不见有人拿钱出来,壮汉又是一声冷哼,而且这次不仅加重了力道,更是一巴掌扇在李承奉的脸庞,发出一声清脆声响。

看到自家少爷通红的脸庞,听着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尤其是看到他望来的凶光,众奴仆纷纷将钱袋子取了出来。

嘿嘿笑了声,壮汉大叫道:“都扔在地上,滚。”

这次,没有人敢动弹,其中一人更是开口说道:“好汉,放了我家公子,一切好说,不然……”

不等他说话,壮汉便将他打断,叫道:“不然怎么样?”说话同时,壮汉再次加重了力道,使得李承奉的双脚乱蹬,一副快死的模样。

见此,众奴仆虽不甘也只能放下钱袋离去,惹得壮汉一阵大笑。随手将李承奉扔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壮汉捡起钱袋子离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等众奴仆跑了过来,李承奉身体还控zhì

不住一阵抽搐,脸色更是通红通红,不过边喘气边嘶哑着声音说道:“追、追,给我抓住他,我要他他不得好死。”

046 大闹飘渺阁

已经子夜,李府内依旧灯火通明,李家家主、户部尚书李天念却端坐在太师椅上不曾睡去。李天念个子中等,只是身材消瘦,尤其两颊,几乎看不到肉,使得脸庞越发严肃,紧闭双目,犹若一尊雕像。

此刻,李承奉半躺在软榻之内,脖间的乌青虽然消散不见,不过脸色还有些僵硬,五道手印子依旧清晰可见,而一众奴仆则跪在大堂内,一个个将脑袋深深低下。

沉寂之中,李承奉突然咳嗽了声,道:“父亲,已经不早了,你早点歇息吧,明日还要早朝呢。”稍顿了下后,李承奉接着又道:“京兆尹那群家伙是干什么吃的,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抓到人,一群饭桶。”

当李承奉的话落下,李天念才睁开眼睛。平静的目光似不含任何感情,然而在李天念的注视下,李承奉不由颤了下。

扫过李承奉一眼,李天念才开口说道:“好啊,还知dào

关心为父了,可怎么尽给老夫惹事?饭桶、拆了京兆尹,这话也是你能说的,好大的胆子。”

听到父亲的大喝声,李承奉眼皮一跳,赶忙解释道:“爹,孩儿只是在气头上,说的都是气话,哪能当真?再说,孩儿怎么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被一个小叫花子打了,不说孩儿的面子,我李府的脸面往哪搁?”

冷哼一声,李天念开口说道:“李府的脸面?我李府的脸面都给你丢尽了,看看你们几个,除了吃喝玩乐,还会什么?都给本官滚,谁要是再敢踏进我李府一步,断腿。万全,给老夫给记住了。”

当李天念的话落下,章万全立即走了进来,躬身说道:“老奴明白。”而后转身望着跪在地上的奴仆,章万全淡淡说道:“诸位,请吧。”

顿时,一众奴仆纷纷抬头望向了李承奉,毕竟他们都是李承奉的跟班,只是看父亲正处在怒火上,李承奉如何敢逆违,极其恼怒的叫道:“听不懂人话,滚。”

在李承奉的怒喝声中,众奴仆虽愤nù

却也不敢有任何情绪流露,一个个乖乖走出了出去,甚至有人因长时间跪着两腿发麻而跌倒在地,看得李承奉越发恼怒,喝道:“一群废物。”

看到李承奉的神情,李天念不由摇摇头,道:“你也滚。”

李承奉先是一愣,只是听出父亲的怒气,李承奉便不敢多嘴,站起身来说道:“那爹爹也早点休息,孩儿先告退了。”说完后,李承奉一瘸一拐的走向后堂,这是刚才被打劫时候摔的。

随着李承奉的离去,大堂再次陷入沉寂,李承奉甚至闭上了眼睛,思索着李承奉被他的可能。一次被抢可以说是意wài

,然而接连两次被打劫,若再说意wài

,他李天念如何能够坐到户部尚书这个位置,如何在杀人不见血的朝堂上立足。

沉默良久,一灰衣人悄无声息的走进大堂,冲李天念行礼拜道:“老爷。”

睁开眼睛,李天念淡淡问道:“查清了?”

灰衣人并不曾起身,恭声答道:“小叫花子身份不明,至于打劫大少爷的壮汉,应该是敬郡王,现在去了飘渺阁。”

顿时,李天念一直平静的眼中猛然爆射出两道寒光,直直盯着灰衣人。

在李天念的注视下,灰衣人并不曾有任何神色变化,而是开口说道:“我们只是查到壮汉去了飘渺阁,至于他的身份,是夫子传来的。”

思索片刻,李天念挥手说道:“下去吧,以后少跟他联系,万全。”

走到李天念身前,章万全躬身拜道:“老爷。”

轻哼了声,李天念开口说道:“传我命令,武试期间严谨大少爷出府,要是他敢跨出府门一步,就不要再回来了。”

当李天念的话刚落下,大堂后面猛传出一声嘭响,想来是有人心中震惊不小心碰到了东西,不过随着一阵脚步声,大堂很快就陷入了寂静。

章万全似不曾听到后堂的脚步声,低头说道:“老奴记下了。”

看章万全离开,李天念眼中再次有光芒闪过,只是很快就隐去。

飘渺阁作为京城内最大的销金窑,盖得极尽奢华,即便隔了甚远,小叫花子也能感受到其中的热闹。这刻,已不能再称呼其小叫花子了,换了一身锦衣,小叫花也成了个佳公子,只是相貌委实太过普通,而一双眼睛又转个不定,怎么看都像个小厮,也是因为此故,倒也无人拦他,当然,也没有姑娘招待他。

走进飘渺阁,望着一对对放浪形骸的男女,小叫花子眉头轻皱,只是很快便笑了起来,拉住一大红衣裳的姑娘问道:“怜玉姑娘在哪儿?”

望着小叫花,红衣姑娘先是一愣,随机便大笑起来。忍不住的大笑声中,胸前两团高峰都是一颤,同时大叫道:“姐妹们,听见没有,这位公子想见怜玉姑娘。”

当红衣姑娘的话落下,喧嚣的大堂竟是一静,所有人都扭头望向小叫花子,随即便是一阵轰然大笑,其中更有人大叫道:“小屁孩,毛都没长全,竟然也来找姑娘玩。”

顿时,又是一阵大笑,热烈的笑声,似要将飘渺阁的屋顶给掀翻。

在众人的注视下,小叫花子也不恼怒,再次问道:“怜玉呢?”说话间,小叫花子翻手便是一片金叶子。

顿时,不少人都吃了一惊,毕竟,随手就是一片金叶子,一般人可舍不得。

看到金叶子,红衣姑娘眼中已放出光芒,可惜她终不敢伸手,而是满脸谄笑道:“公子,怜玉姑娘不接客,要不,奴家为你介shào

几个?”话到最后,红衣姑娘更是挺了挺傲然的胸脯。

红衣姑娘不敢,不代表其他人不敢。一绿衣姑娘如电一般蹿出,一把将金叶子抓在手中,甚至将小叫花都拉到了怀里,笑道:“公子,你可是找怜玉姑娘?”

看到嘴的金子跑了,红衣姑娘大怒,先小叫花子开了口,叫道:“绿萍,你干什么?没见到这位公子是我的客人?”

听到红衣姑娘的话,绿萍反倒紧紧抱住了小叫花子,笑道:“红玉姐姐,咱们姐妹,还分什么你我,不都是伺候公子爷。”

看到绿萍的目光,再看看正要围上来的姐妹,红玉愤愤瞪了绿萍一眼后只能选择屈服,脸上的愤nù

瞬间不见且换成笑容,变化之快,看得小叫花子目瞪口呆。

拉长小叫花子的手,红玉媚笑道:“公子,不就是怜玉吗,姐姐这就带你去见他,而且,姐姐还叫你知dào

什么是真zhèng

的极乐。”

看红玉和绿萍想要吃童子鸡,众人又是一阵哄笑,不过一个个又将注意放在身边姑娘上。

在绿衣和红衣姑娘的包围下,小叫花子有些不习惯,最后硬抽身出来,叫道:“带本公子见怜玉姑娘。”

握住小叫花的手掌,绿萍更是将他的手掌带上自己的胸膛,娇笑道:“公子,急什么吗?”大叫声中,绿萍更是故yì

耸了耸白花花的胸脯。

摸在一团温软上,小叫花子不由愣了下,回过神来后更是急忙将手抽了回来,而这又惹得绿萍一阵大笑,同时开口说道:“公子,舒服吗?走,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我们姐妹一定把公子伺候的舒舒服服。”

此刻,红玉也抱住了小叫花另一条胳膊,笑道:“爷,走吧,今晚,我们姐妹肯定不叫公子你失望。”最后一句,红玉更是在小叫花耳边轻轻吐道,惹得小叫花心里一痒。

在红玉和绿萍的软磨硬泡中,从不曾经过这种仗势的小叫花眼中竟有过一丝迷茫,只是很快便清醒过来。

挣开两人的怀抱,小叫花开口说道:“谁带我见怜玉,这金子就是谁的。”说话间,小叫花手中又多出两片金叶子。

看到金叶子,红玉和绿萍眼中都冒出光芒,同时伸手抓了过去,只可惜小叫花子这次学怪了,轻轻松松躲了过去让两人抓了个空。

望着两人,小叫花嬉笑道:“本公子有的是金子,带我去见怜玉。”

这次,望着明光闪闪的金子,红玉和绿萍都不曾出声,见此,小叫花子不由一阵好奇,张口问道:“怎么,怜玉不见客?”

不等两人开口,一锦衣老鸨走了过来,带起一阵香风。望着小叫花子,老鸨笑道:“这是那家的公子,长得真俊。”说话间,老鸨更是想要摸摸小叫花的脑袋,却是被他躲了过去。

见此,老鸨心道真是个雏,不过看着小叫花手中的金叶子,老鸨笑道:“公子爷,怜玉姑娘不接客,除非入了怜玉姑娘的法眼,不然见都见不到。不过,我飘渺阁什么样的姑娘都有,只要公子开口,老身保证公子满yì

。”

听老鸨如此说来,小叫花子越发好奇,张口说道:“我就要怜玉。”说话间,小叫花手中已多处一个钱袋子,正是从李承奉身上顺来的。

看到鼓鼓的钱袋子,老鸨眼中也有光芒放出,只是想到如此小的孩子能拿一袋金子出来,那家世……想到这里,老鸨却是不敢放肆了,陪笑道:“公子,你若真想见怜玉姑娘,老身这帮你去问问,只是能不能成,老身可就不知dào

了。”

思索片刻,小叫花子终是点下脑袋,同时将两片金叶子拍在老鸨手中,然而还不等他开口却是有冰冷的声音响起,道:“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要是有金子能见到怜玉,老子早娶她回家了。”

开口的是一白衣公子哥儿,而且稍顿了下后,白衣公子竟是扔出几片金叶子,落在地上发出声声脆响,叫道:“滚,这是爷给你的赏钱,滚出京城,不然……”

在拉长的声音,飘渺阁大堂竟是一静,因为开口的是京城四大公子之一的玉书生陈远鸿。

众人自然知dào

陈远鸿恼怒的理由所在,他苦等怜玉十几日都没能见上一面,看到一个想要花钱买怜玉的人自然是极其恼怒。

沉寂之中,突然有人附和道:“捡起来滚吧。”大叫声中,更是将手中酒杯扔了出去。见此,不少人起哄将酒杯、干果甚至骨头扔向小叫花子,激烈的气氛,大堂像是炸了锅一般沸腾起来。

面对众人扔来的骨头、干果,小叫花非但没有恼怒反而露出有趣神色,同时躲在绿萍和红玉身后。仅仅眨眼工夫,两女已不复花容月貌变得狼狈不堪,然而就在此刻却是有一声冷哼响起。

冷哼声并不大,却是极其霸气,瞬间响彻整个大堂,使得所有人都望了过去,尤其小叫花子,眼中既有着震惊,也有着好笑。

冷哼之人相貌普通,衣衫破烂,只是身材魁梧,尤其一双浓眉,看去极具霸气。震惊过后,便有人起哄,因为壮汉完全是凭借着金子才走进飘渺阁。

离开包房走进大厅,盯着玉书生陈远鸿,壮汉冷声说道:“刚才是你扔的金子?”

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陈远鸿还没能认出他究竟是谁,不过,大庭广众之下,他陈远鸿如何能丢了面子。颇为不屑的撇了壮汉一眼,陈远鸿淡淡说道:“是又怎样?”

点点头,壮汉连说了两声好,叫道:“有钱是吧,爷爷也不差钱。”大叫声中,壮汉抛出一个钱袋,而当钱袋落在半空,壮汉又是一掌拍了过去。

顿时,钱袋已然炸裂开了,其中的金豆子、金叶子、碎银子向四周飞散,而作为壮汉特别照顾的对象,更有数片金叶子直飞陈远鸿而去。

此刻,大堂已乱成一锅粥,不少人都被金豆子打的隐隐作痛,尤其陈远鸿,更有金叶子刺入胸膛、手臂,鲜血顺着金叶子淌下。

扫过四周一眼,壮汉发出一声不屑冷哼,叫道:“这些金子足够你们看病了,给本公子滚!”

盯着壮汉,陈远鸿冠玉脸庞竟是扭曲起来,大叫道:“打,给本公子打,狠狠的打。”

047 英王

飘渺阁后院一独立庭院内,一白一玄两人正相对而坐,一杯清茶一盘玲珑局,看去好不悠闲。突然,白衣人眉头稍皱,轻喝道:“进来。”

话刚落下,一锦衣壮汉便进了院子。躬身冲白衣人行了个大礼,锦衣壮汉开口说道:“非是小的打扰五爷,只是前院有人闹事,小的无法做主。”

听说有人闹事,白衣人非但没有恼怒反而露出有趣神色,张口说道:“竟敢来本王的地方闹事,倒是好胆子。张伟,跟本王说说究竟怎么一回事。”

再次躬身行了一礼,锦衣张伟才直起身子,道:“回五爷,闹事之人有三,一人是陈家陈远鸿,一人小的虽没有见过,不过身材、声音、脾性酷似敬郡王,最后一人,小的无法得知。”

沉默片刻,白衣人开口问道:“那人身材中等、偏瘦?”

虽有些惊讶,张伟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恭声答道:“是。”

摇摇头,白衣人一直漠然的脸庞上竟是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张口问道:“他们两个都做了什么?”

将大堂内的事情讲过一遍,张伟开口问道:“五爷,现在大堂内已乱成一团,还请五爷定夺。”稍顿了下后,张伟接着又道:“今晚,京兆尹正在大肆搜捕两个要犯,说是打劫了李府的大公子。”

顿时,白衣人竟是咳嗽了两声。似好笑似无奈的咳嗽声中,白衣人轻摇脑袋道:“他们两个啊,真叫人不得安生。”

望着白衣人,玄衣人眼中露出有趣神色,笑问道:“怎么,王爷认识他们?”

轻哼了声,白衣人开口说道:“怎么不认识,一个是我七弟,一个是我侄儿,能不认识吗?”

再次摇摇头,白衣人却是轻叹了口气,道:“早晨入宫面圣时候,看皇兄面带喜色,本王就问他何事如此高兴,他只说打发了个小麻烦。当时本王还在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现在知dào

了,麻烦却是找上本王啦,张伟。”

听到白衣人的叫喊,锦衣壮汉赶忙答道:“在,五爷有何吩咐?”

望着张伟,白衣人开口说道:“你去叫他们两个进来……”说到这里稍顿了片刻,白衣人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道:“还是拿本王的玉佩去吧,不然,你可请不动他们,不过要记住,不可点破他们的身份。”

双手恭恭敬敬的接过玉佩,张伟开口说道:“五爷放心好了,小的知dào

怎么做。”说完后看白衣人挥手,张伟后退几步才转身离去。

看张伟离开,玄衣人开口笑道:“既然王爷有事,那赵某就不打扰了,告辞。”话到最后,玄衣人已站了起来。

站起身来,白衣人淡淡说道:“今日让韦兄见笑了,改日再向韦兄讨教。”

“客气,告辞。”冲白衣人抱拳行一礼,玄衣人飘然离去。

跟随张伟走到飘渺阁后院,小叫花子再忍不住问道:“小敬,你怎么在这?”

壮汉并没有回答,而是盯着小叫花问道:“先说说你吧?小屁孩一个,竟也敢逛青楼,还怜玉姑娘,真没想到啊,小七。”

此两人正是楚昊宇和楚元敬,至于打扮成这个模样,是因为楚昊宇想玩,楚元敬想要参加武试。

听到楚元敬话语中的揶揄,尤其是看楚元敬挤眉弄眼,楚昊宇轻哼了声,道:“你不也来了,我怎么不能来?”

这次,楚元敬很是赞同的点点头,叫道:“没想到小七也长大了,哈哈……”大笑声中,楚元敬更是拍了拍楚昊宇的肩膀,做出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

瞪了楚元敬一眼,楚昊宇开口问道:“你哪来的银子?”

嘿嘿笑了声,楚元敬开口说道:“你从哪来的,我就是从哪来的。”

轻嗯了声,楚昊宇颇为不满的叫道:“什么意思?说,别卖关子。”

又是哈哈一声大笑,楚元敬更是拍着楚昊宇的肩膀说道:“你不是打劫了李承奉那小子,今天晚上,我也抢了他一次。”

看楚昊宇一脸惊讶,楚元敬越发得yì

,叫道:“听说李小子被一个乞丐打劫了,我就猜到是你小子干的,也只有你才干的出这事,而我呢,穷的连饭都吃不起,自然要想法弄点银子,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李小子,反正他老爹是户部尚书,不差银子。”

望着楚元敬,楚昊宇突然大笑起来。欢快、愉悦的笑声中,楚昊宇开口说道:“李小子也够倒霉的,一天被打劫两次,不过,二哥特意将咱俩分开,这一天没到头,咱俩可又碰一起了,哈哈……”

在楚昊宇忍不住的大笑声中,楚元敬也笑了起来,然而就在此刻,锦衣张伟却是停住了脚步,道:“两位公子,五爷在里面,请!”

迈进院子看凉亭内的白衣人正阴沉着脸盯着自己,楚昊宇不由一笑,叫道:“五哥。”

扫过两人一眼,尤其是他们两人的相貌,英王楚昊渊忍住笑且故作不悦的发出一声冷哼,道:“笑的很开心吗?京兆尹正在大肆搜捕两个朝廷要犯,你们说本王这飘渺阁,让不让搜呢?”

就在楚昊渊说话间,楚昊宇已走进凉亭,笑道:“怎么不让搜?飘渺阁光明正大,怕什么?或者,五哥害pà

什么?”拉长的声音中,楚昊宇也不待五哥楚昊渊同意就在他对面坐了下去。

坐下后,楚昊宇又是一声贼笑,望着五哥楚昊渊说道:“要是我被抓了,我就回去找大哥说,五哥把我出卖啦。”

听到楚昊宇的话,楚元敬刚止住笑容的脸庞又是一阵抖动,然而看到五叔的目光,赶忙躬身行了一礼,拜道:“元敬拜见五叔,五叔安好!”

轻哼了声,楚昊渊颇为不悦的说道:“本来挺好,见到你们就不好了,真想把你们两个送进大牢。”

嘿嘿笑了声,楚昊宇眼珠转动已有了计较,笑道:“五哥尽冤枉好人,你看看这棋,都快输啦,我们来帮你解围你不感激也就罢了,进门就是一个下马威,有你这么做兄长的吗?来人,还不上茶!”

大叫了声,楚昊宇却是又小声嘟囔道:“连喝杯茶都要自己叫。”。

望着楚昊宇,楚昊渊一直漠然的脸庞上竟是一阵抖动,好久才将眉头松开,沉声说道:“小七什么时候懂棋了?不对,父皇还真教过你,而且还从来没输过,最后总能把棋盘搅乱。”

楚昊宇非但不以为意,反而笑道:“我棋下的不好,不过,想来五哥也只能赢我。”话到最后,楚昊宇随手拿过一个棋子把玩着。

看着楚昊宇的无赖模样,楚昊渊眉头轻皱,然而还不等他开口,楚昊宇却是先口说道:“五哥,我不过是说你了两句,你不会想发火吧,我可是还有事要问呢?”

盯着楚昊宇,楚昊渊没好气的说道:“看见你我就想发火,三年不见,不见你长大,倒是更调皮了。”

楚昊宇嘿嘿笑了声,却是张口问道:“五哥,这飘渺阁真是你开的?”说话同时,楚昊宇随手扔掉棋子,端起小丫头送来的茶水轻呡了口,一脸悠闲。

瞪着楚昊宇,楚昊渊发出一声冷哼,道:“要不是我开的,估计你俩能把这飘渺阁给拆了。”话到最后,楚昊渊又瞪了楚元敬一眼,接着说道:“坐,还站着干什么?要是小七因为这个再到老二那告我一状,本王以后是不是都不敢进武王府了?”

放下茶杯,楚昊宇开口说道:“二哥说笑了,那能呢?”说到这里稍顿,楚昊宇将脑袋探了过去,嬉笑道:“二哥,既然这飘渺阁是你开的,肯定知dào

怜玉,传来让我见见。”

这次,楚昊渊漠然的脸上先是一愣,随即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容易止住笑,楚昊渊悠悠说道:“怎么,小七你怎么想见怜玉,莫非长大啦?”说话间,楚昊渊更是瞟了楚元敬两眼。

看到五叔楚昊渊望来的目光,楚元敬如何能不明白五叔的想法,要是宫里那位也这么想……楚元敬再不敢想下去,赶忙说道:“不是,五叔,我只是来吃饭的,碰到小七纯属偶然,小七,你开口说话啊。”

看到两人的神情,楚昊宇还有些迷茫,然而此刻,楚昊渊却是开口说道:“那打劫呢,为何是李承奉?”

“我,我……”在楚昊渊的注视下,楚元敬张口却是说不出,最后只能说道:“五叔,我只是来吃饭的,这就离开。”

看楚元敬站了起来,楚昊宇却是不乐意了,开口问道:“小敬,你小子跟李承奉究竟有什么过节?”

不见楚元敬回答,楚昊宇眼珠一转似想到了什么,再次问道:“莫非是怜玉?”

楚元敬与李承奉的瓜葛,虽有怜玉的缘由,不过更多是因为其他,只是,楚元敬并不想跟楚昊宇解释,便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见此,楚昊宇更加好奇了,望着楚昊渊说道:“五哥,那个怜玉倒地是怎么回事,传来我见见。”

摇摇头,楚昊渊开口说道:“不急,倒是你们两个分别把李承奉打了,知dào

后果吗?”

冷哼一声,楚元敬大叫道:“怎么,他要是敢找来,我再揍他一顿。”楚元敬憋了半天,听到五叔楚昊渊的话便忍不住放了狠话,可惜换来的却是楚昊渊的冷眼。

瞪了楚元敬一眼,楚昊渊不咸不淡的说道:“打狗还要看主人,更何况你打了人家的儿子,李天念要是肯放过你俩,那他就不是李天念了。”

又是一声冷哼,楚元敬大叫道:“我现在就到李府说人是我打的,他能把我怎么样?”

这次,楚昊渊并没有立即回答,瞪了楚元敬片刻才慢悠悠的说道:“李天念不能把你怎么样,不过,二哥最少禁足你一年,而且没有人会给你求情,即便皇兄。武试、漠北,你小子连看都不能看,只能想了。”

听到武试和漠北,楚元敬顿时如霜打了的茄子,低着脑袋坐了下去。

望着五哥楚昊渊,楚昊宇颇为奇怪的问道:“五哥,真有这么严重?”

048 四大世家

在楚昊宇和楚元敬的注视下,楚昊渊轻点脑袋,张口说道:“如果李天念仅是一个户部尚书,自然会想法息事宁人,只可惜这个户部尚书偏偏是李系首领。而且,被你们打晕的李承奉,他外公还是钱家家主。”

听到五叔楚昊渊的话,楚元敬竟是愣了下,随即又释然,自语道:“钱家?“我说这小子怎么敢跟我作对,原来身后还有一个钱家。”

这刻,楚昊宇也稍愣了下,满是的疑惑的问道:“五哥,钱家又是怎么回事?”

看楚昊宇眼中的疑惑不似造作,楚昊渊不由一阵沉默。终是久经风浪,片刻间楚昊渊已回过神来,心底长叹了口气同时,望向楚昊宇的目光也柔和许多,淡淡说道:“四大世家你知dào

吧?”

“四大世家?”自语了一声后,楚昊宇立kè

问道:“世家我当然知dào

,跟江湖门派差不多,难道钱家也是其中之一?”

点了点头,楚昊渊开口说道:“我朝四大世家分别为孙、陈、钱、宋。孙家就不必说了,太后娘娘正是出身孙家。陈指的是京中陈家,世代书香门第,门人子弟遍布全国各地。钱家本为一商贾,不过做的太大甚至能够登堂入室,李天念正是钱家在朝堂的代言,何况,朝堂本就是一场豪赌。至于越中宋家,本为前朝大族,天下大乱后就占地为王,父皇平定天下后宋家明面上进贡称臣,却始终将越中之地牢牢控zhì

在手中。”

说到这里,楚昊渊端起茶杯轻呡了口,而后笑望向楚昊宇说道,“小七倒是好福气,此次选亲,非陈即宋,到时候五哥我定送上一份大礼。”

楚昊宇本来还大感兴趣,可听五哥提起选亲不由撇了撇嘴,只是好奇心盛终开口问道:“五哥,你怎么知dào

非陈即宋?”

看着楚昊宇那疑惑中还有点无奈的眼神,楚昊渊更是高兴,一直沉寂的脸庞上浮现起一丝笑意,笑道:“猜的。”

见五哥竟然打趣自己,楚昊宇先是一愣,随即便不满的叫道:“五哥,问你话呢,你怎么尽打趣我。”

顿时,楚昊渊竟是大笑起来,而此刻,楚元敬却是开了口,叫道:“小七,你今天怎么变笨了?武试过后就要征讨漠北,皇伯伯肯定想要稳住宋家,所以就把你卖了,肯定是宋家。”

瞪了楚元敬一眼,楚昊宇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都能看出来五哥怎会不清楚,要是知dào

怎么还会说非陈即宋,笨蛋。”

楚元敬先是一愣,随即又焉了下去,不过两眼却是望着五叔楚昊渊,想听他解释。

当笑声落下,楚昊渊脸上又是一片寂然,接着刚才说道:“四大世家,孙家一向不显山露水最是神mì

,陈家弟子门生遍及天下极有人脉,钱家富有堪称敌国,宋家割据一方实为一方霸主。”

说到这里,楚昊渊心底却是一声暗叹,四大世家盘踞朝廷、江湖、地方,然而父皇都不曾同楚昊宇讲过,其用意自然不言而喻。想到这里,楚昊渊的眼中多了丝温情,继xù

说道:“我楚家虽为天下之主受万民敬仰,可若非必要也不愿与四大世家交恶,若因为小敬你与钱家生出是非,你说结果会如何呢?何况小敬你刚才也说了,为征讨漠北,皇兄都打算把小七卖出去。”

听楚昊渊说完,楚元敬真有些傻眼了,以致本就丑陋不堪的脸庞挤成一堆,张口却是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用两只眼睛瞅瞅楚昊渊再看看楚昊宇,目光中尽是哀求。

看到楚元敬的憋屈模样,楚昊宇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容易止住笑后才对楚昊渊说道:“五哥,你都说半天啦,喝口茶润润喉。”话到最后,楚昊宇亲手为楚昊渊倒满一杯茶,双手并举递了过去。

盯着楚昊宇的眼睛,虽知dào

楚昊宇又耍起了小聪明,楚昊渊却是将茶杯接了过去,轻呡了口。

看五哥楚昊渊喝下一口,楚昊宇嘿嘿笑了声,厚着脸皮说道:“五哥,既然您都说了出来,那就定有应对之策。再说,我和小敬都被赶了出来而且身无分文都要乞讨度日,现在小敬又惹了麻烦,五哥您可要好心收留我们一段时间。”

噗嗤一声,竟是一向不喜形于色的楚昊渊将刚喝进口的茶水喷了出来。

听到楚昊宇的话,再看看五叔的反应,猛然惊醒的楚元敬大喜,满脸堆笑的说道:“就是,五叔您怎么说也是亲王,总不能让我楚家丢了颜面。何况,要是我们在你地盘上被李家人教xùn

,朝中那些唯你是瞻的大臣会怎么想?”

楚昊渊喷出一口茶水后更是咳嗽了几声,然而看楚昊宇半躺在椅子上一副我就是赖定你的模样,楚昊渊顿觉哭笑不得。

苦笑一声,楚昊渊摇头叹道:“小七啊,我怎么碰上你就倒霉。以往在宫里时候,明明是你捉弄我,回过头我还得挨父皇训斥,现在喝你一杯茶,你小七闯的祸就到我头上了?”

不以为意的轻笑了声,楚昊宇嬉笑道:“父皇不是常说能者多劳么,五哥你就不要推辞啦。”

楚昊渊满是无奈的摇摇头,张口说道::“我要回府了,你们两个今晚先住在这里,莫要惹事生非。”

看五哥站起身来直接离去,楚昊宇终是离开椅子,嬉笑道:“那小七恭送五哥。”

此刻,楚元敬也赶忙站了起来,满脸堆笑的叫道:“元敬先谢过五叔了,五叔一路走好。”

看五叔走出院子,楚元敬再忍不住大笑起来,同时拍着楚昊宇的肩膀说道:“小七,真有你的,你看五叔那脸色,估计再不想见你啦,哈哈……”

嘿嘿笑了声,楚昊宇却是望着楚元敬说道:“也不知刚才谁被吓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说到这里稍顿,楚昊宇开口问道:“对了,我问问你,刚才五哥说的李系是怎么回事?一般不都在皇上无能朝纲混乱时候才会有派系之争,可大哥怎么看都不像昏君啊?”话到最后,楚昊宇更是摇起脑袋,一副疑惑模样。

当楚昊宇的话落下,楚元敬是真真zhèng

正的愣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张口说道:“小七,先不说你是真傻还是不要命,就凭你的话,就能让我楚元敬佩服的五体投地。”说到这里,楚元敬更是躬身冲楚昊宇行了一礼,而后才接着说道:“这话,估计也只有你敢说,要是别人,早拉出去砍了。”说话间,楚元敬还故yì

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瞪了楚元敬一眼,楚昊宇不满的叫道:“你倒地说不说?”

“说、说!”大叫声中,楚元敬在楚昊宇对面坐了下去,道:“朝堂上永远少不了派系,只不过,英明君王利用派系,糊涂君王被派系利用罢了……”

不等楚元敬将话说完,楚昊宇便将他打断,叫道:“等等,小敬,谁教你的?这可不像你的话。”

面对楚昊宇那充满疑惑的目光,楚元敬嘿嘿一笑,满是得yì

的仰头说道:“本郡王也是读过书的,文武双全。”

举起茶杯,楚昊宇大叫道:“我扔你脸上……”

见此,楚元敬赶忙挥手说道:“好好好,我说,你放手、放手。”看楚昊宇放下茶杯,楚元敬才有个正形,正容说道:“这是皇伯伯对小博说的,不过恰巧被我听到了,嘿嘿,后面还有一句,要是不想被人愚弄,就得做个明君。”

这次,楚昊宇才释然,点头说道:“就知dào

你小子说不出来这样的话。”说到这里稍顿,楚昊宇眼中却又有过一丝兴趣,张口问道:“小敬,你跟我说说现在朝中都有几个派系,不要我也撞枪尖上了。”

撇了楚昊宇一眼,楚元敬的目光中尽是不敢相信,道:“你小子会害pà

,分明是好玩,五叔就是一个党派首领,你刚才不一样捉弄了?”

楚昊宇可真是吃了一惊,张口问道:“当真?”

看到楚昊宇眼中的震惊和不敢相信,楚元敬点头说道:“现在朝中主要有三个派系,以李小子他爹为首的李系,以中书令曹玄颍为首的曹系,还有就是五叔的英王党。”

愣了片刻,楚昊宇却是笑了起来,道:“没想到五哥也挺好玩吗,又是青楼又是英王党。还有曹玄颍那个老头,以前父皇还想让他给我做先生,没想到竟然是一系首领,呵呵……”

听楚昊宇提到曹玄颍,楚元敬也是一个哆嗦,叫道:“我就怕跟那些老头打交道,满口之乎者也,能把人酸死。”

很是赞同的点点头:楚昊宇开口说道:“确实酸,不过,呵呵,听那么一群老头吵架倒是挺有趣的。”突然,楚昊宇猛得拍了下脑门,叫道:“刚才一个高兴怎么把五哥放走了,他还没有告sù

我怜玉是怎么一回事呢。”

说到这里,楚昊宇望着楚元敬说道:“小敬,你跟我说说怜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嘿嘿,你是不是狠狠打了他一顿?”

楚元敬听到怜玉还挺高兴,可是提起李小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止住,叫道:“真想知dào

?你自己看去。”说完后楚元敬站起身来,走向房间。

望着楚元敬的背影,楚昊宇反倒更感兴趣,笑道:“你小子放心好了,我会打听到的,嘿嘿……”

049 清晨

清晨,飘渺阁后院,楚昊渊挥手示意众人退下,一个人走进小院。扫过楚元敬一眼,楚昊渊的目光落在正打坐调息的楚昊宇身上。

沐浴着晨光,楚昊宇周身浮现起一层淡淡白光,尤其是脸上的淡然与纯真,看的楚昊渊肃然脸庞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也不说话,楚昊渊缓步走到石凳上坐下。

将最后一口浊气吐出,楚昊宇猛然睁开的眼睛纯净仿若一块璞玉,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是闪着熠熠光芒,只是这光芒随着眼珠的转动变成调皮笑意,而当笑意扩散到嘴角时候,整个人已经站了起来。

猛然察觉到身后的目光,楚昊宇不由转过身来,看五哥正盯着自己,楚昊宇有过一丝意wài

,可随即便笑了起来,随口说道:“五哥,你怎么来了?”根本不待楚昊渊回答,楚昊宇接着说道:“还在山里时候,就听四哥说过,五哥你早就到达先天境界了,怪不得我没察觉你呢。”

听楚昊宇提到四哥楚昊旭,楚昊渊眼中有过复杂神色,只是瞬间便已敛去仿若虚幻,楚昊宇根本不曾察觉到。

走到楚昊渊对面坐下,楚昊宇又开口问道:“对了,五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二哥那样达到天人境?”

这刻,楚昊渊脸上的笑容已经隐去,淡淡说道:“不知dào

,或许,终生无望。”

盯着五哥楚昊渊,楚昊宇轻哼了声,随即便又笑了起来,道:“没必要这么悲观吧,五哥。”

看着楚昊宇脸上那纯真犹若婴儿的笑容,楚昊渊轻摇脑袋,缓声说道:“先天虽困难,只要勤加修liàn

再加上一定的机缘,便可悟得,就像小七你,虽然调皮贪玩,可是生性单纯尤其心无杂念,练起功来事半功倍,经lì

过老四的事后一举突pò

先天境界,然而天人境全靠一个悟字,古往今来不知多少天之骄子用尽一生工夫却止步于此。”

说到这里,楚昊渊更是发出一声似无奈似自嘲的苦笑才继xù

说道:“老二能够突pò

先天达到天人境,是因为他一心追求武道,其他几个谁不是心有所牵。能够有现在的境界,五哥已经很满足了,至于天人境,是想都不敢想的。”

再次摇摇头,楚昊渊却是望着楚昊宇问道:“小七,你可知dào

何为悟?”

望着五哥楚昊渊,楚昊宇一脸嬉笑的说道:“怎么,五哥这是想给我将大道理吗?”说到这里稍顿,楚昊宇却是静想片刻,然后开口答道:“天地万物自有其灵,悟就是去寻得其中的灵。”

轻颔脑袋,楚昊渊甚至轻笑了声,道:“看来小七你也开窍了,不过,也只是说对了一半。”

停顿之中,楚昊渊脸色恢复寂然,静静说道:“天地万物,人之所以被称为万灵之首,是因为人有智慧、感情、追求,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这个悟,不仅要体悟天地之道,更要去悟自身之道,追寻自身与天地之道。”

看楚昊宇陷入沉思,楚昊渊接着又道:“二哥能够放你出来,就是想让你看看这世间百态,然后寻得自身的道,雄鹰只有经lì

风雨洗礼才能搏击九天。”

说到这里,楚昊渊更是直直盯着楚昊宇的双眼,道:“小七你生性贪玩,虽然打通任督二脉,可心智依旧懵懂无知犹若孩童,不要说体悟自身之道,恐怕你还不曾体悟出阴阳二气,如何谈及武道?马上就是武试,武试过后大哥就要个你开府,太后娘娘也在为你选亲,要是错过此时,哼!”轻哼声中,楚昊渊并不再多话,只可惜楚昊宇根本没有听楚昊渊不曾说出的话。

愣了片刻,楚昊宇突然拍了下桌子,张口叫道:“我说呢,二哥怎么答yīng

的这么痛快,原来早就给我下好套儿就等我钻呢,哼,说不定我不想法他也要赶我出来。”

想通这些,楚昊宇一脸恼怒,大叫道:“小敬,还不过来,装什么装。”

楚元敬也是刚吐息完毕,只是听五叔正在考校楚昊宇,就想着继xù

打坐以便逃过一劫,可惜他的武功弱于两人,气息稍有变化就给两人察觉。

虽然不愿,楚元敬也只能站了起来,走到石桌前躬身冲楚昊渊行了一礼,道:“元敬见过五叔,五叔早安。”

根本不等楚昊渊开口,楚昊宇怒瞪着楚元敬说道:“小敬,说,这些你知不知dào

?”

见楚昊宇直直盯着自己,楚元敬满是疑惑的问道:“知dào

什么?”

看了楚昊宇半天,楚元敬似在突然间开窍了,张口说道:“小七,大早上的,你不会是想……”最后的话楚元敬没有说出来,却是拿余光瞟向五叔楚昊渊。

楚昊宇自然明白楚元敬的意思,却也更加恼怒,大叫道:“你说什么呢,我问你知不知dào

二哥为什么放咱俩出来?”

听到楚昊宇的话,楚元敬越发摸不着头脑,摸着脑袋说道:“小七,你到底什么意思?不还是你说服父王的。”

楚昊宇能够看出楚元敬是真是不知情,狠狠瞪了他一眼,只是猛然想到什么,眼珠一转对五哥楚昊渊说道:“五哥……”

楚昊渊自是将两人的表情看在眼里,甚至清楚楚昊宇想要说什么,直接将楚昊宇打断,道:“小七,你们两个打扮成这个样子,该是为武试吧。”

看楚昊宇点头,楚昊渊接着又道:“武试对你来说,想来也只是场玩闹。”

这次,楚昊宇稍想了片刻,最终还是点点脑袋,答道:“算是吧,五哥,你到底想说什么,一次说完,别吊我胃口,好吗?”拉长的声音中,楚昊宇更是歪着脑袋盯着五哥楚昊渊。

与楚昊宇对视片刻,楚昊渊竟是轻笑了声,道:“你还跟小时候一样,丝毫没变,不过……”拉长的声音中,楚昊渊双眼中猛射出一道精光,沉声说道:“小时候有父皇为你做主你可以为所欲为,你说,现在要是有人欺负你了,谁来替你做主?”

满不在乎的发出一声轻哼,楚昊宇开口说道:“谁敢欺负我,打小就是咱去捉弄别人。”说到这里猛然想到什么,楚昊宇直直盯着楚昊渊说道,“五哥,你不会是说你吧?”

点点头,楚昊宇轻声说道:“看起来还不算太笨。以往在宫里时候,被你捉弄还要挨父皇训斥,现在,欺负你你能怎么样?”

听到五哥楚昊渊的话,楚昊宇先是一愣,随即便笑了出来,笑道:“五哥,你倒是说说怎么来欺负我?还有,你大早上来不会就为这个吧?”

楚昊渊没有回答而是开口问道:“昨晚睡的可好?”

想都不想,楚昊宇直接答道:“还行。”

见五叔楚昊渊的目光望向自己,楚元敬也开口说道:“很好,很好。”

看到楚元敬的神态,楚昊宇有些不满了,叫道:“你小子跟猪一样,睡那都一样。”

“好就行。”说话间,楚昊渊却是将目光放在了楚昊宇身上,缓声说道:“小七,你以后要跟小敬学学了,外面不是每天都有床睡的。”

这刻,楚昊宇终是明白五哥楚昊渊的意思了,张口问道:“五哥,你要把我们两个给赶出吧?”

根本不待楚昊渊回答,楚昊宇却是发出一声冷哼,直接说道:“五哥,你今天来,先是讲一番大道理,然后再恐xià

,不就是想赶我们俩走?策略不错,不过……”

拉长的声音中,楚昊宇嘿嘿笑了声,道:“你让我走,我还偏偏就不走了,我就是赖定你啦!”话到最后,楚昊宇更是翘起二郎腿一副无赖模样,脸上挂起的笑意似在说你能把我怎么样。

这刻,楚元敬总算是明白了五叔楚昊渊的意思,望去的目光有着疑惑,也有点不敢相信。

望着楚昊宇,楚昊渊神色不变,张口说道:“武试呢?”

看楚元敬将目光望了过来,楚昊宇盯着五哥楚昊渊说道:“五哥,你大早上就想把我们赶出去,不会是大哥下的命令吧?”

不见五哥开口,楚昊宇就知dào

自己猜对了,愤声说道:“还真是大哥的注意,等我回宫,一定找母后……”话到这里,楚昊宇猛然想到自己已经长大,不能再依靠母后,而楚昊渊恰在此刻开了口。

望着楚昊宇,楚昊渊淡淡说道:“莫非还要太后为你做主?”

