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的隐秘日记 - xp1024.com
《前妻的隐秘日记》


1.一、前妻翩然而至

[第1章 第一章 前妻成了市长座上宾]

第1节 一、前妻翩然而至

刘之俊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但却是一个像一首经典老情歌一样悦耳而难忘的女声。

是谢冰，刘之俊的前妻。

谢冰说，她已来到刘之俊工作的这座城市，她问他现在在哪儿，她急着要马上见他。

刘之俊每时每刻都渴望见到她。他的这位前妻漂亮而单纯，即使混杂在一大群花枝招展的美女中间，男人们也最容易把她从群体中分离出来而加以特别的关注。自与她离婚以后，他就失去了她的一切音讯，每每想起这个心爱的美人儿被那个粗鄙的小煤窑老板那个张狂的暴发户拽着满世界飘来荡去，他的心就时不时担心得抽搐，就疼痛难忍。

但现在他却不想见她。他知道她的来意。他说：“我现在很远很远的在乡下，估计要几天后才能回城。”

他撒谎了。他其实就在办公室。

谢冰说：“别蒙我了，我问过你单位的人，你就在办公室，我已经在上楼了！”

刘之俊慌忙奔过去关门，可谢冰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她婀娜的身姿朝阳一般把过道照得透亮。

这哪像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女人啊，亭亭玉立而又丰满尽显，一张娇美的脸蛋仍然粉嫩若脂。如果硬要在她身上找出四年前他们分手时的变化，那就是增加了几分成熟和妖媚！

尽管刘之俊万分藐视和仇恨那个把谢冰从他身边夺走的煤老板马千来，但他不得不心生怀疑：如果这四年谢冰仍是跟他一起度过，她还会这么滋润吗？他所给予她的并不丰盈且带几分担惊受怕的日子，也能不在她的脸上留下一点岁月的痕迹？

刘之俊承认，这是不可能的。不用说，与那个虽然粗鄙的煤老板一起生活，但她所得到的幸福指数比从他这里得到的要高很多很多！

刘之俊的心里有了淡淡的惭意，也对那个煤老板减少了几许轻蔑和恨意。

刘之俊正在为刚才的撒谎而尴尬，谢冰却张开双臂，蝴蝶般轻快地飘到他的面前，紧紧楼住他，头放在他的右肩上，脸蹭着他的脸轻轻地滑动。她的气息并不急促，但刘之俊的脖子分明有灼浪袭拂的感觉，他的全身就像是一下子浸泡在了一缸温水里。

在他们夫妻共同生活了几年的岁月中，说得确切些，是在那个煤老板马千来介入他的工作和他们的生活之前，这是他们间一个一方出门或归家时必须举行的仪式，已经程序化了，雷打不动。现在缺少的，只是一个接吻。

刘之俊的手用力楼了楼谢冰，他的嘴唇在她的脸上轻轻地碰了碰，但很快就慌慌张张地松开了她。他看见谢冰身后还站着一个人看着他们，是一位漂亮、阳光的女孩。

谢冰的手却并没离开他的肩膀。她仰着头仔细打量他的脸，颇显几分忧郁地说：“你老多了，才三十五岁的人，怎么头发就白了这么多呢？”说着， 伸手从他的头上拔下一根白发给他看，而后又在他的头发中去捕捉另一根白发。

刘之俊微笑着拿开谢冰的手，请她进办公室里坐。谢冰招呼站在门框里的女孩进来，给他介绍说，她是她的小姑子马丽，正读大三，现在利用放假，临时给她做秘书，想增加一点社会阅历。

刘之俊打量了几眼女孩儿，女孩儿年龄真的很小，但很有白领女人的优雅，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显得那么得体，绝对是个讨人喜爱的美人！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女孩儿竟然是马千来唯一的妹妹，后来还死去活来地爱上了他，当某一天他突然发现的时候，他却只有世界末日来临的感觉，幸运和幸福的感觉怎么也找寻不到！ 刘之俊本有很多心里话要对谢冰诉说，他想让她知道这些年来他对她没有怨恨只有牵挂、没有诅咒只有祝福，但他不能说。现在谢冰已为别人之妻，他还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想让她感动？让她对他产生负罪感，从而给予他某些方面的补偿？尤其关键的是，谢冰的杨金之行，将和他手中的权力发生重大关系，他的言行，不能为他日后履行职责制造任何障碍。更何况，他们的身边还坐着谢冰现任丈夫的亲妹妹

2.二、不是冤家不聚头

[第1章 第一章 前妻成了市长座上宾]

第2节 二、不是冤家不聚头

于是，当刘之俊一开口，就显得公事公办，单刀直入：“昨晚我们的张市长已经把你们的意图告诉我了。作为国土局长，对你们到杨金来投资搞房地产开发，我是真心实意欢迎，但我首先得提醒你，任何招商引资，都得按照法律和政策的规定来操作，想打点擦边球是可以商量的，但决不能突破法律的底线。你们希望的那种操作方法，就是严重违规违法的，绝对行不通，我劝你们还是在法律和政策的规范下发财，不然，我们大家都很为难！”

昨天晚上，市政府市长张乔把刘之俊叫到他的办公室，在给他布置一项重要任务时，翻来覆去地提到过一个叫马千来的“大老板”的名字。 张乔市长说，这个马老板实力很强很强，是省内知名度很高的企业家，不久前，市委市政府在省城召开招商引资推介会，应邀出席的一位副省长热情推荐了他，通过这位省领导的极力撮合及他和市委书记周宁的诚挚感召，马千来终于答应到咱杨金市来投资一百二十个亿，接手旧城改造项目。

张乔市长显然对这个项目充满了期待和畅想。他说，如果马老板来扬金考察后对我们提供的优惠政策和条件满意并最终在投资协议签字，就将成为杨金历史上招商引资的最大手笔和最精彩之笔，毫不夸张地说，不出五年，扬金的城市面貌必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出十年，一座崭新的现代化大都市就将像一颗灿烂的明珠一样闪耀在中国的西部！

张乔市长说话的神情时而严肃，时而亢奋，面对刘之俊一个人说话，却像是在大会议厅里对着数百人上千人作动员报告。而张市长交给刘之俊的任务，就是立即组织人员，连夜把旧城改造项目所规划的老城区一千二百余亩土地和城郊老塘湾八百多亩新地的资料做出来，明早上班前由他亲自送到张市长的手上。

刘之俊当即对城郊的八百多亩新地提出质疑。他提醒张乔说：“那些土地还在农民手头，没征用，属集体土地，现在把资料做出来干什么用？”

张乔市长说：“老城区那点儿土地，量太小，人家施展不开拳脚，根本看不上眼，况且拆迁量也太大，花费的成本太高，虽然我们答应相关的税和费全免，但这点儿优惠政策根本打不动人家，城郊那四百亩土地，是人家客商提出的最基本的附加条件，我和周书记经过慎重商量后，已经做了承诺的。”

刘之俊一听很着急，说：“集体土地搞开发是严重违背法律和政策的，何况面积那么大，要是上面查起来，谁承担得起责任？”

张乔市长当即就黑了脸，说：“你别动不动拿法律政策吓我，以地换城的办法不是我张乔发明的，我们不过是在抄袭外地的模式，据我了解，已经这么干了的和正在这么干的地方多得很，可我并没听说哪里出了多大乱子，哪里的天塌了几块！”

刘之俊坚持说：“有些地方这么搞没出事，但也有地方被查处了，还有许多人受了处分丢了官甚至进了监狱，现在的政策这么严，上边盯得这么紧，我建议还是尽量不要去闯红灯为好。”

张乔市长是个经常把果断和武断揉杂在一块发号施令的领导，他干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令行如山，但时常又显得蛮横无理，以权压人。市里很多领导包括几位副市长都怵他这一点。刘之俊刚才的话，在他看来，无疑是故意冒犯，是在和他唱对台，他不生气，就表明狼真的要和羊恋爱了狮子戒荤改吃草了。

果然，张乔市长几乎是吼叫着说：“刘之俊，你别以为你是垂直管理部门的人市里管不住你的帽子就不把我这个市长放在眼里，别忘了你国土局还是我市政府的一个工作部门，你的经费和人员还是由我管着的，政府和你国土局的关系仍然是老子和儿子的关系，现在老子给你这个儿子布置了任务，你这个儿子就得无条件执行。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回去马上召集人员给我把法律政策翻着好好研究，找出突破口，首先从你那儿扫清障碍。至于今后出不出问题，不用你负责，全由市委市政府兜着好了，由我张某人兜着好了！反正我是为了事业，为了扬金的发展，为了改变杨金的城市面貌和市民的生活环境，我个人没夹带丁点儿私利，所以我不在乎日后受不受处分丢不丢官，只要扬金人民记住我曾经为他们真心实意干了一点儿实事一点儿好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刘之俊原还打算把马千来的情况给张市长说说，告诉市长马千来并不是一个品行端良的什么大企业家，他也根本拿不出那么多资金，但看看张市长那个恼火的样子，他想市长现在绝对不会听他说这些，听了会更生气，所以就忍住了。

这个马千来马大老板，就是刘之俊前妻谢冰的现任丈夫，那个煤窑主那个暴发户！

3.三、短兵相接

[第1章 第一章 前妻成了市长座上宾]

第3节 三、短兵相接

刘之俊下定决心要坚决予以阻止！不需公报私仇，仅仅从维护法律尊严的角度出发他就应该这么做。

谢冰看出了刘之俊的心态。她有些不高兴：“我现在到你这儿来并不是要跟你谈土地的事，更不是想利用我们过去的关系搞公关，我一到你们市就上你这里来，只是想看看你，就这么简单。你不相信？”

刘之俊说：“你觉得我该不该相信？”

谢冰说：“你相信不相信并不重要，但你歪曲了我的好意让我很难过。说句你别多心的话，那些土地和优惠政策，是由你们的政府给我们提供的基本条件，我们对那些条件感到有吸引力才决定到你们这里来投资。因此，需要和你谈并统一思想的，是你们的市长，我根本就不需要和你谈什么，更不需要把我和你过去的夫妻关系作为资源来影响你。”

刘之俊一时语塞。是的，把谢冰请来的是政府，给她提供那些条件的也是政府，她谢冰的确没有必须的理由在他这样一个部门的头头这里花费时间和精力。

“再说了，”谢冰继续说，“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政策管的是普遍性，它管不了所有的特殊性，我们中国这么大，各地方的情况千差万别，你都用一个条款箍着，有些地方就只有等死一条路。你们杨金不过是个三四线城市，如果没有一点特殊的优惠政策做筹码，谁愿意来这里大把大把地投资？敢吗？你要明白，我拿着百多个亿的钞票，就是在北京上海这样的特大城市也能搞个像模像样的楼盘了，同样是搞房地产，在一二线城市与在你们这样的三四线城市，哪个地方的购买力强房子卖得快？哪里的风险小利润高？这不是很明了的事吗？”

诡辩！明明白白的诡辩！刘之俊冷哼一声：“你不要总把别人当傻子好不好？我们杨金目前虽然算不上大都市，但全市人口已经将近三百万，也算得上是个很大的小市了吧？而且，随着国家级地质公园和4A级风景区烟霞山风景区的顺利开发和特大型稀土矿的发现，省上已有以杨金为依托，将临近的 市合并过来，新建一个特大城市的规划，发展前景尤其是房地产开发前景相当可观，对像你们这样一些资金不太雄厚的开发商来说，大城市并没有多大的舞台，现在我们这样城市才是你们逐利的最佳场所，你难道不是看中这一点才跑来的吗？”

谢冰说，“你说得这么美妙，可现在有几个全国知名的大开发商来你们这儿投资了？为何你们市的头头老老们还要拿出吃奶的劲到处宣传到处招商？你们市的领导为何还三番五次地请我们来？还要给那么多承诺？一切说明，你们这儿房地产市场并不热，相反还可能非常地冷！”

刘之俊说：“我们市里的个别领导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妈现在建大市的心情过于急切，恨不得一夜之间就搞出个又大又洋的现代化城市来，你们不过是吃准了他们的心思而已。”

谢冰很不以为然：“即使你说的有理，那也不是我们的问题，是你们自愿的，我们没值得你指责的地方，我们只是抓住了机遇。商人就是靠机遇和胆识赚钱。”

一个不知道乔治*布什是何许人也普京作何营生的女人，一个一段时间内经常被琼瑶阿姨骗得泪水涟涟后来又被韩剧糊弄茶饭不思的女人，现在竟然有了这么深邃的思想，这哪里还是刘之俊所熟悉的那个简单的女子？刘之俊语塞，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和词汇应答。

还是马丽替刘之俊解了围。她笑着说：“嫂子，你和刘局长过去经常举行辩论赛吗？你对刘局长总是不依不饶穷追猛打吗？”

谢冰扑哧一笑：“我哪敢那时他可是我家的大老爷们儿，他发话了我就没开腔的份儿！”

刘之俊和谢冰都有了对对方温良恭俭让的意识，可一下子又搜不出几句合适的话来了，于是冷场。

打破场面尴尬的是谢冰的手机铃声。她接听后不到五分钟，副市长穆江带领一干人飞马杀到。

穆江说:“哎呀呀谢总，你让我们等得好苦啊，张市长命令我们一定要亲自到界牌去接你，我们领着招商局班子成员全体出动，提前两个小时就到那里恭候你了，你却不声不响地进了城，白白让我们的一腔热情全部付与了秋风！”

谢冰说：“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再三告诉你不要去接嘛，哪知你们这么热情，我真是不敢当啊！”

穆江说：“对你这样的大老板，我们哪能怠慢？我们没到省城去接你，就已经算失礼了。我们走吧，先到宾馆洗漱洗漱，然后市委市政府专门为你举行接风宴。哦对了，刘局长，待会儿你也参加。”

刘之俊说：“你市委市政府举办的接风宴，我凑哪门子热闹？我就不去了吧。”

穆江说：“你没接到市府办的通知吗？所有与招商引资有关的部门的一把手都得参加，你国土局是最关键的部门，谁都可以请假，就你这个土地爷不能缺。再说了，你跟谢总是老相识，人家一到杨金首先就来拜访你了，从个人感情的角度出发，你也该赏赏面子吧？谢总你说对不对？”

谢冰浅浅一笑：“这是你们市里的事情，他参不参加，起决定作用的是你们市政府办公室那个通知的效力的大小，跟我的面子关系并不大。我说的对吗穆市长？

4.四、群狼战术

[第1章 第一章 前妻成了市长座上宾]

第4节 四、群狼战术

按照市府办通知的要求，刘之俊提前十分钟到达晚宴的举办地杨金国际大酒店。杨金市几大班子的领导，招商、国土、规划和建设、税务、工商、环保、公安、发改委等所有有关联的部门的一把手早已悉数到达。这样高规格的接待活动扬金市每年都要搞几次，但接待对象全是省里副省级以上领导及个别特重要部门的重量级人物，市委市政府以这样的方式对待谢冰，足见她在张乔和市委书记周宇心目中的分量并不比一位副省长逊色多少。

