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亿婚礼,总裁娇妻迎男而上 - xp1024.com
《千亿婚礼,总裁娇妻迎男而上》


第一章 迎男而上

疼。

好疼。

剧烈的疼痛从下体往上涌上脑浆,在血液里奔跑,冲入四肢百骸!

仿佛谁压在她身上狠狠撞击着,就连五脏六腑都疼得颤抖起来。

可是身体上的疼痛也比不上精神上的凌辱,从美丽高贵的白家大小姐变成摔死的冤魂,生前的一幕幕的景象又开始在眼前回放。

母亲和弟弟出于信任将家产都交给了她打理,她却被所谓的真爱和婚姻冲昏了头脑,将家产送给楚金鳞,直到撞破楚金鳞和赵清清的女干情,被老公亲手杀死,她才清醒过来!

愚蠢的她到死才知道,那场车祸不是意外,是楚金鳞故意设计,让母亲和弟弟命丧黄泉。

仇恨如同潮水在胸中汹涌起伏,就算是死也不甘心。

下辈子,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把那个渣男千刀万剐!

可是真的好疼啊……

下地狱也会感觉疼痛吗?

似乎有无数鬼影在她面前晃动,白春和努力睁开眼睛。

灯光影影绰绰,丝绸被泛着香气,她直接对上了一双深沉如海的眼眸。

“啊!”

这情景似曾相识,从深深地记忆里翻出。白春和的手掌狠狠捏死了身下的床单。

身体被撕裂的痛苦,居然又硬生生经历了一次。

她是造了什么罪孽?

地狱给她的处罚,就是让她回到这个恶魔的身边吗?

白春和下意识推攘着男人的胸膛,“滚开!”

男人面色一沉,神态中顿时显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凄厉与冷酷,随即身子往下一挺!

白春和瞬间痛得脸色惨白,眼泪顺着脸蛋缓缓滑落,“为什么……为什么……厉北辰……为什么你要我忍受这种折磨……”

“因为,我的女人只能是你。”

男人声音低低沉沉,混着晦暗不明的灯光,高大威猛的身子在女人身上起伏着。

白春和眼角的暗色压得眼皮渐渐地合拢,全身上下每一块骨肉痛都几乎晕厥……

……

再次醒来,晚上已经转换成了白天。

太阳嵌在片片红叶织成的云霞中,淡淡的光照亮了房间,周围的景物似乎突然清晰起来。

一片旖旎的空气里,女人和男人的衣服瘫在地毯上,一抹嫣红在洁白的床单上红得刺眼。

似乎是十年前那场意外?怎么可能!

白春和睁大了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地狱的惩罚是无限循环噩梦吗?

胸间的手掌突然用力,白春和如同一只洋娃娃,被抱在男人的怀里。

“你想去哪?”

男人冷漠无情的声音传入白春和的耳朵。

强烈的求生欲让白春和答道:“我哪也不去。”

也不知道男人是否相信,他径直用吻表达了自己的意思,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温润炽热的唇舔咬着女人的唇瓣,下巴,锁骨……

肺部的空气被一点点挤压干净,白春和闭上了眼睛,如同被命运扼住了咽喉,一点也不敢动。

不知何时,强烈的压迫感消失了。

白春和瞪大了眼,房间已经空无一人。

她拼尽最后一点力气,爬下床,从衣服口袋中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日期,眼泪从她清澈的眸子里像泉水样的流溢出来。

自己竟然真的重生了。

白春和走进浴室,温水轻轻地吻着肌肤,像朦胧欲睡似的。

她把自己从里到外洗了三遍,皮肤搓的通红,直到身上男性强烈的荷尔蒙气味终于去掉时,才从浴缸出来,走路时腿间还是特别疼。

白春和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映出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孩。

一张光洁白曦的脸庞,肌肤吹弹可破,柳眉如两弯新月,双眸似一泓秋水,那柔和的目光像星光一样清澈,透露着不谙世事的纯洁善良。

发型是当时最新潮混合着七种颜色的爆炸头,厚重的刘海差点把眼睛挡住。少女身材凹凸有致,身上还布满了青紫色的吻痕。

正是青春最美的模样,十八岁的大学生。

重生在这个时间点,巨大的恐惧让她的身子霎那间凉了一大截。

为什么……

第二章 改写人生

为什么又要让她回到这里!

即使是死,她也不想再回这个魔鬼的身边。

白春和清楚的记得,这是她与被迫与厉北辰第一次发生关系,从此以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她都被这个魔鬼想方设法的折磨和玩弄!

她被囚禁在黑暗的小房间里,手脚被绳索束缚,与世隔绝,就连家人与朋友都不能见上一面。

这悲惨的一切,难道她还要重蹈覆辙?

不,既然她重生了,她一定要让人生重新改写!书写新的华章!

可是要怎么改变原有的轨迹?

厉北辰一手遮天,要弄死她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他想要的东西势必牢牢握在手中。

白春和极为苦恼地蹙了一下眉头,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一定可以做到的!

至少她重生了,可以预知某些事情,让惨剧不再发生。

这一世,她一定要保住母亲和弟弟的命!

也许是白春和昨天晚上的表现让厉北辰足够满意,所以男人让她自由在豪宅里活动。

白春和下了楼,来到庭院的一角。

一阵凉爽的夏风吹来,软绵绵的柳条轻飘飘地在地面上划来划去。

白春和吊裆裤上的铁环顺着风噼里啪啦作响。

看样子上辈子的衣品还不咋地。

“春和……”一道声音突兀的响在空气之中。

白春和心里不可遏制的一怔,径直朝着围墙上的一个洞看去。

随即,便看到了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

那是她上辈子最爱的男人!

可又想起他和闺蜜将推下楼摔死,她就气得发抖!

这辈子彻底看清他们丑恶的嘴脸了!

“春和,厉北辰那个混蛋怎么对你了!?”楚金鳞跑过来,震惊看着白春和脖子上的吻痕。

“这不明摆着,春和被厉少糟蹋了!”赵清清眼眶里泛起了泪花。

白春和低下头,不动声色的拉高了衣领。这一次,她没有错过赵清清眸底暗处的幸灾乐祸。

当年她之所以下场如此凄惨,少不了赵清清的挑拨离间。

赵清清见不得白春和过得好,也觊觎厉太太的位置。

每次赵清清表面上是在帮她,其实上是让她借机挑起让厉北辰的怒火,让她被男人折磨得遍体鳞伤。

而她并没有发现这点,还为有赵清清这样的闺蜜感到庆幸不已。

“走,跟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楚金鳞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扯得她往前走了两步。

白春和惊觉身体突然一凉,一种侵入骨髓的恐惧渐渐渗透进身体。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厉北辰就在附近!

上辈子她根本不知道厉北辰就在暗中看着,结果就跟楚金鳞跑了。厉北辰哪能接受戴绿帽子,又把白春和抓回去小黑屋PLAY……

白春和马上甩开了楚金鳞的手,“我不走。”

楚金鳞的俊脸上满是失望,“你怎么能贪图厉家的钱财就留下来,任人糟蹋?!你这个拜金女!”

白春和死死咬着唇,一言不发。

上辈子,一旦她与有钱人接触,楚金鳞就一直打压她拜金,吹捧和屌丝结婚才是真爱。

实际上楚金鳞喊贼捉贼,自己才是占女孩财产的拆白党。

“春和不是那种人。她是被吓着了。”

赵清清见她眼神微妙,急切的说道:“春和,你别怕,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楚金鳞的脸色也缓和下来,“帮你离开这里,我们就去报警。”

就在距离白春和几米远的阴影里。

厉北辰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浑身上下散发着凛冽杀气,几乎身边的活物绞杀殆尽。

庭院里突然掠过一股寒流,骤然变得冰冷严峻。

蹲在一边的管家周哲此刻脸色惨白如纸,身子如风中落叶般瑟瑟发抖。

他是倒了八辈子霉,瞅见厉少的女人和野男人勾勾搭搭!

待厉少心里的这份怒火就越烧越烈,他也跟着挨削。

自从白春和这个女人进门,就天天惹事,他们这些下人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报警?”

白春和轻笑一声。

她很明白楚金鳞的意图,就是要把这个事情搞得世人皆知,污她的清白,借以打压她是身价。

“没必要报警,这件事上,我是自愿的。”

楚金鳞蹙的眉拧成了死结,“你脑子也被厉少给日傻了?!像厉少这样的有钱人只不过是和你玩玩而已。”

印象里的白春和对他爱得死去活来,为了爱情可以放弃一切,包括财产,更何况厉北辰这个第三者。

白春和精致的五官酿出笑容。“不是玩玩,厉少说要娶我哦。”

赵清清看着面前美丽得毫无瑕疵的俏脸,“他要娶你?”

第三章 睡过了

白春和的笑脸骤然盛开,微微颔首。

楚金鳞明显不相信,眉目积压着一股戾气,冷冷道:“就算娶了你,你也只不过是他的生育机器而已。”

白春和冷哼一声,“生娃就生娃。厉少又帅又有钱,还聪明。哪一点不比你强?如果我孩子能够拥有这么优秀的男人的基因,那就比流传你这种屌丝基因强多了!”

“你……”

楚金鳞万万没想到白春和会讲出这种话来,忍不住虎躯一震。

“说实话吧,我之前看上你,是我脑子不清醒!和厉少睡过一次,才知道他的好!”

听到白春和的话,阴影里的厉北辰散发的冰凉风暴,居然一时间收敛下来,唇边居然滑过一丝邪魅的冷笑。

周哲竟然捡回了一条命,顿时把双眼瞪得贼大,一阵骇然。

我的老天爷啊,白春和是脑子抽风了,今天也太反常了吧?

她不是爱楚金鳞爱得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吗?

应该是迫不及待地跟着楚金鳞私奔,给楚金鳞生娃才对啊!

难道就变心了?

哎呀,女人心海底针啊。

楚金鳞面无表情的俊脸,眼里闪着寒冰。

“白春和,你是不是赌气我们这么久才来救你?才说出这种气话。大家都知道厉少性格暴戾,是一个杀人狂魔。你当他的女人,小心你也成为手下冤魂!”

“冤魂就冤魂。我开心,我乐意,你管不着呀!”白春和双手做西子捧心状,一脸花痴的表情。

“金鳞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这样说呢。”赵清清还不死心,想劝说几句。

白春和索性两只手捂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你们再说厉少的坏话,我就叫人来了!”

楚金鳞看着无理取闹的女孩,杀马特的爆炸头尤为扎眼,他心中最后一点耐性也磨光了。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既然选择了厉少,那我们两人的感情也到此为止了。清清,咱们走!”

白春和看着两人的背影慢慢的走远,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辈子,她轻易的改变了人生轨迹,赶跑了楚金鳞,而厉北辰那边不知道什么态度。

白春和路过草丛,那冷漠冰凉的气息已经不见了。

算过关了?

白春和一脸灿笑,往房子走去。

刚踏入客厅的瞬间,那股强烈的压迫感便沉甸甸的落在她心头。

“过来。”

厉北辰在沙发里坐着,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冷冷道。

白春和收敛了笑容,小心翼翼的瞧了男人一眼,墨色的眸子里仍然看不出喜怒哀乐。

这……

厉北辰对她的表现到底满不满意?

白春和压下心里的疑问和恐惧,一点点靠近厉北辰。

要想改变人生,那就得先从这个男人下手。

她已经一无所有了,身子也给了厉北辰。

只要不惹怒厉北辰的情况下,男人还是对她很好的,更重要的是,上辈子男人只有她一个女人。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时间久了,石头也会开花……

白春和正琢磨着利害关系,下一秒,男人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搂在怀里,低头吻住她花瓣般的樱唇。

第四章 她为鱼肉

茶杯落在波斯地毯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温热的茶水像珍珠一样四处乱滚,最后被布料吞噬殆尽。

男人的唇带着丝丝寒意用力压下来,在她的唇上一点点辗转啃噬,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白春和紧紧咬住唇瓣,丝毫不敢作声,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人为刀俎,她为鱼肉。

不然还能怎么办?

这七彩玛丽苏的爆炸头就不会扎破男人的脸吗?她也很绝望呀。

男人的唇离开了她,轻声笑道:“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吗?”

白春和顿时有些惊悚地朝着男人看过去。

男人一张俊逸得撩人心魄的脸罕见的带着温柔的笑意,却又显得邪魅无比。

厉北辰平日里都是一张阴云密布的扑克脸,这会笑了,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那就赶紧抓住机会顺顺毛。

“绝对是真的,比真金还真!”白春和趁热打铁。

“嗯。”男人撩起了她耳边的一缕碎发。

白春和手忙脚乱的把碎发拢到耳朵后面。“我有一件事情,想和你说……”

她记得上辈子自己经常旷课,还好她考试成绩比较好,才勉强升了大二。

也是因为长期不在校的关系,有人谣传她流产堕胎。

可在大二的时候与厉北辰发生了剧烈冲突,所以之后就被囚禁起来,再也没有去上课了。

因此,学校那边得不到解释,也给她下发了退学通知。

现在,她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导致和厉北辰的关系有所缓和,或许她还能去上课。

这辈子,她必须要去学校完成学业,不能跟上辈子那样一事无成,还被楚金鳞嘲笑是文盲……

白春和尴尬的“嘿嘿”笑了两声。

“下星期开学了,我可以去学校吗?”

白春和话都没有说完,屋子里的气温突然下降了几度。厉北辰忽地伸手往桌上一拂,茶壶茶盏纷纷落在地上,砸成碎片。

“不行。”

白春和无辜的咬了咬唇瓣,决定再争取一下。“我保证乖乖的,你就答应我吧。”

旁边的周哲正在打扫碎片,碎片的棱角割破了他的指尖,丝丝殷红的血迹从伤口顺流而下。他心里有些恼,语气也凌厉起来。

“厉少说了不行就不行。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上次你去学校,就和野男人跑了。害得我们花好大力气才把你逮回来!”

提起这件事,厉北辰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眼睛猩红得可怕,胸口剧烈起伏,面容极其扭曲。

“砰!”

男人站立不稳,竟然直直的倒了下去!

“啊!厉少心脏病发作了!”

周哲狠狠地剜了白春和一眼,“这都是你气的!你心好毒!”说着,他还是急忙从药箱里拿出药丸来。

“厉少,张嘴吃药!”

厉北辰在地面上抽搐着,密密麻麻的疼痛如针尖扎在他的心脏上,不管周哲如何叫喊,他的嘴巴始终紧紧的抿着。

“药给我。”

人命关天,白春和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一把抢过药丸和茶水,含在嘴巴里,居然俯下身吻上厉北辰的唇。

第五章 负罪感

药丸混着茶水流入男人的胃里,厉北辰大口喘息着,像一尾被丢上岸的鱼,不过心口的疼痛已经逐渐缓解了。

看着女孩写满担忧的小脸,厉北辰心中涌现出一阵茫然。“为什么要救我?我如果死了,你就恢复自由了。”

白春和蓦然怔了怔,一种负罪的心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上辈子她光想着和楚金鳞在一起,结果活活把厉北辰气死了。

她也恢复了自由身,离开了厉家。

不过楚金鳞和赵清清的做法实在让她的心掉入寒冰之中,这辈子她不打算再做出这种蠢事了。

眼泪,终究是脱眶而出。

白春和鼓起勇气,一寸寸摸着男人的脸,立体的鼻子,冷峻线条勾勒出来的下巴,浓密的眉毛……

“我不想你死。我想要你陪在我身边。”

这辈子也是赎罪,陪着厉北辰活下去。

厉北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女孩乌黑的眼珠噙满泪花和面上的哀伤。

不开心是会传染的,男人心情陡然一阵不受控制的难受……

他讨厌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即使在夏季九月,周哲也感到阵阵的严寒。

见男人的脸色依旧阴云密布,白春和一脸茫然,这男人也太难讨好了吧,怎么的她都刚才救了他一命。

“那我也不去学校了,我天天在家守着你。”

厉北辰没有说话。

房子里的气氛粘粘地溶化在沉默里,只看见茶杯里泛着灯光,绿幽幽的,像深海的冰块。

两人的关系仿佛又回到了重生前。

白春和还以为哪里惹恼了厉北辰,吓得身子便是一僵,豆大的汗珠顺着俏丽的脸颊流下。

厉北辰薄唇轻启,缓缓吐出几个字。“你可以去学校。”

“哇塞!”白春和情不自禁的扑过去,抱着男人,脸上漾着温柔的笑,“谢谢你,你最好了!”

厉北辰回抱着女孩,心中起了很异样的感觉,温柔中有一点点甜蜜,心中什么坚硬的地方已经化开了一点。

……

一星期后。

九月的秋,天高气爽。

白春和坐着厉家的直升飞机去京城大学报到。

京城大学是全世界最好的大学,只有三类人能进来,一类是上层人物的子女,为了培养下一代,精英们都把子孙后代塞到这个学校来培养。

第二类是超级土豪,捐个上亿的择校费,只要老老实实上课,也能得到学位。

最后一类是智商超级高的贫民,为了玄武帝国的和谐稳定,也给平民子弟留出了一定的入学份额,一来是稳定民心,二是可以筛选优秀人才为帝国服务。

楚金鳞,赵清清属于第三类人。

白春和靠着自己的能力考上了京城大学,而厉北辰又帮白春和捐了巨额择校费,白春和就成为了校领导们重点关注和关照的对象。

白春和通过玻璃窗往下看,宽大的停车场上停满了限量版豪车,而坐直升飞机的人却寥寥无几。

直升飞机花钱就可以买到,而在大学上空飞行必须要得到领导们的审批,这就要求机主不光得有钱还得有权。

通往学校的马路堵得水泄不通,司机们骂骂咧咧,半天才移动一两米,而直升飞机在天上划过,稳稳地停在了专用停车场上。

两个高大的西装男子从飞机上抱下厚厚的红地毯,干脆利落地把地毯铺在直升飞机的车门前,然后把地毯向学校里铺展。

另外一名男子则恭敬地把车门打开。

由飞机内先伸出来的是一只红色高跟鞋,然后一位身材苗条,容颜姣好的女孩站在红地毯上。

“啊呀!好美!”

看到女孩的长相,在场的同学们都发出一声惊呼。大家都在老老实实堵车,而白春和却有如此大的排场,他们纷纷在打听那是谁家的大小姐。

白春和撑开太阳伞,踩着红地毯走向了学校的大礼堂,今天大礼堂里要开新生大会。

在厉北辰的安排下,今天她要来一个华丽亮相。

过了一个小时,大礼堂陆陆续续坐满了人。

白春和受邀登上了讲台,代表优秀学生发言。

她把一头七彩玛丽苏头发染成了黑色,还扎成了马尾,吊裆裤换成了一套米白色高订套裙,显得气质高雅。剪裁考究的短裙下是一双黑色细高跟鞋,婀娜纤细的身姿包裹在高档面料里,更显得容貌艳丽,一双美眸顾盼生妍,映着盈盈秋水,的确是一个绝色美女。

这不是当初因为男女关系混乱而造成恶劣影响被开除的白春和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同学们大吃一惊,张大的嘴巴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第六章 少了一个备胎

白春和对此熟视无睹,脸上荡开浅浅的梨涡,“大家好,我是白春和,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学生……”

赵清清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她记忆里的白春和是一个十足的杀马特贵族,成天穿着破洞的吊裆裤,那抹的七彩头发像山峰那样顽强不屈,直冲天地,说的也是听不懂的火星语言。

可此时那台上站着的女生,她容颜美丽,肌肤胜雪,身材凹凸有致,穿着高订套装,举止谈吐落落大方,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和名门千金的优雅。

“这个绿茶女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赵清清气得发抖,脸变成个红烧茄子。

白春和之前被传和多人有不正当关系,还流产了,然后她就被京城大学开除了。

赵清清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疼得她倒吸几口凉气。

这是真的!

楚金鳞见白春和打扮得如此艳丽四射,光彩照人。他的眸子闪过一抹亮光,不禁心醉神迷。

那真是白春和吗?

简直和他记忆中的非主流不是一个人!

赵清清瞅着楚金鳞被勾了魂去,她使劲儿咽着唾沫,把窜到喉咙眼儿的嫉妒硬压下去。

她挽住楚金鳞的手臂,娇嗔道:“你也知道了春和和厉少已经发生了那种关系,厉少把她送上讲台洗白也不奇怪。”

赵清清虽然说的都是事实,这也让楚金鳞心里实在窝囊,如同抽去了扯线的木偶人,无精打采。

是的!

白春和已经是厉少的女人了!

看着楚金鳞的眸子里的柔情如潮水般褪去,赵清清勾唇深意一笑,白春和又少了一个备胎。

“想开点,白春和已经和你分手了,她曾经为野男人打掉孩子也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了。”

楚金鳞被赵清清的谎言膈应得慌,脸色就像吃了一个死孩子。

和一个死过人的二手房谈过恋爱,简直是他的耻辱!

此时,白春和还在台上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言,她的眼睛笑成一弯新月,亲切的向新生们介绍学校的情况。

在场的新生们都被她吸引了目光,台下不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可白春和的“光荣事迹”被抄得沸沸扬扬,大二的学生都认识她,同年级的学生都在交头接耳。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那些不和谐的声音很快传到了新生的耳朵里。

“什么,白春和和野男人在夜总会大玩禁忌游戏,多次夜不归宿,社会,社会!”

“白春和之前还是杀马特贵族呢,非主流的私生活一向很乱,她也是不例外!”

“我觉得她长得挺好看的,等她叨逼完了,我就花钱买她一晚上。”

“学校论坛还有扒皮贴呢,大家快来看啊,还有她的私密照片,身材很好,也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滋润了。啧啧。”

……

讨论愈演愈烈,台下乱成一片。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谁都想把讲台上女神装扮的白春和拉下来,想着可能花钱就能与绝色美女发生不正当关系,部分男生更是双眸布满血丝,已经开始在脑子里YY起来了。

白春和已经演讲完毕,现在轮到教导主任讲话了,而台下的议论声已经影响了新生大会的正常秩序。

教导主任脸都黑了,他站起来“啪”一拍桌子,一对眼睛如冰刀,向台下的学生射出冷冷的光;“讲话那么大声,有什么事情要讲?”

台下的讨论声音顿时消弭了大半,可是还有几个新生在意犹未尽的讨论。

教导主任指着一名学生的鼻子,厉声喝道:“还没有讲够是不是?我今天把这个座位让给你,你上来讲!”

第七章 知情人

那名新生脸色苍白,被两名保安架上了讲台。

“我刚刚也是听别人说的,这个白春和管不住下半身,初中的时候就和男人做羞羞的事情。她在高中时,还当了已婚男的小三,被已婚男的老婆逼着打掉了胎儿。大一的时候她老不来上课,即将被我校劝退了,但是又不知道怎么的,又回来上学了。”

几个愣头青在赵清清的怂恿下,站起来大声说道:“这种绿茶女表,怎么能够当上了优秀学生的代表,在讲台上讲话!”

“我们辛辛苦苦考上学校,不是为了和这种人渣做同学的!”

“简直是侮辱我们学校!”

“一定有什么黑幕,请给我们一个解释!”

讨论声越来越大,大礼堂沸成了一锅粥。

教导主任将讲话稿往桌上一砸,怒斥道:“造谣也不打草稿,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

赵清清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坐在旁边的郑风。

郑风对赵清清爱慕已久,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

男生大声说道:“我们有很多知情人!京城初中部也有很多人知道白春和的黑历史。主任可以在京城的百度贴吧查到相关的消息,里面有很多关于白春和的爆料。”

不少人掏出手机,开始百度一下。果然出现了不少相关信息,“杀马特贵族居然乱搞男人,怀孕后,有八个男朋友陪她去医院打掉孩子。”

标题和内容震惊全城!多家八卦报纸相继报道了这个事情。

而且还有相关照片,白春和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吊儿郎当在医院抽烟,白春和捂住肚子瘫倒在医院的病床上。

看起来倒是证据确凿。

同学们惊骇得眼睛睁圆得核桃似的,照片上杀马特打扮与讲台上知性美女相去甚远,但也是同一个人。

郑风乘机煽风点火,“主任,您看看网上的消息啊,白春和做的事情实在是难以启齿,如果她呆着学校里,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教导主任的面子也挂不住了,他冷冷的看着白春和,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尽管厉少交了不少的赞助费,但要在众人面前袒护白春和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出了这种事情,不仅会影响京都大学的声誉,更是把他的脸皮按在地上摩擦!

因为是他让白春和做优秀学生代表的,这样一搞,别人会怎么想?!

一时间,白春和成为了风暴的根源。

而白春和仍然神色淡漠,她以二十八岁的心理年龄扫视这讲台下的孩子们,只觉得很可笑。

这帮人听风就是雨,没有一点辨别能力。

大部分人只知道服从意思简单,情绪激烈的言论,其他都不想知道。他们最激烈的行动,经常是被引导人煽动的结果。

不少人拿着手里的笔记本,在上面写上“白春和滚出学校”,然后把本子举了起来。

眼见局面一发不可收拾,教导主任是眼底已经染上一抹阴鹜,拿起大喇叭喊道:“安静!”

几名保安操起电棍,也将新生手里的笔记本收缴了起来。

大礼堂顿时鸦雀无声。

教导主任转头看向白春和,“关于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教导主任心里已经打好了小算盘,如果白春和无法解释,自己就把责任全部推卸到她身上。

第八章 滚出去

白春和的薄唇微微扬起,带着温柔的笑意,却又显得自信无比。

她拿着话筒,如黄莺出谷般的嗓音传遍了整个大礼堂。“我不认同刚刚几位同学的说法。我之前的确是有男朋友。”

白春和的目光略微在楚金鳞脸上一停留,继续说道:“可是早就分手了,和他交往期间内,我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而且没有怀孕,更没有同时交往多个男人。”

郑风早就被赵清清洗脑了,他认为白春和是一个白莲花绿茶女表,他胸腔里积着一汪名为正义的孤勇,如今借着这个机会,就应该把白春和的真面目揭露出来,昭告天下。

郑风立马站了起来,“主任,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男女关系混乱的事情是初中同学都知道的,这种人道德败坏,不配在京城大学呆!我建议白春和滚出去!”

这句话一出,马上带起了节奏。

不明真相的同学们也跟着瞎嚷嚷起来:“白春和滚出去!”

“白春和滚出去!”

“白春和滚出去!”

声音此起彼伏,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喊话里。

白春和立即调大了话筒的音量,压过了同学们的声音。“你言之凿凿,难道你就亲眼看到了我做了不好的事情?难道你自己陪我去医院打掉孩子了?”

郑风眼珠子差点掉出来,白春和这招真狠毒,要把自己拖下水。

他一时语塞,过了一会才说道:“我没陪你去打掉孩子,可你和多个男人有不正当关系的事情,初中部的同学都看见了。你说再多都掩盖不了事实!”

白春和勾唇深意一笑,“请你不要转移话题,我是问你你亲眼看见我和男人那什么什么了,还是眼见我肚子大了起来的?请你回答是或者不是。”

郑风反手摸着脑壳,一脸懵逼,他又不是偷窥狂,哪里见过这种事。

“我没有亲眼见到,但……”

“那你是从百度贴吧知道我这样做啦?”

白春和清澈的眸子如鹰一般锐利,好似看破这无趣又恶意的人心。

她往前走了一把,扫视台下的芸芸众生,“刚刚喊着让我滚出去的同学们,是如何得知我不光彩的事迹呢?也是从百度贴吧看见的吗?有没有亲眼看见的人呀?请站起来。”

刚刚激情飞扬的同学们都坐得老老实实的,他们里不少是白春和的初中校友,但也没有见过事情,都是从网络途径里知道的。

后来不少报纸也报道了这个事情,白春和受不了压力,就休学了一年。等事情稍微平静一点,她又去上了高中,再后来就上了京城大学。

见预期的效果已经达到了,白春和一锤定音。“既然没有证据,就不要相信网络上的谣言。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学会说话了,再说话!请大家谨言慎行呀!”

郑风见白春和气势如虹,拨弄人心。他握紧拳头,愤恨的喊道:“有证据啊。贴吧里有你的怀孕诊断书和流掉胎儿的证明的照片!上面还有钱宝医生的亲笔签名!你别想抵赖!我是不会让你洗白的!”

一连串的转折让同学们的心都被像一条绳捆紧了,又像快吹爆的气球,她们感觉着自己做上了过山车,七上八下的。

这会,实锤一出,已经把白春和锤爆了。

白春和收敛了笑容,厉声说道:“哦!谢谢你说出诬蔑我的人的真实姓名,我前几天去警察局报案了,警察局已经对此立案侦查。”

郑风还是死鸭子嘴硬。“这点小事打官司,还要不然坐牢。你就瞎吹吧!别在这里忽悠大众!”

白春和清亮的眸子里透露出坚决的意志,脉管里的血似乎在激烈地奔流着。“网络上诬蔑我的帖子转发量已经超过五百次,达到了判刑的标准。我相信司法机关把发帖人揪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台下的同学们心中都不可遏制地一颤,白春和还来真的了!

赵清清一听,俏脸惊得惨白。

那个帖子是她偷偷发的。

如果要坐牢,她的大好前途就毁于一旦!

“想当年,我被人诬陷,被迫休学,对我的生理和心理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如今我已经年满十八岁,将向法院提起民事和刑事诉讼,请求当初诬蔑我的人承担相应的刑事和民事责任。以维护我和学校的名誉!”

白春和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放下话筒准备离开。

“说的好!”

坐旁边的教导主任紧绷的面皮终于放松,还带头鼓掌。

京城大学的学生就是要敢于维护自己的权益!维护学校的形象!

同学们也对这名学姐刮目相看,大声鼓掌。

坐在暗处的厉北辰也勾起嘴角,俊朗的脸上带着魅笑。

这一切离不开他的帮助。

是他帮白春和请了律师。

楚金鳞眼里也闪过一抹倾慕之色,一向柔弱的白春和居然做出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他也情不自禁的跟着众人鼓起掌来。

“啪!啪啪!”

在一片祥和欢快的气氛中,唯有赵清清的眸子深处染上一抹阴鹜,嘴角也随着众人噙了丝笑,但那笑细看却寒凛冷冽。

她好不容易才将白春和打压了下去,与楚金鳞的感情有了一点点进展,如今现在霹雳一声,眼见立刻要跨进希望的境界,到嘴巴边的鸭子就要飞了,她绝对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白春和想洗白吗?

不可能!

第九章 法式热吻

在众人的掌声中,新生大会结束了。

在一群普普通通的学生中有一袭套裙明艳动人,白春和踩着高跟鞋随着人流走出大礼堂。

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她将成为学校万众瞩目的焦点。

白春和无视人民群众的目光,脸上仍然带着笑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她需要理一理。

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控告别人诬蔑自己,还自己的一个清白,不然自己的脸没地方搁了,也会给学校的声誉带来巨大的影响。

而打官司需要证据,就要从钱宝医生开始查起,拔出萝卜带出泥,到时候可以发现幕后主谋……

转眼间,白春和已经在一条小路上走着了,顺着这条路可以尽快到达停车场。

这条路有点偏僻,路边的大树比以前更加高大浓密了,阳光将每一片叶子都照得清清楚楚,在枝枝叶叶间不多的空隙里,落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路上人不多,偶尔有一两对情侣在树荫下卿卿我我。

“吧唧!”

白春和的脚步稍稍一顿,顺着声音看去。

一对少年少女正在法式热吻,唇舌之间扯出一道亮晶晶的银丝。

少年个子高大,站得笔挺,穿着一件几乎已洗成白色了的淡绿衬衫,口袋里塞着半包香烟。少女迷醉的半眯着眸子,乌黑如墨的长发倾泻到腰上,阳光把她的发丝勾勒得极美。

这大概是琼瑶小说里描绘出的爱情的模样。

只是……

白春和捏紧了拳头,随即又慢慢的松开。这两人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人——楚金鳞和赵清清!

阳光突然变得尖锐耀眼,把时光切割到在重生前。

高三那年,她和楚金鳞在赵清清的挑拨离间下爆发了争吵。

当然,白春和不会因此耽误学习,某一天她照例从教室出来,正瞧见一对俊男美女在树下永无休止的接吻。

顿时,白春和的眼前一黑,她用手使劲的捂住胸口,剧烈的疼痛涌入四肢百骸,冲进心脏,犹如针扎一般!

她知道赵清清对楚金鳞有几分意思,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快。

白春和气到快原地爆炸,当机立断一脚踹向赵清清,导致赵清清倒在地上扭伤了脚踝。楚金鳞脸色一沉,觉得白春和不可理喻,抱着噙着泪花的赵清清离开。

从此以后,白春和和楚金鳞的关系越来越远。

学业和感情的压力让白春和头晕脑胀,她把体温计往咯吱窝取出来,发现居然烧到了四十度了。万般无奈之下,白春和只好去医院拿药,明明只是感冒发烧,钱宝医生摸了摸她的额头,就说她已经怀孕很久了,胎儿都成型了。

那会医务室也有几个同学排队看病,他们纷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白春和又是一个打扮极其夺人眼球的风云人物,这事情也就传得众人皆知。

怀孕?!

怎么可能!

白春和那会还是处女,也就和楚金鳞拉过几次小手而已,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她抱着校长的脚踝请求不要开除她,哭着求楚金鳞相信她,可却换来他离去的背影。

如今,曾经的场景再度回放。

这顶绿帽子又扣在了她的脑壳上,只是白春和再也没有一点情绪波动了,只觉得冷漠,以及渗入骨髓的冰凉。

眼前那对狗男女依依不舍分开唇瓣,赵清清温柔的勾着楚金鳞的脖子,涂了艳丽指甲油的纤纤玉指抚摸着楚金鳞的眉眼,眸子深处是化不开的柔情蜜意。

实际上,从白春和的角度来看,赵清清眼底有一缕得意的情绪,一闪而过。

白春和的唇角挂着薄凉的笑意,真是“金童玉女”啊。

那还是眼不见为净比较好,白春和把目光投向前方,一轮憨厚、鲜红、像破砖碎末般粗糙的红日照亮了世界,这阳光几乎像流水一样清新。

白春和踩着高跟鞋朝着阳光走去,离两人越来越远。

赵清清转过头,茫然的看着白春和的背影被太阳拉得老长老长。

难道白春和没有发现她和楚金鳞接吻吗?

如果看见了,她绝不可能这么淡定自若的。

当初白春和被爆出怀孕事件,名声扫地,差点被学校开除。白春和几乎天天蹲在楚家门口去求楚金鳞澄清此事。

赵清清清楚的记得白春和当时连狗都不如啊,几乎是把脸皮放在地上让人踩。再次见到自己爱得要死要活的男人,她心中必然已是掀起惊涛骇浪了!

赵清清往前小跑了几步,拍了拍白春和的肩膀,“春和,真巧啊。刚刚开完会,我们又见面了。”

楚金鳞也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便硬生生止住了脚步。他唇瓣微张,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喉咙深处只得发出一声叹息。

白春和脚步稍稍一顿,她撩起一缕碎发,刘海下那双温润如云的眸子此时极为冷静。她转过头看着这两人,“你有什么事吗?”

第十章 戏精本人

赵清清也礼貌的笑了,笑意里也带着得意。她亲热的勾着楚金鳞的脖子,如同满载而归的猎人提溜着自己的猎物。

“春和,我们也挺有缘分的。高中在一个学校,现在又报上了同一个大学。为了庆祝这件事情。待会我和楚金鳞请你吃法式牛排怎么样?就是之前你一直舍不得花钱吃的那家!”

赵清清的尾音有些重,也重重的落在白春和心上。

吃法式牛排或许是很多人随便就可以吃到的,可是对曾经落魄的白春和来说,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白春和把唇角微微往下压,“不用了。”

她转过头继续往前走,高跟鞋在水泥地上踏出清脆的声响。

赵清清秀眉紧蹙,追上去扯住白春和的衣袖:“春和,你之前好像被校长开除了吧?你怎么可以去参加高考,又和我们上了同一个大学啊?是不是你的厉少在背后运作的呀!?”

厉少!

他们不远处的楚金鳞听到这句话,眸子里顿时阴云密布,脸色更是阴沉得似乎要滴出水来。

白春和果然先勾搭了其他男人,如果不是厉少在背后运作,她怎么可能来京城大学学习。

看来她早被那个老男人暗中养起来了,她一直欺瞒他!把他玩弄在鼓掌之间!

白春和懒洋洋的掀起眼皮,赵清清已经抢到了楚金鳞这种货色了,还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这女人戏也太多了吧!

简直是戏精本人了!

白春和抬起手,不动声色的把袖子从赵清清手里拽出来,继续往停车场走去。

“哎,你这人……”赵清清又往前走了几步,还想跟白春和说什么。

楚金鳞满脸写着恼羞成怒,一双大手把用力赵清清拽到怀里,沉声说道:“你跟她这种货色有什么好谈的,别拉低自己的品格,就让她走吧。”

赵清清清秀而迷人的俏脸微微发红,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看着楚金鳞剧烈起伏的脸部肌肉,“我之前和她也是好朋友嘛,但因为我把你从她那里抢过来了,她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吧。我们现在又到同一个大学学习,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大家也尴尬。我也想和春和解释清楚,这也是为了你好嘛……”

在楚金鳞眼里,赵清清像出水芙蓉,青涩,美好,不染风尘。眼神里那种率真和美好,就这么汹涌倾泻着,不管不顾,恣意流淌。

而这些美好只能从她身上感受到。

楚金鳞心中微动,他抚摸着赵清清柔软的发丝,再次被她善解人意所动容,顺势低头吻了吻红润可人的樱唇,“不用解释,我现在对白春和已经没有感情了,我在意的,喜欢的只有你啊。”

赵清清的脸蛋染上绯色,娇羞的低下了头,低声说道:“我也喜欢你呀……”

少女的声音温柔雅致,却带着几分勾人心魄的娇媚,听不出半点矫揉造作,好似这真实情感从心底流露一般。

在空气刘海下,那双滴溜溜的杏眼深处有几丝深深地恶意。

就算考入了同一所大学,她赵清清也有办法让白春和混不下去!

当初她是怎么从白春和手里抢走男朋友,时隔两年,她依旧能做到!

白春和在京城大学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这个时候,正在大太阳下的白春和打了一个寒颤,居然硬生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老感觉有人在背后诅咒自己。

不过白春和说过要打官司,那肯定是要打官司的。

她不是很清楚厉北辰的产业。厉家的保密措施相当严密,网络上只有只言片语,都是描述厉北辰如何如何的帅气,可是半张照片也没有,更别提厉家的产业了。

不过厉北辰有能力帮她搞定一切事情,当初她被校长开除以后,厉北辰一个电话就给她安排了全国最好的高中,也把那些流言蜚语关之门外,这给了白春和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才让白春和考上了京城大学。

如今,厉家的管家周哲替白春和拨开重重迷雾,让真相拨云见日。

当初,白春和怀孕的事情的确是子虚乌有。是钱宝医生故意陷害她,可钱宝医生和白春和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第十一章 法院传票

当年是有人给了钱宝医生一笔钱,他才会故意这样说,周哲查过钱宝医生的银行账户,那段时间的确有一笔五万的不明进账。

就在白春和发表讲话的几天后,钱宝医生就收到了法院的传票。

几年时光过去了。

那件事情早已经被钱宝校医抛在九霄云外了,那一个被吐沫星子淹死的白春和好像已经与他的人生毫无瓜葛了,当工作人员亲自把法院传票送达到他的手里,他脸色苍白,黄豆般大的汗珠打湿了衬衣。

当年办事的时候,那个人拍着胸脯保证不会有任何后续的问题。

更何况这事过去了那么久了,怎么自己就被告上法庭了呢?!

等工作人员一走,钱宝医生就回屋就找到了当时委托人的QQ,这人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当时转了一笔一万块的定金,说要他帮个小忙,开个假证明,事后再把四万人民币打给他。

钱宝医生看着钱眼睛都红了,也就照做了。

钱宝医生在键盘上急促的打出一段话。

“喂!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当初可是保证什么事情都不会有的,可现在我都被告上法庭了!你得给我解决了!”

见对方没有立刻回复,钱宝医生又发了几个抖动过去。

对方似乎也慌了神,对话框显示正在输入,可过了好几分钟,才发来一句话,“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当时我只是想捉弄一下白春和,没想到你被白春和告了……”

“啊呸!”

钱宝医生吐出一口唾沫,发过去一段语音,“你说道歉如果有用,要警察干嘛。这事就是你干的,俗话说得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建议你配合法院调查,还能从轻处罚。”

钱宝医生的语气有些急切,他只想把责任撇得干干净净,以保住他的工作。

“这让我考虑一下……”

见对方态度有些松动,钱宝医生趁热打铁,他继续劝道:“警察已经找上我了,过不久也会找上你的。如果你不好意思去投案自首,你可以把你的信息给我,我帮你去说嘛。”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对方一直没有回复。

就在钱宝医生焦躁不安的时候,对方仿佛下定了决定,发过来一句话,“好的,你就给警察和法院的人说,是我郑风做的。所有的责任我来担吧。”

接下来,对方透露了郑风的相关信息。

钱宝医生心里压着的大石头稍微轻了一点,心里也明了了七八分,郑风是和白春和年纪相仿的男性,之前和白春和也在同一个高中。大概是富二代富三代追求美少女不得,因爱生恨,设计了这一出怀孕的假报告去陷害白春和吧。

钱宝医生把这些资料记记在手机上,接下来就去找法院的人说明情况。

这些责任能甩就甩,与他无关!

而QQ对话框另一端的赵清清揉了揉额头,她心里也想的是——这些责任能甩就甩,与她无关!

第十二章 王牌律师

郑家别墅。

郑风和赵清清正在花园里谈着校园趣事。

“清清,你那会可厉害了,跳舞一级棒,是我们学校艺术团的台柱子。我记得你跳孔雀舞的时候,穿长长的蓝色凤尾裙,裙摆绘着孔雀刺绣,一直垂至脚裸,袖子从一半就撕裂开,又在底端系起,舞动时灌入的风都从缝隙后漏走,袖衣轻颤,犹若系着流风。你那婀娜多彩的风姿不知道勾走多少小男生的心啊。现在咱们大学也有艺术团,你又可以大展风采了!”

郑风看着赵清清的俏脸简直移不开目光。

“哎呀,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呀。你这样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赵清清的小拇指微微翘起,左手捂着嘴巴,发出娇媚动人的笑声。

见美人一笑,郑风心中起了很异样的感觉,温柔中有一点点甜蜜,还有雀跃。他眸子里泛着光彩,“又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这是实话实话说嘛。”

就在两人谈笑风生之时,楚金鳞已然参观完毕了郑家花园,正朝他们走来。见赵清清对郑风笑,楚金鳞有些吃味,揽住赵清清的细腰,低声问道:“你们刚才在讲什么?”

赵清清痴迷的看着楚金鳞俊美绝伦的脸,五官如雕刻般棱角分明,帅得无懈可击。“说之前跳舞的事情呢。”

赵清清暗暗把两个男人做比较,郑风家的财力也算得上小康了,可惜郑风没有楚金鳞好看,楚金鳞的能力也比郑风强多了,以后能赚几个郑家。所以目前的选择楚金鳞是正确的选择。

先稳住楚金鳞,以后如果再碰见了更好的男人再换。

赵清清敲定了主意,笑盈盈的牵住楚金鳞的手。“过段时间,我还有一个舞蹈,到时候你们来看吧。”

“好。”

“我也去。”郑风道。

一名穿着女仆装的青年女子走了过来,“少爷,有客人来了。”

郑风剑眉微微往上一挑,“是谁来了?”

女仆毕恭毕敬的答道:“是一名律师。”

郑风心里犯了嘀咕,律师找他要干什么?

可他表面上仍然不动声色,朝女仆微微颔首“请他进来。”

两分钟后,女仆领着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穿着高档西装的男子过来。

看见他,楚金鳞立刻从座椅上站起来迎客。“您好,久闻兑律师大名,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郑风更是喊道:“女仆,给兑律师上茶!”

眼前的这个男人可是大名鼎鼎的王牌律师兑鑫,多次上法律节目担任嘉宾,胜诉率排名全国第一!多少豪门争先恐后的让他担任法律顾问,简直是千金难求!

也不知道这位王牌律师为什么今天忽然来到郑家公馆?

兑鑫漆黑明亮的眼眸一眯,并没有接过茶水,而是拿出一个文件袋来。“我今天是来找郑风先生的,他诽谤我的委托人白春和,对我的委托人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白春和目前要起诉郑风,而我现在替我的委托人送达文件,请问哪位是郑风?”

“啊?!”

郑风大吃一惊,一口茶水都喷了出来。花瓣上滚动着晶莹的水珠。“我怎么诽谤了啊?我不就发了几个帖子吗?这点破事也至于告我?!”

赵清清如水流淌的眸子顿时泛起了蒙蒙水汽,声音也带上了软软的哭腔。

“兑律师,您是不是搞错了呀?白春和是不是告错人了?”

兑鑫都懒得看赵清清一眼,直接把文件袋递给郑风:“郑先生,你在前年花费五万元要求钱宝医生伪造白春和的怀孕证明,损害了白春和的名誉。钱宝医生已经承认了相关事实,愿意配合我们的调查,这里是相关资料,你先看看吧。”

郑风的手都在打抖,他哆哆嗦嗦的的抽出文件,险些把纸张弄掉在地上。

是的,那是关于郑风涉嫌造谣白春和一事的案件资料。

赵清清也转过头看了几下,“……郑风涉嫌以五万买通钱宝医生,伪造了白春和女士怀孕证明,对白春和造成了严重的负面影响,现白春和对郑风提起民事和刑事诉讼,要求郑风向白春和当场道歉,另外进行民事赔偿一百万……”

另外还附有钱宝医生口供记录的复印件等,还有一个银行卡号,正是这张银行卡给钱宝医生转账了五万,要求他出示假证明。

这个银行卡账号正是郑风的。

郑风草草看完资料,把资料揉成一坨丢在地上:“这纯粹是胡说八道!我就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是白春和和钱宝勾搭在一起,构陷我!”

郑风真真是汗如雨下,这一百万他是赔得起。

可是白春和除了民事诉讼以外还要申请刑事诉讼。

郑风知道根据《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第一款规定,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一旦被判刑,他就没有办法上京城大学了!到时候父亲会怀疑他的能力,未必把家族企业交在他的手上!

那他就真的是前途黑暗了!

兑鑫冷着脸,森冷的眸子更是如鹰一般锐利。他把资料一张张捡起来。

“过几天法院的传票会送达到你手上的,有什么话留在法庭上说。告辞。”

话音未落,兑鑫转身就要离去。

如果不是法制节目的忠实粉丝,天天看着电视上兑鑫的俊脸,赵清清还真怀疑眼前的兑鑫是人假冒的。赵清清追问道:“白春和真的要打官司?”

兑鑫拎着文件袋走向门口,他头也没有回,“真的要打。”

庭院门口的法国梧桐郁郁葱葱,肥大叶片绿得异常哑静,对于阳光竟若特有情感,吸收极多,生命力因之亦异常饱满。

郑风看着地上被阳光切碎的阴影,竟然身上生出一股寒意。

兑鑫这样的律师,光要靠钱也未必请得动,白春和哪里来的难耐去请他做律师打官司?

郑风之前和白春和有些过节,为了帮赵清清出气,没少和白春和发生冲突,但着实没有请钱宝医生开过假怀孕证明,这锅他不背!

没想到白春和居然敢倒打一耙!

郑风气呼呼的打了一下楚金鳞的胳膊:“瞧你前女友做的好事!亏你还和她谈了那么久恋爱,火都烧到我身上来了。我真的没做过那种事情,这女人心眼真小,我就发了几个帖子,她就要起诉我!”

“切!”

楚金鳞撇了撇嘴,虽然他不太喜欢郑风任性妄为的作风,但他也知道郑风最多也就弄几个恶作剧,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有违他的良心。

白春和为了洗白,才起诉郑风的吗?

还是为了钱,才打这场官司,可她现在攀上了高枝,不应该缺这一百万才对!

可是要打官司,那必须得有证据,难道白春和已经有了证据,之前怀孕的事情也是假的?!

第十三章 空号

楚金鳞那双阴鸷冰冷的眸子蕴含着深不见底的神秘莫测。这事情到处透着古怪,疑点重重,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把自己和周边的人笼罩在重重迷雾中。

为了弄明白真相,楚金鳞走到一颗树的枝丫下掏出了手机,橘黄的碎光跳跃在傲然立于眼前的男子的侧影上,淡淡的阴影给那张俊逸的脸庞增加了几分冷峻。“我给白春和打个电话问一问。”

那个号码他一直没存,却仍然清晰的记在脑海中。

那是最开始的坠入爱河的时候,白春和和他一起选的情侣号码,这个号码他现在也用着。

他仍然记得那天的骄阳似火,女孩白嫩的脸上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赵清清见楚金鳞要主动联系白春和,心里一股醋火油然上升,但脸上浮现的仍旧是淡淡的忧伤。“这有什么好打的,这就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了。白春和明摆着要构陷郑风,咱们赶紧帮郑风找个好律师,应付这场官司。绝对不能让白春和的阴谋得逞!”

郑风听了这话,向赵清清投去感激的目光。“清清,你真是一个好女孩,真为我着想。”

楚金鳞没有搭理赵清清,他不信懵懂无知的白春和会做出这种事情,万一搞错了呢。

他继续拨打了电话号码。

“您好,你拨打号码是空号……”

楚金鳞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他动了动嘴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气氛在这一刻像是凝固了一般,只有手机屏幕上闪烁的电话号码是此间唯一的生动。

过了许久,赵清清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眼眶开始微微发红。“金鳞……”

楚金鳞才把手机收入口袋里。

赵清清睁大了双眼,泪花像水晶般凝结着。“金鳞,你就不要接着打了,没有用的。她的心真毒啊,自己怀了野男人的孩子,还要诬蔑郑风给她洗白。这种毒妇,你又和她有什么好说的呢?!”

郑风眼皮子暴跳,嘴角抽搐不止,头顶上好像冒烟了。“我就是被毒妇构陷的活生生的例子,难道你还对她心存幻想?!你清醒一点!”

楚金鳞的神色愈发苦涩,还有些悲伤。他睁开眼,低头看向地上的鹅卵石小路,轻轻吐了口气。终于说了句:“我知道了”。

没有一万,也没有万一。

只有痛苦的现实,白春和要利用郑风洗白。

她如今已经进入京城大学,当务之急是恢复名誉,再取得学位,以便进一步取得厉家的信赖,为以后嫁入厉家做铺垫。

楚金鳞的眉锋微微皱起,陪着郑风去律师事务所找律师了。

……

在厉北辰的推动下,法院的办事效率很高。开庭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该来的人来了,不该来的人也来了。

在走过一系列流程后,法官低着头翻着诉状,“下面由原告发表诉讼意见。”

书记员捏紧了金利来钢笔,他摊开笔记本,往原告席位看去。

原告席位里,白春和端正地坐着,挺胸抬头,衬衣最前面的一颗扣子没有系上,露出一小节如凝霜似的肌肤。她轻轻撩开她侧靥垂下的发丝,光洁的脸庞上,一双眸子像是映着秋水。

重生后,她的心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冷静沉稳的气质也开始显山露水,似乎让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厉北辰看向白春和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欣赏。

听到法官的话,白春和站了起来,因为穿着高跟鞋,显得个子更加挺拔颀长而又匀称,丰满不失婀娜,真可说是完美无缺的体形。一头乌如墨黑发倾泻到腰间,一袭白裙窈窕动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小姐姐。

坐在旁听席上楚金鳞神情有些恍惚,这个女子就在两年前还口口声声喊过自己亲爱的。

两年前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只要离开法庭这扇门,就能看得见。

如今白春和却如冰山一般,不曾望过自己一眼。

命运的颠倒轮转,就像是错综复杂的电影情节,其间变化比寻常影视复杂了何止千万倍。

赵清清当着楚金鳞的面低声骂道:“当初真是看错了人,白春和打着官司就是为了郑风的钱!”

白炽灯光下,白春和冰冷的唇隐匿着怒气。

“钱宝医生也承认了,我当时只是发烧,他就给我开假怀孕证,还把消息扩散出去,导致我被学校开除。给我造成了巨大的负面影响。”

兑鑫补充道:“为了维护原告的权益,现特诉请法院判令被告赔偿原告一百万元,同时本案的诉讼费也应该由被告承担。”

兑鑫说话声中气十足,目光如炬,那语气和神态简直像是在读判决书似的。

钱宝医生哆哆嗦嗦地站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于白春和的指认,他也是当庭供认不讳,还指认出是郑风给他打钱的,郑风大吃一惊。

法官双眉紧拧:“下面由被告发表答辩意见。”

虽然郑风请的辩护律师也有一定的的知名度,业务能力也很强,他打算赢了这场官司,再告白春和诬告郑风。“审判长,我方认为钱宝医生出具的怀孕证明是真的,上面加盖了医院的公章,有一定的权威性。我们这边也有人证,证明白春和当时怀孕了。综上,请法院驳回原告的诉讼请求。”

“血口喷人!”白春和眼眶一红,纤纤玉手不自觉的攥紧,理智脱缰让她大声质问了出来。“郑风,你还要脸吗?!”

第十四章 大逆转

“啪!”

法官拿起法槌重重砸向案台,“肃静!”

兑鑫缄默不言,还按了按白春和的裙角,示意她安静。

“这什么鬼律师啊,能打赢官司吗?”白春和暗暗吐槽道。旁观席上的厉北辰也对兑鑫有些不满意,俊眉忽而一蹙。

法官淡淡的看了白春和一眼,“下面进入举证环节。先由原告进行举证。”

“原告的第一份证据是郑风的银行账户给钱宝医生的转账记录。”兑鑫拿出一份材料,书记员顺手接了过去。投影仪下,白纸黑字的银行流水清晰得有些刺眼。

法官道:“被告发表质证意见。”

“审判长,就这份银行流水的真实性我们予以认可,但这份证据不能达到被告的目的。”郑风的律师神情淡然。

“嗯?”法官竖起了耳朵。

“这份证据不能证明白春和当时没有怀孕,下面我们会举出相关证据。”郑风的声音低沉而干脆。

法官敛着眉道:“那被告开始举证吧。”

郑风的律师面无表情,“我们的第一份证据是人证。这份证据的证明目的是原告在当时已经怀孕,对被告主张的诽谤侵权行为不具备请求权基础。”

“高中的时候,我和白春和是一个宿舍的。我眼睁睁的看着白春和的肚子大了起来。”一道如黄莺般娇嫩的嗓音响起,白春和转过头,发现赵清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证人席上了。

赵清清小脸白嫩,黑发如瀑,美丽中带着清纯,美目一转,竟然有泪光闪烁。

“春和,我也不想当庭揭露你,但我不能昧着良心不出来作证,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甩锅给郑风。我作为你的朋友,更不能放任你在错误的道路上走下去了!”

听着赵清清说话,厉北辰脸上的冷笑也越来越重,面部肌肉紧绷,白春和侧脸看着他,也不知道他是冷漠,还是生气。

“朋友?!你好意思说是我的朋友。诬蔑我的名声,你的良心都黑了!你就在这里胡说八道,做伪证!”白春和冷哼一声,唇角的弧度极其的讥诮。

上辈子她被赵清清亲手害死,这辈子她连赵清清说的半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春和……”赵清清说了一大堆,却是被厉北辰冷冷的一瞥,全身打了个寒颤不敢继续煽情下去。

那个男人太可怕!眼神仿佛要择人而噬!

郑风的律师又拿出了钱宝最开始出具的怀孕报告。“这是第二份证据。证明白春和当时怀孕了。既然怀孕了也就不能说明被告诽谤她。我们举证完毕。”

法官道:“那由原告发表质证意见吧。”

兑鑫冷淡的视线落在郑风的身上,“审判长,就证据的真实性我们不予认可。且不能达到被告的证据目的。”

法官被勾起了兴趣,尾音也跟着上扬。“哦?”

“钱宝医生出具的怀孕报告是由被告单方面委托机构作出来的报告,不具备客观性和中立性。具体证据我们会出具。”

兑鑫把证据呈到法官面前,当初白春和被诬蔑怀孕以后,为了证明清白,还专门去多家医院做过检查,确定她的处女膜还在,还做过B超,肚子里没有胎儿。

还有郑风在百度贴吧和微薄的发布包含白春和怀孕内容的帖子记录,转帖次数已经超过五百次。

面对一件件证据,法官的表情越来越严肃,郑风和赵清清差点没睁着眼睛晕过去,嘴角抽搐,眉毛狂跳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白春和还留了这一手,案件形势大逆转了!

因为白春和这边的证据确凿,有书面证据还有证人证言。最终,正义的天平倒向白春和一边,法官做出判决:郑风诽谤白春和罪名成立,责令郑风给白春和改道歉,还要赔偿白春和一百万。

“啪!”

法槌再度砸向案台,法官厉声道:“法庭审理结束,现在休庭。请法警将被告人押回监所继续羁押!”

赵清清的心脏紧紧的拧着,没有想到就这样败诉了。思维和心情一并被判决书炸得支离破碎,直到郑风被法警押走,她才恍恍惚惚的站起身来。

白春和向法院门口走去,她勾唇深意一笑,这回去掉赵清清的左膀右臂,回击更容易了。

赵清清,游戏还没结束呢!

白春江不仅仅要追究郑风的民事责任,还有追究他的刑事责任!

下一场官司就是刑事诉讼了!

第十五章 总想搞个大新闻

白春和还没有走几步,一个肥胖的女人就堵在狭小的过道上。

郑风的母亲一脸黑的看着白春和,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你这个坏女人,你为了要钱不择手段,还要把我宝贝儿子羁押起来。你小小年纪那么恶毒,以后没有好下场!”

“哼。我有没有好下场,你无法决定。但你儿子已经没有好下场了。下一场官司就是刑事诉讼了!我非让郑风蹲一年半载的大牢不可!”

白春和冷冷地撇过脸,当初就是郑风一个劲在网上发帖,让谣言广为传播,也是学校开除她的一个重要因素。

郑妈妈哆哆嗦嗦的抬起手,指头快戳到白春和鼻尖了。“你信不信,老天爷如果有眼,你出门就该被车撞死!”

赵清清扶着郑妈妈的胳膊,她煞有介事地讲着,两眼湿润,左眼还夹出了一朵泪花。“伯母您别生气,为这种人气坏了身体,我好心疼啊。”

郑妈妈气得全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小女表子,我告诉你,你的阴谋诡计休想得逞。我要上诉!上诉啊!

说着,郑妈妈血压升高,居然白眼一翻,两腿一蹬晕了过去。

“哎呀!”

赵清清大声哀嚎,郑妈妈肥硕的身体正好砸在她身上。

面对闹剧,白春和的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继续往前走。

法院门口,白春和单手拉开了门。一瞬间,无数的闪光灯从门缝溢出来,闪烁的光线过于强烈,使得白春和条件反射的眯上了眼睛。

鼎沸的人声一并朝她喷发了过来,白春和在眼皮的狭小缝隙间看到了密不透风的话筒和激动的记者。

“白小姐,请问你怀孕的事情是否属实?”

“白小姐,你身后的先生是让你怀孕的人吗?”

“你们是不是有不可描述的关系?”

法庭里只剩下一盏白炽灯照明,在残存的的微光中,可以隐隐的看到白春和身后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

“砰!”几个记者颇有默契,合力推开了大门。

“哎呀!”白春和刚好站在门口,被大门撞得踉跄了几步。就在白春和准备和大地亲密接触的时候,一双大手稳稳的接住了她。

白春和秀眉紧蹙,转过头看着身后的男人。一张俊逸绝伦的脸庞流露出深深的不悦,他眯起眼睛,眸子如同嗜血般可怕,寒意袭来,不留一丝情感。男人霸道的气势竟然逼得没有人敢靠近他。

那些嘈杂和各种复杂的看好戏的或者不怀好意的眼神居然一时间冷却了下来,如同西伯利亚万年不化的积雪。

大多数记者都是老油条了,会考虑着要采访的神秘男人是不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如果不能,就退避三舍。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能认识这张脸,也明白行业的规矩。

不过人群中总有一两个不识相的。

一个女记者脸蛋很青涩,额头上还有两颗青春痘,一看就是刚入行的。她踮着脚将话筒几乎要戳到的厉北辰脸上了,“请问你们之间是保养关系吗?白小姐放荡不羁,很喜欢你这样的老男人。”

老男人?

白春和娇噗一声笑出声来。

尽管厉北辰脸上没有一点皱纹,单看外表很难判断出他的真实年龄。

但是厉北辰的身上有一种岁月沉淀出来的成熟男人魅力的,让人下意识的认为他已经不是小鲜肉了。

男人首次听到这样的称呼,乌黑深邃的眼眸不知何时蕴满了戾气,淡淡的瞄了一眼绷紧了小腿的女记者,冷声道,“拿开话筒。”

他的身边围绕着一股上位者的气息,震撼人的灵魂深处,让人下意识的想服从他的指令。

女记者好不容易抢到了前面位置,哪舍得放弃呢?

“先生,你回答我的问题呀。”她的眼里都闪着狂人一样的光,脸上都现出神经末梢都被激动了的神色,将胸前的相机掏下来“咔咔咔”一顿拍。

这男人看起来也是身份地位高的大人物,这次可以搞个大新闻!

厉北辰将白春和护在怀里,一个高大强壮的黑人保镖快步冲了过去,直接抢走女记者手里的相机,先将内存卡拔出,在大手里捏爆,然后把相机狠狠地的甩在了地上。

“啪!”

现场除了相机镜头的玻璃片四处飞溅,再也没有其他声响。

众人把目光都聚焦在碎片上,空气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

女记者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这才意识到她惹到了了不得的大人物。

接下来更多的保镖如潮水般涌出,组成人墙把记者们隔离到道路两边,每个保镖手里都拿着黑色大伞,将白春和和厉北辰护得严严实实。

别说是记者想拿相机偷拍了,就连一只蚊子也飞不进白春和和厉北辰一米!

白春和和厉北辰来到地下停车场,白春和定定地站在劳斯莱斯旁边,身上散发着一股高贵优雅的气质。她神情淡漠,看着保镖替她打开车门。

楚金鳞紧紧的跟了上去,隔着保镖他远远的看着白春和的背影,心中似乎有一根弦被微微地拨动了。

于是楚金鳞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从什么时候开始,和自己曾经看不上的女人说话需要这么劳心费神,生怕一个词都没有说好了呢?

自己到底是在担心什么?担心自己在白春和面前的形象吗?

楚金鳞的唇角微微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正要开口,白春和却往他这边看了过来。

白春和冷冷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第十六章 冰山美人

楚金鳞呐呐道:“我有事要和你说。”

白春和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觉得好笑,“那你说吧,如果是打官司的事情就别提了。”

看着神情冰冷的白春和,楚金鳞神色陡然一紧,英俊完美的脸庞逐渐的僵硬起来。

不知何时,白春和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再也无法贴近她的心扉。再多的热情也无法融化她这样的冰山美人。

“好,那不说那个。我只是跟上来看看你,你变化很大,气质也变得优雅迷人了。”

楚金鳞说话的声音带着款款情意,温柔的话语在耳边清风般掠过。

白春和对此已经免疫了。她扬起下巴尖,“我不需要你夸我,无事献殷勤,非女干即盗。”

“你……”

楚金鳞被怼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可最终还是皱着英气的剑眉,喉咙深处干涩得发紧,连带着声音也苦涩起来:“我知道你因为和我分手的事情耿耿于怀,可是你也不能给郑风甩一口黑锅吧,你也知道郑风坐牢了,他的前途就被毁了啊……”

白春和双眼里冷冽的笑意愈发浓重。

前途?!

怎么不谈谈她自己的前途?!

上辈子别说前途了,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其他的?!

如果当初,楚金鳞对她有一点点感情,有一点点怜悯,就不会眼睁睁看着赵清清害死她。

“不好意思,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我已经根本不介意过去的事情。”白春和眉宇间隐隐有些不耐烦。

介意过去也没有什么用,她已经翻篇了。

楚金鳞简直就是郭比特人笔下的男主角,抬起头来四十五度忧伤的仰望天空,没有飞鸟的天空,只留几抹淡淡的凄迷,忽而来一阵凉风,他的眼角有些湿润了。

是什么时候,天空已经变幻了颜色?

是什么时候,昔日的爱人不复柔情似水?

楚金鳞有些惆怅:“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了。”

在灰蒙蒙的天底下,白春和却笑了,笑意也带着讥诮:“人总是要成长,改变的。可你还是原来那么的幼稚啊。”

楚金鳞再度被怼得说不出话来,呆滞了几秒后。他向前跨出一步,终于把心中的想法喷涌而出。

“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向我发好吗?不要连带着郑风和赵清清遭殃!那件事都是我的错,是我当时抛弃了你,没有帮助你!”

可楚金鳞知道,那都是假的,资料显示的张瑶瑶打电话给王校医要他开假病历的那段时间即将面临高考,他成天与郑风一起复习学习资料。

郑风成天被《三年高考五年模拟》折腾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时间和精力联系给钱宝医生做假证明!

他就是最好的人证!

可是他们却在法庭上被兑鑫怼得落花流水,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白春和密谋钱宝医生构陷郑风!

白春和把两只手无奈的摊开,“我心里没有怨气,我还谢谢你抛弃我呢。不然我都不知道你的真面目呢。”

爱过一个人渣,真令人作呕。

“这事过去了,咱们就别说了。”楚金鳞话锋一转,又急切的道:“说起刚刚的事情。你也知道我的好哥们郑风家也算是豪门,要郑风去坐牢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现在郑家愿意给你五百万并且我也回到你身边,你撤诉,你放弃终究郑风的刑事责任好不好?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也不会在意曾经你流过产,可能以后就生不出孩子了。而我会一辈子照顾你的,没有孩子我也会对你不弃不离。我保证只爱你一个。”

白春和着实怔了一下,郑家是给了楚金鳞多少钱,让他来做说客呀?

还让楚金鳞做出如此大的让步。

白春和极为苦恼地蹙了一下眉头,“不好意思,我已经嫁给了一个比你帅,比你有才,比你有钱的大哥哥了。你如果爱我,就放我走吧,这样我才能过上好日子呀。和你在一起是没有前途可言的。”

楚金鳞苦苦哀求:“春和,难道你就不考虑我们曾经的感情吗?”

“不考虑。”白春和嘴皮子动了动,她最后淡淡的看了楚金鳞一眼,便转了身。

楚金鳞急忙上前,两只手死死抓住白春和的肩膀,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你告诉我,你怎么样才能原谅我!放过他们?!放弃这场官司?“

白春和面无表情的陈述:“你做梦吧。”

做梦可以满足内心的愿望,梦里什么都有。

白春和颇为嫌弃的看着肩膀上的骨节分明的大手,仿佛看着一只苍蝇。“拿开。”

“不。除非你先放过他们。”楚金鳞目光如炬,还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把他丢出去!”一道威严凌厉的嗓音盖过嘈杂声响起,几名黑人保镖一拥而上,几只手把楚金鳞拎了起来,丢出几米开外。

“啪!”

楚金鳞摔了一个狗吃屎。那一张俊逸绝伦的脸庞粘满了泥巴。

见爱妻被碰,厉北辰的脸色阴云密布,仿佛得挤出水来。他冷冷道:“把他扎到垃圾袋里,丢到外面的垃圾桶去。”

二名彪形大汉从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大垃圾袋,两人气势汹汹的往楚金鳞走去。

“不!”

在白春和耳里,楚金鳞的哀嚎就是世界上最好听的交响乐。

“厉害了,我的老公!”白春和看着那一幕,思维一时间空白。

上辈子和这辈子,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为她这样出气过!

“白春和,你不能这样对我!”楚金鳞从垃圾袋里的缝隙看到雅劳斯莱斯飚了出去,再也不听到他的半句呼喊。

钱是人的胆,看来白春和的新男友对她不错,让她能够肆意妄为。

问题是原来的白春和是那么有原则、自命清高的不愿意接受除了爱情以外的钱财啊!

现在却还不是坠落污泥,成为了庸俗的拜金女!

可是为什么这样的女人,对他有不可名状的吸引力?

白春和没心思管楚金鳞想什么,但重生后的她也变得现实了。自己老公给的东西,哪有不要的理由?!

男人给女人花钱,天经地义。

她半倚在真皮座椅上,眼珠子如星子般波光流转。身材健美而又修长,全身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幸福的生活让她整个人的状态焕然一新。

而身边的厉北辰看着白春和,开始不由自主的皱皱眉头,有烦闷,还有一缕别的复杂情绪。“把衣服脱了。”

“啊?”

当厉北辰的目光接触到白春和时,她忍不住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问道:“要脱衣服?”

厉北辰面无表情的俊脸,眼里闪着寒冰。他一板一眼的说道:“脱了。”

坐在副驾驶的周哲很会察言观色,立马把隔板升起来。

他恶趣味的勾起嘴角,刚刚才打败情敌,厉少这是突然来了情趣,想在车里享用战利品吗?!

周哲竖起了耳朵,想听听不可描述的动静,可惜隔板隔音效果太好了,什么都听不见。

厉北辰见白春和僵着不动,伸出大手扯住白春和的裙摆,稍稍一用力,只听“哗”的一声,丝绸制成的衣服居然从中间破裂开来。

“你干嘛啊!?”

白春和吓得大声尖叫,她脸色苍白,以致脖子上的血脉都清清楚楚地现出来,几片素净的布料零零散散的掉落在地上。

春光乍泄。

第十七章 脱掉

“衣服脏了,丢了吧。”厉北辰冷漠的视线之中绽放出嫌恶,用指尖捏起破衣服丢进垃圾桶了,又从储物箱里拿出一套米白色的连衣裙。“穿上这个。”

白春和着实呆滞了一下,她慢悠悠的穿上衣服,这才想起楚金鳞隔着衣服碰过她的肩膀,厉北辰才嫌弃脏兮兮的。

这个男人是不是醋劲太大了?

“可惜了一件衣服。”白春和嘴巴上抱怨着,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厉北辰吃醋,说明还是很在意她的。

待白春和换好衣服,厉北辰又把隔板放了下来。

周哲从副驾驶转过头来,在脑海中搜罗了几分钟词汇,谨慎的说道:“厉少,我已经查出了一些东西了。”

厉北辰俊眉一扬,“你说。”

周哲的眉锋微微皱起,“郑家已经准备上诉了,他们开始找律师了,准备花大价格让兑鑫倒戈。”

厉北辰冷笑道:“跳梁小丑,不过如此。”

兑鑫不可能背叛他,除非兑鑫不想混了!

白春和转过头看着窗外,很多低档的小轿车从天桥下慢悠悠溜过,有一种说不出的佝偻丑态。

白春和经常远远望见大清早那种车子搭载着上班族在地平线上沿路匍匐前进,暮霭挟着薄雾笼罩了马路桥高耸的钢架,她觉得是那些小轿车像是那种白色细腰、拖着庞大的臀部的昆虫慢慢的堵住路上。

芸芸众生,众生皆苦。

周哲的声音打断了白春和的遐思,“他们行动很快的,不过我们也有应对的方法。”

周哲话锋一转,继续道:“我还查出来了其他的事情,联系钱宝医生开证明的貌似不是郑风,而是另有其人。郑风在那段时间努力学习,根本没有跨出校门一步,自然也无法给钱宝医生打钱要求开假证明了。而背后的人手段极为隐蔽,用虚拟ip伪装成郑家地址,再用使用虚拟IP的QQ要求钱宝医生开假证明。”

白春一惊讶,弯得像柳叶的细长眉毛就高高扬了起来。“那个背后的人是谁?”

上辈子她没有借助厉北辰的力量,自己没有查出真相。

不过心里倒是有个猜测,十有八九是赵清清,或者赵清清指使的人。

周哲道:“我们的人很厉害的,已经查出来了。IP地址指向一家网吧。我们调取了这个QQ的登录时间,从而调取了监控,那人是赵清清。”

白春和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没想到赵清清有这样的电脑技术。

当初兑鑫把被告列为郑风的时候,白春和就有所怀疑。

郑风的坏心思是写在脸上的,设计购买假怀孕证明的事情,郑风那个简单的大脑绝对想不出来。

“看来那场官司告错了人,我又把郑家得罪了。”白春和心里一沉,她觉得冷,什么都冷,从脚底到大腿,从手指到肩胛,从鼻尖到胸口,她冷了下去。

赵清清如此恶毒,心机之深沉,以后也不好对付。

见白春和蜷缩成一团,厉北辰摸到了白春和的手,他的手和太阳一样,一直热到她心里。“郑风恶意传播你怀孕的假信息,坐牢是罪有应得。有我在,你不需要害怕郑家。”

在立交桥上那宛如扶摇直上的轻烟般的车道上,劳斯莱斯如风般流淌,司机愈开愈快,宛如一匹高大的、黝黑的骏马。高楼大厦,茫茫人海,都呼啸着从两侧疾疾退去。

不一会儿,劳斯莱斯在一户白墙红瓦的避暑山庄停下,这个建筑物悄悄地隐藏在枝叶茂密的松树林里.黄泥的墙,乌黑的瓦,位置则永远那么妥贴,且与四围环境极其调和,使人迎面得到的印象,实在非常古朴又严肃。

白春和看着这栋建筑物,有点茫然失措。“这是哪?”

厉北辰看着美人,脸上的冷漠淡化了几分。“这是我父母住的地方。”

白春和顿时把双眼瞪得贼大,一阵骇然。“就要见家长了吗?我都没有来得及准备礼物,这也太快了吧。”

厉北辰也不提前说一声,她什么都没有准备好。

就这么两手空空的见家长,不太好吧。

厉北辰淡淡道:“无妨,我父母现在也不在家,我先带你过来熟悉一下环境。以后我们可能会搬到这里来。”

“哦。”白春和应了一声。

“白小姐,请下车。”周哲先下车,打开了车门。

“好的。”白春和两只手拎着裙子,露出一双轻巧的腿,精致得像橱窗里的模特,皮肤光滑细腻.可刚刚迈出一步,脚踝传来一阵扎心的疼痛,一条哆里哆嗦的腿几乎站不稳,差点从车边上摔了下去。

“怎么了?”厉北辰上前牢牢的将她拥在怀里。

白春和的眼眶里顿时闪起了泪光,低头了一眼红肿的脚踝;再回头时,亮亮的泪痕已划在娇美动人的脸颊上。

相必是记者冲入法院大门那会,脚踝被碰伤了。刚才聊天的时候有没有注意,短短二十分钟已经红肿起来。

厉北辰抱着白春和进入大门,周哲紧跟其后。

厉北辰道:“周哲,你去给白春和安排一楼的房间。”

周哲面有犹豫之色,“让白小姐住一楼,这不太好吧?”

一楼是佣人住的房间,又小又破。厉少怎么可以让新婚妻子住这样的房间呢?

厉北辰面露不悦之色,“让你去就去。”

“是。”周哲大气不敢出一声。

他转念一想,白春和刚刚扭伤了脚踝,而这栋老宅子又没有电梯,上下楼不方便,白春和住一楼也是图个方便。

周哲转头找管事的女佣协调了。

两分钟后,一名年纪大概有四五十岁的女佣上施施然走上前来。她的鬓角已经染上了白霜,眼角也有了细细的鱼尾纹,但这些都不能掩盖她曾经是一个美人的事实。

一笑一颦,可谓是风韵犹存。

厉北辰道:“林妈,一楼有空余的房间吗?”

“有。”林妈抬起头,猝不及防的看见一袭米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半倚着厉北辰,她的手还拉着厉北辰的胳膊,一双如水流淌的眸子笼罩着蒙蒙雾气,看起来娇美如花,清纯可人。

什么时候厉少身边多了一个女人,还这么亲近。

之前厉少可是从不让女人近他的身啊!

更别说带女人回来了。

就在林妈惊惶不定的打量白春和之际,厉北辰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消息,俊脸一下就阴鸷了下来。“林妈,给白小姐安排一个房间。我有点事情,先走了。”

林妈也注意到了白春和受伤的脚踝,主动上前搀扶她。“请你跟我来。”

白春和的眼角眉梢都是绵长的笑意。“好的。”.

林妈带着白春和来到一楼的房间门口,门是木质的,透露着岁月的斑驳感,门把手糊了厚厚一层灰,看样子很久没有人住了。

房间大概只有二十平方米,只能摆放下一张床和衣柜。因为是一楼,地板潮湿冰凉,笼罩着一层朦朦胧胧的水汽。

林妈打开房门,将房间打扫一番,有些歉意的说道:“现在是南风天,这又是一楼,房间有些潮湿,真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谢谢你了。”白春和微微颔首,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是厉北辰让她住这里,那就住呗。

白春和坐在小床边,把脱下的一双鞋子放在床下,她就那样晃着白净的的腿儿,身下的水雾仿佛都是她摇摆的裙摆。

林妈又给白春和拿了一套新的被子。“那你住着吧,有事上北边的房间找我。”

就在林妈转身要离去的时候,白春和又问道:“厉北辰什么时候回来?”

第十八章 下马威

林妈心里暗暗一惊,这丫头片子敢直呼厉少的名字,看来他们的关系真不一般。不过也有可能是白春和没轻没重,还不知道厉少的地位有多高。“厉少去公司处理事情去了,大概会晚上会回来吧。”

话音未落,林妈就离开了。

“嗯。”

白春和透过窗子痴痴地望了会天空,望了望远处的树影婆娑。

天空依旧是那么蔚蓝,窗前那棵昂首耸立的梧桐树,落叶似乎多了,在空中盘回打旋,再沉沉的落下,把地上都堆满了。夏天恣意盛开的花朵已然不多了。

天上盘旋来的风依旧萧条冷漠,刮着叶片哗哗作响。

白春举目远眺也能看见庭院外的更远的云朵,只是那辆送她来的劳斯莱斯不见了。

看来厉北辰真走了啊。

白春和在床上躺了一会,感觉百无聊赖,脚踝好似也没有那么疼了,便从床上爬了起来,踩上拖鞋扶着墙壁慢慢的往外走去。

“嘿,你是新来的吧。还在闲逛什么!”一道尖锐的声音突兀的响在空气之中。

白春和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有一道曼妙的身影一齐映入了她清澈的眼眸之中。那女孩大概二十岁的模样,论脸蛋甚至是气质,只算平平无奇,梳着简单的丸子头,清秀的五官并不算出挑,但身材很好,穿着合体的女仆装显得凹凸有致。

勉强也算个小美女吧。

那女孩见白春和一直盯着她不动,语气里透漏了一丝烦躁:“你太不懂规矩了,还不去换衣服去干活!”

“我不用干活吧。”白春和淡淡的道。

她是厉北辰的妻子,来他父母家也算是客人,抑或是半个自家人。

哪里用得干这些下贱活?

女孩眉凝纠结,彻底失去了耐心,她拿着扫把就狠狠地往白春和身上抽去。“哪来那么多话,让你干,你就干!”

“啊!”白春和惨呼一声,手腕上被打出一条深深地血痕。“我真不是女……”

纷扰错杂的声音瞬间打断了白春和的声音,其他女佣也围了上来,“也不知道林妈怎么招的新女佣,太不懂事了。小丽,好好削她一顿,以后脏话累活都丢给她干!”

这栋宅子里几乎没有接待过客人。只有厉北辰的父母常驻,厉北辰偶然来小住。其他人都是佣人,打理着偌大的宅子。

白春和暗暗瞧去,却见那小丽嘴角噙了丝笑,但那笑细看却寒凛冷冽。她高举着扫把,眼看又要落在自己身上。

白春和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也打不过这些女佣。她捂住脸假意哀求道:“不好意思,刚刚是我错了。我马上去换衣服,马上干活!”

小丽看了可怜巴巴蹲着的白春和一眼,得意洋洋的吩咐道,“跟我来。”

白春和跟着小丽来到杂物间,小丽把一套灰扑扑的女仆装往白春和脸上丢去。“穿这个。”

白春和接过一看,这套女仆装又宽又旧,还沾染了许多灰尘。“这衣服是不是有些大了?请问还有小的吗?”

小丽板起脸冷漠地说道:“没有了。”

小丽有些嫉妒的打量着白春和,尽管被她刚刚惊得脸色苍白,却也掩不住白春和那秀丽可人的容颜。那绝美的脸蛋,眉眼间流露出天然去雕饰的纯情,眼眸流转得几乎要滴出纯净水来,米白色衣裙合体大方,勾勒出玲珑姣好的曲线。

如果再给白春和发一套合体的女仆装,那还不得把厉少的魂都勾去了!

“哦。”白春和麻溜换上女仆装,宽大的衣服更显得她娇小玲珑,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你去抹厨房的桌子。”小丽丢给白春和水桶和麻布。

“好的。”白春和拎起水桶一瘸一拐的往厨房走去。

火热的正午,油烟机恰好坏了,而厨房满天的油烟,呛得白春和肺里好似填满了灰尘似的痛,咳嗽不已。

但一想到这是厉北辰的父母家里,也是厉北辰的家里,白春和就干得格外卖力。

……

窗外。

“呼呼~”劳斯莱斯车速极快,几乎撕裂空气,震耳欲聋的发动机声音像雨似的凶暴的打在院子里的每个人心上。

当进入宅院,劳斯莱斯有意放慢了速度,像稳稳当当的停在大院中央上。

厉北辰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他下了车,率先走进了房子里,周哲紧跟其后。

周哲偷偷的捏了一把汗,这次公司的事情不太顺利,希望这些女仆们能伺候好,给厉少消消火。

……

小丽见厉北辰走进门来,自然是喜上眉梢,照例厉少进屋要喝上一杯热茶,她正准备奉上去,却瞧见男人阴沉沉的俊脸,惊得脚都收了回去。

瞧厉少的样子,这会谁上去谁倒霉。

其他女仆也不肯接这个活。

小丽计上心来,把茶杯往白春和手里一塞,“厉少回来了,你去给厉少上茶。”

“好的。”白春和一听厉北辰回来了,自然是喜上眉梢。她坦然伸出两只手,接过茶杯,施施然向厉北辰走去。

白春体态苗条,肩锁腰细,一身灰色女仆装,腰束米白色围裙,将她的身材衬托得更是亭亭玉立。

厉北辰看着这道可爱娇小的身影,心中莫名升起情愫。

周哲见白春和这副打扮,他一个踉跄,差点没摔爬下了!

林妈是怎么照顾白春和的,居然让她穿上了下人的服装。

待会厉少发起火来,这屋里的人包括他,一个都逃不了!

周哲的嘴唇如比目鱼一样,无声的张合着,一个劲朝白春和使眼色,大意是“姑奶奶,你赶紧换身衣服再过来吧。”

可惜白春和的眼里只有厉北辰,根本没有瞧见周哲的表情。她笑盈盈把茶水往厉北辰递去。“去公司累了吧,请喝茶。”

厉北辰面无表情,而是盯着白春和,双手缓缓捉住白春和的手腕。一道红色的伤痕在白嫩的手腕上显得触目惊心。“怎么受伤了,怎么还端茶?”

第十九章 污渍

白春和将茶壶往桌上放了,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轻描淡写的说道:“一个女仆抽伤的,至于茶水,女仆让我端就端了。”

白春和此话一出,厉北辰心头便酝酿出了怒气,自己的女人居然被下人欺负了,哪还得了?!

男人忽地伸手往桌上一拂,茶壶茶盏落地即碎。“啪!”

咖啡色的茶水混杂着茶叶在地板上怦然溅开,形成一簇簇植物界咖啡色的花朵,花瓣晶明透亮,骨朵儿呢,只在水面上灿然一现,仿佛不胜娇羞似的……

周哲顿时脸色惨白,身子簌簌地发起抖来。

厉少要大发雷霆了!

果不其然,整个偌大的宅子里弥漫着低气压。

气氛很是压抑。

厉北辰面色一沉,神态中顿时显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凄厉与冷酷,“把女仆们都叫过来!”