听五哥如此说来,楚昊宇心里一直恼怒,叫道:“不用母后,我自己会找大哥,不过,”拉长的声音中,楚昊宇发出一声冷哼,道:“一个激将法,五哥以为小七会上当吗?”

轻哦了声,楚昊渊开口说道:“那你们就留在这里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说话间,楚昊渊已站了起来。

虽然知dào

五哥使的还是即将法,楚昊宇却是挥手将他拉住,开口说道:“五哥,想让我们离开也不是不行,不过,得先让我见见怜玉姑娘。”

望着楚昊宇,楚昊渊竟是笑了起来,张口说道:“没想到小七也长大了,那好,五哥就告sù

你好了,怜玉出身圣教……”

“什么?”忍不住的大叫声中,楚昊宇一脸震惊,不仅楚昊宇,楚元敬望去的目光也有着不敢相信。

不理两人的反应,楚昊渊接着说道:“怜玉出身圣教乐门,小敬曾听过她的弹琴,当知dào

她的琴道造诣。”

看楚昊宇望了过来,楚元敬点头说道:“听她弹琴,我都有些傻了,那句话是怎么说呢?对了,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绝对的余音绕耳。”

听楚元敬这个莽汉竟然吟起诗来,楚昊宇越发好奇,张口说道:“五哥,传她过来我见见,完了我就走。”

摇摇头,楚昊渊开口说道:“怜玉来此只为炼心,并非我飘渺阁的人,五哥也指挥不动,你若真想见她,明晚水云涧等她便是,而且不止怜玉,明晚圣教六门传人都会前去。”说完后,楚昊渊直接离去。

望着五哥的背影,楚昊宇眼中露出有趣神色,而此刻,楚元敬开口问道:“小七,你不去?”

轻哼了声,楚昊宇反问说道:“你说呢?”

嘿嘿笑了声,楚元敬张口叫道:“当然去了,我正想见识见识他们这群魔崽子呢,千万别叫我失望。”

050 坊市

楚家立国近二十年来,可谓是国泰民安,尤其兴商令颁布以来,上京城更加繁华热闹,也使得坊市兴起,尤其天桥坊市,说书的卖唱的杂耍的应有尽有,酒楼茶馆、琴棋书画无一不缺,吸引着无数人前来游玩,再加上武试的缘故大量人涌入京城,不到午时,天桥已是人潮涌动,看的楚元敬眉头直皱。

看楚昊宇手拿糖葫芦盯着两个正打架的木偶叫好,那模样完全就是一个小孩子,看到楚元敬大摇脑袋,心道带他去什么地方不好非要来天桥,唉!

再一次听到楚元敬的叹息,楚昊宇撇了撇嘴,颇为不满的叫道:“好了,不就是看一会儿木偶戏,都听你叹一上午了。走,吃饭去。”大叫声中,楚昊宇却是随手扔出一锭碎银子,惹得不少人发出一声叹息,能扔几个铜板就不错了,扔银子的几乎没有。

走至楚元敬身侧,楚昊宇眼中再次露出有趣神色,张口问道:“天桥都有什么好吃的?别鸡鸭鱼肉的,就是小吃。”

撇了楚昊宇一眼,楚元敬没好气的说道:“我怎么知dào

?”

瞪着楚元敬,楚昊宇开口说道:“你可是纨绔,小霸王,连这都不知dào

?”

轻哼了声,楚元敬颇为不屑的说道:“对啊,我是小霸王,不是地痞流氓,这点小事,怎么会知dào

。”

听到楚元敬的话,楚昊宇先是一愣,随即便笑了起来,然而就在此刻,有大喝声响起,道:“你个小崽子,竟敢偷钱,等老子逮到非打死你不行。”

愤nù

的大叫声中,一满脸凶悍之色的壮汉大步奔向一个小孩,只可惜人真是太多了,壮汉连挤带撞也没有小孩在人群中窜的快。

看小孩浑身破破烂烂,黑兮兮的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楚昊宇顿起怜惜之意,刚要开口不想小孩已蹿到了他的身后,而且,也不知是无意亦或有心在楚昊宇腰间蹭了一下。

眼看小孩就要逃窜,楚昊宇挥手便将小孩抓住,而被抓住的一瞬间,小孩先是一愣,随即便挣扎起来,眼中更是露出惧色。

看小孩颤抖的厉害,楚昊宇露出一个自认最和善的笑容,笑道:“小弟弟,不要怕,哥哥给你做主。”

当楚昊宇说完,尤其是看壮汉已经到了身前,小孩挣扎的更加厉害,然而他一个小孩又如何能够挣脱楚昊宇的手掌。

看小孩被人抓住,壮汉也是一愣,随即便大叫道:“你个小兔崽子,竟敢偷老子的东西,老子打死你。”大叫同时,壮汉挥手煽向小孩的脑袋。

楚元敬本就闲的发慌,看到来事了不由起了兴趣,冷哼一声,将壮汉的手臂牢牢抓在手中。

挣扎几次都没能抽出来,壮汉怒瞪着楚元敬叫道:“朋友要管闲事?”看楚元敬目无表情既没不开口也没有松手的意思,壮汉接着说道:“这可是天桥,奉劝朋友看住自己就行。”

随着壮汉的话,又有几人围了上来,一个个卷起衣袖不怀好意的盯着两人。见此,楚元敬发出一声不屑冷哼,依旧不曾开口,等楚昊宇说话。

自几人围上来,小孩挣扎的越发厉害,楚昊宇能够感受到小孩心中的不安、害pà

。拍拍小孩的脑袋,楚昊宇开口说道:“小弟弟,不要怕,这事本公子管定了。”

最后一句明显是对壮汉的回应,壮汉顿时大怒,大叫道:“还真是稀罕事儿啊,两个小叫花子也想装大侠?也不看看你那小身板,老子一拳就把你打飞了。”

顿时,不少围观之人都哄笑起来,确如壮汉说,楚昊宇和楚元敬两人根本不像公子哥,倒跟乞丐差不多,只是,在众人的哄笑声中,一声尖叫尤显刺耳。

听到壮汉那句“老子”,楚元敬面色一寒,手上更是加重了力道,叫道:“你说什么?”

手臂上的疼痛,让壮汉高声尖叫起来,只是脸色越发凶狠,叫道:“敢情有些能耐啊,不过,他偷了老子的钱,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你管的着吗?”

听壮汉如此说来,楚昊宇再次愣了下,尤其是感受到小孩的颤抖,楚昊宇不由望了过去。小孩的眼睛还很清澈,不仅倒影出了楚昊宇的身影,楚昊宇更是感受到小孩那种深深的惧意和害pà



与小孩对视片刻,楚昊宇开口说道:“这事我还管定了,说吧,偷了你多少钱,我给。”说话间,楚昊宇伸手摸向钱袋,不想摸了一个空。

看楚昊宇愣了下,楚元敬开口问道:“小七,怎么了?”

又是一声轻哼,楚昊宇有点无奈的说道:“钱丢了……”突然想到什么,楚昊宇低头望着小孩说道:“是不是你拿了?刚才还在,你碰我一下就没了。”

见小孩低着脑袋不说话,楚元敬倒是明白过来,盯着壮汉叫道:“好啊,敢情你们是一伙的啊,哼,还不把钱拿出来。”大叫声中,楚元敬再次加重了力道,使得壮汉发出一声痛苦惨叫。

此刻,壮汉凶悍的脸庞已扭曲在一起,不过脸色依旧凶狠,狠声说道:“兄弟是不是道上的,连规矩都不懂?那兄弟就要教教你规矩了,上!”话到最后,壮汉另一手握成拳砸向楚元敬的胸膛。

看壮汉动手,楚元敬鼻间发出一声不屑冷哼,抬腿一脚直接将壮汉揣倒在地,脑袋磕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同时还有一声惨叫。

惨叫一声,壮汉以手支地想要站起来却是又重重摔下。见此,其他几名混混如何不明白楚元敬身怀功夫,对视一眼,纷纷从怀中取出了兵刃。

看动起了刀子,人群立即四散,只是有人却直直盯着楚昊宇两人,不过目光各异罢了,有好笑,有担心、也有默然,其中更有一人伸手到怀中却是给人挥手制止,最后只能露出不甘的眼神。

看几个地痞混混竟也敢对自己动刀子,楚元敬眼中寒光一闪而过。一个跨步冲了过去,挥手如刀砍在一人手腕上,顿时便是一声脆响同时还有一声惨叫,想来是骨头断了。还没有结束,楚元敬随意一脚正中一人脚髁,又是一人倒地发出痛苦呻吟。

楚元敬的动作极快,一个呼吸间便将几名混混打翻在地,一个个发出痛苦呻吟。完事后楚元敬更是拍拍手,一脸不屑的说道:“就你们这种废物,还想跟爷爷动手,真是脏了爷爷的手。小七,交给你了。”

看壮汉全都倒下,黑脸小孩不再挣扎反而紧紧抓住了楚昊宇的手掌,似恐他们离去,闪烁的目光中有着害pà

、担心,以及一丝期望。

有点疑惑的望了小孩一眼,楚昊宇拉着小孩走到壮汉身边,而此刻,小孩更是躲到了楚昊宇身后不敢看壮汉。

望着壮汉,楚昊宇突然蹲了下去,笑道:“你刚才说什么道上规矩,说给本公子听听。”

抬头盯着楚昊宇,壮汉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狠色,翻手间一柄匕首突现,向着楚昊宇的咽喉划去。见此,不少人都是一声忍不住的惊呼。

楚昊宇虽吃惊却并不惊慌,轻轻松松就将利刃抓在手中,任凭壮汉如何用力都不能晃动丝毫。看着壮汉那似喷火的眼睛,楚昊宇依旧面带微笑,问道:“你的江湖规矩呢,莫非就是这个?”

还不等壮汉回答,楚元敬重重一脚踩下。看壮汉动刀子,楚元敬虽然不担心楚昊宇,然而心中着实恼怒,一点点加重着力道。

顿时,壮汉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然而就是在如此高昂的叫喊声中,不少人却是清晰听到了壮汉手骨碎裂的声响。

楚昊宇自然听到壮汉骨头断裂的声响,看壮汉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却狠狠盯着自己,楚昊宇站了起来,然而就在此刻,数名官差围了上来。

当头衙役有点奇怪的看了眼趟在地上的壮汉,而后便将目光放在楚昊宇和楚元敬身上。两人衣着破烂相貌普通,不过能在京中办差那个没点眼力劲,两人能轻松将几名混混打倒,那功夫自然不差,而且面对众官差丝毫没有惧色,想来是有所依仗。

想到这里,当头之人抱拳冲两人行了一礼,道:“敢问两位少侠姓名,出身何门何派?”

这次,楚元敬倒是先楚昊宇开了口,冷哼道:“无门无派!”至于姓名,楚元敬则是懒得跟这些捕快撒谎。

看到楚元敬的神情,不少捕快都露出愤nù

神色,当头之人刚要开口,不想身边一人凑了上去在他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再次打量了楚昊宇和楚元敬片刻,当头捕快眼中有过一丝惊讶,只是很快便掩饰过去,开口说道:“既然两位不愿说,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口上说的客气,几名衙役却是将手按在刀柄上。

看一众捕快这就要抓人,尤其是楚元敬竟打算出手,楚昊宇张口叫道:“慢!”

顿时,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楚昊宇身上,尤其楚元敬,目光中有着不解。

嘿嘿轻笑了声,楚昊宇开口问道:“那他们呢?”说话间,楚昊宇伸手指指地上翻滚的几个小混混。

听楚昊宇如此说来,衙役才算松了口气,叫道:“当然是一并带走,抓起来。”随着当头捕快的话,几名衙役立即出手将几名混混架了起来,而后一个个盯着楚昊宇和楚元敬。

看到楚元敬那不解的目光,楚昊宇又是嘿嘿一笑,转动的眼珠间更是闪烁着调皮光芒。突然,察觉到小孩的手抓得更紧,楚昊宇摸了摸小孩的脑袋,轻声说道:“放心好了,没事。”

这刻,楚元敬如何能不明白楚昊宇的想法,只是看有捕快竟想抓自己,怒瞪了那人一眼,愤声说道:“本公子自己会走。”说完后再次瞪了楚昊宇一眼,抬起了脚步。

看楚昊宇和楚元敬给官差带走,围观之人纷纷散去,而其中几个却是跟了上去。

051 牢狱之灾

将楚昊宇几人带进衙门,领头之人望向楚元敬的目光很是古怪,最后发出一声冷哼,叫道:“先关起来。”

或是因为到了自家地盘的缘故,领头捕快的声音与刚才截然不同,脸色也有些阴沉。

几个混混明显是衙门的常客,而且看似跟领头那人相熟,其中一人忍着疼痛凑着脸皮上前说道:“今天张哥留值啊,这是兄弟们的一点心意,小意思,张哥拿着喝茶。”说话间,小混混已将一个钱袋塞进领头捕快手中。

掂着份量不轻,领头捕快脸色终于缓开了些,不过依旧冷着声音说道:“经常跟你们说少惹点事,哼,尽给哥几个添事儿。”

看小混混张口,领头捕快直接挥手将他喝止,叫道:“好了,分开关起来。”说完后领头捕快就要离开不想却是被人阻止。

“慢。”开口是的楚昊宇,看众人都望向自己,楚昊宇颇为疑惑的问道:“这就关起来了?”

望着楚昊宇,捕快、小混混都忍不住笑了出来,领头捕快更是笑道:“怎么,莫非还想我们伺候两位?”拉长的话语中,引得众衙役又是一阵哄笑。

冷哼一声,楚元敬冷声说道:“还不带路!”

听着楚元敬吆喝奴仆一般的腔调,有人不高兴了,阴仄仄的说道:“呦,敢情还是位爷啊?不要以为有些功夫就可以嚣张,在这里,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

领头捕快也是极为恼怒,不过眼珠一转已有了计较,道:“关最里面一间,让他们也知dào

监狱究竟什么样。”

盯着捕快,楚昊宇自然明白他们不会有什么好心思,却也不以为意的说道:“行,不过他得跟我们走。”

从开始到现在,小孩一直紧紧抓着楚昊宇的手臂,尤其进了衙门更是紧张,所以楚昊宇才会如此说。

领头捕快再清楚这小孩就是他们几个混混专门用来偷盗的工具,有点不耐的说道:“你愿意就带着吧。”说完后,领头捕快直接离开。

望着楚昊宇,一衙役开口说道:“两位,请吧。”

冷哼一声,楚元敬率先迈出了脚步,只是走到牢房门口时候,楚元敬不由顿了下。

正午的阳光炙热,可阴暗的牢房仿佛张口嘴巴的巨兽,令人感到阴冷,再加上其中的霉味和腥臭,以及不时传来的哀嚎声,看的楚元敬眉头轻皱。

冷哼了声,楚元敬板着脸说道:“小七,你去什么地方玩不好,牢房也想逛逛,哼,走吧。”说话间,楚元敬抬步走了进去。

牢房虽然黑暗,然而楚昊宇修为不俗已看了个大概,最后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此刻,小孩似乎更害pà

了,紧紧抱住楚昊宇的胳膊。

领两人走进最深处,衙役打开牢门说道:“就这儿,还不进去。”

这次,楚元敬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走了进去,与躺在墙角那人对视一眼后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

摇摇头,楚昊宇更是苦笑了声,而后拉着小孩走了进去。扫了黑衣人一眼,楚昊宇望着楚元敬说道:“小敬,你以前来过这种地方,这地方你也坐的下去?”

轻哼了声,楚元敬开口说道:“没有,不过去过比这更恶心的地方。”

楚昊宇先是一愣,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道:“真的,什么地方?”

楚元敬并没有回答,而是似笑非笑的望着楚昊宇,张口说道:“知dào

我为什么会跟你来这吗?我就是想看看你会有什么表情,而且,还想看看你怎么走出去,对了,提醒你一句,千万别忘了咱们出来时候是怎么说的。”说完后,楚元敬闭上双目凝神调息起来。

再次一愣,楚昊宇脸上堆满苦笑,不过终没有出声,选了个稍微干净点的地方坐了下去,而黑脸小孩依旧紧紧拉着楚昊宇的胳膊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沉默片刻,楚昊宇将目光放在了小孩身上,问道:“你叫什么?”

犹豫片刻,小孩才开口答道:“孙七。”

望着小孩,楚昊宇眼睛都瞪直了,满脸的不敢相信,叫道:“什么,孙七?”

小孩也不知什么说错了,有点害pà

的望着楚昊宇一眼,一个劲点头而不敢再说话。

此刻,楚元敬竟睁开了眼睛,笑道:“小七,你们两个还真有缘啊,你不也叫孙七?”

看到小孩眼中的疑惑,楚昊宇忍不住笑了起来,同时拍着小孩的脑袋说道:“没事,不用怕,我也叫孙七,哈哈……”

孙七,是楚昊宇离开武王府时候想的名字,而这也是他们两人能够出来的条件之一,不许暴露身份。

大笑声中,楚昊宇再次问道:“你也排行第七?”

在楚昊宇的注视下,小孩轻点脑袋,而且极为小心的说道:“是,因为我最小,就把我给卖了换钱。”

望着孙七那黑白分明的眼睛,楚昊宇一脸吃惊,惊呼道:“卖了?”

不等小孩回答,却是有声音响起,道:“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们一样出身富贵。”

说话之人躺在墙角,而孙七明显没有看到那里有人,竟是给吓了一跳。

楚昊宇和楚元敬根本不曾想到他会开口,尤其是说两人出身富贵,不由打量起那人来。

一身破烂的衣裳也不知多长时间没有换洗过,已然看不出原有的颜色。脸上虽然干净却因久在牢中不见阳光的缘故,白皙的有些吓人,以致年龄都无法判断出来。头发脏乱随意披在肩上,口中嚼着一根脏兮兮的草秆。不过让两人惊奇的是,他的眼神平淡无波,非但没有身处牢狱的沮丧反而给人以懒散的感觉。

盯着那人,楚元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冷声问道:“你刚说什么?”

撇了楚元敬一眼,那人似嘲讽般发出一声轻笑,道:“你们两个周身散着至阳气息,一人霸道如炽一人温润如玉,年轻轻轻内功就练到这个地步,除去楚家天阳决,还能是什么功法。”

不见任何动作,楚元敬已站了起来,直直盯着那人的双眼沉声说道:“没想到阁下还是个高手。”

对于楚元敬的战意那人仿若未闻,而是望着楚昊宇说道:“小小年纪竟然能够迈入先天境界,只是看你的样子,想来是借外力打通任督二脉,不过能够成功,还真是好运气。”

盯着那人,楚昊宇眼中也有光芒闪过,张口问道:“你究竟是谁?”

在两人的注视下,那人淡淡说道:“一犯人罢了。”说完后再不理两人,双眼又望向虚无处。

冷哼一声,楚元敬沉声说道:“阁下眼力、见识不凡,想来功夫也不差非无名之辈,为何要屈身在牢中?”

这次,那人并没有回答,见此,楚元敬再次说道:“不想开口,那我就打的你开口。”话到最后,楚元敬飞身而起直扑那人而去。

疾快的速度,瞬息间楚元敬的拳头已然落在那人头顶不足数寸的地方,然而那人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就这么盯着楚元敬。

与那人对视片刻,楚元敬发出一声冷哼,叫道:“真以为我不敢打吗?”冰冷的话语声中,楚元敬停住的拳头再次动了起来,打到那人的鼻梁上。

楚元敬的力道不小也不大,打的他鼻子冒血,然而那人的神色却不曾有任何变化,更不要说动手了。见此,楚元敬再没了任何兴致,又靠墙坐了下去,使得牢房陷入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火光传来,其中更有脚步声响起,嘈嘈杂杂的脚步声,想来人数不少。人真的不少,而且拿着枷锁、铁链,看势头似要提审犯人。

众衙役最后在几人的牢房外停了下来,领头之人正是刚才抓楚昊宇和楚元敬的捕快。打开牢门,众衙役一股脑的涌了进来扑向楚元敬,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看到衙役的动作,楚元敬大怒,高声叫道:“住手。”

这一声大喝,楚元敬已用上了内力,还真将众衙役给震住,一个个都愣了下,只是很快就有人回过神来,怒喝道:“小子,到了这里还这么嚣张,真是不知死活,动手。”

楚昊宇也站了起来,将孙七护在身后说道:“你们为何要捉拿我们,偷东西的是那些人吧?”

这刻,领头衙役再没了刚才的客气,发出一声冷笑,道:“昨晚打劫李大公子的,是你吧?”

对于这一众衙役,楚元敬真的是不屑撒谎,冷声说道:“是又怎样?”

领头捕快本来只是有些怀疑,听楚元敬竟然承认,脸上露出兴奋神色,叫道:“还真的是你。打劫了李大公子不远走高飞也就算了,竟还大模大样的逛天桥,白痴。上,拿人。”

随着捕快的叫喊,立即有人扑了上来,却是给楚元敬一脚踹翻。

顿时,众衙役是真是愣住了,毕竟谁都不曾想过壮汉进了牢房还如此嚣张,而就在此刻,楚元敬沉声喝道:“我看谁敢上。”

052 大大出手

京兆尹后院,李怀仁正在小憩,却是有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坐起身来,李怀仁张口说道:“进来。”

随着李怀仁的话,屋门已被推开,走进一衙役。躬身冲李怀仁行了一礼,衙役轻声说道:“启禀大人,抓到打劫李公子的壮汉了。”

顿时,李怀仁细小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张口说道:“田寿,你仔细说给本官听听。”

微弓着身子,衙役田寿开口说道:“禀大人,今日马捕头在天桥坊市巡查时候,刚好碰到何老二在行骗,只是被人识破后狠狠打了一顿,马捕头便将他们全部带了回来。其中一身穿灰衣,身材壮实,而且出手阔绰,与昨晚打劫李公子那人很像。马捕头禀告彭少尹后,彭少尹便想提审一下,不想壮汉竟然承认了,而且拒捕,说不得现在已经打起来了。”

听田寿说完,李怀仁不由沉思起来,好半天才开口说道:“昨晚有人说劫匪进了飘渺阁,我让你去查,有结果没有?”

田寿轻摇脑袋说道:“属下无能,进入飘渺阁后,只见一壮汉与陈家陈公子起了冲突,最后更是大闹飘渺阁,不过,人被飘渺阁关了起来,后面的事,小的就不知dào

了。”

其实不要说他一个小衙役,就是李怀仁亲去,飘渺阁不愿说的,他也不敢强求。对此,李怀仁再清楚不过,摇头问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在李怀仁的注视下,田寿开口说道:“刚才属下特意去看了一眼,有点像,都很霸气。”

当田寿说完,李怀仁不由陷入沉默,思索着其中的联系。李怀仁能够成为京兆尹府尹主管京城治安,故是皇上信任,其本人也心思敏捷之辈,要知dào

京城王公大臣无数,更有无数帮派混混,真可谓是龙蛇混杂,这个位置,还真不是谁都能坐的。

如果真是牢中壮汉大闹了飘渺阁,那么他敢大闹牢房也就不足为奇,只是,大闹了飘渺阁还能大摇大摆的走出来,那么他究竟什么身份,要知dào

,飘渺阁可是五王爷开的,不要说纨绔子弟,王公大臣都不敢在飘渺阁放肆。

想到这里,李怀仁不由想起了昨晚的打劫,其实昨晚李怀仁就有些奇怪,谁人如此大胆敢第二次打劫李承奉,而且还故yì

打人。

就在李怀仁的沉思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跑进大堂,衙役喘着粗气说道:“大人,不好了,有人在牢里打起来了,彭少尹已经带人赶了过去。”

听衙役说完,李怀仁眉头竟是跳动起来。要知dào

公然拒捕形同谋反,可壮汉偏偏在狱中动起手来,那不是傻子就是来历太大了,大的可以将一切都当做一场玩笑。两种原因,李怀仁期望是前者不过心里却是清楚,多半是后者。想到这里,李怀仁蹭一下就站了起来,叫道:“走,牢房。”

“大人。”大叫声中,田寿赶忙说道:“大人,犯人武功高强,而且敢在狱中行凶,定然是目无王法之辈,大人不若等我们将他拿下后再……”

不等田寿说完,李怀仁便开口说道:“还不带路。”说完后李怀仁当先走了出去,见此,田寿赶忙跟了上去。

李怀仁的脚步很快,几乎是一路小跑,看得田寿心底好奇,一向沉稳的府尹大人今日是怎么了。

很快,李怀仁就赶到了大牢门口,而少尹彭泽江正在门口焦急的踱着步子。看李怀仁赶了过来,彭泽江先是一愣,赶忙上前行礼道:“见过大人。”

望着彭泽江,李怀仁依旧是一脸沉寂,不咸不淡的说道:“免礼,人呢?”

看到府尹李怀仁的脸色,彭泽江不由扫了田寿一眼,而后笑道:“大人稍等,我京兆尹的好手都进去了,相信很快就能将贼子制服。”

说到这里,彭泽江眼中更是露出兴奋神色,笑道:“昨晚我们忙碌了一个晚上都没搜到,不想这个笨贼竟然还敢大摇大摆的逛天桥,哼,真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笨贼?”李怀仁暗叹了声,心道你真是鬼迷了心窍,却也不理他,抬步走向大牢。

见此,彭泽江赶忙说道:“大人,里面脏晦,您还是稍等片刻,想来很快就能把贼子押解出来。”

似在回应着鹏泽江的话,一衙役跑了出来,叫道:“大人,不好了,犯人武功高强,我们快挡不住了。”

彭泽江先是一愣,随即便回过神来,叫道:“还真是反了他了,你们也是一帮废物,这么多人连一个犯人都拿不住,养你们何用?大人……”看府尹李怀仁迈步走了进去,彭泽江虽不愿也只能跟了上去。

楚元敬身为龙子龙孙自幼霸道惯了,这一声大喝还真将众衙役振住了,一个个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使得牢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沉寂之中,一声痛苦呻吟突然响起。这是被楚元敬踹飞的衙役所忍不住的痛苦呻吟,同时也将众衙役唤醒,一个个扭头望向当头捕快。

在楚元敬的注视下,捕快头皮发麻,不由向后退去,同时大叫道:“你敢拒捕?”

冷哼了声,楚昊宇开口说道:“拘捕?谁说我们犯罪了?”不见有人回答,楚昊宇继xù

说道:“既然没有犯罪,怎么是拘捕呢?”

躲在众衙役之中,捕快感觉安全不少,大声喝道:“既然没有犯罪,为何不敢对质公堂呢?哼,公然反抗公门中人形同谋反,本捕快劝你们还是乖乖束手就擒,不然……”

听到捕快阴沉的声音,楚元敬冷笑道:“不然怎样?”

叫了一声好,捕快开口说道:“看来你这是要公然谋反了,上。”

冰冷的大叫声中,众衙役拔出刀子扑了上去。冰冷的刀光,在忽明忽灭的火把照耀下散着幽幽寒光。

看到明光闪闪的刀子,楚元敬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发出一声似愤nù

的轻笑后,一步迈出已落在人群中,每次挥出的拳头下总要有人倒下。

见壮汉的目光一直盯在自己身上,而看似密集的刀芒竟然不曾落到他身上,领头捕快心底突然生出一种寒意,大叫道:“上,杀了他,杀了他!”大叫同时,人却是匆忙向后退去。

一个杀字将楚元敬的怒火完全点燃,又是一拳将人打翻后顺势夺过一柄长刀,双手暗运内力,长刀竟是寸寸断裂开来,如同暗器向众衙役射去。

顿时,一声声惨叫在牢房内响起,尤其是靠近楚元敬的几人,断刃不仅刺入他们的身体,人更是承shòu不了楚元敬的内力而向后倒去。

在几人倒地后,众衙役一个个虽举着刀子却再也不敢上前,而楚元敬每迈出一步都能让众衙役后退两步。很快,楚元敬已然走出牢房,而众衙役虽将楚元敬围在中间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先上。

领头捕快一看形势不妙,转身就想逃走,不想却是传来楚元敬的一声大喝:“站住!”

冰冷的大喝声不仅夹杂了内力,尤其是楚元敬身为皇室中人所养成的威势,使得领头捕快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此刻,匆忙赶来的李怀仁也被楚元敬吓了一跳,既为话语中的霸道,亦因这声音很是熟悉。

身为京兆尹,李怀仁如何能不熟悉京城中的几个纨绔,而楚元敬作为武王府的长子、圣上亲自册封的郡王,可谓是纨绔中的纨绔,李怀仁再熟悉不过。

稍愣了下后,李怀仁的脸色又变得极其古怪。此刻,李怀仁突然明白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打劫李府大公子,大闹飘渺阁后还能大摇大摆的逛天桥,可想清楚了却也更加苦恼,现在敬郡王被请到了大牢中且如此恼怒,自古请神容易送神难,要怎么才能把这位爷送出去呢?

跟在李怀仁身后,彭泽江也被这一声吆喝吓了一跳,只是随即便是大怒,张口叫道:“放肆……”话不曾说完,却是在李怀仁冰冷的目光下硬生生止住。

“瞧你办的好事。”冰冷的声音中,李怀仁却是甩开众人跑了起来。若是敬郡王被人伤了,那他如何给武王爷交代。一边奔跑,李怀仁一边叫道:“统统住手,都给本官住手。”

看到自家大人如此神情,众人都吃了一惊,却也不敢迟疑,纷纷追了上去。

李怀仁的速度很快,看楚元敬没事后才算送了口气,只是看一众属下还提着明晃晃的刀子,心又提到了喉咙上,吆喝道:“还不把刀放下。”

说完后,李怀仁又望向了楚元敬,然而看到楚元敬的相貌后却是再次一愣,丑陋不堪的相貌,衣裳更是破破烂烂如同叫花子,这还是敬郡王吗?

就在李怀仁的迟疑中,楚元敬却是发出一声冷哼,叫道:“李大人带出来的好手下啊!”

听到壮汉的话,李怀仁再没了任何怀疑,相貌可以作假,然而神态、气度却是改变不了的,尤其是那种目无余子的眼神,太像了。

这刻,李怀仁已经可以确定壮汉的身份,然而还不等他开口,一路小跑过来的彭泽江倒是大叫起来,道:“放肆,竟敢跟我家大人如此说话,当真无法无天了,还不将他拿下。”

说到这里稍顿,彭泽江更是阴仄仄的望着楚元敬说道:“打劫李公子,殴打公差,咆哮朝廷命官,我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话不曾说完,却是被人打断。

“放肆!”冰冷的大喝声,是李怀仁所发,而且望着彭泽江,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估计彭泽江就要在李怀仁的目光中碎尸万段。

顿时,彭泽江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才好,望向李怀仁的目光满是疑惑和不解,可惜李怀仁根本没有向他解释的意思,而是冲楚元敬躬手说道:“敬……”

李怀仁的话刚出口,楚元敬就将他打断,叫道:“别,别,我今日只是陪别人出来玩的,那是我家小七,小七,哈哈……”

听到楚元敬笑声中的揶揄,品味着他特意加重的两个字眼,小七、七……顿时,李怀仁心神巨震,望向楚昊宇的目光充满不敢相信。

053 小贼孙七

虽没有见过七王爷,可近段时间到处他的各种消息,调皮贪玩、替兄守孝、开府赐婚等等,而且,李怀仁身为京兆尹能够知dào

很多常人难以接触到的东西。

想要下跪,只是看到楚元敬的目光,李怀仁突然明白两人为何这种打扮了。不敢下跪,李怀仁却是恭恭敬敬的躬身拜道:“见过七公子!”

顿时,所有人都傻眼了,一个个望向李怀仁的目光都有着震惊和不敢相信,便是躺在地上翻滚的衙役也停止了哼哼,在心底暗道府尹大人这是发什么疯。

看被人认了出来,楚昊宇撅撅嘴,颇为不满的发出一声轻哼,道:“没意思,我还当小敬你要打出去呢。”

这刻,楚元敬已没刚才的火气,然而随意一眼依旧看的一众衙役心惊胆战。冷哼一声,楚元敬开口说道:“本来想看你小子怎么出去,没想到最后还是我出头,不过……”拉长的声音中,楚元敬缓声说道:“自古有言,请神容易送神难,我就看看李大人如何一个请法。”说完后,楚元敬又走进牢房坐了下去。

看到楚元敬的神情,李怀仁心里苦笑了声,如果真叫两人在这种呆一天,要是传到皇上、皇太后耳朵里,自己……李怀仁根本不敢想下去,此刻,李怀仁恨不能将抓他二人进来的衙差大卸八块。

彭泽江有些摸不着头脑,尤其是看看楚昊宇和楚元敬两人明显就是两个叫花子,真不知有何特殊的地方,便冷声说道:“本就没打算放你们走,哼,留在这里最好。”

说到这里,彭泽江再不看李怀仁的脸色,冷声说道:“他们两个打劫李公子,围打公差公然拒捕,这可都是重罪,来人,还不将他们拿下。”

“放肆,谁敢动手!”大喝声中,李怀仁更是怒瞪着彭泽江,使得一众衙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一个个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办才好。

短暂的沉默后,彭泽江瞪着李怀仁说道:“怎么,莫非李大人要包庇朝廷要犯,那明日本官倒要奏明圣上了。”

李怀仁自然知dào

彭泽江敢为何敢违背自己命令,因为他是李尚书李系的人马,因为抓到打劫李承奉之人可是大功一件,能够讨好李府。只是,李怀仁就是再傻,也不会因为一个李系同时开罪三个王爷,何况这三位王爷中,一人武功高绝为皇族之柱石,一人执掌三大派系之一,最后一位虽没有官职却最最得圣上喜爱。

盯着彭泽江,李怀仁脸色冷了下来,道:“不劳彭少尹大驾,明日本府自会向圣上奏明原委。”稍顿了下后,李怀仁冷声说道:“来人,还不请少尹出去。”

毕竟李怀仁才是京兆尹,高出彭泽江一级。听到李怀仁的话后,终有衙役硬着头皮来请彭泽江。

既然擦破了脸皮,彭泽江也就不再顾忌李怀仁的面子,狠狠瞪着李怀仁说道:“好,好,李大人,你就等着吧。”说完后,彭泽江拂袖离去。

终是久经官场,当彭泽江消失在通道尽头时候,李怀仁脸色已堆满笑意,望着楚昊宇和楚元敬说道:“家事、家事,惹两位公子见笑了。”

说话间,李怀仁已走进牢房,笑道:“两位这身打扮,想来是不愿给人识破身份,这里人多眼杂,不若换个清净之地说话?”稍顿了下后,李怀仁接着又道:“而且此地阴暗污秽,呆时间长了难免影响心情,先出去如何?”

楚昊宇还真不喜欢这种地方,终是点头说道:“好吧,不过,也没这么容易就算了。”说话同时,楚昊宇拉着黑脸小孩站起身来。

看到李怀仁望来的目光,楚元敬并不多话,不过人却站了起来,只是离开时候又看了墙角那人一眼。

虽然奇怪楚昊宇怎么领了个小孩,不过看两人离开,李怀仁大喜,赶忙开口说道:“七公子,这边请,请!”说话同时,李怀仁更是跑到最前面为两人领路。

领两人走进京兆尹后衙一精舍,李怀仁屏退左右一跪到地,恭恭敬敬的拜道:“下官李怀仁,参见七王爷!”

颇为不满的轻哼了声,楚昊宇却是开口说道:“起来吧。”看李怀仁再次一拜后才站起身来,楚昊宇眼珠一转,继xù

说道:“不过,既然把本公子抓来了,就别想着本公子这么容易离开。”话到最后,楚昊宇随便找个椅子坐了下去,露出一副懒散神态。

楚元敬也找了椅子坐下,虽没有开口,然而神情明显与楚昊宇一致。

心底苦笑,李怀仁脸上却堆起笑容,道:“两位爷能亲临京兆尹,下官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把两位往外面赶?”

稍顿了下后,李怀仁笑问道:“正午已过,不知两位公子吃饭没有?”

冷哼了声,楚元敬开口说道:“正准bèi

吃呢,就被你的人抓到这儿。”

李怀仁与楚元敬极其熟悉,自然知dào

他的脾性,急忙笑道:“都是下官管教不严,给两位公子惹麻烦了,这就给两位公子赔罪,来人。”

当李怀仁的话落下,守在门口的田寿立即走了进来,躬身拜道:“大人。”

望着田寿,李怀仁开口说道:“田寿,你立即前往福满楼要一桌饭菜过来,要快。”

田寿能够成为李怀仁的亲信,自然是机灵之辈,看自家大人的神态,如何能不明白这两位爷身份非凡,要知dào

,自己大人为了他们两个,可是与少尹都闹翻了。不敢有迟疑,田寿一礼躬身说道:“小的这就去,大人,两位公子,稍等。”

当田寿离开,李怀仁的目光落在那个小孩身上,笑问道:“这位是……”

望着孙七,楚昊宇笑道:“孙七,跟我一样排行第七,而且还姓孙,跟我有缘吧,哈哈。”

看楚昊宇笑了起来,李怀仁脸上堆满笑容,笑道:“他能够遇到七公子,自然是大大的福缘。”

摸着小孩的脑袋,楚昊宇开口问道:“孙七,刚才还没问你呢,你怎么会跟那群混混在一起?”

孙七自幼便在街头混,自然有些眼力劲,如何不明白眼前人身份非凡,便小心翼翼的答道:“家里穷,就把我卖了,后来,我也不知dào

怎么就落在他们手里。”

轻哦了声,楚昊宇又问道:“然后你就跟着他们在街上混了?”

点点头,只是突然间想到什么,孙七眼中有过一丝惧色,小声道:“我要是不听话就没有饭吃,后来,必须偷够一定的钱才有饭吃。”说话间,孙七从怀中取出一个钱袋子递给楚昊宇,道:“这是你的钱袋。”

这刻,楚昊宇才想起自己的钱袋被他拿了,不过脸上神色不变,张口问道:“你怎么把我钱袋拿走了,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见小孩不语,楚昊宇眼珠一转便有了计较,拿起钱袋同时说道:“这样,我把钱袋收起来,你再偷来一次我看看。”

此刻,楚元敬也起了兴致,刚才虽说是楚昊宇没有注意,可毕竟是先天高手,身边有丝毫异动就会马上感知,这完全是武者的本能。

盯了孙七半响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楚昊宇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还不动手?”

在三人的注视下,孙七低下脑袋,轻声说道:“贼不能在别人的注视下偷东西,只能在不注意的时候出手。”

轻哦了声示意明白,楚昊宇开口说道:“刚才,那些混混先是大喊大叫把我的注意吸引,你顺势拿走我的钱袋,要不是我刚好抓着你,你们早就跑没影了吧。”

看楚昊宇脸上并没有任何不悦,孙七才开口说道:“是。”

盯着孙七,楚昊宇再次问道:“你知dào

我是什么人吗?”

轻点了点头,孙七轻声说道:“当官的,还是大官。”

楚昊宇很是满yì

的点点头,开口说道:“知dào

就好,只要你今晚还能将钱袋拿走,我就饶了你,不然……”

在楚昊宇拉长的声音中,孙七更是将脑袋深深低下,两手也拘束的垂下似不知该放在什么地方,而就在此刻,有衙役送上了点心、水果和茶水。

挥手示意衙役退下去,李怀仁赶忙为楚昊宇和楚元敬倒了杯茶,笑道:“七王爷,敬郡王,先喝些茶水吃点水果,饭菜马上就到。”

拿起一块糕点尝了口,楚昊宇点头说道:“不错,来,你也吃一块。”

望着楚昊宇递来的糕点,孙七非但没有接反而不安的颤抖起来,眼中更是露出伤心欲绝的神色。犹豫片刻,孙七终是壮着胆子问道:“为什么?”

楚昊宇先是一愣,随即便撇嘴说道:“就是让你吃点东西,还能为什么。”说到这里,楚昊宇又张口问道:“你为什么要问为什么?”似感觉有些拗口,话到最后楚昊宇自己倒嘿嘿笑了起来。

盯着楚昊宇的眼睛,孙七小声说道:“我还在家时候,吃饱一顿饭后就被父母卖了,后来又吃一顿饱饭,就落在何老二手里。”

“你是说那个混混?”看孙七点头,楚昊宇哈哈大笑了声,张口说道:“放心,有本王在,再没人敢卖你,吃吧。”

与楚昊宇对视半响,孙七沉声说道:“我信你。”说完后,孙七更是跪了下去,冲楚昊宇连磕了三个头。

接连三拜后,孙七并没有起身,不过抬起的手掌间却是多出一个钱袋,正是楚昊宇刚收入怀中的。

054 送神

震惊,不仅楚昊宇,楚元敬和李怀仁望去的目光也是不敢相信,吃惊孙七竟然在他们的眼皮下将钱袋偷了去。

望了孙七片刻,楚昊宇突然笑了出来,道:“好身手,练过武功没有?”看孙七摇头,楚昊宇接着问道:“几岁了?”

在楚昊宇的注视下,孙七小声答道:“九岁。”

或是因为长时间不能饱食的缘故,九岁的小孩看去只有六七岁大小,不过楚元敬的目光却是有过一丝异色。

“九岁。”自语一声,楚昊宇再次问道:“你学这个多少年了?”说话间,楚昊宇将孙七手中钱袋拿了起来,一次次抛起又接住。

“五年。”孙七的声音依旧极小,似还有些害pà

楚昊宇。

轻哦了声,楚昊宇却是将目光放在了孙七的手掌上。孙七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唯有一双手掌还算干净,五指细长匀称没有任何疤痕,尤其让人称奇的是,小指、无名指、中指和食指这四根手指几乎齐平。

盯着孙七的手指,楚昊宇开口问道:“这也是练出来的吗?”