谢冰和马丽被安排与市四大班子主要领导及其他市委常委同桌，分坐于市委书记周宇和张乔市长的两旁，其他县级领导和部门的头头，在其它桌按照座牌对号入座。

周宇书记亲自给谢冰一一介绍市里参与陪餐的人的身份和职务，当介绍到刘之俊的时候，穆江说：“周书记您不用介绍了，他们认识，是老乡！”

周宇说：“哦真的吗？怎么从没听刘之俊说起过？”

刘之俊说：“这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事前我也不知道是她。”

周宇说：“既然老乡来了，刘之俊你躲那么远干什么？过来过来，陪你老乡喝几杯。”

刘之俊忙不迭地推脱，周宇却并不管这么多，指挥服务员在谢冰的下手安上了一张椅子。刘之俊仍坚持不挪屁股，谢冰亲自跑了过来，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强行把他拉了过去。

周宇书记端起酒杯，简要说了几句热烈欢迎之类的话，就为酒宴定好了调子统一了思想，那就是：所有赴宴者都必须喝酒，所有喝酒者都必须喝由他亲自指定的53°茅台！至于红酒啤酒，今天一律一瓶不上。

杨金人引以为傲的豪放和热情，在喝酒上很容易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周宇书记下令只准喝高度白酒，就是要明白无误地告诉手下，今晚大家都必须放开酒量陪客人喝酒，不喝个昏天黑地不彻底喝出三百万杨金人民的风采过不了关。

周宇令行禁止，率先垂范，严格按照杨金通行的酒席规则，首先带领主人们集体连敬了谢冰和马丽三杯，随后，又单独分别跟两位女士一气干了三杯。接着就是张乔就出击了。他要求与谢冰和马丽同饮六杯。

谢冰提出强烈质疑：凭什么要和我两姊妹同时喝？

张乔市长不紧不慢地说：“按理，我的确应该一个一个地单挑，但你们都长得比电视明星还漂亮，我哪知道先上谁后上谁？我只好起点贪心，两个一起上算了！”

众人都听出了张乔话里的弦外之音，因而报以坏坏的哄笑。

穆江说：“凭我们张市长的痴情和坦率，两位美女应该领情吧？何况他这么一匹大帅哥，身体又这么壮实，我敢打赌，你们找不到理由拒绝！”

谢冰说：“张大帅哥的魅力小女子还真的抵挡不住，我不领情就是不知好歹了，可再喝也没理由连喝六杯啊！”

张乔说：“我只比周书记定的标准多加了三杯，我不过是想加深一些印象嘛。你就把我当成你的粉丝的一个小小的愿望吧，如果这么点愿望你就要拒绝，你不如当着大伙的面甩我几耳光，这样的话，我肯定还好受些！”

谢冰犹豫一阵，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咬咬牙，说：“张大哥是的热情小女子岂敢用冷脸面对？我就豁出去了，别说是喝酒，就是叫我下油锅我也心甘情愿！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张哥是否能让小女子遂愿。”

张乔说：“没问题，美女你尽管讲话，为你效劳是我最大的快乐！”

谢冰说：“我妹子本来就不喝酒，何况她还是在校学生，她再不能喝了，请大哥放她一马。”

张乔说；“你这话太让我伤心了，好像我是故意要加害你们似的。这样吧，小马只喝两杯，剩下的四杯我们一人帮两杯。这个建议合理吧？”

谢冰仍然推辞，张乔市长却自个一气喝干八杯，然后走到谢冰身边，楼住她的头，端起酒杯就往她的嘴边送。谢冰立即讨饶，表示自己一定不折不扣地完成市长布置的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张乔才放开她。两位党政一把手不但拉开了场子，而且一开始就把气氛造得如此热烈，不需周宇再做半个字的动员，在接下来的自由发挥时间里，杨金的各位大员们自然必定会奋勇争先，前赴后继了。他们有的是政治敏感性和大局观!

刘之俊隐隐为谢冰担忧。杨金人惯用这种群狼战术挑战对手，陷入这种战术的人最终能够全身而退者，没有

5.五、挺身而出

[第1章 第一章 前妻成了市长座上宾]

第5节 五、挺身而出

要论资排辈，张乔之后还得经过好几位领导才轮上穆江出场。但仗着他是周宇书记的心腹和在全市官场中排名前三数的酒量以及两位女子的美貌对他肾上腺的强烈刺激，他早已迫不及待，第三个冲了出来。人大主任罗杰本来已经面向谢冰端起酒杯，见状只好尴尬地咽下酝酿好了的敬酒辞，脸色阴郁地把酒杯放会原处。

穆江指令侍餐小姐拿出三只红酒杯子，令其给每只酒杯斟满白酒，提出要跟谢冰和马丽一起来个一口见底。

论起酒桌上的功夫来，穆江远比张乔强，他是那种一斤打湿胃，两斤刚好喝对，最后还要用一打啤酒漱嘴的酒皇级人物他劝酒的手段也十分了得，肚子里的酒言子扎堆堆，凡被他盯上的人，没几个最后还能辨得清东西南北。

谢冰似乎真的被被穆江的气势惊倒了，她尖叫道：“我的市长大人，凭什么要这么灌我们姐妹？你们在座各位领导要都这样子来，还让不让我们活命啊？”

穆江说：“谢老板这么看待你穆哥的动机，还真小看我穆江的人格了。首先我要慎重声明，我穆某人不可能灌你，我以我装在裤裆里那个男人的标志件发誓。我也不会允许其他任何人灌你，谁要敢这么干，我跟他没完！不过谢总的酒量我还是调查过的，还是了解的，那次在省城吃饭，你不是让我们好多人领略到了你的风采了吗？这点酒，对你来说，不过是一杯柠檬水而已，对你一点障碍没有。我呢，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你喝得开心，喝得高兴！”

谢冰说：“要喝可以，可不能这么个喝法，一人只能敬一小杯。”

穆江说：“怎么不可以？这规矩不是刚才你和张市长定下的吗？我可不敢不按规矩办事。我只是请求把小杯子里的酒倒在了一起喝而已。”

谢冰娇嗔地盯着张乔说：“张市长我上你的当了！我认倒霉好了，谁叫我缺心眼呢？我喝，我喝还不行吗？”

穆江说：“只你喝不行，我敬的是你们两位美女，马小姐也必须干了。”

马丽说：“穆市长，我真的不能再喝了，再喝一口肯定就要醉的。”

穆江说：“女人真不能喝一口就醉，但只要喝起来，就不是一般男人抵挡得了的了，所以你别蒙我，你必须喝。”

谢冰说：“我妹子真的不能再喝了，不然会出丑的，难道穆市长忍心让一位小女子出丑？”

穆江说：“是不是哟？我权且相信你吧。老规矩，马小姐喝一口，剩下的我和谢老板平分。”

刘之俊一直冷眼观察着事态的走势。他看出来张乔穆江他们已经合计好要给谢冰下马威。他们在编着一切理由灌谢冰的酒，穆江的提议，就是他们层出不穷的手法之一。

刘之俊希望谢冰不要逞能，希望他识破市里几位大员们的手段，不要答应穆江的这个要求。他虽也看出来了，这几年谢冰的酒技修炼的很好，酒量长进很大，但不可能大到以一敌十的程度吧？大家用这样的法子灌她，待所有人都轮遍了，她该喝多少杯？至少得百十杯往上数。那时，出丑的定然就会是她了！

刘之俊很为谢冰担心，可他又不好出面为她做点什么，只能在心里祈望她好好把持自己，全力保护好自己。但谢冰竟然干干脆脆地答应了穆江的要求！

刘之俊感到难以思议。可他再想想，似乎又有一定的必然性。在座各位，都是杨金手握重权的人物，都是她今后必须仰仗的各路神仙，表面上看她是书记市长请来的贵客，但不会没有人不把她看成是个来杨金吸金的外地客，他们随便哪位丢下一粒小石子在她的脚尖前，她就得绕几个大圈圈儿走。她认可穆江这个明显不公正的喝法，不纯粹是盛情难却，实在是迫不得已。

刘之俊想他再不能把自己当局外人冷眼看着谢冰被众人“摧残”，他得出面替她解围。他说：“穆市长，我说个公道话行吗？你们这么个喝法，纯粹是高人海战术嘛，即使你们把人家喝趴下了，也是胜之不武嘛。”

穆江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刘之俊，说：“刘之俊你搞什么名堂？虽然你们是老乡，可现在你也是主人哪，你怎么能吃里扒外呢？”谢冰说：“他怎么是吃里扒外？他是我的前夫，我们共同生活了好几年，他当然应该帮我啊，一日夫妻百日恩嘛，是不是？”

满桌是一片夸张的惊呼。刘之俊尴尬不已。他反感谢冰无故把他们过去的关系暴露出来，何况是在这样的场合，既不光彩，也不合适。

6.六、重温旧梦

[第1章 第一章 前妻成了市长座上宾]

第6节 六、重温旧梦

穆江说：“没想到刘之俊这么有艳福，跟这样的大美人别说共同生活几年，我要是能拥有一天甚至一个夜晚，叫我马上变太监我也愿意！”

张乔说：“刘之俊你既然对谢总这么关心，我们干脆就把你划到谢总那一方，谢总需要你帮忙的，你只管表现好了，我们不干预。”

刘之俊没有拒绝。在喝酒的问题上，他最多算得上是个小鬼级的人物，他现在如果加入到杨金人的对立面，对谢冰不会起到太大的帮扶作用，他自己必然还会是最先倒下的一个。但他现在就有一种明知不能却非要出头的冲动，他的这种冲动来自于潜意识，他渴望向谢冰表明他仍关心着她，随时准备着奋不顾身地为她遮风挡雨。

阵线就这么划定。这时马丽提出要先告辞回酒店休息，理由是她身体很不舒服。其实，她还很不适应这样的场合和应酬，尤其对酒桌上领导们的打情骂俏显得很难堪，从一开始，她就情绪不佳，少言寡语，头顶上像是悬着一盏功率特大的灯泡一样坐立不安。

谢冰拿出小车钥匙给马丽，要她开车回宾馆。马丽表示想走走路看看杨金的城市夜景，同时嘱咐嫂子胃做了手术还没全好，尽量少喝点酒，然后对着大家浅浅一笑，牵着一缕淡淡的幽香款款而去。

与刘之俊料想的一样，杨金人采用的是车轮战术，他们都是部门的头头，他们一个接一个地上，每人都代表着一个部门，谢冰根本没有不接招的理由。刘之俊不知道谢冰是怎么挺过来的，反正他自己几个回合不到就醉了，他重新有意识的时候，已经躺在宾馆里，说得具体点，是躺在谢冰的房间里。

那时已是深夜。谢冰坐在床边看着电视，刘之俊弄出的声响把她的注意力从电视上转移过来。

谢说：“喝点水吧。”她端起水杯给刘之俊喂水。那水是温热的，带着甜味，他的全身立时像是沐浴在了冬日的阳光里那般舒适惬意。

谢冰又说：“你真傻，你那点酒量那经得住这样的阵势？也不掂量掂量自个的能耐，只管端起杯子往肚子里倒，结果反而给我帮了倒忙，吐得一身都是，害得我给你清洗了半天”

刘之俊才发现自己光着身子。他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他说，“我本想着能为你抵挡一下你就会轻松一下，没想到反把自个弄成了这个样子。”

谢冰说：“其实我还是很感动的，至少表明你还很关心我，愿意为了保护我挺身而出。”

刘之俊说：“我一直都想念着你，希望你一切都好，过得愉快。”

谢冰说:“这我完全相信，谢谢你。你头还疼吧？你休息吧，我去小丽的房间睡觉了啊。”

谢冰伏下身子，在刘之俊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然后给他掖掖被子，关上了电视和床头灯。

“冰冰！”

在谢冰摸索着走到门边的时候，刘之俊急切地叫住了她。

谢冰走回来。她问：“之俊你还有什么事吗？”

刘之俊说：“你别走！”

刘之俊说话的时候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期盼和焦虑。

谢冰站了几秒钟，然后窸窸窣窣地脱衣服，她脱得一丝不挂的时候，才钻进刘之俊的被窝，猫咪似的拱进他的怀里。

……

刘之俊和谢冰是被清脆的门铃声惊醒的。刘之俊疾速翻身而起，本能地要跳下床去寻找躲藏的地方。谢冰冷静地按住了他。

“谁呀？”她装着睡眠不醒的腔调问。

“对不起谢总，我是宫言，张市长叫我请你去吃早饭。”

刘之俊的神经松弛下来。宫言是招商局长，专门负责接待和协调工作，没谢冰的邀请，他是不可能进入房间的。

但刘之俊还是有点后怕。昨晚那场风花雪月消耗了他们太多的精力，使他们都在梦乡里流连了太久太久，以至于睡得太死，忘却了时间，要是真有人破门而入，他们将面临怎样尴尬的处境？谢冰回答宫言说马上就出去，便急急忙忙地穿衣。刘之俊也想跟着起床，谢冰叫他再躺一躺，她说你这个时候能出去吗？她叮嘱他一定等她出门一会儿后才悄悄溜出去。刘之俊想这是他最佳的选择，只好继续在被窝里待着

7.七、莫名的隐忧

[第1章 第一章 前妻成了市长座上宾]

第7节 七、莫名的隐忧

谢冰在卫生间里洗漱和化妆。她弄出的声音突然使刘之俊心烦意乱。他开始为他昨晚的行为后悔起来。虽然他们曾经是恩恩爱爱的夫妻，虽然他仍爱着她念着她，可她毕竟已经是另一个男人的老婆了啊，他们现在这么做，难道不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吗？要是这件事暴露了出去，他还怎么面对组织，面对他人？

尤其让刘之俊心里不是滋味的是，谢冰昨晚一夫当关的表现，让他隐约感到她已远不是他心中那个美丽、单纯的居家女子，仅仅几年的历练，就基本颠覆了她用三十多年岁月雕琢成型的性格乃至品质，她已变成了一个左右逢源放纵无羁的江湖女流。

不用说她在酒桌上的风采，有几个酒中豪杰能够望其项背？刘之俊怀疑，这些年她是在酒精的浸泡中睡的觉

说到睡觉，刘之俊不得不对她昨晚在床上施展出来的花样和技巧惊诧莫名。她在他的呼唤下钻进他的被窝，贴紧他的身子，经过一阵短暂的缠绵，她翻身突然而起，为他退去内裤，然后骑在他的身子上，完全按照三级黄片里教唆的动作行动起来。她的手在他的胸膛上抓来抓去，嘴里发出时高时低的哼叫，彷佛欲仙欲醉，又好像是要死不活。这样折腾一番后，她又转过身子，后背向他，抓住他的双手，牵引着在自己的大腿间、腹部和胸膛上下游走……在长长的数十分钟内，她始终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强势的征服者，他不知她究竟换了多少套姿势，也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些体力和韧劲，她从他身上滚下来的时候，不是因为她已经力竭，而是因为他已变成了一堆稀泥，他强打精神模糊不清地回应了她几句呢语，就沉沉地睡去了。