不一会儿,女仆们三三两两的走上前来,在厉北辰面前站成整整齐齐的一排。

林妈也走上前来。

厉北辰冷冷道:“让你们打扫卫生,这地板上的污渍是谁弄的?”

众人瞧见厉少双眉紧皱,身上的气势陡然冰冷,有一股极为凌厉的气息往四周散开。

女仆们吓得脸色惨白,身子也跟着哆嗦起来。也不知道是哪个笨手笨脚的女仆搞脏了地板,害得大家挨骂。

厉少平日里有洁癖。这会大家都惨了。

当务之急是把自己身上的责任甩得干干净净,于是女仆们开始互相争吵起来。

“小丽,你干活总是毛手毛脚的,八成是你弄的污渍。“”

“胡说八道!我最先离开大厅的,不关我的事情。我走的时候还没着污渍呢。小花是最后走的!”

小花乌黑的眼珠噙满泪花,像是野葡萄挂满露珠,闪烁着惊魂不定的神色。“小丽,你别污蔑你。我和小草一起离开的,她可以作证我没有弄脏地板。”

“就是,就是。”

女仆们争执不休,如麻雀一般叽叽喳喳。

“别吵了!”一声充满霸道气息的冷喝声打断了女仆们的讨论,厉北辰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到底是谁弄脏了地板?”

女仆们不约而同的看向白春和,她是新来的,把锅甩在她身上再好不过了。

于是她们齐刷刷的指向白春和,“是她弄的!”

厉北辰挑着眉,嘴角笑的很冷:“你们确定?”

女仆们看着他那冰冷的笑,不由得心中有些发怵,竟然脊背发凉,感到一丝惧怕。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哪有更改的理由呢?只会惹得厉少更加生气罢了。再加上这些先来的女仆都掌握了自己的某些黑料,也不好再相互指责了,免得对方狗急跳墙,拖自己下水。

女仆们坚持道:“确定,就是她。我们亲眼看见她把茶水倒在地上的。”

白春和实在憋不住了,娇噗一声笑出来,厉少可真会演戏,明明是他自己倒的。

“这样啊。”厉北辰说完就小心搂过怀里的女孩,宠溺地刮着她的小鼻子,温柔地低声说道:“她们都说是你弄脏了地板,该怎么处置她们?”

女仆们眼中露出骇色,这会是个瞎子也可以看出来厉少和白春和的关系不一样,把矛头对准厉少的心头好,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小丽抢先开口,“厉少,刚刚我看错了,不是她倒的。是小花倒的。”

“对,就是小花!”其他女仆也纷纷附和。

“把小花拖出去。”厉北辰轻描淡写的下命令。

两名保镖摩拳擦掌,就准备上来拖小丽。

小花怨毒的盯着小丽,眼中喷出的怒火,都足够将小丽烧化了。“我根本就没倒,是你诬蔑我。你还偷偷在厉少的床铺上睡觉呢!还一个劲吸床褥的气息,说那是厉少的男人味。”

小花指着小草的鼻子,“还有你,小草,你迷恋厉少得不要不要的,还穿厉少的白衬衣,事后又把衬衣挂回去。”

小丽内心焦虑的情绪猛然达到顶点。娇嫩的面容上开始变得煞白。“别扯了,你还拿着厉少的内裤摩擦屁股呢。”

……

厉北辰俊逸的脸变得越发冷漠和僵硬了,好像一块铸铁或是水泥,在没有能使它熔化。

这群女仆也是太胆大包天了,想到她们用过自己的私人物品,厉北辰就感觉有一股热腾腾的郁气往胸前冲。

男人将手往桌上一砸,迅即站了起来,大声斥道:“够了!统统给我拖出去!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厉少,稍微处罚一下,她们也不敢了。现在招人不容易,就要不留下来几个……”林妈哀求道。

这批女仆身姿相貌都是极好的,家务也是做得井井有条,天知道林妈为了培养她们去了多少心血。

第二十章 拖出去

“不行。”厉北辰的语气铿锵有力,没有妥协的余地。

小丽浑身都被汗水浸透,林妈求情也没有办法解决了,这让她完全看不到出路。她姿色并不算出挑,好不容易托关系进入厉家,就是想勾搭上厉北辰混个荣华富贵。如今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想到这,小丽居然“扑通”一声跪下了,声音极其凄厉,仿佛是从骨髓里发出来的。“厉少,我错了,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再也不敢了。”

“聒噪。”厉北辰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朝保镖们不耐烦的挥挥手。

“厉少,不要啊!”女仆们惨叫着,被保镖们拖了出去。

林妈惊觉身体已经慢慢僵硬,一种侵入骨髓的阴冷渐渐渗透进身体,若不是她是龙太太的人,不然也被拖出去了!

而厉北辰说的“处理”,可不仅仅是辞退那么简单!

其他的园丁、厨师、司机等人为了看热闹,也偷偷围了过来。

“大家都过来吧。”厉北辰拥着怀中人娇小的身躯,厉声吩咐道:“这是我太太,以后大家对她,就要向对我一样。”

白春和原本紧张的情绪,一下就化解开,变得平静无比。她勾起绯色的唇,露出个美丽的笑容。“大家好。”

园丁、厨师、司机等人齐刷刷向白春和鞠躬,动作整齐划一。“白太太好!”

另一方面,厨师们已然准备好了美酒佳肴。

余下的佣人布置了法式风格的餐桌,白色雪纺的帘子软软垂下,一上面挂着的银铃铛叮当作响,餐桌上摆着银白色蜡烛和玫瑰花,明黄色的火焰袅袅升起,一角熏香在墙角上痴痴地燃着,营造出甜梦依人,腻腻不去的氛围。

厉北辰身上穿着一身银灰色大衣,里面是米色衬衣,脸庞俊美绝伦,如雕刻般五官分明。

天花板上的大水晶吊灯一如故往地照着大厅,清幽孤绝,皎皎出尘。那位一袭黑发的翩翩贵公子两手交叠在腰间,室内灯光如水,而他坐在这盈盈一水间,宛若神仙一样的人物。

厉北辰越帅气,在白春和看来,她就越恨自己上辈子瞎了眼,放着好货不要,偏偏要和凤凰男楚金鳞谈什么恋爱。

她可不敢忘记上辈子是怎么死的。

“吃饭吧。”厉北辰的声音是那样安稳清湛,却像是隔了整整一辈子。

白春和摸摸额头,仿佛把那些前尘往事搁置在一边。她看着厉北辰,嘴角上淡然的笑容似乎更加浓郁了一点,淡淡应一声,“好的。”

见厉北辰没有动筷子,白春和又补充道:“老公,这些饭菜看起来好好吃哦。你要多吃一点哦。”

“嗯。”厉北辰点点头,又给白春和夹了一个鲍鱼。

两人面对面做着,开始谈天说地,说一点家里的日常,白春和的高中生活等等,白春好之前经常被同学欺负。她都把这些事情尽力用平平无奇的方式说出来。女人的嗓音一点都不腻,娓娓道来中有一点伤感,但掩饰的很好,有一种难得的体面。

厉北辰时不时应和一声。

如果是能让她收起所有的尖刺,展开支离破碎的心灵接纳他,那该是一种何等的荣幸啊!

他会保护她一生一世,无人敢欺辱她。

说完了故事,白春和淡淡道:“那些人都不好对付。不过时间过去那么久,这些事情也就勉强过去了,我想开始崭新的大学生涯,可他们和我考到一个学校了,我祈求老天爷能让他们能对我好一点吧。”

真的过去了吗?

没有!

在以后的日子里,她要一点点将过去的事情全部奉还给上辈子害死她的人。

只是在厉北辰面前,还需要表现出温柔可人的小白兔形象,这样男人才会更加怜惜她。

毕竟如今的一切,都是厉北辰给的,要牢牢抱住这根大粗腿啊。。

果不其然,厉北辰眸光愈发凛冽。他以为白春和只是因为害怕,而忍气吞声。“没必要祈求老天爷,我会帮你扫平一切阻碍。”

白春和杏眼里温柔的笑意愈发浓重,用轻柔的语气说道:“老公,我好感动。真的好谢谢你有你陪在我身边。”

其实白春和这辈子和上辈子和厉北辰相处的时间并不长,白春和对厉北辰的感情并没有多深。

但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

也不知道是酒太醉,还是女人太美。厉北辰老脸一红。“客气了,夫妻之间不用说什么谢谢。”

酒过三巡,白春和用餐巾纸查了搽嘴巴,再次补上斩男色口红,一对大眼睛滴溜滴溜的转了一下,决心把学校住宿舍的事情提到台面上来。“最近……”

厉北辰接过话茬,“最近学校的课是不是比较多?”

白春和微微颔首,眉毛愁苦的往下垂。“我已经拿到课表,京城大学不愧是我过一流的大学,课程安排的满满的,早上八点上到晚上十点。周末还要排一点选修课。不然修不够学分,我就没办法必要了。老公,如果我要赶回你家就好累哦。”

蜡烛在厉北辰的俊脸上投出变幻莫测的光影。“那我给学校领导打声招呼,让他给你免掉一些相对不重要的课程,学分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

白春和着实怔了一下,又想到以厉北辰的身份让校领导卖几分薄面,倒也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上辈子,白春和被高中开除后,也没有上过大学了。

重生后,她想好好体验一把完完整整的大学生活,而不是免掉一部分课程。

“不用,我想好好学习啊,只是来回有点麻烦……”

“这都不是事,我让周哲开飞机送你吧,他有十年驾龄,是老司机了。”厉北辰语气关切的说道。

“噗……”白春和一口茶没含住,差点喷了一桌。她急忙用餐巾纸捂住嘴巴,才避免出丑。

虽然白春和坐过一次直升飞机去学校了,但天天坐飞机也未免太费钱了。租赁航空线和油费都不是小数目。

而航空线还有通过关系才能拿到。这样一来,势利的同学都会去巴结她,也不利于同学关系的发展。

白春和往窗外往去,月亮已经游到院子上面的天空中,它下面的浮云却往另一边奔跑。松枝迎风摇曳,像是在抚摸月亮的脸,想抹掉那遮掩清光的灰色皱纹。

月光照亮了旁边的私人停机坪,这块地皮值不少钱,都够在上面盖月光大别墅了。

厉土豪,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白春和假意不好意思的回绝了,“这样做不太好吧。上次都坐过一次飞机,这天天坐飞机,同学们都会议论纷纷了。我也没办法和同学们打成一片了。学校有宿舍,条件也不错,我可以住那里”

厉北辰紧紧的抿着唇,酒杯里的葡萄酒红得似乎要滴出血来。

这才刚刚结婚,他还真舍不得与娇妻分隔两地。

白春和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在学校也安全呀,,也免得你操心啊……”

厉北辰眼眸深沉如海,男人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这个小女人就这么想摆脱他?

白春和悄悄地观察着厉北辰的脸色,心里七上八下的,可别这个男人惹恼了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直到浮云已经走得远了,月亮却仍然挂在院子的上空。厉北辰终于搁下了杯子:“好。”

强扭的瓜不甜,由她去吧!

白春和笑了笑,脸上也露出向往的神色。

也许是男人的气场太强,在厉北辰的身边总有一种压迫感。不认识的人和事物让她感到恐惧。等住进了宿舍,一个月最多八天回来厉家,培养一下感情。那么剩下的二十二天,她就可以浪啦。

万万没想到啊,厉北辰接下来就让白春和大吃一惊,嘴巴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那我和你一起住宿舍吧!”

厉北辰的嘴角有一丝玩味的笑意。看这个小女人还有什么把戏。

“咳……咳咳!”白春和好一会儿才把饮料咽下去,“那不行啊!我住在女生宿舍,那里不能让男人进去的,更不能和男人同居的,如果被学校发现,我又要被学校开除了。”

提到开除,白春和顿时脸色惨白,身子微微发起抖来。

厉北辰墨澈双眼里温柔的笑意愈发浓重,他优雅的挑起了白春和的下巴,一字一顿的说道:“这都不是事。我在京城大学里挂职,校规没有规定大学的工作人员不能进入女生宿舍。”

白春和一脸懵逼,她还真不知道厉北辰有这一套办法,有这种职位。

她曾经查过资料,但什么都没有查到,真是谜一样的男人啊。

仿佛是为了抚慰白春和,厉北辰口气缓和了许多,“你如果还是担心,我就在京城大学旁边的房子住下,时不时去看你就行了。”

白春和的心脏猛的抽搐了一下。

那可是京城大学的学区房,堪称学区房中的学区房,房价后面跟了数不清的零。有一套房子等于家里有矿。

土豪,给跪了!

第二十一章 贫穷限制了想象力

厉北辰对着白春和笑,那笑充满魅力,让人一不小心就会陷进他那条爱河。“你周末可以带同学过来玩,那房子是一栋联排别墅,带游泳池和花园。你全班过来都能住下。”

“……”白春和捂住胸口,已经说不出话了。

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那栋大房子能值十个亿以上。

如果给她一个亿,她十辈子都花不完!

厉北辰看着远方的夜色。

大海周边的京城始终静谧祥和。

那一栋栋建筑物在浮云掩映下忽隐忽现,恰似娇羞的新娘,也是金灿灿的人民币。

“你如果住腻了,我们就换一栋,京城大学旁边所有的联排别墅和四合院都是我的,你每天换一栋都可以!”

白春和木木的点头,只想跪下来抱住厉北辰的腿叫爸爸。

WORD妈,她还能说什么?!

厉北辰见白春和面有倦意,“吃饱了吗?”

“饱了。”白春和应道。

厉北辰的余光扫过白春和的脚踝,还有点红。他揽住白春和的细腰,女人顺势坐在了他的大腿上。“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吧。我房间在楼上,我抱你上去吧?”

白春和连连摇头,哪敢劳烦金主大人啊?!

白春和的手轻轻拍了拍男人的俊脸。“不了不了,你自己上去就好了。让林妈扶我去一楼的房间吧。明天就要上课了,我想自己呆一会,也制定一下学习计划。”

她只知道厉北辰有钱,没想到有那么多钱,她要消化一下这些消息。

再说了,和厉北辰睡觉难免做不可描述的事情,她可不想明天起不了床呢。

厉北辰知道她累了,也不折腾她了,只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好。”

白春和的面颊上蓦然涌上两片红潮,那红润从她颊边一直蔓延到她的眼角眉梢。“晚安啦。”

这个吻如同一枚石子投入湖心,激起层层涟漪,随即她又恢复了波澜不惊,那颗受过伤的心,已然没那么容易动情。

厉北辰将白春和脸上细小的表情收入眼底,刚才好似在她眸子深处看见了一丝光亮照入心田,可下一秒就隐去了。

没关系。

对她,男人的耐心还有很多。

厉北辰喊林妈过来以后,就上楼去了。

白春和在原地坐了好一会儿,才让林妈扶自己去一楼的房间了。

洗漱以后,白春和躺在床上心潮起伏。

她开着床头灯,迷迷糊糊中又睡不安稳,只得半眯着眸子,看着月亮最后升到冷清清的天空,白晃晃一片晶莹。

……

虽然是晚上,但静寂的热气仍然在大地上蒸腾,闪着光,闲散而轻柔地晃动着,俨如在溪里游动着的鱼。

走廊灯火通明,光线在大理石地板上飘浮着,象一片轻烟袅袅升起。

厉北辰回到了房间,感觉几步路就出了一身细汗,布衫汗湿了粘在身上,黏糊糊的让他很不舒服。他一带上门,一股幽幽的熏香钻入鼻子,这让他更加烦躁不安。

厉北辰就把白衬衣脱下,露出结实有力的胸膛,胸肌因不断呼吸起伏迸出爆发力而显得格外雄健。

男人准备去浴室洗个澡。

此时此刻,床铺上传来女人嗲嗲的娇笑声,“厉少,快过来,我等你好久啦……”

窗户并没有关紧,轻风吹拂窗幔深深几许,吹得轻飘飘的雪纺布料飞舞,半掩着女人的娇躯,还有房中的点点熏香。摇曳的火光与清亮的月色将露出袖子的半截玉壁照得透亮,使得那布置奢华的房间都失去了色彩。

厉北辰浑如刷漆的一对剑眉紧皱着,他大步跨过去,两只手猛的掀起窗幔!

女人穿着蕾丝半透明睡裙,下面的裙摆不到膝盖,上面露出光滑修长如白天鹅般的脖颈、黑缎子一般长发铺散在床褥上,头上戴着鎏金宝石发饰,密密麻麻的宝石如半只蝴蝶。唇瓣亦是沾染了无比美丽动人的玫瑰色。

女人瓜子脸上有一双杏眼正流露出千万种的风情,也不知道说与谁?

厉北辰冷冷道:“秦雪,出去。”

这个女人三番五次在公共场合纠缠她,这次还跑到自己床上来了。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臭不要脸的女人!

秦雪假意娇呼一声,“不要这样说人家啦。”

“一个男人单身了那么久时间,也是由需求的。我知道你很想,为什么不好好放纵一次呢?”秦雪眼眸秋波流转几乎要滴出水来,就这么深情地看着厉北辰,同时大字躺在床上,摆出任君采撷的姿态。

她这样美丽的女人,是娱乐圈新晋四小花旦之一,多少男人迷恋她的美色。对她趋之若鹜。

她就不信她摆出这番撩人的状态,厉北辰没有一点点动心!?

厉北辰脸色阴沉得要,他掏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给保镖把这个女人轰出去。

突然,灯在一瞬间灭了。

当夜风扫落了树叶,又急送浮云掠过天空之后,月亮便隐入了云层,只剩无尽的黑暗蔓延。

黑暗中,秦雪抓住了厉北辰的的手腕,身子前倾,一时间倒在了他的身上,双手紧紧地扣着他的身子,生怕到嘴巴的鸭子飞了。

厉北辰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手机掉落在地板上摔得四分五裂。“啪!”

“人家想要你嘛……”秦雪将脑壳卡在厉北辰肩膀上,对着男人的耳朵轻轻吹气。

“滚!”

厉北辰反应过来了,他勃然大怒,反手就将秦雪从身上扯下。

“啊!”秦雪惨呼一声,她重重的落在地板上。眼眶微微发红,一滴清泪滑落面颊,很快,泪水一瓣瓣落在光洁的肌肤上,碎成了晶莹的瓣儿。顷刻间,她泪如雨下。

月亮便似乎在苍穹飞驰,闪烁的月光把神秘而又变幻莫测的大地照得乍隐乍现。

厉北辰借着朦胧的月光,面无表情的看着秦雪。

不可否认秦雪很美,一双眸子清澈如一汪春水,眸子里男人的身影清晰而迷离。

秦雪红色的睡衣十分艳丽,一如雪水浇洗过的西红柿。

可惜不符合厉北辰的胃口。男人只喜欢白春和这样的小草莓。

厉北辰双手背在身后后,神色清静,在秦雪眼里男人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转身出了门,叫了五个保镖过来。“把她丢出去。我不想看到她。”

“厉北辰,你敢!”

秦雪眼中满是泪水,愤恨的瞪着厉北辰,紧咬着颤抖的唇瓣。

秦雪不是普通的明星,她家在京城也是豪门,更有深层次的官方背景。

从来没有男人敢这样对她!

眼见着保镖就要上去扯住秦雪的胳膊,要把她夹出去。

“等一下。”厉北辰的薄唇冷漠的吐出几个字。

秦雪绯色的唇这时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她还以为厉北辰回心转意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快让他们出去,咱们去床上慢慢聊,做一点该做的事情。”

厉北辰向保镖们冷冷道:“将床铺和她一起丢出去。”

床铺被秦雪睡过了,厉北辰嫌弃脏,没办法要了。

“你!”

秦雪的笑容一时间僵在了脸上,显得表情十分奇怪。“你连我这样的大美人都拒绝,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厉北辰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是不是男人,不是由你说了算的。”

由白春和说了算了。

想起与白春和的那一夜,床上星星点点的血痕,厉北辰舔了舔嘴唇,心头竟然有点火热。

秦雪一双美眸愤恨地瞪着厉北辰,脸色气得苍白,呼吸都变得重,“你妈知道你这样冷淡吗?你这样下去,小心一辈子断子绝孙!”

听到秦雪听到自己的母亲,厉北辰的眼皮微不可察的一跳,他的食指往门外指去,示意保镖们赶紧动手。

保镖们显然训练有素,先带上了打包垃圾用的白手套,再用被子将秦雪卷起来了。

秦雪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厉北辰,你有病啊!”

然后保镖们不管不顾秦雪的尖叫,抬着床带人一块丢到了大院外的垃圾桶旁边。

不一会儿,厉北辰的房间里已然启动了备用电源。

灯光本应如昼,可是电压不稳定,导致灯火明明灭灭。

厉北辰嫌弃被秦雪碰过了,赶紧去浴室洗澡。

温水哗啦哗啦地从喷头流动着,嬉戏着,像明朗而快活的孩子。厉北辰里里外外洗了个遍,洗得皮肤发红,才出了浴室。

英俊的面容上正缓缓流淌着几滴水珠,更是将男人的容颜衬得俊逸出尘,他睁大了一双似湖水般深邃的眼眸,淡漠的看着天花板上摇曳的光影。

突然厉北辰想起白春和住的地方刚刚也停了电,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被惊着,于是他赶紧往白春和的房间大步走去。

与此同时。

白春和的房间灯光一时间灭了,她本来就没有睡着,这一会就让她惊得坐起身来。

夜凉如水,水光似天色。

天空飘荡着支离破碎的浮云,只从缝隙间露着些惨白的微光,落在床前,显得格外冰凉凄清。她抱住自己的膝盖,觉得夜色有些过于冷清了。

“咚!咚咚!”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第二十二章 换房间

“谁?”白春和的声音都惊得哆哆嗦嗦的。

这么晚还敲门,该不会是什么小偷,强盗吧?

白春和抓起床头柜上的茶壶,准备来一场正当防卫。

“是我啊。”一个温婉的女声传来。

“林妈?”白春和下床打开了门,“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林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刚停电了,你住的这个房间又没有备用电源。我带你去换一件房间吧。”

白春和脸色微红,柔声道:“这么晚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林妈摆摆手,“没事,跟我来吧,房间我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太谢谢你了。”白春和欣然点头。

因为停电,空调也不转了,冷得不要不要的。

再在这个房间住下去,也睡不好,还会影响精神状态,也会影响到明天的学习。

所以还是换一个房间比较好。

两侧的壁灯井然有序,照亮前方的路。林妈右手里拿着一大圈钥匙,另一只手扶着白春和顺着走廊慢悠悠往前。

灯光越来越暗,路上似乎多了许多灰尘,随着步伐起起落落,灰沾染了白色裙摆。

白春和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她停下脚步,“林妈,这里真的有房间吗?”

林妈生怕白春和不走,故作亲昵的拉着少女的手又往前走了几步。“就在这前面。”

说着,林妈掏出钥匙,打开了一扇极为普通的房门。

白春和按亮了开关,走了进去。房间小小的,窗口小小的,一缕白炽灯光懒洋洋的流进空气,由粉白色的大理石地板逼回,徘徊在桌椅板凳的缝隙间。

被褥是粉色的,家具也是粉色的,所形成的那种特别少女情怀与情调,说陌生可并不可怕,虽不可怕可依然不易习惯。

白春和走近桌子,台面上还摆着一瓶用了一半的化妆水,盖子也没有盖上,而是反扣在桌面上。

白春和环顾四周,地面一尘不染,被褥还有折叠的痕迹,看样子前不久似乎被使用过。

白春和疑惑的问道:“林妈,这有人住吧?”

林妈脸上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之前是有,现在没有了。”

白春和顺手把化妆水的盖子盖上,“那她刚刚是走吧?她是私人物品还留在这里,我住是不是不太好?”

白春和略一思忖,一般情况下,女人都很爱美,如果搬走,这些化妆品也应该随之带走。

这事着实蹊跷。

那么,林妈说的没有了,意思是那个人死了吗?

她又是怎么死的呢?

死在着幽深的豪门大宅中?!

白春和心中一惊,立刻觉得这屋子变得幽深可怖起来。地板上浮起的白雾,如同在河面上的那些又高又细的幽灵,如今正在家具旁边徘徊,拥抱它们。

啪!

白春和手一抖,打翻了化妆水。玻璃门片打到大理石地上,捉到了一点灯光,滴溜溜地急转,银光直泼到尺来远,像是足尖舞者银白色的舞裙.

林妈拉过白春和的手,似乎在缓解她的不安。“没事。这房间你住吧。这碎片待会我叫下人来打扫。”

“我……”白春和刚要开口拒绝,她抬头又看见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中是一名女子,身形窈窕,长发如瀑布倾泻下来,她扶栏远望大海,只往白春和的方向扭过半张脸。

画上原本有一张小灯用于照明,早就坏了。

白春和眯着眼睛,好一会儿也没有看清画中人的脸,只觉得身形倒是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出去!”

一道低沉的男声突兀的响在空气之中。

白春和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她转头看去,只见厉北辰披着睡衣,迎光抱胸而立,那威风凛凛的高大身影,活像一座大山一般。

厉北辰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看样子动了真怒。“林妈,送白小姐回去,你再来我书房一趟。”

林妈感受到了凌厉的杀意,顿时脸色惨白,身子簌簌地发起抖来。“是。”

厉北辰转身离去,走廊的光线暧昧不明,只隐隐勾勒出他冷漠无情的轮廓。

直到厉北辰走远了,那可怕的威压才一点点消失,这白春和才缓过一口气来,“这是怎么回事?”

林妈幽幽叹了一口气,“白小姐,都是我不好,你就把这当做一场梦吧。过了今天也不要记得这一切了,得罪了。”

话音未落,林妈化手为刀,打向白春和脖子上的一个穴位。

“林妈?!”白春和最后看见的是眼皮间朦朦胧胧的光。

就连同窗外的星光也暗淡破碎了下去。

……

书房。

似乎是为了冲淡厉北辰凌厉的气势,书房布置得格外温馨,沙发上散落有致的堆着一大叠舒适的暗花椅垫,古老的木家具散发着清洁而又殷实的气息,雪亮的玻璃窗垂桂着白色荷叶边的纱帘,绿色的盆景错落的吊着。

通过玻璃窗可以看见星斗清而亮的光,每一颗都低低地俯下头来。星光肆意流着,把屋内的灯影和人心都流乱了。

林妈悄无声息的推门而入,低低唤了一声。“厉少。”

厉北辰冷着脸坐在沙发上,全身散发了凌厉的杀意。“说吧。”

林妈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似乎沙发上坐的不是人,而是一头史前大型食肉巨兽,下一秒就要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白生生的牙齿。“白小姐已经睡着了,我已经在她房间她醒来以后只以为是一场梦。”

厉北辰的食指敲打着桌面,“继续。”

“我不是故意带白小姐进去的那个房间的,我只是想这个房间闲着也是浪费,白小姐住的佣人房间实在是小了一点,也憋屈了她。所以我就……”林妈低声辩解道,双手胡乱的绞在一起,暴露了她内心的惶惶不安。

“够了!”

厉北辰厉声喝道,打断了林妈的辩解。“你知道那个房间是干什么,你是故意的吧。那个钥匙也是我妈给你吧。”

林妈低下头默不作声,长长的头发在她的脸上投下阴影,厉北辰就当是林妈默认了。

好一会儿,林妈才道:“老太太也是为了你好,她想看看那个女人能不能替代你那房间里的人,让你走出那片阴影。”

林妈两条黛眉微微一蹙,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厉北辰的鼻子里发出一阵鄙夷的声音。“我的事情不用她管。秦雪也是她塞给我的吧。你转告她不要再给我塞女人了。”

林妈两条腿笔直的站着,她抬起头来:“这也是老太太的一片心意,厉少您已经到了而立之年,身边应该有一个合适的女人,也要有后代,让厉家世世代代传承下去。”

林妈把“合适”两个字要得特别重。

还有一个意思,林妈没有明说。

白春和之前有怀孕传闻,又有过男朋友,可以说历史不清白了。

而老太太希望有一个冰清玉洁的女人陪厉北辰,而且这个女人对厉家也有帮助。相比之下,白春和只不过是一个小康家庭的小家碧玉而已。

厉北辰冷冷道:“你逾越了。”

万里长城如今仍在,可是再也看不到当年的秦始皇了。

帝皇家况且如此,更何况想让厉家千秋万代的传承下去,不若痴人说梦。

这也不是靠一个女人来决定的。

林妈眯眯着眼睛,想着惹怒了厉少,自己是难以在这个宅院里呆下去了。她嘴唇哆嗦的想要说什么,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过了半分钟,林妈才勉强发出几个音符来。“我错了,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厉北辰不耐烦的摆摆手,“你下去吧。”

林妈还以为被辞职,这会她大喜过望,转头向老太太打电话报告去了。

厉北辰看着林妈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心里愈发烦闷起来。他知道即便让林妈离开厉家,第二天老太太又会找一个更厉害的眼线回来。

夜空中浓云密布,借弯月的微光,可以看到一团团的乌云,象一群专事毁灭的精怪,趁着风势在混乱一团的天空骤驰。月亮最后升到冷清清的天空,把乌云的边角照得一片晶莹。

次日清晨。

太阳似乎突然清晰起来,城市上空笼罩着一层透明的水雾便渐渐地淡化了。日光朦朦胧胧的,周边的景色也是笼着半层夜色,还看不太清楚。

白春和睁开眼睛,只看见灰蒙蒙的天花板。她抬手摸到了一边的开关,床头灯亮了起来。

白春和捂着脑袋,闭一闭眼睛,好像刚从好梦里醒来,还想追寻些余味的样子。她貌似进入了一个如梦如幻又如鬼魅似的粉色房间,墙上挂着一幅窈窕动人的女人画像……

梦中的感觉温温的,淡淡的,像是隔了一层淡透明的玻璃,看得见摸不见。

房间里燃着熏香,让残梦更依人,腻腻不去。

白春和穿上拖鞋,扶着墙壁,跌跌撞撞往走廊尽头走去。

走了一段路程,她停下来脚步。

那个粉色房间应该就在这里吧?

为什么现在是一堵墙?

难道昨天晚上真的是做梦吗?

白春和伸出纤纤玉手,只摸到冰凉的水泥墙。

这是真实的存在。

第二十三章 水泥

“白小姐,餐厅在那边。”一道清丽的女声划破了寂静的清晨,如一道清流般注入了白春和的耳朵里

白春和转头凝眸看去,一个纤细的身影渐渐自走廊的另一边走了过来。“林妈,你起得真早。”

林妈脸上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袋,一看就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嗯,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嗯。”白春和露出美丽的笑容,她把手插进裤兜里,一张纸币轻飘飘的掉了出来。

“怎么掉了?”白春和一边嘀咕道,一边低下身子去捡纸币。同时她悄咪咪的摸到了墙边的水泥碎屑。

还是软的,说明水泥糊上去没有多久。

也就是说这堵墙是新砌的。

白春和眼里闪过一道暗光,又细细观摩了几秒钟墙壁,发现墙纸花纹虽然是一样的,但这边墙纸的颜色稍微深一点。

说明这边的墙纸也比较新,没有褪色。

她不动声色的站起声来。“走吧。”

林妈把白春和领到餐厅。

厉北辰见白春和来了,眸中罕见的露出一丝笑意,又从上到下打量他一番,端起桌上茶烟袅袅的瓷杯:“你起得很早,怎么不多睡一会?”

白春和木着脸道:“我想早点去学校。”

厉北辰见白春和的神色有些不对,关切的问道,“去学校那么早,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情。”白春和把手肘搁在桌面上,双手托着下巴朝厉北辰微微一笑,“我饿了,我们吃饭吧。”

刚好饭菜已经上桌了,白春和面色平常的倒了一杯热牛奶里,慢慢的喝着。

“空腹喝牛奶,对身体不好。先吃一个鸡蛋吧。”厉北辰给白春和亲手剥了一个鸡蛋。

白嫩嫩的鸡蛋冒着热气,在盘子里滴溜溜的打着转儿。

林妈站在一边,眼珠子都转不动了。

她在这栋宅子里待了二十来年了,还是第一次看见厉少帮别人剥鸡蛋!

白春和看了厉北辰一眼,眉宇间隐隐有几分深意,她思考了一下用词,问道:“你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

厉北辰勾唇深意一笑,正正对上旁边白春和迷惑不解的眸子,挑了挑眉毛,低声道:“没有。”

白春和也侧过脸,加重了语气,“真的没有吗?”

昨天晚上,明明有见过厉北辰的身影。

厉北辰把茶杯放到红檀木桌上,身形平白多了几分疏离,“真没有。”

这对小夫妻的目光有几秒钟的交锋,随即白春和率先转头别开。

白春和想,也许厉北辰自己有什么秘密不乐意说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再没有主动开口问下去也不会得到答案,还会破坏两人之间的关系。

那自己事后再去查证真相好了,而不是一味作闹,阻碍两人之间的发展。

桌下白春和的手徒然捏紧了,目光盯着盘子里的鸡蛋好久没有动。直到厉北辰雅致的语声缓缓道来,“最近降温了,加件衣服再去学校。”

“嗯。”白春和下意识的应道,一不留神就撞进厉北辰安静又隐隐疲倦的双眸,他身材颀长,仿佛这几天又瘦了几分,身穿灰色长风衣,有一点点宽大。

天上出现的一缕晨光正好照着厉北辰,清幽孤绝,皎皎出尘。男人的脸还是那么俊美绝伦,如雕刻般的五官清晰分明。

室内晨光如水,看得见却抓不到,而厉北辰就在盈盈一水间,和晨光一样冰冷疏离。

白春和甚至有一时间的错觉,似乎他们之间那一夜的亲密绵缠都是她的臆想,从来都不是真实的。

白春和抓起勺子把鸡蛋扎成一块块的,黄色白色的蛋黄与蛋清混在一起。白春和听见自己没有什么感情的声音,“不冷,我年轻,肉也多,耐受力好……啊。”

男人高大的身影落在白春和的脸颊上,沉淀成一大块阴影,

白春和下意识想转到有光线的地方去,厉北辰已然把她从椅子里捞了出来。

“啪。”

白春和手里的勺子落在地毯上的声音几乎轻不可闻。

白春和一脸茫然的道:“正吃得好好的,干嘛要抱我?”

她还没有吃饱呢。

“降温了,先穿衣服。”

厉北辰的语气不容置喙。

白春和眉凝纠结,语气里透漏了一丝烦躁。“我这么大人了,知道气温变化的。才不要你管。”

厉北辰再把白春和拥得紧了一些,小女人的身子纤细消瘦,透着一股凉意,“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甜甜的小女孩,别再闹了,乖啊。”

厉北辰的语气透着甜得要化掉的宠溺。

白春和哑然失笑。

上辈子她死的时候,年纪和现在的厉北辰差不多大。

可现在的外表对比厉北辰的确是一个小孩啊。

这样想开了,白春和倒是没有反抗,乖乖的让厉北辰抱着自己去了更衣室,披了一件灰色的长开衫,又抱到餐座面前。

两人都着了灰色的外套,看起来特别有夫妻相。

白春和把鸡蛋吃干抹净,又吃了一份三明治,这才坐车去学校了。

这会正值早高峰。

劳斯莱斯和公交车乖乖的堵住马路上。

白春和透过车窗看去,公交车的人们早就挤成了沙丁鱼。最早上车的乘客带着睡意上了车,悄悄地寻找座位坐下。善于抓紧时间的女人,一坐下就取出毛线飞针编织。苦于应付考试的各类学生,赶紧拿出课本或卡片,低头默念。另几个既无需编织,也无需应付考试的逍遥派,则轻松地闭目养神。

而白春和曾经也是这些公交车乘客里的一员。

红灯过了,换绿灯了,道路又变得畅通无阻。

秋日的清晨,劳斯莱斯奢华的车厢里,白春和半倚在真皮座椅上,肢体充满着特有的恬静和舒适。而公交车在路上颠簸着,那些乘客的身子也随着车子摇摇晃晃,像秋风中疯狂摆动的树叶,又像路边草,风吹两边倒。某位乘客一不留神撞到了前面的人,两人就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白春和心中感慨万千,若不是遇上了厉北辰,她也得过这种辛苦又平凡的日子。

原本她自己是坐不起劳斯莱斯的,不想乘公交车,只能用APP打顺风车,一路上都担惊受怕的,生怕小命没了。

周哲的技术很好,劳斯莱斯在车流里穿梭着,几分钟后就跑到了公交车前面。

不久,周哲开车把白春和送到门口。

白春和下了车,正准备关上车门。周哲居然说道:“白小姐,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上学。”

“啊?”

白春和瞪大双眼,满脸惊骇,一副惊吓过度的反应,看着周哲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一头活恐龙。

周哲少说也二十几岁了吧。

这个年纪应该大学毕业了吧,还上什么学啊。

周哲解释道:“厉少事务繁忙,走不开身。上我来学校保护你。”

白春和嘴角抽搐了一下,她身后时时刻刻跟着一个明显不是同龄人的大男人,算怎么回事。她也不想搞特殊化。“不用了。”

“这……”

周哲面露尴尬之色,“这样我不好交差啊。万一您有个闪失,那厉少恨不得把我活活打死。”

“瞧你这话说的,厉少哪有那么可怕呀。”白春和眯了眯眸子。“等我回去问问厉北辰,他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

“姑奶奶,你别啊。你这一句话问出去,我就要死翘翘了。”周哲捏了一把冷汗,几乎要哭出来了。

厉北辰在白春和面前如沐春风,他们这些下人面前就不一样了。

白春和如果这样告状,他还不知道怎么死的。

白春和见周哲着实为难,便给了他一个台阶下。“言归正传,学校有保安的,我还能有什么事情啊。你在校门口找个树荫下等着,我如果遇到是事情了,我就给你打电话。回头我帮你在厉北辰面前说清楚吧。”

“好吧。”周哲连连点头。

他也是怕了白春和再说什么惊人的话来。

白春和微微一笑。

解决了一个大尾巴,办事方便多了。

周哲又哀求道:“那你能不能给我开个直播?一来我可以看到你的情况,确保你的安全。二来我也想看看京城大学里的建筑物。当年我老想考这个大学了,可惜分数离录取线差了零点几分,真的是人生遗憾啊。”

周哲那热切的眼光射过来,白春和觉得脸被日头的太阳照得火辣辣的。

她迟疑了一会,想到向周哲这样向往京城大学,又失之交臂的人很多,或许开一个直播,也能了却他们的心愿。

想到这里,白春和才打开手机,随便在APP上开了一个直播间,告诉周哲直播间的房间号,下一秒她又有些失悔。

那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周哲的眼皮子底下吗?

而周哲又会向厉北辰报告情况,等于每时每刻厉北辰都在监视她。

周哲注意到白春和的脸色由晴转阴,“某些不方便的时刻,你可以关闭直播间。”

比如上厕所什么的。

“好的。那我走了。”白春和点点头,转身步入校园。

柔和的晨风徐徐吹来,早醒的小鸟们在树枝上唱着婉转清脆的歌,聚合一起,形成一支瑰丽的晨曲。

第二十四章 这是要作妖呀

白春和走在林荫小道上,举目望去,太阳从东边出来,照得繁花似锦,而远方的建筑物迷失于薄雾中,景色好似空中楼阁!

头顶上的白桦树摇动青翠的树枝;风震撼着树叶发出些声响,小路上没有几个人,更见得异样静寂。白春和走了很久,小道也没有到尽头,好像这学校很广大,几乎没有边际,他现在处在学校的哪一方,哪一角,实在不可捉摸。

白春和虽然好像进了仙境一样,但她还是找了最近的厕所,关闭了摄像头后,她换了一身短袖和短裤,长开衫也收进背包了,大长腿白得亮眼。

幸好手机挂在她的脖子上,这样一来厉北辰和周哲就看不到她的装束了。

白春和微微一笑,又掏出许多化妆品,花了一个美美的妆,只是她还是习惯性的化杀马特风格的妆容,这次虽然极力改进,但还是在外人看来是一个妖媚动人的浓妆。

在眼线的衬托下一双墨黑色的眼珠犹如宝石般炯亮,尤其是一副涂得鲜红饱满的嘴唇给她衬出一点兽性的,热烈的,极其夸大的意味,不过却燃着一汪旺盛的生命力。

白春和掏出一枚小镜子,她对着镜子满意的拍拍自己俏脸。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那就一个活出最美的模样。

手机刚好对着镜子,周哲看着白春和的脸,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小姐,这是要作妖呀!

怎么阻止她?

急,在线等。

折腾完了这一会,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白春和快步往教室走去,还没有进去教室门,耳朵里已然是茶馆一般喧嚷,眼前一片扰乱,同学们吵吵嚷嚷,嘻嘻哈哈,一派祥和的景象。

大早上的,阳光洒在稚嫩无邪的青少年脸上,灰尘在暖黄色的光线里舞蹈,一如青春电影的桥段。

“哟,这不是白春和吗?”一名女生隔着玻璃向白春和打招呼。

“嗯。”白春和下意识的应了一声,转过头去看见那名女生的脸,笑脸便僵住了。她的上下牙齿磨着,只觉悉刹悉刹作响。

那名女生不是别人,正是郑风的表姐郑娴花。

这对姐弟很会捉弄人,郑风是网上诬蔑她,使得同学们看她的眼神宛如过街的臭老鼠。

而郑娴花就更过分了。

郑娴花的名字虽然有弱柳扶风之姿,但她长得人高马大,体重差不多有二百多斤,肚皮上挂着几个游泳圈。

郑娴花仗着壮硕的身材多次羞辱白春和,帮忙郑娴花写作业,拎包还是消逝,白春和曾经被她要求舔鞋子,一旦白春和流露出一点点不满就要被抽打几十个耳光。

白春和站在门口迟疑了片刻,阳光落在她的身上,把影子拉得老长老长,显得格外的孤寂和弱小。

“白春和,站着干嘛,你快进来啊。”郑娴花居然一反常态的对白春和笑了。

事出反常,必有蹊跷。

白春和捏紧了拳头,想到自己都已经重生了一次,难道还会怕眼前这个小女孩吗?

难道自己还会让悲剧重演吗?

“啪!”白春和留了一个心眼,她顺手捡起一根棍子大力推开门,一盆水哗啦啦倒了下来。

冷水落在地里,卷起了一阵轻烟,尘土被打出一个个小洞。

如果被淋了一身凉水,在这凉凉的秋天十有八九都会感冒发烧。

白春和冷着脸快速走过郑娴花身边,站在了教室的后面。

这时,白春和发现教室里基本都做满了,只是在郑娴花的后面有一个空位子。

于是她准备坐下。

蓦然,同学们的谈话声戛然而止。郑娴花更是摆出一副看好戏的状态。

白春和警觉的摸了摸椅子,难道这张椅子有什么玄机不成?

“嘿,妖艳贝戈货,那是我的位子!”一道浑厚的男声似乎无视距离的阻隔,清晰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

白春和转头看去,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同学正气势汹汹的盯着她,男子那张阴郁的脸庞,竟然颇有些俊逸不凡。

郑娴花对旁边的同学低声说道:“厉云霄有点洁癖。这会,白春和摸了他的宝座,有得被折腾了。”

“把你的脏手从我的椅子上拿开。”厉云霄露出嫌恶的表情。

如果不是教室里没有位置了,他才不会坐妖艳贝戈货碰过的椅子。

对了,等下坐之前还要消毒。

“你说这是你的位置,有什么证据吗?”白春和的眉仿佛向上扬起,微微带点儿迷茫,稍稍有点儿惊异.还有点玩味的意味。“要不,你叫它一声,看椅子答应你没有?”

此言一出,同学们好多东西,教室里洋溢着快活的空气。

“你这是无理取闹。”在厉云霄眉峰的皱蹙之间,隐隐蕴藏着一股杀气、一股风雷。

哪里蹦出来的野女人,真是不懂规矩。

“我看你才无理取闹,你又没办法证明是你的位置,还在这里扯。”白春和看看手表,这会已经快到上课的点了。

“你……”厉云霄脸色气急败坏,他面对自己不喜欢的女孩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态度。

郑娴花早就想巴结厉云霄了,或者说她想巴结厉云霄身后的厉家,她“刷”的一声站了起来,“还不快滚,这是厉少爷的位置。”

听到“厉少”两个字,白春和又想起了家里的厉少,不禁哑然失笑。

赵清清也柔声附和道:“春和,厉少天天坐这里,也没有人和他抢位置。你这样做也未免不符情理,不如你坐我的位子,我站着听课就好了。”

话音未落,赵清清优雅的拢了拢裙摆,就缓缓站起身来。

其实大学教室里的座位是流动的,厉云霄也只坐过一次这个位子而已。

楚金鳞一把拉着赵清清坐下。“清清,你真是太善良了。你没有必要给这种人让位置,她不配!”

当楚金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又有点后悔。其实让白春和做自己身边也是不错的选择。

目前就是那种求而不得,又想引起白春和注意的微妙心态。

果不其然,白春和凉凉的看了楚金鳞一眼。“呵呵。”

只是一个眼神,就让楚金鳞全身每一个都亢奋起来。

赵清清又站了起来,善解人意的说道:“那厉同学坐我的位置吧。让白春和做那个位置就行啦。”

同学们纷纷朝白春和投来异样的目光。

白春和冷笑了一声。

好一个白莲花人设赵清清,一句话就把她陷于不义的境地。

“像赵清清这样挖走我前男友的小三,我还不屑去坐她的位置,看一眼,我都觉得污了我的眼睛。”

白春和的这一句话就像投入油锅里的一把火,整个教室都沸腾起来。

“没想到赵清清看起来光明磊落,却是这样的人啊。”

“哎呀,我都不知道有这样一段故事啊,快给我说具体点。”

“我来说,当时我还是他们的高中同学,我知道得最清楚了。”

……

同学们心态都炸了。

赵清清一动也不动,睁大了双眼,泪花像水晶般凝结着。过了几秒,眼泪从她那清澈的杏眼里,像泉水样的流溢出来。

那小模样真是楚楚可怜啊。

“春和,你不要这样诬蔑我。当初你和金鳞分手了,我才和金鳞在一起的。”

白春和摆摆手,一脸写着无所谓。“真相自在人心。随便你怎么编吧。小三说的话是不可信的。”

赵清清的脸色就像打翻了的调色盘由青转白,由白转红,那就叫一个精彩纷呈。

班里也有几对情侣,女生用力捏起男生的耳朵。“以后,你不要和赵清清来往。”

男生唯唯诺诺的答应了。“嗯。”

“让开。”厉云霄见一堆人不搭理他,等着这个位置有点不耐烦了。

“再不让开,小心我削你!”郑娴花操起自己的板凳,作势要打人。

她也是欺负习惯了白春和。

白春和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闭着眼睛,身体抖得更加厉害。

“嘿,长本事了你,还敢躲!”郑娴花恶向胆边生,一个大巴掌就往白春和脸上招呼。

“住手!”一声充满霸道气息的冷喝声让郑娴花呆了一秒。

手机那头的周哲一脑门的瀑布汗加黑线,他请了肖老师出马,终于赶上了!

接下来,郑娴花的手半路上被肖老师截在空气里了。

肖老师的眼镜片闪着寒光,他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郑娴花,你一个女生居然动手打人。去教室门口罚站。”

谁还不是个小公主了?!

郑娴花在家也是万千宠爱于一身,而首次在众人面前受到这样的羞辱,气得她满脸通红,几欲滴血,好像一头暴怒的狮子。

她两脚一跳向教室门口蹦了起来,背向肖老师的面目扭曲,阴毒可怕。

郑娴花砂锅般大的拳头紧紧的捏着,最终还是放下了。

要知道在京城大学违逆老师,轻着受处分,重则被开除学籍。

太阳通红通红的,嵌在片片红叶织成的云霞中。阳光也毒辣的炙烤着大地。

仅仅过了几秒钟,郑娴花都被洒出了一身油,紧紧的粘在衣服上,糊在肉上。

仇恨如同潮水在胸中汹涌起伏。

第二十五章 不可描述

郑娴花恨不得一把抓住罪魁祸首白春和,把她搓烂,把她的骨头碾碎,还要挫骨扬灰,把骨灰洒到粪坑里去。

罚站这笔账全都要算到白春和身上去。

“老师,我的位置。”厉云霄眯眯着眼睛,修长白暂的手指指着白春和。

肖老师对厉云霄好像有点印象,“你就坐那吧。白春和你坐郑娴花的位置好了。”

话音未落,肖老师走上讲台讲课了。

厉云霄向白春和抛了一个得意的小眼神,用纸巾搽了搽板凳,然后一屁股坐下。

赵清清的眸子深处闪过几缕忧色。这个椅子,本来是她为白春和精心准备的。

“砰!”

厉云霄坐着的椅子居然从中间裂成了两半,椅子里还夹着一根针,刚好插在他屁股两瓣的中间不可描述的部位里。

无法用语言和文字描述的疼冲入他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脑细胞!

厉云霄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一嗓子不受控制的哀嚎了出来。“啊!”

肖老师的眼眸朝厉云霄森然一瞪,“厉云霄,你公然破坏课堂纪律,原地罚站。”

厉云霄夹紧双腿,两只手扶着课桌站了起来。

乘肖老师转身板书的时候,厉云霄颤抖蜷缩的手指勉强的指着白春和,嘴唇哆嗦的想要说什么,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个女人真是灾星。

白春和勾起大红唇,露出个美丽的笑容。她低声道:“你活该。”

“你大爷的。”厉云霄心里的怒火“蹭蹭蹭”又上升了一大截。

他扭了一下屁股,针好像又进去了几分,疼得他眼皮子暴跳,嘴角抽搐不止,头顶上好像冒烟了。

肖老师盯着厉云霄诡异的脸色,“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一个劲对我做鬼脸啊。”

厉云霄倒吸起来一口凉气,头上不由飘起几条黑线。“老师,我真没有。”

好不容易,厉云霄熬到了下课,几个小跟班把他扶了出去。

白春和笑眯眯的看着厉云霄疼得龇牙咧嘴,然后她也要出去溜达溜达,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白春和的路走到一半,光线突然暗了下来。

白春和抬起头来,却发现郑娴花壮硕的身影当住了阳光。

白春和冷冷道:“好狗不挡道。”

对于欺负她的郑娴花,白春和可没有什么好脸色。

郑娴花站着没动。“白春和,你吃熊心豹子胆了,敢这样对老娘说话。你忘记你像狗一样舔老娘的鞋子,还汪汪汪叫吗?”

白春和身体一僵,转身准备离去。

郑娴花反手抓住白春和纤细白暂的胳膊,“不许走,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都忘记你是谁了,你只是我的一条狗!”

郑娴花把“狗”字这个音咬得特别重。

白春和的胳膊被郑娴花抓得有些疼,“放开。我不是你养的狗啊!”

她是人,不是狗!

重生后,只想好好做人而已!

郑娴花被白春和气笑了,满脸横肉动起来极为惊悚。“跪下舔脚,我就放你走。”

白春和反手拍打着郑娴花的胳膊。“不舔,你好恶心!”

郑娴花怒目圆睁,揪住白春和的头发就往地下压。“让你舔就舔,听到没有?”

白春和吃痛,胡乱挣扎着。慌乱之中居然在郑娴花的麒麟臂上抓出几道血痕。“我不!”

“你居然敢抓我!”郑娴花气得嘴角抽搐,高高的抬起手就往白春和脸上招呼。

“啪!”

“啊!”白春和惨叫一声,她的俏脸一下子红肿起来,这一巴掌把她抽得晕头转向,脑子如同高速旋转的陀螺在头盖骨里蹦跶。

郑娴花还不解气,大象腿往白春和肚子上大力一踹。

这会,白春和只觉得疼得整个人都要炸成一片片碎片了。她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在喉咙里发出低低的悲鸣。“呜呜……呜呜……”

郑娴花如同拎着一只小鸡仔一般,单手把白春和夹在咯吱窝里,大步往卫生间走去。“鞋子不想舔,让你去舔马桶,你才开心啊。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白春和恢复了一点力气,只得采取权宜之计,她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我错了,我要舔鞋子。”

郑娴花掏了掏耳朵,一坨耳屎随风而逝,充满了淡淡的忧伤。“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她不没有听见。而是要刻意羞辱白春和,践踏白春和的自尊心。

白春和气得全身发抖,但她也是被打怕了,不得不做出恭敬谦卑的姿态。“我愿意舔主人的鞋子。”

先姑且答应下来,再想办法逃离或是回击。

“这还差不多。”郑娴花满意的点点头,她把白春和丢在地面上“舔吧。”

“恩。”白春和羞得满脸通红,她用余光打量四周的环境。

郑娴花已经把她拖到偏僻的小树林里,树叶密密匝匝的重叠成一大团阴影,连阳光都照不进来一缕,除了鸟儿鸣叫几声,再无人声。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白春和不情愿的低下头,张开樱桃小口,吐出一截鲜红的舌头,却迟迟舔不下去。

郑娴花恶意满满的笑了,脸上的横肉都抖了三抖。她抬起一只脚,踩住白春和的脑袋。“我改变主意了,你先吃土,再舔鞋子。”

白春和痛苦的趴在泥地上,臭烘烘的泥土埋住了口鼻间,强烈的屈辱感和疼痛让她几乎昏厥过去了,然而她却撑着最后一口气,死死的瞪着郑娴花。

人不犯她,我不犯她。人若犯她,她一定加倍奉还。

等她爬起来,一定要弄死郑娴花。

郑娴花被白春和的眼神弄得心尖颤抖,她的大象腿又用了点力,才把心里的几分害怕压下去。“看什么看!”

“啊!”白春和半个身子都没到泥土里,几乎难以呼吸了,她的手胡乱在树叶里扒拉着,摸到了一个尖锐的石头。

“大坏蛋,扎死你!”白春和拿起石头,就往郑娴花腿上扎去。

牛仔裤的布料在石头面前不堪一击,郑娴花的小腿被扎了一个血窟窿,呼啦啦往外面冒血。

“哎呀。”郑娴花惨呼一声,高壮的身躯如山岳一般倒下来,溅起浓重的尘土。

想到自己上辈子就无端被郑娴花欺负,想到郑家的所作所为,白春和再也压不住心里的爆怒,疯了一样骑在郑娴花身上掐她的脖子。

“你疯了?!”

看到一向软弱的白春和居然敢反击自己。郑娴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粗大的脖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就像老式的破风箱被扯动。

白春和掐了几秒钟,手就没有力气了,软绵绵的垂了下来。

而郑娴花皮糙肉厚,对其根本就没有影响。她也反应过来了,反手就是一巴掌将白春和抽下地。“小贝戈货,竟然敢扎我。看老娘不弄死你。”

白春和心知不是郑娴花的对手,从泥地上爬起来就跑。

燥热的风夹着砂砾,吹拂着白春和额前的刘海,吹干了头上的汗珠,灰尘在跑鞋上横冲直撞,卷起一阵阵炙人的热浪。

白春和一边跑,一边掏出手机,“喂,周哲,你在看直播吗?救命!”

周哲刚刚去蹲了一个厕所,没留心看手机,这会接到白春和的电话,吓得从早到晚大惊失色。

就这一会就出事了?!

那厉少还不得活剐了他?!

“怎么了?我马上来!”

小腹传来剧烈的疼痛,白春和捂着肚子,突然感觉自己的下面涌出一股热流……

她摸了摸屁股,居然五个指头上都染上了血迹。

白春和的胸口好像猛地塞进了大团棉花,透不出气来,心跳得怦怦响,似乎一张口那颗热乎乎的心就会一下子从樱桃小口里吐出来。

她再也跑不动了。于是扶着树,慢慢坐下。

小树林子里长满了杂乱交错的树,树枝上面,枝枝叶叶,不多的空隙里,生着各种的草花,都是毒辣的黄色、紫色、深粉红—火山的涎沫。树干像老人的脸,皱纹累累,带着斑痕,中间已经空了。树根弯弯巴巴露出地面,像蜘蛛腿抓得牢牢的。“啾啾!啾啾!”一大群黄鹂忽然从林子间纷飞直上,宛如碧绿的深潭里溅起的点点水花。

白春和苦笑了一声,这会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周哲能不能赶来。

如果被郑娴花打死了,难道又要重生一次吗?

还能重生一次吗?

白春和绝望的摇摇头。

郑娴花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高大肥壮的身体遮挡了阳光,将白春和深深的埋进了阴影中去,“还敢跑,老娘整死你!”

郑娴花飞起一脚,就往白春和踢去。

“住手!”

一道急促的男声划破了嘈杂的空气,如一道强心剂般注入了白春和的心里,白春和转头凝眸看去,周哲正从郑娴花背后赶来,一拳正好打在郑娴花的后颈处。

只听轻微的“咔哒”一声,郑娴花的颈椎处断成两截。

“哎呀!”郑娴花惨叫一声,歪着脑袋倒下了。

高大肥硕的身躯倒在泥土里,激起一片灰尘。

一道冷酷的声音突兀的响在空气之中,“周哲,你就是这样保护春和的?”

第二十六章 大姨妈来了

周哲的脑子里轰然一响,感受到那股凌厉的杀意,双双打了一个冷战,全身上下都冒出了一粒一粒鸡皮疙瘩。

他的身体在一瞬间僵硬如石,以至于回转身子时颈骨发出“咯咯”的声响。只见一对漆黑双眸迎面而来。深不见底,此刻仍然渗透着如万年不化的积雪般的寒意。

周哲颤颤抖抖的声音明显的宣誓着他在害怕。

“厉少,我错了,对不起……”

厉北辰没有搭理周哲,而是越过郑娴花,看向他所爱的女人。

厉北辰见白春和躺在盘根错节的树根上,绯红色的小花裙子染上了血迹,还有扩大的趋势,男子的脸顷刻间就乌云密布,暴雨倾盆。“春和都这样了,你的一万句对不起都弥补不了。”

白春和看着厉北辰,绯色的唇瓣动了动,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只知道这个男人来了,她很安心。

“……”周哲一时语塞。厉少说得的确很有道理。

郑娴花歪着脑壳看着厉北辰,眼珠子都转不动了。

男子眉宇间虽然冷了几分,却依是那么的俊美无双。那张绝美得如同雕塑的脸庞,透露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好想将他抱着怀里,用温暖的胸脯融化他亘古不变的冰凉。

厉北辰一身黑灰色风衣的身形在细细碎碎的阳光中勾勒出朦胧的剪影,此时的厉北辰周身洋溢着帅气和神秘的光辉……

郑娴花家也算个小豪门,见识的男子如同过江之鲫,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张俊逸出尘的脸庞。

郑娴花摆出一个自以为很美的笑脸,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帅哥,你扶我起来。我包养你。钱要多少有多少。”

厉北辰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大长腿远远绕过郑娴花,仿佛郑娴花是一坨臭不可闻的狗屎。

郑娴花扯着破喉咙,继续喊道:“帅哥,只要你跟了我,我包你一辈子荣华富贵。”

厉北辰双手小心翼翼的抱住白春和,仿佛抱着一件绝世无双的珍宝。“我先带春和去医院。周哲你把剩下的事情处理好,然后过来领罚。”

话音未落,厉北辰带着白春和做上劳斯莱斯,前往医院。

只留下了一路烟尘袅袅升起。

以及树下幽暗的光线里,一脸阴云密布的周哲和被打得半死不活的郑娴花。

……

京城医院VIP病房。

“白小姐,只是部分皮肤被擦伤了。贴几个创可贴就行了。”穿白大褂的秦医生在给白春和做了全身检查后,如是说道。

厉北辰脸色阴郁,眉心隆起,心像波涛中的小船起伏不定。“那她裙子怎么染了血?”

秦医生耐心的解释道:“白小姐来大姨妈了。”

厉北辰茫然的问道:“我怎么没见着她来了这个亲戚?”

秦医生本想转身离去,但能不排队就来京城医院VIP病房的人也是大有来头,非富即贵,必须把他们伺候好了。

于是秦医生又挤出了一副笑脸,“那不是亲戚,那是女人每个月要来的例假。”

厉北辰应道:“然后要注意什么?”

秦医生道:“多喝热水,不要洗冷水澡。安安稳稳的度过几天就不会流血了。”

白春和躺在大号病床,无语的看着床边排成一溜烟的护士和女佣,都是着白色制服。从病房能排到病房门口去,足足有十来个。

不就来个大姨妈吗?

至于搞这么大的仪仗?!

有钱也不是这样花呀,简直是浪费医疗资源。

白春和一骨碌从病床上爬起来,“我就擦破了一点皮,咱们回家吧。”

白春和动动小胳膊小腿,话说十年前年轻的身体就是好,当时被打得龇牙咧嘴,现在躺一会就恢复了。

厉北辰拧着眉头道:“不行。”

语气斩钉截铁,不容拒绝。

最初见到白春和的时候,她疼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万一秦医生没有检查出来什么隐疾发作怎么办?回家的医疗条件到底没有医院好。

瞧见厉北辰阴云密布的脸色,白春和瘪了瘪樱桃小口,又乖乖的躺回床上了。

哎,人生真无聊。

白春和看着窗外的小鸟,它披着一身灿烂的金黄色羽毛,头后、两翅和尾部都镶着一些黑纹,眼睛像红宝石一样,再配以与头等长的粉红色的嘴和铅蓝色的脚,显得格外漂亮。

鸟儿叽叽喳喳的鸣叫着,叫得她心慌意乱。九霄上盘旋来的风依旧燥热咸涩,举目远眺也能看见楼外有楼的更远处,立交桥上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明明她也是好胳膊好腿却不能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如同一只被束缚在笼子里的鸟类。

白春和把蓝灰色的天鹅绒窗帘拉过来,隔绝了外面的声音和炽热的阳光。

在幽幽的白炽灯光下。白春和掏出手机玩了起来。

这一看手机,白春和发出发自内心的笑容,而在厉北辰眼里,这笑容如此绚烂,使得整个房间都亮堂起来。

厉北辰粗粝的大手一点点勾勒着白春和的酒窝,低声问道:“笑什么?”

白春和戳着手机屏幕,仿佛听到了钱袋子哗啦啦作响。“我被打的时候开了直播,有很多人为我愤愤不平,还打赏我。”

十年前,主播并不多,而像白春和这样年轻貌美的女主播更少了。

白春和挨打的事情很快在网络上传开来,很多人扬言要报复郑娴花,也成为了白春和的粉丝。

厉北辰下一刻便在白春和俏脸之上游走,光滑水嫩,吹弹可破,便是再好的绫罗绸缎也比不过这雪肌玉肤的柔滑触感。

“小傻瓜,那点钱算什么,我的钱随便你花。”

“恩恩。”白春和应了一声,心中似沾了蜜糖一般甜蜜无比。

但她总觉得花男人的钱和花自己的钱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而自己上辈子太依赖,太信任男人了,才导致了悲惨的下场,自己死了还不算,还连累家人。

所以这辈子要多一个心眼,自己要独立自主,直播打赏的钱虽然少,但蚊子肉也是肉啊。

以后也要继续开直播。

白春和柔声道:“可是,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自己赚的钱啊……”

厉北辰坐在床沿上,两只大手探出,将娇小动人的白春和搂到怀中,温柔的亲吻满含抚慰。“你不需要自己赚钱,我养你一辈子。”

听到这句话,白春和心弦一刹那被拨动了。

目前生活压力大。

现在的大部分男人都要求老婆要有工作,和自己一起承担育儿成本,一起还房贷,吃软饭的男人更是比比皆是。

像厉北辰这样有担当,有能力的男人实在太少了。

简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可是,春和还是想开直播……感觉很有意思啊……”白春和吸了吸鼻子,细小的声音有点委屈。

想不到白春和还是惦记起这事,厉北辰一时有些无奈,便将白春和整个儿抱在怀里。

白春和软软地倚着他,闻着男人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小身子已经彻底没了力气。

想不到白春和还是惦记起这事,厉北辰一时有些无奈,便将白春和整个儿抱在怀里。“你现在是豪门太太了,我不希望你过于抛头露面。”

白春和貌美如花,丹唇皓齿,一头秀发垂过肩膀,

肌肤如同出水芙蓉般娇嫩,美好,不染风尘。美眸中带有少女特有的那种率真和美好,就这么汹涌倾泻着,不管不顾,恣意流淌。

如此人间绝色,在她出现在人们面前的一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汇聚在了她的身上。

厉北辰常常因为别人多看白春和一眼,而心里吃味。更别提让白春和在网上将自己的美丽公之于众。

厉北辰突然理解了沙特阿拉伯的男人为什么让女人裹着面纱。

男人总是对自己的女人有强烈的占有欲。

白春和软软地倚着厉北辰,闻着男人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小身子已经彻底没了力气。“那好吧。我听你的。”

而白春和心里却想的是,既然厉北辰不让自己抛头露面,那就蒙着脸直播就行了。

白春和绑定了银行卡,把几百块钱提出来。

钱虽然不多,但动动手指头就有钱,来得不要太舒服。然后白春和又跳到了财经网页。

现在还是3G网络,网页加载比较慢,白春和不耐烦的颦起眉头,她闭上眼睛,又慢悠悠睁开。

映入眼帘的财经网头版标题是——“郑姓高官被情妇举报贪污受贿,被开除党籍,革职查办!”

白春和滑动屏幕,大量的标题涌入她的视线。

“郑氏企业生产的奶粉爆出有三氯氰胺,大量家长堵住工厂门口。”

“大危机!郑氏企业资金链断裂,投资人纷纷撤出资金。”

“股票跳水!郑氏企业今日股票价格跌停,预计明日继续下跌。”

白春和拿出手机在厉北辰面前晃了晃,“是你对郑家出手了?”

相比之前的忧郁,白春和的声音仍旧听起来很悦耳,透着一股发自内心的愉悦。

厉北辰扫了一眼手机屏幕,淡淡道:“有些是,有些不是。”

“哦?”白春和歪着小脑袋,俏脸上写着疑惑。

厉北辰解释道:“我只是开了一个头,有些人趁机落井下石。”

其中也不乏趋炎附势的人,想借机讨好厉北辰。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白春和还以为哪位同学来看望自己了,柔声道:“让他们进来。”

女佣打开了房门。

当看清来人是谁时,白春和水汪汪的眸子写满愤怒,一瞬间心态爆炸,她拿起床上的枕头就丢了过去。“你居然还有脸过来?!”

第二十七章 道歉有用吗

来人正是郑娴花和她的父亲郑勤,郑娴花的脖子缠着厚厚的纱布,打着支架。

郑娴花下意识想躲开,郑勤大力捏着她的胳膊,让她生生受了这一下。

枕头打在郑娴花脑壳上,在边角爆出棉花絮来。

洁白的棉花粘了郑娴花脑壳上的血迹,漂浮在空气中,成为了细小的尘埃。

郑娴花低下头,那双小眼睛凶光闪闪,竟充满了怨毒,好像一只刚赖抱的小母鸡准备和偷她鸡蛋的人拼了命似的。

她掐着嗓子,细声细气的说道:“白春和同学,我来看看你。”

厉北辰看着郑娴花惺惺作态,厌恶地皱皱眉头,仿佛有一只癞蛤蟆爬到他的脚面上。

男人双目射出两束冷光,厉声喝道:“出去。”

郑勤拉着郑娴花“扑通”一声跪下了,那声音之清脆,让白春和听着膝盖就疼。

郑勤低声下气的说道:“我的女儿郑娴花还做错了事情,请白同学原谅。”

郑娴花也放低了身段说道:“我错了,真心向你说声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我还给你带了营养品。”

郑娴花两只手拎满了人参燕窝礼品包装盒。

白春和眯起眸子,瞧见郑娴花胳膊上有许多红色的伤痕,估计是她家人揍成这样的,只有这样了郑娴花被打服了,才会低头道歉。

人啊,真是贝戈。

白春和冷冷道:“我不需要,你滚吧。”

欺负了这么多年,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

做梦!

郑娴花还是沉不住气,她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指着白春和的鼻子骂道:“贝戈货,我们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要上天啊!”

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白春和皱起优美如新月的眉,“你什么逻辑,你道歉我就必须接受?如果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

郑勤见情况不对,拉着郑娴花就开始磕头。额头在地板上撞出清脆的声响,殷红的血迹似绒绣,一点点打湿了大理石地板。

“白小姐行行好。请你接受我们的道歉,也劝劝厉少,放过郑家吧。”滚烫的热泪混着血迹从郑勤眼中向地板洒落,声嘶力竭的哭声突然如雷贯耳。

白春和无奈的推开手“你也看到了,郑娴花的道歉毫无诚意。我是不会劝的。”

郑勤听到这话,脸色变得煞白,焦黄的牙齿死死咬着唇,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既然你不愿意原谅郑娴花,那我和郑娴花断绝父女关系,从此以后郑娴花被赶出家门,也不是郑家的人了,请不要因为她连累郑家。”

“爸爸?!”郑娴花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可惜小眼睛睁大了还是那么小。

郑娴花吓得差点儿傻掉,嘴角抽搐地震惊叫道:“你老糊涂了吗?!就因为贝戈货要不认我吗?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白春和一时间流下泪来,对方的辱骂和轻蔑,像烧红的烙铁打在她的心上。

厉北辰已经怒到了极致,轮廓处处都散发着蓬发的戾气。“你骂谁是贝戈货?!”

“不要再叫我爸爸了。我不是你爸爸。”郑勤一听尴尬的咳嗽了一下,把手圈成圈,掩饰的放在嘴边。

因为这个蠢女儿,郑家都快被她害死了。

弃车保帅,也是无奈之举。

况且自己在外面还有几个小三,女儿还可以再生。

“爸爸,不!我不相信!”郑娴花如同小孩子似的哗的一声高哭出来,眼泪流满了两颊,流上了她那胖嘟嘟的脸颊,她也不想去擦一擦,所以亮晶晶的眼泪,老是同珍珠似的挂在脸上的肥肉上。

白春和呵呵一笑,手轻轻的卷起自己的一缕黑发,淡漠的看着这场闹剧。“你把郑娴花赶出家门,她没有了管束,只会更肆无忌惮的欺负我。”

“白小姐请放心,郑娴花已经不是我郑家的人,如果她再次冒犯你,我就打断她的狗腿。”郑勤眸子深处闪过一抹厉色。

“爸爸!你不能这样对我!”面对家人的背叛和抛弃,郑娴花抱住郑勤的大腿嗷嗷大哭。

“滚开。”郑勤一脚踢在郑娴花的胸口上。

一连串泪水,从郑娴花痛楚的脸上,沿着一条条肥肉,无声地流下来。

“厉先生,这你满意了吗?”郑勤转头看向厉北辰,声音里带着很浓重的哀求和希望。

“不满意,你们看着真碍眼。”厉北辰脸上毫无表情,示意保安把父女俩拉出去。

郑勤面如死灰,知道此事不能善了了。他抱起最后一点希望,哀求道:“那我把郑娴花交给您处置,怎么样?”

白春和蓦然一怔,听郑勤的口气,好像亲身女儿是一个可以任意交易的货物。

厉北辰嫌弃的扫了郑娴花一眼,那二百斤的肥肉着实令人恶心,满脑肥肠似乎下一秒就要从毛孔里溢出去。“我这里不收恶心的垃圾。”

“你胡说。别以为你长得很快就可以欺负人。”郑娴花不服气的鼓起腮帮子,想辩解什么,可又在厉北辰冰凉入骨的眼神面前败下阵来。

四名黑衣服的保镖跟随厉北辰多年,立刻掏出两个大号垃圾袋,将郑娴花和郑勤两人连拉带拽的丢进去,打包带出去。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白春和看得目瞪口呆,樱桃小嘴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把人当垃圾丢出去。

有钱人居然有这种癖好。

“不要!”郑勤和郑娴花在垃圾袋里拼命挣扎着,可是垃圾袋质量极好,根本弄不破。从外面的塑料袋隐隐看到他们肢体的形状。

厉北辰目送两个大垃圾袋远去,不满的捂住口鼻。“这会倒是清净了,可惜空气都被他们污染了。”

女仆们都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立刻拿出空气清洗剂喷洒病房里的每个角落,又打开门窗,让秋风夹带着落叶的清香,吹拂了满室。

十月的风,飘着道边槐花的清芬,轻轻地吹拂着人们的面容与鬓发,吹拂着人们的胸襟,犹如慈母的双手抚慰着人们。

白春和伸了一个懒腰,竟然无言以对。

厉北辰的洁癖不是一般的重。

厉北辰给白春和拉好被角,免得着凉。

白春和问道:“郑叔叔刚刚说的是真的吗?他真的会把郑娴花赶出家门?”

厉北辰淡淡道:“以我对郑勤的了解,他真的会。”

白春和脸上浮现出怜悯之色。“郑娴花没有谋生技能,那不是会过得很惨。”

一阵阴凉的秋风,把已枯萎的楸树叶吹下来,正巧落在白春和的头发上。

厉北辰摸了摸白春和的秀发,从头顶摸到发尾都没有一个疙瘩,非常顺畅。病房明亮而安静,秋风凉凉吹过,枯黄的树叶飘飘摇摇地随风飘入房间,悠悠飞舞。

空气里有几秒钟致命的死寂,只剩下男人沉重的喘气声。

“厉北辰,你怎么了?”白春和扯开被子,从床上跳起来。

“好像是心脏病发作了。”病房里的护士比白春和反应更快,很快从厉北辰的表现判断出他的症状,随即从男人上衣的口袋里掏出药品给厉北辰服下。

白春和和几个小护士扶着厉北辰睡上了病床。

厉北辰过了半个小时才勉强缓过来,脸色还是青白的,十分骇人。

他的眸光投向白春和,伸抚平女人紧皱着的眉毛。“我没事。”

“吓死我了。呜呜呜。”白春和那双美眸瞬间水光肆意流淌,泪珠噼里啪啦落在厉北辰手背上。

“不哭,不哭。只是一点小毛病,吃药就好了。”厉北辰温柔的拭去白春和脸上的泪珠。

虽然厉北辰神色如常,但他内心的担忧却是止不住的。

先天心脏病顺着年纪的增长越来越严重了。如果不能找到合适的心脏更换,也只是可以活几年而已。

到时候,他就护不住白春和了。

白春和还是在低低的哭着。

她也知道厉北辰在骗她,上辈子厉北辰也是因为心脏病而死的。

厉北辰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拍着白春和的脊背,脸上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可眸子深处闪过一缕忧色。

他的女人就像一只小奶猫,没有攻击性,任人欺凌。必须留下一些后手才行。

小护士瞧了一眼白春和,低声道:“心脏病人需要安静的环境休息。”

白春和立刻制止了哭声,从厉北辰怀里钻了出来。“你躺着休息,我回去给你煲鸡汤。”

厉北辰低声说道,“不用,你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鸡汤。”

“郑娴花那样对你,我都看不下去了。你还为她着想,你也太善良了。”

厉北辰的眸子一时间阴鸷起来,瞳色是可以磨墨的暗,“有时候对敌人善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白春和笑眯眯的轻声的道:“我已经有你,又何惧外面的洪水猛兽。”

这话让厉北辰听了十分受用。

只是……

男人看着秋风吹到自己面前的长发,送到鼻尖的丝丝幽香,突然心口一紧。

厉北辰捂住胸口,顺着墙壁软软的瘫倒了下去。

白春和的面颊上蓦然涌上两片红潮,那红润从她颊边一直蔓延到她的眼角眉梢。她慢慢地低着头,结结巴巴的回答着,声音比蚊子还小.“你也太会撩了吧。好会说甜言蜜语。说你之前谈过多少个女朋友?才练就这些情话。”

第二十八章 明媚动人如春樱

厉北辰捏住白春和的下巴尖,两人眸光相接,在清澈的瞳孔中看见彼此的身影,一个高大挺拔如山岳,一个明媚动人如春樱。

厉北辰一字一顿的说道:“就你一个。这不是甜言蜜语,这是我的真心话。”

白春和扭过脸儿,更加臊得不行,实际上心里笑得像云彩一样。

……

厉家。

周哲正在整理厉北辰的书房,红木办公桌放满了《如何谈恋爱》,《逗女孩开心的一百句情话》,《撩妹手册》等书。

周哲疑惑不解的摸了摸脑壳,“以厉少的身份,还需要撩妹?!”

“咳咳咳!”病房里厉北辰打了一个喷嚏。

厉北辰让女仆把窗子关小了一点,“最近,这秋风有点凉啊。”

转眼间,又过了几天。

白春和和厉北辰住院观察了一段时间,也没有什么大碍。

虽然是VIP病房,客厅厨房都有,家电也齐全。但在医院住着到底没有在家舒服。

白春和也觉得功课落下了,吵吵嚷嚷着要出院。

厉北辰吩咐下人们要去办出院手续。

这时,病房的门又敲响了。“咚咚!咚!”

白春和踮起脚尖,从猫眼看见郑勤又来了。

她的一双墨黑色的眼珠犹如宝石般炯亮,在眼眶里转了转,心生一计。于是白春和麻溜躺在病床上,弱弱的喊道:“进来。”

“白小姐。”郑勤推门而入,这次他没有带上郑娴花和营养品,只是手上捧了一个灰扑扑的坛子。

白春和两条黛眉微微一蹙,难道郑勤带什么十全大补汤来了吗?

子不教,父之过。白春和真想跳起来把郑勤打得嗷嗷叫,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但是白春和想了想,已经是这个局面了,揍他没有好处,上次郑勤拿了一堆补品,直接被厉北辰丢出去了,实在有点浪费。

然后,白春和就顺势躺在病床上,她先是用手挡在嘴边轻轻地咳了一声,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刚好这几天上火,牙龈出血,这会嘴角流出一丝血迹。

看起来惨不忍睹,楚楚可怜。

白春和这么一通折腾,所有人都一脸发懵。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吐血了?

白春和捂着胸口,气若游丝的说:“你来干什么?要来气死我吗?”

她还没有吃饭呢,白春和眼巴巴的等着郑勤送上十全大补汤来。

果不其然,郑勤捧着坛子走上前来,几天不见,他的白发又多了不少,后脑勺几乎秃了。“我是来告诉白小姐一个消息的。”

“什么消息?你家破产了?”白春和那双细细的柳眉在明亮的眸子上不时地飞舞着。

她相信厉北辰的速度。

“差不多了。”郑勤眼窝深陷,眼袋颜色很重,整个人形销骨立,如同鬼魅一般。

他幽幽的说道:“但我要告诉白小姐的消息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白春和被勾起了好奇心。

“郑娴花已经死了,这下,白小姐可以安心了。”郑勤捧着坛子的手微微发抖。

他的心在抽搐着,哀愁如同潮水在胸中汹涌起伏。

郑娴花好歹是他的女儿,是他基因的延续。

活生生的人,如今只剩一捧灰在手里,怎么不让他心碎?!

“死了?怎么死的?!”白春和淡定的面容刹间变成青灰色,眼睛惊恐圆睁。

前几天还看着郑娴花活蹦乱跳的,怎么可能死了。

该不会是假死了,以此来逃避厉北辰的怒火。

过了几秒钟,白春和马上冷静了下来,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郑勤。

郑勤痛苦地歪着头,苦楚的痉挛掠过他的嘴旁,那两道皱纹颤动着,像两丝苦涩的微笑。“郑娴花被我赶出家门后,她很伤心,晚上去河边散步,一不小心掉下河摔死了。”

白春和恍然大悟,她扶着额头,隐隐想起来,高中的时候,学校有开设游泳课程,郑娴花的最终考试成绩还是良好。

一时间白春和觉得冷,什么都冷,从脚底到大腿,从手指到肩胛,从鼻尖到胸口,她冷了下去。

世界太残酷,也太可怕了。

简直是一片修罗场。

“郑勤真不是人,你不要和这样的人做生意了。”

厉北辰淡淡的应了一声,“好。”

头号豪门厉家不愿意和郑家做生意了,其他企业不愿意得罪厉家,也对郑家敬而远之。

不久后,郑氏企业倒闭。

时间又过了几天,白春和刚好在厉家度过了一个周末。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等着厉北辰的母亲过来,可一直没有见到厉北辰的家人。

又是一个清晨,秋日的阳光美好地照射着,暖洋洋的,熏人欲醉的,小径上铺满了落叶,被太阳晒得又松又脆。晴空象脆梨般的爽利,连空中的灰尘都闪动出金光。

厉北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白春和一头漆黑的长发散开在肩膀上,看起来很有精神气。她嫣然的笑着,“又是星期一了,我去上学了。”

“哦。”厉北辰从报纸里抬起俊脸,他眉锋微微皱起,心情似乎不是很开心。他本想与白春和多呆几天的,万万没想到快乐的时光那么短暂。

白春和拿上书包,转身就要离去。

“等一下。”厉北辰的手指从背后揽住白春和的小蛮腰,冰凉的唇印上她的秀发,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慢慢拂过:“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这样啊。”白春和一时间也不知道用怎么样的词汇来安慰一个失去爱女的父亲。

她只好说道:“节哀顺变吧。”

“郑娴花被我赶出家门以后,她其实对你的所作所为很后悔,她还写了一封道歉信,想再次当面向你道歉。”郑勤双手抱着胸前的骨灰坛,剧烈的喘着粗气。

一封信送到了白春和面前,白春和打开草草瞄了一眼,的确是郑娴花的笔迹。

她放下信,幽幽叹道:“郑娴花一向以自我为中心,没想到她活着的时候,还会悔过。”

太阳从西边出来。

也可能是郑娴花丢失了优渥的生活,这触及到了她的基本利益才后悔吧。

“现在郑娴花来不了了,我和她父女一场,抱着她的骨灰前来看望你。并当面我代她向你道歉。”郑勤向白春和深深地鞠了一躬,苦楚的眼泪沿着瘦削的脸颊流下来。

白春和的心是柔软善良的,常常是可以被别人的一滴眼泪,或是一丝微笑撼动的。她摆摆手,“别了,受不起。”

郑勤道:“按照风俗,人死债消。郑娴花已然死了,我看白小姐容姿俏丽,有一副菩萨模样,也会有一副菩萨心肠。过去的事情,白小姐能不能不要计较了?”

郑勤先给白春和戴了一大堆高帽,搞得白春和都不好意思了,她两腮红红的,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显得那么羞怯。“别这样说了。我哪有菩萨模样啊。只能说向菩萨心肠尽力靠拢吧”

郑勤用热切的目光看着白春和,白春和略一思忖,轻声说道:“人死了,过去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就翻篇了吧。”

追究过去也没有用,总不能把尸体从棺材里拖出来打一顿吧。

何况现在郑娴花都烧成灰尘了。

郑勤听到了这句话,在他的谦虚而忧郁的脸上掠过了喜悦的微光。虽然是轻轻的一诺,在他那渺小的生存中也就是绝大的安慰了。

“那郑娴花的事情了结了,白小姐能不能让厉少放过我们郑家?”

“你觉得呢?”白春和把问询的目光投向厉北辰。

厉北辰一直半倚着墙壁,窗外阳光绚烂,窗外的槐树叶子鲜洁碧绿,秋日有着凝滞般的静美.而厉北辰整个人都笼罩在墙壁的阴影中。

秋风吹入房间,涛声四起,激荡着人们的心灵。

厉北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向郑勤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太太要休息了。”

郑勤听到“太太”两个字心里一惊,他本以为白春和只是厉北辰图一时心血来潮包养的情妇,没想到还娶回去了。

郑勤心里又对白春和高看了几眼,心想着以后办事要多求白春和,让她吹吹枕头风。

郑勤不敢惊扰厉北辰,低声下气的说道:“白太太,厉少,那我走了。”

说罢,郑勤在原地站定,又来了一个九十度鞠躬。

郑勤这才轻轻地带上门离开,走路都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从病房的窗向外看,云海茫茫,像大海涌起的千层波浪。这银光奔泻的云海,像是远在天边,又似近在咫尺。轻拢慢涌,铺排相接,变化多姿,妙趣横生。

白春和见郑勤走远了,这才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郑家?”