点点头,孙七答道:“是,想要有饭吃,就必须偷够一定的银子。”说到这里,孙七望了楚昊宇一眼才接着又道:“很多跟我一样的小孩,就是因为手脚不够快,被打断手脚在街头行乞,而且,要是讨不到足够的银子,一样没饭吃。”

当孙七的话落下,从不曾听过这些的楚昊宇大怒,以致用力过猛将钱袋拍碎,使得金豆子、金叶子散落一地,发出一声声脆响。

不理弯腰拣金子的孙七,楚昊宇一声冷哼后将目光放在了李怀仁身上,沉声说道:“李大人,那些小混混你要如何处理?”

听到楚昊宇话语中的怒气,李怀仁赶忙躬身答道:“七王爷放心好了,下官一定将这些目无王法之辈绳之以法。”

楚元敬并不关心几个小混混,却一直在看孙七拣金子。孙七的手很快很稳,看的楚元敬有些目不暇接,突然,楚元敬开口问道:“你真没练过武功?”

听到楚元敬的话,孙七抬起脑袋说道:“没有。”

盯着孙七,楚元敬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光芒,也不见任何动作,人已站了起来,抬手便是一掌拍向孙七的肩膀,同时更有一股天阳真气涌入孙七瘦小的身体,沿筋脉游走

孙七自然看到楚元敬的动作,心中虽吃惊却没有任何动作,任由楚元敬的手掌拍下。

看楚元敬突然出手,楚昊宇有些摸不着头脑,张口问道:“小敬,你干什么呢?”

在楚元敬霸道的天阳真气下,眨眼工夫,孙七竟颤抖起来,脏兮兮的脸庞上更是布满汗珠,而当楚元敬的手掌离开,孙七似虚脱了一般差点软到在地。

收回手掌,楚元敬似没事人一般坐了回去,轻声说道:“还真没练过功夫。”

“嗯?”楚昊宇很不满yì

这个回答,直直望着楚元敬。

端起茶杯,楚元敬轻呡一口后开口说道:“根骨不错,是个好苗子……”

楚元敬的话没有说完,楚昊宇已将他打断,叫道:“你小子不会打算收个徒弟玩吧?”

不耐的冷哼一声,楚元敬开口说道:“本公子才懒得收徒呢,不过你倒是可以让他拜个高手为师。九岁还不算太晚,努力一些,还能成个好手。”

望着楚元敬,楚昊宇颇为吃惊的问道:“小敬,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不过,今天你跟以往有些不一样啊。”

又是一声冷哼,楚元敬傲然说道:“本公子不仅文武双全,还是个有涵养的谦谦君子。”说完后楚元敬更是呡了口茶,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噗嗤一声,楚昊宇忍不住笑了起来,叫道:“就你,小霸王?你要是谦谦君子,那本公子就成圣人了。”

再次瞪了楚元敬一眼,楚昊宇的目光却是落在孙七身上,思索片刻后开口说道:“给你找个师父也不是不行,以后,想要什么东西就让你帮我借来,嗯,这个主意不错。”

看孙七还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李怀仁笑道:“还不赶紧谢过七王爷,跟着七王爷,不说荣华富贵,起码保你一生衣食无忧,再不用担心给人卖了。”

顿时,猛然回过神来的孙七跪在地上一个劲冲楚昊宇磕头,发出嘭嘭声响。

看孙七磕个不停,楚昊宇不由笑了声,开口说道:“好了,我可不喜欢这个,先去吃点东西,别饿着了。”

笑望着楚昊宇,李怀仁抱拳行一礼,道:“下官恭喜七王爷收得一个得力属下。”

当李怀仁的话落下,恰有敲门声响起,道:“李大人,饭菜好了。”

听到田寿的声音,李怀仁又是一笑,叫道:“赶紧拿进来。”看田寿拎着食盒走了进来,李怀仁笑道:“两位公子,先吃点东西,一会儿下官在给两位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歇息片刻。”

很快,田寿便摆了一桌子菜上来,一盘盘散着醉人清香,引得楚昊宇和楚元敬食欲大动纷纷拿起筷子,而李怀仁就在一侧为两人添茶倒水,唯有孙七,肃立一侧不敢动弹。

看到孙七的神情,楚昊宇不由一笑,道:“吃吧,没事。”

望了楚昊宇片刻,孙七终是拿起了筷子,不过依旧极其小心,生恐引得两人不高兴。

酒饱饭足,楚昊宇端起茶杯呡了口,却是在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张口问道:“李大人,牢房那人是谁?”

顿时,楚元敬也来了兴趣,张口叫道:“你不说我差点忘了。那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有一身好功夫,怎么甘心呆在牢房?”

看到两人的神情,李怀仁知dào

不说不行了,稍稍整理了思路开口说道:“那人叫谢志远……”

李怀仁刚开了口却是被楚元敬打断,摇头说道:“谢志远?没听过。”

瞪了楚元敬一眼,楚昊宇颇为不满的说道:“你以为你是谁,什么都知dào

。”

冷哼一声,楚元敬张口说道:“本王不才,京中有多少先天高手还是知dào

的,根本没听过这个名字,而且,江湖中似乎也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见楚元敬将目光望了过来,李怀仁点点头,道:“敬郡王没有听说过也属正常,毕竟都快二十年了。”稍顿了下,李怀仁才继xù

说道:“前赵氏王朝覆灭之前,举办了最后一届科考,谢志远正是那届的状元。”

顿时,楚昊宇和楚元敬都是一惊,望去的目光充满惊讶,毕竟谁也不会将一个堂堂的状元郎和一个衣衫不整的犯人联想到一起。

在两人的注视下,李怀仁开口解释道:“那时赵氏王朝已是飘摇欲坠,不过那届科考中却是着实吸引了不少有才之辈,现吏部丁侍郎就是那届的探花,不过最耀眼还属谢志远。”

稍顿了下后,李怀仁平声说道:“谢志远不管相貌、性情、才华都是上上之选,而且出身也不凡,高中状元后,更是被前朝皇帝所相中并将最心爱的安平公主赐婚于他,成为真zhèng

的状元驸马郎,真可谓是一时风光无限不知羡煞多少人,只可惜花无百日红啊。”

长叹了口气,李怀仁摇头说道:“后来前朝覆灭,谢志远本欲带安平公主远走高飞浪迹天涯,然而不知何故,安平公主惨死宫中。有人说公主被赐死,有人说公主是遇害的,也有人说公主自尽身亡,不过安平公主死去后,谢志远单人独剑闯入皇宫将安平公主的遗体带了出来,出来时候,一身白衣都被染成血色……”

“慢,慢。”挥手将李怀仁制止,楚昊宇满是疑惑的问道:“你说这个,是父皇入京前还是入京后?”

望着楚昊宇,李怀仁笑道:“是先帝入京之前,下官表述不清,七王爷勿怪!”说话间,李怀仁更是躬身冲楚昊宇行一礼,而后才继xù

说道:“本以为谢志远会自此消失,不想先帝入城后谢志远竟又折返回来,至于他如何会在京兆尹大牢,下官就不得而知了。”

“嗯?”楚昊宇和楚元敬都是一声轻哼,望去的目光更是疑惑。

苦笑一声,李怀仁开口说道:“下官接掌京兆尹时候,他已经在牢中住十几年了,当时下官也很是好奇,还特意查了以前的卷宗,可惜没有任何记录。”

说到这里,看两人眼中有着疑惑和不甘,李怀仁心思一动,笑道:“两位公子若真想知dào

,可以问问楚四爷,想来楚四爷是清楚的。”

点点头,楚昊宇自语道:“回头问问坤叔……”说到这里,楚昊宇心思一动,转口说道:“小敬,你说让坤叔教他武功如何?”

楚元敬好武,而且父王又是天人境高手,自幼见识不凡,点头说道:“不错啊。他身体偏寒,而且四爷爷的武功胜在灵巧,正好适合他。”

听楚元敬如此说来,楚昊宇已经有了主意,叫道:“孙七……”又是一顿,楚昊宇撇嘴说道:“怎么这么别扭,你就没有名字?”

摇摇头,孙七开口说道:“没有了。”

点点头,楚昊宇开口说道:“那好,我就给你起了个名字吧。”思索片刻,楚昊宇眼中突然一亮,叫道:“盗亦谓之窃,所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你以后就叫孙侯吧。”

当楚昊宇说完,除去孙七,就是不通文墨的楚元敬也愣了下,而李怀仁更是直直盯着楚昊宇,眼中充满震惊,要知dào

这番话若是传入有心人的耳朵,怕是直接就给打进诏狱了。

沉默片刻,楚元敬终是反应过来,苦笑道:“小七,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轻哼了声,楚昊宇满不在乎的说道:“不就是一个名字,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孙侯、孙侯,听着还不赖。”

孙七虽然年幼不懂这些大道理,然而久在混混之中还是有些眼力劲的,赶忙跪拜道:“孙侯谢过公子赐名。”

点点头,楚昊宇嘿嘿笑了声,道:“嗯,起来吧,吃饱没?”看孙七点头,楚昊宇站起身来,道:“那好,咱们这就去找坤叔。”

楚元敬终是好奇谢志远的事,点头站了起来,见此,李怀仁大喜,张口便要恭送两位,不想恰在这个时候楚昊宇又停住脚步,看的李怀仁心跳都停了那么一下。

转身盯着李怀仁,楚昊宇开口说道:“李大人,知dào

我们为何打扮成这样吗?”

李怀仁如何能不知,赶忙点头说道:“公子放心好了,下官知dào

怎么做。”

瞪了李怀仁片刻,楚昊宇轻点脑袋,转身离去。

055 萧府

萧府,再普通不过的一所宅子,然而有心人听到这个名字,怕是要心惊肉跳的,因为,萧府正是楚家天卫所在。

当楚昊宇三人走至门口,一青衣小厮已迎了上来,拜道:“七王爷,敬郡王,请随小的来。”

被青衣小厮一口叫破身份,楚元敬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沉声说道:“你是何人?”

在楚元敬的注视下,青衣小厮不紧不慢的答道:“小的奉四爷之命前来迎接两位,请随小的来!”说完后,青衣小厮并不入门而是沿墙走向后院。

萧府并不算大,只是院中多高大树木看去甚为幽静,而且多为枫树,伴随着清风有黄叶飘零,透出幽寂、清远的味道。

走在青石小路上,看枫叶飘落,楚昊宇心中很是安静,同时间,楚昊宇似明白这庄子会叫萧府。小路尽头是一八角亭,亭中石凳石桌,桌子上更是摆了壶清茶,只是人却在亭子外面候着。

看楚昊宇和楚元敬走来,灰衣灰发的楚坤一跪到地,恭恭敬敬的拜道:“老奴叩见七王爷、敬郡王!”

见状,楚昊宇一个箭步窜到楚坤身边弯腰想拉他起来,同时说道:“坤叔,你怎么如此见外?”

楚坤并不起身,躬身拜道:“都是老奴考lǜ

不周,使得小少爷遭贼人暗算,奴才罪该万死。”话到最后,楚坤更是冲楚昊宇重重一拜。

楚昊宇使劲想要将楚坤拉起,可根本不能拉动楚坤丝毫,最后只能说道:“坤叔,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

此刻,楚元敬也拉着楚坤的手臂劝道:“坤爷爷,赶紧起来吧。小七这不是好好的,再说,不让他小子长长见识,他还以为他天下第一呢。”

瞪了楚元敬一眼,楚昊宇开口说道:“四叔,你起不起,再不起我可走了。”

楚坤终是站了起来。望着楚昊宇,楚坤平静的双目有过一丝欣慰,道:“小少爷长大了。”

稍顿了下后,楚坤沉声说道:“我们兄弟五个,老二老三早已过世,现在大哥守候在主人身侧也算是终生无憾,老五生性鲁莽,楚四自当尽心保护小少爷安危。先前楚四已知有人欲对小少爷不利,还使少爷为人所伤,此事,楚四一定会给少爷和主母一个交代。”

摇头苦笑了声,楚昊宇不再讨论这个问题,走向凉亭同时开口问道:“坤叔,你怎么知dào

我们要来?”

楚坤并不意wài

这个问题,开口答道:“京城防范极严,有任何风吹草动天卫都会得知,何况此时京中人多且杂,谁敢放心小少爷一个人在外。”

“什么?”大叫声中,楚昊宇直直盯着楚坤问道:“坤叔,你是说,一直有人保护我们?”

楚坤并不回答,躬身冲楚昊宇行了一礼,道:“还望少爷勿怪。”

冷哼一声,楚昊宇端起茶杯却是又放了下去,问道:“四叔,你安排了多少人,我怎么没有察觉,你呢?”

看到楚昊宇望来的目光,楚元敬摇摇头,道:“我也没有发xiàn

。”

对于两人望来的目光,楚坤仿若未闻,淡淡说道:“少爷放心,他们只是负责你两人的安危……”

楚坤的话不曾说完,楚昊宇却是已将他打断,道:“那你为什么要告sù

我?知dào

身边总跟着不少人,那还有什么乐趣?”

楚坤平淡无奇的脸上并不曾有任何变化,不紧不慢的答道:“楚四只是想告sù

小少爷,武试期间,有很多人都在惦记着少爷,一定要小心些。”

看到楚坤是脸色,楚昊宇顿觉无趣,摇摇头端起了茶杯,轻呡一口却是发出一声惊讶,出口问道:“坤叔,这不是父皇常喝的蒙顶甘露?”

楚坤点了点头,张口说道:“主人还在世时,每年枫叶变红,总会来这儿坐坐,喝一杯清茶。”

轻哦一声,看看楚坤再看看碧黄清澈的蒙顶甘露,楚昊宇似有点明白楚坤为何要将自己带到这里了。轻笑一声,楚昊宇开口说道:“坤叔,坐。小敬,你也坐,站着干什么?”

看两人都坐了下去,楚昊宇眼珠一转便将孙侯拉倒身边,笑道:“坤叔,今日我找你可是有事,你看这小孩怎么样?”

扫过孙侯一眼,楚坤缓声说道:“资质不错,不过,随我练武太苦。”

听眼前的灰衣人说完,孙七如何还不明白他的意思,一跪到地并大声叫道:“孙侯不怕,见过师父!”磕了一个头,孙七却是再拜不下去,不由抬头望向灰衣人

受了孙侯一大礼,楚坤开口说道:“我传你武功,但并无师徒之名,一拜足矣。将来武功有成,好好跟在公子身侧效鞍马之劳,不然,我必取你性命。”

听到楚坤的话,孙侯先是一愣,随即便沉声说道:“孙侯谨遵先生教诲,定不负公子。”

“起来吧!”楚坤随口一句后又望向楚昊宇,道:“少爷,马上就是武试,少爷你就把他留在这里就好了。”

点点头,楚昊宇却是又开口问道:“四叔,谢志远是怎么回事?”

楚坤早就知dào

楚昊宇要问这个问题,直接开口说道:“谢志远,前朝末年状元驸马郎,而今却在京兆尹大牢中,少爷可是觉得奇怪?”

点点头,楚昊宇又开口问道:“还有,安平公主又是怎么回事?”

望着楚昊宇,楚坤开口说道:“前赵氏王朝最后一位君王虽称不上圣主却也并非无能之辈,只是前朝大厦已倾他已无力回天。安平公主是他最喜爱的一位的女儿,赐名安平可知喜爱,也可知其志向。如此一位公主,自然是朝中大臣、各大世家争取的对象,然而最终赐婚谢志远。”

“谢志远出身岭南谢家,谢家声明虽然不显,却是真zhèng

的千年大族,不仅在当地有着极高的威望,在不少隐世家族中都有着不弱的声望。赐婚于谢志远,故在于他的相貌和才情,也是想给安平公主留条后路,只是前朝覆灭之时,安平公主终是死在了暗影手中,也就是现在是天刺,不过……”说到这里稍顿,楚坤才继xù

说道:“安平公主的死虽说是天刺所为,却也由我们和谢家联手促成。”

楚元敬正听的有趣,不由问道:“为什么?”

看楚昊宇眼中也有着疑惑,楚坤开口解释道:“因为安平公主不能活着,不管对谢家来说,还是我楚家。”

楚昊宇本就是聪明之人,很快就明白了楚坤的意思。安平公主若是活着,即便她只是想平平静静的活着,可有心人会放过她吗?到时候,谢家要怎么办,楚家又该如何。

沉默片刻,楚昊宇开口问道:“那谢志远又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呆在大牢里?”

楚坤平声答道:“是我下的命令。安平公主被杀后,谢志远单人独剑闯入皇宫,不过皇宫禁地,哪怕将要覆灭,也不是一个人能够闯的。谢志远能够带安平公主的遗体出来,故是宫中那位不想伤他,更因有人在暗中帮他,而那个帮他的,极有可能便是影子。”

盯着楚坤,楚昊宇忍不住叫道:“影子?”

楚坤自然知dào

楚昊宇的疑惑,解释道:“暗影的统领称为影子,意指赵皇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至于影子为何会帮他,一是想趁其失意时候加以引诱使他加入暗影,另一个原因就是谢家。”

思索片刻,楚昊宇似有点明白了,开口说道:“所以你就把他关进了大牢?”

楚坤轻点脑袋,道:“这二十年来,老奴费尽心机都不曾打探到影子的消息,谢志远既然见过影子,老奴自然想要从他口中得知影子的消息。”

望着楚坤,楚元敬大叫道:“既然如此,坤爷爷你怎么不用刑呢?哼,任凭他再坚强,大刑之下,保证他什么都说出来。”

摇摇头,楚坤张口说道:“他毕竟是谢家的人,而且主人怜其才和忠义,并不允许对他用刑。”

轻哦了声,楚昊宇又开口问道:“这都十几年了,他都没有开口?”根本不用楚坤回答,楚昊宇撇了撇嘴,叫道“还真是个怪人。”

“不对。”大叫了一声后,楚元敬开口说道:“坤爷爷,他既然敢单人独剑闯入皇宫,武功自然不差,京兆尹的大牢还困不住他吧。”

点点头,楚坤面色虽平静却是发出一声轻叹,道:“其实,对他来说,牢房或许才是最好的归属。”

思索片刻,楚昊宇也是一声忍不住的叹息,毕竟一个如此风流人物成现在模样,如何能让人不为之惋惜,不过楚元敬并不这么认为,发出一声冷哼,叫道:“一个大好男儿却如此做作,空负一身功夫和才学。”

猛然想到什么,楚昊宇望向楚坤问道:“四叔,影子真就这么难找,就没有其他线索?”

摇摇头,楚坤缓声说道:“历代影子都由赵皇亲自指派,可以是身边近侍,也可能是朝中大臣、江湖豪杰,甚至是一毫不起眼的普通人,除去皇上,极少有人知dào

谁才是真zhèng

的影子。而且,为了迷惑众人,影子每次出现都会带上面具,连声音也各不相同。这十几年来,天卫与天刺明争暗斗不休,却从未打探到影子的消息。”

稍顿了下后,楚坤接着说道:“就是因为影子他隐藏的太深,才更有威胁,主人一生曾遭数次暗杀,大都是天刺所为。而且,十几年过去,他们的少主已经长大,定然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听楚坤提起暗杀,楚昊宇一直平静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光芒,而就在此刻,楚元敬却是开口问道:“少主?”

楚坤点点头,道:“对。当年攻入京城时候,赵氏一族几乎被斩尽杀绝,可依旧有漏网之鱼,老奴更是亲自带队追杀这些人,任何敢与赵氏扯上关系的,一律格杀,不过,还是有两名皇子不知所踪。”

说到这里,楚坤直直盯着楚昊宇说道:“少爷,老奴之所以告sù

你这些血腥往事,就是想你知dào

,你的身份在那些人眼中究竟有着多重的分量,千万不要因一时贪玩而被有心人所逞。”

在楚坤的注视下,楚昊宇冷哼了声,沉声说道:“我还怕他们不来呢,早晚我要把影子找出来。”

056 圣教二代弟子

水云涧,取自古诗“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一句,而水云涧有山有谷,有水有云,端是人间胜地。当夜幕降临云雾升起,清冷的月儿洒下如水光辉,让人不由得沉浸在这静谧、朦胧的夜色之中。

缓步走在如梦似幻水云涧,楚昊宇却没有欣赏风景的雅兴,反而撅嘴叫道:“小敬,水云涧这么大,怎么找?五哥也是,不就是反驳了他两句,小气。”

楚元敬能够前来,是想与魔道二代弟子较量一番,冷哼道:“再找找,要真找不到,一句魔崽子,就能叫他们出来。”

顿时,楚昊宇眼睛一亮,叫道:“这个主意不错,嗯,你这就叫吧,也省得找了。”说话间,楚昊宇更是拍了拍楚元敬的肩膀,只是看楚元敬正瞪着自己,楚昊宇又开口说道:“你不会是不敢吧?”

“什么?”忍不住的大叫声中,楚元敬眉头更是一阵跳动。

看楚元敬要发火,楚昊宇挥手说道:“好了,好了,没有你楚元敬不敢做的事情,赶紧叫吧。”

狠狠瞪了楚昊宇一眼,楚元敬张口就要大叫,然而就在此刻,有琴声在两人耳边静静响起。

淡淡的琴音,如同月儿撒下的月光,飘渺空灵;又似不时吹过的微风,如梦似幻,让人不知琴声从何处响起,又在何时落下。

不知琴声落下多久,楚昊宇才回过神来,道:“还真是神乎其神,厉害,走。”大叫声中,楚昊宇飞身而起顺着琴声飞去,楚元敬紧随其后。

背山临水一八角亭内,一白衣女子面水而坐,虽还看不清真容,然而清冷月光、粼粼水波、朦胧云雾,再加上不时的清风扶起她的长发、白衣,飘飘欲仙想来也不过如此。

望着怜玉,即便只是一个侧影,还不谐男女之事的楚昊宇竟是愣了下,心道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女子,完全就是不沾尘埃的仙子。

此刻,有声音响起,道:“一年不见,师妹你的琴中已然有物,红尘炼心,果不欺然。”

清朗的声音中,一白衣公子飘然而至。俊朗的面庞上挂着温和笑意,然而两道剑眉却透着一种傲然,明朗的双眼似笑非笑仿佛在笑看风云,明明有些矛盾却又给人说不出的好感,加上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衣,当真算得上尘世中的佳公子。

白衣公子的脚步似缓实快,当话语落下人已在凉亭内站定,同时笑望着楚昊宇这边说道:“两位朋友既然来了,何不过来喝杯茶呢?”

顿时,凉亭内数人都将目光望了过去,唯有怜玉不曾有任何动作,仿佛除了手中琴,再无他物能够引起她的兴趣。

盯着白衣公子,楚昊宇不由笑了声,而楚元敬眼中则闪过一道寒光。他和楚昊宇虽没有刻意隐藏却也不曾暴露,然而白衣公子后至却能点破两人的身形,可知其武道修为。

轻笑声中,楚昊宇飞身而起,灵动的身姿看的凉亭众人又是一惊,而楚元敬沉稳、霸道的步伐,让众人不由得陷入沉默,猜测两人的身份。

看到楚昊宇的身法,白衣公子一直平静的目光中有光芒闪过,抱拳笑道:“再下白墨生,不知两位贵姓?”

心道好奇怪的名字,楚昊宇却是随口答道:“孙七。”说话同时,楚昊宇打量起凉亭内的数人,眼中更是露出有趣神色。

最左侧男子个子不高,然而面容俊朗眉间含笑,尤其肌肤雪白犹若女子,身穿儒衫手握折扇,犹若游山玩水的柔弱书生。

与儒衫少年相对而坐的是一面带笑容的胖子。胖子一身锦衣,腰挂玲珑玉坠,指带翡翠扳指,看似一富家子。看到楚昊宇的目光,胖子更是咧嘴笑了笑,不过手却不曾停下,肥胖的五指却如蜻蜓点水般抓起一个个瓜子,飞快却又给人灵动之感。

两人中间站立了一玄衣男子。男子面容平静尤其双目,沉寂如同一汪幽谭,双手负在身后,整个人就那么静静而立却给人以一种傲然一种大气,仿佛一切尽在他胸中。

紧挨着怜玉的是一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小姑娘浑身翠绿越发侧托她白皙肌肤,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直直盯着楚昊宇,眼中尽是好奇。

仔细打量了几人,楚昊宇眼中有过一丝疑惑,张口问道:“你们真是魔教弟子?”

白墨生自然明白楚昊宇话语间的意思,自顾一笑后开口说道:“孙兄以为何为魔?”

摇摇头,楚昊宇撇了楚元敬一眼,道:“起码也得像他这个样子吧。”

也怪不得楚昊宇如此说,易容之后的楚元敬身材壮实,面容凶狠,再加上身为龙子龙孙所养成的霸气,看去确实极有气势,反观魔教这一群弟子,一个个都是极其俊美,而且气度不凡,当然,一直吃个不停的胖子除外,不过他脸上那种人畜无害反而看似傻傻的笑容,最难让人与魔道精英弟子联系在一起。

当楚昊宇的话落下,翠绿小姑娘倒是笑了起来。清脆又活泼的笑声之中,小丫头白皙的手掌上却是多出一条尺长碧绿小蛇,不时吞吐着红红的芯子。

看楚昊宇吓了一跳,小姑娘的笑声更是响亮,笑道:“怎么样,这下像了吧。”说话间,小姑娘更是抬手轻轻抚摸着蛇身。

楚昊宇确实给小丫头吓了一跳,不过回过神之后便笑了出来,问道:“你是毒门传人?”

点了点头,小姑娘收起青蛇端起茶壶倒了杯清茶,而后笑望着楚昊宇问道:“敢不敢喝?”

在小姑娘的注视下,楚昊宇轻摇脑袋,道:“不敢。”

望着楚昊宇,小姑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叫道:“胆小鬼。”说话同时,小姑娘却是端起茶杯喝了下去。

也不恼怒,楚昊宇望着白墨生问道:“你又是那门传人,花间、还是极乐?”

噗嗤一声,小丫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叫道:“你这个人还真挺有趣的,白师兄,我就说了,你一看就是个小白脸。”说话间,小姑娘故yì

冲两人做了个鬼脸。

看到小丫头的笑容,楚昊宇也是一笑,然而不知为何,楚昊宇突然感觉有些模糊,而就在此刻,一声大喝响起,叫道:“魔女,你敢下毒。”冰冷的大喝声中,楚元敬抬手便是一拳向着碧绿女子砸去。

听到楚元敬的大喝,楚昊宇已惊醒过来,只是这刻,楚昊宇觉得手脚有些不听使唤,想来是中了小丫头的道儿。

在楚元敬出手的一刻,一直肃立一侧的玄衣男子也动了起来,同时开口说道:“既然朋友有意,南宫就陪兄台玩两招。”当话语落下,玄衣男子挥动的手掌已与楚元敬的拳头相交。

看玄衣人出手,碧衣丫头,锦衣胖子、儒衫少年都有过一丝吃惊,随即便露出思索神色。玄衣人南宫瑾为法门传人,而法门中人素以智计行走天下,很少用武力来解决问题,何况对他们几人来说,同门之义完全就是扯蛋,不相互争斗已不错了。

楚元敬无法猜测几人所想,不过看玄衣人出手,眼睛却是一亮。对于一个小丫头,楚元敬还有所保留,不过对于玄衣男子,楚元敬却无任何顾忌,凝聚了全部修为的一拳卷起凌厉气势,想要给魔道这群弟子以威慑。

拳掌相交,两人都控zhì

不住向后退去。楚元敬脚步沉重,在坚硬石板上留下数个清晰的脚印,而南宫瑾则借势飞出凉亭,身姿飘逸。

即便只有一击,楚元敬已明白对方绝非弱者,然而恰因为此故,楚元敬心生无尽战意,又是一拳砸了出去。

这一拳不含任何拳法、技巧,就是一个简单的砸,然而随着楚元敬沉重的脚步,整个人的气势在瞬间攀上顶点。那是一种勇往直前有敌无我的气息,一种万千人吾独往矣的豪迈。

盯着楚元敬,南宫瑾一直沉寂的眼中突然亮起一道光芒,缓缓抬起的手臂间,手掌握成剑诀,生出无尽剑意,使得一身玄衣无风自动,

很快,楚元敬的拳头便砸在了南宫瑾的剑诀上,只是这一次,楚元敬给远远震翻了出去,而南宫瑾缓缓后退的步幅间,在青石板上留下一个个清晰脚印。

人在半空,楚元敬一声长啸压下胸间翻腾的气血,而后自上而下向着南宫瑾扑去,凌厉的气势犹若搏击九天的雄鹰。

硬生生承shòu了楚元敬一击重拳,尤其是其中的杀气,让南宫瑾极为难受,然而看楚元敬扑下,南宫瑾毫不示弱的迎了上去,只是这一次,南宫瑾却如同一个影子般让楚元敬的重拳落在空出。

看到玄衣人的身法,楚昊宇脱口叫道:“如影随形?”

南宫瑾所使用的正是魔教如影随形身法,而且,楚昊宇脑中更是浮现出郭振星所说过的话。“江湖五大门派,无极观讲究以静制动,天龙寺以身为基讲究稳,在身法上并无太大讲究。圣教如影随形身法,讲究的是一个随,贴身时身动影动难以甩开,闪避时影随身动身影永不重合。本庄轻功身法亦悟自流水,叶入水而不沉是为轻,水遇石则绕道是为重,至于何为轻何为重,就要靠公子自己去悟。”想到这里,楚昊宇紧紧盯着两人。

南宫瑾的身法虽然玄妙,然而楚元敬在也不俗,凭借着凌厉的拳势与南宫瑾战作一团。两人一人霸道,一人沉稳;一人豪迈,一人谨慎,拳来脚往战成一团,怕是短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看两人陷入缠斗,尤其楚元敬正在兴头上,楚昊宇又将目光放在了碧衣小丫头身上。这不过片刻工夫,楚昊宇发xiàn

真气也无法凝聚,更不要说运功驱毒了。

苦笑一声,楚昊宇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听到楚昊宇的话,小丫头才将目光从半空两人身上移开,笑嘻嘻的望着楚昊宇说道:“谁让你不喝我的茶。”

轻哦了声,楚昊宇张口问道:“因为我没喝你的茶,你就下毒?”

很是赞同的点点头,小丫头笑道:“既然你怕我下毒,本姑娘还真就下毒给你看看,哼,你也太小看本小姐了,本小姐下毒,岂用得着茶水。”说到这里稍顿,小丫头又是一笑,道:“你的功夫不错嘛,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倒下,不过,我看你还能撑多长时间,到时候,我就让小青喝你的血。”

似在回应着小丫头的话,碧绿小蛇又钻了出来,且对着楚昊宇吐出红红芯子。

057 怜玉

楚昊宇自然无惧小丫头的威胁,只是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小丫头威胁,觉得有些好笑,然而还不等他开口,白墨生先口说道:“好了青青,莫再调皮,还不把孙兄的毒解了。”说到这里,白墨生笑望着楚昊宇说道:“孙兄,师妹调皮,莫怪莫怪。”

还不等楚昊宇有所表示,苏青青倒是发出一声不满冷哼,叫道:“师兄尽帮外人,不过,即便白师兄给你求情,你也得求本小姐,或者……”拉长的声音中,苏青青眼珠转动,道:“你想法让怜玉姐姐笑出来,”

又是一顿,苏青青撇嘴说道:“我都两年没见怜玉姐姐笑了,只要你能让怜玉姐姐笑出来,本小姐马上给你解毒,再给倒茶赔罪,怎么样?”

当苏青青的话落下,楚昊宇将目光放在怜玉身上。不施半点粉脂的俏脸挂着种难以形容的淡然,一双黑亮眼眸明澈如水却又透露出某种超乎俗世的追求和坚定,犹若她刀削般充满美感的轮廓线条。乌黑青丝简单的在头上结了个发鬓,以古朴木簪固定,随意的有一小撮发丝垂下来,更添一抹风韵。

望着怜玉,楚昊宇不由一阵沉默。从两人出现至今,便是楚元敬和南宫瑾动起手来,怜玉的神色都不曾有任何变化,仿似遗世独立的仙子,万物都不能撼动她的心神。这刻,楚昊宇突然有过一股冲动,打碎她那漠然的外壳,竟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思索片刻,楚昊宇突然撅起的嘴角上挂着一抹浅笑,望着苏青青问道:“听说怜玉姑娘不说话?”

也不知是不满楚昊宇这个问题,亦或其他缘由,苏青青轻哼道:“怜玉姐姐以前都好好,都怪张子默那个混蛋,硬逼怜玉姐姐嫁给他,怜玉姐姐给逼的没法,学大和尚修闭口禅,说什么时候琴道上有所突pò

再开口,再谈婚论嫁。同时,姐姐为了避免张子默的纠缠,离开七情谷入世炼心。”

点点头,楚昊宇却是又开口问道:“武道有先天、归真、宗师之分,难道琴道也有这样的区分?怜玉姑娘,你现在又是什么境界呢?”

似知dào

怜玉不会回答,楚昊宇接着说道:“其实,怜玉姑娘你的琴技已经是神乎其神了,我刚才还以为是神仙在奏乐呢。你已经修liàn

到如此造诣,还想要达到什么境界呢?活那么累干嘛。”

看到苏青青眼中的不满,楚昊宇嘿嘿笑了声,同时挥手阻止她开口,继xù

说道:“要我说啊,怜玉姐姐,你没必要活那么累。武道讲究自然而然,想来琴道也是如此。就像本公子,练着练着就先天啦。”

当楚昊宇的话落下,周围几人都是一怔,一个个满脸震惊的望着楚昊宇,有怀疑有吃惊甚至嫉妒,便是与楚元敬战作一团的南宫瑾也忍不住撇了楚昊宇一眼。

或是为楚昊宇年纪轻轻便迈入先天境界,怜玉终是转过头来,望着楚昊宇。

与怜玉四目对视,即便楚昊宇这种不谐男女之情的顽童也感到一种惊艳,尤其是伴随着一抹清风吹过扶起她鬓角青丝,使得楚昊宇惊为天人。

很快,楚昊宇便回过神来,笑道:“真是先天,不骗你。”说到这里,楚昊宇嘿嘿笑了声,接着说道:“其实,我也不知dào

怎么回事,练着练着就先天,嘿嘿,虽然还没有感觉出阴阳究竟是怎么回事,可也是先天。”

不解释还好,听到楚昊宇的解释,以白墨生几人所锻炼出来的心境,都大感浪费,有人眼中甚至有光芒闪过。

望着楚昊宇黑白分明的眼睛,怜玉的玉容上虽不见半点波动,然而坚毅的眼眸中却有所松动透出一抹好笑神色,仿似看到了邻家一顽童。

即便只有一瞬,楚昊宇却是看到了怜玉眼中的那抹笑意,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叫道:“姐姐你笑了,哈哈……”欢快的笑声如同一个个调皮的音符在凉亭中响起,而且。大笑声中,楚昊宇更是走向怜玉。

点点头又摇摇头,怜玉转过了身去,同时间,一双眼眸再次变得枯荣不惊。怜玉如此,不过其他几人却是神色各异。

看楚昊宇真的引起了怜玉的兴趣,苏青青大喜,咯咯的笑了起来。

也不知是震惊楚昊宇年纪轻轻便打通任督二脉,亦或吃惊怜玉的表情,锦衣胖子从不曾停下的手竟是顿了下,而后便冲楚昊宇笑了笑,那表情,那眼神,似在表示对楚昊宇的钦佩,甚至伸出了拇指。

望着楚昊宇,儒衫少年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异色,而后笑道:“还真是很长时间不曾见到怜玉师妹的笑容了,今日托公子你的福了。”

点点头,白墨生开口说道:“叶离所说不差,今日还真是托了孙公子的福。”

楚昊宇并没有理他们,不过听到一个孙字时候,眼珠转动已有了主意,甚至嘿嘿笑了声。

走到怜玉身侧,楚昊宇更是将脑袋凑到怜玉耳边,小声说道:“姐姐,我才不叫孙七呢,我叫……”

在楚昊宇拉长的话语中,众人都竖起了耳朵,只是楚昊宇却没有说出来的打算,嘿嘿一笑后开说道:“他们都在偷听,我可不想让他们知dào

。”

随着楚昊宇的话,几人又是一愣,随即又变得各异。

怜玉还真给楚昊宇勾起了兴趣,不曾想楚昊宇在最后关头竟然卖了个关子,片刻的失神后,怜玉竟是失神笑了起来,虽没有声音,然而淡淡的笑意从朱红嘴角扩散,如同一圈圈的涟漪扩散瞬间弥漫整个脸庞。

怜玉的笑容虽短暂,可楚昊宇一直注视着怜玉,看的楚昊宇一阵失神,而后便大笑起来,叫道:“姐姐你又笑了,真好kàn

,哈哈……”

在怜玉昙花一现的笑容中,失神的不仅有楚昊宇,白墨生、儒衫叶离,锦衣胖子也都直直盯着怜玉,便是正在争斗中的楚元敬和南宫瑾,竟是不约而同的停手,将目光放在了怜玉的笑容上。

听到楚昊宇的笑声,楚元敬才惊醒过来,同时也是一阵忍不住的哈哈大笑,叫道:“这才是小七,几年不见,还跟小时候一样调皮,不过,你小子终是长大了。”

看楚昊宇竟然真的将怜玉逗笑,苏青青也笑了起来,张口说道:“姐姐,笑起来多好kàn

,非要板着一张脸。”

冲怜玉做了个鬼脸,苏青青还真倒了杯茶送到了楚昊宇身前,道:“喏,本小姐说过敬你一杯,请。”

与苏青青对视之中,看苏青青似要发怒,楚昊宇赶忙将茶杯接了过来,叫道:“我喝,我喝。”

看楚昊宇一口灌下,苏青青撇嘴说道:“胆小鬼。”稍顿了下后,苏青青眼珠转动,张口说道:“毒呢,本小姐信守承诺给你解了,不过呢……”拉长的声音中,苏青青嬉笑道:“不过你勾起了本小姐的兴趣,所以在茶杯中下了点毒,现在,告sù

本小姐你叫什么。”

端着茶杯,楚昊宇不由一愣,随即便苦笑起来,刚才他就是用这招逗笑了怜玉,不想这么快就报应到他身上了,然而就在此刻,一缕琴音静静响起。

即便只有几个音符,孙青青却是听出怜玉的意思,颇为不满的盯着楚昊宇说道:“既然怜玉姐姐开口,今天就饶了你,不过,千万别让我碰上,不然……”

听着苏青青的清脆笑声,楚昊宇竟是远远逃了出去,生恐再受到苏青青的暗算。

看到楚昊宇的神情,白墨生不由一笑,道:“孙兄果然福泽深厚,年纪轻轻已打通任督二脉,武道一途不可限量。对了,还没有向孙兄介shào

呢,叶离。”

看白墨生指向自己,儒衫少年自顾一笑,开口说道:“花间叶离,希望改日能见到公子真容。”

盯着白墨生,楚昊宇可是真吃了一惊。他这副面容,是二哥特意找易容高手为他打造的,便是楚昊宇自己看了半天都没能发xiàn

破绽,听儒衫少年一语道破,楚昊宇如何能不心惊。

还不等楚昊宇开口,苏青青这个小丫头倒是大叫道:“什么,他易容了?”仔细盯了楚昊宇片刻,苏青青开口说道:“你究竟是谁,名字是假的也就算了,还易容?”

眼珠一转,楚昊宇已有了主意,开口反驳道:“谁说我易容了?再说,易容能易容成这个样子,起码也得像他那样的小白脸。”

说到这里稍顿,楚昊宇更是发出一声冷哼,道:“都说魔教诡异,还真如此,怜玉姐姐仙子一样的人物,被你们逼的修闭口禅,连话都不能说。你这小丫头看似活泼可爱人畜无害,竟然耍毒。”

摇摇脑袋发出一声叹息,楚昊宇又望向了叶离,道:“还有你这小子,长的文质彬彬一副书生模样,没想到也是鬼的很,说不得还有一肚子花花肠子呢。”

看楚昊宇将话题岔开,白墨生笑道:“要是不诡异,谈何魔教。苏青青,想来公子已经认识了,朱状元。”

憨厚一笑,锦衣胖子开口说道:“喊我朱胖子就好,他们都是这么喊的,至于状元不过是家父想我好好读书考个功名光宗耀祖,可惜我自幼贪吃长成了现在的模样,现在想都不敢想了,唐离那小子还差不多。”

望着朱状元,楚昊宇不由笑了声,道:“人不可貌相,说不得胖子你真能高中状元呢?”话到最后,楚昊宇又是一阵忍不住的笑声,张口说道:“马上就是武试,胖子你可以考个武状元嘛,反正都是状元,管他是文的还是武的。”

顿时,朱状元肥嘟嘟的脸庞上笑出了花,只是随即便凋谢枯萎,皱着眉头说道:“我也想啊,可他们几个都在,那有我的份,尤其是这小子。”

看楚昊宇望了过来,与楚元敬动手的玄衣人开口说道:“法门南宫瑾,见过孙公子。”说话间,南宫瑾更是抱拳冲楚昊宇行了一礼。

058 奇怪要求

望着玄衣南宫瑾,楚昊宇眼中闪过有趣神色,随口问道:“法门?”

点点头,南宫瑾开口说道:“公子似乎对法门很有兴趣?”

哈哈笑了声,楚昊宇开口说道:“是,有空咱们好好聊聊。”说话间,楚昊宇扫过众人一眼,最后望着白墨生说道:“法门,花间,味门、毒门、乐门,你不会是极乐门弟子吧?”

白墨生轻笑了声,开口说道:“白某并非六门中人……”

不等白墨生的话说完,楚昊宇便将他打断,叫道:“你是教主一脉?”

点点头,白墨生开口说道:“恩师正是我教宗主。”

轻哦了声,楚昊宇却有过一丝疑惑,张口问道:“怎么不见极乐门传人?还有,你们聚集在这里,有事?”

这次回答楚昊宇的是苏青青。发出一声冷哼,苏青青开口说道:“当然有事了,你不请自来也就罢了,还问这问那,懂不懂江湖规矩?”