在他们做夫妻时的性生活中，刘之俊不记得有过这样雷霆风暴的时候。不能说他们的性生活没有激情，更不能说他们大多次都是逢场作戏或一方碍于另一方的情面勉强应付，他们基本都是两情相悦，步调一致，也许是当时他们在这方面都缺乏探索意识和创造力吧。但谢冰能如此与时俱进，变化如此之大，还是大大超出了他的认可范围，他不得不胡思乱想：她是自学成才吗？是得益于那个暴发户马千来的调教和开发吗？抑或是她现在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性享乐者？可怕的是，在生意场上，她常用这一招作为武器一路攻城拔寨吗？

那么，他和她昨晚发生的一切，也会成为她逼他满足她的无理要求的筹码吗？刘之俊很担忧，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也不想采取敌对的方式对待她。他相信她的本质是好的，他得帮助她从邪恶回归光明，至少在杨金这个地方不要陷进泥潭里太深。

谢冰从卫生间出来时已经容光焕发，昨晚被弄得凌乱不堪的秀发已经挽起，被高高盘在头顶，显得高贵，优雅，美艳逼人。她走到刘之俊身边，俯身趴在他的胸膛上，在他的嘴唇上亲吻了几口，然后轻轻的拍拍他的脸，叮嘱他再好好睡一会儿，依依不舍地起身。她从衣架上取下外套穿上，款款出门。在关门的那一刻，他给了他一个深情款款的飞吻。那一刻，刘之俊的心再次被温暖浸满润透。恍惚间，他有了恩爱夫妻久别突然重逢后的感觉

1.一、坐上火山口

[第2章 第二章愤懑油然而生]

第1节 一、坐上火山口

九点整，所有昨晚参加欢迎宴会的那拨人又被市政府召集到宾馆多功能会议厅，与谢冰进行恳谈。

市委书记周宇原计划是要出现另一个不得不参加的活动，但为了体现对这个恳谈会的高度重视，他向那边请了半个小时的假，先在这边做了热情洋溢地致辞，致辞完毕后还坚持多坐了十分钟才歉意地离开。

接下来，市长张乔当仁不让就成了会议的主角和主导者。他说他只讲三句：第一句是热烈欢迎，第二句是精诚服务，第三句是实现双赢。

三句话，照常规说确实不多，但也得因人而异。张乔市长是出了名的演讲大师（当然也人私底下称他为话篓子），每句话他可以分三个大点三个小点再加三个特别强调，如果体力能够保证的话，三句话讲个三天三夜应该不会词穷。有人总结说他为何那么能喝酒？因为酒一进他的肚子，全都发酵成语言存储起来了。

但在今天的场合，张市长很有收敛。第一句和第三句他只分别阐述了十来分钟，第二句是他要讲的重点中的重点，既是对谢冰做出的公开承诺，也是对在座各职能部门提出的严格要求，因此他用时就稍长一点，大概一个半小时。

张乔市长特别强调，这个旧城改造项目，是杨金历史上最大的一个招商引资项目，对改变杨金城市面貌，改善市民居住条件，提升城市形象，促进大市建设，并进而推进杨金经济社会的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因此，广大干部和各职能部门首先要统一思想，要紧紧围绕县委县政府的决定和与客商达成的协议，努力端正态度，切实转变作风，全力提高服务水平和办事效率，尽一切所能确保这次招商引资取得圆满成功。

张市长宣布，经研究，市委决定成立该项目领导小组，组长由他亲自担任，常务副市长穆江等十二位市级领导担任副组长，今天所有参会单位的一把手为成员。领导小组下面除了按惯例设办公室外，还特别增设了工作推进暨督查组，其职责是随时对各部门的服务态度和办事效率进行检查，按时通报情况。谁要是思想不通，就请让位，让觉悟高的人来干；谁要是墨守成规设置障碍，就坚决处理谁，绝不姑息，毫不手软！

接着的议程就是部门逐个发言表态。从始至终，没有人发出任何一点杂音，均表示一定坚决按照市委市政府的正确部署和安排，在项目办理有关手续方面，大开方便之门，决不因自己的部门工作出现梗阻而使项目的顺利实施受到拖延。因此说，张乔市长统一思想的目的已经完全达到。

“刘之俊，”张乔市长突然点了刘之俊的名，“你搞啥名堂，都说完了你还不表态？你这个土地爷的态度不明确，我们大家都没底气，现在的关键问题就在你哪儿了。”

刘之俊的确是在有意保持沉默。他一直把他前排的人当成遮挡物，把头埋得低低的，就是希望张市长不要看见他，他好蒙混过关。这实在是个天真想法。在这个所谓重大项目的问题上，哪能没他这个国土局长的声音？前面那些局长主任的发言不管怎么动听，但无论是对张乔市长或是谢冰而言，他的态度才是他们最想知道的。因此，别说他把头藏在别人身后，即使他把身子挤进地缝中，张市长也不可能忽视他的存在。

“张市长”刘之俊表情严肃地请求说，“我会后单独向你汇报行么？”

张乔市长很不高兴：“会上叫你发言你不开腔，可到了会后肯定又有说不完的话，大家要都是你这种态度，我们这个会开起来还有什么意义？嗯？”

刘之俊说：“我不是不想说，而是在这样的场合不好说。”

张乔市长说：“你有什么不好说的？莫非我们谁干了见不得阳光的事？既如此，你就更应该说了，你这么神神秘秘的，还真可能给人造成错觉。”刘之俊一下子被张乔市长抵上了石墙，再不说话已经没有可能

2.二、惹恼市长大人

[第2章 第二章愤懑油然而生]

第2节 二、惹恼市长大人

现在的关键是他怎么讲。如果他直说了，张乔市长断然不会高兴，谢冰也会对他有意见；可如果他不说真话，他又会把他自己逼上一个艰难的境地，并将可能为此承担严重的纪律和法律后果。

对现在这个会议的内容，刘之俊前晚就从张市长那里知道了个大概，但当会议把市政府与谢冰的公司所签的招商引资协议发到他的手头时，他才发现，情况比他想象的要棘手得多。老实说，这是一纸严重违背国家法律和政策的无效协议，但一切表明，张乔市长是下定了决心要履行这个协议的内容了。他现在好像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无原则服从和迎合领导的旨意而使自己面临巨大的纪律和法律风险，要么坚守法律和政策红线而使自己背上思想保守乃至对抗党委政府决定的恶名，最终还可能为这次招商引资的失败承担一切责任。

刘之俊明白，他这个国土局长现在又坐到一座活火山口上了，时间要是倒退三两年，他想都不会想就会提出公开的反对意见。但现在他已经没有了过去那般线条清晰而坚硬的棱角了。他的想法是，实话一定要讲，但范围不能太大，听众不能太多，最理想的方式是先只对张乔市长一人沟通，让他明白这样做将要面临的巨大风险和严重后果，从而做出改正。如果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出不同意见，以张乔市长的性格，他肯定不会接受，他所能得到的，只能是一通严厉的训斥。

但现在他不得不开口说话。他艰难地咽口口水，选择着合适的语汇，说：“对招商引资，我的态度是明确的，对旧城进行改造，我也举双手赞成，但如果我们做出的决定与现行的法规和政策不一致，执行起来可能就会遇到麻烦，甚至根本就行不通。是吧？我刚才仔细看了这个协议，我感到就存在这样的问题。协议上说，由马千来和谢冰的大东方实业有限公司投资一百二十个亿，对我市城中心几条旧街进行现代化改造，作为回报，该片区所涉及的一千二百余亩土地无偿交给大东方开发，同时还要以征地成本的价格把城郊开发新区内的八百亩土地交给对方作为补偿。这个，这个与国家土地管理法和上级有关政策是不相符的，说得直切些，是严重违背的。按规定，凡是房地产开发用地，都必须通过招标、拍卖、挂牌的方式面向社会公开出让，以其他方式获得的经营性土地，国土部门不得办理出让手续；更何况，城郊开发区的所有土地，现在都还在报征过程中，省政府农地转用的批文并没下来，并且农民的补偿还没搞，因此还属于集体土地，我们对其还无权处置，更不能房地产开发。否则，要是上面知道了查处下来，谁也负不起那个责任，要是农民闹了起来，就更不得了。擦边球可以打，但高压线绝不要去闯，我建议还是对这份协议再推敲推敲。”

刘之俊本打算还讲讲杨金现在房地产日益火爆的形势，提醒台上的决策者们注意这份协议还存在着严重的不公平性，对杨金方面的利益有明显的损害。但张乔市长打断了他的话，他以无不讽刺的口吻说：“刘之俊你已不是第一次给我上课了，你所说的这些不是你一个人才懂，也不表明你一个人才是国家法律法规的坚定执行者，而我们这些人都是违法乱纪分子。中国之大，情况千差万别，执行政策也需要讲个因地制宜，开拓创造。你说上面查起来了谁也承担起责任，那么我就明确告诉你，决定是市委市政府集体做出的，责任当然由我市委市政府承担，你没啥需要担心的，你只管执行决定就行。”

明知领导的决定是错误的还要照办，作为国土局长，能逃得了责任吗？再说了，他的职责并不是仅仅保证自己不会受到什么处分，即使真如张乔市长所说的那样我可以全身而退，他也能够抛弃职责去违背政策吗？

但刘之俊没再做任何申辩。还是那句话，在这样的状况下申辩，不但不会使领导的想法发生丝毫的改变，反而还会引起领导的不满。他计划采取的策略是，会后分头做领导和谢冰的工作，看看能否找到一个比较妥帖的解决办法。

走出会议室，刘之俊给谢冰打了个电话，约她晚上一起谈谈。谢冰先是半天无语，后来干脆掐断了电话。不过一会儿她又主动回拨了他的手机，同意晚上见见，地点就在老船长咖啡厅。收了手机，刘之俊追上张乔市长，尾随着进了他的办公室。

3.三、市长余怒难消

[第2章 第二章愤懑油然而生]

第3节 三、市长余怒难消

张市长仍然怒气未消，他说刘之俊你还想给我上课吗？那我要得罪你了，现在我可不想洗耳恭听，没时间，也没心情。

刘之俊说：“会上有些话我不便讲，需要单独向你汇报。其实，我们完全可以采取正常的方式和合理的程序推出这个项目，最后的效果可能还会更好。”

张市长说：“你的那些所谓正常的合理的方式和程序管用吗？你以前坚持要公开挂牌出让那些土地，我没反对，完全依了你，可最后的结果呢？一年半内连挂了三次，有人接招吗？到现在依然是山河未改，面貌依旧！”

刘之俊说：“我反复做了分析，问题主要出在两个方面:一是我们一次性推出的面积过大，没几个人有那么大的实力和胆量接手；;二是时机不太好，当时全国的房地产市场都很低迷。现在完全不一样了，房价一天天一个劲儿地只顾往上蹿，土地成了抢手货，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还通过所谓的招商引资把这些土地倒贴钱给人家开发，就有暗箱操作低价处置国有资产的嫌疑，到时我们不好向社会交代！再说了，如果我们把这八百亩土地切成百亩左右的小块推向市场，有利于更多的人参与竞买，政府获得的土地收益将会成倍增加。”

刘之俊原以为张市长听了他的话会马上爆发，但他却非常的冷静。他说：“刘之俊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作为市长，我考虑问题的方式和角度必须与你们不一样，我得把全局当成一盘棋来运筹。现在杨金的房价几天一个样儿，半年时间就涨了百分之五十多，老百姓已经快买不起房了，如果还依照你的方式让更多的人来把地皮爆炒一通，房价岂不要跟火箭比速度？这样一来，政府的收益倒是增加了不少，我这个市长用起钱来也可以大方许多了，可市民承受的了吗？我不能只为增加财政收入而不顾百姓的死活。我们希望通过控制地价抑制房价过快上涨，让大多数市民买得起房子，同时还达到了改善城市面貌和居民的居住环境，错了吗？嗯？可我们的个别领导干部包括你刘之俊就是不能理解，总是要想尽千方百计给搅黄了!我明确告诉你，不管你怎么理解，只要我们的动机没问题，我个人没在里面搞什么名堂，我一时背点黑锅受点误解没关系，我也不怕上面来查什么的！”

刘之俊说：“张市长的出发点我懂，但可能得不到想要的结果。房地产商终究还是姓商，追求利益的最大化仍然是他们的第一目标，何况中国的房地产商大都是些为富不仁暴发户，他们享乐起来挥金如土，但如果叫他们行点善，则比挖他们手心里的肉还难。因此，即使政府以零地价甚至负地价把地交给他们开发，他们仍然不会把房价降下来，他们仍然会以能够达到的最高价格把老百姓一辈子的积蓄掏进他们的腰包，最后的结果是，政府的让利，仅仅完全转化成了开发商的额外利润，而老百姓，根本就得不到任何的实惠。与其这样，政府当然就应该应收尽收。”

张市长连连摇头：“刘之俊啊刘之俊，没想到你的仇富情结这么重，难怪你反对这件事的态度这么坚决。我必须向你提出严正警告，作为一位部门的头头，你把这种情绪带到工作中去，是绝对不允许的。”

刘之俊意识到，无论是故意或者无意，张市长肯定误会他了。他刚开口解释，张市长阻止了他。他说：“你用不着跟我解释什么，你只需要拿出与市委市政府基本一致的行动就行。”

离开张乔市长那儿，刘之俊站在市政府大楼前犹豫了好一会儿，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找市委书记的念头，他想只有周书记才能改变张乔的决定。

4.四、四处游说

[第2章 第二章愤懑油然而生]

第4节 四、四处游说

周宇书记任杨金市委书记已经两届又一年，是全省现任市委书记中资历最老的一个了，很多次坊间都传言他要被提拔成副省级领导，但每次最后他都是原地踏步不动。谁都明白，这一届任满后，他的位置无论如何要挪动的，如果得不到提拔，他基本就得去人大政协或省上一个什么部门去主政了，至于那是一个什么样的部门，合意否，就完全不在他的计划中了。他忐忑，他更不甘心。这次杨金建大市，正好为他的仕途提供了一个不算理想但也算不错的机会。杨金如果建大市成功，他就有了留在市委书记位置上的理由了，因此，在建大市的问题上，他既不遗余力，同时又显得十分地稳妥，很怕惹出什么乱子来。刘之俊想去做做他的工作，事情或许会有转机。

周书记非常仔细地听完了刘之俊的汇报，并且一直在点头，似乎对他的观点很赞同。刘之俊大受鼓舞，把在张市长面前不敢说的话也说了出来，然后打开笔记本，满怀期待地听他做出指示。

然而，周书记的话同样让刘之俊失望透顶。周书记先是不痛不痒地对他表扬了一番，说他坚持原则，执行国家法律政策的态度坚决，是一个责任心很强的领导干部。接着话锋一转，表示出让土地方面的事情由政府全权负责，市委不好干预政府的行政决定。不过作为书记，他适当的时候会和张乔同志交换意见，督促政府增加行政透明度，严格防止损害国家和人民群众利益的事情发生。