“姑且放他们一马吧。毕竟这次郑勤连自己闺女都弄死了,代价也很大。”厉北辰眉凝纠结,语气里透漏了一丝烦躁。

“你怎么说这样呀?!虎毒还不食子呢。郑勤怎么可能连自己闺女都弄死了呢。郑勤刚刚还说了郑娴花是不小心掉在河里淹死的。”白春和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下意识反驳道。

厉北辰冷冷道:“你真是很傻很天真,我已经查清楚了,是郑勤在背后下的黑手。如果是郑娴花是失足掉在河里,她那么胖,脂肪密度高,会飘在水面上,也不至于沉入河里淹死。”

第二十九章 树欲静而风不宁

“嗯?”白春和一脸懵逼。

那一瞬间,她的心跳得很快。

一个冰凉的东西挂在她优雅纤细的天鹅颈上,白春和低头一看,是一个龙形的玉坠。

厉北辰道:“这是我厉家世代相传的宝物,有眼力见的豪门世家都认得,带上这个玉坠,你就不会受欺负了。”

白春和着实怔了一下,随即把玉坠取了下来,要交还给厉北辰。“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

虽然她目前还很弱,但她也不想麻烦厉北辰太多。

更何况学校里的人员鱼龙混杂,如果是有人怀了歹心,把玉佩偷走了或者毁坏了怎么办?

她又什么颜面来面对厉北辰呢?

厉北辰眸色一沉,“戴上。”

在世界上,有句话很令人心痛。

树欲静而风不宁,子欲养而亲不待。

如今他既然还活着,自然要为白春和多做一些事情。

至少要将白春和的麻烦都处理掉了。

因为在危机四伏的未来,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可以活到哪一天。

白春和看着面前英俊得毫无破绽的帅脸,五官编织出甜美的笑容。“我回家再戴,你先帮我收着吧。”

话音未落,白春和背着小书包蹦蹦跳跳的跑上劳斯莱斯,她隔着玻璃车窗朝厉北辰挥挥手。“我走啦。你记得吃早饭哦。”

厉北辰无奈的点点头。“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秋天是一个善变的女人,天空是时阴时晴的表情,突然撒下阴冷的阳光,风带着温暖的寒意,连咸味也是冰冷的。

不一会儿,天空变为灰白色。

顷刻之间开始沛然降下温暖的小雨点,不久就听到雨点落在每一块水泥地,每一块柏油马路上的声音,淅淅沥沥,响个不停。劳斯莱斯在水雾中慢悠悠往前,雨刷有力地在窗上扫着水,但是雨越来越大,最后已是瓢泼大雨,在雨刷形成的扇面之外的车窗上积起厚厚一层水。

白春和看着窗外,过往的人们打着雨伞,仿佛是点缀在河面上的点点花瓣。来来往往的车辆竟然就象是水面上穿梭的小船。

她收回视线,将手伸到两侧,自后脑将碎发捋起,然后一手握住长发,另一只手取过一根皮筋,如缠丝般灵巧地扎了个马尾。

她在镜子前左右晃动了会脑袋照了照,化了一个稍浓一点的妆容,好不容易积攒起的喜悦又被未来的迷茫的取代了,她伸了个懒腰,告诉自己一定要振作呀。

一定要改变未来呀。

于是白春和努力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又不由自主地高兴起来。

十分钟后,学校到了。

白春和徐徐摇下车厢之间的隔板,对司机低声说道:“我以后住校,星期一到星期五,让厉北辰不要准备我的饭菜了。”

说罢,白春和撑起一把黑伞,徐徐走在雨中。

树木稀稀疏疏的在雨里静默着。

白春和走到教室,一切都是昏暗的,只有教室的白炽电灯幽幽发着冷光。

在幽黯的气氛里,一滴雨顺着屋檐像珍珠般掉落,然后无数的雨珠串连成线,压抑着飞扬的灰尘……

厉云霄早就到了,他屁股还没有好完全,椅子上垫了一个厚厚的抱枕。

他见白春和来,嫌恶的挑了挑眉头,又百无聊赖的望向窗外。

白春和找到上次坐的位置坐好,刚好在厉云霄前面。

厉云霄厉声喝道:“滚!”

看着这个妖艳贝戈货就烦,要不是她,上次也不至于被老师训。

旁边的女生们纷纷冒出了少女漫画中的星星眼。

她们正在欣赏乌云下厉云霄美好的侧脸,光线柔和,勾勒着俊美迷人的五官。

都怪白春和打破了平静,惹恼了厉云霄。

不过,厉云霄生气发怒的样子也太好看了吧!

重生前,白春和虽然打扮得有点出格,实际上却是外强中干的怂货,性格胆小怕事。外表只是她坚硬的外壳。

如果是之前的白春和,被厉云霄这么一骂,白春和立刻收拾东西走人了,甚至课都不敢来上。

而这一次,白春和把书包丢在桌子上,甚至懒得抬一下眼皮去瞅厉云霄。上次已经怼过他,算给他面子了。

这次面对这些小屁孩,她都懒得理,如果不是为了一张毕业证,她也不愿意和这些小朋友打交道。

厉云霄面色一沉,神态中顿时显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凄厉与冷酷,“想死?给我滚!”

白春和完全无视他,一屁股坐下,弄得厉云霄一拳打在棉花上,自讨没趣。

她打算从包包里掏出课本和笔,却摸到一个冰凉的物体。

正是那个玉坠,幽幽发着冷光。

想必是厉北辰从背后抱她时,偷偷放的。

厉云霄见白春和把玉坠掏出来,眼睛一亮,“唰”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你那玉坠哪里来的?”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白春和如临大敌,紧紧的把玉坠塞在手里。“这与你无关。”

“该不会是你偷来的吧?!”厉云霄急急的跳起来,伸手就要去捉玉坠。

白春和弯下腰躲过厉云霄,反问道:“你觉得这东西有人敢偷吗?”

厉云霄神色不虞,马上冷静下来。“你和厉北辰是什么关系?”

厉云霄盯着白春和那张本应该秀气却浓妆艳抹的脸,等待着她的答案。

白春和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把玉坠与红绳在指间缠着玩。“无可奉告。我还想问你和厉北辰什么关系呢。这么关心这个玉坠。”

白春和放慢了语速,轻轻巧巧的说道:“难不成,你喜欢他?”

“怎么可能,我是直男好伐。”厉云霄满脸通红,看着白春和的眼神也发生了些微的变化。“我知道了。”

白春和很年轻,容颜姣好,身材也不错,是一般男人都喜欢的大众款。

即便画着稍显老气的浓妆,也盖不住少女年华正好,每一寸肌肤上透过化妆品的香气,似乎都可以透出本身的阵阵芬芳。

“知道什么了?”白春和掏出一本线性代数,翻开第一页。

空气沉默了一瞬,厉云霄气度从容,表情平静,一双深邃的瞳孔默默凝视着白春和,不知在想什么。他语出惊人,“你是厉北辰包养的情妇。”

教室里嘘声一片,同学们面面相觑。

白春和翻书的动作僵了僵,世界也像是慢了一拍。“你别瞎说。”

厉云霄沉默片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年轻漂亮,厉北辰也有那方面的需求,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没想到……”

想到厉北辰把白春和搂到怀里夜夜笙歌,春宵苦短日高起,。厉云霄吞了一口口水,心头火热。

白春和合上书,神色比窗外的漫天风雨更冷。“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他居然将如此重要的信物给你,真是好色昏庸。我看厉家在他手上要完犊子。”厉云霄满脸不愿意。“还不如把厉家家主给我当呢。”

白春和冷冷道:“你这样胡说八道,我不介意再打一次官司,把你像郑风一样送进监狱里去。”

“你大爷的。”厉云霄一脸吃瘪的表情,厉家会保住他不会进去监狱的,但中间引起的种种麻烦,他也不想参与进去。

白春和动了动唇,刚要辩解她和厉北辰的关系,肖老师已然进来教室,要开始授课了。

一事还一事,白春和低头开始记笔记。

上辈子她就知道厉云霄也是厉家的人,貌似对厉北辰有些不满意。

后来她也没有关注过了。

一个上午过去了,下课了,白春和起身收拾好课本,打算回到了宿舍。

大风呼啸而起,雨点连在一起像一张网,挂在白春和眼前。

厉云霄一反常态的走到白春和旁边,举出一把伞,“你要回去宿舍吗?我送你吧。”

白春和狐疑的打量着厉云霄,这个男生刚刚还讨厌得她不要不要的,怎么突然就换了态度了?

无事献殷勤,非女干即盗。

“不要。”

白春和拎着包走向雨中。

厉云霄仿佛没有听见白春和拒绝似的,主动把伞打在她头顶上,还一手主动拎起白春和的包。“走吧,我刚好也顺路。”

其实男生宿舍在女生宿舍的另一头。

天越来越冷了,路上湿湿的,俊男美女成双成对,景色是如此的寂寞而美丽。

背后传来了班级女生的呼喊声。

“我的天啊。厉王子居然主动帮妹子拎包,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厉王子拎包都那么帅气,疯狂给厉王子打电话。”

“我做梦都想和厉王子走一路。”

“那妹子居然是白春和,真是贝戈货,勾引我们家的厉王子!”

白春和听着“厉王子”这个称呼,心里暗暗发笑,什么年代了还王子公主的,称呼太土了,也太玛丽苏了。

很快白春和就笑不出来了,女生们一道道火辣辣的目光如AKB48扫射着她,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白春和都被打成筛子了。

白春和眉脚轻轻一扬,看来厉云霄不来明的,来阴的了。

这是帮她拉仇恨呀。

白春和停下脚步,语气很生硬。“我要去女厕所,你自己走吧。”

第三十章 卫生间

厉云霄道:“宿舍里就有卫生间,走过去很快到了。”

白春和捂着肚子,表情作痛苦状,两只眉毛都挤在一起了。“不行,我肚子疼,我忍不住了,就在这旁边的卫生间上了算了。”

厉云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不悦,这女人怎么这么多破事,厉北辰是怎么耐受她的?

还是说厉北辰就喜欢这种作闹的小妖精?

但他想要达到目的,还是马上把不悦压了下去。“行,我到卫生间门口等你。”

白春和苦着脸,怎么都甩不掉这个跟屁虫啊?

她直起身子,加快了脚步,“我这会不疼了,不去了。”

厉云霄高举着伞跟上白春和,“我有点事情想你和谈谈。”

“关于玉坠的事情免谈。”白春和冷冷的瞥了厉云霄一眼。

这男生模样和厉北辰有几分相像,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一双深邃似星海,傲然如凰的灿眸。只是厉云霄少了厉北辰的沉稳与大气,面容也更稚嫩一些,有点像青春偶像剧的男主角。

也难怪那些女同学这么喜欢厉云霄,这模样就是女生们的梦中情人。

可惜白春和内心毫无波动,完全免疫。

再好看的男人没有本事,也是花花架子。

厉云霄一时语塞,过了几秒钟他才说道:“不是这个,我想请你晚上和我一起吃饭,去京城最好的米其林餐厅。”

“哈?”白春和伸长了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想请你晚上和我一起吃饭。”厉云霄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白春和一脸懵逼。

厉云霄眼里柔情似水,深情款款的说道:“见到你的第一天,可能我们之间有点误会。但后来我发现你是一个聪明可爱的妹子,想请你吃饭化解误会,也可以多接触,加深同学之间感情。”

换做其他普通妹子,真是无法拒绝这样的美男子。

而白春和皱起眉头,“不了。”

什么聪明可爱的妹子,她才不是。

她是心理年纪比厉云霄大十岁的成熟女性。

厉云霄因为这块玉坠,态度才转变得如此之快。一定是另有所图。

身后的厉云霄脸色比老天爷还阴沉,从小到大都是女生往他身上贴,这辈子,他第一次被人拒绝了。

他不耐烦的说道:“你知道学校有多少女生想和我相处吗?你这样有意思吗?没必要玩欲擒故纵。”

很好。

白春和,你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白春和加快了脚步,步入女生宿舍。“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拜拜。”

她又不是演玛丽苏琼瑶戏,还是离中二病少年远点好。

学校宿舍是两到六人一间,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阶级水平选择不同的宿舍。

不过,因为赵清清的谣言对她的形象造成了不好的影响,白春和没有同学愿意和她住。

也好。

一个人来来去去倒也自由自在。

白春和打开宿舍的门,青春校园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

房间两边摆着铁架高低床,木质书桌。空调,小冰箱等家电一应俱全。还有洗澡间,卫生间。

虽然不豪华,倒也温馨。

比起奢华得过度的厉家老宅,白春和总感觉这里可以让她放松,舒服得多。

白春和把床褥铺好,零碎物品一一放好。

白春和收拾好一切,躺在床上假寐,准备过一下就去吃饭。

“咚咚咚!”敲门声响了起来。

白春和从猫眼瞧见赵清清披着一袭红妆妖艳的长袍,毫不保留的把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段淋漓致的展出。她正在门口,笑眯眯的往猫眼张望。

该来的总要来的。

白春和面无表情的打开门。

赵清清一看到白春和就扑上去,准备来一个亲密的拥抱,“春和,能和你在同一个班,同一个宿舍楼,真是太好啦。”

“哦。”白春和往右边站了一步,躲开了赵清清。

瞧着赵清清这副甜蜜蜜的笑容,白春和心中感慨万千,前几天赵清清还在法庭上指证她,这会还能装得像没事人一样。

有这演技,这脸皮,也难怪上辈子见着的赵清清一个接一个的换男人,靠男人等上人生巅峰。

就连厉北辰也差点被赵清清懵逼了。

白春和大马金刀的往床上一坐,翘起二郎腿,不耐烦的说道:“你有什么事情?如果只来寒暄的,请回吧。”

赵清清还是端着白莲花的人设,墨澈双眼里温柔的笑意愈发浓重,“关于上次抢座位的事情。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楚金鳞的,上次你和厉云霄抢座位只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我是你的好闺蜜,我看着你难过,我心里更难受,所以我不介意把楚金鳞让给你,你们可以找个时间和地点说清楚。解开误会就好了。”

赵清清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我把楚金鳞给你,你把厉北辰给我!

赵清清打得一副好算盘,如果白春和去找楚金鳞,她再找厉北辰告知这一切,两人间必有间隙,赵清清可以趁虚而入。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厉北辰的档次可比楚金鳞高了很多。

白春和难得舌头打结,看着赵清清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一头活恐龙。

她和厉云霄抢座位,关楚金鳞什么事?

赵清清要把自己的男朋友拱手让人,这是什么骚操作?!

白春和没有办法理解赵清清的脑回路,掏出手机玩起吃鸡来。“我的事情,你不要管。”

“你是我的好朋友啊,我为你着想,不是应该的吗?”赵清清关切的说道。

“……”白春和低着头,全神贯注的玩起游戏来,她操纵着游戏人物击杀对手,心里想的却是全世界都欠赵清清一个奥斯卡小金人。

赵清清干着站了一会,白春和一直不搭理她,她觉得也没什么疗效。

“春和,那你自己想想吧。我想起我衣服还没有洗呢,我得去忙了。你如果遇到什么难处,就来找我呀。我一定帮你的。”

“哦。”白春和不咸不淡的的应了一声。

赵清清皱起眉头,有些不习惯白春和冷冰冰的态度。

之前的白春和胸大无脑,随便哄哄就好了,哪会生气记仇那么久呀。

赵清清正准备离开,她突然定住了身子,在白春和的笔记本间有一脚彩色的信签纸。边缘勾勒了粉色的心形,大致是一封情书。

赵清清眸子深处闪过一抹暗色。

还真以为白春和这次是端着架子呢!

原来还是那个骚浪贝戈!

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攀上了厉北辰这根高枝,还想着小白脸楚金鳞。

真是朝三暮四!

赵清清嘴角噙了丝笑,但那笑细看却寒凛冷冽。她掏出手机假装回复微信,却偷偷的拍下了情书。

然后赵清清走出白春和的宿舍,带上了门。

回到宿舍后,赵清清没有洗衣服,而是给厉北辰发信息。

发出去的信息带了红色的感叹号。

赵清清脸色一沉,她居然被厉北辰用微信拉黑了。

看来上次去法庭指证白春和,给厉北辰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呢。

不过没关系,她还有厉北辰的手机号。

还是白春和告诉她的。

想到白春和那个蠢货,赵清清薄唇的笑意伴随那诡异而妖娆的弧度轻轻挑起,打败白春和,获得厉北辰指日可待!

终于甩了白春和那个废物,而现在,就是她最好的机会!

厉北辰是什么人?

厉家家主,而厉家是我国第一豪门。对于赵清清这样的普通人不过是报纸上的谈资,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想到这些,想到可能有一天能够伴随厉北辰左右,住在豪门大宅里,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赵清清就兴奋得两眼发光。

之前和厉北辰关系还好,只有她有一点点困难,和白春和提一下,白春和就会告诉厉北辰,帮她解决。

在去年冬天,厉北辰还送了她和白春和一人一条巴宝莉围巾。

厉北辰也是对自己有好感的吧?

想到和厉北辰出双入对,赵清清白暂的脸颊就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配着她温柔剔透的眼睛,显得特别清丽动人。

赵清清完全没想到,厉北辰是看在白春和的面子上才这样做的。

“厉少,春和刚刚搬了宿舍,我怕她不习惯,专门去看了她。我把她宿舍的条件发给您看看。”

一条彩信发了出去,还有几张照片,照片最上面那一张正是情书。

只要厉北辰一放大,就会发现这是白春和写给楚金鳞的情书!

哪个男人能够容忍自己的女人肖想他人?

让自己做乌龟?!

要知道白春和之前与厉北辰关系一向不睦,现在稍微关系好转一点点,必须要掐灭这股势头才行。

此时此刻,白春和的宿舍里。

手机屏幕上蹦出了“大吉大利,今晚吃鸡”的字样,白春和心里不仅没有乐开了花,还感到一阵阵不好的预感。

她坐起身子,开始收拾桌上的杂物。

一个小熊封面的笔记本映入眼帘,中间一张花花绿绿的信笺已经露出大半。

这是一张情书的草稿,是她之前写给楚金鳞的。

白春和却写到一半,觉得文笔不好,也不够情深意切,无法表达滔滔不绝的爱慕,就把这玩意顺手夹在笔记本里,准备以后挑时间改改。

第三十一章 这封情书

上辈子,赵清清也拿过这封情书挑拨过厉北辰与她的关系,惹得厉北辰勃然大怒,彻底将她软禁在厉家里,失去了自由,如同一只在笼子里的鸟,连窗边的庭院也不能去。

白春和眼底的阴霾越来越沉重,自己都重生了一次了,也不长长智商,怎么不把情书早早销毁,还犯这种低级错误。

她将情书往桌上一砸,迅即站了起来,找到一个打火机准备把情书烧成灰烬。

蓝红色的火焰在手中跳动,白春和却停住了动作。

以赵清清的德性,想必会把情书的照片偷偷拍下来发送给厉北辰了。如果厉北辰问起来,她拿不出证据,反倒是做贼心虚了。

白春和把那张情书撸平整,一个一个字看去,勾起绯色的唇,露出个美丽的笑容。

这张情书只是半成品,虽然中间的情意缠缠绵绵,但并没有指名道姓出情书里的男主角。

那么,这封情书也可以是写给厉北辰的呢?

白春和二话不说马上拿出手机,对着那张情书拍了一张照,还加了一个滤镜。“亲爱哒,人家第一天住校就好想好想你,还给你写了情书哦。”

发完消息后,白春和继续往床上一躺,开始刷微博。

那些课本完全没有必要看。

上辈子,虽然她没有考上京城大学,但出于对知识的向往,她已经自学完毕所有的大学课程。

在京城大学呆着,只是为了通过考试,弄一张文凭而已。

毕竟当今社会,文凭是敲门砖啊。任你有天大的本事,没有文凭,HR还是不要你。

这个时候的厉家,却是掀起了一股新的风暴。

客厅里厉北辰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名贵的瓷器被砸得粉身碎骨,地毯上都是玻璃渣子。真皮也被踹翻到一边。

巨大的威压惊得仆人们缩成一团,不敢去触厉北辰的霉头。

厉北辰清冷如月的眼眸中闪烁着冰冷的亮光,唇角一勾,浑身上下散发着凛冽杀气。“好一个白春和,就是这样让我当乌龟的!”

厉北辰忽地伸手往桌上一拂,茶壶茶盏落地即碎,那只VertuSignatureDiamond手机也飞到一边,机身周边镶嵌200颗珍贵钻石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砸碎成尘埃。

8.8万美元就这样灰飞烟灭。

周哲额上滴下几滴冷汗,小腿肚都在打抖。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低头瞄见了那只VertuSignatureDiamond手机。

一分钱一分货,即使屏幕被摔爆了,也可以清楚的看见那张照片,稚嫩的笔迹写的是一封情书。

“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你是我的眼。带我穿越拥挤的人潮你是我的眼,带我阅读浩瀚的书海,因为你是我的眼,让我看见这世界就在我眼前。我想要带你去浪漫的土耳其,然后一起去东京和巴黎。其实我特别喜欢迈阿密和有黑人的洛杉矶,其实亲爱的你不必太过惊奇,一起去繁华的上海和北京。还有云南的大理保留着回忆,这样才有意义……”

周哲内心的大草原上跑过一万头羊驼,这个女人又惹祸了!

那女人对一个姓楚的小白脸恋恋不忘,那楚金鳞都有女朋友了还纠缠不休,怎么会安安心心和厉少过日子?!

瞧着小学生文笔,还想和楚金鳞私奔,去什么土耳其呢!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都是虚与委蛇!

周哲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也在暗暗埋怨厉少,都怪厉少把白春和宠坏了,当初如果把白春和关在宅院里当一只金丝雀,哪会弄那么多破事啊!

美色是一把刀,耽误事情啊!

周哲开始摸裤兜里的药,同时暗中祈祷,白春和可别把厉少气得心脏病发作了。

厉北辰瞪着狼一样黑漆漆的眼睛,全身肌肉绷紧,似乎要择人而吃。

“啪!”

那精致的水晶夜光杯居然被男人捏爆了,碎片划破皮肉,男人的大手顿时鲜血淋漓。

白春和,我对你那么好。

你为什么要辜负我的信任……

为什么要和楚金鳞搞在一起,我哪点不比他强!

“把她抓回来!”厉北辰低声的嘶吼着了一句。

周哲抬起头来,在华灯闪耀中,厉北辰冰冷的唇隐匿着深沉和暴怒,还有些微疲倦。

周哲站直身子,急急道:“是。我马上让人去!”

不出一分钟,一个黑色的车队风驰电掣般冲出了厉家的大门,狂风刮着玻璃啪啪作响,而司机们都加大了油门。

所有的佣人都低着头,站在一边的角落里随时候命。

这几天,仆人们的心里像塞上了一块石头,它直往上顶,使他们的喉咙出不来气,闷得慌。

自从白春和来厉家之后,他们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整天提心吊胆的。

仆人们暗暗对白春和有了许多不满,也不敢说出来。

以白春和的德性,她被抓回来以后,也不知道又闹什么幺蛾子!

主子闹事,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仆人们!

“叮咚!”

地上的VertuSignatureDiamond手机还在执行它最后的使命,发出了一声悲鸣。

这是短信的提示音。

厉北辰往地上瞧了一眼,破烂的手机屏幕发出不规则的光芒。

厉北辰眉头一皱.眉心里就好像有一只可怕的马蹄印。他没搭理手机。

“叮咚!”

手机又尖锐的叫喊起来。

一名仆人小心翼翼的捡起手机,将手机放在厉北辰面前的茶几上。

厉北辰往手机一瞧,又是情书的照片。

还是一个特写。

“亲爱哒,人家第一天住校就好想好想你,还给你写了情书哦。”

伴随着微信表情包的特效,无数个笑脸布满了手机屏幕。

是白春和发的!

白春和见厉北辰好一会儿没有回复,内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厉北辰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气得连她消息都不想看吗?!

于是她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人家写的都是心里话哦,真的真的好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吗?”

发完消息后,白春和把手机往枕头边一搁,整个人缩进了被窝里。

厉北辰看不看消息,消不消气就看造化了。

反正上辈子是大写的惨哦。白春和被当众抓了回去,赵清清趁机散布谣言,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说白春和和之前的已婚老男人又好上了,老男人的妻子要抓白春和一顿好打。

这些恶毒的谣言遍布全市,让白春和和其家人都抬不起头来。

白春和摇了摇头,那些痛苦的往事向刀子一样狠狠地扎进去她的心里,一时间鲜血淋漓。

厉北辰脸上的万里惨淡的愁云慢慢的散去。男人微微抿起的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屋里令人心惊胆战的威压也消散了。

仆人们勉强出了一口长气。

厉北辰的笑意越来越浓,原来那封去周游世界的情书不是写给楚金鳞的,而是白春和写给自己的。

这个小妖精难得有一片心意了。

等自己哪段时间有空了,就陪她看遍大好山河,周游全世界。

厉北辰拿出备用的手机,给白春和回复了一条消息。“喜欢。”

厉北辰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驻片刻,还发了一个笑脸特效过去。

男人转头向周哲吩咐道:“把人叫回来,不用去抓了。”

白春和床头的手机蓦然“叮咚”叫了起来。

白春和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她拿起手机,眼皮掀开一条缝隙,那弯得像柳叶的细长眉毛就高高扬了起来。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厉北辰还会发表情包啊?

白春和合上了手机滑盖,然后继续沉默。

没想到这个冷酷的男人还有萌萌哒一面。

厉北辰似乎没有上辈子那么冷了,那么还能用这方面攻略一下。

也可能原来的世界里自己已经死了,现在在平行世界里,而这个世界里的厉北辰又有所不同。

上辈子白春和喜欢和厉北辰硬杠,厉北辰让她往东,她就往西。那厉北辰当然不吃她那一套了。

白春和摸了摸额头,原来这个男人吃软不吃硬呀。

那可以改变态度。

“炒鸡喜欢你呀。每天都想见到你,可惜人家现在课程好多了,甚至晚上也排了课程。人家要好好学习,上课的时候不要来找我好伐。周末再联系你啦。”

白春和软绵绵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去,厉北辰的心也软了几分,秒回了一个“嗯。”

收到消息以后,白春和着实怔了一下,随即嘴唇的浮出弧角相当完美的笑意。

一封情书加几条消息就能换到厉北辰五天不去打扰她。

真是一笔划算的大买卖。

白春和也不想厉北辰天天进出女生宿舍,难免有些八婆在嚼舌头,也会引起同学们的关注。

搞不好又有了她被已婚老男人保养的传闻。

白春和在自己脑门上敲了几下,早知道厉北辰那么容易哄,上辈子何必死磕到底?!

最后,还是自己受罪。

好吧,发现了对付霸道总裁的秘密武器,总归是大好事。

白春和得意极了,桃红色的薄唇噙着一抹不易擦觉的微笑。

第三十二章 这不是你的顺风车

一课国文课讲罢了,一种线性代数教过了,一次大学英语课朗诵过了。

一转眼,五天过去了。

也许是那块玉坠的关系,厉云霄这几天也没有找白春和的麻烦。

白春和过得也是逍遥自在。

“叮!叮叮!”下课铃响起来了,周末即将到了。

同学们一窝蜂挤出校园大门。

厉云霄喜静,也不喜欢和庸俗的凡人们一天挤在路上,直到同学们走得差不多了。夕阳斜斜的射在那油漆斑驳的窗棂上,霞光透过了玻璃不全的窗子,染红了那已洗成灰白色的蓝布窗帘。

厉云霄觉得时间有点晚了,这才起身出了教室门。

夕阳拖着长长的金黄裙子,悠悠地荡漾在校园人工湖微微的波浪中,湖光映射,桃柳倒浸。昏黄的灯光把静谧的校园渲染成了一首朦胧雅致的散文诗。

那景象是厉云霄极为熟悉的:干干净净的大操场空无一人;一座座教学楼门窗紧闭,风刮去了尘土和落叶,也带走了一切人类活动的痕迹;只有四周环绕的白桦树坟头蹦迪般地狂舞不止,使这安静的画面充满动荡感。

蓦然,在夕阳底下,汽车的灯光像两条光莹莹的,水里钻出来的曲蟮,抽长了,在厉云霄面前又缩短了;车轮吱吱轧轧响着,使人想起更深夜静的时候,风吹着秋千索的幽冷的声音。

“啪嗒。”

劳斯莱斯的车门打开了。

“小少爷,上车吧。厉少想让你回去回家吃饭,顺便检查一下你这周的学习成果。。”周哲下了车,恭恭敬敬的打开车门。

“不上。我不想去了。”厉云霄仰着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周哲面露尴尬之色。“小少爷,你也知道厉少的脾气的,如果你不去,我们只能把你抓回去了。”

几个保镖也下了车,把早就准备好的大垃圾袋掏了出来。

厉云霄嘴角抽搐了几下,这个叔叔是有什么毛病,喜欢拿垃圾袋装人?!

改天一定要带厉北辰看看心理医生

“行,那我上去。”厉云霄大刺刺的坐在真皮座椅上。

劳斯莱斯再度发动了引擎,往校园内部开去。

厉云霄微撩双眉,厉声道:“周哲,你开错车了。大门在另一边。”

周哲轻声道:“没有错,我们还要去接一个人。”

做下人就要有下人的样子。

劳斯莱斯的车速很快,几分钟就到了女生宿舍门口。

前面快步走来一人,厉云霄睁大了眼睛,只见白春和身穿鹅黄色连衣裙漫步走来,眉梢中含着藏不住的喜意,眼里涌现出无限光彩,目光明亮的如同天空中的星辰闪烁,脸蛋上了淡淡的腮红,樱桃小嘴在灯光下万分诱人。纤细的身姿婀娜动人,如同拂风摆柳一般。

厉云霄睁大眼睛,看呆了了,今日白春和居然没有化大浓妆,简直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

真真是绝色清秀佳人,外表也是厉北辰喜欢的那一款。

但厉云霄想到白春和是厉北辰那个老男人的情妇,为了求财与大她十几岁的男人苟合,心底又升起了一丝厌恶。

扒开白春和好看的皮囊,不过是庸俗的红粉骷髅而已。

唉,女人!

不等周哲打开车门,白春和就自己拉开车门上了车。

“白春和。”车内传来一道浑厚的男声,“这不是你叫的滴滴打车,下去。”

白春和发现厉云霄也在车里时,着实怔了一下。“周哲,我上错车了吗?”

周哲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没有,我们走吧。”

白春和和厉云霄面面相觑,目光在空气里碰撞出激烈的火花,随即两人又别开了头。

还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劳斯莱斯已然停在了厉家大院。

厉云霄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没想到我叔叔居然把情妇公然带回厉家。你也不怕丢了厉家的脸面。”

白春和冷冷道:“也不知道谁出现在这里,丢了厉家的脸面。”

白春和早就调查出了厉云霄的身世,厉云霄是厉北辰大哥的私生子,放养在外面,本来是上不得台面的。

但厉北辰大哥早就死了,膝下只有一个女儿。

所以厉北辰早就把厉云霄接了回来,时不时督促他的学习。

果不其然,这戳到了厉云霄的痛处,他一下子从跳起来:“你说谁呢?!”

扎心了,老铁。

“谁心里有鬼,就是谁。”白春和打开车门,没有理会气急败坏的厉云霄,径直下了车。

偌大的院子里寒风乍起,黄叶纷飞,地面上尘土被冷风吹得干干净净,只有角落里落了一层细细的尘沙。

时辰还不算晚,天色却完全黑了,白春和头顶上黑灰色一片,阴沉沉的乌云遮天蔽日,不见一丝月光,眼看瓢泼大雨又要下起来了。

她看着房子里暖暖的灯光,感觉找到了归宿的港湾,心里也是暖洋洋的。

前面的大门站着一人,身材魁梧,剑眉入鬓角,一双墨黑色的眼珠犹如宝石般炯亮,身穿黑灰色爱马仕大衣,腰系LV黑色腰带,从服饰来看,此人低调奢华有内涵。而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无形煞气。

“你回来了。”厉北辰看见白春和前来,伸手摸了摸她可爱的脸颊,脸上笑容和煦,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那股煞气蓦然消失了。

白春和不好意思的别开脸,“别这样,厉云霄还在这里呢。”

在厉北辰眼里,白春和如同一只小兔子,那对大眼睛蓦然被惊惶所充满,女孩低垂了头,他只能看到那长发中分处的那道细细碎碎的空气刘海了。

“外面冷,进屋去。”厉北辰对白春和又怜又爱,拉住白春和的小手就往房子里面走去,完全把厉云霄抛在九霄云外了。

角落处早早燃起的壁炉与柴火已然烘得房里温暖如春,高脚餐桌上的美味佳肴飘在香味。

厉云霄望着前面那一大一小两人恩恩爱爱的身影,感觉被塞了一嘴巴狗粮。

于是他快步追了上去,叫了一声,“叔叔!”

厉北辰转过头来,对厉云霄是截然不同的态度,两只眼睛却透出一股寒意,给人冷漠的感觉。“进来吧。”

白春和心里咯噔了一下,看来厉北辰并不喜欢这个大侄子。

于在学校不同的是,厉云霄在厉北辰面前就像鸡见了黄鼠狼,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

用正襟危坐这四个字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厉北辰拉着白春和坐了上座,厉云霄愤愤不平的说道:“为什么让白春和做上座,难道你的大侄子还比不过你的情妇吗?”

厉北辰脸色一沉,眼底染上一抹阴鹜,刚刚一直勾着笑意的唇角慢慢的凝结在唇角。“她是媳妇,当然应该做上座。”

白春和薄唇的笑意伴随那诡异而妖娆的弧度轻轻挑起,“厉云霄,听见没有?还不快叫我婶婶。”

厉云霄着实怔了一下,随即冷冷道:“不叫,你只不过夺得我叔叔一时恩宠,说不定下个月,我的婶婶就换人了。”

厉北辰神色顿时猛沉。“放肆,我是那种人吗?下个月,下下个月,这一辈子你婶婶都只有白春和一个!”

白春和双手托住下巴,得意的笑道:“告诉你,我已经和你叔叔领了结婚证了,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厉云霄顿时把双眼瞪得贼大一阵骇然。

“扑——”他一口葡萄酒没含住,喷了一桌。“真的假的呀?!”

老天爷啊,叔叔居然要结婚了。

哦不,是已经结婚了。

之前厉北辰都不近女色,厉云霄都以为厉北辰是基佬。

白春和笑道:“自然是真的。”

厉北辰冷哼一声,“来人,把结婚证拿上来,”

一名女仆很会察言观色,端着一个铺着天鹅绒铺就的不锈钢盘子,里面正是结婚证。

厉云霄拿起结婚证,细细的端详民政局的钢印许久许久,才放回原处。他的目光接触到白春和时,他忍不住浑身一震。

厉北辰面无表情的俊脸,眼里闪着寒冰。“看完了没?”

厉云霄心中微动,哀叹道:“好了。”

白春和挑着眉,嘴角笑的美丽勾人。“那你还不叫我婶婶?”

厉云霄梗着脖子说道:“我不承认你是我婶婶。”

“嗯?你说什么?”一时间,厉北辰脸沉得像黑锅底,那两道充满责怪的目光叫人不寒而栗。

厉云霄如鲠在喉,低下了头,声音极其细小。“婶婶好。”

白春和得意的笑。“哈哈,大侄子。”

厉云霄脸都绿了。

三人一块动起了筷子,只是多了厉云霄,气氛有些尴尬。

厉云霄夹了一小块鲍鱼,细细的在嘴巴里嚼着。灯火明明灭灭,在他的鼻梁下投向一小块阴影。

他又端起一杯葡萄酒,小口小口的品味着。

不久,厉云霄的俊脸就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雾。

白春和打破了尴尬,给厉北辰夹了一块鱼肉。“工作辛苦了,多吃点啊。”

厉北辰又给白春和夹了一块五花肉。油腻的皮肉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你在学校吃苦了。”

白春和苦着脸,狗腿地笑着附和:“是是是。”

其实她在学校光吃不动,还长胖了两斤。

厉云霄瞧着这一幕,搁下了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说。”厉北辰不动声色的合上了嘴巴。

厉云霄道:“现在是不是老太太压得你厉害了,你不得已出此下策,搞一个形婚?”

厉北辰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你怎么看出来我是形婚了?”

厉云霄用食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得意的说道:“因为叔叔你是基佬啊。之前三十年都没有碰过女人,这会突然和一个小萝莉结婚,还不是图她和形婚好控制吗?”

厉北辰清冷如月的眼眸中闪烁着冰冷的亮光。“不是的。”

厉云霄没有注意观察厉北辰的表情,反而认为厉北辰被他说中了心事,仍然满面春风。

“嘿嘿嘿,都是自己人,不用狡辩了。我就说嘛。其实你不用再我面前做戏做全套的,和一个女人唧唧歪歪多膈应人啊。我也不会把你的性取向告诉老太太的。”

厉云霄露出了一个“我懂你的表情”。

第三十三章 只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

白春和“噗嗤”一声娇笑起来。“你想象力真丰富。”

厉云霄正色道:“我很有钱,所以贫穷没有限制我的想象力。”

“啪!”厉北辰把手里的筷子折断了。

立在一边的周哲看着厉云霄的目光仿佛是一个死人了。

不作不会死!

厉云霄似乎没有觉察到异样,继续说道:“既然叔叔是基佬,那么能不能把白春和让给我?”

虽然他不喜欢白春和的内在,但他还是听喜好白春和的外表的。

叔叔平时极为疼爱他,只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叔叔没有那么小气的吧。

厉云霄冒昧地握住白春和的手,轻声而戏谑地说道:“反正叔叔也用不上你啊。”

白春和马上把纤纤玉手从厉云霄手里抽出来,她皱起优美如新月的眉。“厉云霄,你老寿星嫌弃命长了吧。你居然敢碰我!”

“啪啪!”厉北辰挥袖起身间掀翻了桌上茶盏,他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

厉北辰用食指指着大门,冷冷道:“出去。”

厉云霄两手交叠,露出了呆滞的表情。

厉北辰怎么说翻脸留翻脸?!

厉北辰厉声道:“你不自己出去,我就让保安把你打包带走了。”

厉云霄的俊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像刷了层浆糊般地紧绷着。“叔叔,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和你的大侄子翻脸呢?!”

如今,倾盆大雨从变黑了的天空里,倾泻下来。这不是雨,而是乱响的、叫人站不住脚的倾泻下来的水,是狂暴的充满了旋卷的黑暗的水旋风,从四面八方倾泻下来。

雨点仍不停地敲打着楼梯的窗户,狂风在门厅后面的树丛中怒号。

厉宅在狂暴的风雨之中犹如一座孤零零的海岛。

厉北辰让他出去,他能上哪去?!

周哲急忙上来打圆场,“小少爷不懂事,学习累了,加上喝了几杯小酒,说的醉话不可以作数。我带他去屋后的客房休息吧。”

白春和以女主人的口吻,大气的劝道:“这会雨大,走不了啊。厉云霄也算是客人,留他一会也无妨。”

厉北辰闷闷喝着酒,刚刚的好心情一扫而空。

周哲也觉得厉北辰也默认了,便带着厉云霄往屋后走去。

厉云霄还想说什么,看在厉北辰阴沉沉的脸色,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两人走了几步,厉北辰脸绷得紧紧的,眼睛像挟着闪电的乌云。刀尖子一样的目光狠狠地盯剜厉云霄几下。“周哲,等雨一停就把厉云霄送到学校去。”

厉北辰顿了顿,继续说道,“厉云霄的零花钱减半,你去给财务说一声。”

周哲恭敬的道:“是。”

厉云霄在厉北辰面前,就像霜打了的茄子,学校里的一点锐气都消失了。他哭丧着脸,“叔叔,不能这样对我。”

京城大学的大部分同学们都很势利,从一个人平日的花销,穿在就可以判断他的经济水平和所在的阶级,从而对他采取什么样的态度。

如果厉云霄的零花钱减半,那日子就不好过了。

厉北辰的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周哲,厉云霄的零花钱再减半,你记一下。”

厉云霄不敢再说什么,麻溜走了,最后抛给白春和一个幽怨的眼神。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白春和和厉北辰吃完了了饭,厉北辰带白春和上楼休息了。

两人都觉得疲惫,便洗过澡以后,就躺在床上。男人宽大的臂膀拥在小女人,如同是一个温暖的港湾。

不久,厉北辰就睡着了。

庭院的路灯通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在厉北辰的长睫毛下方落下一小片阴影。

白春和想起那个粉色的房间,心里沉甸甸的,怎么也睡不着。她看向窗外,破碎零星的雨点从较大的缝隙之间灰尘般喷薄而入,打湿了一点点窗台。

她小心翼翼的从厉北辰怀里钻出来,站在窗边,从这里可以看到京城的夜景。

雨点连成线,密集地下成白茫茫一片,大马路很快空旷了。黑郁郁的草地上,乌沉沉的风卷着白辣辣的雨,一阵急似一阵,把那雨点儿挤成大的团儿,在汽车头上的灯光的扫射中,像白绣球似的滚动.人行道两边的梧桐树树也弯着腰缩成一团;像绿绣球,跟白绣球的后面滚。

白春和把视线收近了一点,庭院遍地生寒,碎雨点飞快地吸附在土地的缝隙之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积越厚。

她披上衣服,拿上手机,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

白春和走到走廊的一半,只见墙壁上映出一个高高的身影,黑漆漆的发亮,两条腿又细又长。

看起来不像人,人哪有那么长的影子。

这房子大了,年头越久,难免有一点鬼怪的事情。

白春和硬着头皮,背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恶灵退散!”

那影子没有消失,反倒身影在地面越瘦越长起来,像细线似的。

白春和吓得缩紧了身子,不停地朝后退,惨白了小脸,绯色的唇不停地颤抖着。“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别过啦!别过来,呜呜呜……”

女子的声音似乎要哭出来了。

“大晚上的,鬼喊鬼叫什么啊?”

橘黄的光跳跃在傲然立于眼前的男子的侧影上,淡淡的阴影给那张英俊的脸庞增加了几分帅气和柔和。

白春和抬头一看,来人正是厉云霄。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埋怨道:“大晚上的,你在这里装神弄鬼,害得我快哭了。”

厉云霄眉锋微微皱起,“我只是睡不着,大晚上在走廊散散心而已。”

说着,厉云霄递过一张纸巾,语气有些别扭。“就这点小事,别哭了。”

他不习惯去安慰妹子。

白春和接过纸巾,暗暗想厉云霄居然有温柔的一面。“嗯。”

厉云霄问道:“你怎么大晚上还闲逛?”

白春和道:“我心里一直挂着一件事情,也睡不着,就起来走走。”

两人顺着走廊并肩而行,缄默无言。

厉云霄率先打破了寂静,他开口道:“我叔叔不是基佬,就是那方面冷淡。他前几十年都没有伴侣,不可能说因为你,一下子就改变了他的性取向的。”

白春和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嗯。”

那一夜的疯狂,她知道厉北辰性取向很正常,只不过是因为心脏病不能剧烈运动,包括那方面的双人运动而已。

而这些话,对厉云霄着实难以启齿。白春和只能马马虎虎遮掩过去。

见白春和这副反应,厉云霄眉宇间隐隐有些着急,“我好心劝你,你可别不领情。你年轻貌美,财富可以是自己创造的。现在不要因为钱财,去嫁给一个基佬,去耽误你一辈子。”

白春和勾唇深意一笑,“厉北辰是你叔叔,而我对于你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外人。你为什么要那么为我考虑?!”

这不符合情理,而事出反常,必有妖。

厉云霄眉凝纠结,语气里透漏了一丝烦躁。“话是这样说,可我叔叔这个性取向,你和他在一起并不幸福,他也不幸福。我觉得他是一个老男人了,你又搭上自己的青春,太亏了吧。对你不好,他也不好。”

白春和笑了笑,她觉得厉云霄人是倨傲了一点,但还是很真诚善良的。“那我谢谢你。”

白春和又想起厉云霄在吃饭的时候握住自己的手,反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才说这么多话劝我离开厉北辰?”

厉云霄听见白春和这句话,脸色顿时一黑。他急切的辩解道:“你以为你是人民币啊,人见人爱。我对你没有兴趣。我只是想看看我叔叔的反应。”

说着这话,厉云霄的心跳却漏跳了一拍

见厉云霄神色如常,感觉不像作假。白春和柔声道:“那我就姑且相信你这句话。。”

厉云霄问道:“白春和,那你怎么想?”

白春和抿着嘴角,偷偷笑起来了。“我感觉厉北辰很爱我,我目前不会离开他的。你还是叫我婶婶吧。”

“你!”厉云霄一时语塞,半天憋出几个字。“你真是把好心当做驴肝肺!”

两人正好走在走廊的一段,白春和停下了脚步。

厉云霄又道:“这里原来应该有一个房间。”

白春和惊讶的转过头,“你也知道?”

厉云霄微微颔首,“我在厉家住过一段时间,对厉家的情况了如指掌。”

话音未落,厉云霄开始一寸寸抚摸着着墙壁,“这里不对,我不可能记错啊。”

白春和心中微动,看来那一夜不是梦境。

白春和掏出小刀一寸寸割裂墙灰,灰烬纷纷扬扬飘落,露出一小块粉色的房门。

她咬紧了嘴唇,觉得心情激动,眼眶潮湿,心底的每根神经都为这房间而痉挛了起来。

“給我用一下。”厉云霄接过白春和手上的小手,几下就把门锁给撬开了。

一切是那么熟悉又陌生,仍然是粉色的家具和墙壁。白春和闭一闭眼睛,好像刚从好梦里醒来,还想追寻些余味的样子。

阴影与寂静之间的家具,彷佛缀满泡沫的石头般的花束。一切都保留着房间主人刚刚离去的时刻。

那段时光似乎前所未有,又似乎一向如此。他们去到那无一物守候的地方,却发现一切事物都在那儿守候。

厉云霄指着墙壁上的一副画,“我说我叔叔是基佬,你还不信。瞧瞧那墙壁上的画像,那个男子就是我叔叔的梦中人。”

第三十四章 你是替代品

“呸!画的明明是女子。”白春和抬头又看见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中人,身形窈窕,长发如瀑布倾泻下来,她扶栏远望大海,只往白春和的方向扭过半张脸。

画上原本有一张小灯用于照明,早就坏了。

这样看不真切。

画中人身形倒是与白春和有几分相似。远远的看去,还以为是白春和本人了。

“呵呵。”厉云霄冷笑一声,他掏出手机当手电筒使用,“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

“啪!”一束白光照耀着画面,纤毫毕现,连画上的灰尘都清清楚楚。

那是一名穿着乳白色色长袍的俊美少年,有一张美的令人摒息的脸,额前几缕乌发翻飞,在飞扬的眉梢前飘荡。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衬托出他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他的唇角始终带着一抹犹如春风般的微笑,一双墨黑色的眼睛明亮澄澈。精致如画的俊脸上,勾勒出美得惊心动魄的线条。

虽然画中人脸部线条较为柔和,也可以看出他是一名不到二十岁的少年。

白春和蓦然怔了怔。“真是男的唉。”

同时,厉云霄借着幽光,详细端详白春和的俏脸。

她也披着白色睡袍,长发柔顺的垂到腰间,一双似春水般明澈的眼眸纯净无暇,整个人很纯情动人,衣服衬得她的气质飘飘欲仙,衣袂展动间,露出一小块洁白的肌肤,堪称绝世丽人。

傻瓜也可以看出白春和和画中人有几分相像。

厉云霄看着白春和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怜悯。

他的薄唇冷漠的吐出几个字:“我明白了我叔叔为什么娶你了。你和他很像,只不过是替代品去填补他心里的空虚而已。”

“替代品”几个字重重敲打在白春和心尖上,她捂着胸口心脏疼痛难忍,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险些昏倒在地上。

难道厉北辰的温柔如水,说的那些话,那些帮助都是假的吗?!

厉北辰送她去学校……

厉北辰那一夜的疯狂与温暖……

厉北辰在法庭上维护她……

那些时光影像,如同崩坏成灰烬一般,一点点幻灭入空气,彻底消失不见。

白春和靠在一边的桌子上,握住胸前的玉坠,感受着玉坠温润的质感,心里不由得镇定了几分。

她低声说道:“仅仅凭一幅画,我才不相信呢。”

可以说厉北辰是白春和重生后的主心骨,白春和的潜意识里还是不愿意相信的。

厉云霄幽深如古潭的眼眸微微一缩,泛起一点点涟漪。“我在厉家呆着的那些时间,刚好目睹了一切。那时我还小,瞧着叔叔天天进出这个房间。”

厉云霄声音微微一顿,加重了音量。“有时候叔叔甚至在这个房间里过夜呢。他们睡一个床……”

厉云霄的笑暧昧不明,他逐步逼近白春和。“你说,两个大男人睡一个床是什么关系?”

白春和也不知道哪里来了力气,怒斥道:“够了!我不许你诬蔑厉北辰。”

“我诬蔑他?”厉云霄嘴角扬起一丝冰冷的笑,“不信你可以亲自去问他。”

“问他之前,我有事情问你。”白春和稍微冷静下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虽然房门被封了,相必还是有仆人从其他途径进来,这地板,这椅子上面一尘不染,东西也保持着原貌。

也可以看出厉北辰对房间原主人的重视程度。

白春和生生止住眼泪,声音还有些哽咽。“我没有哭。”

厉北辰将醒未醒之际,残梦依人,腻腻不去,他忽然双眼一睁,冷冷道:“谁欺负你了?”

说话间,厉北辰翻身坐起,将白春和拥入怀中。

白春和沉默半响,才说道:“你欺负我了。”

厉北辰哑然失笑,“我怎么欺负你了,如果有酒,我自罚三杯。”

他自认为对白春和很好,就算要天上的星星也给她摘下来。

被男人玩事不经的语气所激怒,白春和气得全身发抖。“你知道的怎么欺负我的!你知道的!”

白春和的声音逐渐尖锐起来,最终泣不成声。

白春和的脑袋死死地靠在厉北辰的肩膀之上,似乎永远也不想分开,又似乎想拥抱后马上逃走,女人的泪水打湿了男人的左肩。“我居然还和你这样的人结了婚。”

想不到白春和这时误解了自己的性取向,厉北辰一时有些啼笑皆非。“我不是基佬,我的性取向很正常。我虽然和顾南同床共枕,但什么都没有做。”

白春和细小的声音有点委屈。“鬼才信你。”

顾南,原来那个少年叫顾南。

厉北辰道:“千真万确。”

厉北辰将她整个儿抱在怀里,她软软地倚着他,小身子已经彻底没了力气。

白春和凄然道:“我知道你不是对我一见钟情,你娶我,还是因为我和顾南长得像吧。你心里还是为了他保留了一席之地。”

厉北辰轻轻拍打着白春和的背部,温和的安慰着她。“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别急,慢慢说。”

白春和哑着嗓子,吸了吸鼻子。“你把我当做替代品,却不曾告诉我一声。”

厉北辰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急忙辩解道:“你在瞎说什么。”

白春和直直盯着厉北辰的眼睛。厉北辰有些心虚,眸子闪烁着微光,转向一边。

白春和一字一顿的道:“我已经找到那个粉色的房间了,又看见了那副画像,你还和画里的那个男人同床共枕。”

厉北辰弯腰将白春和搂到怀中,温柔的亲吻满含抚慰,试图用唇瓣堵住白春和的话。“都是过去的事情,别再说了,我们的日子还要过下去。”

白春和的语速轻轻巧巧,却重重落在厉北辰的心上。“没想到我的丈夫是一个基佬,真让人恶心啊。”

厉云霄面色沉凝,“你问吧。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白春和双眼微眯,望厉云霄消瘦的侧脸,开口问道:“那你说那个男人后面去哪里了?”

厉云霄摆摆手,“不知道啊。我又没天天盯着他,反正某一天他就不在这个房间了。我后来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哦。”白春和转身就走。

“你去哪?”厉云霄追了上去。

“找厉北辰对质!”白春和背对着厉云霄,她僵直了身体一动也不动,睁大了双眼,泪花像水晶般凝结着。

厉云霄轻蹙了下眉头,“那你别告诉他,是我告诉你这些事情的。”

白春和低垂着头,长发溜在胸前,露出一截娟秀细长的颈子。她很少流泪,虽然她的黑眼睛里满是泪影,但她总不使它们流到她静白削瘦的脸颊上来。“放心吧。我不会卖队友的。”

听到“队友”两个字,厉云霄心里一阵窃喜,感觉他和白春和的关系又进了一步,他的眉头随即舒缓开来。“那好。”

“嗯。”白春和匆匆离去。

白春和回到房间,借着手机的幽光回到床上。

此时此刻,雨已经停了。湛蓝色的天空中密布着小星星,像一颗颗闪着银光的水滴,悄悄地闪烁着出现在天空上面。

它们尽着自己的力量,把点点滴滴的光芒交织在一块了;不像阳光那么刺眼,也不像月光那么清澈,却是明亮的。

借着星光,白春和瞧着厉北辰安静的睡颜。

惨白色的星光静静的剪出他的轮廓,颠倒众生的总裁大人如今睡得像一个孩子,平日因为工作繁忙,男人的俊脸上挂着两个乌青的眼圈,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

白春和合上了手机滑盖,然后继续沉默。

她突然如泄了气的气球,无力的坐在椅子上,

自己平日里都是吃厉北辰的,用厉北辰的,学费也是厉北辰交的。厉北辰也帮他处理了冒犯她的无耻宵小,恢复了名誉。

可以说她的一切都是厉北辰给的。

尽管物质上极大满足,而厉北辰也从来没有说过爱她,最多说过喜欢而已。

喜欢有很多种,或许厉北辰只把她当做小猫小狗一样圈养着,时不时拉出去放放风的那种喜欢吧。

失去爱情的哀感涌上心头,白春和双手抱着膝盖,她再不敢正眼看她的老公,眼泪从黑曜石般明亮的瞳仁里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她知道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而她要求得太多了。

她目前的日子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不用当社畜,要什么下一秒女仆就会送上来。

白春和的声音吵醒了厉北辰,男人懒洋洋的抬起眼眸。“大晚上的,你哭什么?”

即便厉北辰和顾南没有负距离的接触,这样得不到的正是天上的白月光,心尖的一抹红朱砂。

白春和万万没想到,白月光这样狗血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白春和皱起优美如新月的眉,继续道:“我也清楚你是精明的商人。可我不是,对我来说,我真心实意想和你一起生活,所以不希望你心里有别人。这样我无法接受。”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样子了。

又或许人间百态,红尘滚滚,爱情原本就有千万种风情。

她更加不知道,她跟厉北辰之间究竟算什么,不像正常的夫妻。

或许是交易来的婚姻。

厉北辰许她盛世恩宠,她许厉北辰喜乐平安,挂着厉太太的名字,让厉北辰在普通人眼里也是一个正常人吧。

白春和从厉北辰怀里钻出来,毅然的摇了摇头。

厉北辰捉住她的手,生怕白春和像鸟儿一样从他怀里飞走了。他低声道:“春和!不是你想你那样的。”

第三十五章 爆发肢体冲突

白春和没说话,也没有搭理厉北辰,只是咬着牙想挣脱他的手。

厉北辰握着她的手心用力再用力,几乎要将她扯进怀里。

白春和不排斥与厉北辰有肢体接触,甚至不厌恶和他做负距离的事情。但是白春和无法释怀厉北辰心里还有别人。

白春和低下头,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齿,居然一口咬在厉北辰的手腕。

殷红的血液顺著他的手臂一滴滴落在地面,血染的地面快速扩张。

厉北辰吃痛,额头有细细的冷汗渗出,他垂下眸子,看着白春和的俏脸在星光的照耀下一半阴影,一半明朗。

厉北辰恍惚之间,白春和唇间满是暗红色的血迹,她抿着唇,马上将自己的胳膊用力的抽了回来,然后面无表情的从从床上跳了下来。

既然他不肯放了她,那她便自己挣脱出来。

漫漫人生中总要经历几个男人,或许厉北辰不是她最终要相守一生的人。

“白春和,你听谁胡说八道的,你就这么认定我和顾南有什么什么。”

白春和听出厉北辰话里按捺不住的怒气,白春和冷冷道:“难道不是吗?你心里仍旧想着他。那房间就是最好的证明。”

女人的第六感和厉北辰的表现,让白春和对厉北辰更加猜疑。

厉北辰捂着额头,他无奈的笑了,笑意也带着讥诮:“我的心脏都是顾南给的。”

白春和心头一跳,她想起上次给厉北辰喂药,不是心脏病的药,而是治疗排异反应的药。“你为了活下去,居然娶了他的心,杀死了他?”

白春和睁大了眼睛,粉白色的俏脸刹间变成青灰色。她无法相信枕边人,居然是一个恶魔。

厉北辰眯起眸,薄唇的弧度变得愈发的深和冷,“不是的,顾南是我的好友,他到了癌症晚期的时候,在将死之前自愿把心脏捐给我。”

白春和气消了大半,和死人争宠没什么意思,心中更是涌起一股对少年的同情。“年纪轻轻就死了,他好可伶哦。”

“顾南可以说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在他死之前与其同床共枕,多陪伴一点时间。目前我保留他的房间,也是为了留个念想。”厉北辰嗓音被调得很低,透着一丝浓浓的哀愁。“春和,你能理解吗?”

白春和没有回答,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乌云和星光,没有回答。

同时,她用衣袖半遮着面容,好像在擦着眼泪,香肩抖动不停,心里的种种难过之情,不言自明。

她只想厉北辰心里只有她一人。

更何况这件事,白春和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出口。

厉北辰见状心里更加心疼,想抱住白春和,却被她轻轻地躲过。

几分钟后,白春和才舒了一口气,缓缓道:“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有些事你不该瞒着我的。我也是讲道理的人,我可以理解的。”

白春和把视线从窗外转了过去,没有掩饰的落在厉北辰的那张绝美得如同雕塑的脸庞

这个男人,她越来越看不透了。

厉北辰着她的脸瞧了几十秒,伸手摸摸她的脸蛋,感受那洁白如玉的肌肤从指间滑过。“我尽量。”

厉北辰低低淡淡的三个字,没有携带半点情绪。

却让她原本如同河豚一样气鼓鼓的暴脾气,一下瘪了下去。

白春和嘟了嘟嘴巴,还是有些不甘心,声音也蕴着丝丝怨气。“尽量就尽量。人都是有秘密的,你不说就不说呗。”

“那你想怎么样嗯?”厉北辰坐直了身子,他那修长白皙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床柱。

白春和看着夜晚间的厉北辰,夜风拂动着他额前的碎发,几丝青丝顺着气流轻轻地舞着,衬着风中飘拂不已的雪白睡衣,格外地超尘脱俗。

白春和茫然的重复了一遍,“我想怎么样?”

“要怎么样,你才能不闹了?”厉北辰把额前的碎发拨开,转头向白春和。“那个房间,你不喜欢是吗?”

白春和怔怔看着厉北辰,或许是夜色太浓,所以看不明朗他的脸。

然后就看到厉北辰拿起床头柜上的座机,快速拨了个号码,朝电话那端的人淡淡的吩咐,“把那个粉色房间毁掉。”

白春和没有听见话筒那边的人说了什么,只见厉北辰冷漠的道:“我是这个家的主人,怎么处理房间是我的权利。”

说罢,厉北辰把电话搁在桌子上,“现在你满意了吗?”

白春和心里一阵烦躁,她和一个死人较什么劲,还影响夫妻感情。

白春和喉咙里很干,像要冒烟了一样。白春和起身连倒了几杯白开水,都是一口喝下,温水顺着喉管滑下,湿润了干涸的嗓子,喝了很多水之后,喉咙里终于舒服了不少。然后她下了决心。

“那房间还是留着吧。我尊重你。”

厉北辰爱怜地抚着白春和软如棉絮的长发,几乎要把她拥在怀里。“好。”

男人充满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呼在白春和细腻白嫩的后颈皮肤上,热热麻麻的,芳心里却是一片迷惘茫乱。

从那一天品尝到疼痛却又愉悦非常的滋味,她就沉沦奇异的极乐世界里,迷失在难以言喻的欢乐中。

也不知道被夜风吹拂了多久,白春和鼓起勇气,玉手有意无意间碰了一下厉北辰心脏所在的位置,指甲一寸寸划过男人的胸膛,轻轻挑逗着男人的内心。“那颗心脏好用吗?”

重活了一辈子的白春和明白,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虽然说这次重生了,但重生以后还有无数变数,也不知道可以活到哪一天。

与其纠结鸡毛蒜皮的小事,还不如好好珍惜当下的时光。

“还行吧。嗯?”厉北辰眯着眼睛,依稀有几分危险的意味。

这是S-EX暗示?

厉北辰不解地抬头看去,白春和右手轻抬,将脑袋上的皮筋扯了下来,一头漆黑的长发散开在主人的周身,衬着俏脸更为美丽动人。

墙壁上燃着一只小小的壁灯,映着白春和那美得惊心动魄的娇容,长长的睫毛动也不动,整个人就像是被老匠人用着上好的玉石,精心雕琢的仙界玉女一般。

白春和不答,只是暧昧的笑了笑,柔若无骨的香肩几乎贴在厉北辰肩膀上,一丝丝妹子的幽香钻入男人的鼻孔,一寸寸撩拨着神经。

刹那间,白春和的小蛮腰被男人有力的臂膀圈了起来,足尖轻轻地、虚虚地触着地面,整个人都依在背后那人怀里。而厉北辰全身上下又烫又热,一点也不下于怀中的美人。

蓦然厉北辰心脏传来抽抽绞疼,他咬着唇瓣,唇瓣瞬间变白。

男人的唇瓣间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

关键时候,心脏不给力啊。

厉北辰的脸上依旧阴晴不定,他略带烦躁地解开睡衣的几颗扣子,将睡衣抽出来扔在了衣帽架上。“睡觉吧。”

白春和失落的看了厉北辰一眼,眼波荡漾,都要流出水来了。“是我不好看吗?难道对你一点诱惑都没有?”

厉北辰随意找了一个借口,他淡淡道:“不是的。只是我明天早上还有一个会议,还是早点睡觉吧。”

“哦。”白春和倒也善解人意,帮厉北辰拽好被角。“那就这样吧。”

两人相拥而眠。

只是两人心思不一样。

白春和呼呼大睡,还打了一个饱嗝。那一个温软的身子已扑到了厉北辰的怀里,还轻轻地颤动着。

而厉北辰胸中苦闷,难以述说。

这款心脏的排异反应越来越强烈了,而目前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心脏。他也不知道身体可以撑多久。

他靠纱窗望出去,满天的星又密又忙,它们声息全无,而看来只觉得天上热闹。夜已经深了,月儿爬上半空,像是挂在枯干的老树头上仅剩的一颗黄柚,风一吹,带起微量的尘沙在半空飞扬……

……

过了几天,白春和决定回家看看。

重生完毕已经一个月了,她都没有回去,甚至没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

当初白春和爆出怀孕的谣言以后,白春和的母亲马莎信以为真,她是一个守旧传统的女人,无法忍受亲生女儿被已婚男人包养,又怀孕的事情,就把白春和赶出家门,以此正家风,传家训,扬正气。

白春和买了一点礼品,做上了早班电车。

反射青光的电车轨道尽向后面溜走,而前面却尽在那里伸长,仿佛是地球的腰环,没有尽头的。临近家门口了,白春和起了犹豫的心思。电车也有意放慢了速度,像蜗牛般地爬行在轨道上。

白春和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捏紧了手里的礼品。

当初自己的母亲生下自己,难产大出血差点死掉,自己的命是母亲给的,两人血脉相连,难以割舍。

现在回去看看也好。

“终点站到了。”电车的广播里温柔的话语在耳边清风般掠过。

白春和略带烦躁地扯了扯衬衫的第一颗扣子,把扣子扯开透透气。

她踩着高跟鞋,大步向家里走去。

“叮咚!”门铃响了。

白春和的脚都站疼了,好一会儿,大门才打开一条缝。

“姐姐,你怎么来了?!你在外面和已婚老男人瞎搞,你还好意思来!”一张清秀俊逸的脸上布满了阴鸷,面沉如水,仿佛山雨欲来一般。

第三十六章 你不配进这个门

话音未落,那少年就要把门关上。

白春和用手肘死死抵住门,“白景明,让我进去!”

白景明拔高了音量,恶狠狠的道:“你都被我妈赶出家门了,你不配进这个门!”

白景明见白春和非要堵着那里,居然抬手大力推攘白春和。

“哎呀!”白春和被推了一个趔趄,脚踝传来钻心的疼痛,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之前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白春和的眼角慢慢湿润起来,有克制不住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干巴巴的泥地上,灼热得烫人。

白景明看着白春和那张带着泪痕的脸,心头涌起了阵阵的心疼,呼吸有些紧。

他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他多想像小时候一样用指腹拭去她的泪水,将她抱进怀里轻声安慰。

可如今姐姐却做出了那种事情,令白景明望而却步……

最终,白景明只能手忙脚乱地掏出纸巾提给白春和,“姐……”

就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听到屋里传来了“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紧跟着是女人迷糊不清的声音。“啊……”

白景明顾不上和白春和说些什么,急忙转身进了屋。“妈,你怎么了?”

躺在床榻上的女人脸色呈现病态的惨白。

她的眼睑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张开眼睛,似乎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喉咙深处微弱的发出一个字。“水……”

白春和的手里端着一杯温水,一瘸一拐的走了回来,然后挨着床榻坐下,就着她的手将杯子递到了母亲的唇前。“妈,水来了。”

白景明伸手就要去抢白春和手里的水,“不许你喂妈水!我担心你把妈毒死!”

“那是我亲妈,我怎么可能毒死她。”白春和苦着脸,心里一片寒凉。

当初最亲密的弟弟,怎么会这样怀疑她。大概是赵清清在中间起了不少作用。

白景明从地上跳起来,食指指着白春和的鼻尖。“虎毒不食子,可你连自己的孩纸都可以打掉,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就在两人争抢中,白开水泼洒出来,打到灰扑扑的地上,捉到了一点灯光,滴溜溜地急转,银光直泼到尺来远,像是足尖舞者银白色的舞裙.

“瞧你干的好事!”白景明狠狠地剜了白春和一眼,他重新倒了一杯水,喂给母亲。

因为生病,马莎的反应迟钝了不少,她低头小口喝水。喝完水,她的身子一歪,就往一边倒去,倒进了柔软的床褥里面,眼睛闭得更死了。

白春和手紧紧攥着胸前的衣襟,仿佛要抓住什么依靠。她柔声道:“白景明,那些传言都不是真的。”

话音未落,白春和拿出法院的判决书。“这是法院的判决,当初造谣的人已经去坐牢了。”

白景明拿过来看了几遍,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这该不是你伪造的吧?”

白春和无奈的摊开手,“上面有法院的钢印,我伪造不了。再说了,如果真的是我伪造的,我早就被抓去坐牢了。怎么可能在这里。”

白景明看了看公章,冷哼一声。“谅你也不敢伪造文书。不过无风不起浪,无根不长草。当初你可能也与已婚老男人不清不楚,别人才要造谣你。”

白春和忍不住怒斥道:“呸呸呸,你这是什么鬼道理。枉你读了那么多书,连基本的三观都没有。别人要整你就整你,哪来的无风不起浪。”

白春和一双眸愤恨地瞪着他,脸色气得惨白,呼吸都变得重,“都说了,经过法院调查,根本就没有这回事!这个已婚老男人根本就不存在的!”

白春和的话如同惊天霹雳在白景明耳边炸开,他诺诺道:“这样啊……”

“可是……”白景明苦口婆心的劝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在以后,你还是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不要和不三不四的老男人走得太近了。免得又吃官司了。”

“……”白春和也知道白景明说这番话是为了她好,她还是无语了。

她现在都和“老男人”厉北辰结婚了。

考虑到弟弟的接受程度,白春和决定对此缄默不言。

她静默了片刻,一字一顿的说道:“弟弟,你和我生活了十几年,难道你还不清楚我的为人吗?咱们在一个高中读书,天天在一起。你看我又何曾和老男人走得近过。”

白春和咬字很清楚,声音微微颤抖着。

白景明摸了摸脑壳,羞愧的低下了头。“我知道你没有。可别人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那时也不得不信了。姐,是我对不起你。”

那会白春和简直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连带着白景明都被孤立了,就连奖学金也被取消了。

人都是自私的,白景明与白春和划清界限也是为了保全自己。

白春和叹了一口气,目光直直的看向白景明,好像要看到他心里去。“这样啊。”

虽然说与弟弟从小在一起长大,可是到底不是母亲亲生的弟弟,少了一点血缘亲情。

白景明弱弱的说:“如今真相大白,你也回家了,这事就算过去了吧?”

白春和秀眉紧蹙,没有回答。

白景明紧张又担心的看着白春和,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姐?”

白景明这才发现,白春和的杀马特装束消失了。当初刺眼妖艳的红色爆炸头已经变成了一头飘逸洒脱的长发,扎眼睛的破洞牛仔裤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鹅黄色雪纺长裙,十分明媚耀眼,穿上后更添青春风采。

白春和迷茫和无助的眼眸变得如此的清澈坚定。举手投足之间,少了几分活泼,多了几分优雅,仿佛天仙一样。

这令一旁的白景明不禁口干舌燥,偏偏是不能碰触。

白春和淡淡道:“那就算过去了吧。”

她还能怎么样?

纠着事情不放也没有什么意义。

白景明舒了一口气,眉脚轻轻一扬后,遂起身往白春和那边靠去。少年笑得灿烂。“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啦。”

白景明心里的快乐溢于言表,姐姐仍然是纯洁的。

他心里姐姐的人设并没有崩塌。

白春和不动声色的躲一边。“知道我好就行。”

白景明眸子深处闪过一抹失落的神色,“姐姐,你好久没回家了呀。我好想你,好想抱抱你。”

说着,他向白春和伸开双手,想索取一个抱抱。

白春和虽然没讲话,但面露难色。

经过这些事情,白春和心里多多少少对白景明有了间隙。

白景明心生一计,向白春和露出个天真无邪的笑容。趁着白春和失神的机会,他整个暖热柔滑的少年投进白春和怀里,教她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热乎乎的小鲜肉满怀,让白春和一时间僵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白春和微拧着双眉。“景明,你已经长大了,我们不能向小时候那样搂搂抱抱了。”

更何况,她已经有老公了。

这就要和其他男人们保持距离。

话音未落,白春和就站起身来,似乎是嫌恶白景明,她还弹了一下裙摆上尘埃。

与此同时。

“咳咳!咳!”

躺在床褥上的马莎紧皱着眉头,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捂着胸口,伴着剧烈的咳嗽声,他(她)的身体颤抖着,面部涨的通红,那双眼睛里泛着泪花,那样子,不禁让人心头一颤。

白景明急忙过去,将母亲的枕头垫高,以便她呼吸,再轻轻的拍打着母亲的背部。

白春和起初只是以为母亲困倦了加上感冒,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如今她见母亲咳得面色发白,翻肠倒肚,涕泪横流,连床褥都打湿了。

白春和神经就绷紧了。“妈,你怎么样了?”

马莎瞄了白春和一眼,她仍然不断的咳嗽,使她说不出话,直不起身子来。“咳咳咳!”

好一会儿,马莎才咳完了。

她刚才也听见了白春和和白景明的对话,明白白春和当初是冤枉的。

马莎虚弱的张开干巴巴的唇瓣,想和白春和说一些什么,可喉咙里只发出嘶哑的声音。“春和,是妈对不起你……”

当初,她就不应该听信谣言,把女儿赶出家门去。

马莎定定流下眼泪来,白春和还那么小,出门在外想必吃了不少苦头。

好歹是生养自己的母亲,当白春和看着马莎流泪的一瞬间,所有的仇恨都烟消云散了。

她也知道母亲不容易,当初自己出了这档事情以后,全家族人员给母亲施压,要求把白春和赶出去。

自己的父亲早就不在了。

母亲一个弱女子,天天被人戳脊梁骨,也难以挡住这种压力。

母亲一向疼爱自己,想比也是一时糊涂。

其实母亲早就后悔了,也是疼爱自己的。在把白春和赶出去的第二天,马莎就偷偷给白春和银行卡里打钱,这也是白春和流浪在外,能活下去的一个重要因素。

白春和拉着母亲的手,柔声安慰道:“妈,你只是被坏人蛊惑了。我不怪你。”

白景明扶着马莎躺下。“妈妈,你别说话了。省点力气吧。有事情,我帮你和姐姐说。”

话音未落,白春和还细心的把被角捏好,不让冷空气流进去。

白春和看到这一幕,觉得白景明还是很孝顺母亲的。

白春和眸子里又浮现出一抹忧色,如果哪一天白景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还会孝顺母亲吗?

第三十七章 空空如也

白景明拿出毛巾,轻轻地帮马莎搽去泪痕。他平静的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们出去说话吧。让妈睡一会。”

“好。”白春和起身,跟着白景明走到穿越客厅,来到走廊里。

白春和目之所及之处,只有空空如也。

那些彩电,洗衣机等家用电器都消失了,好像被土匪刮过地皮一样。

白景明倚着墙壁,模样有点颓废和疲倦。

铁皮打火机的声音响起,白景明手里燃起了一簇绿莹莹的火苗。他从白衬衣口袋里掏出一包五块钱的劣质香烟。

白景明的食指和中指间的烟被点燃,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尼古丁的气息,白色的烟雾升腾,让原本少年俊美的脸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白春和受不了那呛人的味道,咳嗽了几声。“咳咳!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白景明吐了一口烟雾,倚在窗台的柱子上,脸躲在在一片阴影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在妈生病以后。”

白景明抽了半只烟,把烟圈一个个吐向窗外,白色的烟雾和云朵融在了一起。

他站了一会,他掐灭手里的烟,正准备转身,只听白春和道:“抽烟不是好习惯,你还是戒了吧。”

“等这段时间熬过先,宝宝心里苦,需要抽烟发现一下。”白景明把半只烟又塞会烟盒里,准备下次抽。

白春和从这个微小的动作里,看出来白景明目前经济很拮据。

之前白景明花钱都是大手大脚的,买两碗豆浆,喝一碗,倒一碗。

她两条黛眉微微一蹙:“母亲得了什么病?咳得这么厉害。”

白景明愁眉苦脸的道:“宫颈癌。”

前些日子,母亲出现了尿频、尿急、下肢肿痛等情况,她还以为是喝水多了,办公室坐多了也没有在意。

直到皮肤出现了碰触性出血,白景明板着脸拉着母亲去检查,这才发现母亲的了宫颈癌。

家里的小公司无人打理,生意也是一落千丈。

为了治疗母亲。家中的积蓄几乎掏光了,值钱的家当业变卖一空。

白春和咬了咬唇瓣,“宫颈癌到了什么地步了?早期还能治疗。”

白景明道:“宫颈癌晚期。”

说完了这几个字,白景明全身的精神气都萎靡了下去。

这几乎是绝症了。

“唉。”白春和心里一沉,上辈子母亲并没有得宫颈癌,而是五年后被楚金鳞用车撞死了。

而母亲这样的情况,看样子甚至还活不了五年了。

常言道:一只蝴蝶煽动翅膀,将使美洲几个月后出现比狂风还厉害的龙卷风!

其原因在于:蝴蝶翅膀的运动,导致其身边的空气系统发生变化,并引起微弱气流的产生,而微弱气流的产生又会引起它四周空气或其他系统产生相应的变化,由此引起连锁反应,最终导致其他系统的极大变化。

同理。

白春和重生后,这辈子做的事情和上辈子完全相反了,那么也可能导致目前的状况发生种种难以预料的变化。

“唉,宫颈癌晚期也要拉到医院去治疗啊。你也怎么把我妈弄回家来,那不是等死了吗?!”

白春和又叹了一口气,到底是生养自己的母亲,看着母亲遭罪,白春和心里一把把拧着疼。

“你以为我愿意看咱妈等死?!”白景明猛地抬起头,双目因为充血变得赤红。“为了看病,公司都打包债权卖出去了。家里就剩了这一栋房子住着。现在家里实在没钱住院了。”

白景明双手握着拳头,指甲死死扣着手心,不多时,血液顺着掌纹一滴滴滑落,在地板上溅开一朵朵小红花。

他继续说道:“医生说,在医院也是浪费钱,癌细胞已经全身扩散了。治不了还不如拉回家睡着。让母亲吃点好的,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

最后,白景明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微不可闻。

白春和喘着重气,一根根拨开白景明的手指,却见一片殷红的血迹和伤痕乍现眼底,格外刺眼。她拿出手巾,胡乱包扎了一下伤口。“没钱就想办法弄钱。别伤害自己。”

白景明比白春和足足高了一个头,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修长而挺拔的身影在她的俏脸投浓重的阴影。“我已经想办法了,某宝刷单,去餐厅洗盘子等兼职我都做了,就差没有卖屁股了。但得到的钱还是杯水车薪,还不够咱妈去医院住一天的。”

“让你这样一个高中生去赚很多钱,的确有点为难你。不过你放心吧,钱的事情我来解决。”白春和的眼睑微微动了动。

然后白景明就看到白春和拿起包包放着的手机,长指拨了个号码,却没有等拨通就挂断了。

白春和双眉惯性地微蹙,她本来是想问厉北辰要钱解决燃眉之急的,然而开了这次口,下次也会习惯性的依赖厉北辰,导致在两人的关系中,白春和越来越被动。

过于依赖别人,丧失自己的独立性,可不是一件好事。

白春和下意识又往裤兜里掏东西,却摸到几个钢镚。

她本来也没有什么现金。

嫁入厉家也不过一个月,厉北辰都把物品给她置办好了,也似乎没有给过她零花钱了。

白景明之前被压制的愤怒和难过一下子翻腾了起来,他俯下身,拽着白春和的手腕将她几乎整个人提溜起来。“就这几个钢镚?姐,这紧要关头,你就别逗我好吗?妈等着钱救命呢!”

白春和抬起眼皮,看白景明的眼神多出了几分玩味。“过几个小时,这几个钢镚就会变成几百万。”

白景明嘴角抽搐地震惊叫道:“那怎么可能?!姐啊,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脑子都傻掉了。你如果脑子有病就得吃药,别拖下去了。”

白景明看着白春和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一个刚刚从神经病院逃出来的神经病。

换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白春和的话。

白春和挣脱白景明的手腕,笑靥如花般诡异妖艳。“你在这里等着瞧,我说到做到。”

白景明眉凝纠结,语气里透漏了一丝烦躁。“几个小时搞几百万,你该不会去抢银行吧?”

白景明上下打量着白春和。“瞧你这小身板,走在去银行都路上都会被别人抢了。要不我陪你一起去抢银行,还能多点胜算。”

人命无价。

为了母亲能活下去,自己去蹲几十年大牢也值了。

说着,白景明转身就去厨房拿菜刀。

磨刀霍霍向银行。

白春和扳着脸一本正经的道:“算了吧。违法犯罪的事情我不会做的。你也别想了。”

话音未落,白春和转身离去。

白景明看着白春和离去的背影,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而后朝白春和的方向徐徐吐出,“让你这样一个弱女子去赚很多钱,的确有点为难你。不过你放心吧,我等下也不会笑话你的。”

白景明觉得白春和受到的压力太大,导致发癔症了。

不过癔症这种东西,发完了就好了。

白春和捏着钢镚,来到了最近的一家彩票店。

她上辈子经常来这里买彩票,却是连五块钱的末等奖也没有中过。

这运气差到逆天了。

现在她早就把过去每一期的一等奖号码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想不中奖也难啊。

“美女,大乐透马上要开奖了,你要什么号码?”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青年服务员笑着打招呼。

白春和脱去了杀马特的浓妆,他一时间居然没认出来。

这时的白春和鹅蛋脸,肤白如玉,眉如青黛,眼似一泓秋水,秀发云髻,唇红齿白,一身鹅黄色连衣裙,腰束明黄色衣带,将她的身材衬托得更是苗条修长,凹凸有致。

这让小范眼前一亮。

“小范,我把我要的号码写给你。”白春和在柜台上扯过一张纸,再拿过一支圆珠笔。

小范有点惊讶。“你认识我?”

白春和道:“方圆十五公里内就你一家彩票店。我听别人说起过你。”

说着,白春和拉高了衣领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亮若星辰的眼眸。

“哦。”小范还想说什么,又有其他客人前来买彩票了,他转身去招呼别人了。

白春和把这期一等奖的大乐透号码写了出来。她刚要递给小范,手却僵着了半空中。

这期彩票的一等奖只有一个,如果被她中了。那么上辈子应该中奖的人就无法中奖,这个人的人生既定的命运就会改变。

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么甚至若干人的未来,整个世界的命运都会改变。

可是母亲现在危在旦夕,缺钱治病,白春和也不是什么圣母,她递过纸条和几个钢镚。“小范,帮我买整个号码的彩票。”

“嗯。”小范拿过纸条,在电脑上查询了一下就帮白春和买了这个号码。

白春和抬起头来,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再过一个小时,彩票就会在公证处的监视下开奖。

未来已经改变了吗?

一等奖是自己的吗?

彩票店内有不少已经买过彩票的顾客,他们不安的坐在椅子上扭动屁股,时不时起身走动,每几秒钟都看一下墙上挂着的电视,期待着彩票的开奖过程。

白春和索性也坐了下来。

第三十八章 开了挂的人生

十分钟后,一名衣服破破烂烂的青年男子走进了彩票店,只见他两个眼圈发黑,眼眶深深地塌陷下去,嘴巴干裂得发白,头发多日没有洗了,却榨不出一点油水,只见满头白花花的头皮屑混着灰尘。

青年男子身上异味很严重,旁边的人捂着鼻子,纷纷避让。

“老板,我要买彩票。”

那名男子在纸条上写了一大串号码,又从兜里掏出几张毛票,他点了点,勉强凑了两块钱。

小范本来要驱赶这名青年男子,但见生意送上门来了,哪有不做的道理。

小范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我查查这个号码有没有人买了。”

小范敲打着电脑,不一会儿抬起头来,对男子说道:“抱歉,这组号码已经被人买走了。你换一组吧。”

青年男子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结。他道:“我连续几天做梦梦到这组号码,预示我时来运转,没想到却被人买走了。那就换一组吧。”

话音未落,青年男子随意涂改了几个数字,提给小范。“喏,买这个。”

“嗯。”小范把几张毛票扒拉进抽屉里,那纸条被他随意丢在电脑旁边。

那名青年男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电视机,连广告都不放过,眼神希望又绝望。

白春和心突突的跳了起来,她觉得这名男子身上一定有故事,她想一想,还是没有过去招惹男子。没必要给自己添麻烦。

白春和坐在板凳上,心神不宁,心尖好像有一窝蚂蚁在细细密密的爬着。最终她还是起身,走到小范面前。“小范,我还是还想买一张彩票。”

“嗯嗯。等下就开奖了,也截止买彩票了。你快点写号码,我好报事情。”小范把圆珠笔和纸推向白春和。

白春和心不在焉的在纸上涂涂画画,目光却飘向那名青年男子之前写的纸条。

白春和心里陡然一惊。那被青年男子划掉的号码正是一等奖彩票的号码。

“我还不如没有想好,目前不想买了。”白春和道。

她逃也似的躲进彩票店的角落里,虽然说人生开挂了,但她感觉自己从一个穷困潦倒的人那偷走了几百万似的。

“还有两分钟五点了。”

“开奖了!开奖了!”

“老板,把电视声音调大一点。”

“我今天买了好多组彩票数字,不说一等奖吧,如果可以中二等奖就好了。”

“我老祖宗给我托梦了,我这会一定会中!”