摇摇头,楚昊宇开口说道:“不懂,什么江湖规矩,告sù

我。”

盯着楚昊宇,苏青青有些无语,最后冷哼道:“真不知你怎么修liàn

的,还先天?真是傻人有傻福。”说完后苏青青已扭过头去,再不看他一眼,而且似觉得无聊,苏青青又逗弄起青蛇来。

见此,白墨生开口说道:“再有几日就是武试,我们几个总不能全都参加,只能选个人出来了。”

点点头,楚昊宇直接问道:“谁?”说话间,楚昊宇的目光却是在白墨生、南宫瑾和儒衫叶离三人身上游荡。

看到楚昊宇的目光,叶离一声轻笑后开口说道:“叶某只留恋花丛,对朝堂不感兴趣,若是科考,做个状元郎倒也不错。”

听叶离如此说来,楚昊宇不由得打量了他片刻,而后笑道:“你倒也自信,不参加武试亏了,武状元也不错的,都是状元郎。”说话间,楚昊宇将目光放在了南宫瑾身上,问道:“不会是你吧?”

点点头,南宫瑾神情自若的说道:“正是叶某,可别倒时候遇到孙公子,那南宫只能俯首认输。”

哈哈笑了声,楚昊宇开口说道:“我不参加武试,不过他小子是要参加武试的,到时候,你们两个可别碰到一起。”

点点头,南宫瑾将目光放在了楚元敬身上,抱拳行了一江湖礼节后开口说道:“兄台功夫不错,有机会,定要与兄台好好叙叙。”

冷哼一声,楚元敬大叫道:“也别以后,来,再打一场。”

南宫瑾已猜到了两人的身份,不然也就不会不问姓名,然而看楚元敬如此直接,南宫瑾还是愣了下,只是马上笑道:“兄台爽快,倒叫南宫汗颜。已经打过一场,我看今日还是算了,不过,兄台真有意,一会儿我请兄台喝酒,咱们酒桌上较个高低,如何?”

瞪了南宫瑾片刻,楚元敬冷声说道:“好,武功不分胜负,咱们就拼酒,看看谁先趴下。”

当楚元敬的话落下,朱状元立即开口叫道:“带上我怎么样?我知dào

一家酒坊,虽然不大,不过酒都是自酿的,很是甘醇。”

南宫瑾并没有开口,而是望向了楚元敬,扫过两人一眼,楚元敬点头说道:“好,不过酒一定要好。”

听楚元敬同意,朱状元嘿嘿笑了声,道:“公子尽管放心好了,我朱胖子没别的本事,吃喝绝对不差。”

看南宫瑾在如此短的时间搞定楚元敬,楚昊宇不由扫了南宫瑾一眼,而就在此刻,苏青青竟也跳了出来,叫道:“我也去。”

根本不待几人同意,苏青青又望着怜玉说道:“怜玉姐姐,你也去吧?”

怜玉并没有开口,只是轻摇脑袋。见此,苏青青虽有些失望不过脸上笑容不变,叫道:“朱胖子,说,酒坊在哪,咱们这就过去。”说话间,苏青青又瞪着楚昊宇说道:“敢不敢跟本小姐拼酒?”

楚昊宇并不好酒,即便苏青青也算得上绝色,奈何楚昊宇还不懂男女之情,摇头说道:“你们去吧,我想听怜玉姐姐弹琴。”说话间,楚昊宇更是走到怜玉身边,问道:“怜玉姐姐,你能不能弹奏一曲呢?”

似不曾听到楚昊宇的话,怜玉既没有搭理楚昊宇,更不曾弹琴,见此,苏青青很是得yì

的笑了起来,叫道:“你也不看看你的样子,还想怜玉姐姐为你弹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哼!”

听到苏青青的话,楚元敬也是一阵大笑,叫道:“小七,既然你想听美人弹琴,就努力吧。不打搅你的好事了,走,喝酒去。”说完后,楚元敬大步离去。

随着楚元敬的离去,南宫瑾和朱状元也随之离开。望着三人的背影,苏青青狠狠跺了跺脚却不曾迈步,大叫道:“气死我了,你个死胖子,就知dào

吃。不去了,省得你欺负怜玉姐姐。”说话间,苏青青却是又走回去在怜玉身边坐下,而且那神情,明显是在防范楚昊宇靠近怜玉。

看到苏青青的神情,叶离不由笑了起来,道:“夜清月明星稀,山重雾弥风盈,佳人如期,归去归去!”大叫声中,叶离飘身而起消失在云雾之间。

望着楚昊宇,白墨生轻笑道:“白某有事先行告辞,他日有缘,再与七公子相聚。”

盯着白墨生的背影,楚昊宇不由一阵沉默,称七公子而非孙公子,莫非他猜到了什么?就在楚昊宇的沉默之中,苏青青却是不满的叫道:“呆子,看什么呢?”

“嗯?”忍不住的叫喊声中,楚昊宇扭头望向了苏青青。

瞪着楚昊宇,苏青青不满的叫道:“说你笨,你还真是笨,有美人相伴,你还看他干什么?对了,你叫什么,现在没人了,总可以告sù

我和怜玉姐姐了吧。”

看苏青青眼珠转动,楚昊宇赶忙挥手说道:“苏小姐,别、别,我算是怕你了。”

很是得yì

的冷哼一声,苏青青仰着高傲的头颅说道:“说,不然……”

在苏青青的冷笑声中,楚昊宇一脸愁容,叫道:“不是我不说,是我答yīng

了别人不说的,不然,我就得回家。”

点点头,苏青青眼珠转动却是又有了主意,小声说道:“你告sù

我,我保证不说出去,反正这里就咱们三个。”

沉默片刻,楚昊宇似下定了决心,只是还有些犹豫,张口问道:“你能保证?”

没有一点犹豫,苏青青将玉手高举,叫道:“我发誓。”

望着苏青青,楚昊宇重重点了点头,道:“我也发过誓。”

当楚昊宇的话落下,苏青青不由一愣,而此刻,噗嗤一声忍不住的欢笑,从怜玉口中发出。

看到怜玉笑容的一瞬,楚昊宇也是一愣,随即便笑了起来,张口说道:“姐姐,你又笑了。”

此刻,猛然回过神来的苏青青大怒,叫道:“孙七,找死不是?”大叫声中,苏青青抬手一掌拍向楚昊宇的肩膀,而且,芊芊玉手间却是带起五彩光芒,想来是带了毒。

看苏青青又使毒,楚昊宇没有任何犹豫的向后退去,只是这次,苏青青却没有放过他的打算,抬步就追了过去。

虽没有回头,怜玉却是清楚察觉到了两个小儿女的神态。摇摇头,怜玉脸上笑容不变,不过挥动的五指间,一缕琴音犹若水雾般升起,在山谷间弥漫开来。

听到怜玉的琴声,苏青青虽不愿却也止住了脚步,跺脚叫道:“姐姐,你怎么也向着他?哼,不跟你们玩了。”话到最后,苏青青赌气似的走回凉亭,坐在石凳上用双手支着脑袋,气鼓鼓的望着楚昊宇这个罪魁祸首。

冲苏青青笑了笑,楚昊宇却是很快为怜玉的琴声所吸引。缓缓流淌的琴声,就似这无尽夜空,真实又虚幻,近在眼前却不可触及,犹如怜玉其人,而且,在她淡然的琴声中,楚昊宇更是听出她享shòu

生命的欣然,面对命运的傲然。

望着怜玉那张俏脸,清冷的月光给她圣洁、坚定,清风带起的云雾又让她变得飘渺,难以捉摸,楚昊宇是真有些痴了,竟不知琴声在何时落下。或许,唯有这清风明月,才能懂她。

楚昊宇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摇头说道:“想听你弹琴,可又不敢,唉!”低沉的叹息声中,楚昊宇缓步走进凉亭内坐了下去,只是脸上再没了笑容,反而一脸安静,如同一个乖宝宝。

看看怜玉又看看楚昊宇,苏青青眼珠转动,张口问道:“你喜欢怜玉姐姐?”

也不否认,楚昊宇点头说道:“是。”

苏青青也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你娶怜玉姐姐好不好?”

这次,楚昊宇是真有些吃惊了,见此,苏青青鼻间发出一声冷哼,满脸不喜的叫道:“笨蛋。瞧你那傻样,能够娶怜玉姐姐是你八百年修liàn

的福气。听到没有,从明天、不、从现在就开始,你就得追求怜玉姐姐。”

楚昊宇却是喜欢怜玉,可也只是单纯的喜欢,还不曾有男女之情,听苏青青说完,楚昊宇是真的吓了一跳,叫道:“你什么意思?”

看着楚昊宇的痴呆模样,苏青青再次摇摇头,冷哼道:“你就说吧,喜欢不喜欢怜玉姐姐,想不想听她给你弹琴?”

这次,楚昊宇没有任何犹豫的点点头,却不曾开口,生恐苏青青再曲解他的意思。

苏青青虽调皮,却是冰雪聪明之辈,点头说道:“那好,既然你喜欢怜玉姐姐,你就得追求怜玉姐姐。怜玉姐姐,你说是不是?”

当苏青青的话落下,楚昊宇也将目光放在了怜玉身上。沉默片刻,怜玉挥动的五指间,琴声悠扬。

狠狠瞪了楚昊宇一样,苏青青却是得yì

的笑了出来,让楚昊宇越发摸不着头脑,不过很快就为怜玉的琴声所吸引,沉浸其中。

059 古易

不大的酒馆,昏暗的油灯,寥寥无几的客人,掌柜都不知去处。

推门走进酒馆,看楚元敬和南宫瑾爬在桌子上毫无动静,唯有朱状元还端坐在凳子上,不过两眼迷离,看似快撑不住了。

看到楚昊宇,朱状元想要站起来却差点摔倒,冲楚昊宇苦笑了声,而后顺着凳子滑了下去。见此,楚昊宇不由笑了出来,而且扫过满地的酒坛,楚昊宇竟是拎起酒坛给自己倒了碗,轻呡一口品尝起来。

酒确实不错,非但没有辛辣味道反而带着淡淡的香味,极是甘醇。品味片刻,楚昊宇将一整碗喝了下去,而此刻,有声音响起,道:“一个人喝酒无趣,要是小哥不嫌弃,过来喝一杯?”

听到说话声,楚昊宇不由望了过去。说话之人身材颇高,着一袭青色长袍,清秀面容上因几道皱纹透着沧桑之感,细长的丹凤眼似笑非笑有着看透世事的淡然,一缕灰白色长发自鬓角垂下更添几分风采,即便灯光黑暗,却遮掩不了青衣老者的气度。

望着青衣老者,楚昊宇竟是不由自主的想到欧阳轩,顿生无限好感,笑道:“先生太过客气,那小子就打扰了。”说话间,楚昊宇更是抱拳行了一礼,而后才在老者对面坐下。

拎起酒壶为楚昊宇倒满一杯酒,老者开口说道:“这是桑落酒。自古有言,色比凉浆犹嫩,香同甘露永春。十千提携一斗,远送潇湘故人。说的就是此酒,而且,掌柜别出心机,酿造时候又加了些糯米,使得洛桑酒更加甘醇,公子尝尝。”

楚昊宇并不好酒,连什么酒都品不出来更不要说分辨何物酿造。端起酒杯,楚昊宇笑望着青衣老者说道:“先生见识广博,小子佩服,请!”

放下酒杯,楚昊宇为青衣老者添酒同时问道:“敢问先生贵姓,仙乡何处?”

呵呵笑了声,青衣老者开口说道:“老夫古易,千古江山的古,易经的易,不过,还真跟易经打了一辈子的交道。”

顿时,楚昊宇眼中露出有趣神色,张口问道:“先生是算命的?”看古易点头,楚昊宇接着问道:“江湖相师不都扛个幡吗,上面写一卦千金、铁口断金什么的,你怎么没有?”

看楚昊宇四处张望似在寻找幡布,古易不由一笑,道:“古某行走天下五十余年,从来不带身外之物。碰到有缘人,古某自会卜上一卦,若非有缘,就是跪求古某,古某也懒得理他。”说话间,古易有端起了酒杯,一副悠然自得模样。

轻哦了声,楚昊宇眼珠转动便有了计较,笑道:“先生,你我深夜在这小酒馆相遇,且同坐一桌饮酒,算得上有缘吧?”

哈哈一笑,古易开口说道:“公子可是想老夫算上一卦?”

重重点点脑袋,楚昊宇开口说道:“正是,先生是看面相还是看手相。”说话间,楚昊宇更将手掌放在桌子上。

古易既没有看面也没有看手,而是笑道:“深夜相遇,确是有缘,给公子算上一卦也不是不可,不过,我们这一行,自古就是言不走空,而且,替人算命是泄露天机,要遭天谴的,尤其对于公子这般天潢贵胄。”

听到天潢贵胄四字,楚昊宇脸上的笑意瞬间不见,眼中更是爆射出两道寒光,直直盯着古易,叫道:“你说什么?”

与楚昊宇对视片刻,古易脸上笑意不变,缓声说道:“公子气度不凡,周身更有紫气环绕,除去皇室中人,还能是谁。”

再次盯了古易片刻,楚昊宇脸上的戒备神色散去,颇为疑惑的问道:“紫气?”

点点头,古易出口解释道:“人自出生就带有各种气,如贵气、财气、福气,当然也有丧气、病气、魇气,这也是我们常说的命格。越受天地钟爱,气运也就越厚,世间常用紫气东来来形容吉祥,也就是这个意思,紫微星更是被誉为帝星。”

看楚昊宇一副聆听模样,老者接着说道:“公子正值弱冠,可谓是正冉冉升起的初阳,再加上武道有成,周身紫气已然成型,只要精通相术,不难看出公子的出身。”

听古易说完,楚昊宇的目光并不曾离开古易的脸庞,好半天过去才扫了自己的手臂一眼,道:“你所说的紫气,我怎么看不到?”

哈哈一笑,古易开口说道:“相术中所言的气,类似武学中的精气神,武功高者自然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气机甚至是压制对方的气机。公子武道有成,自然明白这些,只是未曾修习过望气之法,所以看不到相术中所谓的气,老夫也是修行四十余年才摸到一点门道。”

再次望了古易片刻,楚昊宇挥手将钱袋拍在桌子上,道:“先生请了。”

灯光虽昏暗,然而钱袋代开的一瞬,却照得金豆子、金叶子闪闪发亮。

自顾一笑,古易拿起一片金叶子,看到楚昊宇目光中的疑惑,古易笑道:“老夫并不缺钱,只是与人相命必须收钱,祖师爷的规矩不可坏。”

轻哦了声,楚昊宇开口问道:“先生是看手相、面相,还是测生辰八字?”

摇摇头,古易开口说道:“这应该是我问公子才对,不过公子出身富贵,自不会问前程、财运这些,至于姻缘,呵呵……”轻笑声中,古易仔细打量起楚昊宇的面相来,而且,脸上的笑意竟是逐渐隐去。

看到古易脸色的神色变化,楚昊宇张口问道:“怎么了?”

沉默片刻,古易恢复了一贯的轻笑,开口说道:“没什么,只是公子命格太好了……”

古易的话不曾说完,楚昊宇已然将他打断,张口说道:“我易过容,先生还能相面?”

呵呵一笑,古易开口说道:“古某行走天下六十年,对三教九流都有了解,公子的易容虽然高超,却还难不到古某。何况,相由心生,就是易容也掩饰不住公子的命格。”

点点头,楚昊宇却是开口问道:“你都看出了什么?”

望着楚昊宇,古易缓声说道:“公子天庭地格以及三轮,无不彰显着富贵,只是印堂晦暗难名,此行恐会有血光之灾。不过,公子也无需担心,并无大碍。”

顿时,楚昊宇眼中有光芒闪过,不过脸上笑容不变,问道:“这也能看出来?”

古易并没有解释而是开口问道:“敢问公子,此前可有过血光之灾,而且,不过月余?”

点点头,楚昊宇开口答道:“月初确是见过血,并无大碍。”

轻点脑袋,古易又开口问道:“在此之前,公子从不曾有过类似的经lì

,不要说见血,甚至大小病也少有。”

这次,楚昊宇并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脑袋。见此,古易继xù

说道:“公子命格太过富贵,而且自幼便受尽万般宠爱,若是普通人家自然一生平安富贵,奈何公子偏偏生在帝王家。”

盯着古易,楚昊宇沉声问道:“先生究竟何意?”

在楚昊宇的注视下,古易开口说道:“公子命理太贵,以前有紫薇相遮掩自然无事。现在,非但没了遮掩,公子还打通了任督二脉,也就打开了命星露出锋芒,只是现今天清地明,公子命格犯冲天地,故而引来天地责罚。”

听到古易的话,楚昊宇脸色逐渐寒了下去,而古易则继xù

说道:“公子若想化解此局,需yào

重新寻到紫微星,让其遮掩公子的锋芒,不然,要么为天地不容,要么成就千古之霸业。”

这刻,楚昊宇脸上一片冰冷,直直盯着古易。沉寂之中,有风吹过使得灯光摇曳,就似楚昊宇捉摸不定的心情。

瞪了古易半响,楚昊宇沉声说道:“你到底是谁,有何居心?”

自顾一笑,古易淡淡说道:“古某不过一江湖相师,算命的。”说话间,古易又端起了酒杯自饮起来。放下酒杯,古易开口说道:“已经不早,古某先行告辞,他日有缘再见。”说完后,古易起身离去,洒脱的身姿就似他脸上不变的笑容。

枯坐半夜,楚昊宇被一阵脚步声惊醒。没过多长时间,大门猛的被人踹开,发出一声巨响,通红的火把,照得楚昊宇眼睛微微眯起。

当头老者看似五十岁左右,身材修长,腰板笔直,唇上蓄着一把刷子似的短鬓,清俊的脸上有种曾经lì

过长期艰苦岁月磨练出来的风霜,使他看去颇为睿智。扫过楚昊宇一眼,老者便将目光放在了钱袋上。

钱袋由上好的绸缎编织而成,上面绣着福寿图,里面更是金光闪闪,正是楚昊宇从李承奉身上抢来的。

短暂的沉默之后,老者沉声说道:“是你打劫了李公子?”

楚昊宇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反而开口问道:“你又是谁?”

望着楚昊宇,老者从他脸上看不出一丝惧色,见此,老者眼中闪过一道异色,只是数遍京中各大家族的公子哥儿,也没能对上号。

不能猜透楚昊宇的出身,老者抱拳行了一江湖礼,道:“老夫冯玉山,忝为四海帮二帮主,敢问公子贵姓?”

轻摇脑袋,楚昊宇不咸不淡的说道:“四海帮,没听过。”

顿时,冯玉山眼中不由闪过一道寒光。

060 烦躁

四海帮虽称不上什么名门大派,然而能够在龙盘虎踞的京城占据一席之地,势力也不容小觑。看一个弱冠少年竟然直接将四海帮无视,尤其是那种轻飘飘的语气,冯玉山就是休养再好也生出一种怒气,只是还不等冯玉山开口,有人先口叫道:“小子,你算什么东西?”

大叫声中,一虎背熊腰的壮汉更是越过冯玉山跳了出来,同时抬手扇向楚昊宇的脑袋。蒲团般大小的手掌,如果真要落实,怕是脑袋就要开花了。

楚昊宇正心烦的厉害,看壮汉一击便欲要人性命,心中越发恼怒,抬手做了个剑诀,刺向壮汉的手心。

楚昊宇虽然易过容,然而细长五指是怎么都改变不了的,尤其是他达到先天境界之后,五指洁白如玉,堪比大家闺秀。

看到楚昊宇的手掌,壮汉不由笑了起来,只是得yì

又残忍的大笑声瞬间止住,仿若被掐断了一般,随即便是一声痛快闷哼。

在剑诀点上壮汉手掌的瞬间,凝聚了楚昊宇大半修为的剑意瞬间刺穿壮汉的手掌,并肆意破坏着壮汉的筋脉,以致壮汉不住后退,最后还是在冯玉山扶了他一把,只是冯玉山的搀扶也让他吐出一口鲜血。

看柔弱少年一招逼退壮汉,众人不由露出吃惊神色,尤其冯玉山,他搀扶壮汉时候能够感受到壮汉体内真气的炙热和霸道,小小年纪能有如此修为,那……

冯玉山能够做到四海帮的二帮主,在上京城打下不弱的名头,靠的不仅是功夫,还有眼力劲和圆滑的手段。挥手制止群情激奋正欲围攻楚昊宇的帮众,冯玉山沉声说道:“公子究竟何人?”

冷眼望着冯玉山,楚昊宇并不回答反而开口问道:“你来为李承奉讨说法?”

楚昊宇打劫李承奉之前,与称为武哥的男子交谈半天,武哥只是四海帮边缘弟子,李承奉却硬说打劫他的小乞丐也是四海帮中人,威逼四海帮交人。四海帮虽是京城三大帮派之一,可对于李府来说,也不过一混混罢了,只能四处寻人。

看少年年岁不大然而气度不凡,而且提起李承奉时候没有丝毫惧意,尤其是那种游戏人间的神态,冯玉山阅人无数,如何猜不出他出身不凡,起码也不次于李家。

想到这里,冯玉山越发谨慎,便是言语中也多了丝恭敬,再次问道:“敢问公子贵姓?”

楚昊宇依旧没有回答,而是似笑非笑的盯着冯玉山,张口说道:“正是本公子打劫了李承奉,这钱袋都是他的,你待怎样?”说话间,楚昊宇更是将钱袋拿在手中,抛起、接住,接住又抛起,那种挑衅的姿态,看得不少人眼中冒出寒光。

冯玉山此来确实是要抓住楚昊宇并交给李承奉,只是看到楚昊宇如此神态,行走江湖几十年的冯玉山竟生出不妙的感觉,赶忙说道:“公子说笑了,以公子的气度,岂会在乎金银这等俗物。敢问公子仙乡何处,师承和人,可别伤了和气。”

冯玉山身为上京城的地头蛇,这片刻功夫已经将朝廷王公大臣、各大世家甚至江湖门派的有名的公子哥儿想了一个遍,可惜没有一个符合这位的形象,所以才会再次问及楚昊宇的出身,生恐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物,当然,另外一个原因,怕自己一时眼瘸让他蒙过去,那可就要葬送他一世英名。

望了冯玉山片刻,楚昊宇轻笑道:“你这人倒也有趣,明明想对本公子下手,可现在找到了却是问东问西,当真有趣。”又是一声轻笑后,楚昊宇脸色突然寒了下去,叫道:“今日本公子心情不爽,既然你们找上门,本公子也就不客气了,动手。”

话到最后,楚昊宇抛出的钱袋突然炸开,里面的金豆子、金叶子犹若一道道暗器射向四海帮一众,同时飞身而起扑向冯玉山,而且,在楚昊宇的大叫声中,躺在地上的楚元敬三人突然起身,杀向四海帮一众。

楚元敬身为龙子龙孙,父亲楚昊俨又是天人境高手,武功自是不俗。南宫瑾和朱状元两人都是魔教精心培养的二代弟子,武功也不差。昨晚虽醉的厉害,休息半夜已无大碍,在四海帮破门的瞬间便清醒过来,听到楚昊宇的话,同时起身扑了上去。

冯玉山也是杀伐果duàn

之辈,看楚昊宇扑来已知dào

此战无可避免,所以倒也不废话,挥掌迎上楚昊宇同时大叫道:“上。”顿时,四海帮一众与楚元敬三人战作一团。

楚昊宇的速度极快,挥手如刀斩上冯玉山的铁拳。

即便知dào

楚昊宇武功不凡,然而相交的一瞬,冯玉山依旧吓了一跳,楚昊宇的真气炙热又霸道,震得冯玉山身形一晃,最后还是凭借着苦修五十年的真气才稳住身体。

冯子玉苦修五十年的功力非同小可,硬碰之下,楚昊宇直接被他震退。深吸一口气压下胸间翻腾的气血,楚昊宇再次扑了上来,凌厉的掌势,看似还要与冯玉山硬碰。

看到楚昊宇的眼神,冯玉山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喝道:“好,既然公子有兴,老夫就陪公子玩玩。”冰冷的话语中,冯玉山五指如钩抓向楚昊宇的手腕,正是冯玉山赖以成名的鹰爪功。

冷哼一声,楚昊宇手掌再次化作掌刀,斩向冯玉山的手掌,只是这次,被冯玉山的五指啄在手背上。

楚昊宇虽然突然先天境界,却少与人动手,更不要说与高手过招,碰到武功高于他且经验丰富的冯玉山便略显不足。

硬生生承shòu了冯玉山一击,楚昊宇只感觉手臂火辣辣的疼痛,却也毫无退意,与冯玉山战作一团。

四海帮能够成为京城三大门派之一,自然有着不弱的实力,这次跟随冯玉山前来的大都有着不弱的武功,即便楚元敬三人无惧,然而战斗却极为激烈。

看身前壮汉一刀直斩自己的面门,身侧长剑犹若毒蛇一般刺向手臂,楚元敬一声冷哼后突然撞向身侧矮瘦男子,同时挥手抓向长剑。

楚元敬的速度疾快,瞬间便将长剑抓在手中,只是一抹血迹顺着冰冷的长剑滴下,而就在此刻,楚元敬的肩膀狠狠撞在矮瘦男子的胸膛上,直接将他撞飞倒地,生死不知。

在楚元敬变招同时,身前壮汉手中长刀变斩为削砍向楚元敬肩膀,然而楚元敬握剑在手,沾血的长剑狠狠拍了上去,发出一声巨响。

壮汉比楚元敬还要壮实,奈何功力却与楚元敬相差甚远,在楚元敬重重一击之下,长刀差点脱手而出,然而就是这片刻的停顿,楚元敬手中长剑已经刺入他的胸膛,只是此时,又是一柄长刀斩向楚元敬后背。就在楚元敬将要躲避时候,一柄长剑挑向长刀。

动手伊始,南宫瑾便抢了一柄长剑,且凭借着魔教如影随形身法纵横在人群之中,很少有人能够摸到他的身影,是三人里面最轻松的一个。

看一中年男子挥刀斩向楚昊宇后背,南宫瑾立即挺剑迎了上去。一剑挑开长刀,南宫瑾更是全力施展如影随行身法,如同鬼影一般缠上中年男子,片刻工夫,手中长剑便破开刀影划过男子的咽喉,带起一抹血花。

楚元敬转身与南宫瑾对视一眼,两人竟同时笑了起来,且同时出剑刺向扑来的黑衣人,这刻,两人竟是联起手来,见此,朱状元嘿嘿一笑后也加了进来。

混乱伊始,不少人看朱状元肥胖以为他好欺纷纷奔向朱状元,然而在众人的围攻之中,朱状元肥胖的身躯总能恰到好处的躲过斩来刀剑,偶尔有躲不过去的,刀剑斩在他肥嘟嘟的身躯上非但不见血反而深陷其中,而后被朱状元解决,只是一身锦衣却变得破破烂烂,使得朱状元不时大呼小叫。

看三人联手,冯玉山眼中有过一丝担忧。三人武功本就高四海帮众一筹,联手后再无后顾之忧,杀得四海帮一众节节后退,而且,这么长时间过去,任凭他冯玉山如何使力,都未能将对手解决掉,非但没能解决掉,楚昊宇在最初的生涩过后,已然有守有攻,使得冯玉山不得不全力应对,仿佛他只是个练手的。

与冯玉山的缠斗中,楚昊宇终是凭借着悠长的内力和精妙的功法,与冯玉山战成平手,偶尔一击妙招,甚至逼的冯玉山匆忙应对,不过,楚昊宇想要取胜也绝非易事。

三人联手后,生性霸道的楚元敬作为矛尖,南宫瑾和朱状元则护在楚元敬两翼,三人如同一柄锋利的矛头在四海帮众中穿插,所过之处一片血腥。

看两人提刀同时扑了上来,杀出凶性的楚元敬不由大喝道:“杀!”

冰冷的大叫声中,楚元敬手中长剑一化二分别迎上两柄长刀,发出叮咚两声脆响,只是结果却完全不同。一人承shòu不住楚元敬的八成内力向后退去,而楚元敬欺身而上,一脚踹在另外一人胸膛。

听到楚元敬的大喝声,冯玉山也被吓了一跳,因为这声音太过熟悉了,且因为看不到脸庞的缘故,冯玉山反而确认了壮汉的身份,敬郡王楚元敬,那么眼前之人也就不难猜测。

顿时,冯玉山竟是被吓出一身冷汗,而就是这片刻的失神,楚昊宇一击掌刀已砍在他的手腕上。

强忍着疼痛借势脱离战团,冯玉山高呼道:“住手。”

听到冯玉山的叫喊声,四海帮一众虽然住手,刀剑却不曾放下,依旧将楚元敬三人牢牢围在中间。见此,冯玉山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叫道:“出去。”

顿时,四海帮一众满脸疑惑的望着冯玉山,而冯玉山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再次喝道:“还不退下。”在冯玉山的吆喝声中,四海帮一众虽不解却是退了下去,留下一地血腥。

看到冯玉山的眼神,楚昊宇已知他猜到了自己的身份,而且这么长时间的缠斗,楚昊宇也没了最初的烦躁反而觉得不曾尽兴,颇为没趣的说道:“你猜出来了?”

点点头,冯玉山更是抱拳行了一礼,道:“见过七公子,敬公子。”

看冯玉山识趣没有点破两人的身份,楚昊宇点点头,道:“你这人倒也有趣,只是今日本公子心情烦躁,就拿你出气了,随后再补偿给你,不过,若敢泄露我的身份,哼!”

听到楚昊宇的冷哼,冯玉山赶忙躬身说道:“不敢、不敢,七公子放心好了,小的知dào

怎么做,今日打扰之处,还请两位见谅。”

当冯玉山的话落下,又是一声冷哼响起,叫道:“滚!”嚣张又霸道的声音,不是楚元敬是谁。

“告辞!”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冯玉山躬身退了出去。

盯着楚元敬,楚昊宇似笑非笑的说道:“小敬,你好高的威望啊。”

哈哈一笑,楚元敬毫不客气的说道:“要不怎么是小霸王呢?”

冷哼了声,楚昊宇却是将目光放在了南宫瑾和朱状元身上,道:“你们两个肯定猜出了我们的身份,只是,还望两位代为保密,告辞。”说完后,楚昊宇也不待两人有所表示,直接离去。

望着楚昊宇的背影,楚元敬眼中有过一丝疑惑,冲南宫瑾和朱状元抱拳行了一礼,快步跟了上去。

061 秋水山庄

秋水山庄,即便清晨,门口已聚集了不少人,等待着拜会郭振星郭老爷子。

走到门口,楚昊宇没有任何停留,抬步便要上了台阶,不想被一壮汉拦了下来。

望着拦在路上的壮汉,楚昊宇还当他是门子,张口说道:“郭老可在,就说故人来访。”

打量着楚昊宇,壮汉并不曾让开反而嘿嘿笑道:“小叫花子,好大的口气啊,知dào

这是什么地方吗?”根本不待楚昊宇回答,壮汉已接着说道:“秋水山庄,藏剑山庄在京城的别院,现在郭老庄主就在里面休息,不知多少人等着进庄拜见郭老爷子,你一个叫花子凑什么热闹,讨饭一边去。”

也怪不得壮汉如此说,楚昊宇两人的衣衫本就不好,刚又经lì

过一场战斗,破破烂烂的看去还真跟叫花子没什么区别,只是,楚元敬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一掌将壮汉推来,叫道:“你说谁叫花子?滚。”

壮汉练武多年,如此轻易就被推开,如何不明白对方也是个好手,只是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推开、辱骂,他这面子如何落的下。因此,怒瞪着楚元敬说道:“敢情有些功夫啊,好,让我称称你究竟有几斤几两,秋水山庄也敢闯。”

说话间,壮汉已摆开架势,然而此刻,有门子走了上来,叫道:“谁要硬闯?”

虽是在问,门子的目光却直直盯着楚元敬,只是与楚元敬对视片刻,门子竟然泄了气势,有些恼怒的无奈的问道:“你们出身何门何派,可有拜帖?”

开口的楚昊宇,颇不耐烦的说道:“无门无派,是郭老请本公子喝茶的。”

楚昊宇所言自然是真,还真是郭振星请他来喝茶,只是,望着叫花模样的楚昊宇,众人的目光都很古怪,心道这人是不是得了失心疯,竟然跑到藏剑山庄的门口来胡言乱语。

望着楚昊宇,门子眼中有过一丝怒气,沉声问道:“敢问两位少侠可有鄙庄的信物?”

摇摇头,楚昊宇开口说道:“没有,你让不让?”

看两人想硬闯,门子的声音已经冷了下来,叫道:“两位想闹事?奉劝一句,这可是秋水山庄,郭老庄主就在里面……”

门子的话说完,楚昊宇便将他打断,叫道:“不就是见个老头,还这么多麻烦。”说话间,楚昊宇已迈出了脚步,看似要硬闯秋水山庄,然而就在此刻,有一阵银铃般的声音响起。清脆甜美的笑声中,众人不由扭头望了过去,包括楚昊宇。

欢笑少女约莫十五六岁,圆圆的鹅蛋脸透着调皮,漆黑的眼珠转动间透着灵动劲,微红的两颊仿若云端的红晕,看去俏皮可爱,合着一身碎花长裙,周身上下都散着活波气息。此刻,忍不住的笑声中,少女更是露出一对小酒窝,让人沉醉其中。

少女身侧还有一英俊少年。少年身材匀称,双目平和,着一袭青衣,腰悬一柄长剑,英气中又透着儒雅,仿若行走世间的佳公子。

少女本是为楚昊宇的话而笑,看到楚昊宇的相貌后,笑的更是厉害,樱唇小口甚至露出两颗小虎牙。

望着鹅脸少女,楚昊宇也笑了起来,只是在苍白、丑陋的脸庞下看去有些猥琐,惹得少女咯咯笑个不停。

此时,回过神来的门子赶忙走下阶梯来到少女身前,躬身拜道:“见过吴公子,萧小姐!”

门子一开口,即便不认识两人的也在瞬间明白过来,俊秀男子为无极观清虚真人的弟子吴宗道,而清虚真人身为观主知机子的大弟子,即将执掌无极观。至于欢笑少女,传闻是知机子的俗家孙女,萧灵儿。两人虽是初入江湖,然而出身名门再加上身手不凡,短时间已然闯下不小的名头。

轻点脑袋算是打过招呼,吴宗道开口问道:“郭老庄主可在,我们师兄妹特来拜访。”

听到吴宗道的话,门子赶忙答道:“在,在,两位请。”

点点头,吴宗道抬步就往里走去,不想楚元敬却是不乐意了。跨出一步拦住两人,楚元敬沉声说道:“为什么他能直接进去,我们就要拜帖?”虽是在质问门子,楚元敬却是直直盯着一袭青衣的吴宗道。

盯着楚元敬,门子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喝道:“如果朋友也像吴公子出身名门,自然不需yào

拜帖,不然,就请吧!”

看到门子的姿态,楚元敬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而就在他要动手时候,吴宗道却是站了出来。抱拳冲两人行了一江湖礼,吴宗道开口问道:“两位少侠武功不凡,敢问师从何人?”

之所以如此说,是吴宗道看出了两人的不凡之处。壮汉衣衫破烂、相貌不敢恭维,然而眼中神光十足,身材高大却不显臃肿反而棱角分明,这分明就是长时间练武之人才有的特征,尤其刚才一步带起的气势,吴宗道能够感到壮汉的武道修为,绝对不比自己弱。

吴宗道能够看出楚元敬的武道修为,可是对于瘦弱少年,则是疑惑了。面色苍白仿若酒色过度,可是目光纯净竟是没有丝毫淫邪之色,而且,吴宗道总感觉这人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可惜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盯着吴宗道,楚元敬冷声说道:“家传,自然不能同你四大门派相比,不过,这趟出来正要见识见识你们四大门派。”冰冷的话语间,更有一股战意直逼吴宗道而去。

对楚元敬的战意仿若未闻,吴宗道淡然说道:“兄台豪情,吴某佩服。”稍顿了下后,吴宗道接着说道:“既然兄台也是拜访郭老庄主,正好同路,请!”

楚昊宇不想两人真打起来,便接口说道:“那敢情好,走了。”大叫声中,楚昊宇率先走进秋水山庄大门。

因为吴宗道发话,门子没敢阻拦两人,却是快步跑向后院,想要先一步通禀,只留得面面相觑的江湖客。

瞪了吴宗道片刻,楚元敬一声冷哼后跟了上去。见此,吴宗道迈出脚步同时却是思索着两人究竟是何身份,而萧灵儿眼珠一转,咯咯一笑快步追了上去。

走到楚昊宇身边,萧灵儿开口问道:“你真是来找郭老喝茶?”

扭头望着萧灵儿,楚昊宇摇头说道:“不是我来找他,而是郭老请我来喝茶。”

轻哼一声,萧灵儿嘟囔着嘴说道:“你小孩一个,郭老岂会请你喝茶?”

看到萧灵儿撅起的嘴角,红嘟嘟的嘴唇,楚昊宇大感有趣,摇头说道:“我也不知dào

,不过,上次泡的是郭老珍藏多年的云雾茶。”看萧灵儿露出惊讶神色,楚昊宇嘿嘿笑了声,接着说道:“而且,还是郭颖给本公子泡茶。”

望着楚昊宇,萧灵儿越发吃惊,不过眼珠一转便有了计较,笑道:“没想到是颖儿姐姐为你煮茶,真羡慕你,我可是久闻颖儿的茶艺,可惜没能喝过。”拉长的声音中,萧灵儿小声说道:“告sù

你一个秘密,吴师兄很喜欢颖儿姐姐,尤其那颗美人痣,我师兄都快被她迷住了。”

听到萧灵儿的话,楚昊宇脚步竟是顿了下,心中更是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而看到楚昊宇的神情,楚元敬倒是哈哈大笑起来。此刻,楚元敬似乎明白楚昊宇为何要来这里了,大叫道:“你小子总算长大了。”

狠狠瞪了楚元敬一眼,楚昊宇扭头望着萧灵儿说道:“小颖脸上没痣。”

这次,萧灵儿倒是吃了一惊,叫道:“你真见过小颖?这么说,你真喝过小颖泡的茶啦!”

看到萧灵儿的神情,楚昊宇突然明白过来,大叫道:“你在诈我?”

萧灵儿也不否认,嘿嘿笑了声,道:“你还不笨么,对了,你叫什么?”稍顿了下后,萧灵儿接着又道:“你无门无派也就算了,不会连姓名都没有吧?”

这次,楚昊宇倒没有隐瞒两人,开口答道:“孙七,你呢?”

极为不满的瞪着楚昊宇,萧灵儿开口说道:“你都不说实话,我为什么要告sù

你?不过……”拉长的声音中,萧灵儿眼珠转动,道:“算了,本姑娘不跟你计较,告sù

你好了,本小姐叫萧姑,孙七。”

虽感觉有些拗口,楚昊宇还是出口念道:“萧姑?”

嗯了声,萧灵儿开口说道:“侄儿乖。”

楚昊宇先是一愣,猛然回过神来后大怒,叫道:“什么,你个小丫头片子竟敢耍我?”

噗嗤一声,萧灵儿再忍不住笑了出来,同时间,还有楚元敬的哈哈大笑声。望着楚昊宇,楚元敬哈哈大笑道:“小七,没想到啊,你今天又被耍了一次,哈哈……笑死我了。”

自始至终,吴宗道的神情都不曾有任何变化,缓声说道:“师妹,不得调皮。”说话间,吴宗道又望着楚昊宇说道:“师妹顽皮,还望公子勿怪。”

瞪着萧灵儿,楚昊宇冷哼一声就要开口,不想此刻却是有数人迎了上来。当先一人步伐悠闲然而速度却是快的很,以致后面的门子飞跑起来也赶不上,不是郭振星还能是谁。

刚才,听门子说完郭振星便猜到来人的身份,急忙赶了出来,然而看到楚昊宇这副模样,郭振星不由愣了下,张口问道:“这是?”

楚昊宇正郁闷呢,便没有好气的说道:“怎么,几天不见郭老就不认识了?”

听楚昊宇开口,郭振星便乐了,开口问道:“七公子怎么这般打扮?”

不等楚昊宇开口,萧灵儿倒是接口说道:“他长的这么丑,再打扮也不会好kàn

,而且,”撇了楚昊宇一眼,萧灵儿摇头说道:“脑袋瓜跟人一样丑。”

噗嗤一声,楚元敬再次大笑起来,甚至腰都深深弓了下去。

郭振星也给萧灵芸这几句话给逗乐了,笑道:“小丫头,说话也不留点口德,不过,七公子,你这副打扮,确实有点寒碜啊。”

郭振星可是老江湖,自然明白楚昊宇以这副面孔出现就是不想别人认出来,也就不去揭露楚昊宇的真实身份。不过对于楚昊宇现在的样子,确也令人感到好笑。

冷哼一声,楚昊宇没有好气的说道:“我也不想这样,还不是给逼的。不说我了,倒是你这小丫头片子看似人畜无害,说起话来怎么一点口德也不留,不过,我男子汉大丈夫就不与你小女子一般计较啦。”

此刻,吴宗道也开了口,道:“师妹,不得再无理取闹,晚辈见过郭庄主。”说话同时,吴宗道更是躬身冲郭振星行了一后辈礼。

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郭振星的目光放在楚元敬身上,问道:“这位是?”

郭振星毕竟是天人境的高手,与父王楚昊俨一个级别,所以不等楚昊宇开口,楚元敬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后学末辈见过郭庄主!”

似乎想到了什么,郭振星眼中神光一闪而逝,笑道:“不错,不错,你父可好?”