现在，刘之俊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谢冰身上了。他想从她那里找到突破口，促使事情的走势出现逆转。他决定把他们约定的约会时间提前。

电话打出去不到十分钟，谢冰的宝马车就停在了刘之俊站立的市委大门前。透过前面挡风玻璃，刘之俊看见马丽也坐在车里副驾驶的位置上。不知是何原因，他竟然生出了一点失望的情绪。

谢冰不冷不热地问：“往哪里走？”

刘之俊说：“我先带你们在城里转转吧，杨金城市建设的情况你们也需要了解嘛。”

谢冰说：“那我真要谢谢你了。”

刘之俊拉开后车门正要往里钻，谢冰叫住了他。“你来开车，”谢冰从车里钻出来，“我对街道一点不熟，你想把我们拉到哪里随你便。”

刘之俊开车先在几条繁华的街区溜达了一圈。其间，他还在三个大的开发楼盘的售楼部前下车，让谢冰向售楼小姐详细询问了楼价和销售情况。最后，他把她们拉到了政府计划交给她们拆迁改造的街道。他特别提醒她们，这里是杨金城市的心脏地带，也是杨金房地产开发的黄金地段，至于还想知道什么，请她们自己去了解。谢冰和马丽回到车上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不用说，她们了解情况时很用心，从谢冰的表情也可看出，她很兴奋，有一种迫不及待的激动。

“谢谢你之俊,”谢冰深情款款地看着刘之俊说，“谢谢你的良苦用心。上午你的发言，我还误以为你要专门和我作对，想把事情搅黄呢。现在我才明白，你不过是在演戏给别人看，你内心里还是想帮我们的。”

马丽说：“嫂子你和刘局毕竟做了一场夫妻，刘局哪能不念及一点过去的情分？看得出，刘局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也是一个心胸开阔的大男人！”

刘之俊非常郑重地声明：“你们把我的意思理解反了，我这么做，是在对你们展开更有力的反对做准备！”

两位女人很吃惊，也都不约而同地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刘之俊。尤其是谢冰的目光，尖利而灼人，刘之俊浑身上下竟然有了一丝丝痛感。

5.五、解铃还须系铃人

[第2章 第二章愤懑油然而生]

第5节 五、解铃还须系铃人

刘之俊接着说：“其实你们应该多少明白我的真正用意。自从杨金建大市的消息传出后，整个城市一直都处于亢奋的状态，上至市级领导，下至市民百姓，都激动不已，躁动不已。决策者们恨不得变戏法似的一夜之间把这个破旧的县级城小变成一座超豪华现代化大都市，市民们把这里的房产认定为包赚不赔、赚必大赚特赚的最佳投资项目，有钱的买了一套买二套，买了住房买门市；没钱的，借了债也要买，买小户型不满足，咬咬牙还要买大的。现在熟人之间见面，最流行的一句问候话是什么你们知道吗？就是你买了吗？你们说，有这样旺盛的消费市场，谁来搞房地产开发不能赚钱？”

谢冰说：“不赚钱的生意谁会做？我们到杨金市来而不到渠北、到天信到其他地方去投资，看重的就是这里的市场前景。我们这么做错了吗？”

刘之俊说：“错的不是你们该不该赚钱，而是你们的贪心。既然这里的房地产市场这么热，利润空间这么大，你们为何还要提那么多那么苛刻的附加条件呢？政府打算交给你们改造的这一片，是整个城市的黄金地段，开发价值超过任何地段，你们有的是赚了，你们还要我们搭上开发区的四百亩土地，你们的贪心也太大了吧？你们就不担心全市人民反对？即使有领导一意孤行不把群众的反对意见当回事，国家法律和政策也不会允许的。这么明显的违法违纪行为，上级有关部门要是查处起来，你们一样脱不了干系，到时你们同然会受到惨重损失。”

刘之俊的话显然对谢冰有所触动，她陷入了沉思。

马丽说：“嫂子，我觉得刘局说得对，我们要是不按政策办事，最终可能会有很大的麻烦。”

刘之俊说：“关键是，还会有很多的领导干部因此会受连累，轻者受处分，重者要坐牢。这其中肯定也包括我本人。不知你们听说过没有，中央纪委监察部有个统计，这几年每年下课和进监狱的市长县长，百分之六十以上是分管城市规划建设和土地的，每年同样有上百名建设局长和国土局长因为同流合污而陪葬!”

马丽吐吐舌头：“呀，这么严重啊？”

刘之俊坚定地点点头：“千真万确，一点都不夸张！”

“那你说怎么办？”谢冰问我。

刘之俊说：“我们按正常的程序和方式供地，你们以合法的方式拿地。”

谢冰沉默一会儿，拿出手机给张乔市长打了个电话，说马上要见他，然后叫刘之俊把车开到紫荆王朝大酒店，她自个下车会张市长去了。

刘之俊带着马丽进了杨金一个出名的特色小餐馆用餐。他没征求马丽的意见，直接点了几个知名的风味菜。因为这些菜属杨金特产，马丽可能根本没听说过，叫她点，她也无法选择谁好谁不好。合上点菜簿交还给服务员时，他很遗憾谢冰没与我们一起享用这些美味，以他对她的了解，她百分之百会对这些美味垂涎不已。

马丽似乎是个很爱提问的女孩子，她具有特别大的好奇心。她一边对付着有点偏辣的水八块童子鸡，不时用手扇扇火辣辣的嘴唇，一边还不停地问这问那，尤其对刘之俊与谢冰过去的事表现得兴趣浓烈。

可是刘之俊根本就不想跟她说这些。

她说：“刘局长你不但不恨我嫂子，对她还是很关心的，从昨晚喝酒你处处保护她就看得出来。其实我嫂子也对你保存着好感，我们来的车上，他说了你很多好话，说你是个好人，是个有理想的男人，还是个才子，会写诗歌和小说，缺点就是有时太倔。我看你们完全是郎才女貌嘛，怎么后来分手了呢？”

刘之俊心里说：“还不是因为当时谢冰太天真！还不是因为你哥哥太卑鄙太狡诈！”

马丽又说：“不过你们个性都很强，见面说上三句话就抬杠。哦明白了，你们分手，就是因为经常吵架吧？”

刘之俊白她一眼，还是在心里说：“在你哥哥在我们面前冒出来之前，我们天天相敬如宾，别说吵架，连脸红就不曾超过两位数。那时，无论是我们的亲朋或是好友，都把我们当成一对模范夫妻赞美着模仿着。你哥马千来，是我一生都无法原谅的敌人和罪人！”

看来刘之俊点的几个菜每样都很合马丽的胃口，她吃的不少，可仍然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这反而使他对她增加了几分好感，说明她还是一个比较单纯的女子，至少不像她的嫂子谢冰那样世故和江湖气。

6.六、心情大悦

[第2章 第二章愤懑油然而生]

第6节 六、心情大悦

谢冰还没消息，刘之俊只好开着车在街上瞎转悠。马丽几次问他杨金的晚上哪里最好玩，他都是顾左右而言他。他实在不知道究竟什么才是她感觉好玩的东西。

“嫂子一定是又被他们按进酒杯子了吧？我看她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来，不如我们找个歌厅一边唱歌一边等？听我嫂子说，你歌唱的很好，舞跳得也不错，让我见识见识好吗？”

对马丽的提议刘之俊给与了坚定的否决。他现在哪有心情去享受什么莺歌燕舞？谢冰突然去找张市长的用意和结果，始终让他的心里不踏实，他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他给他们讲的那些话，是她突然约见张市长的真实起因。

马丽的神情倒没显出什么不高兴，只是嘴巴突然不怎么动了。少了她唧唧喳喳的唠叨，刘之俊反而更心烦。

谢冰的电话终于救火似的打了过来，她叫刘之俊他们去酒店门前接她。

“怎么样？”

谢冰还没上车，刘之俊就迫不及待地问。

“什么怎么样？”谢冰故意卖着关子。

刘之俊拉开车门请谢冰上车。他说：“张市长改变态度了吗？”

谢冰说：“你既然猜到我找张市长是为什么事，还会猜不出结果？”

刘之俊的判断立刻有了七八分的清晰，但他还是不甚放心：“张市长做出的决定可不是能够轻易改变的啊。”

谢冰说：“你们看一个人不能总是先入为主，要客观。张市长也赞同在不太违背法律和政策的前提下办事，他已经同意你们国土局按正常程序和方式供地，并且已经找建设局长商量了规划方面的事情，建设局长保证说很快就会把规划红线图和规划指标发给你们。我们呢，打算明天就回去，到时候我们再按你们公告的要求回来参与竞买。”

这可真是一个很好的消息，刘之俊对谢冰由衷地生出不尽的感激之情。他明白，要没她去做张市长的工作，事情根本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转机。同时，他也为自己对她有过的猜忌和误解感到羞愧。这么大的利益她都能放弃，说明她仍然是一个明事理的人，也根本不是他所怀疑过的只顾拼命往钱眼里钻的那种人！

“走，请你们唱歌去！”

刘之俊一高兴，竟然真有了在两位女士前面一展歌喉的冲动。马丽兴奋地尖叫一声表示附议，谢冰也爽快地表达了首肯的意见。

刘之俊把车开到了天上人间演唱城。这是一家由广东人投资近千万元开办的超豪华娱乐场所，刚开业不久，生意异常火爆。一般情况下，在这个时候订不了包房，但老板曾跟他透露过，他每天都留了几个贵宾间，专门用于应对市里的重要人物和特权部门随时之需，他第一次来找老板开开后门，老板或许会买他个面子。

可当他们玩得十分高兴的时候，一个人物的突然闯入，使刘之俊对今晚的这个决定只剩下了说不尽的后悔！

刘之俊他们的运气不错，演唱城的老板给了他面子，他们如愿以偿地得到一个豪华K房。

虽然刘之俊不是一个喜欢应酬的人，但作为一个手握大权的土地爷，他不得不参加的饭局还是少不了的，而每顿饭局大都必须喝酒，喝酒必喝名贵酒。他初略算了算，他当局长的这几年，他所喝的酒（包括喝不了又推辞不掉被迫悄悄倒掉的）如果折合成人民币，恐怕足以让他家乡三五户农民家庭过上好几年像模像样的日子。不知别的官员是什么感受，反正他时不时冒出暴敛天物的罪恶感和恐惧感，他担心有一天报应突然降临在我的头上。因此，凡是由他出面招待客人，不到万不得已，他决不会安排档次太高的酒，即使多次惹得多个领导心情不快，他也没打算为了甩掉抠门的名声而做些改变。

可今晚不一样，他高兴，同时他也没打算用公款来支付今晚的消费，虽然可能有点心疼，但感觉心安理得。他没考虑两位女士的反对意见（他看出她们反对的态度并不坚决）点了一瓶轩尼诗。他要让谢冰感受到他的高兴，也要向她表明，她过去的丈夫并不是一个观念落伍不能与时俱进的人。

刘之俊先同敬两位女士一杯，算是为她们接风。他说今晚我们都抛弃一切矜持和客套，由着兴致玩，完累了就回去睡，睡醒了明天我就在家里亲自做一桌好菜，给你们饯行。两位女士听了齐声喝彩，马丽更是充满了期待。

刘之俊先为谢冰点了一首《味道》，这曾经一直是她的保留曲目，凡听她唱过这首歌的人，基本都有一个共同的感受，她把这首歌演绎得比原唱者辛晓琪更加有滋有味。

可她尚没开口，她的手机率先歌唱起来。

7.七、扫兴至极

[第2章 第二章愤懑油然而生]

第7节 七、扫兴至极

是张乔市长在找她。张市长问她跑哪里去了，他们还在等她回去继续喝酒。

谢冰说她实在不能再喝了，只好借上洗手间偷偷溜了，请张市长原谅，找个时候，她一定当面向市长大人赔罪。

张市长说:“你还能不能喝我不管，你这么不辞而别就是没把张某人看在眼里，你马上回来自罚几杯，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谢冰说：“我真的喝不了啦，有机会的话我专门请张市长喝酒。”

张市长说：“专门请我喝还不行，必须是我们两人单独喝，没别的人。”

谢冰嗤嗤笑道：“只要市长大人高兴，一切随你！”

张市长说，好吧，希望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早点来到，这次就放过你。

谢冰回到K房。他们继续唱了喝，喝了跳，跳了又唱，刘之俊不知有多少年没有这样放纵自己的心情了，他真的感受到自己回到了十多年前的大学时代。

谢冰的兴致一点不比刘之俊差。她合着一首节奏欢快的曲子跳起了独舞。那是读大学时她参加全省大学生艺术节表演的一个获奖节目。尽管身子已不似过去那般苗条，但仍然柔美灵巧，动作奔放而不失优雅，完全不减当年的风采。

莫非她的思绪也游弋在了当年大学的时光中？那么，她是否回忆起她和刘之俊相亲相爱的片片段段？

舞蹈又被谢冰的手机炫铃打断。还是张乔。他紧急呼叫谢冰过去打麻将，三缺一。

谢冰说她在唱歌，玩得正尽兴，现在对别的什么都没兴趣。张市长问她在哪个歌厅，谢冰如实相告，张市长没说什么，便挂了电话。

谢冰脱去外套，在刘之俊身边坐下。刘之俊从茶几上抽出几张纸巾，想亲手给她擦拭额头上的汗珠，但想想当着她的小姑子这么做并不合适，只好把纸巾递到她手里。

谢冰身上剩下的是一件低胸吊带连衣裙，歌厅柔和的彩光抹在她光滑圆润的肩和起起伏伏的乳沟上，使她显得更加性感而妩媚。坦率说，过去刘之俊坚定不移地认为她是最美丽的，但从没发现她竟是如此的美艳！

马丽点了一首《广岛之恋》邀请刘之俊与她对唱。她有一副好嗓子，乐感也不错，他早就有与她配合一曲的冲动。可是他刚唱两句，就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张乔市长突然窜了进来。

张市长显然有几分醉态。他抓住谢冰的手，说她不义气，说对她有意见，要惩罚她。谢冰连陪不是，表示任凭市长大人发落，她心甘情愿认罚。

张市长把手搭在谢冰的肩上，眼睛直勾勾地探视者她的乳沟，说：“你这么个大美人，我哪舍得真罚啊？我只有个小小的要求，今晚把本市长陪好陪高兴！怎么样，不过分吧？”

谢冰笑盈盈地回答：“不过分不过分，小女子一定尽职尽责全面完成领导交办的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张市长说：“那么好，今晚你就专属于本市长了。刘之俊，我警告你，你只管专心把你身边的妹妹陪好就行，不准吃了碗里抢锅里，跑过来骚扰我的玩伴啊。”

刘之俊没理睬张市长。他对市长大人一个劲地往谢冰领口里钻的那种色迷迷的眼神以及挑逗的动作和话语十分作呕。在杨金，张乔市长对漂亮女性特别喜欢的名气并不比他的政绩小，近几年，每年都有几封信件飞到省纪委举报他有作风问题，刘之俊也听到很多他与几位女人风流韵事的传言，但上面每次派人来查，最终都以查无实据而了结。