彩票店突然喧哗热闹起来,人人捏着买好的彩票熙熙攘攘的挤在电视机面前。,

白春和低下了头,耳朵却像兔子一样竖起来,想听一听主持人再说什么。

主持人彬彬有礼的笑着说道:“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欢迎收看福利彩票开奖节目。在公证会的监督和公证下,我们即将公布福彩、体彩、足彩和高频彩票的开奖结果.包括双色球、超级大乐透、快乐8、3D、排列三、排列五、七星彩、七乐彩等彩票……”

五颜六色的球在塑料透明箱子里飞速滚动着。

看客们一双双热情的目光简直要把电视屏幕洞穿了,众人齐声大喊道:“停!停!停!”

大乐透一等奖的号码最先开出来,正是白春和买的那号码。她的脸上带着欣喜的笑意,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道:“中了!妈妈的医药费有着落了。”

而其他买了彩票的看客们嘘声一片。

不多时,其他奖项也现场开出来了。

有人欢欢喜喜的中了小奖,笑得如同迎着朝霞而绽放的花骨朵般,那可真是灿烂而清新。

而更多人脸上写着失落。

那名青年男子脸色更是煞白一片,软软的瘫在地上,看样子没有中奖。“哪个杀千刀的买了我最开始的号码!我的一等奖啊!”

白春和穿过溃散的人群,去兑奖中心兑了奖,五百万人民币交了百分之二十的印花税,还有四百万。

白春和看着银行卡上突然多出的四百万,她突然感觉身体轻起来,不但轻,又像渐渐化开来,有如一朵出岫的云。

有钱人的快乐,你想象不到。

那就是像飞一般的感觉。

白春和一回到家,就把银行卡丢在白景明面前,“密码是123456,你上手机银行查一下,里面有四百万。”

白景明冷笑出声。“四百万,想钱想疯了你。”

话虽然这样说,他先用WIFI万能钥匙找了一个热点,然后登录了手机银行查询。果真有四百万!

白景明来来回回将手机看了好多遍,还揉了几下眼睛。“我的老天爷,你还真弄来了几百万呀,该不会真的抢银行了吧?”

白春和脸上却带着一抹轻描淡写的笑。“不是啊,抢银行抢的都是现金,哪有银行帮忙把钱转到银行卡里的。如果劫匪跑了,那么银行会马上冻结银行卡。这操作不行。”

白春和激动得脸颊泛红,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觉得口干舌燥,端起茶杯,优雅的喝了一口小水。

白景明用期待又疑惑的目光鼓励白春和说下去。“所以钱怎么来的?”

白春和从裤兜里掏出彩票根,在白景明面前晃了晃。“看看,我买了大乐透彩票,得到一等奖。”

“哇塞,欧皇呀!”白景明从板凳上跳起来,把白春和的芊芊玉手在手心摩擦摩擦,“让我吸吸你的欧气,等下我也去买彩票了。”

钱是人的胆,白春和在白景明面前也硬气多了。

白春和瞪了白景明一眼,把手抽了回来。“先做要事要紧,还不打电话把妈妈送医院去。买彩票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白春和觉得这钱来得不费吹灰之力,也太舒服了。但如果她以后经常中奖,往往会引起怀疑。

所以这种事情还是少做为妙。

“好的。”白景明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唇,随即拨通了医院的急救电话。

片刻后,救护车来了。

几名医护人员拉上马莎扬长而去,白景明和白春也跟着上了车,两人相对无言,看着马莎青白的脸色,刚刚中奖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嘀嘟……嘀嘟嘟……”救护车风驰电掣般的行驶在马路上,红灯也赵闯不误。十分钟后,救护车就来到了医院。

白春和掏出银行卡,爽快结清了上次拖欠的医药费。

护士们推着车,把马莎送进最好的加护病房。这个病房一天的住宿费都将近一万块,再加上每日的治疗费费用,简直是天文数字,这里称为销金窟也不为过。

白春和预交了住院费,眼见着银行卡上的金额一点点减少,她的心抽了一下,疼得难以呼吸。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花钱。

花钱如流水,看来以后还要想尽各种办法搞钱才行。

“都说了治不好了,你们怎么又来了?!”一道浑厚的声音似乎无视距离的阻隔,清晰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

白春和微微凝眉,哪有人这样说话的。

她转头看去,只见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过来,他年纪大概四五十岁,一双深沉的眼眸饱经风霜,方形的国字脸棱角分明,也许是过于劳累,他的鬓角已经染上了厚厚的白霜。

“张医生。我觉得我妈还能从到医院抢救一下。”白景明小声说道。

张医生诚恳的道:“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可是病人的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化疗都救不了。况且病人身体十分虚弱,身体各项指标偏低,也做不了化疗。讲真的,送医院来也没有什么用。”

白春和见四下无人,用眼神示意白景明用身子挡住了摄像头。

“张医生,最近您辛苦了,这是一点辛苦费,不成敬意。请你再帮帮我们吧。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白春和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塞到张医生手里。

能用红包解决的,尽量不要用语言表达。

张医生脸上微变,将红包又推了回去。“医者父母心,你们赚钱也不容易。这我不能收。”

白景明眼见着母亲的生命一点点流逝,医生又拒收红包,眼眶顿时红了起来。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张医生的大腿。“张医生,你医术高超,求求你救救我妈妈!”

白春和的心尖微微抽搐了一下,白景明跪下去膝盖的脆响,听着就疼。

张医生虽然见惯了生死离别,此刻也面露悲苦之色。他拉着白景明的手,想扶起这名少年。“你先起来,咱们慢慢说。”

白春和也顺势跪了下去,她两手把脸一捂,滚烫的泪水从指缝里向外涌流。“张医生,我妈辛苦了一辈子,这会该享福了,却得了这个病。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妈死了。你说医者父母心,你如果救活我妈妈,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张医生的儿子和女儿大概像白春和和白景明这么大,此时他大为感动,眼眶也湿润了。几滴泪水从他饱经风霜的脸上,沿着一条条皱纹,无声地流下来。

“唉。”张医生叹了一声气。“都起来吧,跟我来办公室。我偷偷教给你们一个方法,你们不要给别人说出去。”

第三十九章 走私药

“嗯。谢谢您!”白春和在一度绝望以后,新的希望又在泪水的灌溉下,慢慢地滋生发芽了。

白春和和白景明跟着张医生往办公室走去。两人的心像鼓满风的帆,正驶向一片浩瀚的大海。

张医生把办公室的门关上,拿出一张标签纸,刷刷写了几个数字。“打这个电话,可以拿到走私的特效药,但是价格很贵,要十几万块钱一支。”

白春和接过纸,绝美而清纯可爱的面孔上写满震惊之色,她疑惑的问道:“为什么医院没有这种药品?”

张医生无奈的摊开手。“我们是公立医院,要进什么药品,要经过上级领导批准。如果上面不批,我们也没有办法的,只能偷偷介绍你们去药贩子手里买。”

白春和知道这里面有猫腻,但不是她能够干涉的。

张医生停顿片刻,眼底已经染上一抹阴鹜:“天杀的药贩子简直是谋财害命,生病的人为了治病,搞得倾家荡产。那药贩子还把药的市场价抬了几倍。还有那药你要尽快买,买药的人很多,而药贩子手里药品有限。”

白春和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我现在就去买药。”

话音未落,白春和就离开了办公室。

白景明追了上去。“姐,我陪你一起去吧。”

白春和两条黛眉微微一蹙,“妈妈现在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要有人看着才放心。你就在医院陪妈妈吧。有什么事情,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好的。”白景明生生顿住了脚步。

白春和依言拨打了电话联系上了药贩子,“喂。我要买治疗宫颈癌的特效药。”

话筒对面传来低沉嘶哑的男音。“十五万一支,只收现金。你要多少?”

“先来个七八支吧。”白春和道。

一百万刚得到的人民币说没就没了。

“好,拿现金来郊区公园找我。”说完,那边的男人就挂断了电话。

白春和只得去银行取一些现金,以便完成交易。

今天不是周末,所以银行人不多,白春和排了二十分钟队,就成功取到了钱。

正待白春和拎着一大堆钱,准备离开之时,一名青年男子拿着一把菜刀,快速冲进了银行。“都别动!我也不想杀人,我是来求财的!”

银行的保安悄无声息的跟在这名青年男子后面,想趁机偷袭他。

青年男子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凭着早先的经验,他想也不想,一拳往后击出,正打在保安的面孔上,血沫飞溅。

“啊!”

保安的眼球都被打掉了一只,他一时间疼痛难忍,只觉得面前一片漆黑,他重重的倒在地上。但他还是很有职业道德,凭着感觉往青年男子的方向踢去。

“我都说了求财,不想杀人了。是你逼我的。”在青年男子挥动拳印时,带动起一阵阵厉风,连空气都被撕裂了。

这拳正好打在保安的胸口上,被打打断的两根肋骨刺入内脏。

片刻后,保安就躺在地上,痉挛一般的抽搐着,殷红的血液顺著他的嘴角一滴滴落在地面,血染的地面快速扩张。不一会儿,保安就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杀人了!”白春和眼睛发直,吓得瑟瑟发抖。作为一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现代人,何曾见到过这种残暴的场面。

柜员小姐姐蹲在柜台后面,偷偷报了警。

青年男子厉声道:“里面的人都把钱都拿出来!”

柜员小姐姐战战兢兢的把柜台里的钱掏出了,零零散散只有几万块钱。“钱都在这里了。”

青年男子明显很不满意,他浑如刷漆的剑眉紧皱着,“美女,你踏马逗我呢?!这么大一个银行,就这么一点钱?!”

“啪!啪啪!”青年男子操起菜刀,在柜台上砍出一道道痕迹。“你不给钱,信不信老子把你一块剁了啊?!”

柜员小姐姐受惊,浑身汗毛炸立,她乌黑的眼珠噙满泪花,又不敢落下来,脸上闪烁着惊魂不定的神色。

“钱都被她取走了。”柜员小姐姐指着白春和,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但为了保全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

“你!”白春和瞧见柜员小姐姐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声,心里又气又恼。

青年男子拿着刀尖对着白春和,“想活命就把钱交出来。”

白春和马上把包递给男青年,“我配合你,这里有差不多一百万人民币,这位好汉,请你留我一命。”

男青年接过包,失声叫道:“是你!我在彩票店见过你。”

白春和暗叫一声:不好。

看样子青年男子已经认出她了,白春和上下打量着男子,觉得有几分面熟,正是那名被她抢走一等奖的男子。

她尽力用平静的语气,淡淡道:“哦。我好像也见过你,你是不是王谷?”

“是我。你认识我?”王谷也在疑惑的审视着白春和,这名女子光彩照人,姿色出众。如果他认识,应该不会忘记才对。

其实白春和心中微动,上辈子她活着的时候,曾经远远的见过这个时间段十年后的王谷,那时她在观众席上的一隅,而王谷在讲台上神采飞扬,告知台下狂热的粉丝们,他传奇的个人经历。

王谷用两块钱去买彩票,中了五百万,这是他的第一桶金。

这个社会上,人赚钱很难,而钱生钱很容易。富人当然不是靠劳动赚钱,靠公司赚钱,靠资本利得,不说纷繁复杂的财务技巧,就按照最低的银行理财算吧,这收益率都跑不赢通胀,一个富人如果有一个小目标,那一年理财收益就是五百万,两个小目标就达到一千万了。

财富是有马太效应的,有钱人会越来越有钱,你身边越有钱的人,是不是越容易借到钱,越穷的人越借不到钱。

从此以后,他顺风顺水,打入互联网行业,再往后做什么生意都成功。既然王谷赚了这么多钱,他就做了不少公益事业也算回报社会。

王谷在福布斯富豪榜上排名第五,王家也成为了可以和厉家并驾齐驱的庞然大物。

如果世界上有传奇,那王谷就是传奇。

可惜白春和的强制介入,使得传奇在未开始就结束了。

白春和当初很崇拜王谷,还充了天眼查的会员,对王谷的个人信息了如指掌。

她略一思忖,笑道:“我是你表妹苏红的同学。我听苏红经常提起你,你是全县第一名,考入了重点大学。也是全家人的骄傲呢。苏红和我都很崇拜你。”

“哪有什么好崇拜的,我考了大学,还是弄不到钱。”王谷被白春和一夸,居然害羞了,青年苍白的脸颊就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配着他墨黑的眼睛,特别温和。

白春和在一瞬间都忘记来了王谷是杀人犯了。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也缓和不少。

白春和试探性的问道:“钱我也给你了,咱们还是熟人。我保证不报警,现在我能走了吗?”

银行卡里还有两百万,把钱给了王谷,她再换家银行去取钱再去买药就行了,也不影响母亲的治疗进度。

白春和夺走了王谷的气运,她心里十分愧疚,只觉得脸上发烧,一直烧到脖子上,连眉毛都发烫了。

这一百万就算给王谷的补偿费了。

“我检查一下,你别耍花招。”王谷打开包,一堆堆红彤彤的毛爷爷闪花了他的眼睛。

他抬起头意识到了不对劲,咬着牙,愤恨的瞪着白春和。“你一个小姑凉怎么有这么多钱。是不是你那天中了大乐透一等奖?”

王谷对那天被人抢走一等奖的事情耿耿于怀,如果中奖了,他也不至于今天来抢银行了。

白春和脑子里轰然一响,感受到那股凌厉的杀意,双双打了一个冷战,全身上下都冒出了一粒一粒鸡皮疙瘩。

如果承认了事实,撞在王谷的怒火上,白春和必死无疑。她吞了一口唾沫,哆哆嗦嗦的说道:“不是的,我家是做生意的。这是我家给工人发工资的钱。”

“你……”王谷张了张嘴巴,喉结动了动,还想质问什么。

“嘀嘟!嘀嘟嘟!”这时,刺耳的警笛和纷杂的喧哗马上从四面八方席卷而至,把两人包裹起来。“放下刀,赶快投降,争取宽大处理。我们是警察!”

几名警察跳下警车,红色和蓝色的光在每个人脸上交错闪烁,像是戴上了一张张光怪陆离的面具。

王谷快步走向白春和,把刀架在白春和脖子上,将女人的两只手反剪在身后。“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白春和毕竟只是一名弱女子,她惊得脸色惨白,腿脚发软。她弱弱的说道:“别过来。”

警察们顿住了脚步,“好好好,我们不过去,你别伤害她。”

几人僵持不下。

王谷举着刀,冲着警察邪魅一笑,露出一口黑黄色的烂牙,他夹持白春和慢慢的往里面走去。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大厅内侧。

“啪!”突然一下,灯全灭了。

第四十章 白昼尽头

墨色的夜吞噬了一切,伸手不见五指。

一群人瞬间感觉自己瞎了。

“怎么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啊!”

“不好,嫌疑人把电闸拉了!”一名警察喊道。

“赶紧把警车的车灯打到银行里。”另一个级别较高的警察指挥着。

一群警察毕竟受过专业培训,很快用车灯把银行大厅照得亮如白昼。

苍蓝的夜空,深邃的如同看不见的底的大海。树叶间没有一丝微风吹过。新月如半圈金环,和着白色小花朵似的星星嵌在深蓝色的天空里。

都市的霓虹勾勒出重重身影的轮廓,武竞择穿过一道道看客的目光和红色的警戒线,大步走向前方正在上演的戏剧。

“武队。”

“武队长!你来了。”两名警察向武竞择跑来,举手敬礼。两人苍白的面颊透出疲惫而无奈,但黑漆漆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

武竞择举手回礼,看向前方大批同事和警车组成的包围圈,问道:“张局长来了没?其他队长呢?”

“他们没来。”

“领导下乡去了,赶不及过来。都说你来就行了。”两名同事争先恐后地回答道。武竞择顿时感觉到身上的责任沉甸甸的,他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安排,又检查了身上的防弹衣和腰间的配枪,于是他继续往前走去,同时继续问道:“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一直没有进展?”

“嫌疑人被我们的同事们堵在银行大厅里。”两名同事在后面紧跟武竞择的脚步,走向前方被车灯光柱照得白昼般的一间银行门口。

武竞择问道:“还有呢?”

一名同事道:“嫌疑人拒绝任何劝说,把刀架在一个人质的脖子上。”

武竞择已经走到警戒线边缘,保持着心情极力冷静:“人质怎么样了?”

同事道:“人质大概十七八岁吧。”

“暂时没有受伤,但是嫌疑人情绪很不稳定。”

武竞择抛出一连串的问题。“事出必有因,嫌疑人为什么要抢银行呢?他的身份查出来了吗?”

同事低沉的嗓音含着嗜血的愤怒。“查出来了。嫌疑人名字叫王谷,二十八岁,男性。现在在当武术教练,没有前科。有一个十四岁妹妹和六十几岁的老母亲。他抢钱的动机大概是给妹妹治病。这是他的资料。”

同事把几张A4纸递过去。

“给妹妹治病?”武竞择心里咯噔一声,接过那几张顿时觉得有些沉重的资料。“是。他妹妹小小年纪,居然得了乳腺癌。化疗要大量的金钱,他一个武术教练工资也不高,相比所有收入和积蓄都搭进去了。但后续的治疗费用,他应该负担不起了。我去医院打听了,他妹妹因为拖欠医药费,已经停止治疗一段时间了。”同事说出了自己的分析,又叹了一口气。“这样拖久了,癌细胞容易扩散的,人就没救了。”

“他妹妹也是一个苦命人。”武竞择马上明白了所有的情况。

王谷为了筹集妹妹的医药费,他铤而走险去抢银行就能理解了。

但这并不是犯罪的理由。

“警察同志。”包围圈边缘突然闪出一位年轻人的身影,冲开几名同事的阻拦向武竞择跑来。

他年纪大概只有十七八岁,少年穿着一袭黑色运动装,身姿矫健,面色焦急,他五官端正棱角分明,剑眉斜飞入鬓,白净的面颊散发着一种由内而外的书卷气。

而他此刻的动作和语言却和他本人大相径庭:“我女朋友怎么样了啊?你们到底行不行?她都被劫持那么久了,还没有救出来!你们都是废物,饭桶,拿着纳税人的钱不做事!我要去举报你们玩忽职守!”

少年激动地挥舞着纤细的手臂,揪住了武竞择的领口,脸蛋几乎要贴住武竞择的额头了。

他大声嚷嚷道:“再拖下去,我女朋友可能就没有命了,你们这一堆人里面就没有一个厉害一点的吗?!你这个领导就不能带个好头?!”

“先生,你这样只会干扰我们的解救行动!”两名同事咆哮着冲了上来,把少年从武竞择身上扯开。

“请你冷静一下。我们正在准备最佳方案。”经过多年的警察职业生涯,武竞择一点都不生气,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自己的女朋友被劫持了,自己可能会更加难以自制。

所以武竞择耐心的解释道:“解救行动必须万无一失,你也不希望我们鲁莽的撞进去吧。这样可能会激怒犯罪嫌疑人,对你女朋友的处境更加不利。”

经过武竞择三言两语的点拨,那少年也冷静了一点,只是脸仍然憋得通红,心也沉甸甸的揪着。“警察同志,对不起,刚刚是我失态了。我女朋友对我很重要,我真的很喜欢她。拜托你们救救她,不能让她出一点事情,她还那么年轻啊。”

说到末尾,那名少年毕竟是年纪小,几乎要哭出来了。

“放心吧。你要相信我们。”武竞择平静而沉稳的回答让少年心定下来了一点。武竞择直直对视着少年的黑曜石般明亮的瞳仁,也握紧了少年的手,传递了他的温度。“我也曾经有过喜欢的人,我理解你的感受,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最后一句话让少年终于稍微镇定了下来,嘴角胡乱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一名同事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低声在武竞择耳边说道:“武队长!特警队派来支援的狙击手已经各就各位。是否要下达射击嫌疑人的命令?”

“先等一等。狙击手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枪。让我去试一试,劝一劝犯罪嫌疑人。”武竞择将对讲机塞进口袋里。

嫌疑人劫持人质已经过去了两个个小时,现场的同事们肯定已经作出了所有的尝试。在这种情况下使用狙击手解决案情,完全是合情合理,当然更加合法。

可是这样容易误伤人质,如果人质死亡了,那么这次行动是失败的。

从犯罪嫌疑人的角度来说,嫌疑人或许可以说罪有应得,但他那个挣扎求生的妹妹,就会失去经济来源,失去照顾和依靠,失去自己的亲友。

她的命运无疑只有一个结果:在不久之后悄然死去。

“不好吧。武队长!嫌疑人有一把枪!”身边的同事惊叫起来。

另一名同事急切的道:“犯罪嫌疑人穷凶极恶,刚刚进去的警察就挨了一枪。幸亏他躲得快,只打中了胳膊,不然就去见阎王爷了。”

“就是啊,如果要劝说犯罪嫌疑人,我们带了大喇叭来,在门口喊就行了,不要靠太近。”

“对啊,嫌疑人情绪波动非常厉害,你过去了,你的人身安全没办法保障,人质的安全也没有保障,这不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啊。”

面对同事们关切的话语,武竞择摇了摇头,脚步继续坚定的向前走去。水泥地与鞋底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似乎无视嘈杂的环境,清晰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面。

那名少年道:“我也要去。”

武竞择没有继续和他充满哀求和期待的目光对视,而是再次转眼看向银行,“不行。”

那少年继续哀求道:“让我去吧,我女朋友被劫持了,肯定很害怕,我可以稳定我女朋友的情绪,我保证不拖累你们。”

武竞择略一思忖,稳定人质的情绪有利于解救人质。于是他找了一件防弹衣给少年穿上。“你过去,要控制自己的情绪,还要听我安排。明白了啊?”

少年穿上防弹衣,点点头。“明白了。”

武竞择带着少年穿过包围圈缺口,看向钢栅门已经拉起一半的银行大厅。

大厅内的灯光已经熄灭,只有雪白的光柱像有了形质一般坚硬而锐利,粗暴地捅进已经破碎的落地窗。强烈的明暗对比让人的眼睛一时难以适应,满地亮晶晶的碎玻璃更是摇曳着点点光斑,严重干扰着视线。

一名保安躺在地上,鲜血已经在他身下干涸成污迹,他脸部表情痛苦的扭曲着。一只眼睛睁得极大,另一边脸上是一个黑漆漆的血窟窿,而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球就在不远处滴溜溜的转着。

场面十分血腥可怕。

武竞择双眉拧在一起,走向无尽的光柱的前面。

……

一名警察往前走了一步,“别这样,有话好好说。有什么困难,我们警察也可以帮你解决的。”

“我都说了别过来了!”王谷的刀子往白春和的脖子逼近了一点,切破了真皮层,殷红的血液顺著女人的脖子一滴滴落在衣服上,鲜红的血迹染得她鹅黄色连衣裙一片殷红,尤如一朵绽放在冬夜的血色蔷薇,有着无比灿烂凄艳、让人抽泣悸心的美……

而刀尖部分居然还残存着一片殷红的血迹,血显然没干。

“别过去。”武竞择拉着那名警察的衣摆。

白春和认出了警察,她的眼眶里顿时闪起了泪光,环顾了一眼撒在地上的毛爷爷,再回头时,亮亮的泪痕已划在清纯可人的脸颊上,她的香肩抖动不停,心里的种种难过之情,不言自明。“武学长,救救我。我这么年轻,还不想死啊。”

武竞择和白春和当年还是校友,两人在图书馆内说过几句话。

“白春和?”

武竞择也认出了白春和,当年的杀马特贵族出落得亭亭玉立,少女清澈坚定的眼眸变得如此的迷茫和无助,长长的秀发披落在双肩,如此的散乱。鹅黄色的衣裙上面满是泥尘和污垢,还沾染着血液干涩的印记。

他着实怔了一下。

那少年从武竞择身后探出头来,“春和,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救你的。”

当看到那名少年,白春和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眼珠子瞪的要掉在地上了,说不出话来,“楚金鳞,你,你,你……”

第四十一章 他不是我男朋友

巨大的恐惧在白春和的内心蔓延,一瞬间,白春和全身都被冷汗浸透,双腿直哆嗦,几乎瘫倒在地上。

楚金鳞来干什么?

现在的王谷就是一个一点就炸的炸药包,楚金鳞是想激怒王谷,玩一出借刀杀人的戏码吗?

他好狠的心!

武竞择温和的说道:“白春和,我把你男朋友带来了,你别害怕啊。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

白春和脸色变得煞白,她难以自制的尖叫道:“武学长,他不是我男朋友,快把他赶出去!”

“什么?!”武竞择神色大变,盯着楚金鳞。

武竞择以为楚金鳞只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居然用冒充人质男朋友的办法进来看热闹,武竞择忽然面色一沉,神态中顿时显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神怒与冷酷,“请你出去!”

楚金鳞认真的道:“我真的是她男朋友。”

楚金鳞又温柔的对白春和道:“春和,我知道我惹你生了气,等你安全了,你怎么处罚我都可以。但是现在的情况十分危急,也不是让你发脾气的时候。”

“嗯。这样啊。”武竞择若有所思,白春和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懂事,也是可以理解的。

“废话太多了。”王谷可不耐烦了,刀尖又往白春和的脖子上逼近了几分。“我是来抢劫银行的,不是来听你们谈情说爱的!”

“你想要多少钱?我们可以商量一下。”武竞择道,同时不动声色的挪动脚步,想趁机制服犯罪嫌疑人。

“砰!”

一声巨响,王谷手中的枪响了。

子弹把离武竞择脚边一块地砖打得支离破碎,粉尘飞扬。

武竞择眉头一皱.眉心里就好像有一只可怕的马蹄印。他吸入了粉尘,用手挡在嘴边轻轻地咳了一声,

随之而来的是王谷歇斯底里的叫喊:“站住,你再敢走一步,我就一枪打断你的狗腿!然后我一枪崩了这个妹子!”

楚金鳞却疯狂的冲了上来,“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女朋友!让我来做你的人质吧!把我女朋友放了!”

白春和清纯可人的面容刹间变成青灰色,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你……”

她没有想到楚金鳞是来想救她的,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安危。

武竞择强壮有力的手臂牢牢的抱住楚金鳞,不让这名年轻人冲上去送死。“别上去。要换也是我去换。”

王谷冷哼一声,“你当我傻啊,我才不换呢。我控制一个小姑娘,比夹持一个男人省力气多了。也少一些变数。”

楚金鳞道:“那控制一个受伤的人比控制一个小女孩容易吧?”

话音未落,楚金鳞掏出一把水果刀,狠狠地往自己腿上扎去。

“不要!”白春和凄厉的悲呼。

带血的刀尖从楚金鳞的腿上透肉而出,伤口飞溅出来的血迹将水果刀染上了一片殷红。一片一片殷红的血迹正慢慢地侵湿楚金鳞的衣衫,像一串串珍珠一般缓缓流淌到红木的身上。

楚金鳞将水果刀拔出,他“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伤口刹那血涌如柱,一片殷红。“这下可以了吗?”

王谷的眸子深处闪过一抹赞赏之色。“小伙子,你对这妹子是真爱啊。世界上有你这么真性情的人越来越少了,我都被你感动了。那你过来吧,咱们换人。”

楚金鳞咬着牙,一步步挪了过去。“好的。谢谢你啊。”

王谷的臂弯一松,白春和趁机想溜了出去,而王谷拿住枪支顶住白春和的脑壳。“别动。”

同时王谷死死的卡住了楚金鳞的脖子,他冷笑道:“换好了。”

白春和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用余光愤恨的瞪着王谷。“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啊!?”

“我就不讲道理了,怎么着?!这个社会就是不讲道理的!”王谷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他哑着嗓子喊道:“这世界上有什么道理?啊?凭什么你这样的富家女就能好好活着,我妹妹小小年纪就要遭这种罪。你以为我没有想别的办法?非要来抢银行?!什么公益组织,什么报纸电视台,我腿都跑断了啊,什么用都没有!”

王谷瞅了一眼白春和腰间的斜挎包,那是厉北辰送她最新款的爱马仕。“凭什么你就能花几十万买个名牌包,买双鞋,我妹妹等钱救命都不行啊。来银行贷款也贷不到。我们这样的穷人就该死?啊?就该死?我是不在乎了,偷也好抢也好,杀人也好放火也好,都要搞到钱给我妹治病。既然没人管我妹的死活,我为什么要管你的死活?”

王谷表情疯狂扭曲成一坨,哈哈大笑起来:“现在我抓两人当人质,我还有两倍的胜算呢!如果我妹妹死了,我就要你们陪葬!”

一时间,武竞择的面色变得十分凝重,楚金鳞受了重伤,血流不止,时间久了会有生命危险,必须要马上解救人质。

武竞择一步步走向王谷,脚步像重重的踏在王谷的心肝上,“王谷,刚刚说的都是违心话。其实你是一个好人。你之前参加过市里射击比赛,还得了冠军,如果你真的想打我,就不会打不中吧?我谢谢你,给我留住了两条腿。”

“你怎么知道?”王谷心里陡然一惊,顿时把双眼瞪得贼大,一阵骇然。然后他拔高了音量:“你胆子倒是很大,还敢来送死!”

武竞择掏出配枪,王谷大惊失色,急忙将枪口对准武竞择。“你!”

不料武竞择居然把配枪举过头顶,然后再弯腰把枪放在地上。

武竞择脚步放慢了了,却仍然坚定的往前走着。“我不是来送死的,你也不会杀我。毕竟你是来筹集你妹妹的医药费的,如果我死了,狙击手就会马上击毙你。那你妹妹就永远见不到你了,你觉得你妹妹失去了主心骨,还有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吗?”

武竞择此言一出,王谷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身子僵直在原地。

白春和的目光再次接触到王谷时,她忍不住浑身一震。

原来那笔奖金也是王谷妹妹的医药费。

原来那笔奖金是救命的钱。

如果她没有横插一脚,是不是王谷的妹妹不会死?

王谷不会来抢银行,那银行保安也会活着吧?!

家里有病人的白春和当然知道钱对于病人的重要性,钱可以救病人的命。

“胡说八道!”王谷被说中了心事,全身发抖,夹持着楚金鳞和白春和不住的往后退去。直到身体抵住办公桌。“就是你们这些警察阻拦我,我才没办法从银行救我妹!混蛋啊!”

王谷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大片的云团原本在上方厚厚的堆积着,此时此刻乌云蓦然裂开了一条缝隙,一束星光透过破烂的玻璃窗,正巧打在王谷的脸上。

此时此刻,武竞择已经看清了王谷的模样,眼前这位年轻人和资料上的照片比起来判若两人。乱糟糟的头发之下,瘦削青白的脸颊上混合着七成悲伤,还有一成恐惧,一成绝望,以及一成愤怒。

王谷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珠滚动着茫然和无助,已经干裂的乌黑嘴唇则抿着不顾一切的决绝。虽然靠着桌子,但那高大挺拔的身体却止不住哆嗦,一身朴素得寒酸的衣服显得肮脏而破烂。

在武竞择面前的,王谷只是一个走投无路的哥哥而已。他手中的枪和刀对武竞择并没有威慑力,只是为他自己保留最后那份不切实际的幻想。

武竞择叹了一口气,“王谷,放下枪,争取宽大处理。你是抢劫未遂,劫持人质也没有造成实质伤害,再加上确实是事出有因,我帮你请律师,努力会争取法官的同情,轻判几年,努力改造。”

武竞择撸了一把额头上滴下几滴汗,继续说道:“只有这样,将来你才能有和你妹妹团聚的那一天。等你出狱以后,你们将来还能继续好好生活在一起。至于你妹妹的医药费,你也不用担心。我们已经联系了红十字会,他们承诺帮你们解决问题的。”

王谷扭转身子向左向右顾盼了一会儿,他忍不住那喜悦的微笑浮上眉梢。“真的吗?”

“真的。”武竞择信誓旦旦的说道。

“有文件吗?我看看。”王谷的神经仍然紧绷着,时刻保持着警惕性。

“有。”武竞择把红十字会的文件抛过去。“你这事情紧急,我们特事特办,给你开辟了绿色通道。你妹妹明天就可以继续进行治疗。”

白春和也柔声安慰道:“我那一百万也可以捐给你妹妹,用于后续的康复费用。”

王谷翻了翻文件。白纸黑字红印章,一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深深塌陷下去的眼眶里顿时闪起了泪光,一瞬间简直如同小孩子似的“哗”的一声高哭出来,眼泪流满了两颊,流上了他那两簇卷曲黄黑的胡子,他也来不及去擦一擦,所以亮晶晶的眼泪,如同珍珠似的挂在他的胡子角上。

“我妹妹能够得到治疗,能够活下去。我坐牢也值了!就算我死也值了!”

一语成谶,求仁得仁。

“砰!”一声枪响刮破夜空。

第四十二章 是我开的枪

枪响声震耳欲聋,子弹如同流星在气流中划出一道莹白色的规矩,最终消融在男人的肉体里。

王谷的笑容永远凝固在了脸上,他身子直直的倒了下去,眼前一片漆黑,整个身体也永堕无尽的黑暗。

他再也听不见,看不见了他的小妹妹了。

王谷的脑门上开了一个大洞,那殷红的血液还在沿著他的脖子,染红了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

眼见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一瞬间消逝在自己面前,武竞择掏出对讲机,气急败坏的喊道:“我都说了,没有我的命令,狙击手原地待命,不许狙击手开枪。”

对讲机那边传来狙击手迷惑不解的声音,“我没有开枪啊。武队长,怎么了?”

天上的黑云愈来愈重,像是要将人间都碾成齑粉。苍穹之上,黑云压城城欲摧。而其中,有一轮冷月捧出,耀眼无双。

“是我开的枪。”

男人的声音是那样冷漠无情,却像是隔了整整千年。

武竞择转头看去,天上一弯冰月一如故往地照着人间,清幽孤绝,皎皎出尘。那位一袭黑衣的霸道总裁两手垂在身侧,手上的枪口还在幽幽冒着烟气。

月光如水,而他面无表情的俊脸,眼里闪着寒冰,整个人与冷月融为一体,仿佛就在盈盈一水间。

于是周围的黑云倏然消散,其后夜空蓝得深邃,蓝得透明。

楚金鳞浑身一颤。他望着来人,清秀俊逸的帅脸写着不可思议。“是你?!”

那如城墙般固若金汤的黑云渐渐稀薄,其后有月光透出,一束束落下,将空气割得四分五裂。

武竞择指着那人的鼻子,“你知道吗?!你这是故意杀人!”

那名男子对武竞择熟视无睹,仿佛面对空气一般。他过去拉起白春和的手,“春和,我们走。”

白春和咬了咬唇瓣,“厉北辰,其实你没有必要杀他的。”

王谷的妹妹得到治疗,王谷放弃抵抗。

这明明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啊。

为什么?

为什么要有人死掉呢?

厉北辰瞧着白春和脖子上的伤口,伤口不是很深,已经结上了深红色的血痂,看起来触目惊心。

厉北辰冷笑一声,“他伤了你,别说杀了他,碎尸万段都不为过。”

武竞择见厉北辰无视他,他恼羞成怒,掏出一对亮晶晶的手铐就要扣到厉北辰手上去。“先生,你涉嫌私藏枪支,还故意杀人。请跟我去派出所走一趟。”

厉北辰惊讶的挑了挑眉毛,他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你敢拘留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武竞择也意识到了这名男子的不凡,仅仅是一个眼神,男子这逼人的气势压得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但身为人民警察的职业道德,为人民群众服务的公仆意识逼着武竞择向前走了一步。武竞择还是梗着脖子,额头上的汗珠滚滚滑落。“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就算你是天王老子,我今天也要带走你。”

“武队长!武队长!”两名同事从外面跑了进来。

武竞择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朝两名警察喊道:“你们是怎么看的场地?什么人都放进来。这下好了,出来一个人民群众把犯罪嫌疑人杀了。这会怎么向领导交代,向我们的老百姓交代?!”

那两名警察面面相觑,“他不是一般的人民群众,那是厉北辰啊!”

“厉北辰?”武竞择努力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个名字,只觉得有一点点熟悉,但又想不起来了。

一名警察在武竞择耳边轻语了几句。

武竞择的面色立刻由青转白,额头上的汗滚滚而下。他都站不稳了,一个踉跄,差点没摔爬下了!

武竞择只想维护法律的尊严,万万没想到居然得罪了大人物,看来这份工作难保了。

武竞择平时对下面的警察同事们都是很好的,所以同事们也将他的好记在心里。

另一名警察知道武竞择拉不下脸,于是他向厉北辰敬了一个礼,“厉先生,我们队长不知道您的身份,无意冒犯了您。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计较。”

厉北辰的唇边挑起一抹戏谑的笑容,“他没有到冒犯我,你们队长很好。”

厉北辰向侧方走了两步,但是地上依旧残留着他的影子,武竞择这才看清,那不是影子,而是一个人。

不知道何时,周哲在厉北辰身边如同一道影子难以觉察。

厉北辰道:“周哲,你知道怎么安排吧?”

“嗯,知道的。”周哲微微颔首。

厉北辰道:“那就尽快给他安排上。”

周哲面无表情的道:“是。”

一段时间后,警察局副局长退休了,武竞择接替了副局长的职位。

不过,这是后话了。

“叮!叮叮!”一道手机铃声突兀的响彻在夜空中,把白春和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惊得她两腿发软,差点一头栽倒。

眼见着白春和要与大理石地板亲密接触,厉北辰伸手及时扶住了白春和,白春和这才舒了一口气。“唉……”

“叮!叮叮!”手机铃声继续如催命鬼一般尖叫着。

武竞择在身上摸了一圈,发现自己手机没带。他大声问道:“谁的手机响了?”

在场的众人在身上摸索了一番,发现都不是自己的手机响了。

“不是我的,我进入现场把手机设置了静音的。”

“我手机早没电了,不可能响的。”

“也不是我的。”

……

最终,众人循着声源,把目光聚焦在王谷的尸体上。

夜晚本是死寂而阴沉的。

那手机偏偏打破了平静,还带振动功能,在王谷的裤兜里上蹿下跳个不停。

这诡异的一幕幕,惹得众人心尖发寒,竟然一时无人敢上前。

白春和满怀着对王谷的愧疚,强忍着恐惧,率先走向前去掏出了王谷的手机。她在这个过程中,不可避免的碰触到王谷的尸体。

王谷脸色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了,但尸体还是温热柔软的,只是比正常人的体温稍稍凉了一点。

白春和在心里默读了一声“阿弥陀佛”,接下来打开了手机滑盖。

这是一只老式的杂牌手机,手机按键因为长期使用已经脱漆了,可以看出原主人十分节俭。

白春和按下了接听键。

“喂。”手机里传来了一个温和的女声,吓得白春和差点把手机丢出去。

那女人继续说道:“是王谷先生吗?我是一八医院的护士,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妹妹停药一段时间了,刚刚已经停止了呼吸。请你来我们医院处理后事。谢谢。”

“死了?”白春和失神了片刻。

“嗯,死了。”电话那头的护士的语气不容置喙。“我们医院没有冰冻棺材,为了防止尸体的臭味弥漫,请你马上联系相关专业人员拉走。”

夜风忽然撞开窗户,吹得地上的碎玻璃哗哗作响。仿佛是孤寂的夜张开怀抱,要去拥抱住夜色中的某个人。

王谷张开手臂躺在地上,只是他的怀抱永远冰冷空荡。

白春和这才会恍然想起,所谓生离死别,离别就是离别,错过就是错过。

“电话那边说了什么?”武竞择的话语打断了白春和的遐思。

白春和将手机交给武竞择,她露出一个悲伤的表情。“那些红十字会的文件恐怕用不上了,医院那边打电话说王谷的妹妹死了。”

厉北辰拉着白春和的纤纤玉手,“我们走。”

厉北辰只想带着白春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楚金鳞不甘心的把眉毛拧成了一个结,但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很清楚厉北辰不是他可以得罪得起的。

他只恨自己太弱鸡了。

同时,楚金鳞后悔不已,可以说肠子都悔青了。

之前白春和爱得他情深入骨,是他自己不争气,和赵清清纠缠不清,亲手把白春和从自己身边推开了。

武竞择一脸懵逼的看着楚金鳞。“小伙子,你女朋友和其他男人走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女朋友?”厉北辰蓦然回过头来。

借着月光,白春和清楚地看见厉北辰的那双阴鸷冰冷的眸子,深不见底的神秘莫测。

白春和打了一个寒颤,急忙解释道:“那是口误,我们只是朋友啊。”

“哦。”厉北辰拉着白春和继续往前走。

“你还好吗?要不要帮忙?”白春和脚步一顿,有些不放心的回头看看楚金鳞。

毕竟楚金鳞是为了救她而受伤的。

楚金鳞摊坐在地上。少年扬起清秀俊逸的小脸,勾起绯色的唇,露出个凄凄惨惨的笑容。大腿上那殷红的血液还在沿著他的裤子,染红身下的地板。“不是太好吧。”

武竞择注意到几人之间微妙的气场,脑补了一出老男人厉北辰利用权势金钱横刀夺爱的大戏。

武竞择反应过来了,也挺会来事。他撕下衣服的一角,为楚金鳞的大腿包扎了一下,止住了丝丝殷红的血迹从伤口顺流而下。“你坚持一会,那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第四十三章 你冷静一点

楚金鳞面无血色,他轻轻扯起嘴角,软绵绵的依靠在武竞择的肩头。“谢谢你。”

武竞择抽了抽嘴角。“不用谢。”

看着楚金鳞这副惨样,白春和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又被厉北辰大力扯着向前,仿佛多看一眼楚金鳞,厉北辰就吃醋一样。

白春和只得轻声向武竞择道:“武学长,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是我该做的。”武竞择将楚金鳞背在背上,一步步朝银行门口走去。

武竞择身材高大,虎背熊腰。他的步伐也是坚定而稳重的。

在遥远的夜空中,可以隐隐听见救护车的声音。“嘀嘟……嘀嘟嘟……”

白春和这才放下心来,与厉北辰坐上劳斯莱斯准备扬长而去。

在这些拥挤着看热闹的人群里,两边的警察已经维持好了次序,硬生生开辟好一条道路。

在黑夜底下,劳斯莱斯的车灯像两条光莹莹的,水里钻出来的曲蟮,抽长了,碰见障碍物又缩短了。反射霓虹灯的车屁股光的尽向后面溜走,而前面却尽在那里伸长,仿佛是地球的腰环,没有尽头似的。

厉北辰抿紧了薄唇,好看的眉毛微皱,找出车上的医药箱,用棉签把血迹搽掉,再在白春和的脖子上的伤口缠上纱布。

夜风微凉,透过窗子的缝隙传输冷冷的气温。

然后,厉北辰给白春和披上简单的长开衫,“夜晚冷,多穿一点。”

而白春和仿佛没有听见厉北辰说话,她浑身哆嗦着,语言也再难以保持平静:“是我杀了王谷,我杀了他!”

“白春和!”厉北辰握住白春和的手,喊道:“你冷静一点!”

白春和满脸麻木和惊恐的表情,今天她受的打击太多了,只能如此自我麻痹来摆脱生活制造出的阴影。

厉北辰稍微放低了一点音量,英俊潇洒的脸庞逐渐冷了下来。“不是你杀的王谷,是我杀的。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大包大揽在自己身上。”

白春和道:“可是王谷的人生本应该不是这样的……”

厉北辰道:“那你觉得是怎么样的?”

白春和一时语塞,却难以诉说。“是……”

她总不能把自己会预知王谷的人生轨迹的事情说出去,如果说出去了,厉北辰肯定会追问下去。

那就可能会把她重生的事情抖出来,到时候连厉北辰都护不了她,国家可能会把她拉走切片研究。

厉北辰保持着冷漠的笑容,看着白春和那双迷茫越来越多的眼睛。“这是王谷的命运,就算我不开枪打死他,他被警察抓住,送上法院,也会判处死刑。横竖都是死路一条。”

白春和自嘲地笑了笑。

她知道厉北辰是安慰她。

而命运本是多变的,谁无法洞悉或预知出每个人命运的轨迹。

“哦。”白春和两条黛眉微微一蹙。“那也挺可怜的。他和他妹妹都死了,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也不知道后事怎么处理。”

白春和终究对王谷心里有愧,她试探性的问道:“不如我们做做好事,帮忙处理一下后事?”

“白春和,你真是太善良了。”厉北辰嘴角轻轻扬起,露出一丝迷人的微笑。“这事我让周哲去办就好,不劳你费心了。”

白春和微微颔首,“谢谢你。”

“你要谢我的不只这一点。我可是救了你一命,都说了救命之恩要来生做牛做马,来生不可期。那这辈子,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厉北辰爱怜地抚着白春和软如棉絮的长发。

白春和的面颊上蓦然涌上两片红潮,那红润从她颊边一直蔓延到她的眼角眉梢。“你还要我怎么报答你,我可是人都给你了呀。”

厉北辰把白春和拥在怀里。她动了动身体,为了配合厉北辰的动作而纤腰款摆,撩拨着厉北辰心痒痒的。“那不说这个了,来,看看这是什么?”

几张印着英文字母的纸盒子正躺在厉北辰手心里。

白春和睁开了美眸,惊喜的呼出声,“是我妈的抗癌药!你怎么弄到手的?!”

“用钱买的。”厉北辰轻描淡写的道。

这语气仿佛伸手拂去一缕微不足道的灰尘,那么毫不费力。

坐在主驾驶座上的周哲急忙替主子邀功,“那从国外用专机空运过来的药,光空运都去了一大笔钱。”

白春和道:“让你费心了。”

厉北辰墨澈双眼里温柔的笑意愈发浓重。“这是应该做的,你是我太太,你妈就是我岳母了。”

原本厉北辰是不待见马莎的,马莎之前把白春和赶出家门,让白春和吃了不少苦头,这让厉北辰心生不满。

但见白春和回家认亲,又很担忧母亲的病情。

厉北辰为了讨白春和的欢心,这才从国外加急空运过来一批药品。

周哲背着两人开着豪车,他眉锋微微皱起。

周哲发现厉北辰与白春和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那厉北辰就对白春和越来越上心。

这个女人已然成为了厉北辰的软肋。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白春和一听眉开眼笑,清澈的眸子闪着兴奋。“那我们现在把药品送到医院去吧。”

厉北辰应了一声“好”。他命令周哲往医院开去。

……

过了几天,白春和再次来到了银行门口。

十月的太阳依然没有回忆起自己冬日的柔和美丽,毒辣辣的炙烤着大地。骄阳把空气烤得十分干燥,一根火柴就能点燃,照到身上更是燥痒难耐。

阳光下,银行已经修缮一新,玻璃门一点灰尘都没有,通透极了,可以看见里面人来人往的银行大厅。

漂亮的大堂经理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笑容,正在帮客户打印单子。门口站着新来的保安,他微微眯着眼睛,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

显然,这个保安对前几天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那前几日发生的一切都消失了痕迹。

报纸上也没有关于王谷抢劫银行的任何报道。

厉北辰也没有被警察带走,甚至没有相关人员上门询问一声。

厉北辰真真是神通广大,只手遮天。

当白春和踏上银行门前的台阶时,时光突然倒流。

破碎的玻璃门中传来嘶哑的喊声。那位只比白春和大几岁的青年男子正躲在一台存折补登机背后,与警察对峙着。王谷一只手挥着手枪,另一只手的臂弯中紧紧夹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

少年那张清秀俊逸的面颊已经被鲜血糊成一团,奋力看向白春和的,却仿佛是白春和曾经熟悉的目光。

最终一声枪响结束了一切,而有的人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白春和拂去扑面而来的记忆碎片,站住,转身,回到现实。

她回身继续走出了银行大门,站在一颗白桦树下。

炎炎的太阳仍旧高悬在世界的当空。红的光如火箭般射到地面,灼热的日光从枝叶缝零零落落地漏下来,投在地上的一个个圆圈发着金光,如梦似幻。

一切都是真的。

一切都不是真的。

白春和离开银行,又往医院走去。

路过药店,她又买了一些人参和乌鸡白凤丸,准备提溜到母亲的病房里去。

白春和推开病房的门,将营养品搁在床头柜上。“妈妈,弟弟,我来了。”

床头柜上已经有很多高档营养品了,白春和扫了一眼,问道:“景明,这些是你买的吗?”

白景明抬手摸了摸脑壳:“我哪里有钱买呀?!都是一个男人送来的。”

白春和心头一跳,该不是厉北辰自报家门和身份送上来的吧。

那母亲和弟弟未必可以接受她嫁给大十几岁的男人的事实,这更可能导致母亲的病情恶化。

“哪个男人?”

白景明道:“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那人匆匆忙忙放下礼品就要走了。我还以为他送错了,赶紧叫住他。结果他说没有错,还能叫出我和妈妈的名字来。”

白春和捂着胸口,急忙追问下去。“那人长什么样?”

白景明微微眯起眸子,好像在回忆过去。“小平头,国字脸,身高一米七多吧。穿着一身黑色休闲服,年纪不大,估摸二十多岁。”

白春和想了想,这个男人是周哲,大概是厉北辰让他过来的。“那人还说什么了吗?”

白景明说道:“没有。这人和我们无亲无故的,送那么多高档营养品,有点奇怪。我和我妈都不敢动这些礼品。”

白春和墨澈双眼里温柔的笑意愈发浓重,“我倒是知道这个人,是我一个好友派来送礼的。你们就大胆放心的吃吧。”

白春和拢了拢裙摆,在一条板凳上坐下。“妈妈的情况怎么样了?”

马莎躺着病床上,右手打着点滴,一滴滴透明的液体注入他的血管里,而她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马莎见白春和前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用了你买的那药,好点了。”白景明看着白春和精致动人的五官,透露出浓浓的倦意。

白景明有些心疼白春和,就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手顺着脸颊向下,轻轻抚过她的脖子。白春和脖子上的丝巾被碰掉了,露出一条狰狞可怕的伤疤,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蜈蚣死死咬在洁白如玉的肌肤上。

白景明大惊失色,“姐,你这怎么弄的,谁伤了你?!”

第四十四章 我不小心撞树上了

白春和慌忙把丝巾带回去。“这是我不小心撞树上弄的。”

白景明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白春和,“是吗?你撞树上,能弄成这样?”

“树枝刮的呗。”白春和别过头,想起那天被王谷劫持,白春和抱着胳膊打了个寒颤。

白景明拿过遥控器,把空调温度弄高了一点,空调吹拂着些许暖意。

白景明看着母亲的病容,搭在椅背上的双手缓缓收紧,心底也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他低声对白春和说道:“医生说能拖多久就多久,要完全治愈除非奇迹发生了。”

两人又低声探讨了一会马莎的病情。

“春和,公司……咳……咳!”马莎突然用两只手支撑着身体,试图坐起来。她话说到一半,就猛烈咳嗽起来。

“妈妈。公司的事情先搁一边,你身体要紧。”

白春和眼眶微微发红,看着父亲的病态,她的心都揪起来了,手指紧紧的掐在手心里,指尖上蓦的滴出鲜红的血来。

这段时间,马莎生病,倒不知道公司已经被白景明卖掉去换治疗费了。

白景明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他扶住马莎躺下。“公司运转得很好,生意欣欣向荣。你不要担心,我已经请职业经理人打理了。”

马莎的两个手指焦躁不安的搓揉着床单。“妈这辈子没有什么本事,房价上涨的时候,也没有抓住机遇,为你们多攒几套房子。只给你们只留下这个小公司了,如果妈走了,你们就把公司卖了,去凑你们的学费和生活费。”

白氏公司是马莎一手打拼出来的,她也知道她长时间没有打理公司,公司运营肯定会出毛病,这简直像挖了他的心头肉。

白春和也明白母亲的苦心,“我知道了,妈,你别说傻话,你会好好的活着的。”

或许这些话,白春和自己说出来自己也不信,只是好梦里醒来前一瞬间的幻想。

白景明也适时说了一些体己的话。

马莎晕晕沉沉在床上睡着了。

白春和起身向白景明告别。

走过长长的走廊,白春和心神不宁,顿住了脚步。

每个病房的门上都有一块通透的玻璃,方便护士观察病房里的情况。

白春和踮起脚尖,往一间病房里看去。

一面猩红的旗帜映入眼帘,红得扎眼,仿佛是烈士的鲜血染红的。白春和的眸子里流出一点泪花,上面写着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见义勇为。

白春和把视线往下移动。果不其然,看见了熟悉的人。

楚金鳞惨白着一张脸,倒在病床上。除了一张锦旗有点喜气,他的床头柜空空如也,没有营养品,没有水杯。

白春和咬了咬唇瓣,她实在是恨不下心来。就去医院门口买了一点水果和生活一瓶,提溜到楚金鳞房间里去。

“白春和……”楚金鳞沙哑的声音响起,他惊喜的坐起身来。

这几天,只有武竞择来看过他一次,还送来了一面锦旗。

平日里玩耍的酒肉朋友一个都没有来。

就连赵清清只是打了一个电话安慰了他几句,就说目前功课繁重,没办法抽时间来看他。

其实赵清清知道楚金鳞的腿可能会落下残疾,就起了放弃楚金鳞的打算,抓紧时间去撩新货。

白春和睁开了双眼,怔怔的望着楚金鳞,“你别起来,躺着就好……”

面对劈腿的前男友,他和“闺蜜”赵清清背叛了自己,而她现在和别人领了结婚证,她只想好好过日子。本以为与楚金鳞以后不会有纠葛,现在偏偏是他在自己遇到危险时,冲出来。

导致两人人生再次产生了交集。。

白春和看着病床上的男人,手揪着衣摆,心里感慨万千。“你疼吗?”

楚金鳞睁开眼看着的她,笑里透着虚弱,“为了你受伤,我一点都不疼,你别担心我呀。”

话音未落,楚金鳞疼得抽了一口凉气。

白春和心里五味成杂,“你的嘴巴还是抹了蜜一样甜。”

当初也全靠楚金鳞这张被魔鬼开过光的破嘴忽悠她,白春和才爱楚金鳞爱得死去活来。

“哈哈,过奖了。”楚金鳞眉脚轻轻一扬后,笑容仍旧清朗明澈。”

对于和盈盈在一起的日子,楚金鳞也觉得像一场梦,他回忆到曾经的一个阳光午后,太阳像薄薄铺在天空的金片一般,天空则是燃烧的熔炉,以至于粘稠的草木气息浓稠得像水一般,一滴一滴弥漫在热气里。

白春和在树下唱歌,灼热的日光从枝叶缝零零落落地漏下来,像落下无数金毛小虫,蜇得身上燥痒难耐。

歌名名叫《盛夏的果实》,这盛夏的果实,回忆里寂寞的香气,歌里的所有画面一一旋转过楚金鳞的脑海。

楚金鳞眸子深处燃烧着炙热的情意,他想讲述过去的故事,借此唤起白春和对他的旧情。“春和。我们……”

男人这种东西其实挺贱兮兮的,对他热情的时候,他爱理不理。

现在白春和态度冷漠一点,楚金鳞又热乎乎的贴上去。

两人处了那么久,白春和哪里不知道楚金鳞的意思,她站起身来打断了楚金鳞的话。“天气很热,你口渴吗?”

“我有点渴。”楚金鳞道。

“那我给你倒水。”白春和拿出刚刚买好的一次性纸杯,连忙去接水。

“好。春和你真好。”楚金鳞笑着,他的笑令人无法抗拒。

白春和别开脸,不敢再看。

说过去没有感情,都是骗人的。

那毕竟是白春和的青春年少,还有白衣飘飘的少年啊。

不过,也只是过去了。

白春和把水递给楚金鳞,问道:“你女朋友呢?怎么没有见到她来照顾你?”

楚金鳞脸色一沉,“别提她了。”

白春和着实怔了一下,觉得有些奇怪,“你们怎么了?吵架了吗?”

楚金鳞叹了一口气,拿住水“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自从他和赵清清好上了,时间一久,赵清清就原形毕露了。她就不停的要求购买名牌鞋子包包,而楚金鳞家庭条件不怎么好,怎么可能付出那么多钱。

更何况楚金鳞本身就是很自私的人,就算有他也不会拿出来。

白春和瞧着楚金鳞的面色,也猜到了他们感情不睦。

本来赵清清和楚金鳞的三观就不登对,没有外力的阻拦,他们之间相处自然会出现了很多矛盾。

白春和再给楚金鳞倒了一杯水。“慢点喝。”

楚金鳞慢悠悠抿了一口水,没头没脑说了一句话。“是我太穷了,配不上她。”

“莫欺少年穷,少年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呀。你是潜力股,以后会大有作为,钱也会只多,不会少的。”白春和随口说了几句话来安慰楚金鳞一下。

楚金鳞这一刻脸色为之大变,墨色的瞳孔都一阵阵收缩。

这让白春和感觉一脸懵逼,难道戳中了楚金鳞的痛处?!

然而,楚金鳞最后轻轻一叹,眼眶都有些泛红,道:“春和,你还是最懂我的人。最合适我的人。如果赵清清有你这样善解人意就好了!”

当初白春和和楚金鳞在一块的时候,白春和什么都不用,还用自己的零花钱给楚金鳞买零食吃。

白春和无语,什么最合适的人。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好伐,得不到的也是最好的,是心头的朱砂痣,白月光。

如果得到了红的,那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如果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白春和劝慰道:“楚金鳞,你这样一往情深,赵清清早晚会被明白你的心意,最终必然被你感化,不会要那些虚荣的名牌货了。我一个外人看来,也觉得你们是天作之合,一对璧人!你们郎才女貌,一同考入一个大学,又有高中时期的感情基础。难道还有谁比你们更相配的吗?!我还等你们结婚,喝你们的喜酒,成就一段佳话啊!”

渣男贱女最好成为一对,免得祸害别人。

“春和!你说得好!”楚金鳞被白春和戴了一堆高帽,也不好再说什么话去撩白春和了。他只得假意借着激动,伸手一把抓住了白春和的手。

“呵呵哒。”白春和面露尴尬之色,试图把手从楚金鳞那抽出来。

结果却被楚金鳞抓得更紧了。

“咔哒。”

身后传来了门把手旋转的声音。

白春和转过身,一眼就看到了眉宇间透露着优雅矜贵的气质,表情淡漠的男人走了进来,一袭黑风衣挡不住修长挺拔的身材。

男人有一种禁欲感,反而更想让人将他的衣服扯烂,在特定的环境里让他不能自拔的嘶吼。

楚金鳞一惊,他也不敢造次,急忙放开白春和的纤纤玉手。

厉北辰直接走到了白春和的面前,垂眸就看到灰心丧气的她,略有些苍白的脸上透露出惊恐的神色,秋风拂动着她没有完全束好的长发,逃脱皮筋束缚的几丝青丝轻轻地舞着,衬着风中飘拂不已的雪白衣裙,是那么的楚楚可怜。

厉北辰抬手去摸她娇美的脸蛋,而白春和以为厉北辰生气了,要打她,下意识的缩成一坨,抱住膝盖瑟瑟发抖。

一瞬间,整个病房荡漾着尴尬的气氛,周围陷入一片死寂,好像瞬间落到了冰点,安静的连呼吸的声音都能听见。

厉北辰的面色也冷了下来,好像心情瞬间落到了冰点。

第四十五章 想你前男友

厉北辰再次伸出了手,强势的揽住她的腰将她拥进了怀里,这个姿势不是很舒服。这让这白春和不满的蹙起柳眉,但是连动都不敢动,如小鸟依人般,白春和半软倒在厉北辰怀里。

厉北辰用这个动作无声向楚金鳞宣告主权。

楚金鳞什么都没有说,在被子里的手已经捏成了拳头。

什么时候,他才能有厉北辰这样富可敌国的财富?还有温柔的绝色美女?

厉北辰掰过白春和的脸蛋,强迫与自己对视。“脖子上的伤好了吗?去看医生做检查了没?”

“已经结痂了,不用管了。”白春和很讨厌这种压迫感,但又不得不认真回答。

她的脸色白皙、清瘦,露出愁苦惆怅的神色。但声音透着敷衍和抗拒,还有不耐烦。

“你就这样乱跑。不顾身体照顾前男友,这出苦情戏做给谁看?别忘了你是谁的太太!”

厉北辰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他压着的火气一点一点的冒了上来,拦腰抱起白春和就要往外走。

白春和并不想在楚金鳞面前和厉北辰吵架,让外人看他们这对夫妻的笑话。

于是她放软了声调,“刚刚医生出诊去了,现在科室没人。我就来这里看看我同学,好歹他是因为救我而受伤的。做人要讲良心吧。我不来看他,我过意不去啊。”

“哦。这样啊。”厉北辰薄唇的笑意伴随那诡异而妖娆的弧度轻轻挑起,淡淡的疏离弥漫在空气里。

他对楚金鳞道:“好一出英雄救美,我得好好谢谢你想救我太太的举动。”

“不用谢。只是我应该做的。”楚金鳞勾唇深意一笑,轻声道:“厉少,只是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情。”

“哦?什么事情?”厉北辰兴味浓浓的挑起眉头。

“白春和不是你太太,她才十七岁,算是未成年。我过法律规定,未成年不能结婚。你只能说是她的男朋友。”楚金鳞撩起额前一缕碎头发,眼睛熠熠发亮。

既然白春和和厉北辰只是男女朋友,他就不信没有挖不到的墙角,这个世界上只有不努力的小三。

“呵。小朋友,你还是太天真无邪的了。只是……”厉北辰的声音带着寒意,冷冷的轻笑。“结婚证这种东西,只是我一句话就能搞定的事情。”

楚金鳞平静地看着厉北辰,在一瞬间产生了一种错觉,彷佛眼前站着的已经不再是那个神色冷峻的青年,而是一团风火,一轮烈阳,一道裂开乌云的雷鸣闪电,一道贯穿寰宇的龙卷风,是世间万象,也是无限可能……

好强的气势!

“我也想知道一件事情。为什么你刚刚好知道白春和被歹徒劫持了呢?你又没有千里眼,现场也警察封锁了。你哪里来的消息?”厉北辰优哉游哉的说道。

厉北辰是怀疑楚金鳞和王谷勾结,但现在王谷已经死了。

死无对证。

白春和被厉北辰抱在怀里,楚金鳞看见她娇小的身躯无法抑制地颤抖。

白春和想的是,难道是楚金鳞与王谷勾结在一起,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楚金鳞只看见白春和苍白的侧脸,嘴角上淡然的笑容似乎更加浓郁了一点,淡淡的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也不信,我可以在某些时候感知到白春和有危险。可能就是第六感吧。”

的确第六感这个说法有点扯。

但白春和认为自己都可以重生,那世界上奇奇怪怪的事情也应该允许存在。

“是吗?”

厉北辰漆黑的眸子中划过一丝玩味,脸色却逐渐冷下去。“那你冒充是我太太的男朋友混入现场,是有意还是无意呢?。”

“那时候顾不了那么多,警察把银行都围得严严实实,连一个苍蝇都飞不进去。我没办法只好这样了,当时我也不记得我说了什么了。”

楚金鳞心疼看了眼白春和,墙头明黄的灯光映进他湛黑的眼眸,像永恒燃烧的太阳。

“呵。”

龙耀成看着男人失去血色的脸,冷笑一声,冰冷眸光里掺和着令人揣摩不透的情绪,可他的语调出奇的冷静,“那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再发生了。会侮辱我太太的名声的。”

如果不是楚金鳞在当时挺身而出,拖延了时间,可能厉北辰就分分钟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而不是放他一马。

“你误会了,只是也是他一时着急的口误,漏了一个前字……”白春和想为楚金鳞开脱。

前男友。

厉北辰冷冷对视她,不容她多说什么,扣住她的皓腕。

“误会?巧合?”男人眼神却锐利如鹰,直直的射在白春和想心里去。

白春和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眼神并没有躲躲闪闪,即便在男人的怀里也挺直了腰杆,使她看上去底气十足。

厉北辰揉了一把她凌乱的发,勾唇笑着,笑里不带一丝暖意,“我的好太太,你是不是还想说,那晚你我相拥在床上,翻云覆雨,你心里面想的也是你前男友。”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分明把她看做一个玩物。

白春和的睫毛如蝶翼般颤抖,脸色越发苍白,那是一个少女对爱情幻想的美梦破灭。

“你管我想什么,就算想着前男友又怎么样。反正你玩过的女人多了去,我对你而言和那些阿猫阿狗又有什么区别。”

有什么区别。

厉北辰看着那张倔强的小脸。

她是真的应该好好的想想。

“区别?那些女人只是过眼云烟。我的太太只有一个,你是我的人。我有权管你。”

厉北辰心里一股醋火油然升起……

那些商场上的花花蝴蝶,白春和居然误认为他统统睡过!

“哼,有了老公,床上想着前男友,药店碧莲好吗?”女人倨傲的声音突然响起。

赵清清推门而入。

赵清清终归是不放心楚金鳞,即便是楚金鳞已经在她心里下降的熬被备胎的地位了。

而备胎也是要时常维护的,楚金鳞受伤了,她如果一次不来,未免会伤了楚金鳞的心,从而把备胎放跑了。

她刚刚在门外站着偷听他们说话,现在按捺不住了就冲了进来。直接跑到白春和的面前,伸手就要去揪白春和的头发。

“春和,你已经有老公了,为什么还和我男朋友纠缠不清楚?”赵清清乌黑的眼珠噙满泪花,像是野葡萄挂满露珠,闪烁着惊魂不定的神色。

“我没有!”白春和喊道。

“住手!”楚金鳞想挡住赵清清的手,可他腿受伤了,根本无法只能在病榻躺着。

厉北辰二话不说,就把赵清清的手拦截在半空中。

赵清清试图把手从男人手中抽离,话语里明晃晃的讽刺,“这世间上也找不出厉少这样的好男人了,你太太和我男朋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不知道坐了什么。这绿帽子从天而降,都绿得发光发亮了。你还护着她。看来是真爱啊。”

厉北辰冷笑一声,他也听出了赵清清在挑拨离间。这病房的门是装了玻璃的,如果有人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早就被走廊的护士们发现了。

他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嗓音低沉沙哑,“我的女人岂能受别人欺负。”

那冰冷的声音像是一股寒意侵入她的五脏六腑,赵清清知道自己碰上了硬茬。

“不愧是龙少。”赵清清抽回了自己的手,转头把怨气发泄到楚金鳞身上。

“你还舍不得我打她?还为了她,自己往身上扎刀子,到底谁是你女朋友?你知不知道我多心疼你啊?!我多希望这刀子是扎在我身上的,我不希望你受苦。”

赵清清滚烫的热泪自她眼中向楚金鳞脸上洒落,声嘶力竭的哭声突然如雷贯耳。

楚金鳞吃软不吃硬,何况这话是赵清清明面上是向着他的,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低声道:“对不起。”

赵清清继续乘胜追击:“你这样做,那你把我当什么了?”

回答赵清清的只有沉默。

楚金鳞扭过头去,不愿看她。

赵清清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哀哀的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最痛苦的一种再见是从未说出口,但心里却清楚,一切都已结束。生活总是以一种最残酷的方式,告知她真相——楚金鳞已经不爱她了,只是她不敢也不能说出来。

楚金鳞不为所动,甚至没有看她一眼,“清清,我和你处久了以后,发现我们其实不合适。”

赵清清哽咽道,“你……”

“我承认之前我是爱你,你提什么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你。而我太天真了,你的欲望也太强了,太拜金了,我实在受不了了。”

楚金鳞合上了眼,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向你替物质方面的要求了。”

赵清清眼泪含着泪花,声音软软糯糯带着哭腔。她哭得梨花带雨,大眼睛里也蕴藏着朦朦胧胧的雾气,实在让人看了不忍心。

楚金鳞干脆把头埋在枕头里,不去看赵清清的表情。

他怕自己恨不下心来。

但同情归同情,痛心归痛心。和赵清清只会搞翻他的心情,拖累他的学业和事业,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所以他理智的选择了分手。

更何况他心里的理想型是那种独立自主,甚至倒贴他的小美白,或者富婆。

婚姻或者谈恋爱也是改变自己命运的方法。

楚金鳞道:“算了吧。你美丽大方漂亮,如同一朵白莲花一样娇羞。而我家庭条件一般,我也是很平庸的人,不想耽误你的青春。你值得更好的人。”

潜台词:赵清清配不上楚金鳞。

“那好吧!就分手吧!”

赵清清深深的看了病榻上的男人一眼,这一眼包含着无限柔情,万般幽怨。

第四十六章 楚金鳞的白月光

赵清清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再扔下了这句话,转身就跑出了病房。

想曾经的执手相看,而如今的已经是咫尺天涯。

离开病房远一点,赵清清深吸了一口气,看来她要去寻找新的备胎了。

而以楚金鳞的性格,他只能甩别人,不能被人甩。

她这样搞这一出,就成了楚金鳞心里的白月光。

赵清清心里冷笑:“楚金鳞。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楚金鳞本以为赵清清还会纠缠一会的,没想到这么痛快就分手了。

他一脸懵逼,甚至有了找赵清清复合的念头。

白春和瞧着楚金鳞的表情,也大概猜到楚金鳞的心思。

楚金鳞这人就是一个抖M。

“就这么分手了?你想不想找她复合呀……”

厉北辰宽大的手掌抚过白春和的小脸,他唇角一勾,浑身上下散发着凛冽杀气有些不悦,“怎么着,分手了,你就着急和前任你侬我侬了吗?”

白春和小声反驳道:“你这个大醋坛子,我才没有。”

厉北辰满意的勾唇深意一笑。

他抱着白春和走出病房,在经过病床的时候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话,“别忘了,你的这幅身子已经卖给我了,我不可能再让别人碰你。”

这话虽是冲着白春和说的,实际上是给楚金鳞一个警告。

楚金鳞脸色煞白,感觉呼吸困难,直到厉北辰从病房离开,他压迫性的气场也随之消逝。

这种气场是黑社会金链子大哥模仿不来的,只有长期处于有权有势的环境中才能蕴养出来。

楚金鳞微叹了一口气,在被窝里的拳头慢慢的收紧。

“他们真的已经结婚了吗?”

结婚。

说出的这两个字落在他的心头,心里空荡荡,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楚金鳞望着窗外。

昨天晚上刮了大风,医院的院子里是满地的落叶,散落一地的时光,破碎着,美丽着。

他陷入了一时的恍惚与迷惘。

………

白春和被厉北辰带到科室检查伤口。

科室的小护士被厉北辰英俊的外表吸引了,一张绝美得如同雕塑的脸庞,冷峻而迷人。

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姐姐你真幸福,男朋友这么帅,还陪你来检查伤口,真好呀。”

白春和垂眸,心不在焉的敷衍道。

“嗯。”

“只是一个小伤口,也没有感染,停止出血和肿胀后,二十四小时内冷敷一下。然后就可以进行热敷了。然后休息几天就好了。”

小护士低下头,腼腆的一笑。

“借用一下医药箱。谢谢。”厉北辰抿紧了薄唇,好看的眉毛微皱,拿起桌上的的医药箱,用棉签把血迹搽掉,再在白春和的手心包上纱布。

“不要再抠手心了。”

厉北辰的手掌温暖干燥,把白春和的手掌包裹在里面。

白春和轻笑,突然问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厉北辰静默看着她因为疲惫而苍白的小脸,一点薄妆掩不住发青的眼圈,微微抿起的樱花薄唇待人采撷。这样温顺可怜的白春和,令他起了怜香惜玉之心。他忽然伸出手臂,在白春和惊讶的目光下,牢牢地拥住了她。

男人的胳膊慢慢收拢,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融为一体。

“因为你是我太太。”

白春和从厉北辰的怀里退了出来。“哦。这里人多,出去再抱。”

白春和苍白的脸颊就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配着她墨黑的眼睛,特别清丽。

厉北辰知道白春和又害羞了,也不强求她,“好。”

两人坐着劳斯莱斯回到家里。

在家里,白春和思来想去,这一切发生的事情都是自己太弱了。

如果自己的武力值足够强,就可以阻止王谷杀死保安,制服了王谷,也不会发生楚金鳞受伤等一系列事情了。

在白春和的再三要求下,厉北辰帮白春和请了剑道老师。

晚上练习完了剑道,白天白春和又回到了学校。

这一天,天空晴朗,万里无云。白春和的心情也是如同碧空一样清透。

一转眼一个上午过去了,白春和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去食堂吃饭。

一道身影挡在她面前,“白同学,请你跟我走一趟。”

白春和抬起眼眸,是班上一名个头矮小的男同学张三三。人长得其貌不扬,家境也不是特别好。这养成了他懦弱的性格,也导致他经常被学校里的同学欺负。

白春和茫然道:“为什么要和你走?你有什么事情?”

张三三道:“不是我有事情,是学生会主席钱骏仪有事情找你。他在学生会办公室等你。”

白春和拿起书包,大步走了出去。“我又不是学生会的人,不去。”

去了准保没有好事。八成是干苦力什么的。

张三三快步追了上去,“白同学,请你务必去学生会办公室,不然……”

“不然怎么样?”白春和回眸一笑,风情万种。

她背后是厉北辰,连厉云霄都干欺负。现在学校里谁敢欺负她。

张三三无暇欣赏面前的美女。他吞了一口唾沫,声音逐渐小了下去,低下的头差不多快埋在肩膀里了。“不然学生会那帮人会把气撒在我身上。”

张三三撸起袖子,一块块青紫色的痕迹触目惊心。“这都是他们打的,白同学你就行行号,过去一趟吧。我实在被打怕了。”

白春和心中的怒气值蹭蹭蹭上涨,她的一口银牙气得几乎咬碎。“好的,那我就过去一趟。”

张三三的经历让白春和想起了曾经被校园霸凌的自己。

更何况学生会本来是为了维护同学们的权益而设立的机构,学生会的人还带头欺负弱小的同学。

其心可诛!

张三三喜出望外,激动得语无伦次。他对白春和连连鞠躬。“谢谢你。你太好了。”

“不客气。”白春和轻声道。

“那我带路吧。”张三三生怕白春和反悔跑了,他紧紧地跟在白春和后面。

五分钟后,两人来到了学生会主席办公室的门口,张三三全身都战栗起来,仿佛面对的是什么龙潭虎穴。

他把门推开一条缝,“白同学,就是这里了。请进。”

白春和点点头,缓步走了进去。“恩。”

张三三舒了一口气,然后撒丫子就跑。

他可不想被钱骏仪找个什么理由,又被收拾一顿。

办公室里有一张红木办公桌,看着厚厚的包浆有些年头了,大抵是价值不菲。

办公桌后坐着一个男人眸子如星子,长眉入鬓角,五官如同最顶级艺术家精心雕刻过,有棱有角,俊美无比。一身黑色的名牌衬衣细细勾勒了他精壮结实的身躯。

活脱脱的神仙模样,可是美则美,可是并没有人间的烟火气,或者说是人的气息。

白春和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个人应该放在玻璃棺材里,用福尔马林液体泡起来,让人民群众们观赏。在前面放一个盆子,说不定还有很多人投钱祈福。”

瞧着这架势,那人应该是学生会主席了。白春和道:“主席,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呀?”

显然,白春和这声“主席”让钱骏仪很是受用。

男人抬起眼皮,打量了一下白春和,眸子深处闪过一抹惊艳之色。

因为钱骏仪的身份和地位,那些想进来学生会的女生和已经进来学生会的女同学都前仆后继的往钱骏仪身上扑。

甚至有某些性取向特别的男同学,向钱骏仪翘起了屁股,这让钱骏仪恶心得想吐。

而白春和就不一样了,只见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套裙,衬托得女人的肌肤白如凝脂,秀发高高挽成丸子头,,又平添了几分青春可爱。杏眼如一汪清水,透着不谙世事。可身材极其火辣,小蛮腰不足盈盈一握,而上围饱满,身材凹凸有致。

正是这样极大的反差,使得钱骏仪不由得心神荡漾,神魂不知所踪。

白春和见钱骏仪呆呆的盯着她看,又唤了一声“主席?”

钱骏仪这才发现了自己失态了,他坐直了身子,告诫自己,白春和只是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女人罢了,没必要多看她几眼。

钱骏仪打着官腔说道:“白同学,下个星期有上级领导来我校检查。我们学生会准备出一台欢迎晚会。”

“恩。”白春和对此好像有一点点印象,上个月学生会就发过通知了,欢迎同学们踊跃报名节目。

“你叫我过来就是告诉我这个事情?”

钱骏仪道:“是的,举办晚会的事情迫在眉睫,而白同学作为我们学校的一份子,应该也出一点贡献。”

“你要我去打杂?”白春和茫然的问道。

她又没有什么才艺,总不能上台表演吧。

钱骏仪道:“打杂这种事情,总不能让你这样的大美女做。经过我们学生会干事们的讨论决定,让你上台跳舞,作为本场晚会的压轴节目。”

说着话的时候,钱骏仪脸上始终带着和煦的笑容,给人如沐春光的感觉,全身都暖洋洋的。而钱骏仪的眸子却隐隐透出一股寒意,给人以很诡异的感觉。

“你找错人了。我不会跳舞。”白春和摇摇头,表示遗憾。“很抱歉,这个事情,我不能帮上忙。你们另外找人跳舞吧。”

第四十七章 这口毒鸡汤

钱骏仪眉锋高高皱起,“你既然有跳舞这个本事,为什么一直推脱?作为我们学校的学生,你要有团体意识。你如果在晚会上大放光彩,我们全校都以你为荣。”

白春和楞了一下,她才不喝这口毒鸡汤。

什么鬼团体意识。团体是由个人组成的,而并不在意个人的感受。

有好处,有光彩就上来沾光。

有坏处,大家都避得远远的,以她为耻辱。

当初,她被人欺负,可是没有一个人上去帮她。

白春和反问道:“你为什么非常确定我会跳舞?”

钱骏仪道:“学生会一个干事的告诉我的。”

白春和怒斥道:“呵呵哒。身为学生会主席,你听风就是雨,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万一我搞砸了怎么办?”

白春和班里只有赵清清一人去了学生会。

钱骏仪唇瓣间响起低沉略微沙哑的嗓音,虽轻柔,却带着危险的意味。“你不会的。我们都相信你。你也知道平时学生上课点名,签到这些工作也是我们学生会在做吧。搞砸了差事,你也不想承担某些后果。”

京城大学校风严谨,学校规定学生长时间不来上课,轻则被处分,重则被开除。

白春和微微眯起眸子,眸光晦涩不定。“主席,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钱骏仪端起唐三彩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任凭香气弥漫在唇齿间。“不是,我只是告诉你利弊而已。白同学聪明伶俐,也是明事理的人吧。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哈哈。”白春和嗤笑一声,看来钱骏仪也不知道厉北辰是京城大学的校领导,想开除她被登天还难。

白春和笑容艳若春花,使得钱骏仪心尖一颤。他拿起茶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茶,极力掩饰内心的情绪,淡淡的微笑始终挂在嘴角。

白春和冷冷道:“看来主席对我很有信心,但我这只舞不能白跳。”

钱骏仪道:“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是合理的。学生会都会满足你。”

白春和双手环住胸部,道:“没有什么其他的,只是请你揪出欺负张三三的人,并向张三三在学校论坛上公开道歉。”

钱骏仪倚靠着坐在办公椅上上,右腿翘起架在左腿上,十分悠闲。“就这点小事?”

白春和微微颔首,“嗯。”

“那成,那如果你跳不好,或者跳不出来。我也有一个要求。”钱骏仪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似乎扬起了嘴角。

“什么要求?”白春和问道。

钱骏仪眼神危险又暧昧,嗓音低沉而撩人心绪。“那你任我处置。”

白春和掷地有声:“好!”

几十分钟后,京城的学校论坛上发出了一个帖子。

《最美校花白春和与娱乐部长钱骏仪达成不可描述的交易,若是输了任其处置。》

发帖的人名叫“清水芙蓉自天然”,他的这个帖子将白春和和钱骏仪的赌局详细地介绍了一遍,然后用暧昧的语气说:“这次的晚会是为了迎接上级领导检查而准备的,要求很高啊,白春和前途堪忧啊。如果输了,钱主席会怎么处置她呢,真是让人想入非非啊。”

很快这个帖子入一点沸水滴入油锅,整个学校论坛都炸开了,盖起了上千高楼,还被置顶到首页。

有些颜值不错的女同学表示白春和对最美校花这个称号名不副实。

“还最美校花,白春和对自己的容貌这么有自信?也不怕说话闪了舌头!”

“我觉得孙菲菲长得挺好看的,眉秀如远山,眼睛亮如朗星、鼻挺如刀锋,唇如菱角般的翘起。就长得比白春和好看多了。”

“真要凭京城大学最美校花,我站龙之梦,她是富家大小姐,气质比白春和的小家子气强多了。”

“白春和算什么,只有德才兼备的人才能担起校花这个名字。”

“什么最美校花,我看是最大笑话。”

还有一些老同学跳出来揭露过去。

“呵呵,我和白春和读同一所高中,我可以用人格担保,她根本就不会跳舞。她就是个特立独行的杀马特,只会天天把脸涂得乱七八糟的,哪有神气去学跳舞?”

“我赞同楼上的说法,我们高中每年都有很多晚会,也没有见过白春和上去跳舞啊。”

“楼上真相帝!”

“我看这次晚会多半要凉凉,钱主席怎么找了一个这么不靠谱的妹子啊。”

“既然她不会跳舞,为什么要打赌?”

“还不是为了不可描述的交易呗,钱主席英俊潇洒又有钱,白春和是借机接近他,想和他睡觉吧。”

“呵呵,白春和就是个绿茶婊,高中的时候就特别虚荣,打扮得乱七八糟的,以为自己很美,还特别爱出风头,别人看着就笑话她。”

“这是故技重施吧”

“呵呵,真是绿茶,也不知道她怎么入了钱主席的眼。”

“别搞笑了,她是有几分姿色,但人庸俗无趣。谁能看上她啊?”

“哈哈哈,下个星期一定要去参加晚会,这么大的热闹,必须去围观啊。”

“围观+1。”

“围观+10086。”

白春和刚到宿舍门口,厉云霄就找来了,他一脸的焦急,说:“你好端端的作什么妖,你怎么能和钱主席讲这些东西呢?”

当然,厉云霄也是怕白春和给厉家添麻烦。

白春和奇怪地问:“为什么不能?”

厉云霄拿出最新款的触屏手机:“你赶快看看学校论坛吧,先不说能不能你能不能跳好吧,你的名声快被这些人毁了。”

白春和看了看那个帖子,很显然,里面有水军在带节奏,一万多个回复,大部分都是在骂她,有的还说得十分恶毒。

虽然标题写了最美校花,看似把白春和捧得高高的。实际上明明是把白春和放在火上烧。

厉云霄道:“这事情学校论坛的版主我认识几个,要不我让他们把帖子删了?”

白春和冷笑了一声,说:“雕虫小技而已,不必管他。”

如果是上辈子的白春和就会很在乎,但她都死过一次了,也无所谓别人说什么了。

反正几十年过去,别人也是要死的。

厉云霄急了,差点从地上蹦起来:“唉!我可是好心好意劝你,你可别不当回事啊,钱主席他……”

厉云霄用余光环顾四周,见旁边没有什么人,就压低声音说:“钱主席看起来人畜无害,彬彬有礼。实际上他的性格很恶劣的,传说他还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呢。你要是落到了他的手上,不知道会发生可怕的什么事。”

白春和挑了挑眉:“你觉得我会怕他吗?”