望着郭振星,楚元敬沉声说道:“家父一切安好,有劳郭庄主惦记。”

点点头,郭振星并没有多说什么,看郭书杰匆忙赶来,呵呵笑道:“七公子,老夫还有客人,你们年轻人好好玩玩。书杰,好好招待客人。”

郭书杰刚站稳便听到了父亲的话,虽不愿也只能说道:“父亲尽管放心,书杰知dào

怎么做。”

再次点点头,郭振星开口说道:“七公子,你们玩,老夫随后就到。”郭振星说完后转身离去,只是随着他的离开,气氛却是变得古怪起来。

062 出言相激

盯着楚昊宇,虽然知dào

楚昊宇易过容,然而看到楚昊宇这副嘴脸,郭书杰心底还是一阵不舒服,仿佛楚昊宇就跟他这副面孔一样让人生厌,是以不曾开口。

看到郭书杰眼中的冰冷甚至是讨厌,楚元敬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打量起这个跟自己很是相似的公子哥儿,这个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傲然剑意的藏剑山庄四少爷,同时,楚元敬也在心中暗自盘算两人要是交手,胜负会如何。

望着楚昊宇和郭书杰,吴宗道脸上虽然含笑,脑子却是转个不停,暗道:“这两人究竟什么身份,竟能让郭老爷子亲自出门相迎,让郭书杰讨厌却不得不招呼他们,难道……”猛然想到什么,吴宗道再次打量起楚昊宇和楚元敬来。

四人之中,楚昊宇既看出郭书杰心中的不喜,也猜到了楚元敬的想法,甚至明白吴宗道的疑惑,只是不知为何,楚昊宇竟有些兴致阑珊,不由撅起嘴角。

目光从四人脸上一一扫过,尤其是看到几人那种古怪的目光,萧灵儿突然笑了出来,叫道:“你们看什么呢,都这么入神?”

几人终是被萧灵儿惊醒,郭书杰剑眉一挑,道:“几位,请随我来。”说完后,郭书杰也不理几人,直接转身走向后院。

收回目光,吴宗道望着楚昊宇说道:“请!”

回过神来的楚昊宇点点头算是冲吴宗道打过招呼,快步走到郭书杰身边问道:“小颖呢?”

顿时,郭书杰的眉头竟是抖了几下,最后极不情愿的说道:“在后院。”

看到郭书杰的神情,楚元敬似乎明白了什么,大叫道:“小七,你怎么得罪人家了,不会是因为小颖吧?”话到最后,楚元敬故yì

拉长了话语,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大笑声。

听到楚元敬的话,郭书杰一声冷哼后突然加快了脚步,见此,萧灵儿黑黑的眼珠一个转动,将脑袋凑到师兄耳边说到:“师兄,你有对手了。”话到最后,萧灵儿咯咯笑了起来。

秋水山庄并不算大,不过建造的很是精致,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交错相映,让众人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郭书杰最终在邻水的一所精舍停下,只是看到一缠在楚昊宇身侧的萧灵芸,眉头轻皱了下,不过瞬间便恢复正常,对吴宗道说道:“吴兄,请。”

“请!”吴宗道终是先走了进去。望着正在专心煮茶的郭颖,吴宗道缓声说道:“香味淡而隽永,这便是极品雨雾茶吧,吴某见过郭姑娘。”

郭颖并没有起身,郭书杰点头答道:“正是家父珍藏多年的云雾茶。”

闻着淡淡的茶香,吴宗道脸上露出一种享shòu

神色,开口说道:“那我定要多喝一杯了。”

“小颖姐姐!”看到郭颖,萧灵儿终于甩开楚昊宇跑了进来,笑道:“终于能喝到姐姐煮的茶啦,好香好香。”

听到萧灵芸的叫声,郭颖终是抬起头来,然而脸上刚露出的笑意在看到楚昊宇时候变成惊讶,随即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顿时,楚昊宇、楚元敬、吴宗道三人都感觉眼前一亮,此刻,郭颖仿若一朵皎洁的百合在突然间盛开,让人不由沉醉其中。

似觉得有些不妥,郭颖赶忙举起柔荑小手捂住嘴巴,不想这种娇羞神色更是让三人看得目瞪口呆。

见三人还在发呆,尤其是看到楚昊宇易容后似酒色过度的苍白脸庞,郭书杰冷哼了声,沉声说道:“几位,坐。”

惊醒过来楚昊宇并没有坐下,反而笑了出来,叫道:“怎么,认出我来了,哈哈……”大笑声中,楚昊宇更是走到距郭颖最近的位子坐下。

看到楚昊宇的神态,萧灵儿也不知怎么就发出一声轻哼,走到郭颖身后说道:“姐姐,我来帮你煮茶。”

大咧咧的坐下后,望着那个静静煮茶的绿衣女子,楚元敬目光中有过一丝赞赏,点头说道:“你就是小颖吧,怪不得大早上小七就拉我过来,长得真不赖。”

或是因为楚元敬说话时候一脸正经,郭颖脸上反而浮现出一抹忍不住的红晕,而郭书杰则怒瞪着楚元敬,一袭白衣无风自动,显示着郭书杰无法平静的心情。

瞪了楚元敬一眼,楚昊宇望着郭颖解释道:“还不是因为武试,我们两个都被搞成现在这个模样,连家都回不了,而且身上没有一点银子,真成叫花子了。”

抬头望着楚昊宇,郭颖眼中既有着好笑也有着关切,轻声吐道:“公子吃饭没有,我去给两位拿些糕点?”

不等楚昊宇开口,楚元敬倒是先口说道:“听小颖你这么一说,本公子还真有些饿了,只是,你走了,谁煮茶呢?”

看楚元敬正盯着自己,郭书杰一声冷哼后转过头去,来个眼不见为净。

站起身来,郭颖淡淡说道:“不急,我去去就来。”

看郭颖起身,郭书杰一声冷哼后大叫道:“来人,上茶点。”

哈哈大笑了声,楚元敬却是故yì

挑衅的叫道:“行啊小七,没想到你小子下手还挺快的,这么快就死心塌地……”话不曾说完,却是被郭书杰打断。

听楚元敬胡言乱语,尤其是看到郭颖脸上浮起的红晕,郭书杰再忍不住了,大叫道:“你说什么?”

在郭书杰的注视下,楚元敬越发悠闲,神色平淡的说道:“有的人哪,心被偷走了。”

盯着楚元敬,郭书杰眼中都冒出火来,而此刻,萧灵儿却是笑了出来,对吴宗道说道:“师兄,你没戏了。”

吴宗道确实对郭颖有好感,却还不曾发展到相恋的地步,看师妹故yì

挑拨是非,吴宗道摇头说道:“好了灵儿,莫再调皮。”

咯咯一笑,萧灵儿望着郭颖说道:“颖儿姐姐,他那么丑,你怎么会看上他?你看我师兄怎么样,人长的英俊,武功也好。”

深吸一口气,郭颖脸上的红晕逐渐散去,而后静静说道:“茶好了。”说话间,郭颖提起暗红色的紫砂壶倒满五杯,顿时,屋子中弥漫起浓浓的茶香。

萧灵儿终是给云雾茶所吸引,笑道:“好了?我先尝尝!”说话间萧灵儿已端起一杯,樱红小嘴对着热气腾腾的水杯吹了起来。

吴宗道也是一笑,开口说道:“吴某早就听闻云雾茶之名,就不客气了。”端起一杯茶,吴宗道放在鼻前轻闻着,一脸享shòu

表情。

楚元敬长在王府之家,自幼耳濡目染对茶道也多少有些了解,闻闻茶香再看看色泽,出口赞道:“好茶,好手艺。”

盯着楚元敬,楚昊宇有些惊讶,开口说道:“你也懂茶?”

“那当然。”大叫声中,楚元敬端起了一杯,同时摇头故作高深模样,傲然道:“咱文武双全,岂能不会品茶?”

怒瞪楚元敬一眼,楚昊宇没好气的说道:“文武双全,有能耐你作首诗出来让本公子欣赏欣赏?”

楚元敬当然作不出诗来,不过胡搅蛮缠却是高手,一声冷哼后开口说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如此美味,怎么能用言语来表达。”话到最后更是发出一声轻哼,似在说楚昊宇没有见识。

噗嗤一声,萧灵芸忍不住笑了出来,同时望向了楚昊宇,似想知dào

他要如何应对。

楚昊宇也是一声冷哼,叫道:“美味?你当这是饭菜呢,还美味,你怎么不说可口?”

楚元敬毫不示弱的反驳道:“茶为何不能用美味来形容?就如小颖姑娘,难道不可以用秀色可餐来形容?”话到最后,楚元敬似再懒得搭理楚昊宇,悠悠品了一口露出满足神情。

瞪着楚元敬,楚昊宇有点吃惊的问道:“小敬,你早上不会是被吓傻了吧,怎么改性子啦?”

楚元敬自然懂得楚昊宇的意思,放下茶杯,慢悠悠说道:“咱文武双全。”

若是楚元敬相貌英俊,则给人以翩翩公子的感觉;便是不够英俊,若楚元敬要露出本来相貌,或许会让人感到霸气;可现在,偏偏是一副丑陋之极的面孔,望着楚元敬,郭书杰感觉肺都要气炸了,沉声喝道:“两位,够了没有?”

顿时,几人目光都转向了郭书杰,只是神情变得各异。楚昊宇自然知dào

楚元敬故yì

挑衅的缘由,是以没有出声。望望几人,萧灵儿脸上有着忍不住的笑意,甚至还有些期待,至于郭颖,则将脑袋低了下去。

盯着郭书杰,楚元敬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刚要开口,不想吴宗道却是先口说道:“好茶,麻烦郭姑娘再倒一杯。”说话同时,吴宗道已将茶杯放在了郭颖面前。

此刻,吴宗道似从茶香中回过神来,有些疑惑的望着几人问道:“这么好的茶,你们怎么不喝?”

没好气的瞪了自家师兄一眼,萧灵芸终是轻呡了口品味起来,很快,俏脸上就露出了两个小小的酒窝。

给吴宗道倒上一杯,郭颖开口说道:“吴公子,请。”

双手接过郭颖递来的茶杯,吴宗道笑道:“谢过郭姑娘。”

此刻,楚元敬也将茶杯放下,张口说道:“给我也倒一杯,喝着还真不赖。”说到这里,楚元敬望着楚昊宇说道:“小七,你怎么不喝,莫非还想着小颖姑娘亲自送给你?”

郭书杰刚端起茶杯,然而听到楚元敬的话后却是将茶杯重重拍在了桌子上,冷声说道:“我藏剑山庄不欢迎两位,请便吧!”

063 打起来了

在郭书杰冰冷的声音中,气氛顿时一寒,只是,楚元敬却笑了出来。望着楚昊宇,楚元敬笑道:“小七,有人讨厌你,走不走?”

看似在问楚昊宇,楚元敬却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甚至端起茶杯优哉游哉的喝了起来,看的郭书杰越发恼怒。

扫过郭书杰一眼,楚昊宇轻哦了声,淡淡说道:“茶都没喝一口呢,不急。”稍顿了下,楚昊宇开口说道,“小颖,把茶给本公子拿来。”

顿时,几人都将目光放在了郭颖身上,只是神色各异罢了,郭书杰冰冷,萧灵儿好奇,楚元敬好笑,而吴宗道眼中则有过一丝明悟。

犹豫片刻,郭颖终是站了起来,端起茶杯递到了楚昊宇面前。

“你,你……”怒瞪着郭颖,郭书杰却是说不出话来,最后将目光放在了楚昊宇身上。如果目光能够杀人,怕是楚昊宇已被他碎尸万段。

楚昊宇抬起手臂却不曾接过茶杯,反而捂住心口说道:“我心口怎么又痛了,莫不是旧伤发作?”

看楚昊宇一脸痛苦,郭颖赶忙放下茶杯,脸上露出关心神色,柔声问道:“公子,你没事吧?”说话同时,郭颖更是用柔荑小手在楚昊宇心口小心揉搓起来。

楚元敬和楚昊宇自幼一起玩闹,自然知dào

楚昊宇的心思,更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故yì

发出一声惊呼,楚元敬高声叫道:“小七,你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受的伤?告sù

我,我灭他满门。”最后一句,楚元敬更是提高了声音,带起一种凌厉的气势。

听到楚元敬最后一句,本要开口的吴宗道却是愣了下,随即望向楚昊宇,暗道:“看来他真是七王爷了。”

萧灵儿没有那么多心眼,看到楚昊宇的痛苦神色,便张口问道:“你受伤了,重不重?”说到这里稍顿,萧灵儿更是发出一声轻哼,道:“人长的丑也就算了,还跟人家动武,怎么样,受伤了吧,活该!”

望着萧灵儿的憨态模样,楚昊宇想笑却又不敢真笑出来,直将一张丑脸憋的通红,而这看去反而更像旧伤复发。

虽猜到楚昊宇可能是在演戏,然而想到他的身份,想到他曾被藏剑山庄弟子所伤,郭书杰硬是忍住了怒火转过头去,只可惜,楚元敬根本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盯着郭书杰,楚元敬双目圆睁,怒喝道:“听说小七是被你藏剑山庄所伤?”

郭颖医术不凡,很快就看破了楚昊宇的骗局,张口就要说话却是楚昊宇抢了先,叫道:“小敬,我没事……”

冷哼一声,楚元敬直接将他打断,叫道:“看你的样子,还没事,我看你小子真是被美色迷住了。”说到这里,楚元敬更是站起身来,壮实的身躯自有一种威势,喝道:“竟敢对小七出手,来,让本公子掂量掂量你藏剑山庄究竟有何能耐,哼,可别躲在一个女人身后。”说完后,楚元敬一个箭步已飞出精舍。

郭书杰本就郁闷之极,听到楚元敬最后一句,再压制不住心中的愤nù

,眼中不由闪过一道寒光。站起身来,郭书杰直直盯着楚元敬叫道:“好,既然朋友想玩玩,郭某奉陪。”话到最后,郭书杰一个飞跃便落在楚元敬身前,挺拔的身躯散出傲然剑意。

看看冷眼相对的两人,再看看楚昊宇,吴宗道也站了起来,缓声说道:“灵儿,你留下来帮忙照看七公子。”

楚昊宇就是猜到了楚元敬的意思才故yì

装病,看两人剑拔弩张就要动起手来,楚昊宇非但不紧张脸色反而舒展开来,只是故yì

有气无力的说道:“小颖,先给我喝口水。”

轻瞪了楚昊宇一眼,郭颖也不拆穿他,端起茶杯递到了楚昊宇面前,轻声吐道:“公子,请。”

端起茶杯,楚昊宇眼珠一转又开口说道:“小颖,帮我揉揉肩,一晚没睡,还真有点困了。”

听到楚昊宇的话,郭颖很是顺从的走到楚昊宇身后,柔荑五指在楚昊宇的肩膀轻轻揉捏起来,看的萧灵儿一脸惊讶。

看楚昊宇一边品尝着云雾茶,一边享shòu

着郭颖的按摩,萧灵儿似在突然间明白了。冷哼一声,萧灵儿怒瞪着楚昊宇叫道:“好啊,你竟敢骗本姑娘?”

望着萧灵儿,楚昊宇神色不变,慢悠悠的说道:“我怎么骗你了?再说,你个小丫头值得本公子骗吗?”

“你,你……”怒指着楚昊宇,萧灵儿却是说不出话来,尤其是看到郭颖还在为楚昊宇揉捏肩膀后更加恼怒,大叫道:“你骗小颖姐姐就是骗本姑娘,哼,小颖姐姐,你怎么还给这个骗子按摩?”

半响不见郭颖回答,反而是楚昊宇撇了她一眼,似在说关你什么事。看到楚昊宇的神情,萧灵儿气得小脸通红,最后只能扭过头去,将目光放在了楚元敬和郭书杰身上,期待着郭书杰能够狠狠教xùn

楚元敬。

此刻,郭书杰长剑在握,楚元敬手中多了柄长刀,注视着对手,平静的双目下都有着掩藏不住战意。

沉寂之中,有轻风吹过,将两人长发、衣衫吹起,瞬间,两人都动了起来。

没有任何征兆,楚元敬跨步挥手出刀。这不过的最常见的劈刺动作,然而极快的速度加上楚元敬的霸气,一股傲然战意直逼郭书杰而去。

郭书杰也动了起来,缓缓刺出的长剑看似随风飘扬,长剑、白衣更是连为一体,如同一朵白云向楚元敬飘去。

郭书杰高傲,楚元敬霸道,第一招,两人竟不约而同选择了硬碰。瞬息之间,刀与剑已然相接。

嗡嗡的声响是长剑的傲然轻吟,是长刀的嗜血嚎叫,其中更有穿云裂石的铿锵声响,就似两人心中迸发的战意。

两人出手的快退的也快,刀剑相交后两人似不能承shòu这股巨力又退回原地。

感受着还有些发抖的手腕,楚元敬明白郭书杰是个劲敌,心头的战意更是被郭书杰完全点燃。大喝一声好,楚元敬高高跃起,又是一刀斩了下去。

刚才一击,郭书杰已大致摸透对视的实力,绝对不比自己弱。深吸口气压下心口的震动,整个人也在呼吸间平静下来。手掌翻飞,长剑化作一道电光迎上楚元敬。

又是一招实打实的硬碰,一阵金属交集的刺耳声响仿若在脑海响起,便是楚昊宇和郭颖也忍不住望向两人。

借着刚才一击的反震之力腾空而起,楚元敬发出一声痛快的大笑后叫道:“痛快,再吃我一刀!”说话同时,重重的大刀再一次向着郭书杰当头斩去。

盯着楚元敬,郭书杰不由发出一声长啸。鹤鸣般的长啸声中,郭书杰飘身而起,长剑随着跨出的脚步再一次向楚元敬刺去。

疾快的速度,瞬息之间长剑与大刀第三次撞在一起,只是这次结果似乎并不太一样。

楚元敬手中长刀也是精钢百炼而成,可毕竟不如郭书杰手中虹影剑,连续三记的硬碰后终承shòu不住两人的巨力断裂开来。

察觉到长刀断裂的一霎,楚元敬并没有任何的沮恼反而发出一声大喝,同时暗运内劲,断刃犹若离弦之箭刺向郭书杰面门,带起一股冰冷杀气。同时间,楚元敬手腕轻转,手中半截断刃沿长剑削向郭书杰的手腕。

盯着射来断刃,郭书杰眼中不由闪过一道寒光,只是并不后退反而向前弹出,欣长的身形竟弯曲成弓形躲开飞来断刃,同时间,长剑挑向楚元敬的胸膛。

自上而下盯着郭书杰,楚元敬哈哈一笑,叫道:“那容易让你这么逃了!”大笑声中,楚元敬拿刀面重重拍在剑尖上,苦修二十年的真气毫无保留的涌向郭书杰。

这次,刀剑相交却不曾有丝毫声音响起,不过两人却是拼起了内功,凶险更甚。

此刻,长剑已给压成了弓形,郭书杰更是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深吸口气,郭书杰凝聚起全部修为在长剑上,缓缓之中,长剑正一点点变直。

看两人拼起内功,吴宗道脸上不再是一贯的笑意而露出凝重神色,连呼吸也变得若有若无。精舍内,三人都也都停止了所有动作,生恐一不小心将两人打扰。

不知何时,郭振星也赶了过来,看似缓慢的步伐然而一步迈出人已从墙头落在门口,不要说风声就是点滴灰尘都不曾扬起。

长剑一点点变直、升起,可很快就又被压弯,两人就这么交织着。不觉间,楚元敬和郭书杰脸上都浮现出一层蜜蜜的汗珠,而两人的呼吸也不能像刚开始一样保持平静。

突然,一滴汗珠从楚元敬脸上滑落,滴在断刃上发出一声脆响。

声音不大,可如此寂静的时刻,一个个都听得异常清晰,就似众人心中那忍不住的嘭嘭声,而且就在此刻,郭振星动了起来。缓缓推出的双掌分别抓住虹影剑和断刃,将两者慢慢移开。

顿时,郭书杰和楚元敬都感到一阵大力袭来,不由向后退去,当然,郭振星用的更多的是柔劲和巧劲,并不会伤了两人。分开两人,郭振星开口说道:“好了,先运功调息。”

对视一眼,楚元敬和郭书杰并不多话,纷纷坐下调息起来。

064 挑拨是非

看爷爷郭振星走进精舍,郭颖赶忙倒了杯茶,双手递到郭振星身前。

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郭振星将目光放在了楚昊宇身上,笑道:“七公子这身打扮,真要参加武试?”

还不等楚昊宇回答,萧灵儿倒是发出一声轻哼,凑到郭振星身边问道:“郭爷爷,为什么你们都喊他七公子?看他的长相、打扮,哪有一点公子模样,叫花子还差不多。”

“灵儿,不得无礼。”说话同时,吴宗道也走了进来,躬身冲郭振星和楚昊宇行了一虚礼。

萧灵儿还想开口,只是看到师兄的目光,最终选择闭嘴,不过望向楚昊宇那委屈的目光仿佛在说你等着吧,我一定要搞清楚你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郭振星不以为意的挥挥手却不曾开口,依旧盯着楚昊宇,含笑的目光似在等他回答。

撇了楚元敬一眼,楚昊宇开口说道:“是他想参加武试,我呢,只是觉得好玩,顺便见识见识你们四大门派的杰出弟子。”

点点头,郭振星轻笑道:“所以,就动起手来了?”

嘿嘿笑了声,楚昊宇开口说道:“我今天来,只是找小颖喝茶。”

进京已经十日,既没有皇上的传唤也没有得到任何旨意,郭振星正想找楚昊宇聊聊呢。此刻,听楚昊宇如此说来,郭振星很是高兴的说道:“那好,老夫今日闲来无事,就陪公子喝会儿茶。”

望着郭振星老狐狸一般的笑容,楚昊宇撇了撇嘴,道:“门外那些人,都是等着见你?”

挥挥手,郭振星开口说道:“无妨,老夫已经数年不曾过问江湖是非,再说,他们找老夫,也不过是想进这个门而已。”

这次,楚昊宇眼中有过一丝疑惑,张口问道:“怎么说?”

郭振星哈哈笑了声,道:“江湖不过名利二字,而对于有些人来说,名就是利。”看楚昊宇露出思索神色,郭振星接口说道:“公子若真对江湖、几大门派感兴趣,后天可以去名剑居逛逛。”

望着郭振星,楚昊宇不由说道:“名剑居?”

此刻,萧灵儿再忍不住了,开口叫道:“你不会还不知dào

吧?”看楚昊宇点头,萧灵儿冷哼一声,道:“笨,那我就告sù

你吧。再过几日就是武试,名剑居柳伯伯特意赶在武试之前,邀请各大门派长辈名宿、二代弟子前往名剑居,论剑江湖。”

顿时,楚昊宇眼中更是露出有趣神色,点头说道:“有趣,你们几个都去吧?”

点点头,萧灵儿开口说道:“当然,对了,郭爷爷,你去不去?柳伯伯为了请你,可是专门跑了一趟。”

端起茶杯,郭振星笑道:“你们年轻人玩就好了,老夫就不凑这个热闹啦。来,七公子,喝茶。”

看着郭振星脸上的笑容,楚昊宇总觉得他的笑容有些怪,有什么话不曾说出来,可又不知dào

在什么地方,最后摇摇头将一切疑惑都抛掷脑海,端起了茶杯。

李府,李承奉虽被禁足,不过公子哥儿吗,从来都不会委屈自己的。太阳已经大高,然而奋战半晚的李承奉抱着侍女睡的正香,甚至有口水淌下,或许,梦里正与神仙姐姐打架呢。

静静之中,李承奉突然傻笑起来,然而就在此刻,有敲门声响起,同时有人喊道:“大少爷,大少爷。”

李承奉终是被叫喊声惊醒,微微睁开的眼睛还有些朦胧,不过回过神来后大怒,张口骂道:“那个不长眼的,没见爷爷睡的正香吗?滚!”

大叫一声后,李承奉拿被子蒙住脑袋,继xù

睡觉,不想来人又出口叫道:“大少爷,大事不好了,赶紧醒醒吧!”

这次,李承奉听出了来人的声音却也更加恼怒,叫道:“李刚你个狗奴才,不知dào

爷正在睡觉吗?说,什么事把爷吵醒,不然,扒了你的皮。”

屋舍外,一锦衣奴仆脑门上已有汗珠渗出,也不是给李承奉吓的还是其他,此人正是李家的家奴,李刚。

李刚看似二十多岁年纪,身材偏瘦,脸色有些苍白,使得脸上五道指印更加显眼,想来是被人打的,不过,转动的眼珠间满是阴冷。听到少爷的叫喊,李刚颤巍巍的说道:“大少爷,四海帮找到那个小叫花子了,不过,他们不仅没有抓人,反而把奴才赶了回来。”

“什么?”忍不住的大喝声中,李承奉猛然坐了起来,露出肥嘟嘟的身子,同时还有他雪白的侍女。

此刻,侍女已被李承奉惊醒,只是眼睛却不曾睁开,生恐引来李承奉的怒火。

听出李承奉话语中的恼怒,李刚反而松了口气,却故做惊慌的大叫道:“大少爷,四海帮昨晚得到消息说,打劫公子你的小叫花子出现在城外一酒肆内,奴才立即让四海帮出兵将他捉拿归案,好解公子你的心头之恨,不曾想冯玉山那个老家伙,人没有抓到不说,反而讨好那个小叫花子,并将奴才赶了回来,更过分的是,他说公子你就是一个公子哥儿,说、说……”

此刻,李承奉脸上一片冰冷,大喝道:“说。”

“是,是。”连说了两声是,李承奉更是躬身点了好几个头,只是猛然想到李承奉在屋里根本看不到,李刚赶忙开口说道:“他们说,大少爷你就是只知dào

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儿、纨绔,还说公子你不值得他们四海帮……”

不等李刚将话说完,李承奉便大叫道:“放肆,他四海帮一个不入流的江湖门派,竟敢说本公子纨绔,找死不是?哼,要是不灭了他四海帮,本公子就不用在京城混了。”

说话间,李承奉重重一巴掌拍在侍女的香肩上,叫道:“还不伺候本公子穿衣。”

虽然疼痛,侍女却不敢出声,乖乖起身为李承奉穿衣。很快,李承奉便穿戴整齐,只是,脸上的怒容是怎么都忍不住的。

看李承奉走了出来,李刚赶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大少爷。”

怒瞪着李刚,李承奉沉声问道:“你是被赶回来的?”

弓着身子,李刚重重点头说道:“是,而且,奴才以理据争时候,还被他们打了一巴掌,少爷你看。”

抬起脑袋给李承奉看同时,李刚更是跪了下去,叫道:“大少爷,奴才下人一个,打也就打了,可是,四海帮连大少爷你的面子都不顾,分明是不将大少爷你看在眼里,不将我李府放在眼里啊。”

看到李刚脸上通红的手印,李承奉不由想到自己被打时候的滋味,细长的眼中闪过一道寒芒,怒喝道:“够了,走,本少爷今日非要灭了他四海帮不可。”

看李承奉抬步就往外走去,李刚连忙拉住李承奉的长袍,叫道:“大少爷,不可,老爷不让你外出。”

顿时,李承奉刚抬起的脚步又猛地顿住,好半天才重重踩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转身望着李刚,李承奉大叫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是个废物。”话到最后,李承奉更是狠狠踹了李刚一脚。

硬生生承shòu了李承奉一脚,李刚却是磕头叫道:“都是奴才无能,还请少爷责罚。”

听到李刚的话,李承奉又是一脚跺了过去,叫道:“让你去看着四海帮,你个笨蛋竟然被他们赶回来,本少爷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说,他们为什么要赶你回来,不是已经去抓那个小叫花子了吗?”

李刚自幼服侍李承奉,对他的性格再了解不过,因此早就想好了对策,低头说道:“回大少爷,四海帮捉拿小叫花子时候,奴才也跟着去了,不曾想四海帮那群白痴,被那个小叫花子打的落花流水,最后,冯玉山那个老家伙也不知dào

发什么疯,竟然给了奴才一巴掌,叫奴才滚。”

李刚脸上的手掌印,并非冯玉山打的,而是他自己给自己的,甚至不等冯玉山开口,李刚见势不妙便跑了回来,至于嫁祸四海帮,则是为了免受李承奉的责罚,同时也恼怒冯玉山临时变卦。

听到一个滚字,刚冷静下来的李承奉眼中冒出火光,叫道:“四海帮,冯玉山……”拉长的声音中,李承奉脸色越发冰冷,叫道:“双虎帮、振华武馆不是和四海帮有恩怨,你去告sù

他们,只要灭了四海帮,本公子保他们京城内横着走。”

双虎帮、振华武馆以及四海帮并称京城三大帮派,称得上三足鼎立,当然,也有着说不清的恩怨。

抬头望着李承奉,李刚摇头说道:“公子,这招恐怕不行啊。你想,马上就是武试,谁敢在这个时候动武?不过,”稍顿了下后,李刚望着李承奉说道:“公子,你若真想灭四海帮,奴才倒有一个主意。”

“说。”冰冷的叫喊声中,李承奉沉声说道:“再卖关子,本公子非揍你不成。”

顿时,李刚将脑袋深深低下,道:“奴才知错了。大少爷,奴才回来时候,看见钱大公子了。”稍顿了下后,李刚阴仄仄说道:“如果钱大公子出手,一个小小的四海帮,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钱大公子,钱昌海,钱家长子长孙,也是李承奉的表哥。顿时,李承奉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叫道:“表哥来了?走,去我娘亲那儿。”

065 名剑居

九,极也!名九峰山,可知其广!九峰山层峦迭嶂、苍松翠柏再加上其中蜿蜒流水,端是一处人间圣地。而且,九峰山位处上京城北侧,不仅是上京城的天然屏障,更是上京城的后花园,不知多少达官贵人在此建造别院,多少武林豪杰归隐于此,只是今日,众人纷纷涌上飞剑峰。

之所以名飞剑峰,是因为山顶处一块巨大岩石凸出来,远处望去仿若一柄长剑插在山峰上,故名飞剑峰,而名剑居就建在岩石之上。岩石巨大,只在最边缘处建了一石亭,而这更显空旷。

楚昊宇和楚元敬登上飞剑峰时候,不少江湖豪杰已聚集在此望着岩石上的石亭,而且三三两两的聚成一团谈论着这些二代弟子的风采,同时也在比较究竟谁能更胜一筹在武试中夺冠。

此刻,岩石上人虽不多,但不是前辈名宿就是声名日显的江湖侠少,不过却少有人言,因为石亭内两人正在弈棋。其中一人白发白须,然而身材魁梧雄伟,相貌古朴清奇额头饱满,气度沉稳不凡,丝毫不显老态反而给人一种豪雄霸主的气派,此人正是这名剑居的主人,柳元一。

另外一人也是五六十岁年纪,俊秀相貌上沉淀着岁月的睿智,两眼平静若水,身穿两仪道袍,看去仿若仙中人,正是无极观观主知机子的大弟子,清虚真人。

望着石亭,楚昊宇眼珠一动刚想要走去,不想此刻有一声长啸响起。

龙吟般的轻啸绵而不绝,顿时,群山回荡起长啸声,同时间,只见一道白色身影竟是借着崖壁间凸出的岩石向上飞来,飘然的身姿仿若一片白色云雾。

望着那道身影,楚昊宇先是一愣,随即便笑了出来,摇头说道:“没想到竟会是他。”

楚元敬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沉声说道:“身为魔道宗主之徒,岂是平庸之辈,自当傲视群雄。”稍顿了下,楚元敬又加了一句,道:“尤其是在江湖同道面前。”

思索片刻,楚昊宇点头同意,这既是一种姿态也是一种震慑,当然,前提是你须拥有足够的实力,而白墨生看似温和却恰具有这种实力。

飘然的身姿,在长啸声还不曾从群山间消逝时候已飘身登上了岩石。抱拳冲石亭中两人行了一江湖礼节,白墨生缓声说道:“圣教白墨生见过柳先生,清虚真人。”

白墨生的声音并不大,所有人却是清晰可闻。顿时,大多数人望向白墨生的目光变得各异,有敬畏、有羡慕甚至嫉妒,不过也有不屑。

两人都没有开口,清虚真人扫了白墨生一眼后便将目光放在了棋局上,只有柳元一冲白墨生点了点头。

自顾一笑,白墨生开始打量起这些江湖侠少和前辈名宿来,偶尔碰到认识的还会露出一个微笑,温和的气息丝毫没有刚才长啸时候的威势,更不要说魔教弟子的跋扈和邪气,反而像个谦谦君子。

突然,看到人群中的楚昊宇和楚元敬,白墨生眼中露出有趣神色,同时飞身而起,将大多数人的目光吸引。

白墨生在楚昊宇身前停住脚步,笑道:“怎么,两位也有兴趣?”

此刻,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楚昊宇和楚元敬身上,想要看看两人究竟有何特别之处,竟能引动魔道少宗主主动上前搭话,可除去不堪的相貌和破烂之极的衣衫,似乎真没有什么能吸引人了。不过,细心的却是注意到柳元一望向两人的目光中有过一丝意wài

,而且目光更是在瘦弱之人苍白的脸庞上停留了片刻。

楚昊宇自不会在意众人的目光,嘿嘿一笑后开口说道:“这么热闹的事,我能不来吗?”

白墨生很是同意的点点头,道:“该来!而且……”拉长的声音中,白墨生更是轻笑了声,道:“要是少了孙公子,想来此次论剑也要失色不少。”

顿时,众人再次吃了一惊,猜测着他们两人的身份,然而失望的是,大多数人都猜不透两人的出身。

听到白墨生的话,楚昊宇笑了声,开口说道:“我这个人就会添乱,到时候你们别不高兴。”

望着楚昊宇,尤其是他旁若无人的笑声,终是有人开口问道:“白公子,敢问这两位是?”

盯着那人,白墨生并不回答反而问道:“你是青城弟子言承计?”

能被魔教少主认出来,言承计明显感觉很有面子,抱拳冲白墨生行一江湖礼后笑道:“正是言某,见过白公子。”

望着言承计,白墨生突然冷哼了声,道:“白某行事,岂用得着你来指指点点,噪舌。”

听白墨生如此羞辱言承计,不少人都笑了起来,而言承计俊脸上则是一阵红一阵白,最后终是不愿离去,猛甩衣袖转过身去再不看几人。当然,众人虽在嘲笑言承计不自量,却也更心惊这两个叫花子一样的人究竟是谁。

楚昊宇也笑了出来,不过最吸引人的还是一阵咯咯的清脆笑声,不是萧灵儿那丫头是谁。

看看白墨生再看看楚昊宇,萧灵儿嘟囔着嘴问道:“你是不是走到什么地方都这么引人瞩目?”说话间,萧灵儿快步走向楚昊宇。

吴宗道也走了过来,与白墨生对视片刻,抱拳说道:“百闻不如一见,今日见得白兄真人,果真当得年轻俊彦!”

从容一笑,白墨生的仪态有着说不出的俊雅、洒脱,道:“无极观以剑典名镇天下,吴兄年岁不大,倒是得了剑典精髓。”

吴宗道自能听出白墨生口中的揶揄之意,不过俊脸上神色不变,淡淡说道:“白兄也不差。”说到这里,吴宗道望着楚昊宇说道:“两位,又见了。”

点点头,楚昊宇却是开口问道:“怎么不见郭公子和小颖,你们不在一起?”

还不等师兄回答,萧灵儿倒是发出一声呵呵坏笑,叫道:“你是不是想小颖姐姐了,七公子?”拉长的声音中,萧灵儿接着说道:“不过,小颖姐姐才不会来的。”

说到这里,萧灵芸更是跳到楚昊宇身边,抓着他的胳膊问道:“七公子,你究竟是那家的七公子,为什么他们都认识你?”

萧灵儿的话,问出了很多人的心声,顿时,众人大都将目光放在了楚昊宇身上,想听他如何回答,只是这次,抢先开口的是吴宗道。

“师妹,不得无礼!”说话间,吴宗道更是抱拳冲楚昊宇行了一江湖礼节,道:“师妹不懂事,两位勿怪。”

顿时,众人再次吃了一惊,同时也更加好奇两人的身份。不仅有白墨生这个魔教少宗主在一侧,便是无极观的吴宗道也向他示好,而且,听他的话语,还认识藏剑山庄的四少爷。在座的大都都是江湖老手,虽不曾听说过江湖上还有这么一号人物,然而能让他们几人如此客气,那岂是一般人!想到这里,不少人望向楚昊宇和楚元敬的目光变得各异起来。

楚昊宇不以为意的笑了声,然而还不等他开口,只听一声长啸夹着傲然剑qì

在群山中响起。如同剑鸣的长啸声中,一道黑色身影急速向着山顶飞来,凌然的身姿仿若搏击九天的雄鹰。

望着来人,楚昊宇有些惊讶,而更惊奇的是郭书杰怎么与花间叶离走在一起。

叶离依旧是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手握折扇,仿若一游山玩水的文人墨客,然而看似随意的步伐竟不落郭书杰半步。

望着两人,楚昊宇的目光更感兴趣了。此刻,不要说楚昊宇,便是楚元敬、吴宗道也很是好奇,郭书杰怎么与叶离比起了轻功。

飞上山地之后,两人都望见了楚昊宇和白墨生一群,直接向几人飞来。

或是一袭紧身黑色武士服的缘故,郭书杰傲气中更多了丝霸道。落地后盯了叶离片刻,沉声说道:“阁下好功夫。”

收起折扇,叶离抱拳行了一江湖礼,道:“郭公子也不差。”

再次盯了叶离片刻,郭书杰将目光放在楚昊宇和楚元敬身上。

回瞪着郭书杰的目光,尤其是看到郭书杰背上的虹影剑,楚元敬不由出口打趣道:“怎么,剑都有缺口了也不换?”

与楚元敬对视片刻,气氛也随之一紧。最终,郭书杰发出一声冷哼打破沉默,傲然道:“剑有缺,道无痕。”

听到郭书杰的话,楚元敬明显愣了下,随即便哈哈大笑起来,沉声喝道:“不错,值得某一战。”

见状如此,楚昊宇也笑了出来,不过却是望着叶离问道:“你们两个怎么走到一起了?”

在楚昊宇的注视下,叶离轻摇折扇道:“山下恰好碰到郭公子,郭公子想玩,叶某自当奉陪。”说到这里,叶离却是将目光放在了萧灵芸身上,轻笑道:“姑娘冰肌玉骨中隐隐透着无双剑qì

,敢问姑娘可是无极观萧仙子?”

点点头,萧灵儿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盯着白衣叶离,打量片刻后开口问道:“你又是谁?”

叶离冲萧灵儿笑了笑,温和的笑意仿若暗夜中月儿洒下的光辉,看去有着说不出的魅力,缓声说道:“叶离,花叶的叶,离别的离……”

“是你自己起的名字吗?”叶离的话不曾说完便被萧灵芸打断,并接着问道:“叶离,难道是指把花叶分离开来吗?”

噗嗤一声,楚昊宇忍不住大笑起来,同时指着叶离问道:“叶兄,这名字真是你自己起的吗?”

叶离脸上的笑意不曾有丝毫改变,从容说道:“自古多情空余恨,唯有花叶永不离!而且,离去,不是更好?”

思索片刻,楚昊宇有点疑惑的问道:“前面还有些道理,后面一句是什么意思?”说完后楚昊宇似已将这个问题忘记,接着问道:“朱状元和南宫瑾呢?对了,怜玉姐姐来不来?”

还不等不等叶离回答,萧灵儿却是先口问道:“怜玉是谁?”说话间,萧灵儿望向楚昊宇的目光更是有着毫不掩饰的愤nù

、不解甚至是不敢相信。最后,萧灵儿嘟嘴说道:“长这么丑,没想到你还是个花心大萝卜。哼,一定要告sù

小颖姐姐,让她再不要理你了。”说完后,萧灵芸更是转过了头去。

望望萧灵芸再看看楚昊宇,叶离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后开口说道:“怜玉不过来,至于南宫兄和朱兄,应该快要到了。”

转过身子,萧灵儿恰看到一个熟人,便张口叫道:“张师兄,来这儿。”顿时,众人都望向了灰衣少年。

066 插曲

少年身材中等,相貌再普通不过,着一袭粗布麻衣,看似没有任何特别能引人注意的地方,不过几人眼力非凡,自不会用普通的人的眼光看他。

沉稳的步伐,迈出的每一步都发出大小一致的声响,而且一声声的步调竟有着难以言明的旋律;悠长的呼吸若有若无,如果看不到他的人恐怕根本不会注意他的存zài



张悟,天龙寺外门弟子,奉师命前来参加武试。

看到灰衣少年,楚昊宇不由生出一种好感,尤其是他那平淡无波的双眼仿若蕴含着一块净土。等灰衣少年走进,楚昊宇开口问道:“你就是天龙寺张悟?”

张悟点点头去不曾开口,目光从楚昊宇几人身上一一扫过后落在萧灵儿身上,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道:“萧师妹,早!”

看张悟竟然笑了出来,萧灵儿更是笑出花来,不过故作怒容的说道:“都快中午了还说早,哼,在天龙寺天天守着你那些师兄师弟傻了吧,话都说不好。”

对于萧灵儿的批评,张悟脸上笑容不变,道:“萧师妹说的是。”

“就会说这个,也不说点别的!”瞪了张悟一眼,萧灵芸又开口说道:“小时候还挺好玩,现在就是木头疙瘩,哼!”一声不满轻哼,萧灵芸更是转过头去,然而看到楚昊宇脸上的笑容,萧灵儿很是恼怒的叫道:“你笑什么笑,长那么丑,也好意思笑。”

顿时,除去张悟,楚元敬、白墨生、叶离都笑了出来,便是楚昊宇,脸上也有着忍不住的笑意。挥手阻止吴宗道开口,楚昊宇更是装出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嘟囔道:“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听楚昊宇如此说来,萧灵儿的脸色稍缓,只是依旧瞪了楚昊宇一眼,道:“长成这样也就算了,明明是少爷公子哥儿却偏偏穿成这样,跟一个叫花子一样,好kàn

吗?”