刘之俊敢断言，张乔现在定然已经盯上了谢冰，并且已经开始无所顾忌地实施他丑恶的计划。

刘之俊帮谢冰点了一首歌，目的是希望以此为由把她从张乔的身边拉开。张乔却叫他关了这首歌，换点一首《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她要和谢冰对唱。刘之俊无奈，勉强照办。

谢冰站起来，张乔跟着起立，他仍然把手放在谢冰肩上，谢冰像是不经意地向前走走，摆脱了张乔的咸猪手。张乔跟上去，唱着唱着，又一把勾住了谢冰的腰，谢冰轻轻挣扎了一下，张乔的手勾得更紧。

谢冰便选择了默认。

刘之俊很生气，不啻是对张乔。他对谢冰这种容忍和放纵的态度不可理解。难道为了发财，她打算让自己的尊严甚至其它一些更重要的东西委身于权势吗？

刘之俊对谢冰说，我身体不舒服，要先走。张乔很高兴他做出这样的决定，连说你走吧你走吧，我们还玩一会儿就走。谢冰说，我们明天要赶长途，我也想早点休息。她便拿起外套穿上，表明了要走的决心。

刘之俊对谢冰的不满情绪一直延续到第二天她们离开杨金之后也没消除，自然，他所作出的亲手做一桌菜肴为她们饯行的承诺也就没有兑现。马丽在路上给他发来短信说，刘哥，听嫂子说你的厨艺已经达到一至二级厨师的水平，我好渴望好渴望饱饱口福啊，下次我来，你一定得把你的承诺兑现哟。

真是一个单纯得有点幼稚的女子。这倒与三十岁前的谢冰有些神似。女人太单纯常会引起男人的嗤笑，但也更容易使男人产生好感，让男人与之相处时感觉轻松和愉快。谢冰第一次引起刘之俊的注意，源于她漂亮的脸蛋和撩人的身段，而使他最终下定决心加入到她众多的追求者队伍中，则是她的清纯和透明的个性。

但现在的谢冰已经基本丧失了女人应有的矜持和自重，丧失了她惹人怜爱的品质，刘之俊想自己又何必为昨晚的事生气呢？值得吗？再说了，谢冰现在是我什么人？昨晚张乔对她的“非礼”，可能不过是酒后的失态而已，人家马丽都没感觉有何出格的地方，我一个不相干的人又吃哪门子的醋？有那个资格吗？

刘之俊自己都感觉自己可笑之极。

1.一、高明的对策

[第3章 第三章情敌蓦然聚首]

第1节 一、高明的对策

刘之俊一直在揣摩张乔市长在土地出让问题上为何那么轻易就改变了决定。难道仅仅因为是谢冰的个人魅力使然？抑或是市长大人突然明白了错误？事情可能不会那么简单，可能还有某些阴谋存在！

以后的几天里，没人再提起旧城改造的事，张乔市长也没给刘之俊任何的明示或暗示。刘之俊想张乔他们是在等待一个更好的时机并寻找一个最佳的操作办法。果然，刘之俊的这种想法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刘之俊是被突然通知到张市长的办公室开会的。与其说是开会，不如说是张市长对他和建设局长朱小明的特别召见。张市长先承认了他自己在招商引资进行旧城改造这件事情上存在因心情急切而忽视政策规定和程序的问题。他说他决定纠正不甚妥帖的做法，操正步走，避免好心办错事、好意办坏事。他说他已与周宇书记通了气，要以公开招标的方式，面向全社会推出旧城改造项目，欢迎所有有实力有诚意的实业家参与公平竞争。

接着，张市长就给朱小明提出了规划方面的要求。按照超前、气派、现代化、有特色的指导思想，规划广场面积确定为二百四十亩，迎宾大道长度暂规划两公里，宽度为一百八十米，同时，还要规划一个多功能现代化的会务、演艺中心。广场和迎宾大道和会务、演艺中心由中标者出资修建，竣工验收后无偿交给政府。

这真是一个无与伦比的构想，要不是亲耳听到由张市长亲口讲述出来，刘之俊还以为是一位痴人在说梦，或者是一位妄想症患者正把所有人都当做傻子算计着！

刘之俊问朱小明：“朱局，按照张市长的设想，这一片你给定的容积率最大能够达到多少？”

朱小明回答：“不会超过一点九吧，因为广场和道路要占用一半左右的土地，一点九还可能偏高。”

刘之俊说：“我感觉这个规划恐怕行不通。就按一点九的容积率来算，开发商可以建一百五十万平米左右的房子，可据我们粗略调查，开发商要赔偿规划范围内土地上居民拆迁房屋六十多万平米，同时他还要出钱帮我们修大广场大街道和演艺中心什么的，人家怎么算得过帐来？除非傻子才有兴趣，要不就是被钱烧糊涂了。”

张乔说：“你所说的我也考虑到了，这几天我请人做过调查，进行过比较精细的测算，开发商按照19的容积率把房子建完并全部卖出去，至少要赔十个亿。我政府可以承诺只要一片新城，不在这块地上赚一分钱，但政府也不可能直接投一分钱，也没钱可投。可人家开发商也不是慈善家啊，更不是像你说的傻子，我们可以动员人家发扬风格少赚点，但我们不可能要求人家大亏特亏，是不是？所以，我们还得出台补偿和激励的措施。”

朱小明说：“我们可以在税费上给些优惠政策，比如所有行政性收费全免，地方税市本级留成部分征收后，以政府进行公益设施建设投资的名义拨回去，补偿给开发商。”

张市长说：“这个优惠政策自然是要给的，但这点钱才多少？不到两个亿，不够塞人家牙缝。我们还得想更能解决问题的办法。什么办法才是最好的呢？思来想去，还是得在开发区那八百亩新征地上做文章。”

刘之俊一下子紧张起来。绕来绕去，张市长还是盯着开发区那些土地没松手。但问题的关键是，那些土地还不能动啊!

张市长继续说：“我算了算，按目前杨金的市场行情，开发区的地每亩能卖一百万，八百亩地能卖八个亿，加上税费上的优惠，刚好可以抵消开发商的亏损。当然，他们赚的就很有限了，基本属于为我们帮忙的性质。所以，我们可以把这八百亩土地和旧城改造涉及的一百二十亩打捆推出，再通过我们的宣传和动员，预计会有热心人接手。”

刘之俊说：“我先前已经说了，开发区的地还属于集体土地，我们不能处置，就算我们供出去了，开发商拿在手里也不能开发，有何用呢？”

张市长说：“政策要严格执行，但也要灵活执行。开发区的地不是已经向省政府报征了吗？现在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我们可以跟开发商约定，地先供给他们，他们只把农民的补偿搞了，省政府正式批文没下来之前，他们先不要开发。只要农民不闹，那些地也没人动，就不会有事，上面听到风声查起来，也完全能应付过去。”不得不承认，张市长说得很有道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是政府官员必须练就的基本素质，如果你在官场待上几年，你会发现，没有哪位政府要员不是对付上级政策的高手

2.二、情敌粉墨登场

[第3章 第三章情敌蓦然聚首]

第2节 二、情敌粉墨登场

但刘之俊还是表达了他另外的担心。他说：“现在国家已经明令禁止搞大广场大街道，我们还这么干，显然是顶风违纪，上面查起来也是不好过关的。再说，如果我们把广场缩小一半，把街道宽度变成八十米左右，我们不搭上开发区的地，也会比现在的方案有吸引力，更能引起开发商的兴趣。”

张乔显得不太耐烦。他说：“你怎么总拿政策来吓我们？我们总不能对任何事都先要考虑清楚自己有没有风险后才决定干与不干吧？只要是出于公心，个人即使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我相信全市老百姓肯定会记住我们的。还有，广场的大小和街道的宽度是市委市政府决定了的，完全与整个城市未来的发展相匹配，今后谁都不许再在这个问题上质疑和纠缠。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小明，我给你一天时间把规划红线图和规划指标拿出来，明天这个时候就交给刘之俊，刘之俊你三天之内拟出土地招标方案报市政府常务会议过一过，然后马上对外公告，下月上旬正式举行招标会。注意，你们的招标方案中必须写明，凡报名者，都必须持有跟政府签订的合作意向协议，否则，不能享受任何优惠政策，包括八百亩土地的补偿。时间表我已经给你们排好，你们必须一个环节一个环节一环扣一环地按时间表运行，谁那里出现了梗阻延误了时间，我坚决拿谁试问，到时别说我长乔脾气不好。”

张市长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刘之俊也不敢再说什么。他的想法是，反正不会有多少人有胆儿参与竞标，因此招标成功的机会不会太大；即使有人摘标，按约定开发区的地也不能擅自开发，大家的风险也不是很大，他就勉强做了按要求完成任务的保证性表态。

招标公告发出去后，几乎每天都有省内外的客商前来咨询考察，但无一不对建设和规划局出具的规划和附加条件表示不可理解，有位浙江来的客商甚至不客气地质问刘之俊，你们根本没有招商的诚意，纯粹是做样子给人看。你们这么做，把我们大老远的诓来，害我们白跑一趟，你们不觉得难过吗？

刘之俊只能诚恳地表示歉意，其它的，他不能再说。

报名截止日期一天天临近，可报名登记上表仍然是空白。刘之俊心里暗暗高兴，看来老天也不想让他们犯错。而张市长呢，却也并不着急，与他以前急迫地要把这个项目推出去的态度反差很大。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刘之俊不知道，也不敢去打探。

就在报名截止时间前的最后一个小时，一个刘之俊一辈子都不想见到的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个人就是马千来！

刘之俊一下子血脉喷张，眼睛里火几乎要把马千来瞬间烧成灰烬。

刘之俊与马千来的纠葛，是从2002年3月初的一天开始的。那时刘之俊还在渠北市工作，身份是市纪委副书记。那天他原打算加班修改一份仅供市委领导参阅的内部材料，便打电话给谢冰“请假”，谢冰说，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你马上到好运来火锅城雅6来吃饭，我们已经把菜点好了。他说，有什么喜事吗突然要到外面吃饭？谢冰说，你来了就知道了！要快啊！

谢冰的语气听起来很欢快，像真有什么好事喜事。莫非今天是他或她的生日？或者是他们结婚某周年的纪念日？刘之俊一时想不起来。他身上最大最突出的毛病，就是对一些特殊的日子包括他自己的生日总是记不住，对一位男人来说，这样的缺点往往是不可原谅的。好在谢冰是个大度的女人，批评了他几回仍无效果，就彻底地放弃了对他的改造，遇到需要举办纪念活动的日子的时候，往往是她个人全权操办好后，到时才通知他只管参与，她给他唯一的要求，就是他在参与的时候，必须百分百地投入。现在老婆大人又发出了指令，他哪好意思违抗？他当即关上电脑，打的赶到了“好运来”

推开雅6包房的门，谢冰正和一衣着华贵的男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聊天。谢冰迎上来，捉起刘之俊的手把他拉到男子的面前，说：“之俊，这是马千来，我小学同学。”随即面向马前来：“老同学，这就是我老公刘之俊！”这个马千来其实刘之俊是认识的，他们是茂林同乡，在个人口不足六万的小县城，马千来算得上是个名角儿

3.三、马千来的发迹史(A)

[第3章 第三章情敌蓦然聚首]

第3节 三、马千来的发迹史(A)

马千来高中毕业是八十年代中期，他一直奋斗到八十年代末也没能把上大学的梦想变为现实，他这才选择放弃。与众多大学落榜生不同，马千来一踏入社会，就开始了雄心勃勃的创业之路。他把父母送到乡下的姐姐那儿居住，用祖屋做抵押借了几万块外债，一头扎进了一口小煤窑。

可惜很不顺，连续苦战了三个多月，洞子打了几百米深，挖出的煤矸石堆成了一座山，可就是掏不出一撮煤来，想继续打下去，没钱了，别说给工人发工资啦买材料啦，连自己吃饭都成了问题。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在这时，煤炭行情又开始一路下滑，产煤基本已没钱可赚，大量的小煤窑因为亏损一片片地倒闭，马千来只好绝望地放弃他的第二个梦想，一为生存，二为逃债，悄悄地跑到了广州的一个什么地方打工，房子被债主变卖抵了债，下差的三万，债主扬言要用他的三根手指头抵充。三万，在万元户被看着是大豪富的那个年代，三万可是个天文数字啊！当然，马千来的母亲对这个数字没有直观的概论，她一生中一次性捏在手里的钱超过三位数的只有两次，一次一百零七，一次二百四，并且后一次这二百四十块钱还是卖了家里的猪和所有值钱的东西加上从亲戚朋友那里借来凑上给马千来的父亲交住院费的。她问马千来的姐姐三万有多少？姐姐哭着说，三万就是他们一家六口不吃不喝攒一辈子都攒不齐的数，母亲尖叫一声：“天杀的啊——！”当即昏倒，从此没有醒来。

马千来的事在小城热议了一段时间就被人们抛在了脑后，马千来这个人也在人们的意识里渐渐消失。可是七八年后，他又天上突然掉下来一般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里，并以他的惊人之举，再次成为小城的焦点人物。

上个世纪末，世界经济从亚洲金融风暴中挣扎而出，进入快速发展期，中国经济表现尤为突出，其强劲的增长势头，极大地拉动了与工业生产密切相关的原材料价格的上涨，而煤炭的价格，更像是直奔月球的火箭一般噌噌噌往上窜，仿佛一夜之间，开着各式私家车的暴发户爆米花一样蹦出来，遍地都是了，看起来比坡上田里放养的鸡鸭鹅还多，连没多少文化的老太太，也都领会了文化人把煤叫做乌金的精妙内涵。

马千来之所以冒着三根手指头被砍的压力回归，就是因为他实在抵挡不住乌金对他心灵的召唤，在他看来，钞票上诱人的色彩，本质上就是由煤的黑油油的色彩幻化而来啊，倘若能成为富得眼泪水就能炼出油的富人，失去六根手指头的代价实在算不得什么。

马千来一下车，便提着一把利刀直奔债主家，债主一家人吓得四散奔逃，马千来大叫:“别跑，我是来还债的。”随即手起刀落，他左手的小指头就只剩下了小半截。他举着血流如注的断指对债主说：“我暂时就还这一万，剩下的一年内连本带息还完行不？”

债主忙过来拉住他：“行行行，剩下的你随便啥时候还都可以。”

马千来说：“那我把这五根手指留下了啊？”

债主没好气地说：“我要你这些手指头能当熊掌吃吗？”

马千来说：“好，你放了我一马，不会等多久，你就会为你的行动感到值！”