厉云霄想起白春和后面有厉北辰,厉北辰吃人都不吐骨头的,钱骏仪在厉北辰面前就是一个小蚂蚁,一脚就踩死了。

厉云霄对对厉北辰的感情又害怕又敬畏,想到厉北辰杀戮无情的样子。他的鼻子里流出了一丝鼻血,殷红的血液顺著他的脸颊一滴滴落在地面,血染的地面快速扩张。

白春和满头黑线,这小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画风好像有点不对了。

厉云霄连忙擦掉鼻血,他先是用手挡在嘴边轻轻地咳了一声,来遮挡自己的尴尬,“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这个事情上没有必要怕他,我一万个支持你。加油啊。”

又可以看见厉北辰收拾人了,想一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厉云霄又露出了痴汉一样的笑容。“嘿嘿嘿。”

白春和见厉云霄是真关心自己,没好恶言恶语,点了点头。“那你拭目以待,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白春和上辈子在和楚金鳞结婚后,也学过一段时间的舞蹈,她并没有什么舞蹈天分,为了练习舞蹈韧带都拉伤了,只是为取得楚金鳞开心一笑。

这几天,白春和考虑再三,决定将新学的剑道和舞蹈结合起来。

说话说得好,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白春和练习了几次,跳起来还有模有样,虎虎生威。只要不是有来自舞蹈世界家的上级领导,还是可以糊弄过去的。

那一天的晚上很快就来临了。天空中有几颗发亮的星,寥寥几片白云。云层撕破的地方也能看得出一点两点星来,但星的近处,黝黝看得出来的天色,好像有无限的哀愁蕴藏着的样子。

天黑黑并不抵挡学生们的热情,待领导坐好以后,学生们一股脑挤了进来,不仅座位坐满了,座位后面的空地都挤了不少人。

现场的女生也不少,都想来看看这个大名鼎鼎的绿茶长什么模样,舞蹈能跳得多差。

厉北辰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赫然坐在校领导的位置上,他那一张俊逸得撩人心魄的脸,引得女生们连连尖叫。

“那是哪个校领导啊?!好帅啊。”

“不知道啊。咱们学校的校领导很多的,不过我平日里也没有见过他。”

“也不知道这位领导有没有结婚,好想要他的联系方式啊。”

“赶紧擦擦你的口水,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我觉得咱们学校的领导比那些娱乐圈的小鲜肉都好看多了。”

……

周哲如影随形,他绝对服从厉北辰的命令,做好一切准备,如果钱骏仪胆敢为难白春和,他们一定会出手。

白春和来到后台的时候,一群表演相声的男生正在议论,脸上带着一抹暧昧和鄙夷的笑意。

“你们说,今天白春和跳什么舞?”

“我看过节目单了,好像是剑舞。”

“剑舞?没有听说过,也是不入流的节目吧。我估计白春和只会在舞台上打滚。”

“说不定都不会打滚,直接认输。人家可是等着钱骏仪主席‘处置’她呢。”

“好想围观钱骏仪主席怎么‘处置’她啊。”

“还记得上次得罪钱骏仪的那个小子不,钱骏仪可牛批了。逼得他脱光了绕着学校跑了一圈,视频发到微博,转发上万,那个学生后来也退学了。”

“哈哈哈,要是这次钱骏仪也让白春和光着身子跑圈,那我们就大饱眼福了。”

“你想得美啊。但我估计不会的,这等美色,钱主席只会自己留着在床上看吧。”

说话声一浪高过一浪,众人一边爆发哄堂大笑,一边笑得前俯后仰。

白春和走进去,目光在他们身上冷冷扫过,仿佛如刀子一寸寸割到他们骨头里去了。笑声戛然而止,众人都有些发愣。

“那个……其实我们……”一个男生不好意思,想要解释,另外一个拉住他,冷哼一声,道:“最美校花,你那么美,你不会这么开不起玩笑吧?”

白春和冷淡地说:“我跟你很熟吗?你算老几,有什么资格跟我开玩笑?”

“你!”那男生想要大骂,被旁边的人拉住了。

白春和走向女更衣室,那男生讽刺道:“最美校花,祝你旗开得胜啊。”

白春和侧过头,淡淡瞥他一眼,道:“我不会输。”

几个男生翻了个白眼,切了一声:“拽什么拽?一个出身下贱的绿茶罢了。”

“绿茶就靠着钱主席翻身了。”

“你少说几句吧。万一白春和真攀上了钱主席这颗大树,钱主席还不知道怎么收拾我们。”

……

下一个就是他们的表演,上场表演后赢得了掌声无数,几个男生兴冲冲地回到后台,笑道:“最美校花的衣服换好了没有?再下一个节目就是她的了,我们还等着看她出丑呢。”

话音未落,就看见女更衣室的门开了,白春和大步走了出来。

他们着实怔了一下,张大了嘴巴,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四十八章 明珠

白春和穿着一身长长的黑色古装,裙摆有金边勾勒,绘着仙鹤流云,一直垂至脚裸,雪白的袖子很是宽大,袖后自半壁处撕裂开,又在底端系起,缓步行走之时灌入的风都从缝隙后漏走,衣摆轻轻颤抖,如同系着流风。

白春和一头青丝用一根红色发带挽起,没有带任何首饰,清秀的面容上淡淡施了一层胭脂,即便如此,仍不能掩盖那一股绝代风华。

后台有着小小的一盏灯,映着白春和那平静的玉容,长长的睫毛动也不动,整个人就像是被老匠人用着上好的玉石,精心雕琢的仙界玉女一般。

这身衣服是厉北辰请国内最好的服装师为白春和量身打造的。穿上自然是不同凡响。

男生们看得鼻血都要流出来了,本来白春和平日里不怎么化妆,穿着也是比较淳朴的,他们就没有发现白春和的美。没想到稍加打扮之后,如同明珠在瓦砾中闪闪发光。

白春和神情不变,淡定地越过他们,走向舞台。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让出一条路,目光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她。

白春和蓦然停下脚步,转身对刚刚没有嘲笑他的一个男生说道:“同学,你能不能拿着我的手机,帮我做一下直播呢?”

白春和也是担心钱骏仪翻脸不认账,通过直播,可以将这次跳舞节目极大范围的传播出去。

见证的人数多一点,那么钱骏仪碍于面子,也不好翻脸了。

“好。”

男生蓦然怔了怔,他没有想到白春和会选中他帮忙。顿时他的脸涨得像红辣椒,两只鞋子在地板上磨磨蹭蹭,扭扭捏捏接过了白春和的手机。

此时,舞台上一个女主持人脸上带笑意,容光焕发。“下一个节目,就是我们校花白春和的舞蹈了。”

男主持人笑得开怀,扬着眉,有些调侃的说:“我知道各位都是为了最美校花而来,大家是不是等不及看我们校花的舞姿了?”

台下爆发出一阵哄笑声,有人喊道:“别特么废话了,让她上台!”

“让我们看看,校花跳舞变成笑话!”

“啧啧啧。好一场大戏哦”

厉北辰冷冷地瞥了一眼起哄的人,脸色有些阴沉。

厉云霄怒气冲冲地说:“这些人神经病啊?嫂子又不是他们的杀父仇人,为什么这么恶毒?”

厉北辰冷哼道:“这就是人性啊。人性本恶。”

周哲道:“小少爷,你看过《乌合之众》吗?”

厉云霄眉宇紧锁起来,“没有看过啊。”

厉北辰毫不留情的怼厉云霄,“人蠢就要多读书,我花那么学费让你来京城大学,也不知道你学了什么。”

厉云霄不开心的说道:“学校课程里,又没有这个书啊。”

“没有就没有,你就不会自己看?”厉北辰冷哼一声,“你成天抱怨我国是填鸭教育,你又不会主动学习。”

厉云霄傻了眼,见厉北辰吃软不吃硬,便嘟起了小嘴巴。“我还是个宝宝,叔叔,你就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我留点情面吗?”

厉北辰干脆扭过头去,“恶心。”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周哲咳嗽一声,成功掩饰了自己的尴尬。

他解释道:“小少爷不看也无所谓,我给你讲讲就行了。《乌合之众》里有一个观点。大众的智商十分低下,如同羊群。一旦有人带头欺负一个女生,给她扣上乱七八糟的帽子以后。人群中就会产生羊群效应。其他人就会产生跟风心理,紧接着一拥而上,在满足自己变态的欺凌欲望之后,又让自己有种替天行道的满足感,至于那个女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真相是怎么样,他们根本就不在乎。”

厉云霄一双眸愤恨地瞪着那些瞎起哄的人,脸色气得惨白,呼吸都变得重,“都是一群傻逼,不配活在世界上!”

厉北辰面孔阴云密布,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发了。“那也不能把他们杀光吧。这些低智商的群体也构成了整个社会的基石,那些比较底层的工作就由他们来做了。如果没有这些人,外卖就没有人送,顺风车也没有人开了。”

然后一代代低智商的人群繁衍下去,如山谷里的韭菜等人收割。除非极个别基因突变,或者是撞了大运才能改变原来的阶层。

而钱骏仪坐在第二排,眼中满是看好戏的神色。

赵清清作为学生会的小干事居然也坐在第二排。

坐在第一排的某个上级领导问是怎么回事,钱骏仪就胡扯了一通,把白春和夸得天花乱坠,说得是天上晓不得,但地上只有这一个出众的舞蹈家。

捧得越高,掉下来摔得越疼。

上级领导满眼都是期待的神色,道:“真没想到,你们学校的女学生,竟然有这么杰出的女同学……”

男主持人又夸奖了白春和一番,笑眯眯的说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也不知道白春和同学舞剑,是为了谁呢?听说白春和和钱主席提了条件,才跳这个舞哦。那她是为了钱主席,还是为了我们领导呢?”

台下有人不耐烦了,纷纷起哄,“主持人讲那么多废话干嘛,我们是来看跳舞的,不是听你得啵得啵的!”

主持人有点尴尬,但会快就调整好了姿态。他脸上挂着万古不变的笑容。“看来大家都等不及了啊。那么接下来,我们现在有请万众期待的白春和,为我们带来舞蹈——霓裳羽衣剑舞!”

“哇塞!”

“终于来了!”

“快啊,我都等一个星期了!”

在众人的尖叫声中,舞台的帷幕缓缓拉开了。

巨大的LED屏包围了整个舞台,上面幻化各种画面。从狭隘的街上只看见了一条长狭的茫茫无底的天空,浮了几颗明星,高高的映在清澄的夜气上面。

视角往下移。

清冷的星光之下,山间花丛之中,有无数把刀剑闪着寒光。

一位黑衣少女正在缝隙中持剑起舞。但闻剑风霍霍,剑尖点处,月光映寒,分外明亮,丛中花枝上的瓣瓣花叶,随着剑风在夜色中不停地颤动。

片刻,少女收剑站定。镁光灯打在白春和脸上,只见她十六七岁年纪,鹅蛋脸,肤白如玉,眉如青黛,眼似一泓秋水,秀发云髻,唇红齿白,俊美中带着几分英武之气。少女体态苗条,长身玉立,肩锁腰细,劲装腰间系着明黄色衣带,将她的身材衬托得更是健美绝伦。

虽然开头并不取巧,也没有特别大的动作。

但白春和绝美的容颜还是让在场的所有人惊艳了一番。

“哇,你不是说白春和是杀马特贵族,长得很丑吧,怎么那么好看啊。”

“我怎么知道啊,我上次见她那会都几年前了,可能是女大十八变,长开了吧。”

也有人阴沉沉的说道:“什么长开了,白春和可能是去整容了吧。”

……

“咚!咚咚!”

接着,急促的鼓点响起,白春和以单脚脚尖点地,开始旋转,她姿态优美,动作轻盈,急转如风,她的裙子上半身紧紧的裹着她的娇躯,下半身的大裙摆如同一朵大菊花绽放,金色的花纹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这一瞬间便惊艳了观众朋友们。

说话声渐渐小了下去,人们都盯着舞台,聚精会神的观看舞蹈。

白春和手腕上,脚踝上的五彩镯子随着她的舞动不时发出清脆相击的声音,瑶环佩饰闪亮夺目,腰肢浑圆灵动,观众朋友们的眼睛都牵引着,跟随她的舞步游走。她随心所欲的自由舞着,强烈而富有感染力的舞蹈节奏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从未见听过的,大家的心都随着那节奏跳动,听着这样令人振奋的音乐,看着那仿佛有魔力一般的舞蹈,让人禁不住也想随着那节拍热舞直到自己力竭为止,灵魂深处的本能竟被这舞蹈轻而易举地触动,人们的情绪立即被煽动起来,在观众席上轻轻地打着拍子。

厉北辰的嘴角向上翘起,一道优美的弧度出现在嘴角,这道优美的弧度让人觉得很温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光彩熠熠,如同星空中的繁星闪耀,而那星空之下,唯有一道旋转舞蹈的身影。

长剑幻化清影万千,白春和修长的身影在恢弘剑光中转动,一边卸力一边飘然后退,白色的镁光灯适时变换为大红色打在裙摆上。

白春和舒展着动作,如凤凰以火焰为衣,展翅跃舞。

钱骏仪越看越觉得心惊。

他可能就要输了。

输了这事并不大,重要是输了面子,他以后怎么服众?!

黑暗的观众席上,赵清清悄然离席。

舞蹈进行到了高潮处,按照排练上的,白春和这时应该吊上一个威亚,从高处跳下,并在空中做出高难度舞蹈动作。

白春和早就吊上了威亚,她爬上跳台,勾起绯色的唇,向观众朋友们露出个美丽的笑容。

“别跳!”厉北辰心中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他“唰”的一下站了起来。

这时,白春和已然跳了下去,裙摆翻飞,犹如一只花蝴蝶。

在下落的空中,白春和的发带蓦然断裂,失去了束缚的长发向后飘舞。

威亚本应慢慢的将白春和放下了的,而白春和却是自由落体,加速落下去了。

“怎么回事?!”

白春和往后一摸,却发现威亚断了。

不少坐在前排的观众更是看的一清二楚,他们把头扭向一边,不忍看美女活活摔成一团肉泥。

周哲想跑过去接住白春和,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白春和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风呼呼的刮过耳边,几乎要撕裂她的衣摆和脸颊。脑海中最后闪过的是家人和厉北辰的身影。

第四十九章 意外

好不容易重生了,没有活蹦乱跳多久,这就命丧于此?!

不。

她不能就这样死去!

母亲还躺在医院里,等着她照顾!

厉北辰还等着她陪伴一生啊!

强烈的执念逼着白春和的身体下意识做出了反应,她腰肢纤细而有力,踏着空气,居然在空中进行了好几个托马斯三百六十五度全旋。

最终,白春和的身影重新落在舞台中央,她面色苍白,脚尖传来的强烈的反震力使得她全身开始微微打抖。

幸好这衣服十分宽大,拢着她像一只小雀儿,她小小的颤抖也难以被观众们察觉。

坐在后面的观众们看不真切,还以为是正常的表演,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啪!啪啪!”

白春和被掌声惊了一下,她马上反应过来,顺着本能,继续在舞台上旋转跳跃不停歇。

起初那舞蹈很柔和,不知何时,那把剑被她舞得虎虎生威。

厉北辰舒了一口气,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他缓缓坐下。

“我的天啊!”钱骏仪惊讶得都合不拢嘴,仪态尽失。

钱骏仪之前看到不少舞蹈表演,这样的动作非常考验基本功和力度,某些舞蹈家都根本跳不出来。

或者说,这样的动作不是人类可以做出来的。

那舞台跳板足足有七八米高,他坐在前排,亲眼看见威亚断掉了。

这么高的地方,别说是人,是一个猫都有可能被摔死,人掉下来怎么可能完好无损呢?!

楚金鳞恰好也坐在第二排,就在钱俊仪的旁边。他是学校团委的书记,本想着如果白春和输了,他一定会替她求情,尽量免于处罚。

学生会和团委是兄弟协会,钱骏仪八成会给楚金鳞几分薄面。

但如今看到白春和的舞,他知道白春和一定会赢。

从什么时候开始,平凡弱小的白春和居然变得这么美丽夺目?

楚金鳞开始暗暗后悔了,早知道如此,又何必当初分手呢?

现在要把白春和追回来,得费老大力气了。

与此同时,坐在钱骏仪旁边的一个虎背熊腰的男生眸光一亮,“这不是舞蹈,是纯粹的武术!”

钱骏仪转过头去,那男生是武术协会的会长,名叫龙子奇,出身古武世家,不少政要和豪门都会请他家的人去做保镖。故而龙家也有一定的地位。

“武术?”钱骏仪俊眉一扬。

龙之奇痴痴地看着白春和,神情狂热。“看来白校花对武术的造诣很高,我要上台和她过两招。”

龙之奇是龙家的天才,吊打同年级的武者,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了。

“你别闹。这舞蹈是给上级领导看的……”钱骏仪也知道龙之奇的性子,做起事情来随心而动,不管不顾的。

钱骏仪话音未落,龙之奇已经飞身跳上舞台去了。

钱骏仪痛苦的捂住了脸。

完了。

这台晚会彻底搞砸了。

龙之奇拔起花丛中的一把金勾大刀,就往白春和刺去,“白校花,让我领教一番你的本事!”

面对巨大的危机,白春和此时此刻的精神遁入了一种神奇奥妙的境地,在她眼睛看见的地方,有每一块地板细小的纹路,有每一片花朵绽放的棱角,有每一股气流微妙的变幻,天地万物事无巨细,都变得很慢很慢。

在观众朋友们的眼里,龙之奇的刀很快,但白春和更快。“你!”

白春和快速躲开,但两边的袍袖都被刀气搅碎,露出了雪白的胳膊,那天蚕丝织成的黑色长裙上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台下观众一片哗然。

“这刀没有碰到白校花的衣服,怎么就破了?”

“可能为了突出龙会长的武功高强,这衣服的是特制的,撸一下袖子就掉了。”

“敢情这个节目的主角不是白校花,是龙会长啊。”

几个武术社的同学冷哼一声,“你们这些凡人,那是刀气。刀气也可以伤人。这都不懂,真愚蠢!”

白春和心中满是羞愤和杀意,但脸上却分毫不显露。好端端跳着舞,怎么又跑出来一个捣乱的。

只听“哗”得一声,白春和扬起手,直接扯去外罩的裙子,随意扬弃在舞台上。

她里面就穿了一件古代样式的短上衣,露出纤细柔美的脖子,下巴身穿着马裤,裤腿堪堪到膝盖,一截小腿皮肤温润如玉。

龙之奇兴奋的舔了舔嘴唇,双眸因为充血而通红。

如果把白春和纤细完美的脖子扭断,殷红的血汩汩地从断口流了出来,点点滴滴,滴落在洁白的舞台之上,宛如一朵朵血色梅花。

那该多么美好啊。

龙之奇最喜欢把美好的事物破坏掉。

还没有等龙之奇动,白春和先前踏了一步,立成剑姿。眉目间的柔美被逼人的英气替代,整个人都像是斜插在雪原上,一柄锋锐出鞘的绝世名剑。

人剑合一,就是如此。

“咚!”最后一个鼓点响起,白春和从地上跳起二米高,剑向龙之奇刺去。

那一瞬间,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剑,却把龙之奇压制得不能动出一步,或者说他能做出任何一个动作,都在剑的笼罩之下。

龙之奇瞪大双眼,满脸惊骇,一副惊吓过度的反应。

这是剑意,没想到白春和小小年纪就领悟了剑意!

那剑顷刻间飞到了他的眼前,龙之奇伸手去挡,但刀剑更快,从龙之奇的胸口一直划到裤头,男子的衬衣顿时成了两条碎布条。

如果是再往深一点,龙之奇就会被划破皮肉,甚至说是当众开膛破肚。

龙之奇害怕得牙齿颤抖,发出咯咯的声音。“白校花,我认输了,求放过!”

台下的众人哄堂大笑,笑声几乎冲破了天花板。

“龙会长挑战不成,反被白校花一顿削。”

“我看啊,让白校花当武术协会的会长好了。”

“我第一次看龙会长光着身子啊,你看他肚子上还有两个黑黝黝的汗毛哈哈哈。”

“追妹子也不是这样追的啊,你看多丢人啊。好端端的帅小伙成了经典反面教材。”

……

“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龙之奇的脸涨得像红辣椒,几乎要烧起来了。他两只手着裤头,两只鞋子在地板上磨磨蹭蹭,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裤子坚持不住了,走几步说不定掉下来了。

不走吧,又被别人评头论足。

工作人员把幕布及时放了下来,挡住了光着身子的龙之奇,他趁机跑到后台换衣服去了。

“谢谢大家。”白春和拨开幕布,向台下的观众朋友们九十度鞠躬。

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在白春和身后,谁都没有注意到后台阴影里的赵清清满脸怨毒之色。

明明都弄断了威亚,白春和是怎么跳下来不死的?!

学校的同学们和领导们此时此刻满脸惊艳之色,他们只知道白春和长相好看,没想到她的舞蹈和武术居然也如此厉害。

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会场中静了一秒钟,然后便是如潮水的掌声久久不息。

那些来学校的领导们也纷纷点头,面露喜色。

之前和钱骏仪聊天的那个领导更是说:“你说得很对嘛。我看这女生跳得很好,那些高难度动作比那些国家级的舞蹈家跳得还要好。”

“是的。”钱骏仪嘴巴上说着,脸色一片惨白。

他输了!

厉云霄朝厉北辰呶呶嘴巴,“我开始以为嫂子是花瓶女,没想到这么厉害。叔叔,你看人好准啊!”

提到白春和,厉北辰难得露出笑容,墨澈双眼里温柔的笑意愈发浓重。“那当然,我太太是最棒的。”

白春和转身去了后台,问刚才的男同学要手机去了。

那几个嘲讽白春和跳舞跳得稀巴烂的男同学更是心服口服,在京城大学的学校论坛上发了帖子。

《白校花武艺高强,无愧最美校花名号。》

他们还在后台录了一些片段,将视频发了出去。

这个帖子刚发出来没多久,就一呼百应,被网友们人工置顶。

“到底是谁造的谣?人家白春和舞跳得那么好。”

“就是,怪不得敢跟钱骏仪提要求呢,原来人家有真才实学。”

“白春和好漂亮啊,气质也好,姿态也美,我看校花一词她当之无愧。”

当然,也有说话恶毒的。

“切,会跳个舞有什么了不起?能上天吗?我看她就是哗众取宠,虚荣心强,想借此吸引高富帅的注意。真正的淑女要少抛头露面。穿着一个短上衣和男子打斗,像什么样啊!”

“我是她高中同学,最了解她整个人了,她人品一点都不好,像这种人,就算武术再厉害,舞跳得再美,也不值得推崇。古代人都说了德才兼备了,白春和无德!”

“呵呵,跳舞跳得再好,也只是个戏子,在古代就是伎乐,贱籍!没有身份地位,上不了台面!”

相反的观点碰撞在一起,激发出闪亮的火花。

“楼上,你宛如一个智障。”

“楼上,你就别夸他了。他妈怎么把胎盘生出来!他就没有脑子!”

“醒醒,这都社会主义初期阶段了,大清早就亡了。”

“要是在古代,你就是个讨饭的乞丐,天天吃泥巴。你都没钱去看跳舞的,你还能说什么。”

那个人被骂得无言以对,默默潜水了。

有兴奋的同学们又把舞蹈视频和照片发到了博客和人人网里。

“弟兄们快来看,神仙跳舞!”

“今天本来是去看白校花出丑的,没想到却看到了这么好的一支舞蹈,不虚此行!啊。”

“今天开始路转粉,为白春和女神疯狂打电话。”

网络的扩大效应开始了。这个视频被网友疯狂转发,也引来了不少人的质疑。

“这是吊了威亚吧?不然人怎么可能在空中做那么多动作。”

“这不是人吧,那么多托马斯全旋,我看着脑壳晕了,别说那人转来转去了。”

“这要是没吊威亚,直接跳下来,还能一点事情没有的,继续舞蹈。我建议她去医院检查一下DNA,搞不好是超人的后代。”

但立刻就有人下面回复:“我当时就在舞台前的观众席第三排坐着,白春和是吊了威亚,但在跳舞的时候,威亚断了。那会我们都被吓得要死。这是她没有借助威亚跳出来的。”

“对啊,我也那会在现场,眼睁睁看着威亚断了。那会我们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以为白春和要死了呢。没想到她却随机应变,在空中完成了那么多高难度动作。”

“你先反驳,我去吃饭了。等下回复。”

网友们闹哄哄吵成了一团,把“有没有威亚”这个话题给喷上了热搜,白春和一下子就成了名人。

不少人寻迹去翻白春和的直播,顺便打赏。这会白春和又有不少毛爷爷进账。

白春和关上手机,不去理会网络上的喧嚣。

她和厉云霄一起待在厉北辰的劳斯莱斯里,准备回去厉家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

厉云霄往白春和那边挤了挤,“你武术挺厉害的,之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过?你的师傅是谁?”

白春和微微抿起的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之前没必要说啊。我这叫真人不露相,露相必然一鸣惊人。我的师傅可是大高手,不可说他的名字。”

其实白春和哪里来的什么高手师傅。

厉北辰帮白春和请的师傅只是交了她一点基础,白春和最多会扎个马步。

但她自己突然就学会了很高深的武术,这事也太奇怪了。

打架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仿佛刻在骨子里一样。

白春和捏了一把肚子上的柔软的肉。

难道是重生导致身体发生了某些不可思议的改变吗?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改变越来越明显?

重生这事不能说。

白春和为了遮掩过去,只能忽悠厉云霄有一个神奇的师傅。

“你把师傅介绍给我呗,我也想学习武术。”厉云霄终究是年纪小,急着抓耳挠腮,快要跳起来了。

白春和双手合十,“不可说。”

她上哪里找师傅去?

就算有,厉云霄也未必学得会。

厉云霄眼巴巴看着厉北辰,期待叔叔为他做主。“叔叔,你看看你老婆。”

厉北辰紧紧的握住白春和的手,轻声而温柔地说:“春和说得对。”

其实厉北辰也察觉到了白春和的秘密,但白春和不说,他也不问。

他知道白春和如果想说,会主动告诉他的。

在三人的闲聊中,劳斯莱斯开到了厉家门口。

白春和跟在厉北辰身后进了厉家门。

平时冷冷清清的厉家如今是一派繁忙热闹的景象。

衣香鬓影,人来人往,欢声笑语连一片。

这一切都在白春和进门的一瞬间凝固了。

一名满头白发,衣服华贵的中年妇女冷冷的盯着白春和,那倨傲的样子倒与厉北辰有几分相似。她保养得很好,脸上肌肤白皙柔滑,凝脂一般毫无瑕疵。

“北辰,这就是你在外面找的小情人?”

第五十章 野丫头

在柳佳琪眼里,白春和只是一个有几分姿色的野丫头,能把厉北辰迷得鬼迷心窍的。

其实柳佳琪也理解男人有那方面的需求,厉北辰可以在外面开一个别墅养着白春和,但把外面的野女人带回家就不对了。

厉北辰不懂声色的把白春和藏在身后,“妈,这不是小情人,是我太太。”

白春和站直了身子,向柳佳琪微微一笑。“妈,晚上好。”

“太太?!”旁边的一名女生比柳佳琪反应更强烈,美眸瞪得极大,满脸错愕。

“对啊。”厉云霄及时补刀,“是领了结婚证的那种太太哦。”

“天呀!”那名女生的脸色都绿了。厉北辰可是她的暗恋对象,就这样突然结婚了。

她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啪!”

柳佳琪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茶壶茶盏落地即碎。她怒斥道:“北辰,你这眼光也太差了吧。这种女人上不了台面的。你居然还和她领证?!”

柳佳琪更气恼,厉北辰没有提前通知她一声,她感觉自己的威严被冒犯了。

白春和知道自己的家庭条件比厉北辰差太多,她是普通家庭出身,面对柳佳琪的刁难,又碍于她是长辈,居然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低着头,什么都不说。

“妈,不管你怎么说,白春和在我眼里是最好的。”厉北辰听了这话,平静的撩撩白春和的头发。

感受着厉北辰手指传来的温度,白春和的心神沉稳了许多。

厉云霄扬起下巴,骄傲的道:“伯母,那是你不了解嫂子,嫂子品学兼优,敢在全校师生面前跳舞,还得到了上级领导的表扬呢。”

柳佳琪刀子一般的眼神狠狠剜了厉云霄一眼。“舞跳得再好又怎么着。跳舞在古代属于伶人,也是下三滥的玩意。多少帝王沉迷于玩乐,荒废了朝政,导致王朝灭亡。你们是厉家的栋梁之才,可不能沉迷美色,耽误事业。”

这话里里外外把白春和骂成红颜祸水了。

厉云霄慢悠悠地坐下,呷一口茶才道:“伯母,这是已经是社会主义新时代了,你就不要用旧社会那套标准去衡量别人了。跳舞在现在是艺术。艺术是什么?高大上的东西。”

“这狐狸精给你吃了什么迷药,把你迷得七荤八素的。你这小没良心的,居然胳膊往外拐,帮外人说话。”

说着,柳佳琪居然拿着袖子,抹起了泪花,肩膀不停的抖动着,傻子都能看出她很难过。“云霄啊,伯母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你这么能这样和伯母说话呢。”

柳佳琪看出厉云霄对白春和也有好感,不然心高气傲的他也不会这样帮白痴春和说话了。

厉北辰娶了这个女人,万一以后叔侄相争,怕是家宅不宁。

厉云霄大窘,赶忙过去安慰柳佳琪,“伯母,是我态度有问题。以后你如果不喜欢听这些,我就不说了。”

在厉云霄的小时候,柳佳琪的确多次照拂他。

厉北辰与母亲两看生厌,他压根对母亲的表演不予怜悯。

或者说,他看多了,有点审美疲劳。

“等下就要吃饭了,我带你去楼上换衣服。”厉北辰对白春和淡淡道。

白春和这个时候还穿着表演的衣服,是一套古代样式的无袖上衣和马裤,在这种场面里显得格格不入。脸上的妆容也因为几个小时过去了,显得稍微暗淡了一点。

人都是看外表的。也难怪白春和这幅模样被柳佳琪瞧不起。

白春和走进更衣室,一个穿着女仆套装的年轻女人早已经等候多时,双手托着给她的整套的衣服和配饰,脸蛋笑得像一朵花一样,“这是厉少为了您准备的衣服和首饰。等太太穿好衣服以后明晚再帮您打理妆容和发型。以后我就常驻在厉家中,您需要化妆的时候可以直接找我。”

女仆站把衣服递给白春和,衣服上面放着一张名片,写是女仆的手机号和名字。

还有一个头衔——国家高级化妆师。

白春和暗中感叹厉北辰对她心细如发,她收了名片,“的。”

“我还负责打理您的衣帽间,左边的这排柜子是服装,右边的这排柜子是配饰和鞋子。”女仆拉开柜子门一一介绍,柜子里是当季新款的奢侈品服饰和包包。

正在白春和换衣服时,又有贵客临门。

一辆深蓝色的凯迪拉克停在大院中,车上的标志是七颗闪闪发亮的珍珠,耀眼夺目,居然一瞬间盖过了月光。

仆人恭恭敬敬的打开车门。“请下车。”

从车门厉探出一双黑的发光发亮的意大利皮鞋,然后一名男子从车里钻了出来。

来人气宇不凡,身材魁梧高大,他那冷峻线条勾勒的五官时时散发着男性的极致魅力,上半身穿黑色大衣,一条长裤衬托你出他修长笔直的双腿,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无形的杀戮之气。

厉北辰出门迎接,唤道:“二叔!”

厉擎那一张足以颠倒众生的盛世美颜一瞬间释放出笑意,给人以陷入春天的梦境的感觉,而他的眸子始终是冷冽入骨的,显得极不协调。“大侄子,好久不见。”

“是啊。”厉北辰陪伴者着厉擎向大厅走去。

厉擎双手插兜,假装漫不经心的问道,“今天晚上你有人作陪吗?”

“有啊。平时走动的亲戚都会来。还有我几个朋友。”厉北辰不冷不热的道。

厉擎偏头瞧着厉北辰成熟俊美的脸庞,以长辈的口吻训斥道:“瞧瞧你平时就那几个狐朋狗友来往,现在你这么大了,身边都是一些花花草草,到了而立之年,别人家的孩子都可以上街打酱油了,你都没有孩子来延续香火。要知道男人的精子,年纪大了,活力也会衰减,以后更难要孩子了……”

厉北辰听得心脏病都要发作了,急忙出声打断了厉擎的话:“二叔,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都结婚十几年了,还不是没有小孩。”

厉擎一时间脸色清白,他一直打着丁克的旗号,其实他没有生殖能力,精子活力很低。

“个人选择不一样。我已经打算丁克一辈子了,而厉家终究是你的,也要由你传给你的孩子。你的责任很重大,所以你要小孩这个事情迫在眉睫啊。”

厉北辰的唇角挂着一丝万古不变的笑容,“是吗?”

厉擎的条件在京城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啊,颜值堪比一线明星,个人能力极强,生意也做得风生水起,也是让那些名门淑媛,小家碧玉都想扑上来的角色!

可厉擎偏偏把送上来的女人统统拒之门外,旁边也没有什么女人,连秘书和司机都是男人!

厉擎直到快四十岁才随便找了一个女人结了婚,婚后也没有小孩。

这一度让厉北辰怀疑厉擎的性取向,也许厉擎只是找一个女人形婚,塑造他的正面形象。

可是形婚就可能没有碰过妻子,那也就没有孩子。

难怪一大家子亲戚天天催着厉擎要孩子,甚至隐晦的给厉擎介绍情妇和孕母,厉擎都百般推脱。

时间久了,外面的流言也是满天飞,说厉擎那方面不行,所以没有小孩!

柳佳琪听了这话,急得上蹿下跳,隐晦的给厉擎提出了介绍治疗那方面的医生的想法。

厉擎怎么拉得下脸,也不肯承认自己那方面有问题,自然是一口回绝。

后来,说他的人多了。

厉擎干脆打出了“丁克”的大旗。

“是啊。”厉擎走到餐桌面前,拿起茶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茶,淡淡的微笑挂在嘴角。

“嗯。你先喝茶吧。这茶是从普陀山的大红袍树上摘来的,一年的产量不超过十斤。”厉北辰道。

“嗯。”厉擎坐在沙发上,右腿翘起架在左腿上,一甩一甩。“你去招呼别人吧。”

“好,那你先坐一会。”厉北辰借机脱身去招呼其他客人。

厉北辰和几个朋友站在一起,他微微抿起的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修长白暂的手指轻叩着手里的酒杯,支离破碎的灯光在酒水里荡漾。

旁边有朋友道:“你看是谁来了?”

“嗯?”厉北辰无意的抬眸子,一抹娇小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北辰哥哥!”

人未至,甜腻腻的娇呼声已经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

穿着鹅黄色小裙子的姑娘跑过来,她伸开胳膊作势要给厉北辰一个抱抱。

“若宁,好久不见。”厉北辰往右走了一步,不留痕迹的躲开她的熊抱。

“人家刚刚从国外回来,漂洋过海来看你,你还不抱抱我?”见厉北辰躲开了抱抱,宁若灵双目犹似一泓春水,泛起一点点涟漪。她不悦的嘟起了樱桃小嘴,娇嗔道。

“没有这个必要。”厉北辰此言一出,又觉得太过于生硬了,顺势讲了一句俏皮话。“我又不是你床上的布娃娃。”

宁若灵气呼呼的端起酒杯饮而尽,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那清澈的眸子泛起了水光。“布娃娃也没有你好看。”

“宁若灵,你刚从国外回来,有没有带回一个男朋友给我们看看?”杨建打趣道。

杨建也是厉北辰的发小之一。

两人可以说得是穿开裆裤玩到大的朋友。

“我还没有找男朋友呢。我打算从国内找一个。”宁若灵对着厉北辰笑,那笑充满绵绵情意,让人一不小心就会陷进爱河。

在场的人有点心眼,都可以看出宁若灵有意思。

厉北辰就当宁若灵没有这个意思。他眼角眉梢都是温暖的笑意,伸手刮了一下宁若灵的小巧秀气的鼻子。“好啊。你如果今天看上了在场的哪个青年才俊,我帮你牵桥搭线。”

宁若灵低下头,眼底闪过一丝幽怨。“北辰哥哥,我才不要……”

厉北辰还以为宁若灵害羞了,低声笑了起来。“这有什么推脱的。你这么大,该嫁人了。”

宁若灵迷恋看着厉北辰那张绝美得如同雕塑的脸庞。

她杏仁状的眸弯起,倾城双眼里温柔的爱意愈发浓重,“北辰哥哥,我想嫁给你。”

第五十一章 大龄剩女

“傻丫头,你又说什么傻话。”厉北辰转过头,径直走上楼去。

白春和应该换衣服换得差不多了。

宁若灵低声说道:“唉,在北辰哥哥眼里,我只是傻丫头而已。其实我的心里和明镜似的,明白的很。”

杨建叹了一口气,也低声道:“俗话说得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但你都追了厉北辰十几年了,一点疗效也没有。他如果是一块石头,也应该在怀里焐热了啊!”

宁若灵苦笑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坚持下去。”

她低垂着头,长发溜在胸前,露出一截娟秀细长的颈子。泪影在眼眶里滴溜溜的打着转。

杨建打量了宁若灵一番。

水晶灯光下,美艳绝伦的少女眼睛闪动着哀愁的光泽,吹弹得破的面颊仿佛生了晕的羊脂美玉,光滑细腻,两片微微张开的香唇吐出一股诱人的甜香。

只是厉北辰对此无动于衷。

“你都老大不小了。没必要在厉北辰身上浪费时间和青春啊。你再拖下去就成了大龄剩女了,小心没有要。”

宁若灵一听,脸就涨得更绯红,恼羞成怒地瞪着杨建,“你才大龄剩女呢。我这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大把男子追求我。”

宁若灵的确有资格说这句话,不仅仅是家产上亿,宁家在京城也是叱咤风云的家族。

杨建劝道:“既然有大把男子追求你,你又何必为了厉北辰这棵歪脖子树,放弃整片森林呢?”

宁若灵修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羞恼极了。“北辰哥哥才不是歪脖子树呢。”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旁边的人们惊呼出声。“那是哪个明星啊?好美!”

不多时,厉北辰牵着白春和的手从楼梯慢悠悠走下来。

通明的灯火照亮白春和漂亮的脸廓,化着精致的妆容,举手投足间透着矜贵迷人的气质。一对小夫妻眉眼中含着藏不住的喜意,白春和穿着一身白色仙女裙,身姿婀娜,白色的飘逸薄纱如同拂风摆柳一般,撩拨人们的心弦。裙摆的蕾丝边随着她的步伐起伏跳跃,步步倾心,美得令人怦然心动!

杨建美得下巴都快惊掉了,他拍了拍厉北辰的肩膀,“哥们,这美女是谁?介绍给我哇。”

“你嫂子。”厉北辰从他身边经过,走向白春和。

“嫂子?”杨建目瞪口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厉北辰这个冰山脸什么时候有了女人?!

厉云霄也吞了一口吐沫,迎上前去。“白同学,你今天真好看。”

厉云霄的肠子都悔青了,白春和如此绝色,怎么被厉北辰先弄到手了呢?

白春和勾唇深意一笑,“还叫我白同学,你应该叫我嫂子。”

面对一大群不认识的人,白春和有点紧张,向他们微笑。

厉北辰拉住她的手,向她一一介绍:“这是我朋友杨建,宁若灵,那边坐着的是我妈……”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白春和换一身行头,这些人还以为她是那家的豪门贵女或者是明星人物,纷纷向她亲切的打招呼。

“您好。”白春和瞧着一大堆不认识的人,一一打着招呼,脸都笑僵了。

厉北辰却忽然俯下身,在白春和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口,点到即止,没有更深一层的动作,只是亲昵地一吻,无关情欲。

白春和蓦然怔了怔。

杨建大吃一惊,嘴巴都合不拢了。

有生之年,居然可以见到厉北辰这老铁树开花了。

厉北辰垂眸,修长的手指抚过她嫣红的唇瓣,用愉快的语调,向大家介绍她,“这是我太太,白春和。”

白春和娇羞的低下头,光洁的大理石地板倒映出她发红的面颊。

宁若灵心里生出一股恨意,手躲进衣袖绞着手指。刚刚做的美甲都被她扣掉了指甲油。

明明她和厉北辰是青梅竹马,人人都说他们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

现在怎么突然蹦跶出个白春和把北辰在迷得七荤八素的?

这个狐狸精有什么好的?

打完招呼后,就应该开席了。

无数名贵的菜肴一道接着一道上了上来,把巨大的红木餐桌排得满满当当的。

白春和伸手就拿勺子去盛鹌鹑蛋。

宁若灵冷笑出声,小地方的女人就是没见过世面,那么多名贵的菜肴,白春和偏偏选了最便宜的。

接下来的一幕,让宁若灵再也笑不出来了。

厉北辰见了细心地剥了壳,就着他的手喂给了白春和。

杨建差点没睁着眼睛晕过去,嘴角抽搐,眉毛狂跳说不出话来。

厉北辰平日里见女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禁欲样子,没想到还会这样伺候人啊。

杨建感慨道:“北辰哥,你媳妇人长得漂亮,还能HOLD住你。我今天真是开眼了。”

厉云霄英俊的脸庞带着邪魅而又有点玩世不恭的微笑。“可不是吗?我以后娶老婆也娶嫂子这样的美人。娶回家看着,心情都舒服。”

宁若灵咬唇低声冷笑了一下,“云霄小弟弟,娶老婆不能光看一副好皮囊,谁知道是不是红粉骷髅呀?所以说呀……”

宁若灵早年也在京城上过初中,高中,对白春和的事情也是知晓一二。干脆把白春和的老底拔出来,让厉北辰彻底的厌弃她。

白春和前段时间才和还和已婚老男人纠缠不清,听说还打掉了孩子,怎么就突然攀上厉北辰这根高枝呢?

宴会的聊天的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宁若灵。

桌下,宁若灵感觉杨建捏了住自己的手心,写了两个字“别说了。”

她不开心的打掉杨建的手,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

宁若灵脸上还带着阴森的笑容:“有些所谓的美人就是破鞋,私底下干了不少恶心的事情。放着好好的男朋友要,偏偏和已婚男人有不正当的关系,孩子都做掉好几个,也不知道子宫以后还能不能用。”

在座的众人闭口不言,都用诡异的目光打量着白春和和宁若灵。

即便没有指名道姓,但在场的各位都是京城的人精,都对白春和过去的事情也略知一二。

宁若灵在指桑骂槐,说的不就是白春和吗?

嘲弄的话语戳到了白春和的痛处。她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宁若灵。“宁小姐,在国外待久了,也不知道国内发生了什么变化。我们市里是发生了这种事情,但这个谣言……”

杨建看样子两个女人要怼起来,他端着酒杯敬了白春和一杯。“嫂子,我第一次见你,真的是惊为天人,请多指教啊。”

其他人也说了几句奉承话。

眼看话题要转到其他方面去——

“砰!”白春和端着酒杯,也碰了一下杨建的杯子。她把酒水一饮而尽,向众人展示空荡荡的杯底。

杨建眉脚轻轻一扬后,遂笑了起来。“嫂子真是爽快人。”

白春和道:“我这个爽快人比较心直口快。话不说完就憋着一股气。我现在就得继续说刚刚的事情了。”

白春和转过头,目光直直的投向宁若灵,似乎要把她身上看出一个洞来。“我们市里是发生了这种事情,但这个谣言已经澄清了。被诬蔑的那个女生和传播谣言的人打了官司,并把传播谣言的人送进去了监狱。”

白春和勾起绯色的唇,露出个危险意味十足的笑容。“宁小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哦。话说错了,一不小心就有人找你的麻烦,就可能会蹲监狱的。”

宁若灵被白春和的目光看着浑身不自在,但又不想在白春和面前失了气势。她硬着头皮说下去,“我刚刚的话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说有的女人太势利眼,为了钱去谈恋爱,结婚。各位不要对号入座啊。”

话音未落,宁若灵朝厉北辰回眸一笑,暗送秋波。

厉北辰对上宁若灵炽热的视线,把筷子重重的搁在桌上。

“啪!”

宁若灵举着酒杯,她慢悠悠的喝了一口,似乎强行扬起了嘴角,“大家都知道咱们几个人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经常为了彼此操心的。咱们是不是好朋友?”

厉北辰看着宁若灵秀眉紧蹙,咬着嘴唇。男人鼻间轻轻哼了一声,指尖掂着酒杯,却没有举起。

“是。”

“既然是好朋友,好朋友一定是为了你好的。我好心劝劝你。”宁若灵扬起那张漂亮的小脸,一字一顿的说,“结婚是终身大事,找对象结婚应当慎之又慎。如果不小心选错了。那就早点离婚,及时止损。”

她语气里,更是掩不住的鄙夷。

在他们这种豪门大户面前。白春和算个什么玩意?

白春和捏着筷子的指尖发白,嘴巴张了张,气得说不出话来。

“啪!”

厉北辰挥袖起身间掀翻了桌上茶盏,酒水一滴滴掉了下来,掉在宁若灵的裙摆上,成了一朵朵小红花。

宁若灵如梦初醒,突然闭上了嘴,她知道真的厉北辰生气了。

然后,众人听到厉北辰淡然的声音,他说:“是刚刚我喝多了,手抖不小心打翻了杯子,你让仆人带你换去一身衣服吧。”

厉北辰喝多了,简直是笑话!

宁若灵知道厉北辰是生意场上的酒神,能把一桌子人喝趴下。

宁若灵刚想再开口说什么,却吐不出一个字。

因为厉北辰正望着自己。

他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仿佛是一个黑洞把把自己吸进去了。无尽的黑色瞳孔中蕴涵着波澜不惊,从容淡定,也没有带任何感情,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自己。

这宁若灵脸色惨白,四肢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僵直,到最后,宁若灵几乎感觉自己已经化成了一尊石像!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都无法动作,已经全部被牢牢钉在了原地!

“宁小姐,请跟我们来。”两位女仆架着宁若灵的胳膊,带她上楼换衣服。

宁若灵上楼后,杨建站起来讲了一些京城的秘闻趣事,逗乐了一桌子人,宴会的气氛又热闹起来。人们假装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厉擎笑盈盈地望着厉北辰,厉北辰没有和宁若灵吵架,只是泼了宁若灵一身的酒,委婉让她离场,已经算很给宁若灵面子了,也表明了他对白春和太太地位的认可态度。

但别人也看出,厉北辰没有跟宁若灵撕破脸的意思。

大家都是商人,彼此间的生意都有往来,没必要闹得太僵。

做人留一线,以后好想见。

白春和看着宁若灵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成杂,表面来看是宁若灵关心自己的朋友,实际上是宁若灵也代表了一部分人员的意见,他们认为自己配不上厉北辰。第一次在厉家的亲戚朋友聚会上,就有人给自己下马威,看来豪门太太的日子以后也不好过。

幸而厉北辰挺身而出替她化解了这场尴尬。

白春和偏过头去看身边的厉北辰。厉北辰点燃了一支香烟,吐出的烟圈模糊了他的面容。

白春和心情微妙,像是烟头在男人修长的手指上明明灭灭。

未来如轻轻滑过手指的烟雾,捉摸不定,如今自己的命运和这个男人紧紧的绑在了一起。

任宴会上的人们觥筹交错,谈天说地,厉北辰仍然一言不发,但没有人再去敢惹白春和了

杨建撕开锡铂纸,数着烟盒里二十根整齐排列的烟:“哥们,别生气啊。宁若灵就是心直口快的妹子。她没有恶意的。”

柳佳琪也瞅着自己孩子,两条柳眉微微一蹙。“宁若灵难得回来聚一聚,你不能就让着她点呗。”

厉北辰冷冷道:“欺负我太太,就是欺负我。妈,宁若灵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你还让我让着她啊。”

第五十二章 这事就算了

白春和倒是心胸宽阔,劝慰道:“北辰,这事就算了吧。别说了。”

她也是一个识大体的姑娘,不想和宁若灵计较,她也知道喜欢一个人,求而不得是什么心情,难免说出过激的语言来。

白春和也不想厉北辰在众人面前难做人。

人活着,没必要凡事都争个是非分明。水至清则无鱼,人至清则无朋。就算争赢了,情义没了,厉北辰夹在妻子和朋友间也不好做人。争的是理,输的是情,伤的是自己。就让时间证明她是什么样的人。

多一份平和,多一点大气,生活才过得下去。

“……”厉北辰一言不发,手上剥着鹌鹑蛋,一颗颗放在白春和盘子里去。

白色晶莹的鹌鹑蛋滴溜溜的在碗里打转。

室内空调温度有点高,温暖如春,白春和的肌肤出了一点点油,她苍白的脸颊就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配着她墨黑的眼睛,特别清丽。“大家先吃,我上楼一下。”

白春和要去补妆。

…………

楼上。

宁若灵对着镜子看了又看。明明自己已经是二十好几的人了,那眉眼之间却依旧带着少女的清稚和天真。

可惜少女时代的梦想还没有实现啊。

宁若灵走出房间,倚着露台往下面看着宴会中心的那个男子,那冷峻线条勾勒出来的脸如此动人心魄,也拒人千里之外。

她曾经的梦想就是嫁给厉北辰,然后和他过一辈子,再生一双儿女,凑成一个好字。

白春和上了楼,顺着宁若灵的目光看去,发现宁若灵看的是厉北辰。目光里无限柔情。

“宁小姐怎么不下楼吃饭?”白春和露出一个礼貌笑容,关切的问道。

宁若灵偏头看着白春和,这位新上任的少奶奶是实打实的少女,唇瓣嫣红,俏脸上两抹红霞,细长的黛眉下那一双的清艳的眼正楚楚地看着自己,她一脸可人的清纯,在宁若灵眼中却是媚态百生的狐媚子。

宁若灵冷冷道:“不想吃。”

“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你喜欢吃什么,我让厨房那边做一些。”白春和笑了笑,只是以为宁若灵心情不好,并没有把她敌视的目光放在心上。

“不必了,我想和你单独谈谈。”宁若灵细细打量着她,这个美丽的女人好像绽开的白兰花,愉悦的笑意写在她的脸上。

看来白春和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女主人。

“听说你妈妈在住院,你怎么不在医院照顾长辈跑到这里来……是为了攀高枝不择手段呢?”

刚才宁若灵在饭桌上差点让自己下不了台,看在厉北辰的面子上自己才不计较,而现在一而再挑衅自己。白春和已经有些许反感。

白春和收起了笑意,脸上面无表情。

“我弟弟再照顾我妈,再说我攀不攀高枝关你什么事?我就是攀高枝了,又怎么样?”

宁若灵看着她脸上平淡的神色,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她眼底染上一抹阴鹜,一直往下掉的唇角慢慢的凝结在唇角。她按捺不住,抬手就一个巴掌朝着她的脸就扇了过去。

白春和极快的躲了过去,宁若灵的手腕打在了白春和身后的壁灯上。玻璃散落满地,支离破碎。

玻璃划过手指,一片猩红泛出。

宁若灵捂住伤口,丝丝殷红的血迹从手指顺流而下。她挑起描的妖艳的眉:“,“白春和,你是千年的狐狸精在厉北辰面前装什么清纯,我知道你的事情。你刚被楚金鳞甩了就立刻爬上北辰哥哥的床,你就这么饥渴?是不是十个八个大汉才能满足你?”

白春和积压的怒气如火山一样爆发了,咄咄逼人的目光直向宁若灵射去。如果目光能杀人,宁若灵已经死过一万次了。

“你叫嚣了这么多,父母有没有教导你尊重人?”

宁若灵一听心里直冒火,“啪”地一下把碎玻璃踢向白春和。

“装什么装?要不是看着北辰哥的面子上,我才没有在宴会上指名道姓的说你的光荣事迹!”

白春和怒斥道:“你真是无理取闹!也难怪厉北辰不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宁若灵被戳到了痛处,脸色变幻不定,她伸手就要去拽白春和的胳膊。“你配不上北辰哥,你必须马上离开他!”

“哦,”白春和甩开宁若灵的胳膊,看懂了她的小心思,怒极反笑,“那你就配得上吗?在国外吸毒的宁大小姐?”

宁若灵一愣,手下意识就缩了回去。她只是去私人聚会上溜了几次冰,这个事情只有几个人看见,白春和远在国内是怎么知道的。

白春和只是刚好有同学在国外工作,住在宁若灵的私人公寓旁边。那日宁若灵举办聚会没有拉死窗帘,同学就给白春和八卦了几句,还顺手录了小视频发过去。

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巧。

宁若灵被震住了,她张了张口,心脏像是被什么刺中,一句话都说不出,有些失魂落魄。

厉北辰喜欢乖乖巧巧,历史清白的女孩,如果知道她吸毒这事,会对她十分失望,肯定不会搭理她了。

过了几秒钟,宁若灵反应过来,厉声喝道,“没有这回事,你别想讹我。”

白春和拿出手机,翻到小视频。“瞧,这就是你,还拍到了正脸。这会人赃俱获。”

宁若灵目露凶光,慢慢的向白春和逼近,想抢夺手机。

白春和看出宁若灵的心思,她顺着墙壁缓缓后退,“除了手机,我电脑里和网盘都拷贝了好几份。”

宁若灵瞬间演技爆发。她缓缓的俯身蹲下抱着自己的脑袋,眼眶微红,豆大的眼泪在眼眶打转,“你能不能帮我保密?”

“你以后不和我做对,我就不会说出去。”

白春和都没有看她一眼,拎着裙摆就下了楼。

楼下几个厉北辰的朋友正在划拳喝酒。

白春和本就性格外向开朗,碰上厉北辰的这群与自己年龄稍大的朋友,更是谈的来,很快的就互相开起了玩笑。

“嘿嘿嘿,北辰哥,今天我们就不灌你了。”杨建放下酒杯。

“你们居然放过我了,是不是担心我把你们统统灌趴下啊。”厉北辰斜他一眼。

杨建翘起二郎腿,烟点着之后,很享受的抽一口雪茄道:“想得美,说不灌你的意思是让嫂子替你喝。”

“这怎么行,我怎么能让我太太挡酒。我喝还不行吗?”厉北辰墨澈双眼里温柔的笑意愈发浓重,忽然伸手摸了摸白春和的脑袋。

杨建借机给厉北辰倒满酒。

喝酒多伤身体。

刚刚厉北辰已经喝了几杯,面色已经发红,白春和不忍他继续喝下去。

白春和微微一笑,把厉北辰的酒杯拿了过来,“你们不是说过我替他喝也行嘛,今天我就来会会你们。看看谁厉害。”

这话一出,可就捅了马蜂窝了,几个大男人怎么能在一个娇滴滴的女人面前认输呢。他们轮流上去和白春和敬酒,一定要把她灌趴下。最开始白春和还是在替厉北辰喝,到了后来激起了她的斗志,非得比个高下。

“别喝太多。”厉北辰看白春和喝了几杯,就不想让她喝了。

“厉北辰,三十年你终于脱单了,今天咱们喝各个开开心心。”

一群朋友上来劝酒,倒是自己也被喝在兴头上的白春和劝着喝了几杯。

等到宴会结束,白春和不胜酒力,双腿也是有点发软,直接被厉北辰抱进了房间。

厉北辰端着一杯氤氲着香气的醒酒茶,低哑的嗓音淡淡的,“乖,喝下去。”

房间的大床上,白春和闭着眸像是已经睡着了,听到男人的话语,慢慢的睁开了眼,稍稍直起身子,伸手就要接着茶杯。

厉北辰用勺子搅拌着茶水,等茶温度适中了才递给白春和。

“慢点喝,别烫着了。”

没想到霸道总裁还有不为人知的温柔的一面,白春和感到一丝暖意。她心中微动,忍不住问道,“你喜欢我吗?”

男人神情带有一丝优雅矜贵又仿佛睥睨终生的最姿势低调的傲慢,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

白春和期待的看着他,对上他深沉的眼眸。

厉北辰唇噙着笑意,睨了一眼她满含担忧和希望的眼睛,“做龙太太,我会宠你。”

“今天累了。我帮你按按。”厉北辰轻轻抚过白春和的长发,揉着她的胳膊和臂膀,白春和颤栗的身子渐渐平缓,彷佛踩在了暖洋洋的云里,周身的疲劳和颓靡随着厉北辰的揉弄渐渐散去,

白春和往厉北辰怀里蹭了蹭,那细长的睫毛像是随风飘摇的芦苇,上下抖动着。“好舒服呀。”

此刻,白春和脸颊白皙中透着微红,像是将熟又未熟透的水蜜桃,细软的肌肤上透露着这个年纪特有的芬芳。

长夜漫漫,美色在怀,厉北辰无心睡眠。

但这颗心脏不给力啊,他揉捏了白春和一番,手上占尽了便宜,才抱着白春和昏昏然睡去。

次日清早。

密密的层云之间透出天光,在极遥远的地方泛起一道白线,然后晨光转瞬间洒满天地。太阳刚刚升起,京城上空笼罩着一层透明的水雾,像是把整个城市罩在玻璃里一样。

白春和悄咪咪下了床,没有弄醒厉北辰就去上课去了。

时光荏苒,岁月静好。转眼间大半天又过去了。

傍晚,白春和在上完课以后,回到宿舍。

这天天朗星稀,月色正好。

月亮在浮云掩映下忽隐忽现,恰似娇羞的新娘。白春和洗完澡以后,在阳台上晒太阳,月光柔和的晒在她身上,在白春和肌肤的周围有一个个微小的气旋,疯狂的吸收着月亮的灵气。

如果有古武者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十分错愕。

地球已经进入了末法时代,灵气十分稀薄,能够吸收灵气的人类十分稀少,几乎绝迹。

而白春和就是一个例外。

白春和丝毫不在意,也不知道这些事情。她只是感觉到皮肤被凉风拂过十分舒服,不知不觉中皮肤又晶莹透亮了几分,发丝比做了SPA还要光滑柔顺。

风把她的长发吹起,白春和静静地沐浴在月光中,宛如一尊女神像。

女生宿舍前面几十米是一栋男生宿舍,几个男同学冲白春和轻佻的吹起了口哨:“嘿。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切!”

白春和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她心中自然是感慨万千。

在高中时期,男生们从来不会向她吹口哨,只会指这她的鼻子说她长得丑。

原来只有长得好看,才能吸引别人的目光,享受性别优势。

白春和的目光往宿舍楼之间的湖面投去,湖面倒映着那明亮的月亮。她捡起阳台上一块石头,扔向河面。河中荡漾起层层的微波。把河面的月亮弄得高低起伏。像镰刀,或似残缺的脸盆。

“啪!”

对面男生宿舍灯光齐刷刷灭了。

白春和睁大了美眸,茫然道:“怎么对面停电了?”

女生宿舍和男生宿舍是一条线路,如果男生宿舍停电,女生宿舍也应该没电了。

而白春和的宿舍仍然灯火通明。

此时此刻,对面的男生宿舍楼又亮起了一部分灯,黄灿灿的灯光组成了三个字,“我爱你。”

对面的女生宿舍楼已经炸开了锅。

“哇,这也太浪漫了吧。”

“谁这样向我表白,我就嫁给他。”

“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场景。”

“也不知道哪个帅哥,搞这么大动作。要做出这个灯光秀,得去敲一个个宿舍门,征求别人的同意,还要策划灯光,这份心意,也是很难得的。”

……

一道低沉而包含着深情的男生响起,“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

越来越多的男生跟着唱起来了,“寂寞男孩情窦初开,需要你给我一点爱……”

歌声汇集成海洋,一浪高过一浪。

“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原来每个女孩都不简单,我想了又想我猜了又猜,女孩们的心事还真奇怪,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原来每个女孩都不简单……”

不少女生热泪盈眶。

这就是热血又纯爱的青春啊。

歌声尾音袅袅,穿破乌黑的苍穹。乌云的边角裂开一条缝隙,柔和月光细细密密的晒下来,在少年的脸颊渡上了一层层银白色,也多了几分柔情。

楚金鳞放下吉他,在女生宿舍楼底用扩音喇叭喊道:“白春和,下来吧,我有事和你说。”

白春和半倚着栏杆,姿态极其慵懒。“你让我下去就下去,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第五十三章 告白

“你……”楚金鳞一时语塞。

一个眼镜男在楚金鳞耳边轻语了几句,楚金鳞道:“如果你不下来,我就在这里一直站着。”

“那你站着吧。”白春和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回宿舍睡觉去了。

楚金鳞:“……”

秋天的蚊子是最厉害的,楚金鳞的身上被咬了好几个包,瘙痒难耐。

他眉宇紧锁起来,白春和就这么狠心,让他一个人站在这里?

那些女生都从阳台探出头来,好像在看他的笑话。

楚金鳞觉得很烦躁,为了避免尴尬,他拿着吉他继续唱起来:“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原来每个女孩都不简单,我想了又想我猜了又猜,女孩们的心事还真奇怪,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原来每个女孩都不简单……”

“唱得好啊!我给你打赏。”女生们大声喝彩。

紧接着,零零散散的硬币从阳台落下,像是屋檐上漏下的雨,叮叮铃掉在地板说,清脆好听。

白春和耳畔歌声缥缈绕耳。

她在小床上翻了一个身,在心里嘀咕抱怨道:“怎么还没有唱完啊?”

对于楼下的动静,她不想不听,但是又不得不去听。

最终,白春和起来,趴在栏杆上道:“楚金鳞,你别唱歌了,你这魔音辣耳朵,打扰我休息了。”

一道月光把白春和的脸照得毫无瑕疵,皮肤如上好的羊脂玉,轮廓更是勾勒得如梦似幻。楚金鳞见到美女,呼吸更加急促。“你下来我就不唱了。”

白春和静默片刻,道了一声“好。”

她和楚金鳞的事情总要了结,借此机会,让同学们做一个见证也好。

白春和披上月白色外套,快速跑下楼梯。

气流吹乱了白春和的衣衫,她站在楚金鳞旁边,开始系自己腰间的衣衫带子,“你让我下来干什么?”

毕竟白春和刚刚跑了步,气息不稳,于是这种语调在楚金鳞听来却是带着许多娇媚意味。

楚金鳞脸色微红,“啪”打了一个响指。一圈心形的蜡烛就亮了起来,环绕白春和脚下,显得无比浪漫。

楚金鳞眼中都是笑意,“为了你,我和赵清清已经分手了。”

白春和抿着嘴唇,面色发白,又会快恢复了平静。“你这人有毛病啊,你和赵清清分手关我什么事情。别什么都扯上我好不好。”

楚金鳞固执道:“我发现我喜欢的是你,所以才和她分手的。请你和我复合吧。”

半明半暗的月色里,楚金鳞昏暗的轮廓像是阴云后缥缈的月光,他欣长的身子往前倾着,那张俊逸得撩人心魄的脸挂着诚恳的微笑。“白春和,我是真心喜欢你。请你和我在一起吧,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这一幕似曾相识。

在很多年前,楚金鳞也向白春和把这样告白过,只是后来的结局不是很好。

白春和脸色变幻不定,身子抖得如秋风中之落叶。那些炙热的回忆一波波掀起狂潮,轰隆轰隆地敲击心头犹如擂鼓。

那也是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

是中秋节的夜晚,柠檬色的月亮低低悬在城市上空,街道泛着一层银辉映着万家灯火。

月光洒到白春和的身上,洒到她的心上,很舒服,也很欣喜。

白春和轻悄悄回到家里。

到了卧室门口,她伸手推门,照例喊道:“楚金鳞,我回来了。”

门里无人应答,却传来衣料的摩擦声音。

白春和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声音有些颤抖,“谁在里面?”

难道家里有小偷光顾?

楚金鳞的声音有些含混不清,“我。”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小缝。

白春和蓦地推开门,只见楚金鳞身披一件外套,里面什么都没有穿,雄壮结实的肌肉,年轻的雄性身体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白春和白暂的脸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你在干嘛啊?怎么半天才开门?”

楚金鳞的语气里透漏了一丝烦躁。“我刚才在睡觉呢,哪能那么快开门啊。”

白春和双眉轻蹙,楚金鳞可没有裸睡的习惯,再瞧瞧凌乱的床单。女人的第六感促使她猛的拉开衣柜的门。

“啊!”

“啊!”

两个女人的尖叫不约而同的响起。

“呵,你这个不要脸的!”

白春和扫过赵清清,赵清清身上不着寸缕,此刻正在往挂着的衣服后面躲。

白春和心里明了七八分,自己的老公趁她不在和闺蜜滚在一起!

如今被她撞见,两人却还如此淡定?

“你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了,那就坦然接受吧。”

楚金鳞英俊的脸庞带着邪魅而又有点玩世不恭的笑意。

赵清清急忙从衣柜里钻出来,紧紧地依偎在楚金鳞身边,一股甜蜜蜜的香气直钻入男人的鼻孔“春和,我……”

“你……”

白春和脸色染上了绯红,那红润从她颊边一直蔓延到她的脖,胸口也随着剧烈起伏着。

她气得快原地爆炸了。

“楚金鳞,你无耻!住着我的房子,花着我的钱去和其他女人啪啪啪!”

楚金鳞淡然一笑,“那又如何?你还不是和别人睡了,我睡其他女人又怎么了?!”

白春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眶里顿时闪起了泪光。

心上的伤口被硬生生扯开。

鲜血淋漓。

她是和别人睡了,可不是她情愿的,她是被强迫的!

“你不是说过不介意吗?你说过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才和你结婚的呀。”

“哼。”楚金鳞轻嗤,目光扫过她晶莹的泪珠。

男人嘴上说的话,他自己都是不信的,当初只不过是为了得到白春和的家产,编织出了谎言。

“是啊,当时我是这样想的,现在不一样了。”

赵清清挽着楚金鳞的胳膊,笑的妖艳勾人。“现在金鳞想的是我,你要不要加入战局呀?”

“不要!”白春和身子僵住,满脸不敢置信。

楚金鳞脸色一沉,“你嘴巴上说着不要,身子实际上是想要的,也不知道暗中陪多少人睡过呢!”

赵清清狗腿地笑着附和:“就是,和她女表妈一个德行!”

“赵清清,你给我闭嘴!”

白春和气得几乎晕过去了。

平白无故的,怎敢污她母亲的清名!

“呦,做了还不让人说啊?你妈是一个寡妇,寡妇最风流快活了,也不知道私下和多少男人……”

“啪!”

话音未落,赵清清脸上重重挨了一记,被打的头晕脑胀之际,耳边传来女人清冽的音。

“你勾引我老公,我抽死你个狐狸精!”

“金鳞,她打我……”

赵清清哭叫起来,紧接着脸上又挨了一记。

“这一巴掌,则是打你辱骂我母亲!”

眼见白春和的胳膊再次扬起,楚金鳞勃然大怒,顺手拿起台灯打了过去。“女表子!”

白春和稍稍一偏头,躲过了攻击,可下一秒,楚金鳞狠狠地踹在了她的腰部。

男人的力气强大无比,白春和整个人都朝身后的玻璃窗高高飞起,然后撞破了玻璃,直直的往楼下坠去!

风声在耳边呼呼划过,紧接着,只听“砰”一声,白春和砸在了水泥地上,殷红的血液顺著她的背部一滴滴落在地面,血染的地面快速扩张。

在疼痛和模糊的视线里,窗口处有一双黑亮的皮鞋。

顺着西装裤腿往上,白春和看见男人一双阴冷幽深的眸子。

这个男人曾经对自己柔情似水,温柔得让白春和心甘情愿的交出一切,包括她家的家产,为楚金鳞打造商业帝国。

如今,这个男人却推了她一把,要摔死她!

赵清清娇嗔道:“这就死了?”

白春和的手指动了动。

男人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冷酷,那高高在上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化,那冷峻线条勾勒出来的脸是无情的神仙才能拥有的。

“没死!这只恶心的蟑螂还活着!”

蟑螂。

曾经付出真心的老公居然形容她是一只蟑螂!

白春和想要放声大笑,笑自己当初脑子进了水,只是血液堵塞了气管,哪里笑得出来?

“春和怎么着都是你老婆。要不,我们把她送医院吧?”

赵清清微微的凝眉,无辜的咬着下唇。

“送医院?”

男人冷笑一声,“清清你太善良了。这种垃圾女人被多少人玩弄过,不配当我老婆。也不配活下去!”

楚金鳞伸出手,满脸戾气地将花盆推了下去。“她妈和弟弟已经被我杀死了,等白春和一死,白家的家产就是我的了!”

“呯!”

一个花盆从天而降,女人脑袋喷出的血液染红了黑夜,殷红的血迹顺着残尸随之流下,看来触目惊心。

那一刻,楚金鳞甚至生出一个荒诞不经的念头:白春和躲不了这下,这一花盆把这幅好看的皮囊给弄坏了,这就有点令人遗憾了。

“啊!”

白春和喉咙里发出了最后的悲鸣。

女人的瞳孔逐渐放大,还映刻着两个相拥在一起的女干夫银妇。

没有心跳,没有呼吸。

死了。

即便是死,她也要记得这两个人,男人那张冷漠无情的脸庞。

……

“春和?”

一道清亮的少年声划破了白春和的回忆,如一道清流般注入了她的脑海里。

白春和定了定神,面无表情的说道:“抱歉。我不能答应你呢。”

如果答应了,上辈子的事情未必不会重演。

说不定楚金鳞又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在一起,,再合谋杀死她。搞不好自己母亲和弟弟的命又搭了进去。

脚下的蜡烛火焰随着风舞动,也照亮了楚金鳞的面容,清秀的脸庞哀愁得令人心疼。“为什么你要怎么残忍的拒绝我呢?我当初为了救你,可是连命都不要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凝眸看去,都觉得楚金鳞情真意切,而白春和有点不近人情了。有人带头高喊起来:“白校花,答应他!”

一呼百应,同学们纷纷喊起来:“答应他!”

“答应他!”

同学们浑厚的声音在两栋宿舍楼间不断回旋,在每个人的心底不断荡漾。

白春和只想“呵呵”。

面对此情此景,她不会屈服的,从来没有人可以左右她的行为。

楚金鳞深情款款的道:“为了你,我可以放弃整个世界。”

第五十四章 穷光蛋

白春和两条黛眉微微一蹙,“那你倒说说,全世界里有什么是你的?房子,还是车子?你什么都没有,就一个穷光蛋,你还在这里和我瞎墨迹。”

白春和的辱骂和轻蔑,像烧红的烙铁打在楚金鳞的心上,他感到血液在太阳穴里发疯般地悸动,脑袋像什么东西压着,快要炸裂了。

是啊,他是没房没车没钱,但他又一颗爱人的心灵!

“白春和没想到你变了,失去了纯洁的心灵,也成为了拜金女。”

白春和居然还在笑,扬着眉,有些调侃的意味。“那你有纯洁的心灵吧。你拿着着你纯洁的心灵,跑去售楼处那去问开发商,纯洁的心灵能不能换一套房子?看保安不把你打出来!”

楚金鳞这家伙就想空手套白狼,农村娶媳妇还要几十万彩礼呢。

他就想凭几根蜡烛,几句话忽悠到一个女朋友。

白春和没有那么蠢。

“你!”楚金鳞的心,像铅块一样,又凉又硬,在胸里坠着,几乎要掉出来。

白春和继续狠狠地在楚金鳞心上补刀:“你口中说的纯洁的心灵没有一毛钱用。有情也不能饮水饱。你看你再过几年就毕业了,你还这么穷,女朋友跟着你过日子,岂不是要喝西北风?!你都没办法保证最亲近的人过上比较好的生活,你还算什么男人,还好意思跟我告白?!”

大米还要钱来买呢。没钱吃空气啊。

话音未落,白春和转身快步走进了宿舍楼。她不想和楚金鳞多费口舌,浪费宝贵的一分一秒。

白春和的话震心心魄,不少不谙世事的小女生托着下巴开始思考起来。

楚金鳞在女神宿舍楼下呆立了很久,楼房下的道路上布满了枯黄的落叶,一阵阵寒风吹过,落叶在风中滑动着到处乱飘,而那些树木则是光秃秃地伸向天空。

这景象非常凄凉。

楚金鳞打了个寒颤,正准备回去。

没想到白春和又下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提溜着红色水桶的管事大妈。

楚金鳞喜出望外,“白春和,你改变想法了吗?准备答应我了?”

白春和懒洋洋的瞥了楚金鳞一眼,“你不是刚刚还说我是拜金女,还希望我和你在一起啊。”

楚金鳞道:“如果你答应我,你就不是拜金女了。”

白春和似笑非笑的摇摇头。“我是不会答应你的。我下来是要灭火。”

楚金鳞茫然道:“灭火?”

“哗!”突然一桶水浇过来,密集的水珠在地上溅起一片燥味的尘烟。管事大妈抬起水桶就把蜡烛统统浇灭了。“这位同学,学校规定不能在校内生火,你已经违法了相关规定。”

楚金鳞眉宇紧锁起来:“我就点个蜡烛。点完了我还会收拾东西的。”

管事大妈双手插住水桶腰,喉咙像被魔鬼开过光似的,又粗又响。“那也违法了校规。这是秋天,天干物燥容易起火,你点蜡烛一不小心就会酿成火灾,威胁同学和老师的生命财产安全。”

话音未落,管事大妈伸手扯过楚金鳞的校牌。“同学,你要被记大过了。”

楚金鳞傻了眼,急忙追上去。“对不起,阿姨。我错了,你就放过我吧。”

记大过是要记入档案的,以后进入国家单位或者国家企业就比较困难了。

“阿姨?!”管事大妈柳眉倒竖,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平日里宿舍楼里的小女生都叫她姐的,这个男同学叫她阿姨。她有那么老吗?!

管事大妈冷冰冰的说道:“不行,规定就是规定!”

说完,管事大妈抬脚就进了宿舍楼。

楚金鳞刚想追上去,白春和在一边笑眯眯的提醒道:“学校规定,男生不可以进入女生宿舍楼哦。”

楚金鳞只好停下脚步,惆怅的看了白春和一眼。

月光如水,水如天。

白春和的脸蛋在月色下白得晶莹剔透,几乎没有毛孔。楚金鳞瞧着那秀丽可人的容颜,他知道是白春和向管事大妈打了他的小报告,但他怎么都恨不起白春和来。

大概这就是颜控吧。

白春和心想上辈子楚金鳞杀死了自己的母亲和弟弟,这个处分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处罚而已。

以后走着瞧!

星斗清而亮,每一颗都低低地俯下头来。楼下的湖水流着,把灯影和星光都流乱了。

时间不早了,白春和上楼准备睡觉去了。

这时,她突然想起来钱骏仪的承诺,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了,钱骏仪也应该办好了。白春和便发了一个信息过去。“钱主席,还记得答应我的小要求吗?”

片刻后,一条信息回复过来,“你看学校论坛首页。”

白春和打开电脑,发现最上面的帖子是关于学生会的。

钱骏仪语气诚恳的承认了他的管理失误,并揪出了欺负张三三的学生干事,把他开除了学生会。

评论大多是一片赞扬之声,夸奖钱骏仪知错就改,敢于承担责任,还关爱弱小的同学。

白春和关了电脑,心想钱骏仪真是做事八面玲珑,难怪当上学生会主席。

……

深夜时分,这座平时喧闹的都市渐渐地安静了下来,万家灯火也一点点地熄灭了,忙碌了一整天,人们总算可以幸福地进入梦乡,然而酒吧里却是另外一副光景。

白景明一个人坐在酒吧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听着舞台上女郎的歌声,内心很是苦闷。

医院简直是烧钱的机器,仅仅是短短几周,姐姐白春和赢来奖金就被马莎用得精光,医生又开始催着他缴费了,接下来该从什么地方赚钱呢?

就在这时,迎面走过来一个穿着时髦、浓妆艳抹的女郎,她不是别人,正是赵清清。

她突然笑了,发现了新的目标。

那男孩有着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五官,英俊而优雅,一双深邃而悠远的黑色眼眸犹如闪耀着群星的夜空,那是一种清澈剔透的黑色,述说着他内心的单纯,迷离的灯光正轻盈的跳跃在他墨黑色的睫毛上。

这条肥鱼颜值还不错嘛。

虽然白景明不认识赵清清,但赵清清却认得他,人群中,赵清清看到酒吧的角落里正一个人喝酒的白景明,心中顿生了一股邪念……

既然自己没办法整,如果从白春和身边的人下手,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有一个成语叫爱屋及乌,只得是一个人爱一个人就会爱关于他的一切。对于赵清清而言,暂且就用“恨乌及乌”这个词语吧,她恨白春和,故而恨她的家人。

“嗨,帅哥,一个人吗?”赵清清端着酒杯,走向白景明身边。

“是呀。”

白景明眼前忽然一亮,只见一道窈窕丰盈的身影迎面从吧台走来,红裙摇曳,紧致纤细的蛮腰上方挺出一对他前所未见的饱满上围,行走之间身子颠簸起伏,晃荡不已,直教他干舌燥,恨不得上前与其亲密接触一番。

男人最大的弱点就是禁不起女人的诱惑,在他们眼中美丽的女人都是单纯的善良的,然而此时的他何曾想到眼前的这个女人其实来者不善啊。

“好巧,我也一个人,那我能坐下咱们一起喝一杯吗?”赵清清继续对白景明说道。

“当然可以,请坐。”白景明虽然尽力地保持着平静的面容,可心里还是很得意的,在夜场中,如果有女孩主动走到你的身边找你喝酒,那无疑是对你颜值的肯定。

其实不仅仅是女人,男人更是虚伪的动物,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喜欢美丽的事物,喜欢高大上的东西,从哲学的角度来讲,任何人都是虚伪的,既然是全人类的共性,所以也不必把它看作是一个多么贬义的词好了。

就这样白景明与赵清清一杯一杯地喝着,赵清清不停地给白景明劝酒,然而自己却小口小口的泯,不一会,几杯酒下肚,白景明的两腮已经泛红,看得出,他已经喝的有些晕乎乎了。

赵清清见状,知道白景明已经处于半醉状态了,她要采取下一步的行动了。

只见赵清清对着白景明亲昵地说道:“哥,我这里有一个赚大钱的事儿奥,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啊?”

“听,当然要听,你说啊。”此时的白景明已喝的神志不清,竟追着赵清清问了起来。

“就是我有一个朋友吧,他人特傻,而且呢,他还特别喜欢与人打牌,每次都输的一干二净,和谁玩他都没赢过,你说这人好不好笑。”赵清清一边和白景明说,一边用魅惑的眼神看着他。

“哈哈,好笑,天下还有这样的傻子啊。”白景明笑着回道。

“对呀,他是公认的大傻瓜嘛,这不,他刚才约我去和他打牌呢,要不咱们去会会他。”

赵清清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给白景明倒酒。

“好啊,那咱们就去会会他嘛,一个傻子还怕他不成。”白景明醉醺醺地说道。他一喝酒就上脸,那像英俊秀美的脸庞上已经泛起了羞涩的红晕,一双细长眼睛里,黑瞳仁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就这样赵清清搀着白景明走出酒吧,两个人来到了市郊的一栋居民房内。白景明傻傻地以为赵清清要带他去赢钱,殊不知一个巨大的陷阱正等着他……

白景明被赵青青带进了楼内,客厅里坐着三个男人:一个高高瘦瘦的,坐在沙发旁的椅子上;另外两个身材臃肿一些,坐在沙发上,一个两手抱着头倚着沙发背眯着眼,另一个是个光头,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

“你们到了啊。”嗑瓜子的那个男人一边说,一边迎着白景明与赵清清走来。

“这是我的好朋友,白家公子白景明。”赵清清对着光头男人男人说道。

“嗨嗨嗨,别睡了,客人都来了,咱们去打牌了。”光头男人冲着另外两个男人说道。

就这样,白景明被赵清清与另外三个男人带到了另一间屋子里,白景明走进屋子,发现屋子里竟然有一个麻将桌。

就这样白景明与那三个男人就开始打麻将,那一夜白景明的手气很好,接连地胡牌,赵清清站在一旁也不停地给白景明较好。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白景明不知不觉已经赢了有十几万块钱,此时,光头男人伸了一个懒腰,对着大家说:“好困呀,就先玩到这里吧,大家也都早点回去歇着吧。”

那个时候,白景明赢得正尽兴,哪里肯收手走人,就对着光头男人说道:“大哥,再玩一会嘛,这才几点啊?”

“不玩了,不玩了,妈的,手气真差,都被你这个小子给赢去了,晚上再玩吧。”那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对白景明说道。

“是呀是呀,晚上再来玩嘛。”另一个身材较为臃肿的男人也随声附和着。

白景明心想,不玩就不玩嘛,反正我赢了那么多钱,就这样,白景明就与赵清清一同离开了那里。

路上,赵清清嬉皮笑脸地对白景明说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那光头是不是个大傻瓜。”

白景明开心地回道:是呀,世上竟然还有这么愚蠢的人,你知道吗,有好几次他明明该胡的牌都被他搞砸了,真好笑。

“哈哈,那你还想不想和他们玩,再赢他们的钱啊?”赵清清魅惑地看着白景明问道。

“那当然,天底下有这么蠢的傻瓜,不赢白不赢嘛。”白景明一脸的自信,夜色般深黑的眼眸中是毫无掩饰的欣喜之情。

“那我明天再带你过来。”明明赵清清那双浅褐色的眼眸中充满笑意,笑容却很远很远,像是白雾笼罩的山,一点都不真实。

白景明已经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异样。

之后,白景明同赵清清一起吃了早点,就分头回家了。

白景明再次回到医院中,他拿出赢来的一部分钱垫付了医药费,高兴得要飞起来了,仿佛又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

马莎看到儿子的脸色,他分明是熬了一宿的样子,眼眶深深地凹陷下去,“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白景明眼底深处闪动着桀傲不驯的神色,形状优美的唇角边正勾着一抹略带得意的笑意。“我和几个朋友玩了一宿。”

马莎疲倦的眯着眸子,“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让我省省心,通宵不回来,我都担心你一宿。”

“妈,我已经是大人了,你别想那么多。”白景明打了一个哈欠,倒在旁边的行军床就睡着了。

待白景明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他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便迫不及待地给赵清清打电话:喂,美女,咱们几点过去打牌啊?

“都行啊,你来找我吧,咱们一起过去。”电话那头的赵清清回道。

白景明的心已经被赢钱的欲望充分的占据,没办法,人的天性都是贪婪的,无论是谁面对金钱的诱惑都不能做到及时收手,此刻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其实这只是一个骗局……

下午,白景明见到赵清清后,两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便一早赶到了光头男人的住宅。

这次,白景明一进屋就发现,那三个男人已经到齐了。很快,他们就坐到麻将桌旁赌了起来。

时间过了几个小时,白景明又赢了不少的钱,每次胡牌收钱的时候,他都压制不住心里的兴奋,一脸的笑着。

此时,光头男人翘起二郎腿,大声提议:“小帅哥,你们说咱们玩的这样小,真的很没意思,咱们要不要增加筹码,那样才爽嘛。”

另外两个男人也随声附和着,只是白景明有些迟疑。“这样不太好吧。”

赵清清的嘴角也向上翘起,一道优美的弧度出现在嘴角,这道优美的弧度让人觉得很诡异。“怎么,你不敢吗?这点小钱都玩不起来吗?”

白景明不想在美女面前失去了面子,见状便拍着胸脯说:“天下还没有我白景明不敢的事情。增加筹码就增加筹码嘛,那样才有意思啊。”

白景明心里想着:就你们这样的水平我才不怕你们呢,看我怎么把你们的钱都给赢过来。

涨了赌注之后,白景明发现自己竟不怎么胡牌了,一个小时过去后,他输掉了今晚之前赢得所有的钱,他杀红了眼睛,只想着翻本。

又过了一个小时,他把昨晚赢的钱也全部输光了。

尽管是这样,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抱着必赢的希望,毕竟谁都有不顺的时候,也许一会自己就能赢很多钱。

就这样,白景明继续和他们赌着,此时他把之前所有赢的钱输光后,又输了不少自己的钱了,他已经没有了昨晚那种应对自如的状态与赢钱的感觉,紧张的他额头上不断涌现出汗珠。

又过了一个小时,他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没有钱了,都输光了。

白景明叹了一口气,对着大家伙说:“哥们,我今天没钱了,咱们改天再玩吧。”说着,便要起身拉着赵清清要离开。

此时,赵清清哪里肯放过他,便对白景明说:“你就这样走了吗?你甘心吗?”

白景明睛里透着一种迷离的光,“那我没办法啊。我钱都输光了,我还怎么打牌?”