摇摇头,楚昊宇开口说道:“是不好kàn

,不过,我没钱啊……”话不曾说完,便被萧灵儿打断。

冷哼一声,萧灵儿直接将楚昊宇打断,叫道:“你不是会抢吗?对了,你不是说你抢了不少银子,怎么不去买些衣服?”

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色,楚昊宇开口叫道:“是啊,我怎么就想不到呢?”稍顿了下后,楚昊宇的眉头再次皱起,道:“只是,我们的银子被偷了,害得我们俩关进大牢。”

这次,萧灵儿有过一丝疑惑,张口问道:“你们的银子被偷了,怎么会把你们关进大牢?难道因为你们打劫的事?”说到这里,萧灵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叫道:“看你们的样子就不像好人,就该抓进大牢。”

望着笑的欢快的萧灵儿,楚昊宇也笑了起来,只是此刻,萧灵儿猛然止住笑,满是疑惑的问道:“那你们两个怎么又出来了?”

当萧灵儿的话落下,知dào

楚昊宇两人身份的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便是高傲如郭书杰,嘴角也是一阵抽搐。

听着几人的笑声,萧灵芸更是疑惑,望了楚昊宇半响后沉声叫道:“你又在骗我?”

“好了,师妹。”开口的是吴宗道。拉住就要发飙的萧灵儿,吴宗道开口说道:“不是他们骗你,只是大牢根本关不了他俩。”

就在很多人品味着这两句话的时候,有人却是不乐意了,扯着嗓子尖叫道:“呦,你以为他是谁啊,竟敢拿朝廷不当一回事。”

声音来自一群衣着华丽富贵的公子哥儿中间。这四五个公子哥儿明显出自官宦之家,一个个眼高于顶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即便知dào

几人都是各门派的精英弟子,望去的目光依旧充满挑衅,只是苦了他们身边护卫,脸上都有着苦笑不过望向几人的目光却是充满警惕。

看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一相貌英俊的男子冷眼扫了楚昊宇和楚元敬一眼,很是不屑的说道:“两个叫花子也敢大言不惭,莫非活腻了?”

“不知者无罪!”又有一人接口说了句,不过闪烁的目光却是放在了萧灵芸身上。轻摇折扇做了个自认潇洒风流的动作,锦衣公子哥儿开口说道:“这么俊俏的小娘子,干嘛舞刀弄枪,万一伤了身子、脸蛋,那多可惜。跟哥哥走吧,哥哥保证你想要什么有什么。”

萧灵儿正恼怒呢,看一纨绔竟调戏自己,尤其是那闪烁不定的不光更是让她心头一阵火气,张口大叫道:“你算什么东西?”

公子哥儿也不恼怒反而嘿嘿笑道:“随了哥哥,你就知dào

了。”

顿时,萧灵儿越发恼怒,刚要开口不想师兄吴宗道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随着吴宗道的目光,萧灵芸将目光放在了楚昊宇和楚元敬身上,眼珠一转便有了计较,娇笑道:“我也想啊,可是我家公子不同意,怎么办?”说话间,萧灵芸更是露出一副忧伤神情。

望着萧灵芸,尤其是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公子哥儿竟是看呆了,然而回过神来时候已恢复了趾高气昂的神态,尤其是对着两个叫花子。扫过楚昊宇和楚元敬,公子哥儿颇为不耐的说道:“出价吧。”寥寥几个字,似再懒得跟两人说话。

楚昊宇真满是有趣神色的望着几人,不曾想麻烦竟然找上自己。刚要开口,突然突然看到楚元敬眼中闪过的寒光,楚昊宇张口问道:“怎么,你认识?”

冷哼一声,楚元敬不屑的叫道:“一群跟屁虫罢了。”

听到楚元敬的话,顿时有人不高兴了,大叫道:“什么,你说什么?有种你个小叫花子再说一遍。”话到最后,一公子哥儿更是撸起袖子,看似要出手教xùn

两人。

楚昊俨虽没有任何官职在身,然而身为亲王又是楚家武道一途的支柱,其身份不言而喻自是尊贵无比。楚元敬身为楚昊俨的长子,完全就是京中这群纨绔子弟中的大哥大,然而今天竟是被以往的小弟给骂了,楚元敬如何能不恼怒。

冷眼扫过几个公子哥儿,楚元敬并没有开口,微抬的脑袋望向天际,似不屑看他们几个。

楚元敬虽没有开口,然而他的表情令一众公子哥儿更加恼怒,其中一人叫嚣道:“打,给本少爷打,狠狠的打!”

这些护院大都出自江湖,虽不识得这两个叫花子,然而能跟魔道少宗主、无极观吴宗道、天龙寺张悟、藏剑山庄郭书杰这些名门弟子在一起又岂是无名之辈?便真是无名之辈,他们敢在这几大门派二代弟子前放肆吗?顿时,终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不知要如何办才好。

这一群公子哥儿跋扈惯了,众护卫的表情非但没有让几人谨慎起来反而更加恼怒,大叫道:“你们究竟上不上?”

还不等一众护院做出反应,楚元敬倒是冷哼了声,望着郭书杰说道:“昨日没能分出胜负,今天我们再比一场,谁打倒的多谁赢,如何?”

郭书杰身为藏剑山庄的四少爷,一向也是不知怕为何物的主儿,自不会畏惧这几公子哥儿的家世,何况,他再清楚不过楚昊宇的身份,确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望着楚元敬,郭书杰眼中闪过一道光芒,点头说道:“就这么定了。”

对视片刻,也不需发号施令,两人同时动了起来。见状,站在一侧的萧灵芸故yì

冲楚昊宇做了个鬼脸,挥舞的小手充满得yì



此刻,一直在关注他们几个的江湖豪杰,一个个望来的目光都有着关切,不少人更是直直盯着楚元敬想要从他的武功来判断他究竟是那家传人。

对于这些人,楚元敬还不屑用兵刃,提着一双拳头就冲了上去。郭书杰比楚元敬更傲,如何肯使用珍若性命的虹影剑,飘身而起的同时推出的手掌仿若一层层的波浪向几人卷去。

这些年民间习武之风甚浓,众护卫能够被挑选出来保护自家公子少爷,自是有些能耐。见事不可为,便不再顾及什么,人群中跳出四人,分别扑向楚元敬和郭书杰。

看平日只能远远跟在屁股后的护卫竟然敢对自己动手,楚元敬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手上也在不自觉中加重了力道,挥动着拳头向着当先一人脑门砸去。

拳未至,那人已感受到了一股凌厉劲风,心中一寒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推出的手掌亦是带起一阵风声,迎上楚元敬的拳头。

很快,拳头便砸在了手掌上,顿时,一声脆响竟是骨头断裂了,同时还有一声强忍住的闷哼,不过口中却是有血迹渗出。

看那人踉跄着想要后退,楚元敬抬腿一脚便将那人给踢飞。此刻,他身后之人想要将他接住,却是感到一阵大力传来不由向后飞退,同时间还有楚元敬追了上来的身影,竟连一招没能攻出便被打在脑袋上晕了过去。

楚元敬的动作快,郭书杰也不慢,飞身而起后,推出的掌势同时将两人包围。就在两人全力进攻想要突pò

掌影时候,如波浪一般的掌影突然敛去,同时间郭书杰却已插入两人中间,右手握了个剑诀直刺右侧那人暴露出的胸前大穴。顿时,连吭都不曾吭一声人已倒地不起不知死活,左手看似随意一个劈砍却落在左侧之人手腕上。

一声脆响,仿若是敲击实木的悾悾声响,瞬间,手臂似没有任何支撑垂了下去。想要后退,却在突然间发xiàn

不仅手臂不听使唤,便是双腿也不受控zhì

。缓缓倒了下去的同时,圆睁的双眼还透着不敢相信的神情。

这不过眨眼工夫,四名护院已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见此,其余护卫对视一眼,纷纷拔出了兵刃,而几位公子哥儿也自觉的站在了众护卫身后。

楚元敬和郭书杰清楚对方的武道修为,再次对视一眼后冲向人群,毕竟两人要以人头多少来定胜负。

此刻,两人都没了保留,使出最拿手的功夫来想要多占几个人头。众护卫武功虽不差然如何够与两人相比,一时间如同老虎爪下的绵羊几乎没有反抗之力,便是拿着刀剑也不过多挣扎片刻。很快,一大群护卫便被两人放倒,而且少有人能够发出声音,更不要说站起来。

没过多长时间,一群护卫便被他们两个全部放到,而此刻,萧灵儿发出咯咯笑声,叫道:“总共二十八人,一人十四个,平手。”说完后,萧灵儿再次冲楚昊宇做了鬼脸。

根本不用萧灵儿开口,楚元敬和郭书杰一直注意着对方,清楚对手打翻了多少人。

楚元敬并不甘心平手,扫过仅剩的五个公子哥儿便有了计较,叫道:“谁说结束了。”

067 不速之客

见一众护卫被两人打翻,再看看壮汉不怀好意的目光,那目光仿佛就似在看待宰的羊羔。这刻,终是有人感到了害pà

,叫道:“你想干什么,知不道我父亲是谁?”

不同于恐xià

,一公子哥儿冲两人抱拳行了一礼,道:“两位少侠,刚才言语中多有得罪,陈某这就陪不是了。这些护卫想来也够两位少侠出气,多饶人处且饶人,做事可要留一线,何况……”

根本不等他把话说完,楚元敬便知dào

他接下来要说什么,直接将他的话打断,叫道:“留你妈的头,本大少做事,还用得着你小子来指指点点?”说话同时,楚元敬飞身而起扑了上去。

见状,郭书杰毫不犹豫的攻了上去,此时仅剩五人,再无法均分,想要胜出,就必须抢一分先机。

听到楚元敬的话,除去吓傻那两位,另外三人都变得目瞪口呆,脸上写满不敢相信,望向楚元敬的目光充满惊讶。因为,这个声音太熟悉了,而且,仔细打量之下,除去相貌和衣服,与他们能够想象出来的那个人,几乎是一模一样。

就在几人发呆中,四人已被打翻在地,可即便倒下目光依旧直直盯着楚元敬,似想知dào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而最后一个之所以没有倒下,是因为楚元敬和郭书杰两人动起手来。

为了抢到这最后一个人头,楚元敬挥舞的拳头中途变向砸向郭书杰的手臂,而同时踢出一脚想要抢占这个人头。

如此一来,郭书杰自是不愿意了。发出一声不满轻哼,郭书杰手掌轻翻握个剑决刺向楚元敬手腕,同时抬腿向着楚元敬迈出的腿踢去。

若楚元敬不改去势自可将最后一个人头占到,只是如此一来,免不了被踢中一脚,这样的胜利可不是楚元敬想要的。收腿扫向郭书杰的同时,拳头再次加快了几分砸向郭书杰的手掌。

如此近的距离,瞬息之间两人便拼了数招,虽没用上多少内力,然而拳脚相交之下两人都感觉手腕、大腿一阵发麻。

望着近在咫尺的两人,最后一位公子哥儿很快便明白过来,两人这是在抢自己的人头。而此刻,因为两人速度太快的缘故不能看清壮汉的相貌,反而更让他相信壮汉就是自己所认识的小霸王。想想他刚才所说的话,公子哥儿突然感到一阵害pà

,要是他事后报复起来,那……愣了片刻,公子哥儿眼中突然一亮,张口发出一声刺耳尖叫。

顿时,所有人都满是疑惑的看向最后一位公子哥儿,便是争斗中的楚元敬和郭书杰也望了过去。只见那人伸手指着楚元敬,模糊的说道:“你、你……”话不曾说完,人却是倒了下去,发出一声巨响。

话虽没有说出口,那意思却是很明确,他是被壮汉所伤,人头是壮汉的。

片刻的沉寂后,不少人虽明白过来却也更加疑惑,因为众人根本没有看到楚元敬出手,为何那公子哥儿倒下了还指向楚元敬?

愣了片刻,楚元敬突然明白过来,望望郭书杰再看看倒地不起的小弟,竟不知要说些什么,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怒非怒,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

郭书杰也愣了下,回过神来后一脸阴沉。沉默片刻,郭书杰冷声说道:“我输了。”说完后飘身而起落在悬崖边上,望向天际的身姿充满孤傲。

看到这一幕,楚昊宇也明白过来,嘿嘿笑道:“小敬,没想到你小子余威尚在啊。”

“哼!”冷哼的是萧灵儿。扫过楚元敬一眼,萧灵儿将目光放在楚昊宇身上,怒道:“他根本没有出手,说,是不是你使了什么阴谋诡计?”

看萧灵儿胡搅蛮缠,楚昊宇并不否认反而嘿嘿贼笑道:“能使阴谋诡计也是本事。”

再次发出一声冷哼,萧灵儿开口叫道:“你承认了,那就不算,他可没赢,郭公子也没输。”

当萧灵儿的话落下,楚昊宇接口说道:“郭四公子都承认了,你这是替谁鸣冤抱不平呢?不过,”拉长的声音中,楚昊宇脸上的贼笑已经散去,正容说道:“不过,我倒是可以告sù

你我使用了什么诡计。”

这次,萧灵儿没有开口,俏脸上虽还有着怒容,然而望向楚昊宇的目光中却是多了一丝期待。

望着萧灵儿,楚昊宇故作神mì

的说道:“告sù

你吧,武功高深者可以杀人于无形,小敬武功高绝,一个眼光就将他震住,甚至把他吓倒了。”说话同时,楚昊宇更是摇着脑袋装作一副高人模样。

萧灵儿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自己又被楚昊宇耍了,顿时大怒,抬手就想要教xùn

他一顿,不想刚抬起手臂却是被师兄吴宗道抓住,而此刻又有声音响起。

“孙公子所言甚是,善战者自当有不战而屈人之威。”开口的是刚登上山顶的南宫瑾,站在他身侧的是看似气喘吁吁然而眼中精光乍闪的朱状元。

虽然不甘,萧灵儿也只能放下手臂,最后怒瞪着楚昊宇说道:“狡辩,他要是能够有如此威势,早就成一代宗师了,怎么还是个无名之辈。”

点点头,楚昊宇眼珠转动,道:“那你说他怎么就倒了呢?朱兄,你说呢?”

朱状元虽没有看到刚才的情景,却是顺着楚昊宇的话道:“任何好吃的东西只要被我尝过,下次见到后我一定会抢到手。”

听朱状元言不达意,萧灵儿伸出芊芊玉手指着楚昊宇叫道:“你们……”话刚出口却是再次被人打断。

“灵儿,好了,他们说的对!”这次开口是的清虚真人,平淡中和的声音仿若一阵清风吹过让个从心底升起一种信服。

“伯父。”看自家伯父也不帮自己,萧灵儿跺跺脚飞身而起,躲到了清虚真人身后。极快的身影,仿若凌空飞燕。

清虚真人开口后,柳元一也站了起来,扫过众人一眼后沉声说道:“诸位同道能够前来,柳某感激不尽。不过,今日是年轻人的天下,无极观、天龙寺、藏剑山庄、圣教的年轻少侠尽至,我这名剑居添色不少,怎么,诸位还不过来,要老夫拱手相请吗?”

顿时,众人忍不住哄笑起来,将刚才的事抛在脑后。

“柳老客气。”开口的是白墨生,说话同时人已飞身而起落在石亭边上,飘然的身姿又带着傲然。

见白墨生动身,花间叶离、法门南宫瑾、味门朱状元三人也跟了过去。三人身姿虽然各异,不过每个留下的轨迹都有着说不出的玄异,便是笨重的朱状元虽不能飞跃如此之远,然而每一步都诡异莫测让人无法猜测他下一步会落在何处。

望着白墨生四人,不少人都在心底暗叹魔教经过二十年休养生息培养出了一批杰出弟子,怪不得能与天龙寺、无极观争斗千年而不衰。当这四人落在石亭边上时候,众人不由得将目光放在了吴宗道和张悟两人身上。

在众人的注视下,吴宗道神色不变,更不见任何动作,人已飘浮半空,身体更似没有了任何重量借风势飘向石亭,飘然的身姿不曾带起丝毫烟火气。

见此,不少人都在心底暗叫一声好,同时也更加期待天龙寺张悟的表现,然而张悟对众人的目光犹若未闻,竟是一步步走了过去,看的不少人都在心中叹息,不过却也更加期待剩下两个叫花子一般人儿的表现。

见众人的目光望向自己,楚元敬冷哼一声抬步走向岩石。沉重的脚步声,似群山在为他和鸣,尤其是配合着楚元敬高大挺拔的身躯,给人以一种勇往直前的无dí

气息。

望着楚元敬,不少人都在暗叫可惜,如此英雄人物怎么会生出这么一副面孔,不过也更期望他的同伴能有惊艳表演。此刻,便是躲在清虚真人身后的萧灵儿也探出脑袋,想看看这个骗子的武功究竟怎么样。

楚昊宇歪着脑袋想了片刻,突然看到眼前不远处树木已有了计较,嘿嘿一笑后深吸一口气,抬起了脚步。顿时,有人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然而武功高深之辈眼中却是有着诧异甚至是震惊。

一步迈出,楚昊宇竟是落在不大的松树上,再次迈出一步,人已在石亭外站定。站定后,楚昊宇又是嘿嘿一笑,尤其是看到萧灵儿眼中的震惊,特意冲她做了鬼脸。

不止萧灵儿,几乎所有人都感到震惊,目光中充满不敢相信。十几丈的距离,他竟是两步走了过来,如何能不让人惊讶。这种身法,由清虚真人或者柳元一施展出来,众人只会感到惊叹,可由一个弱冠之龄的少年施展出来,众人也只能惊讶了。

看楚昊宇的身形,清虚真人眼中精光一闪而过。楚昊宇的身形虽有些勉强还有规矩可循,然而如此身法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已是难能可贵了。而且,双眼明亮温润精芒内敛,双手白皙透着一种玉质光芒,尤其呼吸,若有若无似与这天地连为一体。还真是好气度啊,年纪轻轻便是先天高手,尤其心性犹若顽童,怪不得最得先帝和当今圣上喜欢呢!

在楚昊宇抬起脚步时候,柳元一眼中惊讶一闪而过,然随之而来的便是赞赏,更是冲楚昊宇点头笑了笑。

目光再次从几人面孔上扫过,柳元一自顾一笑后开口说道:“几位少侠年纪轻轻功夫已然不弱,我辈后继有人……”

话不曾说完,只听一声长吟仿若狮吼虎啸在群山之间乍起,不少武功低微的甚至捂住双耳。

听到长啸声,柳元一和清虚真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恼怒,因为这声音是鹰狮吼,而鹰狮吼则由封刀门巴赫尔所创。

这声音自不能乱了白墨生的心境,甚至想到是何人后白墨生眼中反而有过一丝赞赏,就这么盯着那道灰色身影。

伴随着长啸声,一道身影犹若搏击九天的雄鹰飞速向着岩石扑来。即便隔着甚远,众人依旧能够感受到他的凌厉,仿佛自己就是他即将扑下的兔子。很快,灰色身影就落在了石亭上,而众人也终于看清他的相貌。

来人身材高挺英伟,脸孔虽稍嫌狭长却是轮廓分明,完美得像个大理石雕像,而且因为久在高原的缘故皮肤呈现出一种古铜色,这更凸显其威武。凌厉的眼神,鹰勾一般的长鼻,更使他深具男性霸道强横的魅力。腰间悬挂了一柄两尺余长的弯刀,弯刀弯曲成半圆状然而整体宽厚丝毫没有诡异特质反而让人感受到一种古朴霸气,就如其人。

盯着来人,众人都不由暗道一声好相貌好气度,只是逐渐明白他来自漠北以后,望去的眼神也变得不善起来。

068 争雄

灰衣人自不会在意众人的目光,冷眼扫过众人一眼,最终将目光放在柳元一和清虚真人身上,傲然说道:“听闻各派二代弟子云聚名剑居,封刀门阿达木不请自来,还望柳先生勿怪。”

说到这里稍顿,灰衣人语气一转,似笑非笑的说道:“不过阿达木此来只为武试,要是能封个校尉,用你们中原人的话说,阿达木就可衣锦归乡了。”

这明显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而且是当着四大门派精英弟子的面,这几乎就是在打他们的脸了。此刻,不要说众豪杰,便是白墨生、吴宗道望向阿达木的目光也变得冰冷。

“哼!”发出冷哼的楚元敬。紧盯着阿达木,楚元敬眼中寒光一闪而过,挺拔的身躯更是散出一种威势,大叫道:“蛮夷之民,也敢妄言武试,当真无知之极。”

“就是。”声音中虽怒气,却清脆如珠,不是萧灵芸是谁。“你个大个子,竟敢大言不惭的说赢得武试,莫非欺我中原武林无人?”

盯着阿达木,南宫瑾缓声说道:“朋友的语气有些大了吧,就因为出身封刀门?”

扫过几人一眼,阿达木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笑意,道:“难道诸位只是因为出身名门才站在这里?”说到这里,阿达木更是发出一声冷哼,继xù

说道:“阿达木习武二十余年,要是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如何敢只身闯入中原?”

此刻,白墨生也开了口,道:“朋友确是好胆子,好心机,不过,真当我中原武林无人吗?”

阿达木将目光放在了白墨生身上,一声冷笑后开口说道:“怎么,莫非圣教少宗主也没了信心?”

白墨生摇摇头,道:“白某能不能入围还不劳朋友关心,不过,你倒是一定参加不了武试。”

就在众人品味着白墨生这句话究竟什么意思时候,阿达木竟是笑了出来,叫道:“怎么,难道你想与我一战?”

这刻,众人可都有些吃惊了,白墨生竟然主动约战阿达木。吃惊之余,所有人也都充满期待,白墨生身为魔道少宗主,少有人见他出手,自想知dào

他武功究竟高到何种地步,何况还是与封刀门弟子一战。

盯着白墨生,南宫瑾虽然面带微笑然眼中闪过一道异色,很是疑惑白墨生为何会主动约战阿达木。不仅南宫瑾,叶离、朱状元同样有着疑惑。

白墨生俊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容置否的轻笑,缓声说道:“莫非不敢?”

顿时,阿达木鹰目中射出一道精光直直盯着白墨生。沉默片刻,阿达木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大笑,叫道:“好!能与魔道少宗主一战,也算不虚此行。要是,”拉长的声音中,阿达木舔舔嘴唇露出一抹兴奋,道:“能斩下你的人头,那就更妙了。”话到最后,弯刀已落入手中,散发楚冰冷又狂暴的气息。

白墨生似不曾察觉到这股气息,一袭白衣依旧随风而动。沉寂之中,白墨生似与脚下山岳联为一体,狂风也只能舒其筋骨罢了。

静,静的让人感到诡异,两人明明就在眼前,却少有人能够察觉到两人的存zài

。此刻,周围几人悄无声息的散开,既恐影响到两人有担心波及鱼池。

短暂的沉寂后,阿达木冷酷的脸庞上露出一抹厉色,抬脚跨步挥手出刀,弯刀随着狂暴的身影划出一道奇异轨迹直斩向白墨生咽喉而去。

第一招就斩向白墨生咽喉,当真是狂妄之极。不少人心中虽如此想着,却也不得不暗赞他的一身功夫,古朴弯刀在他手中仿若有了生命,狂暴的气息之中又带着一种安静,仿若是拿大刀去雕刻一件精细艺术品。

弯刀带起的狂风已然卷起白墨生的长发,然而白墨生眼神依旧平静,似白玉雕刻而成的面容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缓缓中,白墨生抬起了手臂,缓缓的掌势却是越来越慢,到最后几近虚化,而就在所有人都期待之际,只听一声脆响静静响起。

悾悾的脆响,竟是白墨生的手指玄之又玄的弹在了弯刀背面所发出的声响,而且看去白墨生如玉的手指似没有任何不适反倒是厚重弯刀一阵颤抖,甚至弹了起来。

顿时,不少人都大声叫好,更有人大笑起来,嘲讽阿达木狂妄自大、不自量力等等。

在白墨生手指点上弯刀的一霎,阿达木只感觉轻飘飘的毫不受力。顿时,阿达木已便明白了对方功法特殊也就不再加大力道反而借力弹起,弯刀斜切向白墨生肩膀。简单之极的劈砍,可就是一个快了得,仿若是一道不真实的虚影。

虽是用手指硬碰百炼弯刀,然而白墨生凭借着特殊的功法卸去了阿达木的大半内力,故手掌并没有因承shòu太多的内劲而变得不适。看阿达木又是一刀劈来,白墨生暗运玄功整个人竟是向右侧移出一步,同时间五指挥掌为刀攻向阿达木胸膛。

看到白墨生玄之又玄的身法,阿达木眼中露出一道寒光,手腕轻动之下半圆弯刀竟在他手中一个旋转后飞出,旋转着斩向白墨生咽喉。极快的速度,加上弯刀诡异的特性,竟是发出一声声蛊惑人心的轻鸣。抛出手中弯刀,阿达木五指握成拳,迎上白墨生攻来的手掌。

“回旋刀!”看着阿达木的刀法,有人忍不住叫了出来,同时似又看到十三年前山海雄关的那场血战,封刀门以刀为阵倚铁蹄横行,而这里面的刀就是指回旋刀法。

看阿达木竟然两次斩向自己的咽喉,白墨生脸上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神情然而眼中却有寒光闪过。挥出的手掌丝毫不改去势,然而身体竟变得虚幻起来,虚幻的身影仿若就似一团云雾,不,比云雾更加虚幻,因为炽热的阳光竟然竟然不能投下他的影子。

白墨生有数种办法可以躲开这一招,然而因为某种原委却是不愿躲开,非但不想躲避反而想要拿阿达木立威。全力施展如影随形身法,整个人化作一团云雾,挥出的手掌拍向阿达木的胸膛。

盯着白墨生的身影,所有人眼中都有着毫不掩饰的震惊,不说郭书杰、吴宗道这些二代杰出弟子,便是柳元一、清虚真人这等前辈名宿也吃惊不小,而出身圣教的叶离、南宫瑾和朱状元,望去的目光甚至是不敢相信。同样的如影随形身法,若由他们施展出来还远远达不到这种境界,顿时,三人的目光也变得各异起来。

外人尚且如此,更不要说身在战局之中的阿达木了。

此刻,阿达木再不能察觉到白墨生的气息,仿若对手成了一个透明人,不过阿达木反而更加兴奋。

阿达木身为一代宗师巴赫尔的弟子,再加上久在生死边缘徘徊有着野兽一般的直觉,立kè

便察觉到了不妙。深吸一口气发出一声大吼,阿达木更是闭上双眼,完全凭借着感觉而动。挥出的拳头在这刹那间成了阿达木的唯一,带着一种勇往直前的气息砸向身前虚无处。

大吼声中,不少人突然觉得脑海犹若针刺,然而武功高绝者却是借着这一声怒吼看到了白墨生的身形。如冠玉的五指并拢仿若一柄绝世宝刀,斩向阿达木的拳头。

没有了视觉,阿达木反而更加清晰的感受到空气之中的异样波动,刚毅的脸庞上竟是露出一抹厉色。将全部修为都集中在拳头之上,拳势立kè

加快了几分,而且微微上抬,想要硬碰白墨生的掌刀。

白墨生消耗不少内力将如影随形身法施展到极致才稍占一丝上风,此刻,自然不会与阿达木硬碰。极快的速度,瞬息间掌刀已砍了在阿达木的拳头上,而且恰巧是穴脉处。

顿时,阿达木只感觉一阵大力袭来,整条手臂瞬间麻木甚至不受控zhì

,而且还不曾结束,一股时而冰冷时而炙热的真气窜入筋脉之中,向着周身游去,所过之处,筋脉都是一阵颤抖。

痛,透心的痛,令阿达木发出一声痛苦吼叫,然而阿达木的脚步却不曾停下,铁拳直逼白墨生胸膛而去,而且飞出的弯刀已然落入阿达木的左手上,划出一道弧度斩向白墨生伸出的手臂。

刚才一招看似简单,却几乎耗尽白墨生的内力,而且,硬碰阿达木的铁拳,即便在占了先机情况下白墨生依旧感到一阵疼痛。看阿达木似陷入狂暴竟然不顾伤势攻了上来,白墨生并不与他硬碰反而借着刚才一击的反震之力向后退去。

此刻,众人终于看到了白墨生的身形,也明白两人在呼吸之间已交手数招,而且看似封刀门的阿达木吃了暗亏,不少人都兴奋起来,然而柳元一、清虚真人一众前辈名宿却明白两人功夫不差上下,现在还不能断定谁输谁赢,唯一可以肯定是不管谁赢也是惨胜。

069 惨胜

阿达木的攻势又急又猛,然而白墨生全力施展如影随形身法,整个人如同一道虚化的影子,任凭阿达木狂风暴雨般的攻击竟没有一招落在他的身上,甚至除去最开始的两击硬碰,两人竟再没有直接接触。

一阵狂攻过后,阿达木非但没有虚弱,连气息都不曾有丝毫的紊乱。盯着弯刀前面的那道虚幻影子,阿达木鹰目中寒芒一闪而过。稳住身形,阿达木连劈三刀且是一气呵成,顿时,三道刀光同时斩向白墨生。

看白墨生后退,阿达木冷哼了声,这刻,三道刀光竟然合成一道,而且极快的速度竟是变得缓慢无比。缓缓的刀势,再不复刚才的凌厉,却生出古朴和苍凉的味道。

此刻,即便在阳光下,众人却看到一种洪荒的气息,一种苍凉的味道。此刻,不少人心中都生出寒意,仿佛自己就是这一刀下的猎物。

盯着缓缓攻来的弯刀,白墨生眼中有过一丝凝重,向后跨出一步同时,一柄软剑落入手中。

三尺余长的剑身就似白墨生其人,温润之中带着傲然。一步退出后,白墨生虚幻的身形终于凝聚起来。既然出剑,白墨生自不会借着身法来躲避,单手高举长剑迎着弯刀斩去。

两人都没有变招,眨眼之间长剑已与弯刀接触。也不知是长剑斩在了弯刀上,还是弯刀劈在了长剑上,只听一阵铿锵声响静静在山顶回荡。

斩上长剑的一霎,白墨生虽借着特殊功法卸去了不少内劲,不过长剑仍被震了起来。长剑弹起后,白墨生手腕轻转,长剑随着跨出的脚步划向阿达木咽喉。疾快的剑势却是轻飘飘的毫不着力,仿若一抹清风吹过。

刚才一刀,阿达木本就是逼白墨生与自己硬碰,虽意wài

白墨生出剑,不过刀剑相击之下,阿达木却是借着回旋刀之力将弯刀旋转半周。顿时,半圆的弯刀刀背向内,刀尖仿若钩镰向着长剑锁去。

很快,弯刀已然将长剑包围在圆弧之中,然而就在此刻,白墨生手腕轻抖之下长剑竟然弯曲,向阿达木的手背抽去。

见状,阿达木竟是选择了松手,弯刀自不会掉落反而是吸附在手掌之上,同时旋转起来向长剑搅去。

极快的速度,如此近的距离,刀与剑在瞬息之间已然相交,不过并不似刚才的激烈撞击声,静的让人有些不明所以,而就在所有人都吃惊时候,两个却是急速向后退去。

弯刀点上长剑的一霎,阿达木苦修二十几年的真气借长剑毫无保留的涌向白墨生,而长剑亦凝聚了白墨生的全部功力。顿时,两人都感觉一阵大力袭来,不由向后退去。

再次站定,阿达木望向白墨生的目光更加炙热,沉声喝道:“好功夫,也不辱了我这弯刀,再来。”说完后,挥舞着弯刀再次攻了上去。

一呼一吸之间压下体内的异样真气,白墨生平静的脸庞笑容不变,不过目光却异常谨慎,缓声说道:“你也不差,白某也好久没遇到对手了,痛快。”说话间,提剑迎上阿达木。

这刻,两人终是对攻起来。阿达木凭借着回旋刀法借力使力,再加上弯刀的诡异特性,端是神出鬼没让人防不胜防。白墨生则靠着特殊的功法和剑法,一柄长剑矫如游龙,与阿达木战作一团。

看着两人逐渐激烈的战团,众人也变得安静起来,整个山顶除去刀剑偶尔的撞击声竟是再没有其他声响,只是想法各异罢了。

一众江湖看的过瘾,然而心中却是震惊不已,年纪轻轻已然有如此武道修为,将来呢?同样属于门派二代骄子的吴宗道、郭书杰和张悟,更是直直盯着两人,同时也在心中算计着自己该如何破解阿达木的弯刀,如何接下白墨生的长剑。

不过一盏茶工夫,两人已攻出数百招,即便两人内功有成也有些受不了,呼吸间再不复平日的悠长反而有些急促,不过,两人攻出的剑势和刀势却是越来越慢越来越缓,而且,两双眼睛越发明亮。

此刻,已然成了耐力、意志以及心智的比拼,谁稍有疏忽谁先承shòu不住便要落败,不仅赔上声名,甚至要付出武道、生命的代价。

又是一剑攻出,虽然被阿达木拦了下来,白墨生却是察觉到阿达木手臂控zhì

不住的颤抖,顿时,白墨生眼中猛得一亮,刚才借机在阿达木身体种下的内劲终于被这无数剑点燃。不再犹豫,白墨生借反震之力退出落在半空后,双手平举长剑直取阿达木咽喉。

人剑合一,不少人心中惊呼口中却只能喘着长气,而同作为二代弟子的郭书杰、吴宗道两人震惊之余更是有冷汗渗出,原以为有差距也相错不多,现在看来白墨生已将他们甩在了脑后,便是张悟,平静的目光首次有过一丝异色。

盯着白墨生的身形,楚昊宇却是想到了郭振星与铮叔的一战。同样是人剑合一,白墨生这一剑看去威势十足却是少了郭振星施展开来的那种空灵飘渺的自然。要是自己身处剑下该如何抵挡,如此想着,楚昊宇不由望向阿达木。

随着刀剑相击的次数越来越多,阿达木突然发xiàn

体内真气变得断断续续,仿若在穴脉处被人截断,细想之下便明白了缘由——刚开始白墨生凭借着如影随形身法占得先机后,一记掌刀将真气种入自己身体,之所以与自己对碰也不过是想要虚弱自己同时引燃这股真气。

想明白这些,阿达木并不沮丧反而发出一声兴奋嚎叫。粗狂的大叫声中,阿达木却是异常冷静。

盯着刺来长剑,阿达木将手中弯刀旋转起来,越转越快最后再不能分清刀在何方,同时一道肉眼可见的狂风自弯刀上升起,向着白墨生卷去。

叮一声脆响,仿若玉石交击所发出的声响,静静在这山顶回荡。就在所有人都不明所以时候,清脆声响又在瞬间狂暴起来,如同狂风嘶哑的怒吼,自刀剑相交处扩散开来。

顿时,所有人眼睛都是一紧,有些人甚至控zhì

不住闭上眼睛,而睁开眼睛却是看到两人已然分开,不过白墨生一袭白衣变得破烂不堪,其中更有点点血迹,俊脸看似平静然而面色苍白更突显嘴角的血迹。

盯了阿达木片刻,白墨生突然笑了起来,道:“我说你参加不了武试,你就一定参加不了。”

此刻,阿达木上身衣物炸开露出精壮的身体,而右臂肩膀处,一道伤口不大然血流不止。流淌的鲜血顺着手臂流淌,滴在岩石上发出一声声脆响。

阿达木并没有接口,甚至不曾查看伤势,而是缓缓举起手中弯刀。古朴厚重的弯刀上,一个剑眼清晰可见,阳光甚至透过缺口投下光影。

盯了弯刀片刻,阿达木噗嗤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并不擦嘴角的血迹,抬头望向白墨生,阿达木沉声说道:“好剑法,相信我们会再见的。”说完后,阿达木收刀离去,没有丝毫的犹豫。

看阿达木离开,众人虽有过叹息然而很快就兴奋起来,毕竟是白墨生胜了,要是阿达木胜了,估计中原武林就真要无光了。

此刻,一个个都望着白墨生,有惊叹有兴奋,也有人眼中闪过寒芒,不过无人开口,似在等待着白墨生。

深吸口气想要压下体内真气的躁动,不想没能压制住胸中翻腾的血气以致脸上显现出一抹潮红。调息片刻,白墨生尽可能平静的说道:“白某身体不适,先行告辞。”说完后冲柳元一和清虚真人行了一虚礼,更是冲楚昊宇笑了笑后转身离去,看似洒脱的身影,却是没了来时的飘然。

“南宫瑾也先走一步。”抱拳冲众人行了一礼后,南宫瑾飞身赶上白墨生。见状,叶离、朱状元也随之离开。

这四人一走,名剑居顿失色不少,而吴宗道、郭书杰两人更是面面相觑,不知心中想着什么。

望着四人离去的背影,楚昊宇露出有趣神色。思索片刻,对楚元敬说道:“小敬,走了。”

楚元敬满是不解的望着楚昊宇,张口问道:“怎么了?”

楚昊宇并不回答反而瞪了楚元敬一眼,道:“哪那么多废话,走了。”说完后直接起身离去,看得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见此,楚元敬虽然不解,也只能跟了上去,只是随着两人的离开,数人跟了上去。

070 逼供

在飞剑峰山脚停住,楚昊宇眼中露出一丝疑惑,两人就差白墨生一盏茶功夫,一路急赶非但没能追上他们反而失去了几人的行踪。最终,楚昊宇开口问道:“小敬,你说他们会去什么地方?”

楚元敬摇摇头表示不知,同时开口问道:“小七,你追他们干什么?上面不是更热闹。”

瞪了楚元敬一眼,楚昊宇开口说道:“白墨生受伤不轻,南宫瑾、叶离、朱状元三个分明是在护送他,你也不想想,要他们三个同时保护,肯定有好戏看。”

顿时,楚元敬眼中闪过兴奋光芒,大叫道:“我怎么没想到,跟我来。”说完后,楚元敬转身向飞剑峰奔去。

看楚元敬转身,楚昊宇张口问道:“小敬,你往那走呢?”

楚元敬并没有回头,而是大叫道:“刚才在半山腰,我发xiàn

了他们留下的痕迹。走,咱们找找去。”

虽然跟了上去,楚昊宇却是有些吃惊的叫道:“你怎么发xiàn

的?还有,刚才怎么不说?”

楚元敬轻哼了声,道:“我怎么知dào

你在找他们。不过,白墨生的伤势倒是挺重,连身形都稳不住。”

望着楚元敬,楚昊宇越发疑惑,接口问道:“你怎么发xiàn

的?”

撇了眼大步赶来的楚昊宇,楚元敬开口说道:“不是跟你说过我进过军伍,还是我大楚最精锐的越骑尉,我的跟踪术就是哪个时候学的。刚才下山时候,我看到地上留下的脚印,想来是白墨生留下的。”

点点头,楚昊宇表示赞同,以南宫瑾和叶离的修为,是不会留下任何踪迹的,便是朱状元看似笨重的身躯,也不会留下痕迹。

突然,楚元敬猛然停住了脚步,眼中更是闪过一道寒光,见此,楚昊宇不由望了过去。

三道人影正向山下飞奔而来,只是看到他们两人时候,明显愣了下,尤其是后面的瘦弱少年,甚至想要躲藏起来。见此,两人如何能不知他们是跟着自己下来的。

冷哼一声,楚元敬极是恼怒的叫道:“走,会会他们。”

看有人竟然追踪自己,楚昊宇露出有趣神色,先楚元敬一步走到三人身前,开口问道:“你是谁,为何跟踪我们?”

在楚昊宇和楚元敬的注视下,领头一中年人神色不变,笑道:“朋友这话有些奇怪啊,上山下山就一条路,不走这儿走哪?还请两位借过。”

听中年人如此说来,以楚昊宇的脾气也有过一丝恼怒,然而此刻,楚元敬却是冷声说道:“跟他们废什么话,先打了再说,一会儿我保证他们乖乖开口。”话到最后,楚元敬重重一拳砸了过去,霸道又威猛。

盯着楚元敬的拳头,中年人不敢有丝毫懈怠,挥手一掌迎了上去。

楚元敬的速度极快,瞬间便砸了上去,虽没有任何声响,中年人却是被他逼退数步,而就在楚元敬想要追击时候,壮汉却是扑了上来,且多了一柄明光闪闪的大刀。

见此,楚昊宇也不废话,飞身而起向中年人扑去。

面对壮汉凶猛的一刀,楚元敬怡然不惧,一个跨步错开长刀,又是一击重拳砸了出去。铁拳砸在大刀上的一瞬,竟是发出一声金属交击的铿锵声响,同时间,楚元敬抬脚踢向壮汉胸膛。

壮汉武功明显不如楚元敬,被震的两臂发麻,看楚元敬又攻了上来,借着刚才一击的反震之力后退同时,强忍着疼痛挥刀斩向楚元敬的大腿,只可惜,楚元敬这一腿只是虚晃。施展风云步法,楚元敬已靠近壮汉,一拳砸在他的胸膛上,将他打翻在地,而此刻,楚昊宇已将中年人解决掉。

中年人亲眼看到楚昊宇施展轻功时候的姿态,自然不会将他当做一个普通人,望去的目光异常谨慎,只是两人武功委实相差太多,被楚昊宇逼的一步步后退,最后被楚昊宇一击掌刀砍翻在地。

看中年人和壮汉都倒地不起,瘦弱少年想都不想就要跑开,不想刚迈出脚步却是被楚元敬一个眼神喝止。

盯着中年人,楚昊宇开口说道:“说吧,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们。”

在楚昊宇的注视下,中年人苦笑道:“两位少侠,我们真是路过……啊、啊……”话到最后,却是变成了惨叫。

一脚踩在中年人膝盖上,楚元敬的力qì

越来越大,同时居高临下盯着中年人说道:“要是我力qì

再大点,你的膝盖就会碎裂,那么,你就别想站起来了。”

盯着的楚元敬,中年人强忍着痛苦,道:“少侠,我们三人真是路过……啊……”顿时,中年人猛然坐了起来,同时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惨叫,只是这惨叫却遮掩不住其中一声轻微的脆响,那是他膝盖碎裂的声响。

看楚元敬真将他的膝盖裁断,楚昊宇满脸的不敢相信,张口问道:“小敬,你这是干什么?”