马千来用从广州带回来的钱，买了两台碎石机运到他过去的煤窑洞口，请了九个民工，每天三班倒亡命地干起来。他们把已经长上草和苔藓的煤矸石打成粉末，再混上少量从别处买来的原煤，倒进搅拌机搅匀，然后一车车拉到火车站，一车皮一车皮源源不断地发往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不久后的某一天，人们突然看见一辆崭新的沙漠王子越野车在县城所有街道时而野马狂奔时而悠哉游哉地游走，自此以后这辆车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出勤率比环卫所的垃圾清运车公安局的治安巡逻车高得多。这辆车的主人，就是马千来。一辆沙漠王子，对本世纪初的中国而言，实在算不上稀奇，因此真的没什么值得如此炫耀的，但在当时的茂林县，拥有这么一辆全县独一无二的高档坐骑，的确是件长脸的事，你即便不动声色地从大街上跑过，不想让人们多看几眼，除非你手头的鞭子就举在他们的头上，否则很难。要知道，那时县委书记和县长坐的也不过是一辆“普桑”啊！马千来开着这辆沙漠王子威风八面，窗外吹进来的风弄得耳朵刀割一样痛，他还是要把车窗开得最大，他担心人们没看清楚车里的人是谁，他很害怕人们还没发现他是一个有钱人了而对他没有给以足够的关注

4.四、马千来的发迹史(B)

[第3章 第三章情敌蓦然聚首]

第4节 四、马千来的发迹史(B)

其实，小城的人们大都知道他已是一个有钱的主儿了，早已经把他当成真正的大款看待了。他还钱的举动，就让很多当初拒绝借钱给他的人悔青了大肠。——“沙漠王子”买回来的那天，他在城里最豪华的酒楼请了两桌客人，其中既有一位当初借钱给他的的“恩人”，也有当初一直都低看他几分的几位“仇人”。

酒足饭饱过后，马千来将一只皮包丢在债主面前，说：“三万本钱加上十年的利息，看一下够不够！”

债主掂掂皮包的重量，知道里面的数目远比自己设想的多，忙不迭地说：“够了够了，马哥这么有钱这么讲义气的人哪会让我们吃亏啊？”

马千来立即收了脸上的笑容，严肃地说：“你必须当面点点，看清楚了究竟满意不满意才回答我，如果觉得不够，我马上加。我这人就这臭脾气，我最怕哪个帮了我的人产生吃亏的感觉。”

债主打开皮包粗略数数，面值百元的崭新钞票有十二三扎！他有些激动，像是人家帮了他似的，感谢的话说了几大堆，足以把桌子上的杯盘碗碟全部重新盛满。自此以后，债主便投奔到马千来的门下，成为其一名忠心耿耿的马仔。

马千来的这个壮举为他的名声挣了不少分数，很多人都夸他懂得感恩，讲义气，大方，尤其他那套点石成金的致富之术，更是为人们津津乐道，人们由衷地感叹，原来长了“毛”的乱石头，只需稍做“包装”，就可以赚得盆盈钵满，什么是金钱？脑瓜子灵活就是！

接下来，就是众多人仿而效之，都想成为点石成金的好手。于是，市面上碎石机和搅拌机脱销，大大小小的搅拌场遍地开花，比大跃进时期民间炼钢厂的发展势头更猛。过去，煤老板对挖出的煤矸石头痛不已，砌渣库要化很大笔钱，安监、环保等部门还要经常来找麻烦，动不动罚款十万八万，现在则成了抢手货，成了金子宝贝，以至于造成某些搅拌场严重缺料。有些人又开动脑筋，另辟蹊径，干脆把泥土捣碎，按比例与原煤和炭黑搅兑，冒充原煤出售给外省的企业。

把煤矸石打碎当煤卖，估计是马千来的首创，他不仅自己富裕了起来，几乎还带动起了一个产业，使更多的人也跟着富了起来，给他发个诺贝尔经济学奖什么的，恐怕并不过分，不过，也有为数众多的人说他心的颜色与煤炭是一样的，说他完全赚的是黑心钱，并预言他终究要遭到报应。

报应果然很快就到，但他个人毫发无损，遭殃的是全县整个煤炭行业。由于马千来他们卖出的煤根本没法烧，别说炼焦炼铁，即便用作电煤发电也不行，据说，有一家发电厂因为用了他们的煤突然熄火造成停机停电，损失十分惨重，这些企业便联合对茂林县的煤炭实行封杀，凡发货站是茂林站的煤，一律不验货、不签收、不卸车，茂林县所有的外销煤顿然停滞，一时间，全县的煤老板个个惊慌失措，无奈之下，只好舍近求远，把煤拉到临县的火车站发运才勉强度过难关。只不过，每吨煤平白无故增加了三十多公里公路运输费的成本。

在这场信任危机中，马千来不但毫发无损，相反还乘机大发了一笔。因为他的煤矸石早己全部变成了钞票，已经完成了原始积累，同时他也早看到了今天的结局，因此把他的精力全部放在了对搁置了几年的煤窑的重新开掘上。说来也怪，人倒霉时喝水也能噎死人，人顺风时想什么有什么要什么得什么。过去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搞得倾家荡产了还挖不出一撮煤，现在仅仅掘进不到十米，就发现了乌黑发亮的煤，且煤层最薄的地方也在八十公分以上！撞了大运的马千来，一个猛子扎进了金窝子！

5.五、能量不同凡响

[第3章 第三章情敌蓦然聚首]

第5节 五、能量不同凡响

与此同时，马千来还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因为全县外运煤的发货站舍弃了茂林站，茂林站过去紧张的货场多数被闲置了起来，马千来咕噜噜一口气把所有闲置的货场都租下来。然后他把从自己的煤窑里挖出的几吨煤加上从别的煤窑买来的煤奏齐一个单列，亲自押运到过去买了他的假煤的工厂，也不知用了什么招数，对方竟然全单照收了，并且还与他签定了长期供销合同。

茂林站发的煤又有销路了！茂林县的煤老板们大喜过望，都夸马千来为他们大家做了一件大好事，他们便纷纷又把煤拉到茂林，这时他们才发现，他们的煤已经找不到卸车的地方。他们便向马千来求情，马千来很爽快地说，可以可以，不过，租这些货场我是花了大价钱的，我花钱肯定不是为了等着你们来求我帮忙是吧？老板们说，那是那是，你花了多少租金，肯定由我们出，不可能让你吃亏嘛。马千来说，我们都是生意人，没赚头甚至亏本的买卖即使我甘心情愿做，可你们也不可能领情，你们私下里还会说我脑子进了水不够用。老板们明白了他的意思，问，你想怎么收费？马千来说，我算了算，你们回到扬金来发货，每吨煤可以节省四十多块钱的运输费和过路费，我的想法是，这些节省下来的成本我们应该按比例分才合理。老板们紧张地问，你要分多少？马千来说，我不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每吨煤我只抽二十块，不到一半！老板们心里大骂马千来比蚂蝗还能吸人的血，但在没搞到货场前，只好认他盘剥。

从扬金站始发的货车每周是三趟，每趟固定有十个车皮专运煤炭，那就是说，一周将有一千八百吨左右的煤将从这里发运，算算吧，马千来每周可以白赚多少？至少三万五！一个月下来，就是十五万左右！加上他自己煤窑产生的效益，他轻而易举就挤身年收入达两百多万的高薪阶层！、

但马千来的心里还是不塌实，尤其使他如骨哽喉的是街上一天天冒出来并且日益增多的高档小车，据他亲自暗中调查，仅常在县城溜达的“沙漠王子”就有四五辆，马千来对此很是不忿，他把他的“王子”贱卖了，升级成一辆悍马。那悍马可长劲了，开着像装甲车一样壮胆添威，那些个奥迪、本田、三菱、甚至奔驰宝马，在它的面前，不过是大象面前的甲虫，再高看一点，充其量不过一只乌龟王八，渺小得很，脆弱得很，有几次马千来在街上飙车，他几乎控制不住冲动要从那些“甲壳虫”身上碾过去。在产生这样的冲动的时候，他又有些许遗憾：要是哪里有坦克卖该多好啊！

这就是刘之俊所知道的马千来，在他的心目中，马千来是一个聪明而奸诈，贪婪而狂妄的家伙，因此，马千来对他所表现出的过度谦恭，在他看来就显得极不协调极不真实。

马千来站起来（其实，从刘之俊出现在门框里的那一刻起，他的屁股就处于半悬停状态了），双手握住刘之俊的左手，用最夸张的语气说：“幸会幸会，能成为市国土局长的夫人的老同学，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哪！”

马千来的话听起来还很拗口，没三两秒钟的时间咀嚼，可能领会不了他的意思。但有一点刘之俊是听明白了，他已封他为市国土资源局局长！

刘之俊笑着说：“你要是我们的市委书记就好了，国土局长可是个比烧红的炭还热的职位呢，听说现在到电影院看电影的人比争这个位置的人少多了，哪能突然落在我的头上？”

马千来挺认真地说：“市委今天下午刚定了，就是你，其他人跑得再凶都是白忙活。你晓得不争这个位置的人有十十七八个呢，他们多数人背后有市里甚至省里领导撑着，个个志在必得。书记拿着很为难，不管定哪个都搁不平，都有常委站出来激烈反对，会议从上午开到中午再接着开到下午都形不成统一意见，最后有人提议从全市处级干部中通过无记名投票选定，结果你这个不去争的人反而上了，成了我们市的土地爷！我请你们吃饭，就是对你表示提前祝贺，顺便也和我的老同学聚聚。”

原来这并非是必须丢下紧急公务亲自赴约的聚会，刘之俊的心里顿时生出几丝不快，但碍于老婆大人的情面，他把脸上是笑容维持到了晚餐结束。

第二天，刘之俊被通知到组织部谈话，他果然从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被任命为渠北市国土资源局局长！

刘之俊于是初次感觉到了马千来的强大能量。不用说，这个煤老板并不简单，至少，他和市里的顶层建立起了比较密切而畅通的信息渠道。那么，刘之俊老婆的这位老同学，将会成为他官场上一个什么样的人物？贵人抑或灾星？后来的事实证明，是后者！

6.六、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3章 第三章情敌蓦然聚首]

第6节 六、赔了夫人又折兵

刘之俊上任的第一天，就收到一封举报信，举报马千来非法开矿，并在近期有安全事故发生，造成三名工人死亡，六人受伤。刘之俊当即亲自带领执法大队和局矿管股人员展开调查，查明的情况比举报信反应的问题要严重得多：马千来在茂林共有五口小煤窑，但只有一个证照齐全是合法的，其它四个矿，都没有任何手续或手续不全，也就是说，是非法矿，按政策，必须坚决关闭

刘之俊决定就以打击取缔非法小煤窑为他履新的突破口，首先就拿老婆的这位老同学开刀。他亲自带领突击队员，把第一包炸药塞进了马千来的非法小煤窑，他们间长达两年多的可称跌宕起伏甚至惊心动魄的较量自此拉开序幕。马千来所有的非法小煤窑在一阵阵沉闷的爆炸声中，在一声声歇斯底里的狂叫、诅咒和威胁乃至激烈的肢体冲突中相继塌封，正义和职责助刘之俊最终赢得了对这个全县最大黑煤窑主的“战争”。

可刘之俊却不是胜利者。在与马千来的较量中，他与谢冰的距离越来越远，与县里和市里的一些主要领导的距离越来越远，最后的结局是，谢冰与他分道扬镳，并且还成了马千来的老婆；在市上一些主要领导的强大压力下，省厅的领导被迫把他交流到了他现在工作的杨金市国土资源局，并且有条件地让局长这顶乌纱帽继续留在了他的头上。

倘若有一天刘之俊成了名人或者烈士而有人给他写传，马千来注定是个回避不了的人物。他所扮演的角色既使他的人生添彩，也使他的人格蒙羞。而他们夫妻的双双到来，必将扬起他们之间所有故事的封尘，使他重新啃噬，咀嚼……

马千来是在常务副市长穆江的亲自陪同下踏进刘之俊的办公室的，刘之俊瞬间明白了，马千来将成为这次这次招标唯一的投标者。

难怪张市长那么沉得住气！原来他胸有成竹。

这是意料之中，但也在情理之外的事情。以马千来的机灵，他不可能算不清楚这笔账，而以他的人品，不赚钱甚至倒贴钱的事放了他的血也不会干。难道他真的是善心大发，以慈善家的身份为杨金人民做贡献来了？

许是看透了刘之俊的心思，马千来说：“你们这纯粹是个赔钱赚吆喝的项目，可张市长是我的铁哥们，他三番五次地打电话请我，穆市长穆大哥又亲自跑我那里来迎接，我再不来支持他们的工作，就是太不给两位领导面子，就是太没把两位大哥放在眼里，就是太不讲哥们儿感情！”

马千来一开口还是那么高调。以他混成现在的这幅模样，刘之俊相信他在发出高调时是有充足的底气的，而不似他刚发达时那般外强中干虚张声势。

这使刘之俊对他更加反感和厌恶。过去刘之俊见他这个样子还有几分同情和可怜，现在只有看见一只苍蝇直接从一堆狗屎上起飞，然后沿着鼻尖盘旋不止的烦躁，刘之俊甚至真的下意识伸出巴掌赶了赶。

但副市长穆江好像很认可马千来的做派。他以与他身份极不相称的巴结的口气说：“是是，我们知道你在省城的两个楼盘正到了关键时期，本来是没有精力抽出来再铺摊子了，但为了支持我们，只好做出牺牲了，张市长对你的仗义很赞赏很感激，我相信，全体杨金人民也会永远记住你的。”

“我的目的也不过是希望为杨金人民留下点有意义东西，我不敢指望全市人民都认同，只要有部分人记得我的好，我就觉得我的付出值了！”马千来也不谦虚，只顾顺着穆江塞过去的梯子往上爬。

穆江也“马老板虽身为商人，但有如此之高的思想境界，实在难得，令人佩服，以我看，你比我们一些**员还要**员！”穆江不遗余力地为马千来垫高，刘之俊的嘴角却一直挂着讥讽的微笑。他弄不清楚，穆副市长所说的“一些**员”中，是否包括他自己

7.七、马老板惹上大麻烦

[第3章 第三章情敌蓦然聚首]

第7节 七、马老板惹上大麻烦

刘之俊实在不想继续听他们的相声表演，无不讥讽地说：“马千来你小煤窑老板不是做得有滋有味的吗？怎么想起改行做起开发商来了？”

马千来倒不在乎刘之俊说话的态度。他一本正经地回答说：“我不是一个满足现状的人，我也有理想，甚至叫野心。我通过仔细研究，在我们中国，凡是开煤窑的，即使你做得再成功，仍然没几个人用正面的眼光看你，你很难成为上流社会的人，更无法成为名人。搞房地产则不同，名义双收很容易，香港的李嘉诚李兆基，内地的潘石屹任志强王石，哪一个不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他们除了财大名气响，还都是什么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什么的，政治资本也足，人们只有仰慕，连地方官员也要高看三分。更何况，现在中国的房价疯了一样涨，房地产行业比开煤矿更好挣钱，搞房产当然更有吸引力了。还有比较重要的一点，开煤矿安全风险太大，只要发生瓦斯爆炸矿井透水之类的事故死上几个几十个人，所有的财产眨眼间洗白了不算，人还可能被弄进监狱里去熬上几年时光。在这些因素的影响下，我就顺理成章地改了行。”