“没事,我帮你解决这个问题啊。”赵清清轻轻一笑,仿佛阳光照射进了白景明心底深处,那种温暖的感觉一直漫延着,漫延着。

赵清清转头对一名男子说道:“光头哥,白景明是我的朋友,他人也很好的,你先借他点嘛。”

这时,光头男人也说:“美女,那我不能白借钱啊。万一这小兄弟我上哪里找人要钱去?”

赵清清反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第五十五章 套路

“那借钱得有抵押物吧。房产,车子什么的押在我这里,我马上提钱出来给这位小兄弟打牌。”光头男翘起二郎腿,点着烟,慢悠悠的抽着。

“我家没有车,房子只有一套。不能拿来抵押吧。”白景明摇摇头。

“光头哥太小气了,既然他不肯借钱,我借钱给你打牌。”赵清清此时似是有些生气,一张娇美的脸蛋气鼓鼓的,看着身材很是成熟诱人,脸上却透着一股清纯,这种鲜明的反差令白景明在这一瞬间就忍不住心旌动摇,眼神不由得炽热了几分。

说着,赵清清打开自己的手提包把所有的钱拿了出来,还把手上的水晶手链取了下来,统统堆在赌桌上。“喏,拿去打牌吧。”

光头男脸上挂不住了,“算了,看着这位美女的面子上,抵押物我不要了,兄弟,没事,谁还没个运气不好的时候,来,哥先借给你一些,你拿来回本嘛。”

经不住众人的劝说,白景明就借了光头男人的钱,继续和他们玩。

接下来,白景明还是输,就这样输光解借,借来又输光,不断地循环着,而白景明也似乎输急了眼,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每次输光,不等别人说,他就已经自己主动向那几个男人借钱了。

白景明是真的输急眼了,他已经什么都不顾忌了,他总想着用最短的时间把输了的钱赢回来,可偏偏事与愿违。

此时,他已经很少胡牌了,至此他也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昨晚还是那样的幸运,而今晚竟一败涂地,一点回本的希望都没有了。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摆在他面前的欠条已经有那么高高一沓了,每一张都是十万、十几万的债啊。

白景明还是一门心思的想和他们继续打牌,这也是玩牌鬼最常见的心里:总想着能够翻本。

一宿时间过去了。黑夜即将消散,一轮憨厚、鲜红、像破砖碎末般粗糙的红日照亮了世界,这阳光几乎像流水一样清新自然。

光头男人见白景明已经输的差不多了,便对众人说:“玩得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里了,大家散了吧。”

然后他又对白景明说道:“兄弟,我刚才数了一下,你一共欠我呢,是一百八十万,利息咱们之前已经讲好了,希望你要讲信用,回去抓紧筹钱吧,利息可是越滚越高的。”

白景明红着眼珠,他欲哭无泪,此时他发现那个美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他走出光头男人的住宅,给赵清清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却传来“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此时他才意识到这根本就是一个骗局,那个美女分明就是来拉他输钱的托,两人混了两天两宿,他都不知道那个美女叫什么,姓什么,家住在哪里?

白景明现在已经顾不得你自己如何被赵清清所骗,他满脑子想的是借钱的事,毕竟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这是他抵赖不掉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白景明不知所措,每天向一个无头苍蝇一样,在这座城市乱转,因为他安静不下来,他想不出任何办法去弄到那么多的钱,自己如果是因为其他的事情,还可以向别人借,可自己是因为玩牌输了那么多,有谁会把钱借给一个赌鬼呢?

“叮叮叮!”光头男人的催债电话不断地向白景明打来,并威胁他,要是他再不还钱,就给他点颜色瞧瞧。

白景明又有什么办法呢?他真的是走投无路不知所措,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绞痛,每一个细胞都在割裂,脑袋都几乎爆炸了。为了逃避现实,白景明索性就把手机关了机。

此时,白景明的母亲马莎身体情况已经大为好转了,医生允许她回家住几天,定时来医院做治疗就行了。而对于发生在儿子白景明身上的事情,她毫不知情。

“咚咚!”一阵敲门声把正在午睡的马莎叫醒,她开了门,发现了三个光着膀子的陌生男人,而这三个男人就是与白景明赌博的那三个人。

每个男人身上都绣满了乌七八糟的纹身,手里拿着管制刀具,看起来很可怕。

马莎脸色惨白,身子也抖哆起来,她扶着大门,对那三个男人说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这时,光头男人回了话:“太太,您儿子与我们打牌,欠了我们一百八十万了,哎呀,不对,现在连利息要二百多万了,您看这是欠条,白字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怎么会这样?”马莎一脸懵逼,但她看到欠条上的字迹的确是儿子的,心口顿时疼得抽搐起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和那几个人说:“我好几天没见到儿子了,等我联系上白景明,我再打电话给你们。我要午休了,请你们先离开这里吧。”

光头男子双手抱胸往前倾,气势汹汹。“你儿子不在,那你替他还钱吧。”

马莎弱弱的道:“我家没有钱,钱都给我治病去了。你看家具家电都卖光了。”

“没钱!?”光头男子怒目而视,拿起大刀就砍向大门。“没有就把你的房子卖了,还我的钱!”

马莎看着门上巨大的豁口,惊得瘫倒在地上。“各位大哥,给我留一条活路吧,我这普通老百姓,就这一套房,你让我卖了,我住哪里去?”

光头男子冷冷道:“卖了到底有没有活路,其实还是有的,这么多租房的也都活的好好的,没见睡大街上去,就算有睡大街的,那叫花子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马莎心里是知道的,卖了房子,可能这辈子再买回来的机会不多了,而这辈子总要为了儿女留下一点什么。

反正自己就一个癌症晚期病人了,那就死扛到底吧。

马莎把心一横,语气平静之中自是杀意。“大哥,我是死也不可能卖房的。反正我已经癌症晚期了,也活不了多久了。你要是逼我,我就往你的刀口上撞去。这也没有监控,事情闹大了,你在警察局也讲不清楚的。”

这年头,横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

光头男人脸色一沉,他真没想到会碰到一个不要命的硬茬。

这下,光头男倒没有再刻意刁难马莎,只是临走时撂下了一句恐吓的话:“明天再筹不到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

说完就带着另外两个男人离开了。

马莎赶紧关上大门,生气又害怕的回到屋子,一时间她脑子已经混沌不清,再沙发上躺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

她吓得双手发颤,好几次才拨对了电话号码,但她发现儿子已经关机了,天啊,难道儿子真的出事了吗?

此时马莎白百般着急,却不知所措,情急之下,她给白春和打了电话,把事情的经过和白春和说了一下,开口就是:“你弟弟欠了别人二百万。”

“哈?他是怎么欠别人钱的。”白春和眯起眼睛,有点生气了。

马莎焦急的尖叫出声:“他打牌欠了那么多钱,讨债的人都上门了,说要弄死他。白景明现在生死不明,我都要活不下去了,你快点过来吧。”

“好的,”

白春和接到电话后立马赶了过来,并安慰马莎先不要着急,她马上去找白景明。

白春和知道弟弟出了事,他胆小怕事,肯定要躲起来的,而据她所知,弟弟白景明的藏身之处也就那么几个,所以一下午她就去了那几个地方找寻白景明。

白景明虽然躲了起来,但他还是万分心急,他知道那群人一定会找到他家里去的,一直躲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可问题是自己该怎样解决呢?

抢银行吧,他没有这个本事,也不敢;借钱吧,没有人会把钱借给一个烂赌鬼。那该怎么办呢?

白景明现在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天风很大,白景明爬上京城最高的山峰——海燕山。

山峰很高,高耸入云,耳畔可闻鸟语,也可以听到飞瀑溪流漱雪碎玉般穿过云雾的声音。白景明看着石壁间飞泄而出的溪水,看着白云深深,不知何处归去。

他若有所思。

白景明站在崖边,微风扑面,有些涩,有些冷。

他终于幽幽叹了一口气:“那我白景明就一死了之吧。”

情急之下白景明在心中竟产生了这个念头,毕竟一死了之人死账空呀,也不用累及家人。

只是死了,也未免太可惜了吧,他才十几岁,人生还有无限可能,就因为区区二百万就去自杀,有点不值当。

毕竟他这辈子还可能赚很多个二百万呢。

白景明内心都是一片默然。

这时,太阳升起,一片巨大的金光绽放出来,水一般的鎏金光,在山峰上涌动,将整个天空裹住,变得炫目四方。

就在这个时候,白景明脑海中竟然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装死。这样一来,自己既把账躲了过去,而且自己还不用真的去死。

想到这里,他总算为自己清醒了一下,还好自己“足够聪明”,那么问题又来了,该怎样装死装的让那群人彻底相信呢?

就在白景明思考之时,一名粉衣少女气吁吁的跑上前来。“白景明,你别想不开,别做傻事!”

白景明本想马上下去,但转念一想,轻易下去白春和肯定会骂他一顿。还不如先来一出苦肉计。于是他哭丧着脸,“姐姐,可是我欠了别人好多钱,他们要弄死我,我还不如自我了断,少一点痛苦。”

白春和大急,“你都不怕死,还怕什么还钱。那都不是事。你赶紧下来,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总能渡过难关。”

白景明听到这句话,这才磨磨唧唧的从悬崖边下来。

白春和赶紧抓住弟弟的手,生怕他再想不开,又爬上去。

白春和尽量用平缓的语气到道:“这件事是怎么样的?你怎么欠了别人的钱,快详细的告诉我。”

白景明道:“我想到妈妈的病情,内心十分难受。就去酒吧借酒消愁。这时一名美艳绝伦的女子款款而至,邀请我去打牌,我喝个半醉就稀里糊涂的去了。万万没想到欠了那么多钱。”

白春和略一思忖,那名女子应该就是僚机了,也是这个事情的关键。她道:“那名女子叫什么?是什么人?”

白景明双眉紧拧,“我真不知道。”

白春和劈头盖脸的骂道:“你真是鬼迷心窍!看见美女就走不动路了!不知道别人叫什么,也不知道真实身份,你就跟着别人跑,你被卖了都不知道!”

白景明羞愧的低下了头,“我错了。”

白春和心想,弟弟也是被人所骗才上当的,他自己也万分后悔,就不再骂他,而是一起帮他寻找解决的方法。

“那名女子长什么样?你有没有照片?”

白景明细细的回忆道:“我没有照片。她长得很清纯,但打扮得很妖艳。我当时喝得迷迷糊糊的,有些忘记她的模样了,只记得半透明的红蕾丝长裙紧紧包着她的身躯,可以看见一层又一层,十分有挑逗性,也很诱人,一直画到耳部的深紫色眼影映的她眼波更加曼妙,大红色口红描绘出了她性感丰润的双唇,她喷了香水,前调是柠檬、橙橘、佛手柑,中调是柳橙花,后调是檀香木等木—苔类。香水十分浓郁,当她走向我,香味立时充满了我的口鼻间。”

白景明对香水很有兴趣,所以他可以说得这么详细。

白春和略一思忖,既然白景明没有照片,仅仅凭着香水味去找到这个女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当务之急是解决债务问题。“那这二百多万……”

在刚刚出来的太阳光下,白景明那长长的黑色睫毛轻轻的忽闪着,在眼睛下面形成了淡淡的阴影。

白景明低声道:“姐,我想了,人如果死了账也没有了。所以我……”

第五十六章 不让你去死

白春和瞪了白景明一眼,“都说了不让你去死了。你怎么还说这个。”

绚烂的霞光扑面而来,白景明的笑容缓缓绽放。“当然不是去真的去死,我假死就行了。”

白春和蹙的眉拧成了死结:“我觉得这也不是很好的方法,别人又不是傻子,万一穿帮了,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白景明伸手摘去了白春和头上的一枚叶子,柔声安慰道:“但毕竟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弄这个计划,我迟早也被他们弄死,你还不如帮助我一起实施装死计划。”

白春和对弟弟说:“既然要装死我们肯定要搞得像样一些,这样才能彻底摆脱那些要债的人,我建议我们一起去医院偷一具捐献给医院做科学研究的尸体,毕竟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些要债的人一定懂这些的。”

白景明大喜,激动的一拍大腿。“姐姐,你可真聪明。我也恰好知道本市的三一一医院正在搬迁中,现在还没有搬完,还有一些无人认领的尸体在停尸房放着。说不定有有机可乘。我们晚上去偷尸体吧。”

白春和叹了一口气:“好。”

其实区区二百万对于厉北辰只是毛毛雨,她尽管向厉北辰开头要就是了,又何苦和弟弟冒着巨大的风险去偷盗尸体呢。

但目前白景明玩心太重了,心智也不健全。

如果老帮他擦屁股,不让白景明吃些苦头,白景明下次仍然会犯同样的错误啊。

白春和和白景明下山了,当走到半山腰,白春和突然道:“今天是不是九月三十号?”

白景明道:“是啊,怎么了?”

白春和拉住弟弟的手,“上山。”

今天有大事情要发生。

“哈?”白景明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嘴角抽搐地埋怨道,“才下去,又要上来。”

“让你上,你就上。”白春和转身就走。

看着前面姐姐的背影,白景明赶快追了上去。“等一下我。”

白春和回头道:“既然你不想上就算了吧,你就在这里等我。”

白春和快步上向山头,大路上已经站了很多警察维护治安,不许闲杂人等上去。

白春和只得从小路攀援而上。只见一名衣着华贵的老人在众多官员的簇拥下,向观景台走去。旁边还有不少媒体记者在“咔咔咔”一通拍照。

白春和以丝巾掩面,她从山石跳下,拦住了老人的去路。“不要再往前走了!”白春和大声呼喊。

一名大腹便便的官员厉声喝道:“哪里来的野丫头!你们的治安工作怎么做的,快来几个警察把她拖下去。”

几名警察上前,纷纷拿出警棍就要去捉拿白春和。

白春和下意识往后退去,她的身法如泥鳅一般滑溜,几个大男人偏偏不能近她的身。

官员绿豆大的小眼睛挤出嫌恶。“快点抓住她!领导要来了。”

白春和的足尖借力在山石上一点,足足往前跳出了七八米远。

旁边的人们都发出了惊呼声。“哇!”

白春和一连大跳几次,越来越逼近老人了。“老人家,请你听我一句话!”

一名警察蹙的眉拧成了死结,掏出了手枪准备射击。

领导的安全大于天,如果出了事,关系到国家的兴衰,他担当不起。

那名老人摆摆手,“放下枪,让她说吧。”

白春和略一思忖,如果直接说让老人不去观景台,他未必相信,必须得让他信服才行。

白春和向老人微微一笑,对他说道:“我是一名相师,判断出你今天有大事发生,特地前来帮助你避开灾祸。”

一名警察冷冷道:“你知道他是谁吗?敢再领导面前装神弄鬼。小心要了你的狗命!”

白春和没有理会警察,继续说道:“从面相来看,你的八字是乙未年、乙酉月、丙戌日、己丑时,按命推,你应是十七岁丧母,十九岁丧父。”

老人点头称是。这并不是什么大秘密

白春和道:“你命中有两个儿子,且都患有先天性疾病。”

“太对了!”老人惊叹道。随即老人脸色一沉,“你国外的间谍过来调查我的资料?”

这些都是国家机密资料,不许流出,避免不法分子以此挟持国家领导。

“不是。”白春和宝相庄严,双手合十。云层破开一个小口,一道圣白色的光束落在她的身上,光在空间的涟漪荡开来。

“我说了我只是一名相师,这些都是从你面相是看出来的。你的眉骨很高,是有权贵的气运,头平额脑宽,必定做高官。额头平满,额头明润宽平,这是智慧型的人,你能善于学习与思考,而你的人中平浅多短寿。我还看出来你已经患上肾病了。”

听到肾病两个字时,老人不动声色,仿佛早已预料到了一样。他已经有点相信白春和了,他焦急地问道:“那肾病何时能愈?”

前段时间,老人家去医院检查,的确患上了肾病。

白春和遗憾的摇摇头,“如果你不听我的话,继续往前走,那么肾病一辈子都不能痊愈了。”

老人惊问:“为什么?”

白春和冷声道:“天机不可泄露!”

其实都是白春和重生前在报纸上看来的,老人一死,他生前所有的秘密,国家都公开了。

老人的倔脾气上来了,他仰着头,就差没有用鼻孔看人了。“我往前走和肾病有什么联系,你不让我往前,我偏要往前走。”

只一会儿工夫,白春和的心又被拎得悬到半空了。她脸色露出忧色,“好吧。那你走,我也得走了。”

白春和转身就走。

旁边的警察低声问道:“要不要拦住她?”

老人道:“不用了,以她的身手,你们拦不住的。”

老人登上观景台,登高远望。

这清晨的景色十分美妙,彩霞常常染红了整个天空,整个城市,整个山峰,整个树林。天边的彩霞,似纱帷中掩映着少女的桃腮,又像爱人手里抱着的一束玫瑰,美不胜收。

远处有些小山,也是灰色的,比天空颜色更深一些;因为带着一点点阳光,小山上是灰里带着些淡红,好象野鸽脖子上的彩闪。

有这泼墨的山、夺目的彩霞、留白的天,海燕山竟然就在只有黑白灰中就灿烂起来了。

老人感叹道:“真是人间绝色啊。”

那些随行人员离开老人几米远,避免打扰了老人家的兴致。

“咚!”山上突然掉下一块巨石,直直的坠向观景台。

某些官员傻了眼,昨天已经排查过了险情,怎么还有石头落下!

如果老人出了一点差池,别说乌纱帽了,脑子都不保!

说时迟,那时快。

一道粉色的身影飞身向前,抱着老人在地上滚了几圈。

“轰隆!”那块大石头把观景台砸了一个大洞,坠入无尽的深渊和云雾中,好久好久才听见下面穿来一声响。

可想而知,如果被巨石砸中,带下观景台,一定是十死无生。

灰尘在空气中弥漫,白春和将老人扶起来,唇角微微扬起的一抹笑。“现在你相信我说的了吧?”

此言一出,老人眼神更加凶厉,几欲杀人。“是的,但你知道得太多了,包括某些不应该知道的。你就不信我杀了你呢?”

白春和居然还在笑,扬着眉。“不信啊。你知道看相,腮部最忌向脸的两旁凸起,这是反骨,其人必定恩将仇报,反骨必然遭到横祸,其次忌讳没有腮骨,两腮无肉则没有恩义,其人必定忘恩负义,而你的腮骨平而微微内收,下巴大小适中。说明你是做事有坚持,诚信度高,知恩图报的人。”

其实白春和哪里懂里看相,只是随口忽悠几句。

老人被戴了一顶高帽,显然十分受用。但他还是端着架子,冷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牌子,“俗话说得好,救命之恩,应当涌泉相报。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就拿着一个牌子,来西南海找我。”

白春和强忍住心里的狂喜,她毫不客气的收下牌子,向老人抱拳。“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再见。”

再待老人想记住白春和的脸时,白春和已经不见了。

这时,旁边的警察和官员才纷纷反应过来,纷纷感叹道:“真是世外高人,天外飞仙!”

接下来,白春和在小路上找到了白景明。

白景明把手机放在兜里,“我刚刚看了新闻,许大平今天要来海燕山游玩。你上去看到他了吗?有没有要个签名什么的。”

许大平是国家最高领导人,白景明只在电视里见过。

白春和面露遗憾之色,“没有啊。之前找你的时候,我的丝巾掉了,我只是去路上找我的丝巾的。”

刚刚发生的事情过于惊世骇俗,还是不要告诉白景明了,免得刺激他的小心脏。

白景明问道:“那你找到了吗?”

白春和从口袋里掏出丝巾,展示给白景明看。“找到了。我们回去吧。”

两人回家,就准备了一番作案工具,什么裹尸袋,绳子塞满了背包。

转眼间,夜幕就要降临了。

而此时,西沉的太阳正在举行隆重的告别仪式,夕阳的光芒格外地浓艳凝重,好像是纯金的溶液。恍如夏日黄昏时分的晚霞,纯真与妖艳并存,宛转与冷冽相映,烧得天空成一片绯红。

白春和和白景明俩人躲在离医院大门不远的地方,当时他们看到医院门口警卫室的灯还亮着,他们知道门卫还没有睡,可能随时回去医院里巡逻的,现在贸然进去,可能会功亏一篑。

落日依旧徘徊不去,保安室里穿着一身制服的男子走出大门,周身仿佛也被落日的余晖晕染成了浅浅的金色。“肚子饿了,先吃个晚饭,再过来吧。”

白景明和白春和继续蹲着,看到门卫室的灯熄灭了,这才偷偷摸摸去了医院里,因为医院处于搬迁中,晚上里面已经没有什么人再办公了,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当然,这也为他们的行动提供了便利。

白春和在白天已经来医院做了详细的打探,对医院的每个科室的位置也都祥知,很快他们来到了3楼,那间存放科研尸体的房间,白景明用万能钥匙打开了房门上的锁,两个人就进去了。

房间里一片漆黑,他们又不敢开灯,所以小心翼翼地寻找着,毕竟他们是要找一具男性尸体,身材还要与白景明尽量的相似,所以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白景明大着胆子,那骨节玲珑的纤长手指轻轻的丈量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突然,白景明低声喊道:“找到了,就用他了!”

白春和借着手机屏幕的冷光看去,只见白景明握着尸体的肩膀,少年脸侧则有两缕碎发垂下,使得那疏狂神色之间更多了几分凌乱。

白景明正在把尸体往肩上扛,“姐姐,帮帮我。”

眼见沉重的尸体压着少年直不起腰来。白春和急忙上去扶住尸体的腿,那冰冷的触感从手心传入神经,白春和心神一震,身子瞬间僵硬,脑海里轰得一声,刹那空白。

“姐?”白景明借着月光,见白春和脸色吓得煞白,愧疚的说,“抱歉,我不应该叫你在这里的,吓到你了。”

“没有。”白春和苦笑一声,想到自己也曾经是一个冰冷的尸体了,脸部被砸得稀巴烂,血流了一地,比白景明背的这具尸体还要可怕好多倍。

如今碰到尸体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她深吸了一口气,与白景明齐心协力的抬着尸体往门外走去。

这时,在漆黑中突然传来了两个男人的说活声。

一人说话声闷闷的:“老王,你的确这里有可以用的尸体?”

另一人低声道:“对啊。李老板家的儿子死了,李老板要给他儿子配冥婚,你赶紧找找有没有年轻好看的女尸。”

一人有一点不开心了:“这黑咕隆咚的怎么找好看的,要不我们把灯开开,这停尸房也怪可怕的。”

另一人凉凉的道:“别开,保安会过来的。”

一男子怪叫起来,“我靠,你怂什么。我们都带了刀子,分分钟剁死他去。我们两个大男人难道干不过一个小保安。”

另一人冷冷道:“不是怕保安,是怕狗。他养了几条大狼狗,咬死你没商量。”

两人缄默无言,向停尸房内部摸索着,渐渐地朝停尸房内部逼近了。

一时间,白春和汗毛倒竖,自己和弟弟未必能对付得了两个虎背熊腰的男子,搞不好会命丧于此。

白春和轻轻拉了一下白景明的衣摆,两人悄无声息的将尸体搁在床上。

白春和找了一张空床,直挺挺的躺了上去,还顺便把床单给拉到脸上了。

白景明也找了一个地方躲了起来。

几分钟后,两个偷尸体的男子来到白春和的床前。

“好像没有什么女尸体啊,只找到一个老太婆的。就拿老太婆交差吧。”

“呸,你让李老板的儿子配老太婆,亏你说得出口。”

“那实在没有怎么办呀,我也很绝望啊。”

“别急,这里还有一具尸体,看看再说。”

话音未落,一名男子扯开了白春和脸上的白布。

一名妙龄女子静静的躺在那里,白色的衣衫紧贴着身体,玲珑美好的曲线尽显无疑,女孩脸色虽然苍白,却也掩不住她容姿秀美。

两名男子再往下看去,那平直纤细的锁骨、雪白圆润的香肩、光滑修长如白天鹅般的脖颈、黑缎子一般铺散在水面上的长发……

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动人心魄。

老王吞了一口唾沫,“就是她了。小李,快把她背起来弄走。”

“好的。”而另一名男子急忙把手夹在白春和的咯吱窝,两手稍微用力,想把白春和提起来了。

咯吱窝逸被碰,白春和紧紧的咬着牙关,避免自己笑出声来。

她可不想被两个男人带走,于是她白眼一翻,喉咙深处发出诡异的悲鸣,不似人声,“呜呜啊啊啊……还我命来……”

第五十七章 装神弄鬼

停尸房的阴气冷冷的渗入每个人的肌肤厉。

“鬼啊!”两个男人吓的从早到晚大惊失色,他们丢下白春和,慌不择路的往门口冲去,路上还撞翻了几个铁架床。

待两个男人跑掉,白春和赶紧招呼弟弟,“景明,咱们赶紧把尸体弄走。避免夜长梦多。”

“好。”姐弟齐心协力,三下五除二的把尸体转入裹尸袋里,借着夜色运到后门。两人开起小三轮就跑走了。

这会已经是大半夜,马莎已经睡着了。

白春和又让白景明拿出他的衣服给尸体穿上,这样一来还真有几分相似。“趁着晚上没有人,咱们把尸体丢河里去,明天你就打电话给要债的人来。”

“就叫他们开,我那不是要死啊?”白景明眉凝纠结,语气里透漏了一丝烦躁。

“你尽管听我的,你不会死的。”白春和在白景明耳边低语几句,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白景明连连点头称是,“我的好姐姐,你能想出这个方法,真聪明啊。”

白春和娇嗔道:“你才知道啊,现在我们把尸体搬下去吧。”

白家的房子坐标相当好,有一面窗户直面长江,河水日日夜夜奔流不息,隆隆响着,又浓又稠,闪烁而颠动,像是流动着沉重的金属。

河水所裹挟的泥沙在不断地往前淌去,尽管水流并不急,泥沙却不甘寂寞。

河底有无数大大小小的漩涡,人如果跳出去,很可能被湍急凌乱的水流缠住,然后就死了。

白春和和白景明抬着尸体下了楼,白春和心理默默说道:“大兄弟,对不住了。你在下面,我多给你烧几张冥币钱。”

遥远的天边,连接着浑黄的波浪。

白景明把尸体放了下来,白春和顺手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头,把尸体的面部划得稀巴烂,无法辨别面目。

“姐,你在干什么啊?”白景明感觉十分错愕。

“扑通!”

白春和将石头丢进河水里,郁闷的河水,迸出砰然的碎响,像烧红的滚动着的玻璃溶液似的,翻花向前地滚去,石头顷刻间不见踪影。

白春和解释道:“如果讨债鬼上门了,你假装跳河,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等这具身体打捞出来,他们看到这张脸不是你的,那不是穿帮了。”

白景明双手捧着下巴,冒出星星眼,“姐姐真是心思缜密,机智无比。”

“开始干活吧。”白春和道。

两人合力把尸体泡在河里,但害怕尸体被河水冲跑,两人又从河底扯出一溜溜水草缠住死人的脚踝和胳膊,才满意的离开。

等两人做完这些事情,天已经微微露出了鱼肚白,初上的灯儿们一点点掠剪柔腻的波心,梭织地往来,把河水都皴得微明了。

白春和在河里洗洗手,“等天大亮,你就可以打电话了。”

“好的。”白景明想到那几个穷凶极恶的彪形大汉,他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他又想临阵脱逃了,可白春和一直盯着他,加上偷盗尸体十分不容易,错过这个机会,也不知道等到何年何月了。

他只能慢慢的熬着,简直度日如年。

天已经大亮,太阳通红通红的,嵌在片片红叶织成的云霞中。河水被太阳一晒,白色的水蒸气在河面缕缕不绝,像无数根细纱从河里抽了出来。前浪推后浪,碧水泛起朵朵金花,像千万颗小星星在水中追逐嬉戏。

白春和伸手摸了摸河水,有点冰冷刺骨。“等下跳河之前,你喝一碗热水,活动活动筋骨,避免手脚冰凉,游泳时抽筋。”

说着,白春和拉着白景明进了房子,烧了一壶热水就着饼干给他灌下,又勒令白景明做了一道新时代广播体操,彻底活动了筋骨。

白景明累得头上都冒出了汗水,“姐,我可以打电话了吗?”

白春和微微颔首,“可以。”

白景明拨通了电话。“光头哥,你来我家吧,我们可以做一个了解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嘿嘿一笑,“你凑够二百万吗?”

“你来了就知道了。”白景明快速说完几个字,马上挂了电话。

短短半分钟,他的脊背都被冷汗打湿了,衣服黏糊糊的粘在身上,十分难受。

白春和安慰道:“别怕,姐姐和妈妈都陪着你。”

白景明苦着一张俊脸,“这事还是别让妈妈参与吧,我怕她受不了。”

白春和恶狠狠的瞪了白景明一眼,“你这才想起妈妈受不了,打牌的时候尽想妹子去了。”

白景明羞愧极了,脸涨得通红。“我知道了。我错了。”

白春和转过身没有理会白景明,把房间里的马莎叫起来,把白景明假死的计划和盘托出。“妈,这钱我们实在是还不了。只得让白景明假死,以此逃避债务。”

“说吧,你要我怎么做?”马莎揉揉眼睛,显然还没有睡醒。。

白春和道:“等下白景明跳河假死,你就很伤心的嚎啕大哭,我也哭,然后我们找尸体就行。我们一定要演得像。”

“好。”马莎点点头。

就在两人说话间。

“叮咚!叮咚!”门铃急促的响起来了。

白春和投给马莎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她转身拉开门。“欢迎光临。”

三个大汉争先恐后从从门里挤出来,“钱呢?拿钱来?”

白春和微微一笑,“别那么急嘛,咱们坐下来慢慢聊。”

“呸。”光头男的嗓子眼吐出一口浓痰,“你想说什么?”

白春和稍微微翘起的桃花眼一弯,便是一幅倾城画卷。“自然是谈钱的事情。”

“这有什么好说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那么你们给钱,我们就走人。”光头男坐在沙发上左腿挎右腿,翘起二郎腿,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

“某些欠款,那也未必是天经地义的。”白景明有了姐姐在身边,说话不知不觉中有了一点底气。

白春和微微一笑。

“法律规定赌债不受法律保护,而白景明是和你们打牌输了钱,所以你借钱给他是无效的民事行为,从行为开始起就没有法律约束力。作为赌博本身就是法律所禁止的行为。我国《民法通则》所规定之债乃是按照合同的约定或者依照法律的规定”而产生。依法律规定自不言说,然依据合同约定,此合同亦必须依法成立方可受到法律保护。然而赌博乃违法法律和社会公共利益的行为,因而其为无效法律行为,自始即没有法律拘束力。自始就没有产生债权,那么又何来债务。而你这属于聚众赌博了,白景明就不用还钱。”

“我不懂你再说什么法律条文。我只知道白景明必须还钱。老子的钱不是刮大风来的,你说不还就不还,这不是道理!”光头男一脸黑的看着白春和,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白景明,今天你还不还钱?!”

白景明大声道:“就不还,有本事你去法院告我!法院肯定判决债务无效的。”

“你真是无赖。敢情你今天叫我来,就是要消遣我。老子今天不抽死你,老子誓不为人!”光头男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一拳向白景明的脸上招呼。

白景明大吃一惊,他正好站在窗户边,这不正是跳河的最佳时期吗?!

白景明顺势往窗口往后倒,整个人“扑通”一声掉入河水里。

于是河水开始娇嗔起来了,拼命向白景明冲突过去,冲突激烈时,白景明的衣裳袒开了,露出雪白的胸口,他肺叶收放,呼吸极其急促,发出怒吼的声音来,“我不会游泳,救命啊!”

白春和差点就笑场了,白景明可是高中游泳比赛的第一名,他这会嚷嚷可逼真了。

随即,白景明缕缕黑色发丝四散飞起,一时间被河水吞没了,只剩下一圈圈涟漪四散开来。

光头男趴在窗口上一看。

风一吹,水面荡漾着轻柔的涟漪,就像有人在悄悄地抖动着碧绿的绸子。

可哪里还有白景明的影子?

马莎一屁股坐在地上,“哗”的一声高哭出来,眼泪流满了两颊,同珍珠似的挂在她的白暂得几乎透明的下巴尖上。“我的儿子还不会游泳,你们还不快去救我儿子。他会死的。”

光头男与同伙面面相觑,自然是不肯下水。“天这么冷,我才不去。”

“妈,我去叫人帮忙!”白春和打开房门,风一样跑了出去。

几个热心群众“扑通扑通”的跳下了水,在水里摸索了一番却是一无所获。一人叹了一口气,“河水那么急,这小伙子恐怕凶多吉少。”

光头男与他的同伙见状不妙,准备开溜。却被马莎抱住了大腿,“快来人啊,就这几个坏人把我儿子丢到我河里,快点抓住他们。”

“放手!不然我打死你。”光头男怒冲冲地甩过头来,瞪圆了眼睛盯着马莎,黄黑的脸冷峻得像块冰岩。

马莎把眼睛一闭,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你打吧,医生说我随时可能会死,我这一死,就算你杀了我。到时候,你就会被警察枪毙了。”

光头男气得发抖,脸变成个紫茄子,却又拿马莎一点办法也没有。“你胡说八道,是你儿子自己跳下去的。”

马莎的唇线维持着微妙的弧度,吐词冷静,“还不是你打他的,你不打,他会掉下去啊。。”

“呸!亏你说得出口!你们碰瓷!”

光头男低起头来盯着马莎,全身气得几乎颤抖,这家小子先借了自己的钱,又讹了上了他。

第五十八章 碰瓷

这时,几个热心群众冲了进来将光头男和其同伙按倒在地。

有好事者拨通了警察局的电话。

几分钟后,武竞择也赶来了。“怎么了?”

白春和的眼泪像久蓄而开闸的水一样涌出来。“我弟弟被这几个坏人推下河,现在找不到了,怕是凶多吉少。”

生离死别的哀感涌上心头,马莎她又觉得一串冰凉的泪珠从她手里一直滚到她的臂弯里,“我让这几个坏人第一时间去救我儿子,他们不去。这下好了,我儿子也不知道被水冲到哪里了。”

武竞择安慰道:“我帮你联系消防部门进行搜救,你弟弟不会有事的。”

白春和和马莎抱在一起,哭喊成一团。“白景明啊。我的亲人啊。你在哪里啊?”

“这几个人太垃圾了。”旁边的人民群众见几个小混混欺负两个弱女子,义愤填膺的上去揍光头男极其同伙。

你一拳,我一脚,把光头男打得皮开肉绽,头破血流。

光头男开始还叫骂几声,最后他被打得说不出话来了。他猛然的转开了视线,牙齿死死的咬唇。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武竞择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别弄死就行了。

消防部门很快赶来了,众人开着橡皮艇在下游搜索着,直到第四天下午,才在水草中发现一具腐烂得不成样子的男尸,脸孔被河里的石头划破,难以分辨其面目。

尸体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河流里,面目狰狞可怕,呈现出诡异的巨人观。

“弟弟啊!你太没有良心了。我妈辛辛苦苦养你十几年,你就这么忍心抛下我和妈妈走了啊!”白春和扑在尸体上嚎啕大哭,尸体被水泡涨的皮肉还掉了下来几片。

“我的儿子啊!你真的死得好惨啊!”马莎的全身感到一阵痛苦的颤栗,无力地倒在河提上,闭上眼睛,任随泪水漫流。

她哭喊里几声,一见到尸体就晕厥了过去。

白春和扑过去,抱着马莎,“妈,我已经失去了弟弟,你不要离我而去啊。”

马莎幽幽转醒,她痛苦地歪着头,苦楚的痉挛掠过她的嘴旁,那两道皱纹颤动着,像两丝苦涩的微笑。“妈,实在受不住了啊。”

武竞择感到血液在太阳穴里发疯般地悸动,脑袋像什么东西压着,快要炸裂了。他扶起白春和和马莎,语气很惨痛。“死者已经去了,节哀顺变吧。”

唉,此情此景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

武竞择见白春和母女过于伤心,无法处理后事。

他就打电话让殡仪馆的人拉走了尸体,待进一步处理。

白春和眼里闪着迷离的光,她扶着母亲,一瘸一拐的回到家里。等关上房门,她她勾起嘴角,清秀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刚刚她和母亲的演技可以拿奥斯卡小金人了,成功骗过了所有人。

然后白春和就开始迫不及待的给白景明打电话。

想告诉他,假死计划很成功。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经停机……”

手机里传来忙音,白春和不以为然的放下手机,以白景明的性子,又不知道去哪里浪去了。

等白景明浪够了,也避开了这段时间的风头就会回家的。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白春和马上赶到了殡仪馆,让工作人员将男尸烧成灰了。

……

最近一段时间,白春和与历北辰两个人的感情增温不少,历北辰也经常带白春和出去玩,白春和对他的看法也有点改观了。

这个男人没有传言的那么凶巴巴嘛。

不料,宁若灵这时却打来电话,“白春和,我想与你聚一聚,谈谈厉北辰的事情。”

白春和毫不留情的怼回去。“厉北辰是我老公,关你什么事情。这有什么好谈的。”

宁若灵眉头紧紧的皱起,眼神凌厉,“伯母也在,你如果不来,就不给伯母面子。”

白春和无奈极了,自古以来,婆媳问题都是无法避免的。

如果以后要和厉北辰生存在一起,不解决是不行的。

“好吧,在哪里聚会?”

“金海岸大饭店。”

“我马上就来。”白春和放下电话,马上打车过去。

与此同时,金海岸酒店。

这里装修金碧辉煌,却不俗气。

厉北辰盯着坐在对面的宁若灵,心里有些烦闷。

宁若灵今天特别打扮过,她把头发盘成漂亮的发髻,露出如白天鹅般纤细莹白的脖子,灰黑色的裙子堪堪遮住大腿,露出修长的双腿,从厉北辰的角度望过去,雪白肌肤如丝缎般的光滑,女人眸子里是一望无际的乌黑,属于最沉默的黑夜的颜色。瞳孔闪着星星点点的光彩,弥漫着丝丝爱意。

那是一片极美的风景。

可惜厉北辰无暇欣赏。

沉默片刻,厉北辰终于开口了:“妈,都说了自己家亲戚聚会,你叫外人来干什么?”

北辰居然说她是外人?!宁若灵表情一僵,迅速恢复了迷人的微笑。

柳佳琪双眼里温柔的笑意愈发浓重,“若灵不是外人,很快咱们就要成为一家人了。”

“成为一家人?”厉北辰冷笑一声,“咱们家没有结婚的男子,只有厉云霄了。难道宁若灵要嫁给厉云霄,但这两人年纪差距也太大了吧,不是很合适。”

厉云霄黑着一张俊脸,“啊呸,小爷我英俊帅气,风流倜傥。我才不要娶这个老女人。”

宁若灵的手在袖子捏成了拳头,真想一拳打爆厉云霄的臭脸,但碍于厉北辰在场,她又不好发作。

柳佳琪道:“当然不是。是嫁给……”

与此同时,在金海岸酒店的门外。

白春和来到门边,两个身穿西装的保安将她拦住了。

“美女,请出示邀请函。”他们客气地说。

“怎么吃个饭,还得有邀请函?”白春和皱了皱眉头,她当然没有邀请函。宁若灵也没有告诉她要邀请函。

“我们这是五星级酒店,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进去的。我们酒店的生意极好,吃饭得提前排队预定,预定完了才有邀请函。”一名保安傲然的说道。

白春和退了开来,若无其事地绕着金海岸酒店走了一圈,她见四下无人,以极快的速度跳上一棵白桦树,从酒店的一个窗口钻了进去。

白春和来到了包厢门口,她抬起手敲了敲门。

就在此时,穿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柳佳琪高声道:“进来。”

白春和推门而入,因为跑过来太急了,她的小脸微微发红,眼睛水灵灵的像闪亮的墨玉,额上滴出少许晶莹的汗水。“伯母好。”

一进门,白春和就发现自己格格不入。

这里的人全都穿着正式的礼服,衣冠楚楚,妆容很精致。只有她是临时赶来的,没有来得及还衣服,只穿了牛仔裤和连帽卫衣,看起来特别悠闲懒散。

宁若灵发现白春和居然进了酒店,眸子深处闪过一抹惊讶之色。

柳佳琪心想这白春和这土包子连最基本的仪态都没有,一点也配不上厉北辰。还宁若灵强得多,家庭条件也是豪门,还能帮衬厉家。

于是柳佳琪拉着宁若灵的手,拉起了家常,连看都没有看白春和一眼。

白春和看得她尴尬症都犯了。她以为柳佳琪没有听见,又唤一声:“伯母。”

厉北辰按住柳佳琪的肩膀,“妈,我太太叫你的呢。”

“我太太”这三个字,厉北辰咬得特别重。

柳佳琪没好气的应了一声,“哎。”

厉北辰向白春和招了招手,“过来。”

白春和走了过去,厉北辰一把将她扯入怀里。“

下次不要跑那么急。”厉北辰拿出一张餐巾纸,轻轻擦拭着白春和脑门上的汗水。

白春和整个人都无措的看着近在身边的英俊潇洒的男人,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强势的荷尔蒙的气息包裹着。

“厉北辰”白春和闹了一个大红脸,轻轻对厉北辰说道:“大庭广众之下,做这些亲密动作不太好吧。”

“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不好的。”厉北辰意味深长的说道,又把白春和拢得紧了一点。

这句话明显是说给柳佳琪和宁若灵听的。

宁若灵看着这一幕心态简直爆炸,凭什么那个狐狸精不谈先来后到,活生生抢走厉北辰对她的宠爱。

宁若灵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的手指紧紧的攥着裙摆,低声说道:“我去叫服务员上菜。”

不多时,一道道菜品被端上了桌。

只是在场的每个人各怀心思,都没有吃饭的胃口。

一块鳄鱼肉夹在白春和碗里,白春和抬头一看,蓦然怔了怔。

宁若灵恨不得弄死她,现在居然给她夹菜?

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宁若灵端着优雅大方的笑容,“白春和妹妹,这是我从我家林地里取来的野生鳄鱼肉,肉质鲜美。你尝尝。”

白春和用筷子把鳄鱼肉拨到一边,淡淡道:“谢谢,我吃不惯。”

厉北辰只是冷冷的看着宁若灵,眼睛里没有感情,手指间的筷子拿得很直。“宁小姐,不劳烦你了。我会帮我太太夹菜的。”

“好。”宁若灵看着男人冷漠矜贵的脸庞,全身的血液几乎都僵硬。

从上次聚会以后,厉北辰对她的态度就冷冰冰的,和之前判若两人。

厉云霄懒得讲话,只是挑着眉毛,看着这一幕。

包厢里的气氛沉闷无比。

柳佳琪吃了几筷子菜,就懒洋洋的拿餐巾纸搽掉唇瓣上的油脂。“菜吃得差不多了,我有话要说。”

厉北辰道:“你说。”

柳佳琪道:“你和白春和领结婚证这事太突兀,也太冲动了。也没有和家里人商量。不能作数。”

白春和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缓解紧绷的神经。“伯母,这话您就不对了。那结婚证上盖了国家有关部门的章,代表了在法律上是有效的行为。难道您的一句话,就比法律还大吗?”

厉北辰赞赏的看了白春和一眼,“春和说得对。”

柳佳琪绯色的唇勾出几分笑容,手有意无意的扇着风,平添了几分妩媚,“你这个小丫头倒是伶牙俐齿。别忘记了结婚证那只是一张纸而已,第二天我儿子就可以拉你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

厉北辰唇角弧度浅薄却深沉得晦暗。“除非我死了。我是不会和白春和离婚的。”

柳佳琪道:“那就不离吧。”

“好啊。”厉北辰着实怔了一下,没想到柳佳琪居然如此爽快,这不是母亲的性格啊。

柳佳琪道:“我这样算迁就你们了,你们也得迁就我。我要提一个要求。”

厉北辰道:“你说,”

柳佳琪眯起眸子,看着白春和眼神像是淬了毒药。

“我喜欢端庄大方的儿媳妇,而白春和这样的小丫头片子上不了台面,也无法担任起厉家女主人的职位。她的娘家无法给她任何支撑,而她自己名下也无任何产业。对于我们厉家只是一个累赘。”

听着柳佳琪的评价,莫大的屈辱感充斥着白春和的胸腔,她第一次在厉北辰面前被这样评价,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说不耻辱是不可能的。

白春和咬了下唇,隐忍的痕迹很明显,如果柳佳琪不是厉北辰的母亲,她早就拂袖而去了。

柳佳琪继续说道:“而厉家必须要一个合适的女主人,北辰你身边也得有一个可心体贴的女人。我认为让宁若灵陪伴在你身边,照顾你。同时你也可以在外面养着白春和。”

厉北辰断然拒绝,“不行,我只有一个太太。”

柳佳琪叹了一口气,做出了妥协。“如果你实在喜欢得白春和不要不要的,你就把她接回家里,让二女共同伺候你就行了。”

宁若灵点点头,向柳佳琪投去了感激的目光,“伯母,说得很对。谢谢你帮我说话。”

柳佳琪拉过宁若灵的小手,唇角微微扬起的一抹笑。“还叫什么伯母,应该改口叫妈了。”

厉云霄:“呵呵哒。”

真是两个女人一台戏。

厉云霄转头低声问厉北辰,“叔叔,你真是享受齐人之福啊。分一个给我好不好?如果你要宁若灵,我不介意接白春和的盘。”

第五十九章 我的太太只有一个

厉北辰脸色一沉,训斥道:“你想得美啊。简直是胡闹!”

白春和的手指气得微不可绝的颤抖。“伯母,你也是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封建的思想。如果你的老公在外面养着小三,小四,你可以接受吗?”

柳佳琪面色一变,随即极力用平静的语气道:“我倒是这样想,多几个好姐妹们还能为厉家开枝散叶呢。可惜我老公早就死了。”

厉北辰的唇角仍然维持着某种淡笑,或者说是冷笑。“妈,我不同意你的观点。我也不喜欢别的女人。”

他站了起来,高大挺拔的身形带给人一股无形的压迫,“我早就和你说了,我的太太只有一个,那就是白春和。”

柳佳琪看着厉北辰优雅自然的捡起餐座上的手机,然后拉着白春和迈开长腿从她的身侧走过,儿子低沉冷清的嗓音从头顶掠过,“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走了。”

“唉,儿子!”

柳佳琪马上站起来,厉北辰已经拉开门走出去,马上关上了深黑色的门。

宁若灵感觉她的神经绷得几乎要断掉了,于是她就这么跌倒在柔软而质地名贵的地毯上痛哭起来。

夜已经很深了。

苍蓝的夜空,深邃的如同看不见的底的大海。现在却非常之蓝,闪闪地眨着几十个星星的眼,冷眼,夜将繁霜洒在路边的野花草上。

雾霾挟着灰尘笼罩了大桥高耸的钢架,电车驶过时,这钢架下横空架挂的电车线时时爆发出几朵碧绿的火花。

车子在路上颠簸,白春和整个身子也随着车子摇摇晃晃,像秋风中疯狂摆动的树叶,又像路边草,风吹两边倒。

柳佳琪的话仍然回荡在白春和耳边——“我喜欢端庄大方的儿媳妇,而白春和这样的小丫头片子上不了台面,也无法担任起厉家女主人的职位。她的娘家无法给她任何支撑,而她自己名下也无任何产业。对于我们厉家只是一个累赘。”

自己只是一个累赘吗?

白春和手指捏成拳头,心想自己太弱了啊,没有与厉家匹配的财富和权力。

而柳佳琪和宁若灵达不到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那么自己一定要变强啊!

厉北辰看出来了白春和的不安。他垂首逼近她,嗓音平和。“放心吧,我妈那边的事情,我来解决。下次见面她绝对不敢这样对你。”

……

白春和在厉家住了一宿,又回到了学校。

现在钱不好赚,白春和虽然知道现在买房,以后房价一定会一飞冲天的,但她现在没有本金,也做不了事情。

而她也不想再去彩票店买彩票了,万一发生上次那样在银行被挟持的事情就不好了。

那就乖乖读书,用知识丰富大脑,再想办法赚钱了。

白春和苦苦思考,一个白天就这样过去了。

而此时,西沉的太阳正在举行隆重的告别仪式,火红的晚霞染红了整个天际。夕阳的光芒格外地浓艳凝重,好像是纯金的溶液。最后夕阳拖着长长的金黄裙子,悠悠地荡漾在人工湖微微的波浪中,湖光映射,桃柳倒浸。

就在白春和上完了一天课,准备离开的时候。

一辆名贵的奔驰豪车停在了她的面前,龙之奇缓缓摇下车窗,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帅气的笑脸。“美女,我有幸邀请你来一切晚饭吗?”

“没有。”白春和冷着脸转身就走。

她可没有忘记了上次跳舞,龙之奇上台捣乱,还差点杀死她的事情。

奔驰掉了一个头,重新堵在了白春和面前。龙之奇冷冷道:“你不答应,就别想过去。”

“这样啊。”白春和双手抱胸,“你居然还敢堵我的路,是不是三天不打,你皮痒痒了。又让我揍你一次,把你衣服砍烂,当众出丑。你才开心啊?”

龙之奇想起上次悲催的经历,他害怕得牙齿颤抖,发出咯咯的声音。他急忙把车窗摇了上来,“我在车里面,你打不到我的。”

奔驰车的车玻璃是防弹的,想必白春和没有那么容易打穿。

“幼稚!”白春和冷哼一声。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快要下山的太阳,只见它慢慢地把那个圆脸盘”盖”到厚厚的云”棉被”里,很像一个怕冷的孩子。

再不回去宿舍,天色就晚了啊。

白春和足尖点地,纵身一跃跳上奔驰车的车顶。

车顶“砰”的一声巨响,龙之奇吓得大叫:“喂!”

他却看见白春和稳稳地落在了路边的大槐树上,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在几棵大树之间跳跃,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之中。

龙之奇惊得目瞪口呆,下巴都要掉地上了:“好厉害啊,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吗?”

白春和只用了几分钟就在宿舍楼门口,

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在宿舍门口张望着,秋风吹得他瑟瑟发抖。

白春和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张三三,你在这里干什么?”

张三三面露喜色,“白同学,我在宿舍门口蹲了一个星期,终于等到你了。”

白春和想起了前段时间她是没有来学校,她奇怪的问道:“你等我做什么?”

张三三扭着脸儿,臊得不行,红红的脸儿笑得像云彩一样。“上次你让钱主席处罚了欺负我的人,现在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了。我是来向你道谢的。外加请你吃饭。”

白春和转过头,笑颜笑得温柔婉约。“好呀,那我们走吧。”

张三三也没有想到白春和会爽快的答应下来,想到能和校花同进晚餐,他的心里起了异样的感觉,心脏呼之欲出。。

但他又羞愧的低下了头,他这么平庸又矮小的人,怎么配得上白春和呢?

张三三带着白春和往校门口的餐馆走去。

张三三兴奋的说道:“既然白校花赏脸,那我就带你吃好吃的,不能亏待你。”

说着,两人在一家叫京城烧烤摊的店铺面前停下脚步。

这家店铺的装修很普通,墙上刷着白色的腻子粉,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装饰物了。桌子板凳也是很破旧的。

张三三也是豪气,叫了十几盘菜,堆满了面前的桌子。“吃吧。”

白春和有些哭笑不得,这就叫好吃的?比起她昨天去的金海岸大酒店,着实不是寒酸了一点两点。

但她瞧见张三三寒酸的衣着,破旧的球鞋,便暗暗叹了一口气,每个人的经济能力,消费水平都不一样。

京城烧烤摊对于张三三来说或许是很高档的地方了。

这会到了饭点,白春和也饿了,她拿着筷子,用风卷残云一般的速度,收割着桌上的饭菜。

张三三只吃了几口青菜就白饭,就舍不得吃了。他怕他吃太多了,又要点菜。她可没有那么多钱啊。

白春和搁下筷子,和张三三聊起了家常。“张同学,你学的什么专业啊?”

张三三道:“计算机专业。”

“计算机。”白春和眸子深处闪过一抹亮光,“那你会做网页吗?”

“会啊,这是最基本的。”张三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壳,“我还参加过省级网页设计比赛,得了一等奖。”

“不错。”白春和微微颔首,她掏出手机看了看之前她的直播,虽然得到很多打赏,但要被网站分走大半的钱财,让她很肉疼。“那你想不想发财?”

张三三苦笑道:“想啊,当然想,我做梦都想。如果我家里有些钱,也不至于被他们欺负了。”

钱是人的胆。

张三三低头望着自己破旧的牛仔裤,牛仔裤已经吸得发白了,膝盖还破了一个大洞,幸好今年流行破洞牛仔裤,他才鼓着勇气把这条裤子穿出来。

现在这个洞显得那么扎眼睛。

白春和优雅的低下头,绯色的唇抿着杯子里摇曳的黑色可乐。“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一个发财的办法。你帮我做一个直播网站,平时帮我维护一下,我在上面开直播得到的钱,我们三七分。”

话音未落,白春和一双眸敛着似笑非笑的光泽,同样一派等待张三三反应的模样。

张三三眉梢忍不住挑了下,“可以做一个直播网站,但我觉得这个分成……”

白春和道:“你觉得不满意,就四六分成。”

“不是,是我觉得这个分成太高了,我一成也不要。做个网站也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张三三的瞳眸紧紧锁着白春和,落在身侧的手攥了又松开。

做一个网站花不了他多少时间,就当是报答白春和了。

更何况,他不觉得这个网站能赚钱,既然不赚钱,那么谈钱也没有什么用啊。

“那可不行。”白春和正漫不经心的皱眉尝着羊肉串香辣的味道,将手里的盘子放下再抬头就看到木讷的张三三。

“那我给你二成分成。”

分成可以激励张三三做网站后期的维护工作,再说了白春和也不喜欢免费从别人那里得到东西。

张三三道:“好。”

两人洽谈了一些关于直播网站的细节问题,很快就到了凌晨一点多,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忽然,街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个人影,正在不疾不徐地朝着这边走来。

张三三心里一惊,立刻朝白春和使了个眼色,他低声说道:“这条街上,经常出现奇怪的人,他喜欢跟踪人,然后被跟踪的人就不见了。第二天,河里就会出现被害人的尸体。”

两人的精神一下子就绷紧了。

那人影越走越近,身上穿着一套看不出牌子的运动装,大晚上的没有太阳光,他居然头上还戴了一个牛仔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走到白春和旁边的一桌做下,一股浓烈的酒味直冲白春和的口鼻间。

老板迎了上去:“这位客人,我们今天打烊了。你去其他店吧。”

那人打了个哈欠,没有搭理老板。

老板大声说道:“我们要关门了。你走吧。”

那人还是一语不发,将头歪歪的靠在椅背上。

老板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吓得身子一抖,脸色惨白如纸,惊恐地倒退了几步,转身就冲向了店铺里面,连东西都顾不上收拾,就迅速把玻璃门锁上。

这一定是那个经常出没在街头巷尾,喜欢杀人,并抛尸河里的杀人犯!

深秋,大地布满了枯黄的落叶,落叶在风中滑动着到处乱飘,而那些树木则是光秃秃地伸向天空。

一时间,在凄清的大街上,只有张三三和白春和两人坐在椅子上。那个男人继续歪着头,看不清面孔。

气氛变得十分诡异。

张三三只觉得四肢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僵直,每一个毛孔都在出冷汗。

白春和低声道:“我们走吧。”

就在这时,那个男人忽然站了起来,缓缓走向白春和那一桌。

白春和和张三三齐齐望着他。

张三三下意识想拔腿就跑,但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挺身而出,站在了白春和面前。

他脸色惨白如纸,身子抖得如秋风中之落叶,可不曾退却一步。

“可以借个火吗?”那人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烟。

白春和:“……”

张三三:“……”

那人摘下自己的帽子,露出了一张俊逸出尘的脸庞,眸子里闪着迷离错杂的光,显然是喝醉了。

白春和大力拍了一下桌子。只听“碰”的一声,桌上的锅碗瓢盆也跟着震了震。“龙之奇,你搞什么飞机啊?大晚上的还在装神弄鬼!”

龙之奇被白春和这样一吼,酒醒了大半,“我心里烦,大晚上想抽根烟怎么了。”

龙之奇被白春和拒绝以后,就跑去酒吧借酒消愁,喝得酩酊大醉,这会才摇摇晃晃的从酒吧出来。

这会龙之奇瞅见了白春和身边的张三三,他气得几乎将牙齿咬碎,手指几乎戳向了张三三的鼻尖。

“你拒绝和我共进晚餐,就是为了和这个丑八怪约会?”

张三三的脸没有明星帅气,也算不上丑陋,颜值大概是普通人的水平而已

白春和将龙之奇的胳膊打歪向一边,“那是我朋友,不许你说他丑八怪。”

“你还护着这个男人。看来你们就是有不正常的男女的关系。”龙之奇怒极反笑,厉声喝道:“想不到你白校花的眼光那么垃圾!”

他又高又帅,哪里比不上张三三这个穷屌丝?!

白春和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龙之奇,“你这逻辑有问题,你该去医院看看脑子。”

龙之奇修长白暂的手指挑起白春和的下巴,低头几乎要吻上她的唇瓣。“你说,一个女生大晚上和男人吃饭到这个点,下一步是不是要去宾馆?”

第六十章 想去河里游泳吗

就在这个时候,龙之奇忽然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想去河里游泳吗?”

一时间,龙之奇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全身的神经都在叫嚣着危险!

快跑!

“龙之奇,快躲开!”白春和瞄了一眼那名来路不明的青年男子,估摸三十来岁。他穿着破破烂烂的休闲服,脚下居然套着一双不合脚的皮鞋,每走一步,皮鞋就挤出几滴水来。

这人全身渗着诡异的味道。

龙之奇从地上蹦起来,从腰上拔出了一把小匕首,这是父亲给他防身的利器,可以轻易割裂人的肌体。

谁知道这一刀居然刺了个空,青年男人身法快如闪电,一下子不见了。

“小心!他在你身后。”白春和喊道。

龙之奇再次刺去。短匕首如黑色的闪电划过,照亮青年男子幽暗的眼眸,刀光直去那人的人头。

青年男人抬起手,中指和食指牢牢的卡住了匕首,不能使其再进来一分一厘,又一挥手,打在龙之奇的胸膛,将他打飞了七八米远。

“他会武术!”龙之奇的脸色彻底变了。他惊觉身体已经慢慢僵硬,一种侵入骨髓的阴冷渐渐渗透进身体,四肢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僵直,到最后,感觉自己几乎化成了一尊石像!

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都无法动作,连舌头都说不出话了!

青年男子缓步向张三三走去,低声的嘶吼着了一句,“想去河里游泳吗?”

“不想啊。张三三吓得缩紧了身子,不停地朝后退,惨白了脸,唇不停地颤抖。

这大冷天的被丢下河,不死也去半条命。

“有本事冲我来!”白春和乘机再次朝着青年男人打去,但青年男人的速度极快,在四周忽隐忽现,白春和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也无法伤到他,反倒被青年男子揩了几把油,雪白的胳膊上出现了几道抓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那青年男子也对猫捉老鼠的游戏玩腻了。他阴沉沉的一笑,“想去河里游泳吗?”

白春和心跳有些剧烈,虽然胸腔中有一股怒火,却难以发泄!

她没有回答,调息着呼吸,力图保持着最高的身体机能,随时准备爆发出致命一击。

暗中有人发难了,黑色的子弹在空中中划过,宛若电芒横空,化作一道匹练切向青年男子的胸脯。

青年男子快速转身躲过子弹,他嘴角噙了丝笑,但那笑细看却寒凛冷冽。“又来了一只老鼠,有意思啊。”

紧接着,青年男子夸下海口,帅不过三秒,只听“咚”的一声,子弹精准而凌厉的在那名青年男子的胸脯打出一个大洞,殷红的血液顺著他的伤口一滴滴落在地面,血染的地面快速扩张。

白春和定睛一看,那青年男子被打中了心脏,眼看是活不长了。“也不知道哪位好汉暗中帮忙,谢谢好汉出手。”

“不用谢我。”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慢慢的走出阴影,白春和看着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月光静静的照着没有人烟的大街上,路边的树枝细细的映着朦朦的月亮,远天几颗寒星,夜是那么的寂静,一股幽香不知什么风将它吹了进来。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一张绝美得如同雕塑的脸庞上。

来人正是厉北辰。

青年男子死死瞪着厉北辰,双目因为充血而变得赤红。“你是什么人,居然可以预判我的行动轨迹。”

厉北辰冷冷道:“杀你的人。”

青年男子把头一歪,“好,死在你这样的高手上,我也是死得其所!”

说完,他就一动不动了,好像断了气。

虽然白春和是第二次看见有人死在她面前了,但她心里还是有些发憷,感觉毛毛的。“他死了,我们走吧。”

“好。”厉北辰点点头,拉着白春和的手转身离去。

没有走出几步,厉北辰突然折返过来,对青年男子无情射出几枚子弹,释放原始野性!

眼见青年男子都快被打成筛子了。只是,他生命力格外的旺盛,哪怕脖子那里快断开了,他依旧的努力从地上爬起来,面孔扭曲,十分可怕。

“砰!砰砰!”厉北辰又补上几枪,结束了青年男子罪恶的一身。

末了,厉北辰幽幽吹了一口枪口冒出了的青烟。“功夫再高,也怕子弹。”

白春和大吃一惊,“这人挨了这么多枪,这么还活着?”

厉北辰饶有兴致的挑眉,似乎有点不悦。“这人体质特殊,有两颗心脏。起初我只打中了一颗心脏。少女,以后你要学会补刀啊。”

张三三第一次见别人亲手杀人,竟在这种情况下发生。他吓得全身发抖,站都站不稳了。

白春和瞄了一眼张三三和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龙之奇,“我同学都吓坏了。叫周哲把他们送回去吧。”

厉北辰道:“好。”

周哲一直跟随在厉北辰左右,很快处理好了相关事务。

张三三被送回家后,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让自己保持冷静,打开了电脑。

白春和同学对自己有大恩,不仅阻止了学生会得到人继续欺负他,刚才还与试图杀害他的人打斗成一团。

做人要知恩图报。

如今白春和有求于她,他必须马上把直播网站做出了。

张三三心理素质很好,敲了几行代码后,他的面色就平静了,很好的调整了自己的内心感受等。

第二天,白春和就拿到了直播网站的网址。

她把之前直播得到的钱提了出来,去工商局注册了公司,又请了财务和保洁等工作人员。

这个直播公司就正式成立了。

为了保证厉北辰不再醋意大发,白春和决定男扮女装进行直播,平时在公司也以男人形象示人。

……

这天,白春和刚睡醒,就听到手机短信提示声响起,心里莫名的有一种预感,应该是厉北辰给她发来的短信。

伸手拿过手机划开一看,心情顿时美好起来,果然是厉北辰。

“春和小姐,请问可以预约今晚和你共进晚餐吗?拒绝的话后果自负哦。记得打扮漂亮些,五点左右,等着我来接你,等我。”

短短一行字,白春和读了一遍又一遍,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的甜,又扑回床上一通翻滚,心里不禁感慨:爱情真是个迷人的小妖精,蛊惑人心害人不浅啊。

好一会儿才翻身坐起,轻拍自己脑袋,行了行了,白春和,你要理智啊,再不能那么傻了,忘了上辈子是怎么被人背叛到底,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吗?

想到曾经的种种,白春和的心顿时冷硬下来,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弱小,弱小到不堪一击,这辈子,绝对要强大起来,自己的人生一定要把握在自己手上。

忙碌之下,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白春和看了看表,一拍额头,这都五点了,急急忙忙收拾自己,出门前再次瞄一瞄看着没什么问题了就赶紧下楼。

在楼下果不其然看到厉北辰已经靠在车门边上等着了,小步跑到车前,不好意思的笑道:“干嘛又早到啊,总让你等我显得我特别不守时一样,看来下次得换我等你了。”

厉北辰笑的迷人,“可千万别,等你是我的荣幸,请不要剥夺我的这项福利好吗?”

白春和被他的话烧的脸一红,嗔怒的锤了他一拳,“去你的,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一句句花言巧语骗的我们无知少女团团转,我才不要信呢!”

一路斗着嘴,很快到了目的地。

白春和被牵着到了一间充满浪漫气息的包间里,和厉北辰笑如春风,满目含情的眸子对视着,她感觉自己的心跳一点点加速的跳动着,感觉周围的温度急剧上升,让她的脸颊和耳朵简直都要烧起来了,她几乎要认为厉北辰下一刻就要对她表白或者直接亲上来。

白春和心里又是紧张又是难耐,期待的眼眸望着厉北辰。

熟知对面那个恶劣的男人却勾唇一笑,戏谑的眼神上下扫视白春和紧张到僵硬的模样,却无比正经的开口,“我只是好好欣赏一下你今晚美丽的装扮,确实是迷人的紧。”

又撤回身子,优雅的帮白春和布菜,“欣赏完美人我们就该赏赏美食了,来,快吃吧。”

白春和“……”

气到完全不想说话,他这是在戏弄她吗?看到她出丑好玩吗?白春和又羞又气,隐约还有伤心和失望。

白春和一时间不知该以何种情绪面对厉北辰,脑子发蒙下她只想逃。当即抓起包包,扔下一句,“突然想起还有事要处理,我先走了!”

走出两步却被厉北辰拉住手臂一拽,便投入到了男人怀抱,却见男人笑的灿烂,“哎,这么不经逗啊?你这么生气的话,是不是可以让我理解为你特别喜欢我?嗯?”

感受到白春和的挣扎,厉北辰直接捧起白春和的脸,珍惜的在她唇上印下一吻,然后再不犹豫,掏出戒指,单膝下跪,庄重道:“白春和,我爱你,这辈子只爱你,也许我们之间还有些许阻碍,但我发誓,我将尽我最大的努力去摆平一切,一辈子保护你,疼爱你,直到生命的尽头,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男人说完,在白春和手背轻轻吻了一下,接着不容分说的就把戒指套进了白春和中指内,利落的起身,揽着白春和,在她脑袋点了一下,霸道宣布,“好了,以后你这个人,就是我厉北辰的了。”

白春和被男人一系列动作弄得晕乎,像是那种被从天而降的大奖砸中的感觉,周围还有亮如白昼的礼花齐齐绽放开,一切仿佛都是在梦幻中。

直到被男人笑着点醒,白春和还处于心潮澎湃中,当即也就不管不顾了,紧紧回抱住男人,哽咽道:“你说了就不能反悔了,我这辈子可就赖定你了啊,要是你敢对不起我,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就算是要下地狱也得拖着你!”

男人笑的宠溺,手掌拉过白春和的,再紧紧握住,“给你,记着抓好了。”

无论前路如何,这一刻,他们神情对视,心里激荡着幸福,不管天地间再怎么广阔,他们也满眼满心只看得到眼前人。

被厉北辰送回家后,白春和开门就奔着沙发而去,瘫在沙发上拿下戒指嘻嘻直笑,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枚戒指哎,怎么能让人不激动。

指腹细细的摩挲戒指的轮廓,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厉北辰的音容笑貌,霸道的,蛮不讲理的,面无表情的,冷酷的,更多的却还是那男人对自己独属的温柔。

这么优秀的男人就是自己的了?啊,想想就让人心花怒放啊!

心情愉悦的洗漱,再一身轻松的倒进被窝里,拿过手机不住划拉,确定没有厉北辰的信息,微微有一点失望,忍不住吐槽,“哎,真是一个不懂浪漫的直男,呆瓜,这种时候都不知道乘胜追击的吗?到底懂不懂怎么追女孩子,哼!”

可一想像厉北辰那张万年不动的冰山酷男脸作出噘嘴撒娇要抱抱的表情,白春和忍不住笑喷了,好吧,这不是惊喜,而是惊悚了,要让人怀疑是否被掉包了。

行吧行吧,可不就是个高冷酷哥嘛,原谅你了。

白春和接着就开始处理公司事务了,先向助理询问今日公司情况,又分别回复了一些问题和请示。

例行工作完成,白春和伸了伸懒腰,又打了个哈欠,眼睛酸涩,感觉到些许困乏。

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厉北辰今天也算小小的翘班了吧,他应该也还没睡。

忍不住就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过去,“老公大人,晚安咯。”

不想那边秒回,“怎么这么晚不睡?”

看到这么冷硬的话语,白春和仿佛就能描绘出那边男人高高皱起眉头,一脸不赞同的模样。

忙讨饶道,“睡了睡了,你也马上睡哦!”

男人一如既往的简洁有力,“嗯,快睡。”

白春和甜甜一笑,放下手机就乖乖睡去了。

……

第二天一大早,白春和就驱车去了公司,最近公司常有异动,她怀疑出了内鬼,但暂时抓不出来,无法,她也只能吩咐几个心腹们各方面做好部署,暗中防范,务必在他们动作时及时把人揪出来。

公司如今正在上升期,实力还不够强劲,这时候本就最容易出问题,且很难受住打击,现在出了这么一档事,她其实是胆战心惊的。

到了公司,白春和刚进了办公室,助理就敲门进来,一脸的纠结犹豫,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

白春和直觉不是什么好事,严肃道:“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就是了,干什么吞吞吐吐的?”

第六十一章 怀疑

助理的表情像是要哭了,“我……我,哎呀,我也只是怀疑而已,就是,昨天下午我看到李财务从顶楼慌慌张张往下走,见到我还下了一跳似的,我问她上来做什么,她说有点问题想找你,敲门好久没人才想起你今天没来。然后她就推脱有事就匆忙走了,当时我也没怀疑。”

“然后今天早上王姐问我昨天动了上新计划了吗?我回答说没有,王姐就嘀咕那我怎么感觉这些文件位置移动了一点。因为王姐一向细心谨慎,然后又想起昨天的事,按理说李财务应该很清楚吗昨天没来的啊,怎么会突然上来找你?”

“我心里感觉不对劲就想去找她问问,然后另一个财务说她还没来。这怎么可能那么多巧合呢?我就怀疑……是不是李财务她动了文件。”

白春和面色难看,对上助理惴惴不安的神情,她按按跳动的太阳穴,“联系过她没有?”

“打不通电话,估计是停机了。”助理羞愧的低下头,已经不敢看白春和的表情了。

白春和尽量平和道,“好,我知道了,你现在去把她的所有资料给我找来,然后通知项目相关负责人马上过来开会,对了,这件事先不要声张,动作快些,去吧。”

等助理离开,白春和烦躁的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踱步,怎么也想不到,李财务竟然会出卖自己,自己那么信任她,给她高工资和更多的权力,干嘛还要冒风险来走这步险棋?

没想到啊没想到,她千防万防还是在心腹这里出了差错。

白春和目光发冷,不管你什么理由,背叛就是背叛,最好聪明点不要让我抓到,否则我必定要让你知道什么是悔不当初。

接下来的白春和就一直耗在会议室里了,排查损失,制定紧急处理方案,开展追查方案等等,一系列事情让白春和心力憔悴,饭都不想吃了。

正打算伏案休息一会儿,养精蓄锐去迎接后续的斗争,就听到一阵轻微皮鞋踏地声,白春和抬头一看,顿时惊喜万分。

“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听说我的女人被人欺负了,赶紧助阵来了。”男人说着把一饭盒推至白春和面前,言简意赅,“吃。”

白春和这才看到男人手里拎着的饭盒,打开一看,是她最喜欢的那家店里自己爱吃的菜色。幸福的傻笑着,美滋滋的吃了起来,“嗯,不愧是对象打来的爱心便当,超乎想象的好吃,你吃了吗?这么多,我们一起吃吧?”

男人笑着捏捏白春和的鼻子,“你敷衍的恭维我收下了,自己快吃,不用管我。”

“老公,你真好!”白春和继续幸福的砸巴。

“我不好,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厉北辰开始散发冷气了。

“哎呀,我不是想着自己可以解决的事就不要麻烦你嘛,我老公那么忙,我可不舍得再累着他了。况且,如果我搞不定,那肯定就去找你帮忙啦,毕竟老公那么优秀。”

厉北辰可不听,惩罚的捏住白春和的脸颊,“真不乖,能搞定的话怎么狼狈到饭也不吃,我带了专业律师和团队过来,他们会处理的,你就不用管了。”

白春和简直要泛星星眼了,“哇,这就是被大佬罩着的感觉吗?幸福到冒泡嘞!”

厉北辰被逗笑了,“还不快来抱大佬的大腿。”

白春和瞪了他一下,“哼,不抱你大腿你不也得罩着我吗,才不要自降身份。”

厉北辰无奈,“是呀是呀,你这个小机灵鬼。下午跟我出去,满足你曾经的一个小愿望,嗯?去不去?”

“去去去,当然去,刀山火海也去。”难得厉北辰主动说要满足她的愿望,白春和心里乐得跟中奖一样,机会难得,当然要好好珍惜啦。

厉北辰不告诉她是去干嘛,一路缠着问,男人硬是不松口,白春和便兴致勃勃的一个一个猜测。

可是答案揭晓的时候白春和的心一下子就被触动到了,心里充盈着的是感动和幸福。

她没想到那么久了,厉北辰还记得她曾经说的,想找个可以陪她逛街,陪她买衣服,关心她,爱她,可以像普通男女朋友一样相处的人,感受简单温暖的幸福。

她也没想到,厉北辰一个向来不屑做这些的人,竟然会愿意降下身份,专门空出时间来屈就她。对他来说,这肯定是一个很大的让步了吧,这一刻,白春和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厉北辰对她的爱意。

带着满满的感动,白春和兴致勃勃的拉着厉北辰做着她一直想做而久久不能如愿的事。

看了一场电影,又手牵手逛了步行街,买了很多街头小吃和新奇的小玩意,一路秀完了恩爱。又去了常逛的服装店买衣服,白春和自得的向着熟识的店主介绍她的男朋友,沾沾自喜的听着别人的夸赞。

白春和一套一套的试着衣服,而厉北辰一直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耐心的等待着,尽责尽职的帮着欣赏赞美,完美尽到了一个男友该有的素养。

最后一站去了白春和心心念念,满心向往的,一向看做情侣天堂浪漫圣地的主题餐厅吃饭,如愿和自己所爱的人坐在了这里,吃着美好的食物,感受着餐厅特有的浪漫氛围,回忆着今天圆满的约会体验,再看着对面笑意盈盈的爱人。

白春和情至所动之下留下了满足的泪水,一个女人,她心中所藏的浪漫想象不就是这样吗?

……

那天的事情结束以后,白春和与厉北辰的关系就仿佛进入了一个新阶段,变得更加的亲密,相处模式也更加自然与随意,是一种既结合了热恋期情侣的火热黏腻又有一种老夫老妻的默契体贴。

较以往更频繁的信息联系自不用说,时不时的突击探班,查岗之类的也不能少,偶尔再来些情侣间的甜蜜互动,心血来潮再悄咪咪约个会。

助理看白春和对着手机傻笑不停,不由得狠狠撸了撸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啧啧啧,恋爱中的女人真可怕,空窗太久的女人谈起恋爱更可怕。

那天接电话发现一个声音贼性感的男人问起自家老板情况,她就激动坏了,燃起熊熊的八卦之心,和另一个助理偷偷猜测自家老板是不是找了个小鲜肉谈恋爱了,唉呀妈呀,这可真是个大新闻,她们看着老板一个姑娘家自己撑了那么久也不容易,能有个人来分担分担,关心她,照顾她,那可真的太好了。

不然就像这次公司的发生的状况,看老板一个人顶着她们这些身边人都觉得心疼。

结果没多久,看到一个英俊潇洒,迷人帅气的短发男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身后还有一帮同样也很优质的精英男们。当场就把她们这些小女生给看的春心荡漾,脸红心跳。纷纷一边小声猜测他们的来头,一边犯花痴感慨真的好帅好酷,就连她这个自诩也算御男无数的熟女都不禁感叹,这特么是什么偶像剧剧情呢吧?

然而更让人惊讶的是,那领头男人一声令下,精英男们竟然强势插手进入她们公司的内部事件。

她一看情势不对啊,想去通知老板,刚到办公室门口呢,就被男人制止了,“我是你们老板男朋友,放心,你们公司难关他们会解决,不要打扰你们老板了。”说完男人转身而去,接着“啪”的一声,门甩上的声音传来。

助理简直要怀疑这世界是不是玄幻了,一脸麻木的回头向另一个助理求证。

“一个陌生男人进了老板办公室?”

一阵猛点头。

“那个男人说他是老板男朋友?”

还是一阵猛点头。

“那个男人叫我们不要进去打扰?”

两个助理大眼瞪小眼,直觉自己发现了什么惊天大机密,忍不住想自己之后会不会被老板穿小鞋。一边又忍不住浮想联翩,光天白日之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看这男人架势,绝逼要发生些什么呀!

“哇哦!劲爆哦!”两助理yy够了才想起干正事,安抚躁动的职员们,赶让她们各自去工作。

然后她们兵分两路,一个去钉着那些人,虽然那样说,但是谁知道呢?人心复杂,世事难料,还是长点心眼比较保险。她就留在了办公室外间小格子间里,一边处理一些文件,一边等待老板的吩咐。

然后,办公室门久久不见动静,好不容易门开了,她还来不及上前请示,两人就手拉着手,一起出去了!

助理服了,心想这可就真的哔了狗了,可怜的她们短短一个上午都在被迫吃狗粮,看着别人秀,这个别人是自己老板,现在老板约会去了,自己这个被闪瞎的人,还得继续兢兢业业的工作。

这不公的世道哇!

然后她们又后知后觉发现,哦,原来这只是个开始而已,从那天开始,每天看着老板各种秀,时不时围观老板各种玩忽职守,公然翘班。

想念从前的老板是怎么回事。

白春和瞧着助理时不时偷瞄她,贼眉鼠眼,鬼鬼祟祟的样子心里好笑,故意板着脸吓她,“干什么呢?不好好工作奖金是不想要了是吧?”

“哎!老板大人您高抬贵手放过您尽职尽责的员工一次吧,我可怜啊,天天被喂狗粮,吃得我都精神恍惚了,您还是那个行凶之人呢。”

“去你的!”白春和笑骂。

“赶紧的干活,不知道知道太多老板的隐私容易被穿小鞋吗?再被我发现你和别人背后嘀咕我,你就小心你的皮吧!”白春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她和这些姑娘关系好,平时就爱打趣她,现在抓着她这么一个把柄,她心里门清,这两姑娘私下里肯定没少嘀咕她。

“遵命,老板,您放心,我们以后肯定为您守口如瓶,坚决不让其他人发现他们的老板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仅属于他们的老板了”还回了一个在嘴上拉拉链的动作。

“真是……”白春和笑死了,瞧瞧这伶牙俐齿的丫头,算了算了,她管不了了,看来该帮她找个能管着的来管着了。

又埋头工作,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才停下手上动作。

一看,是厉北辰。

“喂,怎么了吗?”声音藏着快要盖不住的愉悦。

“嗯,就是打算今晚带你回家吃饭,现在告诉你一声。”男人声音沉稳,完全不知道他说出的话对于对面的人来说无异于一颗炸弹。

“什么?回家吃饭,哪个家?”白春和心跳得厉害,手心都紧张的出汗了,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男人指的应该是要带她回家见父母,因为如果是去厉北辰自己住的家的话,他不会这么特意的告诉她。

果不其然,男人理所应当的语气,“当然是去老宅吃饭,顺便见见我家人。”

白春和心里又欣喜又慌张,为难至极,已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六十一章 咱们又见面了

“北辰,怎么这么突然的要我去你家,这么唐突太不礼貌了吧?你妈上次的表现就很不喜欢的我啊。我……我,要不还是算了吧?”女人的语气可怜兮兮的,白春和真的被男人的突然吓到了。

“我已经搞定他们了。你不愿意见我的家人吗?”男人的语气带上了危险的气息。

“不,不是,只是太突然了,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男人还是那般的理所应当,“我的戒指都送出去了,难道不是应该见父母了吗?为什么会觉得突然,你是不是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也没想过跟我结婚?”

白春和听着男人这么自然的说着,她要跟她结婚的话,心一下子被甜蜜填满了,仿佛被注入了无尽的勇气,鼓动着的都是孤注一掷,舍命陪君的冲动。

眼眶涌上泪水,白春和仿佛被人操控了一样,只听到自己不由自主的轻轻回了一声“好。”

直到坐上了男人的车,眼看距离男人老宅越来越近,白春和突然就像被戳了孔的气球一样,勇气全排了出去,心里涌上无尽怯意。

她坐立难安,厉北辰的家族那么厉害,肯定讲究一个门当户对,他的家人上次就不怎么看好自己。她们会怎么看待自己?

大概在厉北辰家里人眼里,自己只是贪慕富贵纠缠上她们儿子的贝戈女人?

心里又忍不住为厉北辰辩解,不会的,北辰应该不会这么鲁莽!他会不会跟家人提过她呢?她们是不是知道自己今天上门?

白春和心里极度不安,小声的问男人,“北辰,你家人知道我今天去你家吃饭吗?”

“嗯,知道。”男人淡淡回答。

“那,你的家人对我观感怎样?”再次小心翼翼的试探到。

“嗯,应该不讨厌。”

厉北辰看着白春和紧张到僵硬的模样,不住的动来动去,手脚都不知道怎么安放的窘迫样子。哭笑不得的开口,“你不会是紧张吧?不用担心,有我在。”

白春和一脸要哭的神情,“呜呜,怎么可能不紧张,我都要紧张死了。”

“怕我爸妈吃了你吗?”厉北辰一副看笑话的神情,闲闲道。

“你这坏蛋!”白春和要被这男人给气死了。

结果到了家门,白春和死活不愿意下车,厉北辰不耐烦,直接给人拖了下来。

“挺胸,抬头,站直了,别给我丢人啊。对,就是这样,不用怕,她们很喜欢你的。”随即男人就按下了门铃,里面即刻传来应答声,“哎,少爷回来了吧?这就来开门了。”

白春和,“……”

到了这个也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白春和只能赶鸭子上架般的上了。深呼吸几次,不断暗示自己,“冷静冷静,大大方方的,千万不要出丑了。”

管家一脸笑意的来了门,亲热道,“这位就是白小姐吧!长得这么漂亮,怪不得少爷这么喜欢,快快,赶紧进来吧,老爷夫人可早就想见见白小姐了。”

白春和跟在厉北辰身后,对着热情的管家得体的微笑,然后被厉北辰拉着往里走。

等到管家被甩在了后面,被树木隔开没见着人的时候,白春和赶紧甩来男人的手,“哎,别拉着我了,我自己走,等会儿你爸妈看见了多不好啊。”

厉北辰看着她促狭的笑了一下,也没出声,示意白春和跟上他的脚步。

终于进了大厅,就叫一五十上下年纪,包养得当,仍十分有风韵的妇人迎了上来,“哎,白姑娘,咱们又见面了。我可听我那的儿子念叨几次了,可真是漂亮,怪不得我那冷若冰霜的儿子那么喜欢。”

听着白春和红着脸,小声喊她“伯母”,柳佳琪便更开心了。

柳佳琪亲亲热热的上前拉住白春和的手往里走,把她带到沙发上,“哎,快坐着,像在自个家里一样啊,不用拘束。”

柳佳琪又对着一脸严肃神情端坐另一边沙发的厉擎喊道,“老弟,客人来了你也不知道招呼招呼,干嘛这么端着,再把人小姑娘吓到。”

厉擎哼道,“你来招呼就好了,别扯上我。”

柳佳琪嗔怪的瞪了厉擎一眼,随即对白春和笑道,“白姑娘不用管他,对谁都这样,假正经。”

“哎呀,长得真讨喜,伯母看着是越看越喜欢。”柳佳琪拍着白春和的手,一脸慈爱。

白春和觉得厉北辰的妈妈真的很心切热情,一点没有贵妇人那高高在上的架子,心里的紧张和畏惧慢慢就放下来了,笑着回道,“哪里有伯母夸的那样好,说的我都脸红了。我看啊,伯母才是真正的大美人,又年轻,又有气质,这才是谁也比不上的。”

柳佳琪听的呵呵笑,连声说,“你这孩子小嘴真甜,讨人喜欢,听着伯母啊,心里真是熨帖。你不知道啊,我可老早就想着生个小闺女了,天天有个贴心小棉袄围着,多好啊,可怜我这么多年了也不能如愿。哎呀,这下好了,伯母看着你就喜欢,这就盼着你早些进门了,也好有人陪着我这老婆子,说说心里话,逛逛街什么的,让我也享享有女儿的福哎!”