冷哼一声,楚元敬开口说道:“他在说谎,说不说?”最后一句自然是问中年人的,说话同时,楚元敬又踩上了他另一膝盖,接着又道:“要是这个膝盖也碎了,你可真就站不起来了,而且,以后只能是个废物。”

盯着楚元敬,楚昊宇吃惊之余,也有着陌生,似不敢相信这不过三年不见,楚元敬怎么变得如此冷血。

望着近在咫尺的楚元敬,中年人硬生生止住了嚎叫声,通红的双眼,毫不示弱的与楚元敬对视着。

见此,楚元敬竟是笑了起来。冰冷的笑声中,楚元敬点头说道:“好,我就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冰冷的声音中,楚元敬再次用力踩了下去,顿时,又是一声脆响。

这次,中年人不曾叫出口,不过一张脸却是憋的通红,嘴角更有血迹渗出,想来是咬破了嘴唇。

看中年人真不曾发出声响,楚元敬再次笑了出来,道:“好汉子,不过,不知dào

他会不会跟阁下一样呢?”话到最后,楚元敬撇了眼瘦弱少年。

看到楚元敬的目光,少年脸色立变,甚至不敢与楚元敬对视低下脑袋。哈哈笑了声,楚元敬开口说道:“看来,有人要说了。你,说。”

在楚元敬和中年人的注视下,一瘦弱少年脸庞竟是被憋得通红,不过看到中年人的惨状,少年终是选择了屈服,小声说道:“小的是李府下人,他们两个是钱家的人,我只是给他带路的。”

顿时,楚昊宇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叫道:“李承奉?”

既然开了口,尤其是看到楚元敬眼中的寒光,瘦弱少年直接跪了下去,磕头叫道:“两位爷,饶了小的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只要你们放了我,我都告sù

你们。”

听说是李承奉派来的,楚昊宇有过一丝意wài

,也有过一丝明悟,只是想到楚元敬的手段,楚昊宇心底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思索片刻,楚元敬冷声说道:“滚。”顿时,瘦弱少年一溜烟便跑了没影,真可谓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了。

将目光放在断腿中年人身上,楚元敬一声冷哼后将脚移开,冷声说道:“为李承奉变成这个样子,真替你们不值,走。”说完后,楚元敬头也不回的离去。

望着断腿中年人,再看看楚元敬,楚昊宇终是跟了上去,只是脸色冰冷,也不知想着什么。

半响不见楚昊宇开口,楚元敬倒是嘿嘿笑了声,叫道:“怎么,吓住你了?”

点点头,楚昊宇干脆停住了脚步,盯着楚元敬问道:“你来学来的逼供手段?”

望着楚昊宇,楚元敬忍不住笑了起来,开口说道:“看来真吓住你了。”看楚昊宇眉头一挑似要发怒,楚元敬赶忙改口说道:“好,好,我说,在越骑尉学的。”

这是楚昊宇第二次听楚元敬提起越骑尉,不由问道:“越骑尉?”

楚元敬点了点头,道:“越骑尉是我大楚最为精锐的部队,里面将士是从我大楚数百万军伍中挑选出来的,丝毫不比禁军弱,而且,越骑尉每年都要到边关与漠北作战。”

说到这里稍顿了下,楚元敬直直盯着楚昊宇问道:“越骑尉只有五营,是旅级建制,不过,你知dào

统领是谁吗?”

听楚元敬特意问起,楚昊宇张口问道:“谁?”

楚元敬并没有吊楚昊宇胃口,直接说道:“三叔。”

顿时,楚昊宇眼睛猛然跳了下,满脸不敢相信的问道:“什么,三哥?”

点点头,楚元敬开口说道:“对,就是三叔。我很多东西都是从越骑尉学来的,包括跟踪、拷问、暗杀。而且,我再告sù

你一点,我根本没打算让中年人开口,断他双腿,只是杀鸡给猴看,最后,那小子不乖乖招了。不过,李承奉竟敢派人来跟踪我们,哼,有他小子好kàn

的。”

望着楚元敬,楚昊宇脸上的震惊一点点散去,最后竟是叹了口气,道:“你变了。”

楚元敬哈哈大笑了声,道:“就你小子没变,好吧。不过,我倒是真怀念越骑尉,要是不回来,肯定不用担心漠北。”

楚昊宇终是好奇心胜,开口问道:“越骑尉一定会去漠北?”

楚元敬颇为不满楚昊宇这个问题,冷哼道:“那当然,越骑尉可是我大楚最锋利的利刃,能不用吗?”

看楚元敬提起越骑尉时候眼中的光芒,楚昊宇终是对越骑尉有了好奇,心道有机会一定要问问三哥,只是他不曾想到是,没过多长时间,他楚昊宇竟加入了越骑尉。此刻,楚元敬开口问道:“你还追不追了?”

回过神来,楚昊宇开口说道:“怎么不追,带路。”

071 同门之争

再次停住脚步,楚元敬开口说道:“他们几个就是在这里失去了踪迹,肯定是白墨生伤势过重,连轻功都施展不了,让南宫瑾或者叶离带他离开,而后就没了踪迹。”

随着楚元敬的目光,楚昊宇也看到了枝头断裂的树枝,以及地上被压折的青草。扭头望着楚元敬,楚昊宇开口问道:“能不能找到?”

楚元敬并没有回答,仔细打量片刻后开口说道:“随我来。”说完后,楚元敬直接腾空而起,看似硕壮的身体却是灵活无比,不曾带起任何声响。

见此,楚昊宇小心翼翼的跟在楚元敬身后,只是一双眼睛越发明亮。

走走停停,楚元敬的速度并不快,有时甚至止住脚步仔细搜寻几人留下的痕迹。

走进一不知名字的山谷,楚元敬突然停住了脚步,眼中更有寒光闪过,压低声音说道:“有血腥味儿。”

顿时,楚昊宇露出兴奋神色,他虽没能闻到血腥味,却是看到远处断裂的树枝,想来是有人曾在这里打斗。兴奋同时,楚昊宇开口说道:“我就说吧,跟着他们更好玩,不过,小敬,你说会是谁在拦截他们?”

再次迈出脚步,楚元敬摇头说道:“不知dào

,无极观、天龙寺,甚至魔教中人,都有可能。”

轻嗯了声,楚昊宇满是疑惑的望着楚元敬,张口问道:“无极观、天龙寺?”

楚元敬冷哼了声,道:“你不会真以为名门正派就不会做这种事情吧?我可是听父王说过,当年为了打压魔教,无极观和天龙寺可是不遗余力,其中残酷与血腥,丝毫不比朝廷争斗差。”

楚昊宇心底虽有抵触,可是脑海间不由想起藏剑山庄对自己的暗杀,难道这就是江湖?摇摇头似要将一切想法抛出脑后,楚昊宇又开口问道:“魔教怎么说?”

楚元敬随口答道:“那就是宗主之争了。白墨生是魔教的少宗主,肯定有人不服他,就是南宫瑾、叶离几个,虽然魔道六门培养出的杰出弟子,想要登上门主宝座,也需yào

一番血腥。”

说话间,楚元敬再次止住了脚步,道:“看到树上的石子没有,这暗器手法,应该是朱状元的。”

石子只有花生大小,然而深深嵌入枝干之中,可知朱状元的武道修为,可来人竟躲了过去,想来武功也不差。

因为打斗留下不少痕迹,追踪起来轻松不少,楚昊宇和楚元敬两人直接狂奔起来,只是看到前方的一具尸体,两人同时止住了脚步。

死者年岁不大,相貌也称得上俊秀,不过吸引两人的是死者脖间的一道伤痕,只有一道红线,可知出刀之人刀法之快。

走到死者身边,楚元敬打量片刻后叹道:“好快的刀法。”稍顿了下后,楚元敬又道:“尸体还是热的,肯定刚死没多久,人就在这附近,你小心点。”

点点头,不过楚昊宇眼中的兴奋是怎么都遮掩不住的,然而就在此刻,一声吼叫从前方传来,然而吼叫只有一半便嘎然止住,仿佛被什么掐断。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迈出了脚步,只是这刻,两人都极其小心。

很快,两人便看到极其血腥的一幕,一人咽喉处冒着血泡,两手捂着喉咙似想止住鲜血,只可惜血越留越急,气也越来越粗,眼看要不行了。

扫过此人一眼,楚昊宇便将目光放在朱状元身上。此刻,朱状元左肩被一柄长剑刺穿,流淌的鲜血几乎湿了半边身子,手臂下垂,想来是动不了,而右手握一柄明光闪闪的菜刀,直直盯着身前一儒衫书生。

沉默之中,儒衫书生突然笑了起来,充满书卷气息的笑容又有着说不出的诡异,道:“朱胖子,你中了两剑,还能撑多长时间?”

朱胖子再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斩杀第一个是出其不意,不过身上却是留下一道伤口。斩杀第二个,完全是以伤换命,现在他的伤势极重,即便儒衫书生不出手,再过一会儿他也没有一战之力。

望着儒衫书生,朱状元挤出一个笑容,道:“我能撑多长时间,还不劳杜纶你关心,不过我倒是知dào

,杜纶你这辈子都别想胜过南宫。”

顿时,儒衫杜纶一直平静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脸色更是寒了下来,而看到杜纶的变化,朱状元又是一笑,故yì

刺激他道:“真是好笑,你连南宫瑾都不敢追,竟然还想着门主宝座,下辈子吧。”

盯着朱状元,杜纶的脸色越发冰冷,冷声说道:“这个不劳朱胖子你关心,不过我倒是知dào

,你一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话到最后,杜纶提剑攻上上去,冰冷的长剑,带着残酷的杀意。

看杜纶剑法又快又狠,朱状元眼中有过一丝凝重,不过脸上笑意不变,道:“连说话都拾人牙慧,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说话间,朱状元挥刀迎了上去。

或是受伤的缘故,朱状元被杜纶一剑逼退,鲜血流淌的更欢了。

看朱状元连退数步,楚昊宇扭头望向楚元敬,虽没有开口,楚元敬却是明白楚昊宇的意思,要不要救朱状元。轻哼了声,楚元敬并没有开口,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救不救由你决定。

杜纶又是一剑斩了过去,朱状元虽挡了下来,不过在杜纶的阴冷笑容间,长剑突然拍在朱状元肩膀中长剑的剑柄上。

顿时,朱状元不由发出一声呻吟,脸上更是露出痛苦神色,踉跄着向后退去。

看到这里,楚昊宇已有了决断,缓步走了出去,见此,楚元敬跟了上去。

在楚昊宇走出来的一瞬,朱状元和杜纶已经察觉,只是脸色各异罢了,朱状元脸上有着忍不住的喜色,而杜纶眼中则闪过一道寒光。

不理两人的反应,楚昊宇张口笑道:“好巧,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上朱兄。朱兄,你这是……”

朱状元张口想要说话,不曾想硬生生被杜纶一剑给逼到嘴里。看到朱状元的神色变化,杜纶便知事情不妙,何况,若非故yì

挑事,谁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因此,杜纶想要抢先斩杀朱状元。

看杜纶剑势凌厉,尤其是长剑上带起的杀意,朱状元直接向后退去,没有丝毫犹豫,笨重的身体似没有任何重量一般。

杜纶杀心已起,如何能容朱状元逃脱,冰冷的笑容中,长剑突然碎裂成数截,如一道道暗器射向朱状元周身大穴。同时间,挥手如钩凌空抓向朱状元的脑门,带起五股劲风。

看断刃射来,朱状元只能止住了脚步,一脸沉寂。稳住身体,朱状元肥胖的身体竟是在一呼一吸之间胀了几分,仿若充了气一般,而后挥刀刺向杜纶的掌心,丝毫不顾射来的断刃。

瞬间,断刃已刺入朱状元的身体,带起数道血槽,使得朱状元的身躯瞬间萎缩,不过断刃也一点点慢了下来,似被他的肥肉夹住。此刻,朱状元的菜刀恰迎上杜纶的手指。

盯着朱状元的菜刀,杜纶清楚他已是强弩之末,只要这一击落实,朱状元就是不死也要丢半条命,然而,他的手掌恐怕也难以保住。

冷哼一声,杜纶已有了决断,猛然停住脚步向后退去,他虽不认得楚昊宇和楚元敬,可两人能悄无声息的出现,武功想来不差。

看杜纶退去,朱状元如同泄了气一般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而望向楚昊宇的目光却充满感激,尽可能平静的说道:“多亏孙兄赶来,不然,我朱胖子可就变成死胖子了。”话到最后,朱胖子张口笑了起来,只是笑声变成咳嗽,其中更是夹杂着鲜血。

见此,楚昊宇虽有很多疑惑也只能开口说道:“朱兄,你先调息吧,我们给你护法。”

点点头,朱状元开口说道:“那就有劳两位了。”说完后,朱状元猛然抬手将肩膀上的长剑拔出,而后运指如飞点了数处大穴,调息起来。

当朱状元入定,楚元敬撇了楚昊宇一眼,道:“好了,现在哪里也去不了,乖乖护法吧。”说完后,楚元敬盘膝坐了下去。

楚昊宇本也有些发愁,只是听楚元敬如此说来,眉头一皱道:“本公子愿意,怎么了。”话到最后,楚昊宇更是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坐了下去。

不觉间太阳西沉月儿东升,朦胧、清冷。突然,朱状元睁开了眼睛,同时间,楚昊宇也楚元敬也睁开眼睛望着他。

调息半夜,朱状元脸色依旧苍白,眼睛也是暗淡无光,甚至呼吸也不复以往的悠长。看到两人的目光,朱状元开口说道:“两位,是不是有些奇怪?”

点点头,楚昊宇立即接口说道:“那儒衫书生也是魔教中人?”

听楚昊宇提起杜纶,朱状元眉头轻皱,不过瞬间便散开,开口解释道:“他是法门弟子,还是南宫瑾的师弟,只是害pà

南宫瑾,才来追我的。”

似知dào

两人心中的疑惑,朱状元接着说道:“白师兄与阿达木一战伤势过重,我们三人带他离开时候,张子安带人追了上来。张子安是上代教主张老的孙子,一直与白师兄争夺宗子之位。见情况不妙,南宫瑾带着白师兄先行离开,我和叶离引开张子安,再后来,我们两个也分散开。”

说到这里,朱状元挣扎着站起身来,冲楚昊宇和楚元敬躬身行了一大礼,道:“两位救命之恩,朱胖子没齿难忘,将来但有吩咐,我朱胖子绝无二话。”

望着朱状元,楚昊宇开口问道:“朱胖子,你的伤?”

苦笑一声,朱状元开口说道:“死不了,不过没有一年半载调息也恢复不了。孙公子,胖子我要立即找地方疗伤,等伤势稳定,一定登门道谢。”再次行了一礼,朱状元突然想到什么,接着又道:“对了,还又一事要告sù

孙公子,小青那丫头传出消息说,孙公子正在追求怜玉姑娘,而且,怜玉姑娘已经意动……”

“什么?”忍不住的大叫声中,楚昊宇将朱状元打断,张口问道:“你说什么?”

冲楚昊宇挤了个笑容,朱状元开口说道:“张子安苦追怜玉数年,怜玉被逼无奈才离开七情谷,至于拿公子做挡箭牌,也是无奈之举。不过,张子安此人心胸狭小,定会找上孙公子,千万小心。”

说到这里,朱状元抱拳行了一礼,道:“两位,告辞。”说完后,朱状元立即转身离去。

盯着朱状元有些狼狈的背影,楚昊宇不由一阵沉默,而此刻,楚元敬倒是大笑了声,叫道:“没想到啊,你小子一晚上就把怜玉的心偷去了,佩服,佩服。”说话间,楚元敬更是冲楚昊宇抱拳行了一礼,只是看楚昊宇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接着打趣道:“怎么,不会是想怜玉了吧?”

没好气的瞪了楚元敬一眼,楚昊宇却是没有跟他对嘴,而是轻叹道:“你知dào

我刚才想到谁了?”根本不待楚元敬回答,楚昊宇直接答道:“四哥。”

顿时,楚元敬心神一震,脸上再没了笑意反而充满震惊,直直盯着楚昊宇。

此刻,楚昊宇沉声说道:“我出山时候,四哥曾托我向四嫂问声好,回来半月,也该走一趟了。”

看楚昊宇转身,楚元敬才回过神来。挥手拉住楚昊宇,楚元敬大叫道:“小七,你知不知dào

你在说什么?”

与楚元敬对视片刻,楚昊宇开口说道:“我只是为四哥传句话,你不去就算了。”

看楚昊宇离去,楚元敬愣了片刻后狠狠跺了跺脚,愤然叫道:“这次被你坑惨了。”

072 暗夜截杀

九峰山一无名山谷,茂密的树木将月光完全遮掩,除去偶尔想起的虫鸣声,整个山谷一片死寂。

沉寂之中,一阵尖锐的咕咕声突然在这幽寂林间响起。

这是猫头鹰的啼叫,然而当叫声落下时候,却见一道黑色身影悄无声息的沿着高大树干滑下。黑影在一黑衣人身前跪下,拜道:“拜见李统领。”

虽是一身黑衣,然而黑暗却遮掩不了他的气度,依旧能让人感受到一种儒雅、一种从容,不是李世信是谁?李世信身为鹰卫统领,为何深夜至此?

李世信轻点脑袋算是打过招呼,淡淡说道:“如何?”

下跪之人自是知dào

李世信要问什么,恭声答道:“人在林中调息,而且,正如统领所料,前后有三十多人进了林子。”

点点头,李世信望向黑暗的双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平声说道:“杀!”

轻飘飘的语气似在说着再普通不过的事情,然而当李世信话语的落下,黑暗中竟是冒出数十道黑影,黑衣黑巾甚至连刀剑都是黑色的。现身之后,一众黑衣鹰卫纷纷拔向着林中扑去。

此刻,鸟儿似感受到了不安,振翅高飞发出呼啦啦的声响。

悄无声息的挺进之中,数道暗器自林间飞出,顿时便有人倒下,甚至连叫声都不曾发出。也有人挥刀将暗器挡下,发出一声声叮铛声响。

看身形暴露,黑衣鹰卫便不再隐藏,挥舞着手中刀剑向隐藏在林中之人攻去。

此刻,山谷已乱作一团,鸣叫的鸟儿,飞舞的暗器,兵器相交所发出的冰冷声响,然而没有人开口,便是倒下都不曾有声息发出。

缓步走在黑暗林间,听着刀剑相击所发出的声响,李世信悠闲的神态仿若在自家后花园散步,然而随意挥动的手掌之间,必定有人倒下。

当李世信迈入战场,又有一群鹰卫高手加入,很快就将最外围的漠北高手压制,最后围而杀之。

李世信并没有丝毫停留,依旧向着深处走去。当然,看似轻松,然李世信已将身体调整至最佳状态,有任何异动都可立即出手。

又是一人从树上扑下,高举弯刀直劈李世信脑袋而去,凌厉的气势带起一阵狂风将李世信的黑发吹起。同时间,一道暗影自地下冒出头来,挥动着弯刀削向李世信脚髁,疾快的速度,带起一阵刺耳声响。

虽陷入围攻,李世信脸上依旧是一贯的淡笑。跨出一步人已落在半空,缓缓抬起的手臂恰抓住头顶弯刀,而且,人在半空恰又将地上之人的弯刀躲过。

弯刀虽被抓住,那人也并不吃惊,单手握拳向着李世信的胸膛砸去,而且地上的黑影似有默契一般,猛然跃起继xù

攻向李世信。

李世信冲脸前之人笑了笑,苦修五十余年的内力疯狂涌入那人体内,直接将他的心脉震断。这刻,不要说挥舞的拳头,便是身体也无力的跌落。

抓住弯刀,李世信已迈出了下一步,而就在迈出脚步是一霎那,看似随意摆动的手臂中,弯刀飞出,恰又刺入身后刺客的胸膛。

这不过两步路工夫,李世信已杀掉两人,甚至连脚步都不曾有丝毫停顿,确是好功夫。只是斩杀两人后,李世信却是停住了脚步,望着身前出现的灰衣人。

灰衣人身材矮且瘦,相貌普通,眼神平淡无奇,完全就是那种放在人堆里没有一点能引人注目的那种。或许,唯一能让人注意的,就是他那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掌。

盯了李世信半响,灰衣人开口说道:“鹰卫李世信。”

打量灰衣人片刻,李世信点了点头,道:“既然知dào

李某的名字,想来朋友入我大楚时间不短,不知如何称呼?”说到这里,李世信自顾一笑,接着又道:“说起来是李某的失礼,这么长时间都不曾察觉朋友的存zài

,今日说什么也要好好招待诸位。”

此刻,鹰卫高手已然和漠北众人战作一团,不时飘起的血雾让幽寂的山林充满血腥。

灰衣人木然说道:“张三。”当话语的落下,灰衣人手中已多了一柄横刀,向着李世信脑袋砍去。

平淡无奇的刀势,不要说刀芒便是风声都不曾带起,然而盯着长刀,李世信两眼却是一紧。灰衣人刀法看似简单,然而刀意含而不发,只要李世信露出丝毫破绽,长刀就要饮血。不过,李世信并没有任何的担心,仪态依旧从容。

点头发出一声轻叹,李世信开口说道:“好刀法,恐怕没有四十年的侵津难以到达如此境界。”赞叹声中,李世信却是后退一步,而后又道:“朋友练刀四十余年,放眼江湖也是一方豪杰,为何甘心做漠北的探子呢?何况,朋友还是中原人。”

灰衣人并不答话,人随刀走。此刻,刀已由劈砍变成平刺,只奔李世信咽喉而去,高涨的气势更是在刀尖上凝聚起一股萧杀气息。

李世信退出一步站定,自顾一笑,缓缓抬起了手臂,竟是要拿肉掌来接横刀,同时又开口说道:“刀法不错,已然去其形寻其意,算是摸到了刀道边缘,只可惜内力太杂,空有其形。”说完后,李世信抬起的右掌以一种玄之又玄的轨迹拍在了刀背上。

虽没有丝毫声响,灰衣人却是感到一股大力袭来,仿佛是刚才一掌直接拍在了他的胸口上,周身都是一震,不由发出一声闷哼。生死边缘,灰衣人也顾不得调息,双手握刀随着跨出的脚步劈向李世信胸膛。

李世信又是一声轻笑,摇头道:“有这么简单吗?”说话间,拍在横刀的右手掌握起,直接将横刀紧紧抓在手中,而抬起的左手掌,印向灰衣人胸膛。

见状,灰衣人竟是舍弃横刀,握刀的两手变成双拳,攻向李世信。

这刻,李世信竟是摇头发出一声叹息,只是这次没有再开口。右手腕一个轻抖,手中横刀一个旋转后竟是刺入灰衣人咽喉,灰衣人就这么死在自己杀人无数的横刀之下。

盯着李世信,再看看横刀,灰衣人平淡的双眼中似解脱似无奈,最后抬手想要抚摸陪伴自己一生的横刀却是倒地发出一声噗通声响。

看灰衣人倒地,负手而立的李世信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道:“怎么,还不出来,莫非要李某出手相请?”

随着李世信话语的落下,只见一道身影从黑暗中跃出,极快的速度犹如出匣猛虎,挥动的双掌带起两股凌厉劲风,扑向李世信。

盯着来人,李世信轻哼一声,抬起双掌迎了上去,竟是要与来人硬碰。

很快,两双手掌就要碰在一起,然而就在此刻,异变突起。只见寒光一闪,来人左手握拳其中更是多出一柄明晃晃的的匕首,扎向李世信的左手掌。

在匕首出现的一霎,李世信便发xiàn

了异样,脸上虽是一贯的轻笑然而眼中却又寒光闪过。右手变掌为刀迎上来人的左掌,而左手腕一个旋转,五指仿若一条条无骨蛇抖动起来,在空中留下一道道虚影令人分不清究竟手在何方。

见状,来人变刺为削,挥动着匕首斩向李世信近似虚幻的手腕。此刻,李世信的掌刀已然劈在了黑影的右掌上,然而来人竟是放qì

了抵抗将李世信的右手抓在手中,右手匕首再次加快了几分速度。

“以命搏命!”李世信心中如此想着,挥动的五指仿若虚化一般竟是绕过匕首点在了那人手腕之上。

顿时,那人只感觉一阵大力袭来,手掌麻木再没有任何知觉,更不要说挥动手腕了。

点上黑影的穴脉,李世信并没有放手,五指紧握那人手腕,微微用力竟是将他的骨头一截一截震断。

看黑影强忍着痛不发出声音,李世信倒是轻笑了声,道:“既然想死,李某就成全你。”说话间,内力直逼他心脉而去,同时将黑影抛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以及一团忍不住吐出的血雾,落地后已然死的不能再死了。

看李世信将贼人斩杀,立kè

有人上前禀告,道:“禀李统领,斩杀三十七人,兄弟死了二十八个,阿达木从东南角逃了出去。”

点点头,李世信非但没有恼怒反而轻笑了声,张口说道:“追,这一路两千里,我倒要看看他能跑多远。”

073 智王府

自两年前楚昊旭谋反,智王府已成为一处禁地,极少有人踏足。站在门口,望着曾门庭若市的王府大门竟连灯笼都不见踪影,两只大狮子也布满灰尘,高悬的智王府牌匾上有蜘蛛结网,好一副破败景象,看得楚昊宇和楚元敬好一阵沉默。

沉默之中,楚元敬突然发出一声叹息,张口说道:“四叔贵为亲王,更是被皇爷爷册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现在,连王府都没落至此,唉。”说不清道不明的叹息声中,楚元敬却是整了整衣衫,缓步上前敲门。

咚咚的敲门声在暗夜久久回荡,然而当敲门声落下半响后依旧不见有人出来。短暂的沉默过后,楚元敬再次敲了敲,可惜依旧不见人影。

见此,楚昊宇也是一声轻叹,走上前去同时开口说道:“还记得小时候来四哥府上玩,门口车水马龙好不热闹,你、我、小飞咱们三个满院乱跑,三年不见,也不知小飞怎么样了?”低沉的话语声中,楚昊宇伸手在一层厚厚灰尘的大门上轻拍起来。

低沉的敲门声,就似两人沉闷的心情。半响不见有人开门,楚元敬突然觉得有些烦闷,大叫道:“究竟怎么回事,四叔不在家,难道连门子也走了?”大叫声中,楚元敬挥手重重拍了几下,发出嘭嘭声响,在这寂静夜里静静回荡。

这次,智王府终是有了回应,一阵拖拖拉拉的脚步声从院中传来。或是久未打开,开门时候竟然发出叽叽声响,而后一灰白头发的老者从门中探出脑袋。

看真的有人,老者明显有些意wài

。昏花的眼眸打量过两人一眼,老者开口说道:“年轻人,你们走错了。”有气无力的说话声中,灰发老者已退了回去想将大门关上。

见状,楚元敬忙伸手按住大门,叫道:“我们是来看四婶儿和小飞的。”

听到楚元敬的话,灰发老者眼中猛然闪过一道寒光,仔细打量过两人后开口说道:“我不认识你们,你们走错了,赶紧离开吧。”

上前一步,楚昊宇开口说道:“我楚昊宇,特意前来拜见四嫂,麻烦老丈通禀一声。”

此刻,楚元敬也道:“我楚元敬,以前经常来找小飞玩,现在这个样子是易容了。”

仔细打量两人片刻,老者终是说道:“是有点像,不过,我家夫人早歇了不方便见客,两位请回吧。”话到最后,老者推门想要关上。

楚昊宇也伸手按在大门上,张口说道:“我出山时候,四哥特意嘱咐我前来看看四嫂和小飞,带他问声好。麻烦老丈禀告一声,就说小七前来拜见四嫂。”

听楚昊宇提到自家主人,老者明显愣了下,最后点头说道:“两位稍等,老奴这就去禀告夫人。”说完后,老者想要关门,不想被两人止住。见此,老者终没有坚持,转身走了回去。

看老者离开,与楚元敬对视一眼,楚昊宇开口说道:“进去等。”

推开大门进去,看着缝隙中长出来的杂草,片刻的沉默后楚昊宇不由摇摇头,道:“也不知大哥和四哥看到这幅景象,会做何感想?”

楚元敬可不敢接这个话题,苦笑一声开口说道:“咱们几个,只有小飞喜欢读书不好说话,两年不见,也不知他变成怎么样了,还认不认我这个二哥。”

楚昊宇自是明白楚元敬的意思,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站着,努力使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这次,两人没等多长时间灰发老者已从后院走了出来。或是因为腿脚不方便的缘故,老者走的很慢,合着佝偻的身体,仿若风中残烛。

走到门口,老者躬手冲两人行了一礼,道:“两位,我家夫人不方便见客,还请两位尽早离开。还有,两位也不要再来了,请吧!”话到最后,老者更是挥手示意两人离开。

“什么?”忍不住的惊呼声中,楚元敬大叫道:“怎么会这样,你跟四婶儿说我们两个的名字没有?”

老者叹了口气,道:“两位好意,我家夫人心领了,还请两位不要让我家夫人为难。”

“恐怕是不想我们为难吧!”望了老者一眼,楚昊宇接着又道:“你再去禀明四嫂,就说小七和小敬前来拜见。”平淡的口气,却又皇家子弟不容质疑的威严。

看老者脸上露出难为情的神色,楚元敬也开了口,道:“你先去找小飞,就说我楚元敬来看他了,他要是还认我这个二哥,就出来见我们。”

“不用。”察觉到楚元敬的目光,楚昊宇望着远处树荫说道:“小飞已经来了。”顿时,楚元敬也望了过去。

因为两人的话,躲在树阴下望着两人的楚元飞忍不住一阵颤抖,不想这轻微的异动却是被楚昊宇察觉。看两人都望了过来,楚元飞犹豫片刻,终是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楚元飞并不似其父楚昊旭那般高大,中等的身材甚至有些瘦弱,却因久读诗书的缘故看去极为文静,而且这两年的经lì

让他显得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看清来人,灰发老者躬身行了一礼,道:“见过大少爷。”

楚元飞轻嗯了一声,道:“忠伯,你下去吧。”说完后,楚元飞就这么望着两人。不知过了多久,楚元飞平静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看你了。”说话间,楚元敬感觉有些沉闷,便故作怒容的叫道:“好啊小飞,看见我们也不出来,要不是小七开口,还真给你瞒过去了。不过,两年不见,你小子功夫长进不少,有空咱俩可得比划比划。”

当楚元敬的话落下,楚昊宇发出一声轻笑,道:“小飞你以前并不好武,怎么突然改了性子,弃文从武?不过,还跟以前一样不爱说话。”并不等楚元飞开口,楚昊宇似已将这个问题抛在脑后,走到楚元飞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小飞,走,带我们去见你娘亲。”

不见楚元飞有任何动作,楚昊宇轻哼了声,道:“怎么,你也不带我们过去?”

盯了两人片刻,楚元飞神色平静的说道:“你们不该来,走吧!”话到最后,楚元飞直接转过身去,看似要离开,实则不想两人看到自己的软弱。

“什么?”大叫声中,楚元敬一个箭步蹿到楚元飞身边抓住他的肩膀,大叫道:“小飞,你说什么呢,我们、我、们……”猛然看到楚元飞的脸庞,楚元敬却是再说不下去。

自小到大,因为楚元飞的安静,楚元敬一直以大哥自居将他护在身后,现在,看到曾经的脸庞变黑、变得刚毅坚定,楚元敬不由发出一声叹息。低沉的叹息声,就似几人心中的无奈。

看着楚元飞的背影,看着这个与自己同岁却承担了太多太多的消瘦身躯,一向多话的楚昊宇竟是不知dào

要说些什么。

摇摇头想要抛出心中的烦闷,楚元敬故yì

大笑了声,叫道:“两年不见,你小子连我也敢往门外赶,当真是长胆子了!”

此刻,楚昊宇也发出一声贼笑,笑道:“当然了,你也不想想,小飞以前习文现在练武,是真zhèng

的文武双全有勇有谋,说不得以后我们小子还要藏在小飞身后呢。”本是一句安慰人的话,不过世事难料,说不得还真能成真。

说话间,楚昊宇也走了过去,拍着楚元飞的肩膀说道:“小飞,三年不见,你看去比以前结实多了,小白脸都晒黑了。不过,眼神倒跟四哥有些像了,哈哈……”大笑声中,楚昊宇又开口说道:“走,带我们去拜见你娘亲。”

深吸一口气,楚元飞尽可能使声音平稳,道:“你们真要进去?”

冷哼一声,楚元敬大叫道:“废话,要不也会不来了,还不带路。”说到这里稍顿,楚元敬又是一声冷哼,道“别看你小子现在长大了,我照样敢揍你。”

噗嗤一声,楚昊宇大笑起来,叫道:“小敬你这么一说倒让我想起小时候了,咱俩为了逼小飞练武,硬拉他进演武场,每次都被你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稍顿了下,楚昊宇又是一声贼笑,接着说道:“嘿嘿,也不是逼他练武,主要是不想他安心读书,不然父皇就该训斥咱们俩。”说到这儿,楚昊宇更是清清嗓子,学着父皇的口气说道:“小七、小敬,你们两个就不能跟小飞学学,多读一些书,安生一会儿。”

听楚昊宇如此直接,楚元敬倒有些不好意思,摸着脑袋说道:“你们你又不是不知dào

,我打小就不喜欢读书,看见书脑袋就疼,可皇爷爷偏要考什么经史子集,每次都是我挨训你得表扬,小七、小博你俩在一边看热闹。不过我下手可是有分寸的,看着吓人其实擦点药就没事了,可不像小飞你,每次皇爷爷考你,你也不藏着点,生恐皇爷爷不知dào

你用功。”

听两人如此说来,楚元飞也想到以前的事儿,脸上露出一抹温情,不过声音依旧平淡,道:“既然你们不怕,那就来吧。”

看楚元飞迈出脚步,与楚元敬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发出一声会心笑意,跟了上去。

074

楚昊旭身为亲王又是天下兵马大元帅,王府占地极广,只是这两年来无人打理一片荒芜,前院富丽堂皇的楼阁不仅沾了厚厚灰尘,鲜艳的雕刻甚至褪去色泽。后院,原是小桥流水、鸟语花香、风景宜人,只是此刻,青石铺成的路面上落满树叶,虫鸣声更是此起彼伏,夹杂着不时乱蹿的小动物,一幅凄凉景色。

看楚元飞一个劲走路,气氛似也为着环境所夺变得压抑起来,楚昊宇开口说道:“小飞你走这么快干什么?以往咱们几个在一起时候,从来都是我领路,你小子拖后腿。”

说话间,楚昊宇猛然想到小时候的事情,大笑道:“我记得最清楚一次,咱们仨去仁寿宫摘碧姨娘精心照顾的牡丹花,最后就是因为你小子跑的慢被宫女太监逮住,害得大家被责罚一顿。”

楚元敬猛拍了下脑门,叫道:“我也想起来了,不过,受责罚的好像我们俩。”大叫声中,楚元敬更是瞪了楚昊宇一眼,道:“当时皇爷爷说,既然我跑的最快,就与千里马比比,赢了可以不受罚。我当时还很高兴,谁知dào

皇爷爷跟你小子一样,让我与千里马跑了一下午。整整一下午啊,真把我累惨了,晚上都是被人抬回去的。”

说到这里,楚元敬又瞪了楚昊宇一眼才继xù

说道:“至于小飞,皇爷爷说你那么喜欢花,写几首诗就可以不受罚。当时小飞才七八岁那会写诗,皇爷爷又说,既然不会写那就抄吧,你抄了多少来着?”

“一千七百七十六首。”楚元飞终是开了口,而且跟楚元敬一样瞪了楚昊宇一眼,道:“当时皇爷爷说,有多少花瓣就抄多少首诗。咱们摘的是牡丹,还有几朵是金腰楼,一朵花就是数百个花瓣。为了抄够一千多首诗,我把藏书楼翻遍了,用了两个月。”

这次,楚元敬倒是瞪了楚元飞一眼,叫道:“那是你小子太老实,抄完后皇爷爷根本没看,哪像他小子跟个没事人一样。”

哈哈笑了声,楚昊宇开口说道:“我怎么没被罚?父皇让我数花瓣,数得我眼睛都花了,哼,要不是我法外开恩,岂止一千多首?一朵金腰楼就是六七百瓣,咱们摘了四五朵,哼。”又是一声轻哼后,楚昊宇望向了楚元敬,接着又道:“还有,是谁在骑马追你,要不是我放水,你真以为四条腿的千里马跑不过你两条腿的楚元敬?”

噗嗤一声,楚元飞终笑了出来,道:“我看你在马上笑的甚欢,一边抽马一边赶小敬,当时在边上侯着的宫女侍卫根本不敢抬头看,生怕忍不住笑出来,就是异常生气的碧娘娘看到后,也忍不住乐了。”

想到那时候的事儿,楚元敬依旧很是恼火,阴着脸叫道:“小七,你也好意思说,你那责罚,分明就是监工。主意是你出的,领头的也是你,最后受罚时候,你小子倒当起监工来了。”

楚元飞很是赞同的点点头,道:“其实,就是没被逮到,皇爷爷也能猜出来是谁干的。皇宫中,除了你小七,又有谁敢动碧娘娘的宝贝。”

楚昊宇也不否认反而轻笑了声,叫道:“谁让你跑的慢,要是没有逮到你,我就说是我一个人干的,那样顶多被父皇母后责骂一顿,给碧姨娘道个歉。”说到这里,楚昊宇扭头望向楚元敬,道:“所以说,还是因为小飞跑的慢,才使你敬大少受罚。”

顿时,楚元敬和楚元飞同时指着楚昊宇开口叫道:“你……”对视一眼,两人又同时开了口。

“我先说!”楚元敬开口说道。

“你先说!”这是楚元飞的话。

话刚落下,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大笑出来,此刻,楚昊宇也笑了出来,先口叫道:“你们两个,都没变。”

“你也没变!”楚元敬和楚元飞又是同时开口,只不过一个声音高昂,一个声音平静罢了。

顿时,三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欢快的笑声在这幽寂的宅院中深深回荡。

大笑声中,三人似又回到小时候一起嬉戏打闹无忧无虑的日子。当笑声落下,楚元飞扫了两人一眼,开口问道:“你们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

楚昊宇满不在乎的说道:“当然是为了武试……”猛然看到楚元飞的表情,楚昊宇张口问道:“小飞,你不会还不知dào

吧?”

摇摇头,楚元飞开口说道:“没听过。”

楚昊宇先是一愣,刚要开口不想楚元敬已先口叫道:“你真不知dào

?”

看楚元飞点头,又不见楚昊宇开口,楚元敬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知dào

,我好好讲给你听。”

将武试和两人这些天的所作所为粗略的讲了遍,楚元敬更是拍拍楚元飞的肩膀说道:“怎么样,好玩吧,要不你……”猛然想到楚元飞的境况,楚元敬恨不能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大张着的嘴巴不知该说些什么。

狠狠瞪了楚元敬一眼,楚昊宇开口说道:“小飞,小敬就是个大嘴巴,你不用理他。对了,后花园怎么还种菜了?”

猛然看到花园竟成了菜园子,楚元敬仿佛找到了救星,也赶忙问道:“就是,谁在王府种了这么多菜?”

楚元飞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乐,淡淡说道:“这两年母妃严禁我们外出,就命人把花园改成了菜园。以前我不知dào

,这么大一块菜园,几乎够府上一年吃了。”

“就这么一块,现在府里还有多少人?”楚元敬只是随口一问,然而说完后突然发xiàn

自己又问不该问的了,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叫道:“小飞,你别见怪啊,我这张臭嘴从来不会说话。”

望着楚元敬,楚元飞开口说道:“没事,母妃就在里面,这块菜地,是母妃种的。”

“什么?”楚昊宇和楚元敬是真吃了一惊,直直盯着楚元飞。

在两人的注视下,楚元飞平静说道:“经过那场事,母妃遣散了所有下人,留在府里的大都是跟随父王征战多年的亲卫,很多还带着伤。这一年多来,宗人府虽按时送来俸禄,可母妃不想有人经常出入,就在院中开辟了几块地种些蔬菜以自足。”

楚元飞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任何喜怒哀乐,说完后甚至轻笑了声,可是突然间,楚昊宇不知为何会感觉到一种莫名的伤痛,还有一种悲哀,甚至陌生。

摇摇头抛出心中的杂念,楚昊宇开口问道:“怪不得你不知dào

武试呢。没事,以后我和小敬会经常来找你玩,到时候咱们三个大闹皇宫、不、不,是大闹京城。”

很是赞同的点点头,楚元敬开口附和道:“对,小时候咱们闹皇宫,现在就闹京城。哼,以前你们都不在,我一个人感觉无趣的很,现在有了你们两个,我看谁还敢跟咱们作对。”

随着楚元飞的脚步,很快,一间简陋的茅屋便出现在两人身前。扫过楚元飞一眼,楚昊宇开口问道:“四嫂住这儿?”

看楚元飞点头,楚元敬大叫道:“小飞,你怎么不劝劝你娘亲?住这种地方。”

摇摇头,楚元飞苦笑道:“怎么没劝,可自父王出事以后,母妃就命人建了这几间茅屋,一直住在这里。”

楚元敬不由问道:“为什么?”