穆江说：“马总你这一步走得太英明了，说明你的眼光很独到，胆识也不错。以你现在的发展态势，我断定，不出十年，你肯定会把你的公司做成全国最知名影响力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公司。”

马千来说：“穆市长你说得很对，我的计划就是通过十年的奋斗，把我的公司做成国内同行业的龙头老大，不仅要超过姓潘的姓任的姓王的一杆人，还要超越李嘉诚李兆基;我不仅要在全国所有一线城市造房，还要把房子造到迪拜去，让足球明星贝克汉姆网球美女莎拉波娃也买一套我的房子，我还要造到美国的曼哈顿去，在那里立一座比世贸大厦更有名气的建筑！”

刘之俊清楚马千来的特点，你想阻止他的高谈阔论，唯一有效的办法就是自己闭嘴，无论你恭维也好反击也罢，似乎都是在给他鼓励和提示，他讲话的激情一定会更高扬思路会更顺畅，他讲起来自然就更没完没了更不着调。

刘之俊于是不再与他对答。

但偏偏穆江是个讲“礼节”的人，他很怕客人受到了轻慢情绪受到什么不良影响，对马千来的话，不管是否合乎常理，他几乎都要表达赞同的意见。刘之俊暗暗叫苦，要是他一直这么配合下去，他的耳朵什么时候才会解除痛苦的煎熬？

好在刘之俊的运气还不错，土地交易中心的工作人员送来了马千来的报名手续请他确认签名，张市长的电话也适时打到了他的办公室，叫他等马千来的手续办完后，随穆江一起去他的办公室，把明天开标会的事情议一议。刘之俊于是得到暂时的解脱。

当晚，市委市政府仍然举行了高规格的接风宴，刘之俊编了个很充足的理由向张市长请假，张市长勉强同意了他派一位分管土地利用的副局长洪安顶替。

夜里十一点多钟，洪安在电话里告诉刘之俊，马千来出事了，差点被人扭送派出所。洪安接着简略讲述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完了特别强调，这件事张市长已经下了命令，谁也不许外传，因此叮嘱他不要随便对别人讲。

刘之俊特别高兴，有种得到发泄的快感。但也气愤，为谢冰。

洪安讲述说，接风宴从六点半开始，一直轰轰烈烈地持续到九点钟才全部结束。张乔因为有重要事情必须马上离开，就委托穆江全权代表他陪马千来去温泉泡澡。国土局和建设局是两个起关键作用的部门，洪安和建设局长因此被穆江留了下来，获得与大老板同乐的特殊待遇。

在穆江的带领下，一行人驱车十多公里，来到人间仙境温泉度假村泡温泉。穆江本来安排大家都泡鱼疗的，但马千来总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穆江担心他把水池当酒窖，冷不丁把池子里的水全部喝进肚子里去，这不仅有害于他自己的健康，而且会影响业主的正常营业。穆江就吩咐度假村的老板把他送到B区的情侣浴室，安排一位小姐照看，实际上是陪他洗鸳鸯浴。

本来，人间仙境温泉度假村是市委市政府领导为了推进杨金对外开放而特批的挂牌保护区，它里面的经营，只要不涉及毒品和枪支买卖，任何部门都不得在未经书记市长同意的情况下进入检查。这个规定没有正式文件，但公安局长是得到了有关领导的口授的，公安局长也是向局班子全体成员和部分重要科队负责人打过招呼的。因此，人们都知道B区里做的是什么买卖,但一直没有任何人敢去打搅。

马千来被老板搀扶到了B区，老板把他放在休闲厅的沙发上躺着,自个亲自去帮忙挑选小姐。按照穆市长的要求，老板必须挑选他这里面最漂亮最性感最能来事儿的小姐，保证把市委市政府的客人马大老板伺弄得舒服和满意，否则，就别怪他不客气。

这个时段正是小姐最繁忙的时期，长相好点的小姐哪里还有空余的？老板自己感到基本满意的就难选出，因此很费了些神，因此就耽误了一些时间。就是他这二十来分钟的耽误，惹出了大麻烦

8.八、美女，要的就是你

[第3章 第三章情敌蓦然聚首]

第8节 八、美女，要的就是你

马千来一等再等不见老板回来，就越来越不耐烦了，正要发脾气，一名小姐从服务区走了出来。她姓舒，正是度假村人气最旺生意最火爆的小姐，换句话说，就是完全符合穆市长所提要求的那种人。她刚服务完上一位客人，头发还湿漉漉的，分两侧搭在白嫩高耸的胸脯上，有几滴水珠，沿着深深的乳沟缓慢下滑着。

马千来的眼睛马上就直了，他迫不及待地要用自己的手指替代那几滴水珠。

马千来迎上去，拉住舒小姐的手说：“美女，我要的就是你了！”

舒小姐很礼貌地说：“谢谢大哥看得起小妹，不过对不起，有先生早点了我了，已经等一个钟头了，大哥如果记得小妹，下次来直接点我吧，我叫舒书，我一定把大哥你服侍得比作神仙还快活。”

马千来不高兴了，说：“是瞧不起本人还是担心我花不起钱？”

舒小姐说：“不是不是，你们来消费的人都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我们都要当上帝对待，可我们做生意的有做生意的规矩，要讲究个先来后到是不是？请大哥谅解。”

马千来走南闯北这些年，依仗包里的钞票做后盾，处处受到仰视，即便是省城所有高档娱乐场所，只要他一出现，立刻就会得到受用不尽的拥戴，他所提的要求，不被满足的在记忆中还没有记录。哪想到以市长贵客的身份在这小小的度假村找乐，却碰在了软钉子上，他哪消受得了？

“别说那么多，你今天想跟我得跟不想跟也得跟！”马千来犯起了倔，拉起舒小姐就往里面走。

“哎哎哎，什么事？”

一男子走过来，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舒小姐立刻像得到拯救似的，大声说：“王哥你来的正好，这位先生不讲理，逼我马上接待他!”

王哥瞪着眼说：“哪里来的酒疯子？这里是你撒野的地方吗？”

马千来把眼睛瞪得更圆：“你凶什么凶？你说我是酒疯子，我就要发发酒疯，你说我撒野，我就要撒撒野，你想怎么样？”

王哥强行忍住气，对舒小姐说：“走，别理他，他要疯让他在这里疯。”

马千来拦住舒小姐，掏出皮夹子从里面抽出几十张百元大钞，说：“跟我走，这些都是你的了！”

舒小姐很是动心，看看王哥，又犹豫不决。马千来拉开她的领口，把钱全部塞了进去。舒小姐穿的是一件半透明低胸超短连衣裙，衣服里面除了丰润的肉体，连文胸和内裤都没有。马千来塞进去的钞票没有遇到阻挡物，直接从裙摆哗啦啦漏下去洒落了一地。

舒小姐弯下腰捡钱，白晃晃的屁股从裙子里钻出来，立刻成了金碧辉煌的休息大厅里最耀眼的风景。

舒小姐捡干净地上的钱，对王哥无不歉意地说：“王哥，我们挣钱不容易，你看这位先生出手这么大方，我，我……”

王哥咬牙切齿地哼一声，扬长而去。

这王哥的身份，舒小姐其实是知道的，因为她无偿接待过他数不清的次数了。他是市公安局治安科的副科长，他今天是陪他的一位外地来的好朋友来玩的，他提前给她打过电话预约，可还是等了她这么久，他本来就很生气了，如果当时舒小姐的头脑够清醒，后面的麻烦就不可能发生。但钱这东西太容易把人弄昏头，何况一下子是几千块，这对一位做皮肉生意的小姐来说，实在太有诱惑力了，这可是她们平时要服侍十几个人才能得到的报酬，她哪能不动心？

王副科长气呼呼地走出度假村，在大门前打了一个电话，十几分钟后，公安局治安科全体警察分乘三辆警车赶过来与他会上合。王副科长领着警察直扑马千来洗浴的房间，那时马千来正压在舒小姐的身上。这对野鸳鸯一丝不苟地揪到了大厅。

度假村的老板得到消息，大惊失色，赶过来向王副科长求情放人，王副科长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仍然指挥手下把马千来和舒小姐弄进了警车。

老板慌忙找穆江报告，穆江又急又气，来不及穿衣，只挂一条湿淋淋的短裤追了出去。

警车已经发动，穆江命令王副科长马上放人，王副科长的脑袋里这时只有报复的念头，一位副市长的话，已经没有多大的分量，他以公事公办的态度把穆江的话软顶了回去。

警车拉着尖利的警笛一路呼啸而去。穆江迅速穿好衣服，催促驾驶员追上了警车，他先向张乔市长报告了情况，然后又打电话给王副科长，转告了张市长的指示，严厉警告他不得对马老板无理，更不得过分为难他。

警车回到公安局的院子里时，警笛还在高昂地啸叫，那阵势，给市民的感觉是上月被公安部挂牌督办的系列抢劫杀人案圆满侦破，凶手被悉数抓获归案。

市长张乔和公安局长计仓山早候着他们了，不过不是迎接英雄们的凯旋，而是兴师问罪来了。

9.九、原来是潇洒走一回

[第3章 第三章情敌蓦然聚首]

第9节 九、原来是潇洒走一回

张乔的脸色本来是铁青色，在警车雪亮的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分外瘆人。王副科长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跳下车，跑步到两位领导面前，准备汇报他们这次突击行动的重大成果，口没来得及开，计苍山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他意识到这次动土真是动在太岁头上去了，方知事态可能比他料想的要严重很多，心里禁不住有些打颤，后悔不该轻视穆副市长，没把他话当一回事儿。

计局长骂得太凶，突然一阵口干舌燥，咳起嗽来。王副科长抓紧时间解释，试图尽力扭转不利局面。张乔没给他这个机会，他呵斥道：“闭上你的嘴！会给你机会说清楚的。你把人家塞在哪个车里？”

“在这儿，张市长！”回答的是穆江。他一直在请马千来下车，但马千来就是不肯移步。

张乔快速迎过去，满怀歉意地说：“马老板，真是对不起，让你受冤屈了。下来吧，快下来。”

马千来说：“我不下，我怕，你们那个王科长没发话，我下去了还不把我重新当麻袋一样塞上来？其实我也并没啥委屈啊，我的确是因为嫖娼被当场抓获的，我是咎由自取，公安处罚我甚至关我几天完全应该。可是张市长，你们的警察抓我，不是因为执行公务，而是以权谋私挟私报复，你们那个王科长跟我一起嫖娼，我出的钱多他又不想出钱想白干，跟我争车上这个小姐没争过，他就动用国家专政机器来打击我报复我，他这样的行为该不该受到处理？”

张乔陪着笑脸说：“我们对他一定重处，我已经给他们的局长严肃交代过了，请你放心。你现在下来，我叫王科长和公安局长给你道歉，让你先消消气。怎样？”

张乔把王副科长唤到车门边，王副科长以小学生犯了大错面对凶恶的家长的形态，诚恳地向马千来道了歉，请求马大人马大老板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的无知他的有眼不识泰山。马千来不接受道歉，计仓山又代表公安局做了检讨，马千来仍然不依不饶，张乔知道他是故作姿态，假意极力相劝一番，马千来才松动了态度，不情不愿地钻出警车。

张乔把马千来送到自己的车上，亲自为其关上车门，吩咐司机送他先回酒店休息，自己留下来处理善后，承诺半个小时候后亲口向他通报处理结果。

随后，就在公安局的会议室里，张乔做出了三项决定：一、必须对这次事件严格保密，原因有两个，第一，马千来是市委市政府请来的重要客人，又是在市政府领导的陪同下出的事，如果传了出去，市委市政府会很丢脸，同时也会严重影响到人家在我市的投资和开发；第二，这次事件的发生，是因为我们的干警因嫖娼不成争风吃醋而采取的报复行动，要是群众知道了原委，我们本来就不很好的警察形象岂不要雪上加霜？二、据舒姓小姐举报，当事警官王方建曾多次无偿嫖宿过她，这次因为嫖娼不成就打着扫黄的幌子擅自动用大量警力大张旗鼓地报私仇，其所犯错误的性质是极其严重的，不严肃处理于党纪国法不容，所以建议公安局党委尽快研究撤销其治安科副科长的职务，并调离该科。三、为了杜绝节外生枝，对涉事小姐就不做任何处罚，但必须勒令其尽快离开杨金，不得再在杨金从事任何职业。

那位王副科长也算背到家了，这次满以为可以出口恶气，也顺便给度假村的小姐们一点警示，告诉她们如果谁敢不遂他的意不让他不痛快，后果就会很严重，没曾想一脚踹在了炸药包上面，最后伤得不轻的是自己！

王副科长有此结局不值得同情，有关他免费使用小姐肉体，还经常向老板索要保护费的传言在坊间已经流传了几个年头了，他娃栽跟头是早晚的事。只是他以这种方式坠落下去，实在过于幽默。当然，他不经意间让另外一个狂妄自大的人刚到杨金几个小时就出了这么大的丑丢了这么大的颜面，刘之俊还是多少持有肯定和认可的态度。对自从爆发了以后的马千来来说，这么一个黑色的经历，足以在他心灵上投下一生的阴影。

刘之俊一晚上没睡觉，他太兴奋太解气睡不着。他甚至有点幸灾乐祸。但一想到谢冰，他就没有了愉悦，只有气愤和不平。谢冰是何等漂亮性感的人？当初马千来为了把她从他身边把撬走，用尽了他能够想出的各种手段，也算吃尽了苦头。刘之俊以为，马千来会对来之不易的东西十分珍惜，倍加呵护，哪知他刚到一个新地方落脚，就嫖上了一只肮脏的“鸡”，并且为此大为出丑，流转俊真为谢冰感到极度不值！

要不要把这个消息马上告诉谢冰？刘之俊有这方面的冲动，但也很犹豫。他担心谢冰并不把这个丑闻看得像我想象的这样严重，或者说根本就不怎么在乎，那样的话，他岂不是自讨没趣？说不准还会落个挑拨人家夫妻关系的嫌疑。

刘之俊产生这么奇怪的顾虑，源于他对中国的暴发户们基本的认知和评价，他们中有几个不仗着自己有几个铜板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身边养的情人一大群，还要走到哪里嫖到哪里，他们的雄性荷尔蒙似乎永永远远放不干竭。更何况，他早知道马千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他做事大都是只以自己的利益为动力和标准，很少有先考虑他人感受后才采取行动的时候。刘之俊相信，经过这些年的共同生活，谢冰对马千来的人品不可能没有比较清醒的认识。既如此，她还会对他通报给她的消息感到吃惊吗？会对马千来的背叛愤怒吗？

刘之俊相信不会。

这也是有依据的。谢冰在杨金那几天表现出的开放行为，使刘之俊有理由对她产生许多不敬的猜想。她的那种开放，是否是对马千来平素的放纵行为的报复？亦或是夫妻俩达成的一种各自潇洒的默契？