白春和听了脸颊爆红,怎么也没想到厉北辰的妈妈是这么开放又雷厉风行的人,又是窘迫又是欣喜又是羞涩,讨饶的喊了一声“伯母”。

结果柳佳琪对她害羞的小模样乐见其成,不但不放过她还火上浇油。扭头就冲厉北辰喊道,“儿子,听到了吧,你们一个个见天的忙,留我一个老人在家无聊得紧,现在你妈我就想要个贴心儿媳来陪陪我,你赶紧表个态,什么时候给我娶回来?”

厉北辰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乐呵呵看着自家娘亲欺负自己媳妇,毫无压力的表示,“也省的你成天说我不孝顺,通通听老妈的,你还急。我早就和白春和去民政局领证了。”

柳佳琪被哄的眉开眼笑,却也嗔怪的斜了一眼儿子,“给你说的像买白菜一样,那那么容易啊,婚礼可是一个女孩家一生中最神圣的,你个大老粗可别委屈了我儿媳妇。”

笑呵呵的对着白春和道,“春和啊,你也看到我这儿子可也是迫不及待都把把你娶回了,我这老婆婆也是期待的很啊!你瞧瞧你家那边什么情况,方便的话,我们亲家的就尽快见个面,把结婚举办婚礼的事给敲定敲定,哎,这事办的越早啊,我这心里就越踏实。”

看着白春和脸都要埋起来了,柳佳琪笑呵呵的不为难她了,“哎,瞧我这心急的,这饭菜都凉了,天也这么晚了,大家肯定都饿了,怪我怪我,咋们先吃饭啊,有事吃完再说。”

招呼着大家都上桌吃饭,柳佳琪先给从头到尾都保持沉默,任柳佳琪发挥的厉擎舀了汤,“我儿媳妇上门了,你也不热情一点。”

又热情的给白春和介绍菜色,一个劲劝她多吃。

总算安稳的吃完了这顿饭。

第六十二章 商量婚事

从厉北辰家出来后,白春和长出了一口气,这种体验太吓人了,再不想体验第二次了。

随即又心情舒畅的笑了起来,不过看起来,成果还是很叫人满意的,自己大概是过了丑媳妇见公婆这一关了吧,厉北辰的妈妈看起来是很喜欢自己的。

“你妈妈很喜欢我哦,她叫你好好对我,不许欺负我,听到了吗?”白春和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她勾唇深意一笑。

驾驶座上的厉北辰淡淡的瞅了白春和一眼,“我妈还说要赶紧见亲家,商量婚事呢,你怎么不说?”

“这个……”,好吧,她不该嘚瑟,尤其不该在男人面前嘚瑟,怎么还记不住教训呢?无论是论斗嘴还是其他,她永远是都不过这个男人的!

“嗯?什么时候带我去拜访伯母?”厉北辰再次问道。

“你认真的?”白春和惊讶,她以为厉北辰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是认真的在考虑这个事了,话说,这男人最近给她的惊喜太多了吧,贼啦的自觉,也慢慢会体谅别人,为别人考虑,跟以前冷酷霸道,仅以自己为中心的性格相比真的改变了很多。

“你再不上心,明天我就自己登门去。”男人威胁她。

“哈哈哈,你要不怕被我妈打出门来,你就尽管去好了。”笑话,她妈那可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主,毕竟能独自把她和弟弟扒拉长大,还在阻碍重重的情况下,打拼出自己的一份产业。

又是历经了那么多风风雨雨,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么一路心酸走下来的,她妈妈考虑的肯定很多,她妈妈大概是不赞成她和厉北辰在一起的。

哎,真是头疼,白春和默默苦恼,两边都是霸道难缠的主,要是她妈妈知道她已经偷偷和一个男人暗度陈仓,把证都给领了,估计能把她打死。她哪个也不想惹,哪个也不敢惹,要怎么办才好呢?

只得先安抚男人,亲家见面,举行婚礼什么的,还是等她先探探母上大人的口风之后再说吧。

“过几天我再跟我妈提一提,你知道的嘛,我妈妈一个人也不容易,就只有我和弟弟陪着她,现在我弟弟又下落不明,难免把我我看的更重一些,不会舍得就这么把我嫁出去的。”白春和眨巴眨巴眼,略带歉意。

厉北辰眸光闪了闪,“嗯,没关系,听你的。”伸手在白春和头顶抚了抚,权当安慰。

之后两人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相处模式,各自忙碌,忙里偷闲见见面。

他们这边日子过得平稳,却有人坐不住了。

“什么?厉北辰领那个贝戈人回家了?柳佳琪那老女人还想让他们订婚?”陆媚听着陆璐的哭诉,怒不可恕,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嗯,呜呜,罗姨告诉我的,千真万确,妈,怎么办呀,辰哥哥都要订婚了,那我怎么办呀?呜呜呜。”

陆露哭的眼睛都肿了一大圈,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就感觉是晴天霹雳,天都要塌下来了,她又伤心又无助,实在忍不住了才来找她妈妈哭诉。

看着这样的女儿,陆媚更气了,“她们是个糊涂的,你也是个没用的,都要气死我不成?哭哭哭,就知道哭,你自己在这哭能让厉北辰回心转意啊,哭瞎了你也是白瞎?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软趴趴的女儿?”

陆露受了这么一通训斥,心里更觉得委屈,眼泪流得更汹涌,“呜呜,妈,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再骂我我了,帮我想想办法呀,我都要难过死了。”

儿女都是讨债鬼,陆媚看着伤心欲绝的女儿也是心疼,没好气的安慰道,“行了行了,别哭了,妈给你想办法,一定把你的辰哥哥给你抢回来,我女儿看上的东西,谁也抢不去,放心吧。”

陆露的心还是一抽一抽的疼,但是她已经放心了不少,她妈妈很厉害,既然答应帮她了,就一定有办法。

她擦擦眼泪,抱着陆媚撒娇道,“谢谢妈妈,我就知道妈妈对我最好了。”

陆媚没好气的点点她的额头,“知道就好,没有人比妈妈更爱你了,你以后可别为了别人背叛妈妈啊!那妈妈可真就伤心死了。”

“当然不会了,我最孝顺了”,陆露甜甜的哄老妈开心。

心里又忍不住担心和好奇,又抱着陆媚撒娇道,“妈妈,妈妈,你有什么办法嘛,我还是觉得不踏实。”

陆媚冷笑,“我可抓着那柳佳琪的一个大把柄呢!足够让那个贝戈人身败名裂的,放心吧,有了这个把柄,我就不信她不乖乖就范。乖女儿,妈妈这就杀上门去,你就在家等着妈妈的好消息吧,妈妈肯定让你如愿嫁进厉家。”

陆露对妈妈崇拜得不得了,心里高兴起来,眼里闪动着期待,仿佛已经能想象到辰哥哥娶她进门,对她温柔体贴,呵护备至的美好场景了。

高兴的冲陆媚脸颊种种亲了一口,“谢谢妈妈,妈妈真是太棒了。”

陆媚气势汹汹上门了,一进门瞧见柳佳琪一下子拉下脸色的臭脸,她就想乐。

她就见不到这个贝戈女人好,这个贝戈人越是不如意她心里就越舒坦,她的乐趣之一,也是和这个女人作对。

因此,这个贝戈人越是不喜,越是阻挠陆露和厉北辰的事,她就偏偏要让女儿堂堂正正的嫁进厉家,她想着这个女人到时候像吞了苍蝇一般膈应的模样,她心里就涌上一阵快意。

“哟,这柳夫人瞧着脸色可真不好啊,莫不是病了吧,要我说啊,这有病就得治,拖着拖着严重了,可别一不小心就死了呢!”陆露迎着柳佳琪的怒视,一把坐在了沙发上,皮笑肉不笑的嘲讽。

柳佳琪气的脸上青筋都暴起了,脸上端着的表情都快绷不住了,深呼吸几口气,这个贝戈女人不就是想看她生气吗?她哪能让她如愿。

“哼,是瞧见苍蝇了才脸色不好,我记得我们厉家可没人邀请你上门吧,你这不请自来的,好厚的脸皮?”

“呵呵,偏偏你这话说的,咋们可马上就是亲家了,我替我女儿来看看未来生活的环境,这不过分吧!”陆媚捂着嘴笑,一副大家都那么熟了,就不要那么见怪的神情。

柳佳琪一副吃了苍蝇的难看脸色,“不要脸,谁是你亲家了,你家那女儿谁爱娶就娶,我家儿子可瞧不上。”

话说到这头,也就算撕破了脸皮了,陆媚面皮一冷,不善道,“管你们怎么想,我陆媚想要你家娶,你家就得把我女儿恭恭敬敬请回来,你信不信?”

柳佳琪嗤笑,“你白日做梦,说起胡话来了吧?”

陆媚慢条斯理得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啪得甩到柳佳琪脸上,冷声说,“睁大你的狗眼瞧瞧吧,到底我有没有在说胡话。”

陆媚想这份文件大概就是厉孤城唯一对的起自己的地方了吧!哼,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果不其然。厉孤城这个老东西也是如此,临死了才对她忏悔这辈子最是对不住她,想着自己这辈子和陆媚是有缘无分了,就想让自己儿子娶了陆媚女儿,来弥补自己当年的遗憾,也算是对陆媚的偿还了。

因为料想这份遗嘱能给自己带来莫大好处,还能折磨柳佳琪,她陆媚当然是乐见其成了。

柳佳琪气愤的拿起文件瞅了两眼,她倒要看看她陆媚从何而来的底气。

结果,柳佳琪惊怒交加,看到最后浑身都在颤抖,胸口大幅度起伏,恶狠狠的把文件撕得希巴碎。

陆媚好整以暇,“撕吧撕吧,这只不过是个复印件,我这还有一大堆,你要是撕得不过瘾,诺,接着撕!”

柳佳琪眼眶通红,不敢置信那个自己的枕边人,竟然这么背叛自己,这是把自己的心按在地上踩啊!

陆媚嗤笑,起身慢慢逼近她,“怎么样,看清楚了吧,你老公遗嘱明明白白写着呢,你家儿子要想安安稳稳继承公司,就得老老实实把我女儿娶回家,恭恭敬敬的供着,哄着,哈哈哈!心痛吗?柳佳琪,我都忍不住替你感到可悲呢?”

柳佳琪怒不可扼,疯魔一般推着陆媚出门,“你滚,你滚,不可能,我就算死也不同意你女儿进门!”

陆媚一把将柳佳琪甩到地上,“遗嘱不管用,那这个你怕不怕?啊?柳佳琪啊柳佳琪,这个东西我一曝光出去,只怕你就身败名裂一无所有了吧?哈哈哈……”

柳佳琪看见她手上拿着的东西,瞬间瑟缩了一下,脸色煞白,如坠冰窟,结结巴巴道,怎,怎么可能在你手上?假的,一定是假的!”

“真不真你自己心里清楚,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也许你乖乖听话,再好好向我认个错,我就考虑考虑再放过你一次,怎么样?该怎么选择不用我说了吧?”陆媚气定神闲,她清楚柳佳琪没有那个勇气去鱼死网破,她等着她向她妥协。

果不其然,柳佳琪面如死灰,全身像是没了力气一般瘫坐在那里,恨恨的说道,“好,好,你赢了,一切如你所愿!”

陆露得意洋洋,笑的张扬,“给你半个月时间,半个月后我见不到你儿子上门提亲,哼,后果你可受不起!”说罢,仰首挺胸甩门而去。

而还瘫坐在地上的柳佳琪,在陆陆媚走了之后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经历连番打击,她再也维持不住端庄了。

她又害怕又不甘,她怎么也不愿意一个仇人的女儿嫁到自己家来作威作福,那能活活把她气死,可是陆媚手里抓着她的把柄又让她不得不妥协。

绝望的现实之下让她一向挺直的脊背都弯了下来,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会向她最看不起的手下败将认输,所有的面子,骄傲通通被踩得粉碎,她心里痛苦,怨恨又不甘,然而她却别无他法。

久久之后她才收拾好心情,擦干眼泪,挺直脊背,又是一个端庄优雅的贵妇人,她不允许自己太难看。

吩咐管家去提点今天在大厅里工作的佣人,今天的事情,无论听到了多少,通通都给她闭紧了嘴巴,什么都烂在肚子里,不然,也别怪她不讲情面了。

然后,柳佳琪上楼重新梳洗了一遍,换了衣服,重新画了妆,直到已经不大能看出痕迹了,才挎了包,去公司找儿子。

她知道儿子喜欢白春和,不喜陆露,较平时她也不愿意为难儿子,可是现在情况不同,她十分头疼该怎么让儿子妥协。

“什么?您疯了吗?让我娶陆露?这不可能!”厉北辰心里十分不爽,认为他母亲是在无理取闹,很严厉的否定了她。

柳佳琪当即流下泪水,把陆媚拿着厉孤城遗嘱威胁她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拉着厉北辰的手,恨恨道,“都怪你那个狠心的爸爸,他一点也不把我们娘俩放在眼里,死了都不让我们安生。”

然后又苦苦哀求道,“可是儿子啊,我们没有办法,你要是不娶陆露,我们娘俩可就一无所有了啊,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属于自己的东西流入仇家的口袋吗?

第六十四章 把柄

柳佳琪死死抓住儿子的衣摆。“我们就假意把陆露娶进来,等公司财权稳定了,马上就离婚,行不行?你就当是为了妈妈委屈一下好不好?”

厉北辰眯起眼眸,瞳孔黑得深不见底。“不行,妈你别想了,我会想办法,总而言之我是不会妥协的。”

说着,男人就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柳佳琪懊恼的跺了跺脚,烦躁的走来走去,心知自己还得再想想办法,陆露是一定要娶的,不然事情就没有办法解决,可该怎么劝说儿子呢?她也不可能把被陆媚抓有把柄的事说给儿子知道。

柳佳琪还在那暗自神伤,厉北辰已经大步流星出了公司门了,他心里气的不行,下意识就想见见白春和。

结果却瞧见了陆露,他看着那女人一见着他就双眼冒光一脸欣喜的女人,心里烦躁的不行。

她原本就因为被她妈妈威胁而暴怒,这个罪魁祸首还敢自己找上门了,厉北辰心里的恶劣因子就压抑不住了。

冷笑一声,上前就扼住女人的喉咙,把她拖近自己,冷冷道,“你就这么想我娶你?嗯?竟然还不惜来威逼利诱这一套?告诉你,我厉北辰已经有爱的女人了,非她不娶。”

随即更加恶劣的道,“而且就算我没有爱人,就算世界上只剩你这么一个女人我也不会娶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一见着你就想作呕。”

厉北辰看着一脸心碎,绝望,眼泪无穷无尽流出的女人,心里有一种残忍的快意,贴近她的耳边轻声说,“所以,死了这条心,不然,后果是你承受不了的!”

说罢松开她,看着她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心里没有任何怜惜,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陆露摸着隐隐作痛的脖子,再看着毫不犹豫转身就走的厉北辰,眼泪扑簌簌落下,她是听着妈妈回来说厉北辰很快就会来提亲,而心中激动不已,迫不及待想来见见他。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要面对的是这样的情况,为什么辰哥哥要对她这么绝情,她明明知道自己那么爱他。

又看到附近有人对她指指点点,一个个脸上有嘲笑,鄙夷或幸灾乐祸,陆露感觉自己的自尊被击碎了,她从来没这般丢脸过。她从小到大都是尊贵的,高傲的,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拱月,被人捧着,呵护着的,那些平凡人看她的眼神无不是带着羡慕,带着敬仰。

现在她竟然像个猴子一样被这些远不如她的人围着看热闹,受着羞辱。

陆露捂着脸,难堪极了,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成为所有人的笑柄了,她一辈子都被毁了,她再也抬不起头了。

不不不,她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她要离开,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对,去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就不用再忍受这种屈辱了。

陆露爬起来,她这时候才发现她的脚扭到了,疼的厉害。

可是她也顾不了了,用包包挡着脸,拨开人群,拦下一辆出租车就让司机赶紧开,直到开出好远才对司机道“去最近的机场。”,又狠狠心把手机给关机了,她害怕听到任何认识的人来问她当时的情况,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

又恍恍惚惚的买了最近的一班航班,很快登机又很快降落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顺着人潮下了飞机,也没有乘车,只顺着人流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到了一个她也不知道是哪,人迹罕至的地方,疼痛的脚踝也再也支撑不住了,气息一松,她便跌坐在草坪上。

陆露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啊,回想起今天的遭遇,她感觉自己简直太可怜了,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可是从小受到的教育让她也做不出这样没教养的放声大哭,又憋住声音捂着脸小声呜咽。

久久沉浸在悲伤中,直到感觉被人拍了拍肩膀,一个慈爱的声音询问着,“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啊,发生什么事了?”

陆露抬头看到的就是一个头发花白,穿戴干净整洁,眼神慈爱的老奶奶。也许是因为老奶奶太平易近人,又或是她心里委屈堆积太多急求发泄,陆露抽抽搭搭的说了自己喜欢一个人别人却不喜欢她,还对她很过分。

老奶奶叹息一声,“姑娘啊,感情的事我这老太婆也不好说什么,可是既然那男人不喜欢你,还伤害你,那这个男人就不值得爱了,听我老婆子一句劝啊,放手吧姑娘,你的缘分不在这呢,咱以后能遇着更好的。”

看着又止不住抹泪的小姑娘,老奶奶轻拍着陆露的背,权当安慰,感情这事谁也帮不了,只能靠自己想通,自己走出来。

看着天色不早了,她慈祥道,“姑娘你要是没地方去的话就先跟我这老太婆回家吧,我儿子出差去了,家里就我一个老太婆,咋们也能说说话,做做伴,只是我家里条件不是很好,只怕会让你受委屈了。”

陆露这时候脆弱的时候,老奶奶的出现让她终于有了一些自己也没有被所有人放弃的感觉,心情也好了一些。况且这时候的她茫然无措,老奶奶的邀请让她有了在大海漂浮中突然抓住浮木的感觉,也没有精力计较这浮木干不干净,漂不漂亮了,心里有的就是感激。

她擦擦眼泪,回抱着老奶奶,“没关系的,谢谢您,要不是您,我都不知道要该怎么办才好了。”

陆露这一出走,这边可就算捅了马蜂窝了,整个都给乱了起来。

陆媚一听到女儿在厉北城那里受了委屈,然后打女儿电话发现打不通,这一个暴脾气就忍不了了,气的当场大骂,好你个厉北辰,平时老是欺负自己女儿也就算了,毕竟是自己女儿喜欢人家,自找伤心也是没跑。

可现在他们家这种所有身家都压在她们手上的情况下,竟然还不知道收敛,呵呵,久不发威,真当她们是病猫了吗,让你们些苦头尝尝,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是不是真这么硬气。

陆媚吩咐心腹赶紧派人去把陆露给找回来,又让人去通知厉家所有占有厉氏集团股份的旁系今晚过来瞧瞧热闹,并透露是关于厉孤城遗嘱的事情,哼,这么一个重磅炸弹炸下去,她就不信他们这些一直虎视眈眈的老东西们不出洞。

接着又给柳佳琪打电话,阴阳怪气的感叹道,“哼,今个我才知道,原来这厉家公子还是个痴情种啊,一出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戏码看的我实在是佩服佩服。”

柳佳琪也是刚刚得知了这件事情,一瞬间觉得眼前发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厉声吩咐赶紧把厉北辰给叫回来,又一通打听陆露是什么情况,兜兜转转下才听着个小职员说好像是看见人十分伤心,自己跌跌撞撞的跑了。

柳佳琪这会儿更是觉得脑袋一阵晕乎,手脚冰凉,气急败坏道,“你们不知道那是陆家千金吗?一群群都是没有脑子的不成,就看着人一个小姑娘受欺负也不知道上去帮着点啊?还让人家自己跑走了,出了什么事谁担待的起?一个个没有眼力劲的,我还要你们干什么?啊?”

柳佳琪气得不住发抖,“还愣着干什么?带人去找啊?找不着人你们也别回来了!”

一群被训得心惊肉跳的部长和经理们都面面相觑,深知自己这是受了殃及池鱼替厉北辰这个太子爷背了黑锅了。

可自己前途在人家手里捏着,什么都得给打碎牙给吞了,老老实实受着,听着终于得了命令,一个个仿佛松了口气一般,摸了把冷汗就急急忙忙召集人手去找人去了。

等一帮下属屁滚尿流出去后,柳佳琪仍觉得气不顺,又吩咐助理道,“把今天那些在旁边看热闹的混账东西们统统给辞了,一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看着真是闹心。”

疲惫的揉揉太阳穴,柳佳琪心知儿子这次是捅了马蜂窝,不出点血是没法善了。想着那个护崽的老娘们要弄什么幺蛾子出来了,她就一阵头大。

甚至已经在想着自己这边先服软,然后适时的给出合理的赔偿,低声下气一些让那女人的气给消了,把柄身家握在人家手里的恐惧让她生不起一点硬气的念头。

她这还没想好怎么解决呢,办公室的座机突然急促的响了起来,柳佳琪一阵心惊,想着应该不会这么快就事情败露吧!就听见秘书期期艾艾的说,“柳总,是陆总的来电。”

柳佳琪长出一口气,把心里其他的情绪压下,让自己的心态平和下来,和和气气的接起电话。

听着对面一出口就是阴阳怪气的指桑骂槐,她强迫自己不生气,低声下气的道歉。

“哎,陆总,我知道这次是我们对不住你们,让陆露受委屈了,您放心,我一定让北辰恭恭敬敬的去向陆露道歉,您也知道嘛,小孩子谈个恋爱什么的,年少气盛争吵两句,这都是难免的嘛?”

陆媚知道她们不会认,肯定拼命找借口推脱,但听着那个女人口不对心的胡编乱造,还是直接给气笑了,“柳佳琪,我看你这是脸都不要了是吧,之前怎么嫌弃我女儿的?现在出了事就改口她们是在谈恋爱了?大舌头也不怕闪了腰!”

“哼,我告诉你们,伤害了我女儿的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已经派人通知厉氏股东了,要是明天这个时候我还不见我女儿平平安安的回到家,我就立即召开新闻发布会让他们好好欣赏欣赏厉孤城真正的遗嘱。”说着也不等柳佳琪再说些什么,就啪的挂断了电话。

其实在这段时间里,虽然仍打不通女儿电话,但她已经从女儿银行卡的支付信息中大概查到了女儿的行踪了,竟然已经买了机票出省了。

她心里仍旧十分担忧,那个傻女儿虽说还是有些小聪明,但其实很单纯,是一点都没接触到社会黑暗的。她身上还有卡,所以不怕她没钱花,受苦什么的,就怕她轻信了骗子,被人给骗了去。

而这边厉北辰正和白春和在一家餐馆吃饭,正上完菜准备下筷的时候,私人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一看是母亲的来电,他心里就一阵烦躁,直接挂断,他猜测着应该是陆露受了委屈,又去告状去了,陆媚听了找他妈妈麻烦,她妈妈这会又是要找他麻烦了。

他从一开始对陆露出手的时候便想过会有这样的状况发生,所以现在也没有意外,也没有后悔,只是暂时还不想应对,好歹等他吃完饭再说。

面对白春和询问的眼神,厉北辰勉强笑了笑,沉声说,“没事,一点小麻烦,先不管,我们吃饭。”

白春和看他不愿提及的语气,也没有再开口询问,顺了他的意安心吃饭,只是看着男人情绪不高,又说了一些俏皮话逗男人开心,总算让气氛又好转起来。

不过马上,厉北辰的手机铃声又再次急促的响了起来,看着厉北辰皱了皱眉,又想挂断的样子,白春和赶紧出声道,“北辰,你先不要挂断,说不定有什么急事呢?你先听电话吧!等会儿再吃也没关系。”

厉北辰这才勉为其难的接起电话,只是不过听了一会儿,脸色就迅速沉了下来,阴云密布。

房间里空调冷气嗖嗖嗖的发射。

白春和便知道这顿饭大概是吃不下去了。

果不其然,厉北辰放下手机就歉声对她说,“抱歉春和,我妈妈有急事找我,我的马上回公司一趟,你……”

第六十五章 欠收拾

“没事,没事,你赶紧去吧,我等会儿可以打车回家,别担心我了。”不等厉北辰说完,白春和就打断他,善解人意道。

厉北辰觉得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安慰的在白春和脸颊上亲了亲,柔声道,“真乖,等会儿路上小心点,到家给我打个电话,我走了啊。”

说着就大步流星离开,一路极速行驶回了公司。

厉北辰刚到办公室,还没来的及开口,就被迎面砸来的文件夹给逼的后退几步。他心里莫名其妙,无奈道,“妈,你这是干什么?”

柳佳琪气不打一处来,“你自己干的好事你还问我干什么?啊?你倒是说说,你究竟干了些什么?”

厉北辰气极反笑,“不过是收拾了一个欠收拾的女人罢了,有什么问题吗?总是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我这次不过是让她醒悟醒悟罢了。”

“啪!”厉北辰话没说完脸上便挨了一巴掌,他眉头皱得死紧,长这么大,他也只在小时候挨过厉孤城的一巴掌,就再也没被人动过一根手指头了。

这火辣辣的一巴掌扇得他心头火直冒,眼睛都危险的眯了起来,只不过因着扇他的人是自己亲妈,才硬逼自己忍了下来。

柳佳琪打了这一巴掌也是心揪着疼的,这儿子也是她从小宠到大的,平时哪里舍得动一丁点而啊。

只是这形势比人强,她这儿子实在是因着这一路顺风顺水,养的性子是傲极了,再学不会低头,只怕就得把这一切都给搞砸了。

“厉北辰,什么叫欠收拾的女人,啊?你明明知道我们的公司归属权还在人家手里握着,你干嘛还在这关头去动人家女儿?你这叫愚蠢!愚蠢!你知道吗?”

瞧着厉北辰还要辩解什么,柳佳琪直接打断他道,“你也别说什么了,事情已经发生总得解决吧?”

柳佳琪绞着手指,指甲都被掰断了小一块。“为了你,陆露已经离家出走了,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姑娘家独自在外面多危险你知道吗?她万一出点事,你这辈子只怕也脱不了干系了,你知道吗?”

听着陆露离家出走,厉北辰表情仍然无动于衷。“她又不是我的什么人,就算出事,也不关我的事。”

这种作闹的女人就算死了,也少了一个麻烦。

“叮!叮叮!”

柳佳琪的手机铃声急促的响起,仿佛催命符一样。

柳佳琪看着来电显示是陆媚打来的,她微微的凝眉,她不露声色的接起电话。“喂,你怎么又打电话了?”

陆媚勾起妖艳的唇,露出个美丽的笑容,柔声说道:“我只是告诉你,我已经把你厉家所有的亲戚召集到我家了。”

“你要干什么?”柳佳琪心里咯噔一下。

陆媚的语调蓦然沉重了下来,“我告诉你,如果你们母子两个人在今天下午六点钟之前没有找到我女儿,我就把你的秘密告诉厉家的亲戚们。”

“不行!”柳佳琪尖叫出声!她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景,一贯算是冷静的大脑全都变成空白。

陆媚轻笑,“那就按我说的做,找到我女儿后,你还得让厉北辰公开承认要和我女儿结婚。不然后果自负。”

“啪!”陆媚马上挂断了电话。只留下电话那头的柳佳琪怅然若失。

坐在陆媚身边的厉擎道:“你叫我们来干什么?”

“你猜。”陆媚笑靥如花,把脸转向窗外。

不多时,厉北辰就会带着陆露归来,。

厉擎自然不允许陆媚的忽视,修长微冷的手指扳过她的俏脸迫使她跟他对视,嗓音低沉粗哑,“我没兴趣陪你玩。公司还有很多事情,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

陆媚挑着眉,嘴角笑的妖艳勾人,“等下柳佳琪会过来宣布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你就坐着慢慢的等吧。”

厉擎的老婆马玉安实在看不下去自己的老公和陆媚调情,她先是用手挡在嘴边轻轻地咳了一声,低声唤道:“厉擎。”

厉擎就当没有听见一样,手下温软白暂的肌肤让男人心上忽然起了别样的情绪,厉擎的眸子闪过一丝欲念,他继续大力捏着陆媚的下巴,“女人,我的时间很宝贵,你最好别骗我。否则……”

陆媚吃痛,两条秀眉微拧,反而往厉擎的脸凑近了几分。

她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睫毛上的睫毛膏很清晰,“厉大帅哥,我怎么敢骗你啊。骗你我会心疼的哦。”

马玉安厉声喝道:“陆媚,这是我老公,你给我注意一点你的仪态!”

她也知道陆媚和厉孤城过去有一腿,但现在又勾引自己老公,太恶劣了。

真是不检点的狐狸精!

陆媚微微抿起的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没有孩子之前,一对男女结为夫妻,也不是最亲密的人。只有生了孩子,有了共同的爱的结晶,才能算得是一家人。陆媚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马玉安,仿佛把她身上看出一个洞,看到她空荡荡的子宫里面去了。“你呀。你嫁给厉擎那么多年了,可是一儿半女都生不出来,你好意思叫厉擎老公吗?”

“……”

马玉安脸色一时间失去了血色,她的手指死死抠住梨花木扶手,指甲折断了一块,丝丝殷红的血迹从断口顺流而下。可她却感觉不到痛楚。

肉体上这一点点的痛苦,这又怎么抵得上她心里的剧痛?!

是的,她没有孩子。

她去医院检查过了,不是她身体的问题,却迟迟不能受孕。

她让厉擎配合她做试管婴儿,可厉擎总是推脱,说自然受孕生下来的孩子是最好的。

马玉安一再要求,厉擎直接变了脸色,说再逼迫他,他就去外面找女人生一个大胖儿子。

吓的马玉安不敢再提这个事情了。

陆媚涂了艳丽凤仙花汁的纤手一寸寸抚摸上厉擎的胸膛,绯色的唇瓣诱惑的勾起弧度。“厉大帅哥,你老婆生不出孩子,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用我子宫呢?”

潜台词很明显了。

陆媚想勾搭厉擎,两人产生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如果陆媚再生下一个儿子,那她的位子将无人撼动。

厉擎毫不留情的将陆媚的玉手挪开,不动声色的与陆媚保持一段距离。“我对你这样的半老徐娘没有兴趣,如果你认识白春和这样的小丫头片子,可以介绍给我。”

陆媚都生过一个女儿了,想到陆媚的肚子在怀孕的时候,撑得像阳光要爆炸的气球,生完了以后肚皮烙印了一道道丑陋可怕的妊娠纹,厉擎就感觉到一阵阵的反胃。

男人,终究都喜欢白春和这样活力四射的漂亮小女孩。

所谓的半老徐娘风韵犹存也抵不过小女孩的青春活力。

马玉安敢怒不敢言,只能愤恨的瞪着厉擎。

陆媚并不气恼,反而笑得更加灿烂了。“原来你喜欢白春和这样的类型啊。那你何必花那么多精力再去找,直接把白春和养起来就行了。”

厉擎深不可测的眸子俯瞰着陆媚,“你说笑了,白春和是我大侄子厉北辰的媳妇了,我不能乱搞啊。”

“是这样吗?”陆媚撩了撩肩膀上的头发,简单的动作却被她做得风情万种,仪态万千。“你放心吧,白春和很快就不是你大侄子厉北辰的媳妇了。”

……

与此同时,厉家大宅。

柳佳琪带着哭腔的尖叫道:“儿子,你快把陆露找回来啊。陆媚那边还不得撕了我。”

偌大的卧室里,回响着女人几乎崩溃的哭腔。

“我知道了,我会调动所有力量,尽量找的。”厉北辰想着陆媚的手段,他也有些了解妈妈的担忧了,虽然仍旧极度不爽,但也妥协道。

柳佳琪的眼圈泛红,“找回来以后,你就去亲戚那边公开你和陆露的婚事。”

厉北辰居高临下的看着母亲满面泪痕的老脸,薄唇微张,“让我找人可以,但公开我和陆露的婚事绝对不可能!”

刚刚才送白春和结婚戒指,美滋滋的筹划婚礼。

现在突然跳出来一个陆露,怎么能换人结婚?!

他厉北辰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柳佳琪的手捂着眼睛,她的眼泪像久蓄而开闸的水一样涌出来。眸子里都是女人被欺负到极致才有的水雾,她低低的啜泣道:“我恨死你这种男人了,你的心里已经有了白春和,为什么要去招惹陆露?!现在她为了你,要死要活的。你既然深情的爱着白春和,就应该老老实实守着她!现在陆露他妈搞出来,一堆麻烦,你让我怎么办啊?”

柳佳琪的语气透出一股深深的委屈和绝望。

“你怪我?”厉北辰眯着眼睛问道,“我就和陆露小时候见过几面,她现在就哭着喊着要嫁我,我招谁惹谁了?居然摊上这个破事。”

也怪厉北辰长得好看,家里又有钱,试问哪个女人不爱这样的霸道总裁呢?

“我不管!”柳佳琪尖叫道:“你如果不把陆露找回来结婚,我就和你断绝母子关系!”

厉北辰阴沉沉的开口,“妈,你别让我难做人。”

柳佳琪道:“你倒是难做人,我快被陆媚逼死了。我生你那会大出血,命都差点没有了,你现在倒好,不管你老妈死活。”

说到激动之处,柳佳琪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爬上窗台。“你再不去找陆露结婚,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我死了,让你后悔自责一辈子!”

柳佳琪的半个身子已经探出窗外了,从她向窗外望,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

脏兮兮的楼宇,芸芸众生群体,永不中断的噪音,挤得寸步难行的车辆,铺天盖地的广告牌,野心与失望、焦躁与亢奋—其中有无数选择或无数可能,但同时又是零。

如果陆媚把秘密公之于世,那柳佳琪的人生就可能归零了。

厉北辰的眉骨跳了跳,“妈,你先下来了,我这就去找。”

柳佳琪尖叫道:“那你快去啊,必须六点钟在之前找到!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好的。”厉北辰沉着脸转身就走。

他突然顿住了脚步,背对着柳佳琪问道:“妈,陆媚手上到底捏着你的什么把柄?使得你这样被她玩弄在鼓掌之间,毫无还手之力。”

柳佳琪心尖微微一颤,沉默片刻,她叹了一口气,“别问了,这个秘密你最好永远不要知道,就让我带到坟墓里去吧!”

厉北辰走出厉家打在,他心里大致有一个方向了,快步向陆露和他小时候一块玩耍过的公园走去。

这是一座很别致的园圃,矮墙绿瓦,拱形小门,墨绿色的陶瓷通花窗框,进道的林荫小径,两只守门石狮颇有年代感,石狮的脑门上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苔,远远地看去,就像戴了一顶绿帽子。

厉北辰走进去,那么多年过去了,公园的布局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动。在拱形小门里面竟藏着一座五百平方米的绿洲。

这会已经是深秋时节,绿洲凋落成一片的萧瑟景像,道旁的杨柳榆树之类,在清冷的早上,虽然没有微风,萧萧的黄叶也沙啦沙啦的飞坠下来。微寒的傍晚,觉得温软的被窝可恋起来了。

厉北辰继续往前走,为了防止乞丐入内和禁折花木而雇用的园林工人也出现了,脖子伸长着,但还没脱去他的破外套,一个大剪刀很熟练的出现在他的手里,他在修剪花木。

厉北辰问道:“先生,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身材消瘦的女孩子?”

园林工人指着一片苗圃,“在那有一个妹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厉北辰顺着园林工人的手,往苗圃看去。只见陆露的脸埋在一片花木里,闷声不说话。

厉北辰冷冷道:“陆露,跟我回去。”

陆露的脸枕在柔软的树叶上,什么话都不想回答。

厉北辰深吸了一口气,“从现在开始,你再挑战我的耐心,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陆露凄然道:“你已经对我不客气了。”

她的大腿还隐隐作痛,是厉北辰推她的时候摔的。

厉北辰扯着陆露的胳膊,将她从一片草丛里拽出来。“别闹了,跟我回去结婚吧。”

想到要和自己讨厌的女人结婚,哪怕是走过过场,厉北辰都感觉胃液往喉咙涌动,几乎要吐出来。

“啊?好的。”陆露面对深爱的男人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这就是爱情,她再骄傲,也会在喜欢的人面前卑微成尘埃。

陆露在哭泣的时候弄乱了衣服,现在她发觉了,胡乱的扯着自己的衣服要扣上扣子,可是扣子掉了一颗,上围的衣服怎么扣都遮掩不住。

她不想在厉北辰面前出丑。

厉北辰都没有多看陆露一眼,扯着陆露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晚霞仿佛是燃烧起来了,天空霍霍地闪烁着一片浩瀚无际的红光。深秋已是日薄西山的辰光了,沉默的寒鸦驮着艳丽的云装霓裳,迎着鲜红灿烂的夕阳,凌空飞过,孤零零的古树,目送寒鸦的消逝。

时间快到六点了。

厉北辰突然停下脚步,身后的陆露猝不及防撞在他宽阔厚重的脊背上。

“哎呦!”陆露揉了揉她被撞疼的小鼻子。

厉北辰居然抬手摸了摸陆露凌乱的头发,陆露受宠若惊,抬着一双美眸怔怔的看着厉北辰,也是她未来的老公。

厉北辰薄薄的唇瓣勾染出几分邪肆的弧度,哑着嗓子低喃道,“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夫妻之间要诚恳面对,知道吗?”

陆露心中起了很异样的感觉,温柔中有一点点甜蜜,还有雀跃。她笑着点点头,“知道了。”

厉北辰道:“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许骗我。”

“嗯。我不骗你。”陆露点点头。

厉北辰眯起眸子,眸子的维度深不可测。“那你告诉我,你妈到底手上捏着我妈什么把柄?逼得我妈对你妈言听计从。”

第六十六章 唯一继承人

秋天的天色黑得早。

人们可以看见远处的高楼像巨大的怪兽,蹲在暗色中,窗口闪着千百只小眼睛似的灯火。

陆露一脸懵逼。“我不知道啊。”

陆露瞧着厉北辰满脸写着不相信,她补充道:“我只知道我妈手里拿了我爸的遗嘱,让你娶我。”

厉北辰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如果仅仅是凭一份遗嘱,让母亲就范是不可能的。一定还有其他的东西。

见陆露一时间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厉北辰拉着陆露快步走向了厉家。

与此同时,厉家豪宅。

陆媚和一干亲戚们已经等候多时了。

“滴答……滴答……滴答……”

墙上的时钟不紧不慢的迈着步伐,黑色的指针阿紫白色的表盘上映得分明。

这声音却在柳佳琪耳里成了催命符,她心里燃起了一团烈火,烧得她坐立难安。“怎么还没有来。厉北辰在搞什么飞机,怎么这么慢啊?”

陆媚懒洋洋抬起眼皮,时钟已经指向五点五十八了。

“咳……咳咳……”

陆媚先是用手挡在嘴边轻轻地咳了几声,成功吸引了大家伙的注意力。“看了厉北辰在六点之前无法把陆露带回来了,那我就把这件事情告诉大家吧。”

厉云霄一脸灿笑,他正悠闲地喝着磨铁咖啡,阳光透过窗棂,懒洋洋地照在他身上。“是什么事情啊?”

又有好戏看了。

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呗。

他也不愁担心。

柳佳琪仿佛被火烧了屁股,马上从椅子跳起来,“且慢,还有两分钟。”

陆媚道:“现在只有一分钟了。就算坐火箭,厉北辰也未必能够赶到吧。”

一道浑厚的男声似乎无视距离的阻隔,清晰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我到了。把陆露也带来了。”

众人循着声源往去,只见厉北辰大步跨进门框里,身后的陆露一直小跑,才勉强跟上厉北辰的步伐。

“当……当……当……当……当……当……”

墙上的时钟恰好在这时敲了六下,这会已经是六点了。

陆媚环视四周,发现该来的人都来了。不少仆人站在窗口,偷偷的往里面张望着。

陆媚勾唇一笑,觉得这事闹得越大,知道的人越多越好。“既然人就来齐了,那留说正事吧。”

说着,陆媚用涂了艳丽凤仙花汁的纤手轻轻地抚摸过唇角,简单的动作却勾得厉擎心里痒痒的,但他那张魅力不凡的俊逸脸庞却面无表情,不曾透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这细微的波动却被厉北辰收进眼底,他仿佛在厉擎眼中刚看见了一丝闪光,可稍纵即逝,厉擎明明似乎有了点动心,却将心给瞬间封锁起来了。

厉北辰心里冷笑:陆媚不愧是父亲的小三,这么会勾引男人!

随即,厉北辰眸子深处闪过一抹忧色,二叔也是一个不争气的家伙,恐怕迟早被陆露拿下。

众人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陆媚,陆媚却转过头,对柳佳琪道:“姐,这事你说吧。”

柳佳琪惊得面孔煞白,但她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今天叫大家来,是要说说我儿子厉北辰的婚配问题。厉北辰要和陆露结婚了。”

“哈?!”

厉云霄瞪大双眼,满脸惊骇,一副惊吓过度的反应,“我叔叔要和陆露结婚?那白春和怎么办呀?叔叔都和她领了结婚证了。”

柳佳琪冷哼一声,“当然是厉北辰和白春和离婚以后,再和陆露结婚了,”

她只恨自己下手晚了,厉北辰被外面的野女人占了便宜。

这厉北辰离婚以后变成了二婚男,陆露怎么着也有点吃亏了,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厉云霄将茶杯往桌上一砸,迅即站了起来,大声斥道:“叔叔,你怎么能这样喜新厌旧呢?你才和白春和结婚没多久,就要和她离婚了,你让人家一个小姑娘怎么做人啊?!”

厉北辰脸色阴晴不定,“这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我有我的苦衷。”

如果他不和陆露结婚,柳佳琪就要自杀,他能怎么办啊。

柳佳琪道:“那这事情就这样定了,明天厉北辰去民政局和白春和扯离婚证,再和陆露领结婚证就行了。”

陆媚听了这话,心里乐开了花。她勾起妖艳的唇,露出个美丽的笑容,她把两手一拍,“亲家母,你真上道,这事就该这样办。”

厉北辰问道:“陆露现在多大年纪了?”

陆露两腮染上了轻轻的绯色,她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显得那么羞怯。“我今年二十了。”

厉北辰略一沉吟,“我国法律规定,女性年满二十二岁才能结婚领证,你还差两年啊。你现在领不了结婚证。”

厉北辰没有把白春和的真实年龄告诉陆媚,更没有说他动用后台关系和不满法定结婚年龄的白春和领结婚证的事情。

果不其然,陆媚眉凝纠结,语气里透漏了一丝烦躁。。“那就两年后,厉北辰和陆露去领证吧。”

柳佳琪深深吐出一口郁气。“好。”

还有两年,时光足够,就可能有转机。

说不定搞点什么意外,弄死陆媚和陆露,那个秘密就真的烂在死人肚子里了。

陆媚用眼角的余光瞧着柳佳琪,她轻轻地笑出声来,脸上荡漾着两个浅浅的梨涡。“亲家母,这两年我和我女儿没有地方可去,就暂时住在你家了。反正我们也迟早是一家人嘛。”

柳佳琪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愤恨的瞪着陆媚。

“陆媚。你别得寸进尺!”

陆媚用手指把玩着发丝,满不在乎的说道:“这不是得寸进尺,这是合理要求。反正我们也迟早是一家人嘛。都在住在一起,早一点,晚一点也没有什么关系。”

“别忘记了,你还有秘密在我手里哦。”

陆媚凑近柳佳琪的身边,温柔的话语在柳佳琪耳边清风般掠过,却让柳佳琪顿时脸色惨白,身子簌簌地发起抖来。

柳佳琪不得不答应下来,“那你来住吧,我让下人们帮你们腾房间了。”

陆媚满意的点点头,“那就这样了,事情说完了,大家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厉擎扫了厉北辰和陆露一眼,陆露满心欢喜都写在脸上,而厉北辰的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这对新人倒是很有趣。

“我还有事情,先走了。到时候去喝你们喜酒啊。”厉擎搁下一句话,他一刻也不耽误,大长腿迈着步伐,快步走出门外。

马玉安娇滴滴的喊道:“老公,等等我。”

厉擎冷哼一声,步伐不停。“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等你?”

马玉安眼见厉擎越走越远,又想起厉擎被陆媚那狐狸精勾引得神魂颠倒,眸里的精光都要流出来了。

她心里顿时生出一股邪火,从路边捡起一块土坷垃往厉擎身上砸去。“就凭我是你老婆!”

“砰!”

一坨土坷垃砸在厉擎的黑色西装上溅起一片雾蒙蒙的灰尘。

厉擎阴沉着脸,转过身子。“从现在开始,你再挑战我的耐心,我就不会再养着你娘家人了。”

马玉安顿时成了霜打的茄子,焉不拉几的。“老公,是我错了,对不起。”

马玉安的父母都失去了工作能力,多种慢性疾病缠身,每个月需要厉擎给付医药费和生活费。

而厉擎当初娶马玉安,看中的就是能将马玉安的死穴牢牢捏在手里,从而让她乖乖的听话。

厉擎不喜欢性格惹麻烦又作闹的女人。

两人缄默无言,一前一后上了一辆宾利超豪华SUVBentley。仆人们帮他们关上车门,恭恭敬敬的目送豪车离去。

突然一阵急雨,密集的大雨点在地上溅起一片燥味的尘烟。雨点哗啦啦的一直响,天上的雨点像筛豆子似的往下直掉,打碎了如镜的地面,吓跑了原本想跳上地面觅食的小麻雀儿。

车在黑夜中奋力往前,雨刷有力地在窗上扫着雨滴,但是玉越来越大,最后已是倾盆大雨,在雨刷形成的扇面之外的车窗上积起厚厚一层。

马玉安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厉擎的脸色,低声说道:“老公,我总觉得厉北辰和陆露结婚这事不对啊。”

厉擎早就察觉到了这件事有奇怪之处,但他又说不出来是哪里有毛病。他的眉毛就高高扬了起来。“你说说哪里不对?”

马玉安略一思忖,平静的说道:“你倾听我慢慢分析,陆媚是你大哥厉孤城的情妇。那她生的女儿陆露是厉孤城的女儿。毋庸置疑,厉北辰也是你大哥厉孤城的儿子。”

马玉安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露出了一丝玩味之色。

“现在陆媚手上的遗嘱是厉孤城留下的。厉孤城居然要求厉北辰和陆露结婚,那不是要求女儿和儿子结婚,这不符合情理啊,以后生的小孩也可能是一个智障。”

厉擎眼角微微上扬,狭长的眼睛淡淡眯起。

“那也未必。近亲结婚,基因之间可能会优中选优,生下聪明伶俐的天才儿童,也存在较大概率生下有缺陷的小孩。我大哥活着的时候行事诡秘,也许此举是他想拥有纯粹基因的后代,也不一定。”

马玉安秀眉紧蹙,“我觉得任何一个正常人都做不出要求女儿和儿子结婚的混账事情。”

“你到底想说什么?”厉擎抬头,眸子深处闪过一抹精光。

马玉安道:“我觉得陆露和厉北辰中间有一人不是你大哥的后代。”

厉擎笑了,笑意也带着讥诮:“陆露是我大哥的女儿,陆媚私下给我看过陆露的DNA亲子鉴定报告。”

马玉安一听陆媚居然和厉擎私下见面,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恨不得将陆媚碎尸万段。

她深吸了一口气,唇角荡漾着一抹狡黠的微笑,“那你有没有想过,厉北辰可能不是你大哥的儿子呢?”

第六十七章 你甘心吗

厉擎心中微动,表面上却正色道:“马玉安,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的。”

马玉安知道丈夫是什么德行,她继续蛊惑道:“你想一想,你身为厉北辰的二叔,成天为了厉家累死累活,来去奔波。但厉家最终还是落在厉北辰的手里,你甘心吗?”

厉擎按着眉头,眉凝纠结,语气里透漏了一丝烦躁。“那有什么办法,我爸把家产都传给了厉孤城,厉孤城又给了他儿子。我这个排行第二的,能喝点汤就不错了。”

一切的源头都是厉老爷子不公平,但厉老爷子已经驾鹤西去,和一个死人计较又有什么用呢?

马玉安把头靠在厉擎的肩膀上,娇嗔道:“你这么有才能的人,把厉家打理得井井有条,给你喝汤那是憋屈你了。”

厉擎冷哼一声。“没有我这点汤,你全家饿死了。”

马玉安也不恼,继续说道:“你想一想,如果厉北辰不是你大哥的儿子,你就是唯一继承人。那厉家不就是你的了吗?厉家锅里的肉也都是你的了。”

“你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这样吧。这件事你暗中安排人调查,不要声张。”厉擎被说动了。

马玉安紧紧的偎依着厉擎,“放心吧,我一定把事情办好。”

“嗯。”厉擎瞧着马玉安温润如玉的俏脸,是江南典型的大家闺秀,好看是好看,却像白开水一样,少了一点味道。

于是,他心不在焉的摸着马玉安的头发,脑海里却蓦然浮现陆媚那绯色的唇瓣来。

他想:也许品尝一番,会有不同的滋味。

……

与此同时,京城大学。

这雨来得也快,去得也快。

不多时,已经雨停了。

校园沉浸在一片幽深的寂静里,树木的叶子稀疏了,蓝盈盈的夜空显得分外疏朗,水似的月光,照耀着一条条静寂的白色甬道。宿舍楼里,更是没有一丝声息,扇扇门窗都黑洞洞的,只有走廊中间两盏玻璃罩灯,寂寞地洒下黄澄澄的光亮。

幽幽的月光,稀疏的星,校园静悄悄地,只听见同学们“哗啦啦”翻动书本纸张的声音。

白春和对厉家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她还是来上晚自习了。

字在她面前一行行飘过,可是她却看不进书本,满脑子都是直播公司的事情。

最开始她男扮女装,还算好看,也吸引了一部分人气。但时间久了,直播只有唱歌讲段子,大部分观众感觉到审美疲劳,也没有什么人打赏了。

开直播公司每天都有固定支出,如果再不赚钱,公司就开不下去了。

目前必须要找新的直播内容才行。

“啪!”

晚自习上到一半了,有人从后面急匆匆进来,猛的把书包砸在桌子上。

白春和转过头,看见厉云霄那张俊朗飘逸的脸此刻蕴满了怒气。“厉云霄,你小声一点,大家都在看书呢。”

厉云霄看着白春和的俏脸,想把厉北辰两年后要和陆露结婚的事情告诉她,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了。

说出来,白春和会伤心的吧?

他最见不到美人流泪了。

“呵呵。”厉云霄冷哼一声,一屁股做在椅子上。

椅子腿似乎承受不住厉云霄的重量,“吱呀”一声发出了悲鸣。

白春和眉凝纠结,语气里透漏了一丝烦躁。“厉云霄,你吃炸药啦?”

厉云霄道:“差不多吧,我都快气炸了。”

厉北辰好端端的和白春和过着日子,就突然要和其他女人勾勾搭搭了。然后厉云霄接盘白春和的梦想可能就会实现了,但事到临头,厉云霄心里十分烦闷,宛如一锅烧开了的白开水,咕噜咕噜叫个不停。

白春和细细打量着厉云霄的俊脸,真是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

厉云霄这小伙子还挺好看的,颜值虽然没有厉北辰那么高,如果搁直播网站上也可以吸引一票迷妹。

“别气了,我给你介绍一个赚钱的路子。”

“嘿,你看我是那种缺钱的人吗?”厉云霄嘴巴上虽然这样说着,耳朵却往白春和那边靠过去。

自从厉云霄被厉北辰扣了一半的零花钱,大手大脚的他突然感觉到生活十分的清苦。

钱这种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

如果厉云霄能够自己赚钱,某种程度上也不用受制于厉北辰了。

白春和冷笑道:“你那么傲娇,到底要不要赚钱了?”

厉云霄道:“那你快说吧,别调我胃口了。但丑话说到前头,搬砖这种体力活,我可做不了。”

白春和掏出手机,神神秘秘的对厉云霄道:“我开了一个直播公司,你和我一块做直播吧。钱我不会少你的。”

“直播,这玩意能赚钱吗?”话虽然这样说着,厉云霄点开最大的直播平台,那些做直播的女主播,要么清纯可爱,要么妩媚迷人,直播的时候又唱又跳,也不管唱得好不好,观众冲着好看的脸蛋就一个劲地给打赏,有的当红女主播,一次直播能挣好几万。

厉云霄过去是看不上这些歪门邪道的。

如今囊中羞涩的他却心动了,厉云霄再次翻动界面,却发现男主播很少很少。

他适时表达了担忧,“我是男的唉,我直播能赚钱吗?”

白春和笃定的点点头,“绝对能。”

厉云霄的眼神赤果果的忘白春和丰满的上围扫去,不怀好意的说道:“难道你找我是来表现夫妻档的吗?”

“砰!”

白春和二话不说,再厉云霄脑壳上敲了一记爆锤。“你想得美啊。我们表演搞基还差不多。”

“嘿,你是女的,我们怎么搞基呀?”厉云霄捂着脑壳上的包怪叫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白春和转过头,继续看书去了,实际上她把手机夹在书里,看着网页呢,一个直播间正在直播见鬼。

主播是几个中学生,正在一座传说闹鬼的废弃精神病院里做直播,配上女生的尖叫,把气氛营造得十分恐怖幽深。

白春和又跳到这个直播过去的其他直播,都是类似于见鬼的内容。她快进着看完,那几个小屁孩也没有见到真正的鬼,只是把气氛弄得一惊一乍地吓人,做几个恶作剧。

围观的金主却十分受用,打赏也很大方,看得白春和动心了。

做这种直播,很有噱头,比较能吸引观众,适合白春和新建立的直播网站啊。

说做就做,白春和拿出化妆品,对这小镜子涂涂画画,加出了眉毛,弄重了脸部阴影,看上去有几分英姿飒爽的感觉。

“叮!叮叮!”下课铃响了,同学们陆陆续续离去了。一时间,放眼望去人海浩浩荡荡,各色服饰在道路间聚集一起。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星光灿烂.昏黄的灯光把静谧的校园渲染成了一首朦胧雅致的散文诗。

厉云霄在背后看着白春和涂涂画画,“咱们今天晚上要直播吗?”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赚钱了。

白春和道:“当然了,你等我一下。”

白春和又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短发假发套带上,用宽大的棒球外套遮住丰满的上围。待厉云霄见到她的正面,那张年轻的少女脸庞在星光间清秀如同少年。

是的,她已经是一个翩翩美少年了。

厉云霄睁大了双眼,着实怔了一下。“想不到你变装能力很强啊,看来咱们真的要去搞基了。”

白春和瞪了厉云霄一眼,“搞什么啊,咱们是要去探险。待会直播的时候,你叫我主播,不要叫我真实姓名,免得穿帮了。”

厉云霄嘴角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那我直播也得有个艺名,你叫我超级无敌游戏王好了。”

这名字太中二病了,白春和都不太想搭理厉云霄了,只是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少年。

厉云霄摸摸自己的俊脸,颇为自恋的说道:“是不是我太帅了,你怎么也看不够啊?”

白春和:“……”

厉云霄真是令人智熄。

白春和把手机电池装好,带上一部分装备。

一切准备妥当后,两人就出发了。

白春和选中的是个学校后面一栋废弃的破楼,离宿舍楼不远。

白春和和厉云霄沿着小路向下,是一片荒地,下了荒地之后,原本有一片怪石横生的溪流,溪水溅成无数白色的水沫顺流远去。

沿着溪流的南边走有许多十几米高的老树,那里落叶堆积得很厚,蛰伏着蛇虫,一般人都会绕道而行。

可是现在是深秋时节,溪水几乎枯竭,原本的水道上浮满了黄色的落叶,脚步落下去,会传来落叶破碎的声音。

白春和脚步一顿,她的第六感促使她抬起头,隔着数十米远,一袭月白色的衣衫蓦然地撞入了眸子里。

那道月白色似乎很柔和,却显得那样刺眼,彷佛冥冥黑夜之中燃起的白色焰火,耀眼得夺去了所有的视线。

那是一个白裙少女。

因为少女坐在参天大树下,所以显得她的身材更为娇小可怜。

少女的长发如瀑般垂下,挡住了她的侧脸。

她只是沉默地低着头,似是在地上一层层的落叶。

在厚重的夜色里,她的长发太过漆黑,以至于无法分辨发丝,就像是画师用最浓的墨一笔垂下,一气呵成。

在那黑色之中,露出了一截温润如玉的白脖颈,彷佛最深的夜色里温柔明艳的月光。

厉云霄心中大吃一惊,大半夜的,为什么荒郊野外会出现一个这样的少女?

她是不是鬼啊?

第六十八章 直播见鬼

她是不是鬼啊?

她是鬼!!!

这种想法刚刚冒了出来,厉云霄身子便是一僵,全身冰凉,大汗涔涔。豆大的汗珠顺着厉云霄的脸颊流下,他惊恐的发出喃喃声:“白春和,咱们快走吧。今天就别直播了。”

“不就是一个妹子吗?你怕什么啊。”白春和对厉云霄竖起一根中指。

厉云霄低声道:“你知不知道这块荒地在早几十年是乱葬岗,后面才建立了一点建筑物。我怀疑这少女蓦然出现在这里,是孤魂野鬼。”

“那咱们就更不能走了。”白春和喜出望外,有鬼就意味着收看直播的人越来越多,她马上打开手机开始直播。直播间就叫“今夜有鬼请注意,小心美女鬼出没。”

或许是名字起得很也有意思,很快就有好几个观众进来了,还了刷几个弹幕。

弹幕就是可以显示在直播屏幕上的评论,会保持几秒是时间,一闪而过。一定的弹幕也代表了主播的人气。

【美女鬼?女鬼多吓人啊,还有好看的嘛?】

【又是直播见鬼?这种直播题材我见多了,几个人咋咋呼呼的,根本就没有鬼。】

【当然是没有鬼,我国建国以后妖怪都不许成亲,也不许有鬼。牛鬼蛇神在运动的时候,通通打倒了。】

【主播的用户名叫主播与超级无敌游戏王的搞基小队?哦,不是抓鬼小队。挺有意思啊。”】

【前排围观,要是主播真有点意思,我打赏主播一个城堡。】

【楼上太小气了吧,我送一辆玛莎拉蒂。】

玛莎拉蒂是主播的打赏道具,一个有二三百人民币呢,白春和有些心动,拉着厉云霄就往前走去。

随着两人的讲话声,还有踩碎落叶的沙沙声惊扰了静坐的少女,她忽然回过头,绯色的唇瓣微微张开,神色有些愕然。

厉云霄终于看清楚了她的脸,他无法形容那种惊世容颜,彷佛是西伯利亚高原里盛开的一束血色玫瑰花。

两人就这样面面相觑,气氛突然凝重起来。

白春和突然用胳膊肘捅了一家伙厉云霄,低声说道:“你还是处吗?”

厉云霄面色诡异,差点咬住舌头。“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问我这种问题?”

“不想死的话,你赶紧回答我啊。”白春和大急,在厉云霄后腰狠狠地掐了一下。

“哎呀!”厉云霄痛得原地蹦起半米高,“是啊。小爷我还没有碰过女人,就碰到女鬼了,就要死翘翘了,人生这趟好不值得啊。”

白春和道:“快用你的童子尿浇女鬼,女鬼怕元阳之气。”

“那行。”厉云霄下意识就去摸裤裆的拉链,“你赶紧背过去,非礼勿视。”

“切。”白春和冷哼一声,“我又不是没有见过男人那玩意。”

她见过厉北辰的,反正男人那玩意都差不多。

见女鬼站起身来,白春和喊道:“你还磨磨唧唧什么,赶紧尿啊。再墨迹下去,我们都得见阎王爷了。”

厉云霄的面颊上蓦然涌上两片红潮,那红润从他颊边一直蔓延到眼角眉梢。他喃喃道:“你看着,我尿不出来啊。”

白春和只得背过身去。“我不看了,你倒是快点啊。”

“嘘……嘘……嘘嘘……”也许是被女鬼吓得,厉云霄尿得断断续续的,半天才挤出几滴黄灿灿的液体。

那女鬼的眉宇紧锁起来,“又见到一个神经病,大晚上的耍流氓。布莱克,咱们走吧,看着真是辣眼睛。”

“好啊。”只见女鬼旁边站起了一个黑漆漆的人影,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生生的牙齿。

柠檬色的月亮最后升到冷清清的天空,白晃晃一片晶莹,在人们的体表上泛着一层银辉,在夜色中遥远、幽静、漫无边际,象是一片结了冰的湖水。

原来这位兄弟是一名非洲黑人,穿着黑衣黑裤,在黑夜的掩护下,白春和和厉云霄起初就完全看不见了。

直到刚才月亮出来,才勉强可以看到一个黑咕隆咚的人影。

这两人在一块真是绝配,活脱脱一对黑白无常。

“布莱克。”白春和默默的念叨着这个名字,觉得有点熟悉。她蓦然抬起头,“你是京城大学的外教布莱克吗?”

布莱克还带过白春和他们班的课,只是白春和来学校的次数不多,只见过布莱克一面。

布莱克一脸灿笑,再次露出了一口白生生的牙齿,在黑夜中格外引人注目。“是啊。”

白春和问道:“大晚上,你们在这里干嘛?”

布莱克揽过旁边女孩纤细的腰肢,柔声道:“你们中国有一句古话,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夜色正好,我来和女朋友约会。”

“哦。这女孩是你学生吗?”厉云霄问道。

那女孩轻轻撩了一下头发,吐气如兰,巧笑倩兮。“是啊。”

厉云霄的眼珠子都转不动了。女孩容颜真是惊为天人。

厉云霄心想,这布莱克真是艳福不浅,上次见他搂着另一个女孩,这会又换了一个,真是艳福不浅啊。

布莱克问道:“这大晚上的,你们来干什么?”

“哈哈哈,我们也是来约会的。”厉云霄借机摸着白春和的小手。

“啪!”白春和马上把厉云霄的手甩开,狠狠地瞪了厉云霄一眼。

布莱克只当白春和不好意思,暧昧不明的一笑,“你们年轻人好好享受这个美好的夜晚吧。我和女朋友有事先走了啊。”

说着,他拉着女朋友的纤纤玉手就离去了。

等两人走远,白春和问道:“你认识那个女孩吗?”

看着好好的白菜被猪拱了,白春和有点心疼。

布莱克花名在外,一个月换几个女朋友,某几任女朋友还为了他打掉了孩子,可他如此渣,还是再不断的撩妹,也有不明真相的女孩前仆后继的上当。

如果能够知道那个女孩的真实姓名,白春和就能够找到她,私下劝劝她不要和布莱克交往了。

厉云霄略一思忖,“还真不认识。奇怪了,如果那女孩是我们的校友,长这么好看,我应该有点印象啊。”

“要不我把女孩的照片发你,你问问你玩的好的男同学。”白春和打开手机准备把直播的截图发过去,上面留存了女孩的影像。

男同学应该都对美女比较感兴趣,尤其是那么颜值超高的女人,更是过目不忘,神魂颠倒。

厉云霄盯着屏幕,“你发这是什么玩意?连别人脸都拍糊了。”

白春和凑过去一看。厉云霄急忙放大了照片。“怎么是一团白糊糊的东西?”

女孩的脸部没有五官,都是一片惨白。

厉云霄道:“原来你这是刚才身体抖得太厉害,导致拍糊了。”

“我就没打抖啊。更何况我这手机带防抖功能的。”白春和和之前的直播视频倒回去看,居然女孩脸都是糊的!

那女孩是鬼!

白春和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布莱克和女鬼走了,布莱克可能有生命危险!

白春和急忙拨打了布莱克的电话,告诉他真相。

电话那头却传来温柔的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里……”

这时,弹幕已经炸了锅,屏幕已经刷爆了。

【哎呀!吓死人了,我要回家找妈咪。】

【那美女不会真的是鬼吗?】

【楼上的,你的唯物主义白学了。根本就没有鬼。我看,只是主播自导自演,找了一个路人带上白纸面具而已。】

【主播演得真逼真,打赏一个大宝剑。】

【鬼神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就没有啊。】

厉云霄身子霎那间凉了一大截,哆哆嗦嗦的说:“看来出师不利,今天不利于出门啊。咱们还是回宿舍睡觉吧。”

白春和两条黛眉微微一蹙,“不行啊。布莱克被女鬼带走了,恐怕有生命危险。咱们得去救他。”

厉云霄淡淡道:“布莱克作恶多端,欺骗多个女学生的感情,就算他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白春和义正言辞的叉着腰,“虽然是这样说,但别人也无权夺走布莱克的生命啊。”

厉云霄顿时一个白眼翻到天际,“主播同志,那是鬼,不是人。再说了,布莱克这种欺骗别人感情的行为只能道义上谴责他,法律又没办法制裁他,那个美鬼小姐姐也算替天行道了。”

白春和被厉云霄说服了,“那咱们回去吧。”

白春和掏出手机,正准备和观众朋友们说一些道别的话,圆满结束这次直播。

这时,直播间刷上一个评论。

【主播,你再往前探险,找到美女鬼,我就给你打赏五十个劳斯莱斯。】

白春和心中微动,一个劳斯莱斯就是二百块人民币,五十个劳斯莱斯就是以为块钱。“超级无敌游戏王,有人给我们打赏,咱们还走不走啊?”

厉云霄也看到了评论,他也被打动了,但嘴巴上还是说道:“不走啊。就凭我两个小豆丁,遇上美女鬼,岂不是送死。这一万块钱让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去找美女鬼,不值当啊。”

厉云霄也是心里没底。

直播间刷上又出来几个评论。

【继续探险,我出一百个劳斯莱斯。】

【我没有楼上豪,也出三十个城堡。】

【我出一艘游艇。】

厉云霄粗略计算这大概都有几万块钱了。

他马上换上了一副大义炳然的表情,“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够因为这点小事退缩呢。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们找女鬼吧!观众朋友们,请期待我们精彩的表现!”

白春和扶着额头,“你这态度转换得也太快了。”

这是要钱不要命的节奏啊。

厉云霄的眉脚轻轻一扬后,遂嘿嘿一笑。“不要在意细节。”

“啊,救命,救命……”惨叫声划破夜空,显得十分瘆人。

厉云霄抬头仰望天空,苍穹如盖,月明而星稀,苍蓝的夜空,深邃的如同看不见的底的大海。“叫声是从废楼十三里传来的。”

白春和面色凝重,“是布莱克的叫声。”

两人对视一眼,大步向废楼跑去。

两人到了废楼门口,一点星光也没有,入口黑洞洞的,像怪兽的一个大嘴要把所有的东西吞噬殆尽。

布莱克的惨叫声也戛然而止。

白春和遥遥地望着楼上支离破碎的玻璃窗,目光如黑曜石般幽邃。她道:“等一下。”

厉云霄满怀期待的看着白春和,以为她有什么高见,或者要发大招了。

只见白春和从背包里拿出一瓶农夫山泉矿泉水,“等下还需要你的童子尿,多喝点水啊。”

第六十九章 童子尿

“你二大爷的!”厉云霄一个踉跄,差点没摔爬下了!

“你就一天到晚想着童子尿。”

厉云霄话虽然这样说着,但他为了保命,还是“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了这些水。

刚才女鬼只带走了布莱克,没有带走他和白春和,可能还是那几滴童子尿威慑到了女鬼。

白春和先是用手挡在嘴边轻轻地咳了一声,拿出手机,开始介绍废楼的背景:“亲爱的观众朋友们,这栋楼原来是住人的,现在已经被废弃了。那么为什么会被废弃嗯?因为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这些居民全部在自己房间里吊死,甚至连几个瘫痪在床的都死了,当晚在家的几个大人是被活活砍死的,而楼的所有者跳楼自杀,被摔得血肉模糊。”

厉云霄对这栋楼也有一定的了解,他补充道:“然后这桩案子就成了悬案了,后来被京城大学收购,本想推倒重建的,但在拆除的过程中出现了很多怪事,甚至还死了一个工人,这栋楼就被搁置开发了。”

随着两人的介绍,直播间的观众人数也蹭蹭蹭上涨。

白春和心里乐开了花,她打开手机手电筒,就大步往里面走去。

厉云霄蓦然拉住白春和的衣摆,“里面好像有人?”

楼道里面传来女人是呻吟声。“嗯啊……舒服啊……”

有人在这里做不可描述的事情吗?

那可真够刺激的。

白春和心思领会,马上关掉手机手电筒,与厉云霄贴着墙角静悄悄的往里面走去。

白春和停下脚步,却发现布莱克和美丽大方的女鬼正在做那事!

女鬼神情迷醉。

而布莱克脸色惨白,身子抖如筛糠,可身子不受控制的伸手在女鬼白得几乎透明的身体上抚摸,直到摸到腰际。“小丽,别这样。我错了。”

白春和心尖一抖,这布莱克和女鬼还有某种关系,看起来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嗯啊……”女鬼发出一丝呻吟,抓住布莱克的手往自己的上围抚摸。“你说我美不美啊。”

布莱克颤颤抖抖的声音明显的宣誓着他在害怕。“美,你最美了……”

女鬼目露凶光,“那你为什么要抛弃我!抛弃我的孩子!”

话音未落,女鬼就往布莱克的脖子咬去。

白春和看得心头火起,鬼与男人发生不正当关系,十有八九会被女鬼吸干精气而死。

白春和从背包里摸出一把菜刀,就想往前冲去。

这不是一般的菜刀,而是白春和从屠宰场买的。上面充满了煞气。

厉云霄却一把拉住了白春和,低声说:“你去干什么?”

“当然是救人啊,那女鬼就快要把布莱克搞死了!”白春和气得脸色微红。

厉云霄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白春和。

白春和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还是我说的不对吗?”

厉云霄俊眉一扬,“你能看见一个女鬼?”

“对啊。”白春和微微颔首。

厉云霄抽了口冷气,说:“但我什么都看不见,我只看见布莱克和地板嘿咻嘿咻,那股劲头就要把地板捅穿一样。”

白春和眯眯着眼睛,颤抖蜷缩的手指拿出手机,看了看手机上的直播。

厉云霄也把头凑过来,手机这种电子仪器可以捕捉到鬼魂的影像,他低声说道:“看到了。”

白春和惊觉身体已经慢慢僵硬,一种侵入骨髓的阴冷渐渐渗透进身体,再次看去,那个女鬼正缓缓地回过头来,目光冷冽地看着白春和。

此刻女鬼已经不复初次见面清纯可爱的模样,而是显化出了本体。

她皮肤发青,露出黑漆漆的眼眶,好像眼珠子被人挖走了。

最恐怖的是,她脖子上居然还有一道深深的刀口,使得她的脑袋都几乎掉下来了。。

白春和吓得立刻缩回来墙角,紧紧贴着墙壁,这个美女鬼有故事,她是当年被砍死的家属之一吗?

她怎么又和布莱克扯上了联系?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听到“哗哗”的清脆响声,听起来就像是人体在楼梯上摩擦的声音。

难道还有别人或是鬼?

白春和朝厉云霄使了个眼色,他们两个菜鸟正面硬怼是不行的,搞不好会搭上性命。于是两人退走,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许久之后,女鬼的呻吟声,布莱克的惨叫声都消失了。

白春和按捺不住,她探出脑壳一看,只见一个血糊糊的婴儿从楼梯上爬下来,停在了布莱克面前。

布莱克脸色惨白,如纸的身子抖得如秋风中之落叶,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白春和低声问厉云霄:“你能看见一个婴儿吗?”

厉云霄脸色有些难看,摇了摇头。

感觉自己是菜鸡了。

白春和灵机一动,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厉云霄,“你看手机屏幕,就可以看到鬼怪了。”

“爸爸……你为什么不要我……”那个婴儿眼神阴森,不像正常人,他冷冷地笑了两声。

布莱克喃喃道:“不是我不要你,是我根本不知道有你这个儿子啊。爸爸最爱你了,放过爸爸好不好?”

“爸爸骗人!”婴儿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震的白春和和厉云霄的耳膜嗡嗡作响。那个趴在地上的布莱克忽然朝后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脑袋撞得头破血流,倒在地上立刻就不动了。

鲜血流淌在地面上,如同一朵朵开得妖艳的花。

白春和突然想起来前几年发生的事情,一个京城大学的女生也不知道怀了谁的孩子,被坏人骗进这栋废楼里杀害了,孩子也胎死腹中。

事后,警方进行了调查,布莱克也被警察局带去问话,可他却一点事情也没有的,走出了警察局大门。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小丽怀孕了,布莱克却另结新欢。

小丽找布莱克摊牌,然后布莱克将其骗到废楼,杀死了小丽和自己的孩子。

厉云霄低声说道:“这是他们的私人恩怨,咱们不要掺和这事了,赶紧走吧。”

趁着小鬼在吞噬布莱克的血肉,白春和拉着厉云霄不要命地往外跑。

却不料女鬼小丽已经挡在他们面前了,白春和和厉云霄已经刹不住步伐了,快出门的时候穿过了女鬼小丽的身体,女鬼小丽转过头来,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

“砰!”

楼门口生锈的铁门轰然关上,厉云霄不停地踢打门喊道,“我们与你无冤无仇,放我们出去!”

女鬼小丽缓缓地朝着他们飘了过去。“来了,就别想走了。”

白春和握紧了菜刀,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紧张的心跳声,均匀的呼吸声,在静的诡谲的气氛下,异常清晰。

忽然,婴儿停下了吃布莱克,缓缓地回过头,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白春和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注意自己了!

婴儿勾起嘴角,巴掌大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他继续低下头,大吃特吃了起来。白春和正要松一口气,忽然一抬头,赫然看见那个女鬼站在白春和的面前,直勾勾地瞪着白春和。

白春和头皮都麻得要炸了,女鬼小丽抬起腐烂发臭的双手,朝着白春和的心脏插了过来。

“滚!”白春和大叫一声,一刀劈了出去。

“啊!”女鬼小丽没想到白春和会反抗,发出一声尖叫,化为一缕青烟消散了。

白春和急的几乎将牙齿咬碎,瞪着厉云霄说:“两个鬼都发现我们了,乘那个小鬼在吃他爸爸,我们赶紧动手搞死他们,不然待会就是我们被鬼吃掉了。”

厉云霄惨白了脸,唇不停地颤抖着:“我没有武器,这怎么打?”

他如此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该不会就交待在这里了吧?

那可是全人类的损失啊!

白春和从背包里掏出一根钢管,这钢管在工地上天天晒太阳,吸收了很多的阳气。

加上白春和看过《邪恶力量》,知道鬼物害怕铁器,被打中就会受伤或者消失。

“拿这个呼死他们,咱们来一场男女双打。”

这个时候,婴儿鬼吧唧了一下嘴巴,吃了差不多了。他发现门边有两个新鲜货色,两个手着地,马上爬了过去。

“布莱克。”白春和急忙跳过婴儿鬼,恰好落在布莱克身边。她探了探布莱克的鼻息,惊道:“布莱克,布莱克死了。”

恐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婴儿鬼在攻击厉云霄,厉云霄苦不堪言,连裤头都被婴儿鬼咬掉了。“快来救我,我特么要死翘翘了!”

这时,白春和一个箭步便冲了出去,朝着婴儿鬼的小脑袋一刀砍了下去。“看刀!”

人在生死之间能爆发出自己都想不到的强大潜力。

可没有白春和没有料到婴儿鬼猛地转过头来,仅仅是一个阴毒的眼神就让白春和惨叫一声,倒飞出去,砸在墙壁上,肚子的内脏剧痛。

“我好饿!”婴儿鬼惨叫一声,手脚并用快速往白春和爬去。

眼见白春和就要命丧于此,厉云霄杀到了,他手中的钢管朝着婴儿鬼重重的砸了下去,一棍子就把那瘦小手臂砸断,婴儿鬼的手臂发出滋滋的声响,冒起一阵阵黑烟。

钢管深深地砸进破旧的地面,拿不出来了。

“啊!”婴儿鬼充满怨毒地瞪了厉云霄一眼,居然往厉云霄的脸上扑去!

“这小鬼怎么打不死啊?”

厉云霄大急,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掏出男人那玩意就往婴儿鬼脸上喷了一泡尿。

“砰!”婴儿鬼蓦然消失了。

“吱呀!”同时,大门也应声而开。

厉云霄定定看了黑洞洞的楼梯间一眼,他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马上像疯了一样,背起白春和就要往外逃。“妈呀,真有鬼呀!”

“鬼不都死了吗?你还怕成这样。”

白春和的胸口压在厉云霄背上,白春和闷哼一声,满脸痛苦。

她嘴角抽了抽,这才响起还没有关直播,连忙将厉云霄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上面的弹幕让白春和大跌眼镜。

【谁是攻方,谁是受?】

【好基友,真是激情四溢。】

【我去,这就是爱情,一个男人为了救另一个男人连命都顾不上了。】

【期待两位男主角以后的感情线发展。】

白春和连忙屏蔽了直播弹幕,同时关闭了直播,这样的弹幕要是让厉云霄看到了,估计能让他把去年的年夜饭都给吐出来。

第七十章 幻觉

厉云霄背着白春和一路狂飙,跑到大马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医院赶,

白春和躺在医院的床上,医生说:“这个美女有两根肋骨骨折了,需要住院静养一段时间。”

白春和摸了摸胸口,感觉没有那么疼了,“我就碰了一下,我觉得我肋骨没断吧,现在已经不疼了。”

她没有那么脆弱,肋骨也不是玻璃做的,一碰就断。

医生严肃的说道:“我们刚刚为你做了全身扫描,你的肋骨真的断了。”

“哦。”白春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还得相信仪器,相信科学。

厉云霄皱了皱眉头:“她还得住院多久?”

如果厉北辰发现他和白春和一起行动,结果白春和受伤了,他一点事情都没有,还不得好好收拾他。

医生扳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道:“一个月。”

厉云霄点头道:“知道了,谢谢你,医生。”

医生瞥了厉云霄一眼,“你等下下楼,把医药费和住院费预交一部分。”

医生走后,厉云霄阴沉着脸说:“这次行动太危险了,差点凉凉了。”

白春和沉默了一下,“那没办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钱是人的胆,有钱才有底气。

如果白春和自己有一点资本,甚至能和厉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并驾齐驱。

也不至于老在柳佳琪面前受气了。

厉云霄问道:“那你以后还开直播见鬼吗?”

白春和道:“当然开了,来钱快啊。”

“那你以后都带上我吧,一个人开见鬼直播太危险了,我还是元阳之身,能够帮助你。”厉云霄说这话,语气很是自然而然的。

白春和彻底无语了,好半天才说:“你还想去?今天咱们差点死在那废楼里,你还吓得屁滚尿流的。”

“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那是正当防卫,不叫屁滚尿流。”厉云霄一听尴尬的咳嗽了一下,把手圈成圈,掩饰的放在嘴边。“你都不怕,我会怕?你好好休息,休息完了,我们再去那鬼楼一趟。”

“羊毛都撸完了,鬼都死了光,那鬼楼已经没有直播价值了。”白春和揪着病床的床单。

厉云霄道:“那可未必,我在离开鬼楼的前几秒看见了很多鬼。如果再来一次直播,就更刺激了,观众朋友们也会买账。”

“哦。那我看看。”白春和拿出手机,既然厉云霄看到了鬼,也应该录到直播里面去了。

果不其然,在前一个小时的直播录像中,白春和看到几张惨白发青的脸,男女老少都有,无一不是浑身是血,眼神空洞可怕。

“砰!”病房的门再次被粗暴的推开。

还是刚刚那名医生,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先生,请立刻你下楼,把医药费和住院费预交一部分。不然我们没办法进行后续的治疗。”

厉云霄不耐烦的看了医生一眼,厉声喝道:“你就不能等下啊,催着钱就像催命一样,我又少不了你的,我马上就去。”

都说医者父母心,可这医生也太没有礼貌了吧,不知道病人需要静养吗?!

这时,主播账号的私信信箱显示“您有一条新的消息,请注意查收。”

白春和点开信箱。

一行血红色的大字映入她的眼帘,“你们还在鬼楼内,快跑啊!”

白春和吓得从早到晚大惊失色,她不顾疼痛,从病床跳了下来,拉住厉云霄的胳膊。“我们快走!”

厉云霄一脸懵逼,反而把白春和按在床上。“医生说你要静养一个月,你跳起来是嫌弃自己伤得不够重吗?”

白春和急得连汗都出来了,“不是的。这里还是鬼楼啊。”

话音未落,旁边的时间和空间以不可思议的维度扭曲,原本洁白明亮的病房陷入了黑暗无边。

白春和再度打开直播,把手机递给厉云霄,“拿着,危险即将来临!”

厉云霄借着手机的摄像头,也哭看清楚周围环境的原貌。

暗幽幽的房间,阴森而又神秘,四周的破烂百叶窗透着灰暗的幽光。

厉云霄叹了一口气,“原来我们根本就没有跑出来,一直被困在鬼物造成的幻觉里。”

而刚才的“医生”自然也是鬼物假扮的,一直催促厉云霄下楼缴费,无非是让厉云霄和白春和分开来,以便各个击破。

房间里一股强烈的腐臭味。

白春和正躺在一个破旧腐朽的柜子上。屋子里还留有当年的家具摆设,但都已经旧得不成样子了。

“臭死了,快走吧。”厉云霄捂着鼻子,快被熏得晕倒了。

白春和早有准备,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可以过滤空气的口罩递给厉云霄。“这一时半会也不出去了,先找找这个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再走也不迟。”

白春和环视四周,上前一把扯开了衣柜,柜门“砰”一声掉落,一股浓烈的腐臭味迎面扑来,白春和戴着口罩都差点吐了。

厉云霄忍着恶臭走上前去,发现那柜子里居然全都是蛇虫鼠蚁之类的尸体,有的死了很久了,都烂成了一坨黑灰了,有些却是刚死的,还很新鲜。

厉云霄拿着手机给了这些动物尸体一个特写,“也不知道哪个收集癖在这里放了这么多小动物的尸体。”

直播间里刷起了弹幕。

【前方高能!】

【我的24K钛晶狗眼被亮瞎了啊。】

【太恶心了,我今天不用吃晚饭了。】

不过也有一部分观众表示喜欢。

【我就喜欢这种重口味的,写实。】

【冲着这个镜头,我给直播打赏一个大宝剑。】

白春和道:“尸体腐烂应该出现蛆虫,但是上面一只也没有啊。”

厉云霄打了个寒颤,“这房间里的气温太低了,导致蛆虫卵无法孵化。”

白春和刚才一直处于巨大的惊恐之中,也没有太注意温度。这会她拿出体温计,这才发现房间的温度已经到了零下,这很不正常。

厉云霄用诡异的眼神盯着白春和,“你是小叮当吗?能带这么多东西。”

“出来冒险,自然是要准备充足。”白春和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件外套御寒,“这房间里没有什么了,我们走吧。”

这个时候,厉云霄忽然说:“等一下,这下面有东西。”

厉云霄飞起一脚,就把柜子踢倒了。

“轰隆!”

陈旧不堪的衣柜摔到地上就开始解体成一块块碎木头。那些蛇虫鼠蚁的尸体也都飞了一地,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厉云霄捡起一块破木板,从蛇虫鼠蚁的尸体里扒拉出一个本子

那笔记本灰扑扑的,封面赫然写着:我的日记。

两人翻开一看,本来内容都是很正常的饭菜,但不知道谁用鲜红的笔墨将菜单狠狠地划掉,在后面写上了:白开水煮老鼠、辣椒炒蟑螂之类的东西。

“这特么哪个神经病写的吧。”白春和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连忙紧紧的抿着嘴巴,将那股酸不溜秋的胃液压了下去。

厉云霄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用漆黑的炭笔写着“有人要杀我!我不想死,所以我要先弄死他。”

厉云霄思考了一下,说:“我大概明白了。这栋楼里有一个神经病,他有点癔症,以为别人要杀他,所以他先下手为强,杀死了所有人。”

白春和两条黛眉微微一蹙,道:“那么这个神经病是谁?”