楚昊宇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四嫂的意思,虽不能与四哥在一起却依旧要同甘共苦。想到这里,楚昊宇瞪了楚元敬一眼,道:“就你话多,走,先去拜见四嫂。”

走到茅屋门口,还不等三人开口,屋门已打开,一灰白麻衣妇人站在门口静静望着三人,正是楚昊旭的正妻,华阳夫人。

望着曾名满天下的华阳夫人,楚昊宇不由暗叹了声。三年不见,华阳夫人曾风华绝代的容颜已然远去,额头上布满的皱纹似诉说着曾经的无奈、彷徨,鬓角灰白的华发似诉说着被岁月带走的风华,暗淡的双眸微带一丝忧郁,不过,神情间依旧从容依旧慈祥。

静静扫过三人后,华阳夫人轻叹道:“你们不该来的。昊旭被封为智王,这次怎么如此糊涂,你们真不该来。”

“母妃!”大叫声中,楚元飞直接跪了下去。

楚元敬也是一跪到地,恭声叫道:“小敬拜见四婶。”

“小七见过四嫂。”说话间,楚昊宇躬身行了一礼,而后接着说道:“出山之前,四哥特意嘱咐小七,一定要前来拜见四嫂,并告sù

四嫂一声,四哥一切安好,请勿挂念。”说完后,楚昊宇再次躬身行了一礼。

又是一声叹息,华阳夫人开口说道:“小七有心了,小敬,起来吧。”说完后,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楚元飞,华阳夫人沉声说道:“你可知错?”

楚元飞恭恭敬敬的说道:“小飞知错,请母妃责罚。”

华阳夫人接口问道:“错在何处?”半响不见楚元飞言语,华阳夫人又道:“莫非,你认为娘亲错了?”

楚元飞赶忙说道:“没有,是小飞错了。”

见状,楚昊宇插嘴说道:“四嫂,你就别为难小飞了。我和小敬敢过来,就不怕,你就不要为我们两个担心。还有,我们以后也会经常来的。”

此刻,楚元敬也开口说道:“就是,四婶儿,先让小飞起来吧!”

看看楚昊宇和楚元敬,华阳夫人的目光最终落在楚元飞身上,道:“这次饶你,敢有下次,一并责罚。起来吧!”

“谢过母妃。”磕头一拜,楚元飞才站了起来,不过脑袋低着不敢与母妃对视。

“唉!”低沉的叹息声中,华阳夫人转身走进茅屋,道:“你们也都进来吧。”

075 变化

屋中简陋至极,除去一桌一床,只剩几把椅子了,更令两人惊奇的是,桌子上竟还有布料和针线,看似华阳夫人在做女红。

径自寻了个椅子坐下,华阳夫人开口说道:“屋中简陋,你们随便坐。小飞,让刘叔烧些茶水过来。”

按住楚元飞,楚昊宇开口说道:“不用,小飞,你也坐。”

找个了椅子坐下,楚元敬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四婶儿,你怎么住茅屋了,这么简陋?”

没好气的瞪了楚元敬一眼,楚昊宇赶忙说道:“就是,四嫂,你比四哥住的地方还简陋。现在四哥在山里,天晴时候爬山游玩,随便找个树荫都能坐一天。天若不好,就看书,不管什么书都能看得津津有味。”

说到这里,楚昊宇望着华阳夫人说道:“四嫂,四哥在山上一切都好,你不必因此苦了自己。”

首次听到楚昊旭在山上的情况,尤其听他过的还行,华阳夫人心中终是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点头说道:“小七有心了,小飞,还不谢过七叔。”

楚元飞虽站了起来,然而看了楚昊宇半天却是说不出话来。见状,华阳夫人不由说道:“怎么,莫非不愿意?”

看母妃似要发怒,楚元飞赶忙说道:“愿意、愿意!”说完看着楚昊宇,终是开口说道:“七、七叔……”

噗嗤一声,楚昊宇和楚元敬同时笑了起来,而华阳夫人也被楚元飞给逗笑了,脸上露出一抹会心笑意,不过却是故作怒容的瞪了楚元飞一眼,是开口说道:“好了,好了,坐下吧。太后娘娘可好?”

呵呵一笑,楚昊宇开口说道:“母后啊,好着呢,现在整日礼佛,每天笑呵呵的,比以前都精神。”

楚昊宇说完,楚元敬接口说道:“是,皇奶奶精神着呢,现在正忙着给小七选亲呢。”

华阳夫人轻哦一声,道:“小七也十六了,不知不觉都长大该成家啦。小七,等你亲事定下来,一定要告sù

四嫂一声。”

楚昊宇赶忙点头说道:“一定,一定。”

同华阳夫人拉了一会家常,看到四嫂眼中的倦意,楚昊宇开口说道:“四嫂,已经不早,我们就不再打扰你歇息,小飞陪我们就成。”说话间,楚昊宇更是站了起来。

见状,楚元敬也赶忙站了起来,道:“四婶儿,我们几个出去玩,你歇着吧!”

华阳夫人终是点点头,道:“人老了就容易犯困,就让小飞陪陪你们。”

“四嫂可不老,还年轻着呢!”嬉笑声中,楚昊宇躬身冲华阳夫人行了一礼,走出茅屋。

离开茅屋,楚昊宇脸上的笑容逐渐隐去,张口问道:“小飞,府里有酒吧?”看楚元飞点头,楚昊宇开口说道:“走,喝酒去。”

望着楚昊宇,楚元敬和楚元飞都是一脸惊讶。最后,楚元敬大笑道:“好,走,今晚咱们三个不醉不归。”

在两人的注视下,楚元飞终是点点头,道:“好,不醉不归。”

酒窖内,成堆成堆的酒坛摆在地上。或是长时间没人来过,酒坛上已覆盖了厚厚一层灰尘,不过空中却是弥漫着浓浓的酒香。

走在酒窖内,楚元敬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两眼更有光芒放出,见此,楚昊宇冷哼了声,道:“你小子,还真是嗜酒如命。”

楚元敬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哈哈大笑了声,叫道:“当然,本郡王除了练武,就最好酒,小时候咱们几个还偷过御酒喝呢,哈哈……”欢快的笑声却是突然止住,仿佛被人拿利刃砍断,而楚元敬更是在突然间愣住,满眼不敢相信的盯着墙角,那几个看似平淡无奇的酒坛。

顺着楚元敬的目光,楚昊宇也望了过去。酒坛并不大,也没有任何标识,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楚昊宇开口问道:“看你那什么表情,那什么酒?”

“杏花村,绝对是三十年以上的杏花村。”大叫声中,楚元敬一个飞跃就蹿了过去,抱一坛在怀里,动作轻柔生恐一个不小心将酒坛打碎。好半天后,楚元敬才开口说道:“小七,你知dào

吗,这种三十年以上的杏花村,宫里也没几坛!”

这次,楚昊宇倒有些吃惊了,张口问道:“你怎么知dào

?”

抱着酒坛,楚元敬似已闻到酒香,缓声说道:“铮爷爷告sù

我的。有次我去偷酒喝,刚好碰到铮爷爷也在,当时,他还威胁我说,要是以后想喝御酒,就不能告sù

任何人,不然,保证我再也进不去。”

楚昊宇点点头,道:“是铮叔的口气,不过,没想到你小子挺大胆的,竟敢去偷御酒。”

嘿嘿一笑,楚元敬开口说道:“碰到铮爷爷后,就不能算偷了,而且,铮爷爷开始教我怎么辨别酒的好坏,只是有些酒太过珍稀,宫里也没有几坛,铮爷爷都不敢喝。后来,皇爷爷驾崩,你和铮爷爷入山,我再没能进去过。”

望着楚元敬,楚昊宇开口说道:“下次我带你进去。”看楚元敬还将坛酒抱在怀里,楚昊宇撇嘴说道:“既然喜欢,怎么不打开喝呢?现在又没人管你。”

瞪了楚昊宇一眼,楚元敬很不客气的说道:“你懂什么,好酒是要品的,不能糟蹋,哪像你,连茶都品不出来。”

“你……”瞪着楚元敬,楚昊宇却是说不出话来,半天后才开口说道:“你最好一直抱着,不然,我非喝了他不可。”说到这里,楚昊宇似懒得再打理他,扭头望着楚元飞说道:“小飞,你现在跟谁练武,我怎么看你身上有伤呢?”

看到两人的目光,楚元飞倒是轻笑了声,不以为意的说道:“跟几位叔伯对练时候不小心伤到的。”看两人愣了下,楚元飞缓声说道:“父王为我起名为飞,就是想我如大鹏一般腾飞九万里,只是我自幼喜静不好练武,就是练习天阳决也是因为父王逼迫。咱们几个在一起练武时候,每次都被小敬欺负。”

嘿嘿笑了声,楚元敬开口说道:“我可不是欺负你,就是看不惯你读书时候的样子,安静的跟个女人似的,所以每次动武时候就特别照顾你,欺负你,想你那次受刺激了,也变得跟我们一个样子。”

摇摇头,楚元飞继xù

说道:“这两年来幽居府中,除去读书,就只能跟几位叔叔伯伯练些武艺。几位叔伯都是父王征战天下时候的亲卫,武功多以战场杀伐为主,难免有磕碰,不过都无大碍,皮外伤。”

听楚元飞如此说来,楚元敬眼中露出一丝兴奋,叫道:“没想到啊,你小子跟我一样。这一年来,我每天都要与父王的亲卫对练,也是次次见血。来,咱们两个去练练。”

看楚元敬抱着酒坛摆开架势,楚昊宇冷哼了声,道:“你小子就会欺负小飞,来,有能耐咱们两个打一场。”

“什么?”大叫声中,楚元敬怒瞪着楚昊宇说道:“来,来,怕你不成。”

这刻,楚昊宇也不知为何很想发泄,点头说道:“好。”

看楚昊宇和楚元敬两人摆开架势,楚元飞突然开口说道:“小七,我来。”

顿时,两人都满是吃惊的望着楚元飞。在两人的注视下,楚元飞突然笑了起来,道:“小时候总被小敬欺负,也该讨回来了。”

片刻的沉默过后,楚昊宇和楚元敬同时大笑起来,楚昊宇更是开口说道:“好,咱们去校场,边喝酒边比武。”话到最后,楚昊宇拎起一坛五斤重的酒走了出去。

听到楚昊宇的话,楚元敬越发兴奋,叫道:“好,边比武边喝酒。”放下那坛杏花村,楚元敬拎起一坛酒就走。走了两步后楚元敬猛然想到什么眉头不由皱起,后退两步又拎了一坛在手中才甩开步子,沉重的脚步声带起一阵回音在酒窖中回荡。

见此,楚元飞也拎起一坛,缓步走了出去。

楚昊旭身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府中自有校场而且极大,只是今日没有摆放任何兵刃看去异常空旷,而且长时间不曾打理,校场上满是杂草。借着月光洒下的清辉,楚昊宇甚至能够看到有蛐蛐在游走。

突然,看到楚元飞眉头轻皱,楚昊宇不由摇摇头。缓步走到场中央,楚昊宇开口说道:“小敬、小飞,你们两个准bèi

怎么比,还跟小时候一样?”

点点头,楚元敬开口说道:“当然,不过……”拉长的声音中,楚元敬直直盯着楚昊宇说道:“咱们要加些彩头。”

虽然知dào

楚元敬是在算计自己,楚昊宇却是怡然不惧,道:“怎么说?”

楚元敬并没有立即答话,拎起酒坛大灌一口后拿衣袖擦擦嘴才开口说道:“这是军中最常见的烧刀子,而且快十年了,酒性极烈。一会儿,谁要输了,谁与你喝一坛。”

顿时,楚昊宇眉头不由一阵跳动,瞪着楚元敬说道:“你以为小飞还跟小时候一眼任你欺负?这样,我赌小飞胜。小飞赢了,你小子喝一坛,若是小飞输了我喝一坛,怎么样?”

听楚昊宇如此说来,楚元敬大喜,叫道:“好,就这么着,你小子就等着喝酒吧。小飞,来!”话到最后,楚元敬放下酒坛摆出一个防守的架势。

楚元飞并没有出手,平静说道:“咱们小时候都是这样玩,今天换个法子,智斗。”

顿时,楚昊宇和楚元敬都将目光望了过去。

076 智斗

望着楚元飞,楚元敬满是疑惑的问道:“智斗,怎么斗?”

扫过两人一眼,楚元飞开口说道:“咱们三个一起出手,而且要拿着酒坛,谁的酒洒了,或者酒坛被打烂,就算出局,喝一坛。”

想了片刻,楚元敬开口问道:“就是说只能用一只手,那要是两个人围攻一个呢?”

不等楚元飞解释,楚昊宇倒是开口叫道:“不管谁打翻一个酒坛,另外两个都得喝。”

楚元敬终是点点头,叫道:“这个办法好,开始吧。”话到最后,楚元敬赶忙将酒坛拎起来藏在身后,生恐两人突袭。

在楚元敬动起来同时,楚昊宇和楚元飞也已散开,组成一个三角形,彼此戒备着却又拎着一坛酒,看去有着说不出的怪异、好笑。

看两人一脸戒备且随时准bèi

出手,楚昊宇突然大叫道:“慢。”在两人的注视下,楚昊宇开口说道:“加一条,谁的酒落地,或者放在地上,反正只要挨到地面,就算输。”说话间,楚昊宇冲楚元飞眨眨眼,抬腿一脚踢向楚元敬胸膛,叫道:“小敬,先吃我一脚。”

在楚昊宇出手同时,楚元飞迈出一步,挥掌拍向楚元敬的胸膛,疾快的速度却没有带起丝毫风声,甚至是轻飘飘的姿态,由此可知这两年楚元飞在武道一途上付出的努力。

楚元敬没有时间去欣赏楚元飞的进步,看两人联手攻向自己,楚元敬冷哼了声,叫道:“你们玩阴的?”大叫声中,楚元敬脚尖轻点地面,竟是不做任何防御直接后退。

“没想到你小子也会退避。”叹息声中,楚昊宇并不追击反而顺势扫向楚元飞,而右手则握个剑诀,刺向楚元飞肩膀。

队友瞬间变对手,不过楚元飞脸上依旧平静,拍出的手掌变掌为刀砍向楚昊宇的手腕,丝毫不理他扫来的一脚,似乎知dào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真如楚元飞所料,楚元敬嘿嘿一笑后停住后退的身形,飞跃而起扑向楚昊宇,挥动着铁拳直砸楚昊宇脑袋而去。疾快的拳势,带起一股凌厉劲风。

这不过眨眼工夫,率先出手的楚昊宇竟是陷入楚元敬和楚元飞的围攻。

虽陷入围攻,楚昊宇脸上依旧带笑,叫道:“确实比两个人好玩多了,小飞,也不知你小子是怎么想出来的。”说话间,楚昊宇已经站定,踢出的右腿在地上一扫后,只见一团泥土和杂草飞起,向着楚元飞和楚元敬两人射去。

见状,楚元飞也停住进攻的步伐,缓声说道:“咱们几个自幼就听三国争霸的故事,我不过是借用罢了。”说话同时,楚元飞手腕一个旋转,竟是凭空生出一道劲气如同一股漩涡将身前泥土杂草都吸在一起,而且在一点点压缩。

在楚元飞变招的同时,楚元敬发出一声大喝使得周身衣服鼓起仿若一道无形气墙,而挥动的拳头不改去势,砸向楚昊宇的脑门。

望着楚元敬,楚昊宇眼珠转动,笑道:“小敬,小心你的酒坛啦。”大笑声中,楚昊宇继xù

攻向楚元飞。

虽知dào

楚昊宇在唬自己,然而楚元敬的气势还是一泄,使得凶猛的攻势缓了下来,不愿自己的酒坛被人突袭。

此刻,楚元飞已将手上的泥土杂草压成拳头大小一团。看楚昊宇攻来,单掌拍在泥土上,射向楚昊宇手中酒坛,同时间,挥掌拍向楚昊宇的胸膛。

看楚元飞依旧攻向楚昊宇,楚元敬大喜,叫道:“小七,你就两个等着喝酒吧。”大叫声中,楚元敬又是一拳砸了过去,只是这次,楚元敬却是砸向楚元飞的酒坛。

凌厉的拳势,已然将楚元飞的衣衫吹起。没有任何犹豫,楚元飞立即飞退,同时挥手一击掌刀斩向楚元敬的拳头。

瞬间,楚元飞的掌刀便砍在楚元敬的拳头之上,只是眼看楚昊宇就要打碎楚元飞的酒坛,两人竟是不约而同的停手,甚至同时抬脚踢向楚昊宇的胸膛。见此,楚昊宇虽不甘也只能后退。

这不过眨眼功夫,三人又分又合分别攻出数招。退回原地,楚昊宇拎起酒坛大罐了一口,叫道:“好玩,再来。”大叫声中,楚昊宇再次出手,与楚元敬和楚元飞战作一团。

三人里面,楚昊宇灵动,楚元敬霸道,楚元飞沉稳,而且,三人时而为敌时而为友,上演一出三国争霸战,看去极为精彩。

缠斗半天,楚元敬虽护住了酒坛,却是挨了不少拳头,楚昊宇的掌刀,楚元飞的指剑,都令他一阵肉痛。后退一步,看楚昊宇攻向楚元飞,楚元敬眼珠一转便有了计较,嘿嘿笑道:“我来也!”

大叫声中,楚元敬却是拎起酒坛砸向楚昊宇的脑袋,看两人明显愣了下,楚元敬突然踢出一叫,踢向楚昊宇的酒坛。

看楚元敬竟然用酒坛来砸自己的脑袋,楚昊宇大怒,叫道:“找死不成?”大叫声中,楚昊宇抬手一拳迎了上去,疾快的速度,看似要不顾一切砸碎楚元敬的酒坛。

这次,楚元敬竟没有躲避,瞬间,楚昊宇便将楚元敬的酒坛砸碎,然而碎裂的酒坛、四散的酒水,却是把楚昊宇和楚元飞淋了个通透。

哈哈大笑声中,楚元敬急忙后退,而后笑望着淋湿的两人,一脸得yì



此刻,空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然而楚昊宇却是一脸愤nù

,尤其是想到最后竟被楚元敬给算计还淋了一身湿,大叫道:“你小子不守规矩。”

楚元敬嘿嘿笑了声,叫道:“咱什么时候守过规矩,你说呢,小飞?”

瞪了楚元敬一眼,楚元飞平声说道:“本来就没有规矩,又何谈守规矩?不过,小敬你也太阴了些。”说话间,楚元飞更是抖了抖满身的酒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楚元敬又是一声大笑,叫道:“能看你们两个出丑,就是喝酒我也认了。”话到最后,楚元敬将最后一坛酒打开,大口大口灌了起来。

很快,一坛五斤重的烈酒便见了底。灌下最后一口酒,楚元敬将酒坛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叫道:“痛快,再来。”大叫声中,楚元敬飞身而起,双拳齐出攻向两人。

这次,楚元敬再没了羁绊,凶猛的拳势带起两股劲风,看去好不威猛。

盯着楚元敬,楚昊宇突然笑了起来。有些诡异的笑声中,手中酒坛突然飞起并在半空碎裂,然而烈酒却丝毫不洒,反而凝成一道水箭刺向楚元敬面门。同时间,楚昊宇抬手一掌攻了上去,看似要与楚元敬硬碰。

在楚昊宇出手同时,楚元飞也动了起来,挥动的手掌之间,凭空生出一道劲风卷向楚元敬的拳头。

看两人同时攻了上来,楚元敬眼中战意更甚,也不躲避,反而加重力道迎了上去。

极快的速度间,楚元敬硬是与楚昊宇和楚元飞两人同时硬碰一招,震的楚元敬一步步后退,只是脸上笑容不改,大叫道:“这才痛快,男儿就该这么玩。来,再来。”说话间,楚元敬再次攻了上去,与楚昊宇和楚元飞战作一团。

清晨,楚昊然刚起身,小永子上便走上前去,轻声吐道:“圣上,七王爷他、他……”

看小永子竟然吞吞吐吐,楚昊然有过一丝担心,急忙问道:“说,小七怎么了?”

在皇上楚昊然的注视下,小永子终是开口说道:“昨晚亥时,七王爷和敬郡王进了智王府。”

顿时,楚昊然不由一愣,很长时间没有人他在前面提起智王两字,何况,还是他最喜爱的七弟。

极其小心的撇了圣上楚昊然一眼,小永子继xù

说道:“七王爷、敬郡王进入王府后,先拜见了华阳夫人,而后同元飞公子比武、拼酒,现在,三人醉得不省人事。”说完后,小永子深深将脑袋低了下去。

沉默片刻,楚昊然竟是笑了起来,道:“小七,还真是一点没变。”说完后,直接离去,看得小永子有些摸不着头脑,赶忙跨步跟了上去。

076 智斗

望着楚元飞,楚元敬满是疑惑的问道:“智斗,怎么斗?”

扫过两人一眼,楚元飞开口说道:“咱们三个一起出手,而且要拿着酒坛,谁的酒洒了,或者酒坛被打烂,就算出局,喝一坛。”

想了片刻,楚元敬开口问道:“就是说只能用一只手,那要是两个人围攻一个呢?”

不等楚元飞解释,楚昊宇倒是开口叫道:“不管谁打翻一个酒坛,另外两个都得喝。”

楚元敬终是点点头,叫道:“这个办法好,开始吧。”话到最后,楚元敬赶忙将酒坛拎起来藏在身后,生恐两人突袭。

在楚元敬动起来同时,楚昊宇和楚元飞也已散开,组成一个三角形,彼此戒备着却又拎着一坛酒,看去有着说不出的怪异、好笑。

看两人一脸戒备且随时准bèi

出手,楚昊宇突然大叫道:“慢。”在两人的注视下,楚昊宇开口说道:“加一条,谁的酒落地,或者放在地上,反正只要挨到地面,就算输。”说话间,楚昊宇冲楚元飞眨眨眼,抬腿一脚踢向楚元敬胸膛,叫道:“小敬,先吃我一脚。”

在楚昊宇出手同时,楚元飞迈出一步,挥掌拍向楚元敬的胸膛,疾快的速度却没有带起丝毫风声,甚至是轻飘飘的姿态,由此可知这两年楚元飞在武道一途上付出的努力。

楚元敬没有时间去欣赏楚元飞的进步,看两人联手攻向自己,楚元敬冷哼了声,叫道:“你们玩阴的?”大叫声中,楚元敬脚尖轻点地面,竟是不做任何防御直接后退。

“没想到你小子也会退避。”叹息声中,楚昊宇并不追击反而顺势扫向楚元飞,而右手则握个剑诀,刺向楚元飞肩膀。

队友瞬间变对手,不过楚元飞脸上依旧平静,拍出的手掌变掌为刀砍向楚昊宇的手腕,丝毫不理他扫来的一脚,似乎知dào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真如楚元飞所料,楚元敬嘿嘿一笑后停住后退的身形,飞跃而起扑向楚昊宇,挥动着铁拳直砸楚昊宇脑袋而去。疾快的拳势,带起一股凌厉劲风。

这不过眨眼工夫,率先出手的楚昊宇竟是陷入楚元敬和楚元飞的围攻。

虽陷入围攻,楚昊宇脸上依旧带笑,叫道:“确实比两个人好玩多了,小飞,也不知你小子是怎么想出来的。”说话间,楚昊宇已经站定,踢出的右腿在地上一扫后,只见一团泥土和杂草飞起,向着楚元飞和楚元敬两人射去。

见状,楚元飞也停住进攻的步伐,缓声说道:“咱们几个自幼就听三国争霸的故事,我不过是借用罢了。”说话同时,楚元飞手腕一个旋转,竟是凭空生出一道劲气如同一股漩涡将身前泥土杂草都吸在一起,而且在一点点压缩。

在楚元飞变招的同时,楚元敬发出一声大喝使得周身衣服鼓起仿若一道无形气墙,而挥动的拳头不改去势,砸向楚昊宇的脑门。

望着楚元敬,楚昊宇眼珠转动,笑道:“小敬,小心你的酒坛啦。”大笑声中,楚昊宇继xù

攻向楚元飞。

虽知dào

楚昊宇在唬自己,然而楚元敬的气势还是一泄,使得凶猛的攻势缓了下来,不愿自己的酒坛被人突袭。

此刻,楚元飞已将手上的泥土杂草压成拳头大小一团。看楚昊宇攻来,单掌拍在泥土上,射向楚昊宇手中酒坛,同时间,挥掌拍向楚昊宇的胸膛。

看楚元飞依旧攻向楚昊宇,楚元敬大喜,叫道:“小七,你就两个等着喝酒吧。”大叫声中,楚元敬又是一拳砸了过去,只是这次,楚元敬却是砸向楚元飞的酒坛。

凌厉的拳势,已然将楚元飞的衣衫吹起。没有任何犹豫,楚元飞立即飞退,同时挥手一击掌刀斩向楚元敬的拳头。

瞬间,楚元飞的掌刀便砍在楚元敬的拳头之上,只是眼看楚昊宇就要打碎楚元飞的酒坛,两人竟是不约而同的停手,甚至同时抬脚踢向楚昊宇的胸膛。见此,楚昊宇虽不甘也只能后退。

这不过眨眼功夫,三人又分又合分别攻出数招。退回原地,楚昊宇拎起酒坛大罐了一口,叫道:“好玩,再来。”大叫声中,楚昊宇再次出手,与楚元敬和楚元飞战作一团。

三人里面,楚昊宇灵动,楚元敬霸道,楚元飞沉稳,而且,三人时而为敌时而为友,上演一出三国争霸战,看去极为精彩。

缠斗半天,楚元敬虽护住了酒坛,却是挨了不少拳头,楚昊宇的掌刀,楚元飞的指剑,都令他一阵肉痛。后退一步,看楚昊宇攻向楚元飞,楚元敬眼珠一转便有了计较,嘿嘿笑道:“我来也!”

大叫声中,楚元敬却是拎起酒坛砸向楚昊宇的脑袋,看两人明显愣了下,楚元敬突然踢出一叫,踢向楚昊宇的酒坛。

看楚元敬竟然用酒坛来砸自己的脑袋,楚昊宇大怒,叫道:“找死不成?”大叫声中,楚昊宇抬手一拳迎了上去,疾快的速度,看似要不顾一切砸碎楚元敬的酒坛。

这次,楚元敬竟没有躲避,瞬间,楚昊宇便将楚元敬的酒坛砸碎,然而碎裂的酒坛、四散的酒水,却是把楚昊宇和楚元飞淋了个通透。

哈哈大笑声中,楚元敬急忙后退,而后笑望着淋湿的两人,一脸得yì



此刻,空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然而楚昊宇却是一脸愤nù

,尤其是想到最后竟被楚元敬给算计还淋了一身湿,大叫道:“你小子不守规矩。”

楚元敬嘿嘿笑了声,叫道:“咱什么时候守过规矩,你说呢,小飞?”

瞪了楚元敬一眼,楚元飞平声说道:“本来就没有规矩,又何谈守规矩?不过,小敬你也太阴了些。”说话间,楚元飞更是抖了抖满身的酒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楚元敬又是一声大笑,叫道:“能看你们两个出丑,就是喝酒我也认了。”话到最后,楚元敬将最后一坛酒打开,大口大口灌了起来。

很快,一坛五斤重的烈酒便见了底。灌下最后一口酒,楚元敬将酒坛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叫道:“痛快,再来。”大叫声中,楚元敬飞身而起,双拳齐出攻向两人。

这次,楚元敬再没了羁绊,凶猛的拳势带起两股劲风,看去好不威猛。

盯着楚元敬,楚昊宇突然笑了起来。有些诡异的笑声中,手中酒坛突然飞起并在半空碎裂,然而烈酒却丝毫不洒,反而凝成一道水箭刺向楚元敬面门。同时间,楚昊宇抬手一掌攻了上去,看似要与楚元敬硬碰。

在楚昊宇出手同时,楚元飞也动了起来,挥动的手掌之间,凭空生出一道劲风卷向楚元敬的拳头。

看两人同时攻了上来,楚元敬眼中战意更甚,也不躲避,反而加重力道迎了上去。

极快的速度间,楚元敬硬是与楚昊宇和楚元飞两人同时硬碰一招,震的楚元敬一步步后退,只是脸上笑容不改,大叫道:“这才痛快,男儿就该这么玩。来,再来。”说话间,楚元敬再次攻了上去,与楚昊宇和楚元飞战作一团。

清晨,楚昊然刚起身,小永子上便走上前去,轻声吐道:“圣上,七王爷他、他……”

看小永子竟然吞吞吐吐,楚昊然有过一丝担心,急忙问道:“说,小七怎么了?”

在皇上楚昊然的注视下,小永子终是开口说道:“昨晚亥时,七王爷和敬郡王进了智王府。”

顿时,楚昊然不由一愣,很长时间没有人他在前面提起智王两字,何况,还是他最喜爱的七弟。

极其小心的撇了圣上楚昊然一眼,小永子继xù

说道:“七王爷、敬郡王进入王府后,先拜见了华阳夫人,而后同元飞公子比武、拼酒,现在,三人醉得不省人事。”说完后,小永子深深将脑袋低了下去。

沉默片刻,楚昊然竟是笑了起来,道:“小七,还真是一点没变。”说完后,直接离去,看得小永子有些摸不着头脑,赶忙跨步跟了上去。

077 少年愁滋味

迷迷糊糊之中,楚昊宇做了奇怪的梦。梦中,他被一群人追赶且被逼到绝境,就在楚昊宇陷入血战身受重伤时候,满天血腥却是在瞬间变成大红色,红烛、红花、红幔,满都是喜庆的大红。虽然疑惑,楚昊宇却是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掌,想要掀起红盖头。

红盖头一点点掀起,马上就能看到新娘的样子了,楚昊宇突然生出一阵从未有过的紧张,然而就在此刻,楚昊宇竟是醒了过来,而且睁眼便看到楚元敬那张丑陋脸庞。

或是醉酒的缘故,亦或梦境与现实之间的巨大落差,楚昊宇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张口吐出一滩黄水。

“小七,你怎么了?”开口的是楚元飞,话语中充满关切。

楚昊宇并没有开口只是摇了摇头,而后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暗运玄功使自己平复下来。

再次睁开眼睛扫过楚元敬那种丑陋的脸庞,楚昊宇才打量起四周来。散落一地的酒坛,洒了满地的酒水,而且酒水与灰尘混合,沾了一身。

看到这些,楚昊宇不由摇了摇头,同时想起昨晚三人一番恶斗后不能分出胜负,最后勾肩搭背来酒窖斗酒,只是此刻,楚昊宇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先趴下。扭头望着楚元飞,楚昊宇开口问道:“小飞,什么时辰了?”

楚元飞也喝了不少,靠着酒坛半躺在地上,不过声音依旧平静,道:“五更,该起来练功了。”

“五更了!”自语了一声后,楚昊宇躺在地上不愿动弹,即便坚硬的青石板让他感觉不舒服。呆了片刻,楚昊宇迷迷糊糊的说道:“这么早小飞你也能醒来,我今天不练功,再睡会儿。”

听着楚昊宇的话,楚元飞望去的目光有过一丝羡慕,平静的脸庞上更是露出一抹苦笑。片刻后,看楚昊宇歪头睡去,顿时,楚元飞心中猛的一酸,眼中竟有忍不住的泪珠打转。

不知是察觉到什么还是什么原因,楚昊宇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到楚元飞眼中的泪水,楚昊宇终是清醒了些。深吸一口气,楚昊宇向楚元飞身边移了移,最后也学着楚元飞的样子靠着酒坛坐下。

或是因为醉酒的缘故,楚昊宇觉得脑子有些迟钝,想了半天却不知能说些什么,最后只能把手搭在楚元飞的肩膀上,重重拍了几下。

拿衣袖擦去眼中的泪珠,楚元飞苦笑道:“还是让小七你看见了。”遥遥头,楚元飞接着说道:“自父王出事后,我和母妃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我每天晚上都能够听到母妃在梦中的哭泣声。小七,你知dào

吗,我每天读书练武只是为了不叫自己闲下来,不让自己去想,不让自己去念,不让自己去忆。”

苦笑一声,楚昊宇真不知dào

自己能说些什么。突然,看着熟睡中的楚元敬,楚昊宇抬腿一脚踢在他的肩膀上,不想大醉的楚元敬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此刻,楚元飞继xù

说道:“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起这么早,因为我已经习惯了。习惯四更天起床练习天阳决,然后随几位叔伯练武,呵呵……”苦笑声中,楚元飞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失落,道:“说起来可笑,父王被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可府中竟然连兵器都没有,我都是以木棍作枪、作剑。”

楚昊宇不由愣了下,想到昨晚空空的校场,心底发出一声暗叹,拍着楚元飞的肩膀说道:“小飞,会过去的。”

楚元飞点了点头,轻声吐道:“我告sù

自己要坚强,不能软弱,如果我伤心难过无所事事,母妃会更难过。这还不到两年,母妃满头青丝全部便白,所以,我只能坚强。”话到最后,楚元飞的声音已变得平静,话语中更是充满坚定。

扭头看着楚元飞那逐渐平静下来的脸庞,看着那不符合年龄的成熟,楚昊宇猛感到一阵难受、心痛。突然间,楚昊宇心中再次浮现起四哥吐血时候的情景,想起自己曾喝过混杂着四哥鲜血的烈酒,顿时,楚昊宇一颗心紧紧揪作一团,那是一种要窒息的感觉,一种快要爆zhà

的压抑。

深吸口气尽可能使自己放松,楚昊宇缓声说道:“小飞,大哥之所以举办武试,就是为了征讨漠北,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吧。”

“武试、漠北?”自语声中,楚元飞更是发出自嘲的笑声,道:“小七,刚才让你见笑了,压抑太久的话没人可倾诉,见到你们两个就忍不住。不过,说出来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我,我有吃有喝还有书,够了。”

顿时,楚昊宇有过一丝恼怒,叫道:“那你练武干什么?还有,你不会打算一辈子就这么过吧?”说到这里,楚昊宇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中的愤nù

,尽可能平静说道:“到时候再想法吧,走,咱们练武去。”话到最后,楚昊宇扶着酒坛站了起来。

或是少经酒的缘故,起身后楚昊宇突感到一阵头晕,不过还是伸手拉住楚元飞的胳膊,道:“昨晚喝的太多了,腿脚都不怎么听使唤,我拉你。”

楚元飞借势站了起来,开口说道:“昨晚你跟疯了似的,非要跟小敬拼酒,拉都拉不住,而且,劝你们时候硬让我喝了一坛。”

嘿嘿笑了声,楚昊宇却是冷哼道:“他不过长我们两岁,竟然敢拿咱俩当小孩看,哼,非喝晕他不行。”说到这里,看着还抱着酒坛熟睡的楚元敬,楚昊宇眉头一挑,道:“咱们都起来练武了,他还是在大睡,哪有这么好的事!”话到最后,楚昊宇走过去一脚踢在了楚元敬的屁股上。

见楚元敬只是发出一声轻哼、稍微蠕动了下身体便继xù

睡觉,楚元飞也笑了出来,道:“也不知小敬喝了多少,竟然醉成这样。”

望着楚元敬,楚昊宇眉头稍皱随即便笑了出来,道:“还不是因为他小子卖弄,非要拉着我说这是什么什么酒,怎么怎么好喝,不趴下才怪。”发出一声冷哼后,楚昊宇却是露出思索神色。

看到楚昊宇的神情,楚元飞不由摇摇头,笑道:“小七,你不会是打算捉弄小敬吧?”

摇摇头,楚昊宇一口否认道:“没有,我只是在想怎么把他叫醒,让他起来习武罢了,这可是好心。”

最后一句明显是补上的,不过楚元飞并没有出声,而是在一边静静看着。

看着满地的酒坛,楚昊宇突然笑了出来,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喝酒,我就让你喝个够。小飞,来,抬一下。”说话间,楚昊宇弯腰抓住楚元敬的脖子。

将楚元敬抬到酒坛上,楚昊宇特意将他的脑袋放在酒坛上方。暗运内功在酒坛封盖上划了半圈,顿时,纸质的封口裂开且越来越大,而楚元敬的脑袋也一点点向下滑去。

噗嗤一声,楚元飞竟是笑了出来,道:“小七,你越来越贪玩了。”

楚昊宇也是一声贼笑,道:“继xù

看,继xù

看。”

一点点,酒水淹过楚元敬的头发、眉毛,很快,鼻子也滑到酒坛内,甚至更有酒水灌了进去。

这刻,楚元敬忍不住打了大大的喷嚏,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却是碰到酒坛口发出一声脆响。终于意识到了不对,楚元敬猛然起身想要坐起来,不想用力太猛竟是将身下酒坛坐碎,发出一阵噼噼噼啪啪的声响,同时还有楚昊宇和楚元飞的笑声。

迷糊片刻,楚元敬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怒瞪着两人,尤其是楚昊宇,楚元敬大叫道:“小七,你大早上不好好睡觉,想干什么?”说话间,楚元敬已站起身来,抖掉身上酒水同时挥动着拳头叫道:“莫非身子骨痒了,找打不成?”

嘿嘿笑了声,楚昊宇毫不示弱的叫道:“怎么,想动手?昨晚没能分出胜负,咱们继xù

。”说完后,楚昊宇当先走出酒窖。

看楚昊宇和楚元飞先后离开,楚元敬揉了揉还有些痛的脑袋,终也走了出去。

昨晚还是满天星辰,只是今天阴的厉害,甚至将太阳完全遮住,更有不时的寒风刮过,卷起一阵阵黄叶,一片萧瑟。

打坐调息之中,也不知是否因为的乌云的影响,亦或想到楚元飞和四哥楚昊旭,天阳决运行几个大周天,楚昊宇心中生出一种从没有过的烦躁。莫名的烦躁中,楚昊宇更是发觉炙热的真气一股劲涌入身体,将周身、脑海都照得通红,似血一般的鲜红。

再不敢运功,楚昊宇长吐一口气散去天阳决。深吸口气平复一下胸中的不适,楚昊宇睁开眼睛扫了楚元敬和楚元飞一眼,而后歪着脑袋望向身前不远处正搬家的蚂蚁。或是感到了天气将变,无数的蚂蚁向树上爬去,而且排成两队看去颇为壮观。

“真要下雨了吗?”自语了一声后,楚昊宇猛然惊醒,暗道今天究竟怎么了,为何会烦躁、压抑的感觉。

突然,楚昊宇心思一转,忍不住想道:“现在大哥一定知dào

我来四哥府上了,他会怎么想?还有,二哥也该知dào

我拉着小敬过来,他会不会怪我。”

想到这里,楚昊宇竟是感觉有些累。片刻后,楚昊宇摇摇头,自语道:“我终于知dào

他们为什么会这么累了,也怪不得多数人终其一生都难以达到先天境界了。还是少年好啊,不识愁滋味。”

早餐是华阳夫人亲手做的包子,而当几人吃过早饭,华阳夫人便要求楚元飞送他们离开,只是望着楚昊宇和楚元敬的背影,华阳夫人眼中却有控zhì

不住的眼泪流下。

一路无言,走到大门口时候,楚昊宇突然停住脚步,盯了楚元飞片刻后开口说道:“小飞,你安心习武就是,明年,咱们三个一起去漠北。”说完后,楚昊宇头也不回的离去。

楚元敬也觉得气氛有些沉闷,拍着楚元飞的肩膀说道:“小飞,我楚元敬也不废话,这次,要么咱们一起去,要么都不去,走了,保重。”再次拍拍楚元飞的肩膀,楚元敬大步走了出去。

看两人先后离去,楚元飞虽强忍住了眼泪,却是要靠着大门才稳住身躯。好半天过去,楚元飞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向后院。

走出大门,扭头望望鎏金的牌匾,智王府,楚昊宇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酸楚,为四哥楚昊旭,为四嫂华阳夫人,为楚元飞,也为大哥楚昊然。

沉默片刻,楚昊宇摇摇头将所有想法都抛掷脑后,张口说道:“小敬,找个地方,我想静静。”

楚元敬明白楚昊宇的想法,思索片刻后开口说道:“要不去秋水山庄找你那个小侍女喝茶,找怜玉听琴也行。”不见楚昊宇有任何表示,楚元敬又道:“或者,我带你去个地方。”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楚昊宇开口说道:“秋水山庄。”

078 再临秋水山庄

再次来到秋水山庄,门口等待拜访郭振星的人更多了,几乎是水泄不通,不过门子眼尖,一眼便看到鹤立独行两人,恭恭敬敬的将两人请了进去。

走进大门,楚昊宇张口问道:“怎么这么多人?”

门子并不认识两人,不过能够让庄主郭振星亲自来迎接,他一个门子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赔笑道:“还不是因为武试。再有两天就是武试,我家庄主是朝廷特意请来的裁判,所以,他们都磕破头皮的想见我家庄主一面,混个脸熟。”

当门子的话落下,楚铮却是冷哼了声,叫道:“混个脸熟?我看他们一个个都提着礼物,这也叫混个脸熟?”

楚元敬之所以会如此恼怒,是因为看到秋水山庄的热闹,而智王府却是门可罗雀,让他心生不岔。

听到楚元敬的话,门子虽然不喜却也不敢再开口,只是低着头领路。见此,楚昊宇虽有疑问却是忍住了,开口说道:“去后院,找小颖。”

这次,门子倒是大概猜出了楚昊宇的身份,因为庄中正在盛传大小姐郭颖可能嫁入皇室,而能够如此称呼郭大小姐的,想来也只有那位公子。心底震惊,门子不由的瞅了楚昊宇一眼,随即便将脑袋深深低下,越发恭敬起来。

郭颖正在水榭内凭栏而望,看到楚昊宇时候,吃惊同时眼睛也是一亮,赶忙起身迎了出去。冲楚昊宇行了一万福,郭颖恭声拜倒:“见过七公子。”

望着淡然若水的郭颖,楚昊宇终是脸上浮现起一抹笑意,道:“无须多礼,小颖,给我煮杯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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