“不知道,但那么多年过去了,这个神经病已经也死掉了,说不定鬼魂就在这栋楼里。我们要小心了。”厉云霄道。

原来如此,白春和点了点头。

直播间里的弹幕跳个不停。

白春和全身神经紧紧的绷成一张蓄势待发的弓,已经无心去看了。

不知从哪里来的风,刮得窗户哗啦一阵响,吓了我俩一跳。

又起风了,外面的风像浩浩荡荡的马队疾弛而来,席卷而去,所到之处片甲不留。似乎有人用力推窗子,格拉拉地响个不停。风像只无形的大手,掀起灰沙细石,砸得厉云霄睁不开眼睛,推得白春和一溜趔趄坐在地上。

忽然,地上的笔记本居然飞了起来,狠狠地朝白春和从砸了过来,厉云霄拉了白春和一把,然后一脚踢在笔记本上,笔记本破烂成一片片纸张,疯狂的在空中舞动着。

然后整个屋子的破烂玩意都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随着风在屋里上蹦下跳,白春和惊得目瞪口呆,嘴巴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幸好厉云霄反应速度极快,大喊一声:“此地不宜久留,风紧,扯呼!”

白春和和厉云霄迅速朝门外跑去。

与此同时,满屋子的东西全都朝我们乱砸,特别是那些蛇虫鼠蚁,朝白春和劈头盖脸的浇了下来。

“风太作妖了!”白春和极为爱美,自然是慌忙躲闪,却没注意一根尖锐的破木板直射向她的后脑勺。

“小心!”厉云霄拉住白春和转身避开,那三角形破木板擦着他的胳膊射过去,在他皮肤上留下一道血印子。

差点就身首异处了!

白春和清纯可爱的俏脸刹间变成青灰色,眼睛惊恐圆睁。厉云霄却推了白春和一把:“还愣着干什么,快走!”

白春和咬了咬牙,一边躲闪着飞来的破烂玩意,一边飞跑。

她知道再耽误时间,只会成为厉云霄的累赘。

厉云霄断后,他表现了超强的心理控制里,不慌不忙,动作如行云流水,每一次出招都踢碎一件破烂玩意。

“砰!”

房间门居然猛然关上了,白春和一咬牙,不顾一切地撞了上去,将本来就已经腐朽的木门撞破,冲了出去。

白春和冲得太猛,身体朝前扑倒,却赫然发现地上有一根尖锐的石头,直直地对着白春和的脑门。

这扑下去,必然被石头扎破脑壳,当场暴毙。

第七十一章 你怎么在这里

忽然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抓住了白春和,将白春和拉了回来,白春和因为惯性,居然冲进了男人的怀中。

一道熟悉的荷尔蒙的气息萦绕在白春和的鼻尖,白春和抬起头来一看,失声叫道:“厉北辰,你怎么在这里?”

白春和立马逃出厉北辰的怀抱,保持安全距离。

要知道鬼物可以幻化出各色人类,包括最亲近之人。

厉北辰道:“我看了你的直播,马上你来救你了。”

白春和点点头,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

随即她脸色微变,“那么周哲呢?”

周哲像影子一样跟着厉北辰。

厉北辰脸色一沉,“我带着他和一众保镖也一起来了,可一进来这栋诡异的楼房,大家都被鬼怪分散了。”

白春和微微颔首。“哦。”

但她的心里还是保持着警惕性。

鬼物也是很聪明的。

这时厉云霄也跑出了房间,看见厉北辰蓦然怔了怔。“叔叔?”

“嗯。”厉北辰冷着立案,用训诫的口吻说道。“以后不要到这种地方来了。”

厉云霄不敢违逆,只好应道:“是。”

厉北辰道:“咱们出去吧。”

白春和犹豫了一下,让厉云霄拿出手机看了看直播打赏。

白春和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又是五十个劳斯莱斯,一万块!

为了这一万块,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白春和将手机递给厉云霄,义正辞严地说:“就这样出去不好吧。这些鬼杀了那么多人,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想查清楚真相,不让他们害人!”

白春和这番话又让不少人打赏了。

【主播心怀天下,我等佩服。一个劳斯莱斯送上。】

【没想到主播居然有这样的气魄,打赏一个大宝剑。】

【感动哭了嘤嘤嘤。】

厉云霄皱眉道:“这楼还在这里,我们下次再来吧。这次道具不够多,打不过他们的。”

厉云霄知道白春和几斤几两,刚刚弄是两个小鬼是运气好。而他们是斗不过这么多鬼的,留在这里送人头而已。

白春和也明白这些道理,顺势借驴下坡。“行,那我们下次把鬼物统统搞死。”

厉北辰道:“我才从这个楼梯上来的,你们跟我下去吧。”

黑洞洞的楼梯深不见底。

厉云霄和白春和跟着白春和往上走,奇怪的是,他们绕过一层又一层的楼梯,却怎么都到不了头。

厉云霄忽然拦住白春和,说:“别走了,你看。”

白春一抬头,发现墙上赫然写着血红的“三楼”两个字。

“怎么回事?明明往下走,怎么跑到楼上来了。”白春和有些累,扶着墙壁喘口气。

厉北辰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看来我们遇上鬼打墙了。”

“哈?”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白春和的脚踝。

“这里有鬼啊!”

白春和惊叫一声,匆忙后退了两步,身子碰在破旧不堪的楼梯扶手上,楼梯扶手不堪重负,居然塌了,白春和重重地摔了下去。

痛,刺骨的痛,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疼!

白春和摔的七荤八素,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嘴角溢出支离破碎的呻吟。“唔……”

“主播……”厉云霄趴在楼上的破洞里叫白春和,他转头看到了一个人影,“叔叔。”

接下来,厉云霄却忽然惨叫了一声,仿佛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被一把拖走。

直播间里一片惊恐的叫声。

【不会团灭了吧?】

【原来主播会死人的。】

【有没有谁组队去救主播啊?】

【不去,我上有老,下有小,还不想送死啊。】

“厉云霄是我带来的,我不能让他死在这里!”白春和也不知道哪里来了力气,她嘴巴里咬着菜刀,手脚并用爬出了破洞。

这是,楼道里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救命啊!来人啊!”

是厉云霄!

白春和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过去,一扇原谅色的斑驳木门上赫然钉着一块脏兮兮的牌子,上面写着:治疗室。

厉云霄的手机就掉在门口,发着幽幽绿光,白春和顾不上看弹幕,马上就捡起来了。

白春和一脚踩烂木门,发现厉云霄被绑在一张老旧肮脏的手术台上,正在奋力挣扎,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正拿起一把生锈的手术刀,朝着他的脖子划拉下去。

“住手!”白春和大叫一声,操起菜刀冲了过去。

那医生缓缓回过头来,目光阴阴地望着白春和,白大褂被鲜血染红,看起来十分恐怖,而脸蛋英俊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

医生不是别人,正是厉北辰。

白春和拿着菜刀,倒退了几步。

她心里闪过两个念头。

一,这个人是厉北辰,只是被鬼物迷住了,所以要杀死自己的大侄子。

二,是鬼物幻化为厉北辰的样子。

白春和拿住手机摄像头对着厉北辰狂拍。

果不其然,照片上是一团迷迷糊糊的白影。

这个厉北辰果然是恶鬼。

眼见厉云霄要命丧于此,白春和一咬牙,抓起背包侧面的矿泉水瓶,将一整瓶公鸡血全淋了上去,然后大喊一声,朝着鬼医生冲了过去。“去死啊!”

白春和已经爆发了全部潜能,动作极快,几乎看不清残影。

而鬼医生的速度更快!

白春和眼前忽的一花,鬼医生已经冲到了白春和的面前,掐住女人纤细的脖子,白春和张大了嘴巴,面孔蓦然变得青紫,实在是喘不过气来。

鬼医生惨白的脸上弥漫着阴森森的笑容,手术刀朝白春和脸上刺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厉云霄怒吼一声,竟然将结实的束缚带给挣断了,他抬起铁架床朝鬼医生打去,一时间那个鬼医生化为了一缕黑气,一时间不见了。

白春和顿时跌坐在地上,剧烈地咳嗽,几乎把心肺咳出来了,她才感觉喘过来了气。

“你没事吧。”厉云霄从手术台上跳下来,将白春拉起,骂道,“可恶,没想到我居然着了一个鬼的道儿,真是丢人。”

白春和道:“看来那个厉北辰是假的,鬼物假装是你的亲人把你骗走,这降低了你的警惕性,不能怪你啊。”

白春和将剩下的黑狗血交给厉云霄,“你拿着,这个楼里应该还有其他鬼物。”

厉云霄对白春和说:“我们先下楼去,一边想办法出去,一边战斗。”

两人下了楼梯,可走了十几层,还是看不到尽头一样。

厉云霄眉凝纠结,语气里透漏了一丝烦躁。“我们已经下了十二层楼,在外面数着楼层是五层,看来又遇到鬼打墙了。”

白春和道:“看来这就像打游戏,要把所有的BOSS全部刷死,我们才能顺利走出去了。”

厉云霄在顺手扯出破墙壁里的一根钢条,“走,那咱们就去刷怪吧。。”

两人来到旁边的小房间,里面居然静悄悄的,厉云霄轻轻地推开门,里面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白春和刚刚走进去,手中的手机手电筒忽然闪了一下,熄灭了。

“怎么回事?这关键时刻掉链子啊。”白春和用力地拍了拍手机,又掏出一块新电池装上。

手机手电筒再次亮起,白光一扫,白春和看到一大群七窍流血的鬼脸。

“!”白春和吓得差点将手机手电筒扔出去,厉云霄立刻按住我的肩膀,捂住了白春和的嘴,才没有尖叫出声。

无数的老鬼围着他们,他们脸色惨白,上面布满了皱纹和尸斑,看起来已经死了很久了。鬼物眼睛黑少白多,直勾勾地盯着两人。

直播间又有人刷起了弹幕。

一个叫墨宗君的观众写道,【主播,怨鬼数量太多了,不是现在的你可以应付的。但我教你一个阵法。可以暂时封印这些怨鬼,你们再趁机逃脱。】

“好。”白春和点点头,低头看着手机屏幕,要把阵法记在心里。

突然,直播间很多人刷起了弹幕。

【主播,小心后面!】

【后面有鬼!】

白春头皮一阵发麻,缓缓转过头,这才发现厉云霄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尸体血肉模糊的中年人!!!

白春和一口咬破舌尖,噗地喷出一口鲜血喷在指尖。

只是鬼物太快了,白春和还没有来得及划出阵法,就被中年人咬在脖子上。

“不要!救命!”白春和疼得发出惨叫!殷红的血液顺著伤口一滴滴落在地面,血染的地面快速扩张。

原本旁边的怨鬼们闻到了血腥味,统统兴奋起来冲着白春和扑了上去。

白春和顷刻间被撕咬着血肉模糊,死无全尸。

白春和,卒。

“不!”厉云霄冲出了鬼怪的包围,抓住了白春和的一只断臂。上面还有温度,那个温度,渐渐淡去,变冷。最后一点温度都没有了。

厉云霄紧紧的握着那只纤纤玉手,越握越紧,想握住那个温度,希望它散得慢一些,可是很快的,消散殆尽。

最后,厉云霄只能放手了。

手机掉在灰蒙蒙的地上,屏幕发出幽幽冷光。直播间很多人刷起了弹幕和蜡烛,哀悼主播。

可惜白春和已经看不到了。

……

无尽的黑暗与堕落。

空气浓重得似乎要窒息了。

远方雾蒙蒙的,看不清道路,只是刹那间仿佛流过一道金光。

白春和朝金光奔去!

接下来,她又回到了楼道里,楼梯看不到尽头,无尽的蔓延大黑暗里去了。

是时光倒流了吗?

还是说,她再次重生?

还是说,刚刚只是幻觉吗?可幻觉也未免太真实了吧。

白春和一脸懵逼。

第七十二章 无限重生

正在白春和一脸懵逼的时候。

身边的厉云霄眉凝纠结,语气里透漏了一丝烦躁。“我们已经下了十二层楼,在外面数着楼层是五层,看来又遇到鬼打墙了。”

白春和下意识回复道:“看来这就像打游戏,要把所有的BOSS全部刷死,我们才能顺利走出去了。”

厉云霄在顺手扯出破墙壁里的一根钢条,“走,那咱们就去刷怪吧。”

“等一下。”白春和摸了摸自己,身体完好无损,没有一点伤痕。

但她之前被无数厉鬼撕咬的惨状还历历在目。

而现在又回到了死亡之前的场景,一样的楼梯,一样的对话,一样的人物。

她感到血液在太阳穴里发疯般地悸动,脑袋像什么东西压着,快要炸裂了。

“你还呆着干什么,走吧。”厉云霄催促道。

两人来到旁边的小房间,里面居然静悄悄的,厉云霄轻轻地推开门,里面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白春和拉住厉云霄的衣摆,“你不觉得我们之前来过这里吗?”

“没有啊。”厉云霄眨了眨眼睛。

白春和两条黛眉微微一蹙,看来厉云霄没有她死之前的那段记忆,或者说这些事情还没有发生。

白春和道:“我觉得这里面有厉害的鬼物,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换个房间,找到一个破烂的百叶窗跳下去,借此逃离这里,怎么样?”

白春和不想和鬼怪硬杠硬,免得白白丢失性命。

厉云霄惊讶的看着白春和,“你疯了吗?我们又不知道是几楼,万一这是五楼跳下去,和自杀没有什么两样。”

白春和把房门轻轻拉上,严肃的说道:“那就不跳了。反正不能进去。咱们往前走。”

厉云霄着实怔了一下,“你刚刚还说要把所有BOSS刷完,怎么就临阵退缩了?”

白春和道:“我这叫随机应变。”

厉云霄冷哼一声。

“切。”

白春和拉着厉云霄往前面的走廊走去。

按照房屋的设计,前面应该有几个房间。

而奇怪的是,前面只有光秃秃的墙壁。

就在白春和和厉云霄按捺不住性子的时候,两人又走回了原来的房间门口。

厉云霄捏紧了拳头,“这走廊是一个圆形的,阴气困在里面透不出去,时间久了鬼怪的怨气会越来越大。”

白春和道:“也可能是鬼打墙,我们是视觉出现了错误,实际上还在原地打转转。”

厉云霄掏出钢条,准备冲进去。“看来只能和鬼怪硬杠硬,赢了才能出去这栋楼。”

白春和拦住了厉云霄,“你不可逞匹夫之勇,我们先看看观众朋友们有什么建议,集合众人的智慧才能打败恶鬼。”

弹幕上又刷上了墨宗君的评论:“怨鬼数量太多了,不是现在的你们可以应付的。不要慌,但我教你一个咒语。可以暂时抵挡住这些怨鬼,你们再趁机逃脱。你身边那个年轻人是元阳之体,你让他照我说的做。”

白春和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墨宗君的评论和她死之前评论的稍稍不一样。

可能是现在形势不一样吧。

之前他们是被恶鬼包围了,现在还没有进屋。

白春和马上调整好心态,拿出蓝牙耳机与墨宗君连上语音。

然后,白春和立刻凑到厉云霄耳朵边,低声道:“咬破舌尖,将舌尖血喷在杀猪刀上,然后跟着我念。”

厉云霄也是狠,脸色都没变,一口咬破舌尖,噗地喷出一口鲜血,那杀猪刀闪闪发光,简直就不用手电筒照明了。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干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气长存,急急如律令。!”白春和念一句,厉云霄也念一句。

说罢,厉云霄一刀横劈而出,。

房门不堪一击,马上破烂成烂木板。

只见黑暗之中飞出一道金色的光,里面的怨鬼们露出惊恐的神情,迅速逃跑。

但已经晚了,那道金光横扫而出,凄厉的惨叫响起,将一众怨鬼全都扫灭。

“哎呀,发了一个大招,没体力了。”厉云霄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墨宗君道:“舌尖血是人的精血,男人的舌尖血阳气最重,这年轻人体格壮硕,身上阳气浓重,因此可以一击杀死这么多怨鬼。他现在不过是体力使用过度,休息一阵就没事了。”

“这样啊。”白春和松了口气,正想搀扶着厉云霄在一旁休息,却发现有些不对。

白春和环视四周,屋子里空空荡荡,却有种奇怪的违和感,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

墨宗君没再说话,白春和只能看直播间里的弹幕。

【主播威武。】

【这个特效做得不错啊。】

【牛批,我打赏一个城堡。】

【超级无敌游戏王太帅了。我一个男的都要被掰弯了。】

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内容,也没有什么高人。

白春和收起手机,准备扶着厉云霄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们走吧。此地不宜久留。”白春和抬起脚,却发现脚非常的沉重,仿佛被挂了十斤沙包一样。

昏暗的房间中,白春和的厉云霄的影子显得格外浓重。如同化不开的墨渣。

“嘿嘿嘿。”阴险恐怖的笑声响起,那影子居然朝白春和伸出了双手,掐住了她细细的脖子。

白春和今天出门一定没看黄历,居然三番四次被人掐脖子,还死了一层。

那双无形的手手劲儿极大,几乎掐断白春和的脖子。

“放开她!”厉云霄脸色惨白,却还支撑着站起来,朝墙上的影子刺出一剑。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之前他吐出的舌尖血在那一击中已经耗尽了,那把杀猪刀也变成了废铁。

白春和的脑壳因为缺氧,变得晕乎乎的,小脸失去血色,舌头伸的老长了。她喉咙深处微弱的发出呻吟。“哎呀……”

难不成又死一次,又重新重生一次,又来通关?

“砰!”

忽然,一声惊天霹雳震耳欲聋,一颗子弹钉在了影子上。

影子放开了白春和,厉云霄抓白春和的手腕,将白春拉到身后,紧张地盯着鬼影。

有男人愿意保护白春和,白春和的心中生出一股暖意。

看来厉云霄还是很有担当的。

“吱呀!”

破得不能再破的木门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无声无息地飘了进来,手中拿着一把枪。

是厉北辰!

月光如水,打在厉北辰阴沉沉的脸上,男人的神态中顿时显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凄厉与冷酷。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影子鬼先显出原形来,是一个穿着蓝白病号服的青年男子,长得像歪瓜裂枣,口鼻歪斜,嘴角还挂得一条亮晶晶的口水。

“你们快走!”厉北辰对着神经病人鬼就连开几枪,直播间里快被弹幕淹没。

【大帅哥大战神经病鬼,真是一场好戏啊,主播我以后再也不看恐怖电影了,只看你的直播。】

【我赌五毛,大帅哥赢。】

【我赌一块,神经病鬼赢。】

【赌神经病鬼赢的都是人渣,居然站在鬼怪一边。】

【这不仅仅是一场见鬼直播,更是三个男人之间的感情间的感情纠葛。试问直播是喜欢小奶狗还是老狗逼呢?】

白春和满头黑线,这些人也太闲了,满脑子YY。不过看着上面不断跳出来的打赏提醒,白春和顿时觉得浑身舒畅,连身上的擦伤都不疼了。

“叔叔让我们快走。”厉云霄拉住白春和的胳膊,双腿发软。

白春和搀扶着他,快步朝外走去。

白春和快步将厉云霄扶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坐下,“你在这里躲起来,我去帮他!”

厉云霄叫道:“你这是回去送死啊!”

“那就一起死了算了。”白春和还是义无反顾的跑进房门里。

就在这个时候,白春和听到一声惨叫,回头一看,神经病的鬼魂浑身插满子弹,却依然生猛,抓着厉北辰的脖子,嘴巴猛然张得极大,张着血盆大口就咬朝厉北辰咬了下去。

白春和毛骨悚然,加快了脚步,却听见墨宗君说:“姑娘,这个鬼怨气极重,在鬼攻击那个男人的时候,快听我的话在地上布置阵法,将这个老鬼打伤。”

墨宗君要求布置的阵法比较麻烦,要用红丝线布置图案,白春和还要捡起地上散落的钉子,快速钉入地面,布置在五个方位上。

白春和倒抽了一口冷气:“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布置了阵法,可能可以诛杀神经病鬼,但无法及时搭救厉北辰,厉北辰必死无疑了。

原来模糊的记忆被沉沉拨开,白春和鬼使神差站在东方的那个角上,双手在胸前结了一个法印,高声道:“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生。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此时,厉北辰危在旦夕,白春和大喝一声:“敕!”

轰地一声,神经病鬼身边居然出现一个黑洞,他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拼命挣扎,朝着白春和扑了过来。

但他只跑出了一步,就被黑洞吸了进去。

第七十三章 林正英再世

黑洞里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宛如一曲来自地狱的交响曲,无数厉鬼在血池里沉浮,互相撕咬着。

随即,黑洞慢慢的消失了。

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安静下来,白春和这才觉得后怕,跌坐在地上,摸出手机看弹幕。

【主播实在太帅了,简直就是林正英再世。】

【主播,我决定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偶像,你的每一次直播我都看,而且每一次都会给至少一个城堡打赏。】

【刚才说杀了神经病鬼,就给五个劳斯莱斯的那位土豪在哪儿?出来走两步?】

耳机里传来墨宗君惊恐的声音,“你到底是谁?居然可以召唤轮回黑洞!”

一般的道士根本就找不到,某些精通人情世故的道士买通地府小鬼,才能偶尔请小鬼拘走鬼魂。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鬼吃鬼,黑吃黑。

“我也不知道。”白春和喃喃自语。

每次重生,那些莫名其妙的记忆和知识就多一些,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这些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认知范畴了。

白春和也无法向任何人述说重生的事情。

白春和又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懂这么多神神鬼鬼的东西。”

“刺啦……刺啦……”

蓝牙耳机那边是一片忙音,没有任何回答。

“咕!咕咕!”

公鸡的鸣叫划破黑沉沉的夜空。

远处影绰朦胧的山顶载着一轮桔红桔红的圆球,天空有一条闪烁着金鳞的水道光带直通向他们站立的窗棂边。

一轮憨厚、鲜红、像破砖碎末般粗糙的红日照亮了世界,这阳光几乎像流水一样清新,最后太阳突破了云层。

太阳像孔雀开屏一样,展开了它那金色的光芒四射的翅膀。

冉冉上升的红日光照云海,五彩纷披,灿若锦绣。这金光奔泻的云海,像是远在天边,又似近在咫尺。轻拢慢涌,铺排相接,变化多姿,妙趣横生。

晴空万里。

房间里诡异的气氛一扫而空。

“一切都结束了。”厉北辰扶起白春和向门外走去。

路上还遇到了周哲,周哲向厉北辰报告,死了两个保镖,他们都是被鬼怪杀死的。

其他保镖们眼眶微红,都看着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真的死了,他们心里也很难过。

厉北辰心里也微微泛起一点点涟漪,他对周哲道:“厚葬死掉的员工,再好好补偿他们的家人。”

这个时候,蓝牙耳机又传来了墨宗君的声音,“这楼房里还有鬼怪,只是现在出太阳了,他们不敢出来了。”

白春和问道:“我可不想他们再害人了,怎么才能彻底消灭他们?”

墨宗君略一思忖,道:“为了保证你的生命安全,你就不用进来亲自杀鬼了,在正午时刻,用多面大镜子反射阳光射到楼房里,低级恶鬼无法见阳光,实力会打打扣着,久而久之就会烟消云散。”

白春和皱起优美如新月的眉,“你的想法很好,但可操作性不强,就算我多面大镜子反射阳光射到楼房里,那还是不可避免存在死角,恶鬼就可以躲在死角里,躲避阳光了啊。”

墨宗君道:“这是最简单快捷的办法,我还会几个难度高深的阵法,但以你现在的能力布置下去,恐怕会折寿的,甚至会死翘翘的。”

“那就算了。”白春和摆摆手,“谢谢你啊,我再想一想其他办法。”

厉北辰从窗洞望出去,那个洞露出人家屋顶上的长方形的一块天,堆叠着灰白的云,好像专照人间暗淡心情的一面镜子。

白春和主动拉着厉北辰的大手,“你想不想为了你的员工报仇啊?”

厉北辰眯起眸子,搂住白春和的小蛮腰。“当然想。”

白春和道:“这个房间里还有恶鬼,需要阳光暴晒才能克制他们,你有什么办法把这房子的天花板暴力拆掉?让房子好好晒个通透。”

厉北辰也是京城大学的股东,而之前京城大学派农民工强拆这栋鬼楼,也出过一两条人命。

厉北辰摸着下巴略一思忖,“让我想一想,我会妥善解决的。”

人命关天,他也不想也闹出人命了。

白春和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她关掉了直播,“那就拜托你了,我先回去宿舍休息一会。”

估计休息半个小时,白春和又得去上课了。

经过一晚上的剧烈运动,困意排山倒海般袭来,厉云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他道:“我也去休息了。”

厉北辰完全无视厉云霄,他抱起白春和,“我送你回宿舍。”

厉云霄:“……”

天,是红色的。白热的太阳在彤云的凶猛的威力之后,只留下一轮燃烧的艳红。

看来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呢。

……

几天后,一车车军用货车拉着满满当当的军人和大炮来到了京城大学这块废土上。

一名穿着军人制服,而肩膀上满是军衔和勋章的首长高声对部下们说道:“同志们,这里以后作为我们的临时打靶场。而这栋废楼就是我们的打靶目标了,大家好好练习,提升自己的素质!”

“是!”一个个穿着军人制服的男子汉举手行军礼。

接下来,一门门大炮挨着个排开。

“轰!”

“轰!”

“轰!”

无数的高射炮如晶莹的雨点在鬼楼上怦然溅开,形成一簇簇植物界绝对没有的残暴花朵,花瓣黑红透亮,骨朵儿呢,只是在空气上灿然一现的火焰,仿佛不胜娇羞似的凋谢了……

顷刻间,废楼就成了废墟。

“轰!”

“轰!”

“轰!”

再几枚高射炮打下去,废楼连渣渣都不剩了,就剩一个大洞,那些钢筋混凝土堵被炮弹的高温融化掉了。

太阳像一个倒扣着的火盆子,无情地烤晒着大地,同时放射出亿万条金箭似的光芒。

“啊!不要!”伴随着几声惨叫,几缕黑烟在太阳下烟消云散。

军队在临时打靶场足足排练了三个月才离开,从此以后,这块荒地再也没有了闹鬼的传闻。

在军队发射炮弹的同时,白春和也不忘了开直播,她声情并茂的向观众朋友们解释道:“亲爱观众朋友们,你们看,天之高、地之厚,唯有责任才是军人的本色。

当我们这些人民群众受到了生命威胁,我们的军人就会挺身而出,敢于面对任何困难和艰险,面对时要临危不乱,并且去战胜它。”

炮火声连绵不断,成为了直播的背景音乐。

白春和高声道:“再强大的鬼物在我们的军人面前也是不堪一击的。我们强大的军事实力使得印度阿三都被吓坏了,美帝又该颤抖了。”

这些话点燃了亿万我国人的热血与爱国情怀,白春和收获了一堆打赏礼物和“666”。

白春和又开始随意解说了一下炮弹的类型,一枚高射炮造价都高达几十万元。

墨宗君主动给白春和打赏了一个劳斯莱斯,并附上了一条留言,“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白春和微微一笑,风流倜傥的姿态又迷倒一大片观众。“谢谢墨宗君的礼物,也感谢墨宗君的帮助,不过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请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墨宗君用红字打出一行弹幕,“因为你长得好看。”

其他人民群众即可刷出一片弹幕。

【论颜值在这个颜控的世界的重要性。】

【那些年被拒绝的敷衍又无fu*k可说但又觉得说的好对又好气哦的理由。】

【八一八被绿又无法拒绝的常用理由。】

【你以为长的好看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吗?不好意思,还真可以为所欲为。】

【论长的好看的重要性。】

【论整容院的存在性与必要性。】

【丑的人就没有贵人相助了,现实的残酷与冷漠。】

白春和见礼物收得差不多了,她就关闭了直播,蹦蹦跳跳来到厉北辰身边。“你是怎么把军队调过来的呀?”

厉北辰爱怜的摸了摸白春和的头,轻描淡写的道:“我说要把这块地皮借给军队用几个月,他们就过来了。”

话虽然这样说,但厉北辰在其中也废了不少功夫。

陪白春和看了一会军队打靶,厉北辰就回去公司了。

厉北辰从公司处理完毕公务回家,已经是黄昏时刻了。

每到黄昏,落日就又圆又大又灿烂,镶着一圈金边,往地平线缓缓沉落。天边出现了少许的云海,更加衬托了夕阳得眩丽.那缓缓下沉的斜阳,用种伤感的凄美,竭尽余力地把周围的晚霞烧成血红。

待厉北辰走到家门口,那一丝夕阳已从天上卷起,照在那扇暗红细漆的中国风大门上了。

林妈替厉北辰打开门,低声很惶恐的道:“厉少,您总算回来了。”

厉北辰听出了林妈语气有点不对劲,便问道:“怎么了?”

“嘿,今天可真晦气啊。那小三带着野种住进咱们家里来了。”林妈眼皮子暴跳,嘴角抽搐不止,头顶上好像冒烟了。

陆媚年轻时就搅得厉家不得安宁,好不容易被柳佳琪赶走。等厉孤城一死,没想到就回来了。

一搬进来这小三就开始作妖,嫌弃这不好,那不好,房间要最大的,家具还得统统买新的。

厉北辰面无表情的道:“以后,他们也是我家的亲戚了,你不要用这种带贬义词的名词称呼他们。”

厉北辰也是很反感陆媚和陆露了,但母亲有把柄给别人捏着,面子还是要给足陆媚和陆露。

“是。”林妈诚恐诚惶的低下了头。

她以为惹恼了厉北辰,准备接受处罚,没想到厉北辰径直绕过她,走到里面去了。

厉北辰把西装外套随手搁在衣架上。

男人心里窝火得打紧,这里里外外家具都改成了俗不可耐的大红色,玻璃窗上贴满了红彤彤的喜字,天花板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红灯笼。

俗不可耐!

厉北辰赶紧迈着大长腿,跑到自己房间里去了。

只见自己的被褥枕头都换成了红色,床单上还有一个大大的喜字。天花板挂着的中国结可以打到脑壳。

不是还有两年才结婚吗?

搞成这样真辣眼睛。

厉北辰:我有一句MM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昏暗的灯火旁,一个穿着睡裙的少女悄然站立。

陆露像一个纯白色的小兔子,诱人而又胆怯,而且,总有那股楚楚动人的韵致,更加撩拨人的心境。

她眉目间风情万种像足了她母亲陆媚,小蛮腰不容一握,偏偏上围高耸,几乎要撑开胸口的衣衫,让人眼睛直勾勾的,都不舍得眨眼。白色的衣服竟然还将她的皮肤衬得那么白皙细腻。

陆媚娇声说道:“老公,你回来了啊。”

这声音媚的人骨头都酥了,而厉北辰不为所动。

厉北辰面色一沉,大步走过去,“我们还没有结婚呢,你别叫我老公了。还有,你怎么来我房间?”

厉北辰只想把陆露连人带床单丢出去。

厉北辰低头冷冷道俯视着陆露,男人呼出的热气直熨在陆露酡红的颈项,比任何的挑逗都令人心动。

他就像只慵懒的大狸猫,恶趣味的看着自己的小老鼠在眼前蹦跶,明明只要一巴掌就能将小老鼠拍死,却非要先看看陆露要怎么作妖。

“我想你了,就过来了呗。”

陆露见厉北辰显然是不想要配合,便回眸一笑。

她趁着厉北辰靠近来的机会,整个暖热柔滑的胴体投进男人怀里,教厉北辰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软玉温香满怀,偏是不敢下手采花,僵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第七十四章 操之过急

陆露心里暗笑,老实巴交的女人有什么用?

只会被人欺负,男神也会被其他女人勾搭走。

她要照顾好母亲,想要的都要牢牢地抓在手里,就得先下手为强!

陆露大眼睛里温柔的笑意愈发浓重,纤手轻移,像带着火花般的娇柔玉指抚在厉北辰小腹下,“咱们迟早都要结婚的,倒不如提前享受夫妻生活。”

陆露知道厉北辰心还不在她身上,她想把厉北辰给睡服了。

睡觉也是一种拉近两人关系的形式。陆媚又教了她几招房中术,保证厉北辰欲死欲仙,以后绝对离不开她。

鬼使神差的,陆露便又冲上前吻了一下厉北辰的唇。

她脸颊泛着红,长长的睫毛轻掩着目光,看见厉北辰眸子深了一些。

“你也太着急了……”

厉北辰双掌按着陆露柔若无骨、暖如春阳的香肩,一丝丝处子的幽香钻入鼻孔。厉北辰的眉锋微微皱起,一下子就把陆露推倒在床上。

陆露心中暗笑,厉北辰终究是个男人。

她右手轻拂,将发上的皮筋拂了下来,一头长长的头发像水一样流了下来,衬着俏脸更为诱人。

墙壁上有着小小的一盏灯,映着陆露那平静的玉容,长长的睫毛动也不动,整个人就像是被老匠人用着上好的玉石,精心雕琢的仙界玉女一般。

陆露动手开始解开睡衣的扣子,娇嗔道:“北辰哥,来吧,让我们狠狠地爱一场,合二为一。”

话音未落,厉北辰就把床单的四个角往内收,把陆露裹成一个大粽子丢到另外的空房间去了。“滚出去!”

“这……真是岂有此理!”

岳母娘陆媚都看不下去了,这也太丢人了,陆露被人这么打包成一个快递,倒拖着而去,实在难堪,让她脸上都无光。

这一切发生在火石电光之间,陆露一脸懵逼,好一会儿才从床单里爬出去。

厉北辰早就回到房间里,紧紧的关上了门。

陆露自然是气恼不已,自己打扮得那么诱人,厉北辰一点都不卖帐。

“开门呀!你有本事开门呐!”

任凭陆露喊破了喉咙,厉北辰还是纹丝不动。

其实厉北辰看着柳佳琪的面子上,对陆露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不搭理陆露,是厉北辰最后的温柔。

陆露敢怒不敢言,只能愤恨的瞪着房门,仿佛要看破房门,看到厉北辰的内心深处去了。

难道厉北辰不喜欢太主动的丰美女人?

喜欢平淡如水的贤妻良母?

陆露去卫生间卸了大浓妆,转身就跑大厅里坐着了。

她看到了挂在衣帽架上厉北辰的西装,上面沾染了不少灰尘。

陆露灵机一动,拿起西装就去洗漱间装模作样的洗起来了,盆中里倒了不少洗衣服,陆露再一搅合,一片白花花的泡沫都快满出来了。

林妈快步走了过来,面露难色,“陆小姐,厉少的衣服都是送专门洗衣服的店打理的,就不劳你费心了。”

厉北辰的西装是羊毛质地的,不能进水,不然就会缩水,那就没有法穿了。

林妈也是害怕陆露愚蠢的举动会连累自己。

陆露高声道:“我可是厉家未来的女主人!还轮不到你这个下人说我!你滚开!”

“是。”林妈咬了咬唇瓣,眸子深处闪过几抹阴毒之色,马上走开了。

这个女人就是作,不作死才怪。

陆露就等着承受厉北辰的怒火吧。

水流哗啦啦流向水盆,又从水盆里溢出来流得满地都是。

陆露正洗得开心呢,只听见一道阴沉的男声,“你到底有没有常识!这衣服不能入水,都给你洗坏了!”

陆露抬起头,灯光朦胧中,厉北辰冰冷的唇隐匿着深沉和神秘。

陆露把衣服从水盆里捞出来,只见衣服都给洗衣粉洗褪色了,一盆自来水也发黑了。

陆露可怜巴巴的道:“人家哪里知道那么多,人家只是想帮你做一点事情嘛!”

厉北辰冷冷道:“我不需要你做事,我家没有少你吃,少你穿,而你在这里给我添乱。你和我实在不合适,请你滚出去!”

见厉北辰三番五次的让她滚蛋,陆露的倔脾气也上来了,“我是你的未婚妻,有资格呆这里,也是你妈和我妈让我待这里的,我就不滚,你想怎么的?!”

厉北辰深深地凝视了陆露一眼,“好,那你不滚,我走行了吧。”

真是烦透了这个女人。

好想一个快递把陆露送回火星去,一辈子也不要见了。

“别啊,这事是我错了还不行吗……”陆露乌黑的眼珠噙满泪花,像是野葡萄挂满露珠,闪烁着伤心不定的神色。

陆露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

认错,也是她做出了极大的让步了。

还没有等陆露再次出言挽留,厉北辰就一阵风一样的快步走了出去。

一轮皓月,皎洁明彻,滚圆滚圆,宛如一面银镜,高高悬挂在城市上空。月轮升上来,地面上立刻铺了一层银粉。

巨大的蓝宝石似的夜空,点缀着无数萤火虫似的星星。星星闪着光亮,像一把把宝石撒在深蓝色的夜空里。

京城里,灯火通明,没有任何破败样子,五光十色,数不尽的都市繁华。街道两旁上各式商店林立,一路排开,夜市的人熙熙攘攘,看起来生意都挺不错。

有需求就会有市场,大部分店铺都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厉北辰无心赏玩,路上繁华热闹,都仿佛若远在天边一样。

他的心里落空空的,幸好他在京城有几百处房产,想住哪里都行,就算一天住一套,一年也住不完。

厉北辰也不至于流落街头。

想到陆露刚刚像发情的母狗一样往自己身上扑,厉北辰就心里发憷。

用四个字形容陆露——操之过急。

“叮!叮叮!”厉北辰的手机适时响起了。

厉北辰接通了电话,话筒那边穿来白春和软绵绵的声音,“我刚刚下晚自习,现在你有空吗?”

厉北辰修长白皙的手指随意的把玩着手机。“有空。”

白春和道:“现在入秋了,我没有衣服穿了,你陪我去买衣服好不好呀?”

天气冷了。

接下来,她听到男人低沉干净的嗓音,“好,等下在校门口等我。”

…………

厉北辰亲自开车带白春和去市中心最好的商场,直接到了女装区。

导购小姐先是看见英俊挺拔的男人,嘴巴还没长大就看到他腰间搂着的女人。

哇塞,第一次看见有女人陪伴在厉北辰左右。

这辈子没白活了。

“厉少,欢迎光临。”

导购小姐连忙迎了上去,堆着满脸的职业性笑容朝白春和道,“美女,最近上了不少新款,要不要我拿给您试试?”

白春和道:“我先自己看看吧,等下再试一试。”

几句话的空当,厉北辰已经巡视了一圈,修长的手指指着一个方向,“给她试那件。”

淡淡的月白色吊带裙,柔软而飘逸的面料,八米长的大裙摆无风而动。

导购小姐走过去,小心的把裙子取下来,“美女,那我带您去试一下哦……”

“北辰哥哥”

清亮的女音,略带着一点自来熟的热情。

白春和伸手去接裙子的动作顿住,抬眸看向朝他们走来的女人。

俗话说冤家路窄,她现在简直想哈哈大笑。

她们得多冤才能这么窄?在偌大的京城大学还能碰上。

牛批啊。

宁若灵看了一眼白春和手上的裙子,眉脚轻轻一扬后,遂甜甜的媚笑着,“你眼光不错啊,也喜欢这条裙子吗?”

宁若灵落落大方的道,“我晚上要去相亲了,也打算穿这条裙子。”

说完举起手里的一团月白色布料,“男人都应该会喜欢这样的衣服吧?”

“这样啊。撞衫不可怕,谁……”白春和唇角微微扬起的一抹笑后面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撞衫就撞衫,谁丑谁尴尬。

搂在自己腰间的手忽然收紧了力道。

白春和疼得眼珠子都要出来了,随即仰起自己的脸去看厉北辰。

厉北辰满眸的冷意,就这么三分嘲弄七分冷漠的盯着笑眯眯的宁若灵,眼角眉梢藏不住的戾气。

一个追逐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女人突然要和其他男人去相亲,说厉北辰不介意是不可能的。

宁若灵也明白男人的心理,她柔声道:“可是我不喜欢跟别人穿一样的裙子呢。”白春和低头,唇畔慢慢的染上笑意,“可是我也看上了,怎么办呢?”

白春和抬起脸蛋儿,杏眸黑白分明,就这么看着厉北辰,“如果你都买了……就不会有人跟我穿一样的裙子了?”

导购小姐姐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春和。

这个女人看起来文文弱弱,倒是口气不小!

一条裙子都十几万块了,都买下来哪得费多少钱啊!

有些人一辈子都赚不到那么多钱啊!

厉北辰心口微微震了一下,挑眉看着他身前的小女人。

他一直以为白春和是一只小白兔,乖乖巧巧的,时不时还撒撒娇。

没想到她也是一只有野心的黑猫,此刻已经向敌人露出了尖锐的爪牙了。

一股别样的情绪从胸口蔓延开来,带着不知名的酸软。

厉北辰弯着唇角,笑得有几分邪,几分痞,低低的声音沙哑开,“白春,只要你喜欢,我可以把全世界的这款裙子都买下来,只是,你要拿什么来报答我?”

那样的魅惑人心的声线,连站在一旁的宁若灵都忍不住悸动了。

唉,只是这个男人不属于她。

她太清楚,一直追逐厉北辰的脚步,只会惹他厌烦了。

“先试了再说吧,”宁若灵淡淡道,“这条裙子后面拉链有点难拉,你需要我帮忙吗?”

宁若灵已经在摆出大房的姿态了。

白春和还没有回答,厉北辰慵懒低哑的嗓音已经响起了,“这种事情……要来也应该是我。”

厉北辰朝宁若灵微微一笑,姿态足以颠倒众生。

男人黑曜石般明亮的瞳仁蕴藏着支离破碎的恶趣味,似笑非笑。

厉北辰转过头,朝着一边的导购小姐姐说道:“麻烦把这款裙子全都下架,我不想再看到它穿到别人的身上。”

厉北辰的语气不容置喙。

导购小姐着实怔了一下,等她反应过来,就大吃一惊,嘴巴都合不拢了,“好,好的!”

宁若灵的脸色顿时僵硬了。身子也是一僵,全身冰凉,大汗涔涔。

这是多少女人一辈子也寻求不到的极致宠爱啊!

厉北辰再也没有看过宁若灵一眼,而是低头看向半倚在衣帽间旁边的白春和,他墨澈双眼里温柔的笑意愈发浓重,“现在你满意了吗?”

白春和微微抿起的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乖乖巧巧的搂住厉北辰的脖子,低声说道“我好满意哦,最最喜欢你了。”

“很好。”厉北辰挑着眉,嘴角笑的倾国倾城。刚刚在陆露那受的气一扫而空。

“美女,请跟我过来。”导购小姐姐领着白春和去试衣间了。

宁若灵秀眉紧蹙,看着观看其他服饰的男人,她难得的一阵脸红,尴尬道,“道,“北辰哥哥,你非要这样吗?”

厉北辰顺手拿起一边的衣服,不紧不慢的摸着真丝布料,如同德芙那么尽享丝滑。“怎么,你也要抢这条裙子吗?”

“只是一条裙子而已,”宁若灵摆出端庄大方的状态,淡淡道:“看着你的面子上,我不会为了一条裙子而去斤斤计较的,她喜欢我让给她就是了,你不必如此。”

“宁若灵,”厉北辰放下衣服,邪魅的声音带着霸气。

“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人,现在未免太无趣了。”

宁若灵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厉北辰喜欢古灵精怪的她吗?

过了几秒钟,宁若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摆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北辰哥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古灵精怪的?妖艳狐媚的?还是乖乖巧巧的?”

厉北辰深情款款的道:“我喜欢白春和那样的。”

第七十五章 试衣间

突然被塞了一嘴巴狗粮,宁若灵被膈应得说不出话来。

“叮叮!叮!”

这时宁若灵的电话响了,她半响才道:“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

厉北辰没有答话,看着试衣间的方向。

宁若灵对着穿衣镜理了理裙摆,蹭蹭蹭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了。

衣服被男人的手指狠狠捏出深深的褶皱痕迹,薄唇溢出层层冷笑。

“砰!”

试衣间传来一声巨响,紧跟着白春和的低叫声。

厉北辰眉凝纠结,语气里透漏了一丝烦躁。瞥了一眼等在外面的导购小姐姐,“她在这个试衣间里吗?”

“是啊。”导购小姐姐微微颔首,随即小心的敲门,“美女,您需要帮忙吗?”

服务客人,是导购小姐姐的工作。

“不用啊。”门内传来白春和极其细微的抽气声,“很快我就搞好了。我马上就出来。”

厉北辰道:“开门。”

白春和低声说道:“等一会儿啊……”

厉北辰压低了嗓音,“让你开,你就开啊。”

白春和隔着一张门都清晰的感觉到了男人浓浓的不悦,她捏了捏眉心,她哪里又搞得厉北辰不开心了?

唉,厉北辰就是她的衣食父母。

谈恋爱就像工作,好好取悦上级厉北辰才是王道。

这样想了想,白春和马上把门打开了一条缝隙,探出一个脑袋笑眯眯的道,“就快好了,刚才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啊,现在已经爬起来了……”

厉北辰瞥她一眼,高大的身形直接挤了进去,然后反手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你刚刚叫什么?”

白春和弱弱道:“摔疼了呗……”

厉北辰一对幽深如古潭的眼眸仿佛要把白春和吞没,“好端端穿个衣服你也能摔倒?”

白春和理直气壮的叉着腰。“高跟鞋太高了,又细,不摔跤才怪啊……”

厉北辰忽然向白春和逼了过来,她下意识就直接往后退去,动作的弧度过大一下就碰到了胳膊上的语气。

试衣间勉强算是宽敞,白春和手扶着墙壁,一张俏脸苦成苦瓜,呼吸急促用力的咬着唇,手不自觉的想按住,却又不敢碰触。

“大兄弟,这里不是优衣库,咱们就不要做那种突破道德底线的事情了。”

厉北辰见白春和误解了他的意思,就径直走过去,拉起白春和的手,查看伤口。

只见男人英挺的眉头拧起,往伤口上细细的吹着气。“胳膊甩脱节了吗?”

白春和嘿嘿一笑,“我又不是玻璃人,摔一点不算什么。现在就能飞起胳膊分分钟给你一个大耳光子。”

“多大的人了,你还皮。”

厉北辰敏锐的发现白春和的膝盖一片殷红加青紫,有些地方还破了皮,一眼看去很渗人。

看来摔得不轻啊。

白春和有些不自然,还是瘪着嘴巴道:“再大也不你小十几岁。”

厉北辰拉起白春和的裙摆,想看看膝盖上面还有没有摔伤的地方。

“你……”白春和的手捉住厉北辰不安分的手,“你别乱动,你先出去让我把衣服穿好。”

武侠小说里女主角都是大腿被毒蛇咬伤,然后男主角为女主角吸毒。

这下可好,白春和也不知道怎么摔的,大腿内侧也摔伤了。

“不是已经好了?”厉北辰瞥了一眼白春和洁白如玉的背部,那根拉链慢悠悠的在空中晃荡着。

厉北辰的手臂落到她的背上,将拉链拉起,顺势直接将她带得站了起来。

更衣室里面和外面都有镜子,照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男人从后面将那根细细的腰带系在她的腰上,黑色短发的脑袋低着,动作专注不紧不慢,不可避免的呼吸都落入她的脖颈。

白春和站在厉北辰的怀里,整个人都慢慢得变得僵硬。“这样很危险的,咱们赶紧出去了。”

搞不好,情难自禁就嘿咻嘿咻了。

毕竟陌生的环境比家里刺激多了啊。

厉北辰抬眸随意看了一眼镜子,白春和绯红的脸颊落入他的眸子里,他低笑开口,“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这款裙子我都给你买下了,你要怎么报答我。”

白春和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按照言情电视剧或者日本爱情动作片的套路,女主角一般都会说以身相许什么的。

然后就不可描述了……

白春和对着镜子补了补绯色的口红,“报答这事,以后再说吧。你可以向我提出一个条件。”

反正白春和一穷二白,身无长物,要啥没啥,根本就不怕厉北辰提出什么过分的条件来。

就算提了,她白春和也做不到。

“行。”厉北辰低醇的嗓音伴随着凉薄的气息,“那如果我以后骗了你,你要原谅我。”

陆露那事,厉北辰一直瞒着白春和。

白春和穿着打理和收拾得很满意的长裙转过了身,她听到这话,顿时瞪大双眼,满脸惊骇,“我能有什么好骗的?”

要钱没钱,要权没权。

要色……

还有一点。

不过她的那一夜都献给厉北辰了,也没什么骗的了。

“哦?”厉北辰把这一个字拖得意味深长,渗着不知名的冷,“你确定?”

如果白春和知道了真相,这小女人还不知道怎么闹腾呢。

“确定啊。”白春和仍是一脸懒懒散散的笑容,实际上她急着出去试衣间了,嘴巴上忽悠道:“反正你做什么,我会都原谅你啊。”

就算厉北辰把她杀了。

白春和也可以再次重生。

“这话你说的,不要反悔了。”厉北辰满意的点点头,说完就从白春和的身侧走过,拉开了试衣间的门。

门才开了一半,忽然被从白春伸过来的手抵住。

她正要往外面走去,厉北辰拉开的门框边缘就这么直直的撞在她的膝盖上。

白春和本受伤的膝盖惨遭暴击,再次传来钻心的疼。

白春和差点疼得嗷嗷大叫,她睁大了双眼,泪花像水晶般凝结着,立即弯下了腰,却不知怎么缓解那阵阵的钝痛。

厉北辰俊脸微变,看了一眼她红了眼圈和忍耐委屈的脸蛋,以及微不可觉的抽气声,抿唇当即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大步的往外面走去。

“抱歉,刚刚是我没有注意。”厉北辰浑如刷漆的剑眉紧皱着看着怀里咬唇一声不吭的女人,他很快的道,“我现在带你去医院,乖,忍一会儿。”

白春和一脸黑的看着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我没事,才不去医院呢。”

“别闹脾气了,”厉北辰叹了一口气。

搁谁被撞成这样都得生气啊。

但白春和脆弱的膝盖哪里再经得起再撞一下。

白春和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说了不用去,让我睡一觉就没事了。”

“……”厉北辰怎么会听她的,懒得开口直接就要离开。

白春和一下就着急了,“就只是磕伤而已,我包里有药,”她的手指捏着他肩膀上的衬衫,“如果去了医院,宿舍的门禁就得关了。”

厉北辰停下脚步,俊脸面无表情,随即淡淡的道,“那你不要住宿舍了,住我哪里。”

白春和吓了一跳。

这段时间,她是没有和厉北辰住一块了。

厉北辰长期得不到满足,该不会饥渴难耐,想来一发不可描述的事情吧?

她这小身板受了伤,目前真是受不了啊。“我真没事。”

厉北辰淡淡道:“我不喜欢我的女人身上留很难看的疤。”

“你也知道我爱美,我更不喜欢自己身上留疤,”白春和自然而然的接上话,对上男人眼底深沉的暗光,她放轻了声音,“我作业还放在宿舍没有写,我不想耽误学业啊。”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厉北辰一言不发的抱着白春和往回走,放在待客的沙发上。

白春和很自动的从包里翻出药,将裙摆小心的褪上膝盖,正要抹药手里的药膏就已经被厉北辰夺走了,“别动。”

白春和怔怔的看着男人英俊线条干净的侧脸,呼吸一窒,忽然猛地错开了视线。

厉北辰极力维持着平静,“我在上药,你别这么敏感。”

两人上完了药,厉北辰抱着白春和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劳斯莱斯的副驾驶上,白春和静静的坐着,手指摩擦着裙摆细致繁杂的绣花,挽唇看着窗外的风景。

只见在黑天绒一般的夜幕之下,京城大片灯火,如同亿万细小的钻石灼灼放明,象河流中无数金沙在随波荡漾,象透过墨兰色海水的一片珊瑚礁在闪光,真美极了。透明的空气自由的穿梭于繁华的街市,一会儿和小贩手里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气球翩翩共舞,一会儿亲吻着灯光下的柏油马路,一会儿又直冲着骑车人,从他脸上风样的擦过。

搁在前面的手机忽然震动,厉北辰瞟了一眼,腾出一只手开了免提。

他的语气仍旧凉薄淡然,“什么事?”

“厉少,是我,”是林妈的声音,“现在天色已晚,陆小姐请你晚上马上回家。”

厉北辰的脸色一下就冷沉下来了,“你告诉她,我今天晚上公司加班,不回去了。”

没等林妈回话,厉北辰就挂了电话。

厉北辰对陆露那点小心思清楚得很,如果陆露亲自打电话给他,他肯定不接,只得委托林妈告诉他。

“陆小姐是谁呀?”白春和两条黛眉微微一蹙,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这个女人大晚上的给厉北辰打电话,还让他回家,八成与厉北辰有难以言说的关系。

第七十六章 老百姓们真高兴

厉北辰面无表情的加大了油门,然后快速打了转向,往白春和学校的方向开去。“陆小姐是我妈请生活秘书,专门照顾我妈的生活起居。她让我回去,估计我妈又做噩梦了,大晚上害怕,就让我回去陪陪她。”

这个善意的谎言无懈可击。

白春和的眉头舒展开来了,心里的疑虑烟消云散。“这样啊。那你回去陪你妈好了。你在这里放我下来,我可以走路回去学校。”

厉北辰道:“你一个女孩子自己回去学校不安全,还是我送你吧。等我忙完公司的事情,我会回去的。”

“好的。你好体贴哦。”白春和微微颔首,还不忘夸奖厉北辰一句,让厉北辰心里十分受用。

树叶间没有一丝微风吹过。新月如半圈金环,和着白色小花朵似的星星嵌在深蓝色的天空里。

厉北辰默默开着豪车,在送完白春和回去学校后,他就近找了一间内环线大平层住下。

厉北辰也知道迟早陆露和白春和都会对上,到时候情形一发不可收拾,他只希望那一天来得晚一点,或者在此之前把事情解决掉。

……

厉家大宅。

夜色已深。

天是暗蓝的,没有一点云,那个月牙清亮而温柔,把一些软光儿轻地送到柳枝,从天上面泻下冰一样的银辉。夜空中撒满了快活地眨着眼的星星,银河显得很清楚,仿佛为了过节,有人拿雪把它擦亮了似的。清澈澈的银河如撒着许多珍珠的桥,只是没有牛郎和织女。

这会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应该是睡觉的时候了。

柳佳琪懒洋洋的拉过枕头,盖上被子,合上了眼睛,准备掉入昏沉沉的美梦里去。

“咱老百姓们今儿晚上真呀真高兴,大年三十讲究是辞旧迎新,团年饭七碟八碗围成一火锅,不知道吃啥喝啥大伤脑筋,咱老百姓们今儿晚上真呀真高兴,千万户响的是一个声音,电视里笑星歌星憋足了劲,甭管他说啥唱啥总要逗你开心……”

一道高亢的女音突兀的响在空气之中,惊得柳佳琪从床上跳起来。“这还没有到大年三十呢,哪个神经病大半夜的唱歌,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柳佳琪怒气冲冲的顺着声音的源头跑过去,她一脚踹开陆媚房间的大门,“别唱了!”

陆媚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继续扯着喉咙嗷嗷叫道:“哟么哟么哟呵哟嘿,高兴,高兴,今儿晚上真呀真高兴,哟么哟么哟呵哟嘿,哟么哟么哟呵哟嘿,高兴,高兴,今儿晚上真呀真高兴!咱老百姓们今儿晚上真呀真高兴。”

柳佳琪平日里事务繁多,本来就点神经衰弱,这会被陆媚刺激了更加是凶性大发。

她自己扯过一个凳子,劈头盖脸的往陆媚砸去。“唱你二大爷的,你去地狱唱去吧!”

陆媚在床上滴溜溜的打了一个转,那凳子砸在床沿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陆媚倒也不恼,笑嘻嘻的道:“我今天高兴,唱几句又怎么了?”

陆露眼睁睁就要嫁给厉北辰了,她母凭女贵,马上也要咸鱼翻身了,到时候也是半个厉家的女主人。

柳佳琪道:“这是我家,你不能大声喧哗!”

陆媚挑着眉,嘴角笑的妖艳勾人,“咱们那个老百姓,今儿个要高兴,厉北辰马上要和陆露结婚了,我这一高兴就唱几句,又不会怎么样。”

柳佳琪一双眸愤恨地瞪着他,脸色气得惨白,呼吸都变得重,“你太不要脸了,给我滚出去!”

这个女人当了他丈夫的小三,现在又教唆她女儿当她儿子的小三。

牛批啊,当小三都成家学传承了。

陆媚高高扬起头,道:“我就不滚,有本事你削我啊。”

眼见陆媚还是坐着不动,柳佳琪气得要原地爆炸了。

她抬起胳膊,就往陆媚脸上招呼。“老子今天不把你丢出去,我就不姓柳!”

“啪!”

陆媚的脸蛋都被打肿了,她也没料到柳佳琪真的敢动手,一时间瞪大双眼,满脸惊骇,一副惊吓过度的反应,

过了几秒钟,陆媚才反应过来,她怒斥道:“你敢把我丢出去,我就把你的丑事抖出去。”

柳佳琪一时哑口无言。

陆媚见柳佳琪哑火了,她走过去板正柳佳琪的俏脸,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葛岭花开二月天,游人来往说神仙。老夫心与游人异,不羡神仙羡少年。”

这首诗的意思是青春是最令人如痴如醉的,但是年华如水,青春易逝,谁也无法挽留青春逝去的脚步呀!,明显流露出作者对青春的渴盼,希冀中又隐藏着一股难言的惆怅和无奈的心情。

可在柳佳琪耳里听着,意思就不一样了。

柳佳琪着实怔了一下,随即流露出些微惶恐不安的神情,她别过头去,低声说道:“你别说了!”

陆媚冷冷道:“柳佳琪,你还记得葛岭镇吗?”

这会轮到柳佳呆住了,她害怕得牙齿颤抖,发出咯咯的声音。

提到“葛岭镇”这三个字,柳佳琪都感觉似乎自己的衣服都被扒光了,身上所有的见不得光的地方,都赤果果展现在陆媚面前。

“轰隆!”

好端端的天气突然平地一声雷。

一刹那,巨大的闪光撕裂了黑暗,吃力地抖动了几下,又恼怒地把不肯俯就的隆隆吼叫,从茫茫的空间深处,从八极之外,推涌过来,似剑刀相击,似山崩地。大片浓密的黑云早先就横在远远的天边,象铅色的幕布一样,现在它开始扩大了,而且在树梢上出现了,闷热的空气受到快要到来的大雷雨愈来愈强烈的震动,开始更加显著地颤抖起来了。

陆媚见柳佳琪没有回答,抬手就往柳佳琪脸上“啪啪啪”丢了两耳光。陆媚又重复了一遍问话:“柳佳琪,你还记得葛岭镇吗?”

一道闪电照亮了柳佳琪毫无血色的脸蛋,女人颤颤抖抖的声音明显的宣誓着她在害怕道:“记得……”

“轰隆!”

“轰隆!”

“轰隆!”

闷雷如排空的怒涛,由远而近,由弱而强的翻卷着、滚动过来了。

远处隆隆的雷声不绝,遮盖了陆露和柳佳琪接下来的谈话声。

林妈最后见到,柳佳琪吓白了脸,像丢了婚似的。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好几天都不敢出去了。

雷声在头顶上轰鸣,大地被震得颤抖。

接下来粗大的雨点,狂暴地撒落在屋顶上,黑沉沉的天像要崩塌下来。雷鸣电闪,狂风骤雨,仿佛要吞没整个宇宙。

看这骤雨,这万千雨点奔腾的气势,这迷蒙,这渲染,看这一小方土地生受这暴雨的侵凌……

林妈忐忑不安的皱起了眉头。

这个家要变天了。

……

京城大学。

我国教学质量最好、就业率最高的百年名校。

白春和重生前被京城大学开车了,并没有享受到了高等教育。

一开始成绩渣是因为早恋,一颗少女心都扑在楚金鳞这个高大英俊的前男友身上,整天变着花样地讨他欢心,光是情书都写了几百封,纸星星叠了几千只。

后来成绩渣么,自然就是因为少女心受挫,无心学习了。

秋风轻拂,光影摇曳,太阳似乎突然清晰起来,像一片跳动的火焰。那秋风如同一只神奇的画笔给树叶涂上浅红、嫩黄、翠绿各种各样的色彩,绘出了一幅五彩缤纷的水彩画。

白春和看着头顶肆意绽放群花都还做她们的清梦。

那微雨偷偷洗去她们的尘垢,她们的甜软的光泽便自焕发了。在那被洗去的浮艳下,我能看到她们在有日光时所深藏着的恬静的黄,冷落的白,和苦笑的绿叶。

面对如此美景,白春和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特么的,这次谁都别想阻止本小姐好好学习!

她要为我国之崛起而读书!

柔和的晨风徐徐吹来,一束束小巧精致的花植间接种在林木之中,枝干上爬满了紫藤花,一串串粉紫色的花朵在空气里迎风轻颤,娇艳欲滴。各种朗读的声音随风飘向空中,聚合一起,形成一支瑰丽的晨曲。

白春和不仅感慨万千。

活着真好啊。

自己一定要不负好时光,不负此生。

尽管之前因为白春和朝着教室里看了一眼,不用回忆,立刻就知道了自己的座位在哪。

开学也有一段时间了,一切都被班主任打理得井井有条。

现在的座位是按上个星期的成绩排名的,而她向来是倒数第一名,自然坐在最后一排。

最后一排靠窗边的位置上,趴着一个少年。

少年有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几枚黑曜石耳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白春和顺着少年的视线看去。

好吧,少年正在看夹在书里的IPAD的游戏直播。

京城大学的校草——蒋宗超就是这么酷炫时尚。

俗话说得好,长得好看的人才有青春,长得不好看的人只有学习。

蒋宗超可以说将青春挥霍到了极致,他抽烟打架逃课谈恋爱无一不精通,女朋友一天换一个,成绩也是烂得一批,但是因为一副好皮相无可挑剔,家里有钱有势,稳坐了校草的位置。

也许是蒋宗超逃课太多了,白春和在之前只见过蒋宗超两次。

不过蒋宗超对白春和着实态度恶劣,带头欺负白春和。

其他喜欢蒋宗超的女生,为了博取校草大人的好感,也赶上趟去欺负白春和。

听到身旁的脚步声,原本正在专心致志看游戏直播的少年顿时一脸不耐地转过脑壳,唇瓣吐出一个字,掷地有声。

“滚!”

第七十七章 校草大人

教室里的其他学生,尤其是女生们见状全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她们正在欣赏校草大人美好的侧脸,结果却被白春和这个狐狸精给打断了。

白春和凭什么可以跟蒋宗超同桌!

不过,校草大人发火骂人的样子也好帅,好帅好帅啊!

好想嫁给他!

重生前,白春和是外强中干的货色,内心极度自卑懦弱,性格也很扭曲。一被骂就顿时脸色惨白,身子簌簌地发起抖来。

如果是重生之前,白春和估计掉头就跑,能跑多远就多远了。

而这一次,面对蒋宗超的怒斥,白春和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一瞬间拎着蒋宗超的衣领,像丢沙包那样的丢到门外了。

“既然你要滚,那我就满足你的需求好了。”

老娘连鬼都敢削,还害怕你一个毛头小子!

“你……”蒋宗超难得舌头打结,看着白春和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一头活恐龙。

这个女生力气怎么这么大,是怪物啊!

是活体哥斯拉啊!

快拨打110,有关部门赶紧把她抓起来!

教室里的所有同学:“……”

白春和同学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面对校草大人的盛世美颜,也是一点脸面也不给啊。

蒋宗超面子上也挂不住了,他的脸色骤变:“你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这样对我,你想死啊?给我滚!”

白春和笑眯眯的走到蒋宗超面前,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我耳朵不太好,你是说你想滚远一点吗?那我就送佛上西天,为你服务到底吧。”

白春和再次拎着蒋宗超的衣领,一只手就把他丢下楼了。

那名清秀俊逸的美少年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这会真的是送佛上西天了!

“嗷呜!”一向优雅清贵的蒋宗超居然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教室里的所有同学再次无言以对:“……”

大姐,你这样不怕闹出人命吗?

一名暗恋蒋宗超的女同学沈娜实在按捺不住了,她“唰”的一下站起来,高声道:“你这样乱丢校草大人是不对的,这里是三楼,你这样丢出去,他会死的!”

其他女生也附和道:“白春和,你这个杀人犯!”

“女孩子就应该做一个端正淑女,而不是成天打打杀杀的。”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吸引校草大人的注意吗?愚蠢!校草大人根本就不会看上你的。”

“嘤嘤嘤,看着校草大人被虐待,我的心脏都碎了。”

……

白春和不紧不慢地把书包塞进课桌里,掏出了课本和文具盒,随即,她起身看向窗外,“看来同学们对我有很多误解啊。我解释一下,第一,我对你们的校草大人没有兴趣。二,你们的校草大人在树上挂着,暂无性命之忧。”

白春和只是想杀鸡儆猴,以儆效尤,震慑同学们。

但她也不想闹出人命来,于是在把蒋宗超丢出去的时候,控制了力度,刚好把他挂在树上。

白春和的眼中罕见的露出一丝笑意,突然抚了抚衣袖,“如果谁还担心校草大人,我不介意送她一起去作伴。”

同班的女生一脸黑的看着白春和,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但因为白春和的武力值太高了,就不敢上来揍她,只能成群结队下楼营救校草大人蒋宗超了。

不一会儿,蒋宗超就被女生们七手八脚的救了下来。

他灰头土脸的走进教室,对白春和怒斥道:“女人,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就不敢动你。你要为了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白春和勾唇深意一笑,“你说这番话,意思是你还想再挂树上一次吗?”

“不想。”蒋宗超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被妹子当沙包丢出去,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少年老老实实在白春和身边坐了下来。“这是最后一排,看黑板不方便的。你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这个位置?”

白春和回眸一笑:“我凭本事考得倒数第一,凭本事拿到的这个位置,凭什么不坐下来呢?”

蒋宗超:“……”

你力气大,你牛批。

“叮铃铃——”

这时,正式上课铃声响起,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一名教师于小玲大步走了进来,他沉着脸色怒道,“还有一个星期就要考试了,而某些同学成绩不好。老是拉我们班级的后腿。如果某些同学还是稳坐倒数第一的宝座,我就向校长提出建议,这样的学生不配当京城大学的大学,有必要主动退学!”

这番话话里话外都在指责白春和了。

因为白春和拖累了班级成绩,加上这个班整体成绩也不好,于小玲的绩效奖金被扣了不少,钱少了,他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

但是法不责众,更何况骂全班也不能起到什么效果。于小玲就把白春和单独拿出来说了,希望起到警示作用。

白春和也是明白学校的考察和奖励制度的。

挡人发财,就如同杀人父母。

别吹什么“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老师也不是圣人,辛辛苦苦上班教学生还不是为了那几个人民币养家糊口嘛。

于是白春和在某一程度上还是理解于小玲的,也就没有出言顶撞。“……”

于小玲高声道:“大家把课本翻开到第八十八页!今天我们要把可能考试的重点复习一下,比如方程组、向量空间、行列式、特征值、相似矩阵及正定矩阵。”

见没好戏看了,又得上枯燥无味的课程了。

底下的学生们一阵失望的唏嘘。

京城大学的学习生涯不如在普通大学轻松。

不少青春岁月便是在不断大大小小的考试中度过的,这次的摸底考试算是比较重要的一次测验,会根据考试的排名重新排座。

可惜,前世成绩和分数对白春和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她的心思从来都不在学习上。

更何况白春和只是智力平平的普通人,根本跟不上京城大学的精英教育。

精英教育原本是为了塑造社会精英设置的,只合适智商120以上的高智商人才。

根本没有人知道,白春和重生后,体质发生了极大的改变,记忆力异于常人,课本上的知识,只要她看过一遍,即使完全不过脑子,也会全部一字不落地记下来。

白春要想改变老师和同学对她的看法,这次考试起到的作用很重要。

一周的复习时间,虽然很赶,但应付一下这次的考试也够了。

想到这里,白春和不再分心,开始哗啦啦翻看课本。

一旁趴在课桌上看手机的蒋宗超听到身旁传来书页翻动的噪音,顿时皱起眉头朝着身旁看去。

结果,一抬头,竟然看到白春和正在看书。

这女人……受什么刺激了?

倒数第一名居然认真学习,那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正这么想着,在看清白春和的动作后,蒋宗超的脸顿时黑了。

因为白春和翻书的速度简直比她今天把自己丢下楼的速度还快。

这哪里是在看书?

翻那么快,机器人都没有她快啊!

“女人,你很吵,但你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蒋宗超的眼底染上一抹阴鹜,一直勾着笑意的唇角慢慢的凝结在唇角。

蒋宗超实在想不出白春和今天的举动为什么这么反常。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白春和不走寻常路,想以另外的方式引起他的注意力,进而接近他,追求他,和他谈恋爱。

毕竟他这张俊脸一见倾心,二见倾城。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哪个女人不想做他的女朋友呢?

白春和脸色微黑,这毛头小子,还得了中二病是吧!

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爱得他的帅脸要死要活呢!

肤浅!

她白春和爱的不是红粉骷髅,而是至高无上的金钱和权力。

白春和皱起优美如新月的眉,“呵,嫌吵?你有本事考第一啊!去坐前面啊!你也是个渣渣,废话怎么那么多!?”

白春和继续翻书,和这种智障聊天简直是浪费时间。

“你……”蒋宗超顿时被噎了个半死,面上的表情简直无法置信。

他刚才居然被全校倒数第一白春和给鄙视了?

这也太魔幻了。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

这次的考试,他必须得发挥出真正的实力了,啪啪啪打白春和脸!

这次的考试,他必须得发挥出真正的实力了,啪啪啪打白春和脸!

说时迟,那时快,蒋宗超马上拿出书认真学习起来。

蒋宗超的母亲是西科院的博士后,还拿过诺贝尔奖。父亲也是985,211名牌大学毕业的,强强联合,诞生了蒋宗超,他的智商只会比父母更强。

蒋宗超虽然没有一天好好听过课,但课本上的知识对于他来说就像已经解码好的答案,一点都不费吹灰之力。

“叮叮!叮!”放学铃声响起,一个白天时间很快过去。

同学们几分钟就溜得一干二净。

那景象是熟悉的:干干净净的大操场空无一人;一座座楼房门窗紧闭,风刮去了一切人类活动的痕迹;只有四周环绕的老柳树大祸临头般地狂舞不止,使这安静的画面充满动荡。

溜号一时爽,考试火葬场。

夜深了,教室里只留下了蒋宗超和白春和。

蒋宗超的肉眼也用累了,看人都已经是重影的,重影上还有密密麻麻的字。

而白春和的体质已然得到了大幅度提升,这点课本对比她只是小菜一碟,仅仅是一天的世界,她就把所有的课本和参考书看完了。

而且每一个字迹像烙印在心里了一样,想忘记都忘不掉了。

这比哆啦A梦的记忆面包还神奇。

而蒋宗超在这个星期可是卯足了劲头要打败白春和,征服这个成天对他没有好脸色的女人。

他每天只睡二三个小时,总算是把所有复习资料和习题集都过了一遍。

现在蒋宗超总算是知道学习是有多痛苦了,等考完了试,他一定要包下一间五星级酒店睡觉觉,就算天上下刀子也不起床。

第一天要考的是线性代数,蒋宗超白着一张俊脸,脚步虚浮的游到了教室。

本来还有些嘈杂的班里在蒋宗超出现的瞬间,如同被消音了一般,陡然安静下来。

如果是一个正常人熬夜很久,必然精神气衰败,皮肤状态很差,搞得自己很难看。

可蒋宗超就不一样了,他白来就算校草,再难看也丑不到哪里去。

那浓重的黑眼圈,毫无血色的皮肤和唇瓣,那张鬼魅般的俊脸,倒是为了蒋宗超增添了几分忧郁迷人的气质,整个人如同从古堡里走出来的吸血鬼王子一样。

不少女生双眼冒出桃心,嗷嗷尖叫,“校草大人终于复习完毕,成功出关了。都有一个星期没有见到校草大人了,校草大人更帅了。”

“闭嘴,吵死了。”蒋宗超拉动身旁桌椅,不耐地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砰!”

书包砸在桌子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蒋宗超睁开眼睛,下一秒,他整个身体都被吓得往后一退,椅子摩擦着地面,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声响。

蒋宗超盯着同桌的“暴力女”,额上一头冷汗,脸色黑沉地低咒了一声,“变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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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及时行乐

这该死的白春和,非但没有因为复习丢失一点点精神气,还活蹦乱跳,活力四射的样子。

白春和原本打算像蒋宗超一样天天复习的,但她发现自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以后就放弃了。

既然天赋技能点已满,再看书也提升不了效果,那该玩就玩吧。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啊。

所以白春和除了第一天看了书,其他时间都在吃了睡,睡了吃,没事套鼓一下直播,赚几个零花钱。

日子好不逍遥快活啊。

蒋宗超看了一眼白春和,就马上转过了脑壳。

在白春和单手把蒋宗超丢下楼后,在蒋宗超眼里,白春和那张脸本来就是恐怖的代名词,偏偏今天还穿了一身白,大白天的都能把人吓掉魂魄。

白春和看到蒋宗超倒是心情挺好的。

瞧蒋宗超那布满血丝的卡姿兰大眼睛布满了血丝,感觉眼睛都快瞎了。

眼见着欺负过她的人惨兮兮的,白春和就面上笑嘻嘻,内心MMP。

白春和冲着蒋宗超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齿。“没想到,咱们的校草大人居然会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蒋宗超深吸一口气,语气生硬的说道:“不要太早下结论,等考试成绩的出来了,谁最狼狈。”

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打败这个吊车尾!

让她跪地求饶。

蒋宗超道:“你敢不敢和我打赌?”

白春和扬起头颅,“你想赌什么?”

蒋宗超认真打量着白春和,这女人洗掉杀马特妆容以后,还有几分姿色。让蒋宗超眼前一亮。

白春和身着淡白色长裙,肤白若雪,不施粉黛也难掩绝色容颜。

蒋宗超的嘴角扬起一丝玩味而奇怪的轻笑,他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

“如果我考试得了第一名,你就当我女朋友。”

现在的大学生谈恋爱免不了嘿咻嘿咻,他已经迫不及待让白春和臣服在他的胯下了。

这也是一种征服方式,也更有成就感。

“你确定?”

白春和把书包塞进桌子洞,双眼炯炯有神,盯着蒋宗超,这个蒋宗超与她见面次数不多,现在突然提出这种非分要求,显然有问题。

她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可不是十七八岁的怀春少女,否则早就被这绝色少年迷得神魂颠倒,心神动摇了。

一般女生的思维就是:哇塞,当校草大人的女朋友,这辈子血赚啊。

旁边的女同学都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看着白春和。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白春和已经死过千千万万次了。

蒋宗超心中也微感诧异,他表面上虽然放荡不羁,但实际上他的心思更为敏锐早熟,明显就感觉到白春和与其他女同学的不同。

其他女同学对蒋宗超,无一不是热情如火,那目光全是恨不能将按倒在地一顿摩擦摩擦。

但白春和却始终保持淡淡的距离,那双明眸清澈如水,也没有半点污秽邪念在内。

同班女同学们纷纷叫道:“校草大人,你不能和她打这样的赌啊。”

“就是就是,不要被这样的狐狸精迷惑了。”

“白春和这个绿茶女表三番五次玩弄别人的感情,根本就配不上您!”

“校草大人,你清醒一点!这世界上的妹子随便你挑,请看到我渴望的双眼!”

……

蒋宗超根本就不搭理这群迷妹。“我确定。”

白春和略一思忖,“你如果输了呢?”

蒋宗超自信的挺起胸膛,“我不会输的。”

笑话,他的智商可是通过了门萨的测试,成为了正式会员。

门萨是世界顶级智商俱乐部的名称,于1946年成立于英国牛津,创始人是律师贝里尔和科学家韦尔。他们有意为聪明者建立一个社团,通过充满挑战性的社团活动而使参加者的高智商获得承认、肯定和不断提高,并分享彼此的成功。

白春和道:“那我也不能白赌吧,如果你输了,随便让我提出一个要求怎么样?”

“好。”蒋宗超答应下来。

他觉得白春和这话等于白说。

“叮!叮叮!”

铃声响起,监考老师开始发放试卷。

第一天上午要考的是线性代数,白春和把试卷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随后开始答题。

蒋宗超的余光发现身旁白春和竟然拿起笔在写字,而不是胡乱涂画,眸子里划过一丝诧异。

全班同学都知道,白春和是一个数学白痴,每次都是交白卷的那种。

蒋宗超还在震惊当中,当看清白春和在怎么做题之后,少年差点没睁着眼睛晕过去,嘴角抽搐,眉毛狂跳说不出话来。

她这哪里是在答题,分明是在乱填。

选择题飞快地填一气就算了,填空题也是大笔一挥,写个字符。

估计白春和连题目都没看,完全是在撞运气。

蒋宗超暗暗道了一声愚蠢的女人。

也许老天爷是公平的,越愚蠢的女人,越好看。

反正长得好看,要那么聪明干嘛。

他就坐在白春和旁边,与其撞运气乱填一气,还不如偷偷看他几个答案,还能勉强混个及格。

按白春和这么乱填,运气差的话,反而很可能得到零分。

蒋宗超没再继续打理身旁愚蠢的女人,开始专心考试。

线性代数的考试时间是一百二十分钟,考了整整大半个上午,同学们休息了二十分钟,紧跟着又考了一科大学英语。

第二天上午考几何,概率论,下午后面几场又考了逻辑学等学科和专业课程。

白春和盯着逻辑学试卷,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那些具象逻辑、抽象逻辑、公理化方法跟搅屎棍一样把她的大脑搅得都快冒烟了。

这些题目光靠把书本被得滚瓜烂熟还不够,还要深刻思考才能得到答案。

白春和想破脑壳也想不出来,她感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挣扎了三秒钟,果断一头趴在了试卷上,打算开始睡觉。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要有逻辑学这么可怕的东西!

如果白春和可以穿越到过去,她就成天请逻辑学家吃喝玩乐,免得他们沉迷逻辑学,让后世千千万万的学生们脱离苦海。

趴了一会,突然,白春和脑子里凭空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答案,上面大量文字好似蝌蚪般,一眼望去竟会游动!

而最上面五个大字银光灼灼,刺得她双眼有些生疼:逻辑学答案!

她急忙趴起来提笔写起来。

在写字的时候,她表情却骤然僵住了,虽然可以轻轻松松的解决考试,但这种脑子里被人突然塞东西进去的感觉太诡异了。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改变?!

还没有等白春和思考再多。

“叮!叮叮!”铃声响起,最后一门考试也结束了。

蒋宗超朝着隔壁看了一眼,结果发现,白春和压着写得满满当当的卷子,在发呆呢。

估计白春和抹不开面子,胡写一通,然后白日做梦呢。

交完卷之后,所有学生都已经是一副仿佛身体被掏空般的表情,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总算是考完了!解放了!”

“最重要的是校草大人终于可以坐回前面的位置了!白春和那绿茶女表真是惹得天怒人怨,蒋宗超气得眼睛都红了!”

“白春和倒是有几分本事,甩了楚金鳞以后,又巴着蒋宗超不放!”

“你们想太多了,她能和蒋宗超谈什么恋爱啊。不等考试结果出来,她就得被赶出学校了!之前是因为所有老师都在忙着考试,没时间管她,等考试成绩出来了,她又拉低了平均分。看于小玲老师好好的在校长面前说她一通。”

“只可惜没能在考试之前把她弄走,看来这次咱们班的平均分又要被她拉低了!”

……

考试结束后,老师们开始连夜阅卷。

因为是期中考试,所以阅卷流程也基本是比较严格的,阅卷时学生的姓名都是密封的,老师批阅的也不是自班的试卷,一直等批阅结束,统计分数和排名的时候才会打开密封线。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同学们都在紧张地对答案、估算分数,期中成绩也算入总成绩内,考得好的可以拿到奖学金呢。

至于白春和,一交卷立即拉着厉云霄去做直播去了。

这次他们没有找到见鬼素材,只得又唱又跳了一宿,又赢了不少打赏。

厉云霄累的死去活来,第二天倒在宿舍呼呼大睡,就不来上课了。

……

第二天早上。

清晨,阳光洒满了校园。校园里的鸟类脑壳上沾满了露水,争着抢着朝初升的太阳高昂起头,显得羽毛比平时鲜艳多了。

各色同学走进校园。

这时候,晨光初露,晓风未起。浓绿的松柏,淡绿的杨柳,大叶的杨树,小叶的槐树,成行并列,相映成趣。人工湖绿水满盈,不见一条皱纹,宛如一面明镜。于小玲喜气洋洋地走进了教室。

早上她连学生的成绩都还没来得及看就先去了一趟政教处打了小报告,教导主任大笔一挥,白春和的开除通知书,终于下来了。

“同学们安静一下!考试成绩和排名现在都已经出来了!不过,在公布成绩之前,我需要先处理一件事情!”

听到这话,顿时所有人都目光兴奋地朝着最后一排的方向看去。

果然,于小玲说着,便拿出了一张通知书,拍在讲台上,“这件事情想必很多人已经知道了,我们班的白春和同学,因为多次违反校规校纪,屡教不改,成绩差劲,严重损害了我们京城大学的形象,经过学校决议,已做出开除处理!”

违反校规校纪,也不过白春和多次逃课而已,其实也不至于被开除。

更何况白春和已经完全掌握了课本上的知识,根本就没有必要再来上课,来上课只是来浪费她的世界而已。

“欧耶!”讲台下面顿时一阵欢呼,尤其是女生们。

“哈哈哈,我就说吧!不等成绩出来那个绿茶女表就得被赶出学校!”

“总算不用再见到那张烦人的脸了!”

“校草大人又恢复单身了。”

于小玲斜着眼睛,不耐烦地朝着白春和看去,“生效日期就是今天,现在就收拾东西走吧!”

在所有人幸灾乐祸的目光下,白春和纹丝不动,屁股几乎粘在凳子上了,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她居然还在笑,扬着眉,有些调侃的地瞥着讲台上的于小玲。

京城大学的最大股东是厉北辰。

她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智障敢赶她走!

那嘲讽的目光和淡定到近乎挑衅的神色,顿时令于小玲眼皮子暴跳,嘴角抽搐不止,头顶上好像气得冒出滚滚浓烟了。

“白春和!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学校盖章的书面通知书都出来了!你这么大一个女孩子,脸皮怎么比城墙还厚,还赖着不走啊!”

于小玲按捺不住了,大步流星走到白春和的书桌面前,将那些整整齐齐垒起来的课本“哗啦啦”推倒在地上。

她还不解气,一脚把几本书踢出门外去了。

“蠢货,你就是一头猪。每次考倒数第一,你麻溜带着你的破烂滚蛋!”

第七十九章 你就是一头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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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容人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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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当场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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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朋友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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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衣不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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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高校大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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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撂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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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装逼被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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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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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一决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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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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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调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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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承蒙抬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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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陈独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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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找回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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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法制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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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逗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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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葛岭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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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山上有座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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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破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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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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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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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天公不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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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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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骨灰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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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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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低气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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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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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白金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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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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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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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别让新娘子叫得太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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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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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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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武竞择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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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再见葛岭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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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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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鬼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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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安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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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扯虎皮拉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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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假一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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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一个小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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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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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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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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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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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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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男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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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女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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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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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百二十九章 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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