刘之俊并不希望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1.一、一路有美女相伴

[第4章 第四章奇妙的出国考察之旅]

第1节 一、一路有美女相伴

按照张乔市长的坚定主张，杨金的城市建设，不仅要大手笔、大气魄，还必须与国际化接轨，充分融入国际元素，使之成为全国乃至全世界城市建设中的精品和典范！

怎么样才能与国际化接轨？最基本的一条就是必须走出国门，到发达国家去亲自体验，开阔眼界。

张乔市长亲到省里运作，有关组团出国考察学习的所有事宜很快就被全部搞定。

按照市委最初的想法，考察团的队伍不宜太庞大，考察的地方只在美国和欧洲中选择一个。但与城市建设关系紧密的部门实在太多，而强烈要求走出国门开阔眼见，从而促进自己提高城市规划建设和管理能力和水平的人更多，市委经过反复研究和全面平衡，决定组建三个考察团，分别由书记周宇、市长张乔和副市长穆江带队，分批次出发到美国、澳大利亚及新西兰、欧洲的英、法、德、意、西五个主要国家，进行为期一个月左右的考察学习，同时还顺便做一些宣传推介和招商引资工作，力争把杨金的名气打到国外去。

刘之俊有幸被吸纳进了考察团，并且是第一批出国。他们的团长就是张乔市长，成员还有规划和建设局局长朱小明、地税局长林建。他们考察的国家原定为欧洲五国，但张乔市长认为，阿联酋的迪拜是在一个沙漠中的小渔村的底子上飞速成长起来的世界时尚之都，其经验很值得杨金借鉴，他决定，考察团先取道迪拜考察几天，然后奔赴欧洲。

刘之俊很兴奋，但也有些迷惑和不踏实，既然是出去学习国外的城市规划和建设先进经验，可考察团中却没有一个具体搞城市规划的人，他担心临到出发的那一天，领导突然意识到了这个疏忽而采取临时换人的补救措施，他和地税局长这两个关系不是很密切的部门负责人就有被换掉的可能。老实说，他虽然没主动申请，但他还是很想出去看看，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是如何的精彩。

刘之俊的担心纯属杞人忧天。时间这只流畅运转的传送带十分顺畅地把他们送到了出发的那一天。他们到达省城，外事部门的同志对他们进行了培训，除了强调纪律，还不厌其烦地讲了很多注意事项，完了后，进来一人准备给他们换外币。

刘之俊分别换了五百美元和欧元，后又在换币者的鼓动下换了少量阿联酋货币迪拉姆。他正往皮夹子里塞，谢冰走了进来，把他的外币要走换回了他的人民币。她说她早给考察团的每个人都换好了在国外需要花的钱。

谢冰用车把刘之俊他们送到一座五星级酒店，给他们每人开了一个豪华套房。她先把其他的人安排好后，才来到刘之俊的房间，她递给他一个信封，说是在国外的一切开销。

刘之俊用手指撑开信封的口子，他看见里面是一叠花花绿绿的外币和一张信用卡。

刘之俊倒出信用卡晃晃，问谢冰：“里面有多少？”

谢冰说：“只管按照你的想象花，估计不会花光买回程机票的钱。”

刘之俊把信用卡丢进信封还给谢冰，他说他出去不会买什么东西，用不上的，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谢冰说：“你推辞什么？公司给你们每人都计划了一份的，就你不要，你不是给他们施加压力吗？”

刘之俊说：“他们怎么处理我不管，你当我不知道不就行了？”

“你脾气一点没改，还是那么机械！”

谢冰摇摇头，把信封塞进挎包里。

从来到省城刘之俊就明白了，这次出行的组织者和赞助者，都是马千来和谢冰的大东方实业有限公司，而谢冰，还是他们这个考察团的秘书长。

如果当初刘之俊知道是这么个情况，他百分之百不会跟着蹚这趟浑水。他真的有打道回府的冲动，但终究没有这样的行动，他不放心谢冰，担心张乔在外面寻找一切机会占她的便宜，有他盯着他们，张乔行动起来至少会有所顾忌，他得手的几率就必然小了很多很多。

晚饭时，马千来带了三位美艳女子过来给刘之俊他们饯行。马千来介绍说这些美女是他们公司的职员，还是业务骨干，她们也将加入考察团，陪伴大家一路同行。

从美女们闪亮登场的一刹那，张乔的目光就基本沦陷在她们的身上游走不定了，经过几分钟的目光抚摸，他的视线就框定在那位身材高挑胸部高挺的女子身上。

“孙巧巧，”谢冰招呼道，“你坐张市长身边。”

被叫孙巧巧的高挑兼高挺的女子立刻紧挨着张乔落座。

2.二、市长和美女都累坏了

[第4章 第四章奇妙的出国考察之旅]

第2节 二、市长和美女都累坏了

主要矛盾得到解决，次要矛盾解决起来就不需劳神费心了。谢冰并没征求谁的意见，就把剩余的两位美女分配给了建设局长朱小明和地税局长林健。

刘之俊没有被轻视了的感觉，真的没有。他反而如释重负般轻松。不可想象，当谢冰把其中一位女子分配给他时，他将以何种方式应对！

晚餐以鲍鱼饭和燕窝粥为主，菜品不多，但绝对算得上精致和奢华。酒喝的是茅台，第三瓶刚喝完，朱小明就醉得分不清老少公母了，一个劲地把身边的女子叫小姨（他的本意可能是想叫小姨子吧），马千来还要灌他，谢冰出面予以了阻止，理由是无论谁喝得太醉都会影响明天一早到机场赶飞机。张乔很赞同谢冰的意见，提议下只叫了两瓶波尔多葡萄酒作为本次宴席的总结酒，九个人不分男女平分了，一口焖进肚子就吃饭，然后散席。

在刘之俊的印象中，这是有张乔市长参与的所有饭局中扯皮最少、最短小精悍的一个！

现在就进客房睡觉休息还真早了点，对诸如张乔市长这样的官员们来说，夜生活往往才刚刚拉开帷幕，一天中最精彩最充实最具活力的演出仅仅是敲响了第一声开场锣鼓啊！张乔市长举臂一挥，大家就簇拥着他去了屋顶的露天游泳池。

刘之俊没更衣下水，他坐在池边吃了几片水果喝了一杯木瓜汁，就有了撤退的念头。事实上，他的落落寡欢与水中鸳鸯们的欢快愉悦形成的对照太过鲜明，他的存在，只能使现场和谐的氛围受到严重破坏。

刘之俊掏出手机，装着接电话的样子装腔作势地说了几句，然后对张市长说，我有个老同学过来找我了，我得马上下去。

张乔市长挥挥手：“去吧去吧，留你在这里你也是受罪。明天要起早床的，记得别在外面晃得太晚。”

晚饭很晚才开，原因是张市长与美女们玩得太有兴致，忘记了自己肚皮的感受，当然也就顾不上考虑其他人的感受了。后来他又说玩得太累，不想跟大家一起吃，谢冰就叫服务员把饭菜送到了他住的套房，并且特别安排了两瓶二十五年窖藏波尔多干红。

刘之俊注意到，晚宴上，同样缺少了一位美女，就是孙巧巧。

按照行程安排，第二天上午，考察团先飞香港，傍晚转机直飞阿联酋的迪拜。早晨七点，马千来带着两辆奔驰来到宾馆，准备先陪大家吃早饭，然后于七点四十准时出发，送大家去机场。可等到将近八点钟了，仍不见张乔和孙巧巧下来，眼看赶飞机的时间越来越紧张了，谢冰只好叫总台服务员打电话到张市长的房间催促，张市长很快就慌慌张张地从电梯里钻了出来。

“昨天晚上游泳游得太累，就睡死了。哎呀，人还是要经常锻炼才行，偶尔运动一下，身子骨像散了架难受。”

为表明所说的话是真话，张市长在说话过程中，还特别附加了大幅度的抡臂和扭脖子等整理动作。朱小明马上给予证明：“是是是，我还经常在坚持锻炼，昨晚就扑腾了那么几下，今早也差点起不来床。”

林健表明他也有同感，并且感叹：游泳是最耗体力的运动项目！

刘之俊心里先是冷笑，然后是鄙视。他深信，精力充沛的张市长出现这样的状况，百分百是因为昨晚与那位孙巧巧小姐在床上做游戏做得太久太狠。

张乔抬腕看看表，说：“呀来不及吃饭了，马上出发吧。”

朱小明马上提醒说：“还有孙美女没下来。”

张乔说：“是不是哟？年轻轻的比我这二般老头还睡得死诶，她昨晚是在宾馆睡的吗？”

刘之俊在心里说，我们的领导撒起谎来咋这么流畅自然？莫非真如坊间所言：领导干部官位的高低与其脸皮的厚薄是成正比例关系么？

正说到孙巧巧，孙巧巧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板的声音就清脆在大家的耳鼓里震动起来。看得出，出房间时她经过了精心的打扮，但仍然不能掩饰她的疲态。她也是因为游泳给累的？

3.三、女因男贵而尊

[第4章 第四章奇妙的出国考察之旅]

第3节 三、女因男贵而尊

下午三点，考察团到达香港国际机场。

香港国际机场位于大屿山赤角，是世界上最先进最具规模的机场之一，虽然高明的设计者把她当成一件艺术品来设计，外观极具观赏性，但大家似乎都没兴趣在里面转一转，看一看。张乔说，现在距办理登记还有三四个小时，我们就在附近几个景点随便看看吧。

女孩子们强烈表示这不是一个最好的主意。孙巧巧说：“这么少点时间逛景点，只能走马观花，什么也看不好，我们不如找个香港最大的商场逛逛。张哥你知道吗？对女孩子来说，没有什么能够比逛商场更有诱惑力了！”

张乔捏捏孙巧巧精巧的鼻子，非常乐意地满足了女孩子们的意愿。

张乔来过香港几次，全香港所有著名的景点都逛过，有些地方还不止逛一次，他对岛内的风景已经没有多大观赏的兴致，因此他决定，这次路过香港，就不做过多停留。现在，美女们要求不看风景逛商场，他当然很乐意。因为，陪不是自己老婆的美貌女子购物，借机满足满足她们的一些愿望，以博她们的开心，也是一个男人深感惬意的事情。对香港几个最大的购物商场，张乔也是了如指掌，他振臂一呼，领着大家向海港城杀将而去。

海港城位于九龙最繁盛的商业旅游区——尖沙咀，是香港最大面积的购物中心，南至尖沙咀天星码头，北至中港城，几乎横跨了整个尖沙咀的广东道。谢冰打电话从机场附近一高级酒店礼宾部租了四辆高级轿车，给他们提供半天的专门服务，司机不但要把他们送到海港城，还要等他们逛完商场后把送回机场。

按理，像租车这类的活不该由谢冰亲自去操办，因为她是老板，那些女孩子是她的雇员，世上哪有老板跑上跑下，雇员坐享其成的道理？

但那些女孩子们似乎在心里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角色，男人们是谢冰的贵宾，她们现在又被谢冰的贵宾们呵着宠着，连市长大人都一路设法讨着她们的欢心，她们便或多或少产生出了夫荣妻贵般的感觉，自然，对过去她们应该做并且是争抢着做并且要一心做好的事，现在就有意无意视而不见了。刘之俊相信谢冰心里肯定不愉快，只是为大局着想，隐忍了。

司机们平素专门为尊贵客人服务，专业水平极高。刘之俊和谢冰所乘的这辆车的司机，还曾为英国王子和丹麦副首相提供过服务。司机很流利地为他们介绍着香港景点、商场的情况和特区政府官员、演艺界明显的一些八卦传闻，并不时表扬表扬内地这些年的建设成就。小车最终停住，司机抢先下车拉开谢冰一旁的车门恭恭敬敬请他们下车的时候，他们已站到海港城靠近天星码头的外墙上巨幅电视屏幕下。

司机热情地介绍说：“海港城是香港最大的购物中心，大得让游客经常迷失方向和自我，所以，我建议你们还是到商场请位导购吧，这样你们会节省许多时间和体力。”

张乔说：“司机师傅的意见很好，我已经来过四五次了，但还有很多地方没去成，不是缺时间，是体力不支，并且每次都迷路，需要求助别人带路才能走出来。”

谢冰按照张乔的示意，以每小时一百港元的价格聘请了一位小姐引导大家购物。

导购小姐介绍说，海港城由四个相互连接的购物区组成，即：OT海运大厦区，HH马哥孛罗香港酒店商场区，OC海洋中心区和GW港威商场区。如果对各国名牌时装感兴趣，最好去海运大厦，诸如HystericGlamour、TedBaker、VivienneWestwood、Y-3等等应有尽有，当然，女孩子们也可以在第二层的FACES买到想要的化妆及香水品牌，一百多个国际知名品牌完全能够满足你们的购物欲望。而海洋中心则集合了新潮及时尚服饰，如巴宝莉和路易威登旗舰店，还有知名珠宝手饰和钟表店，除了女孩子喜欢这里，帅哥们也可挑选到心仪的手表之类的物品。至于港威商场，则汇聚了最知名的名牌时装店，如杜嘉班纳及普拉达，商场里还有设有四间迷你戏院的嘉禾港威电影城，购物走累了，可以到电影城休息休息，喝喝咖啡，看看香港最新出品的电影，运气好的话，还能够和香港乃至世界大牌明星亲密接触，激情互动。如果饿了呢，就在COVACaffé、Miso等知名食肆品尝品尝世界各国的美食佳肴。

“但是，但是呢，”导购小姐话锋一转，“根据你们的时间，是不可能光顾太多的地方啦，太太们先生们主要想购买哪方面的东西呢？服装？化妆品？箱包？高档手表？我可以遵照你们的购物意向，带你们去最需要去的地方。”

从下车开始，女孩子们就紧挽着男人们的手走路了，尤其是孙巧巧，头紧依傍着张乔的肩，比蜜月中的夫妻更亲热。导购小姐把他们看成是太太和先生的关系，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了。倒是刘之俊和谢冰这对做过夫妻现在又扯上关系的男女，却在一道无形的障碍阻隔下，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想想，他自己都感觉滑稽得很。

4.四、一掷千金博红颜

[第4章 第四章奇妙的出国考察之旅]

第4节 四、一掷千金博红颜

男人们对去哪儿不去哪儿表现得很绅士很民主，他们把决定权交给了女人们。女孩子们一时却拿不定注意，时装、化妆品、名包、珠宝，她们样样都想要，自己卡上的钱虽然不足以支撑她们放纵购物的激情，但她们认定，身边的男人们都是能够付得起并且绝对愿意为其付出的主。她们必须抓住每一个环节让男人们对她们的付出予以回报。

张乔说：“时间这么宝贵，你们全花在磨磨唧唧上面可惜不？不如先从海运大厦逛起，根据时间，逛到哪儿是哪儿，怎么样？”

这是没有选择的选择。女孩子们立刻表现出行动快捷的一面。她们甩开大步，以竞技体育中短程竞走的劲头和速度，向第一个目的地进发。男人们也许是平素以车代步的时间太多，脚力退化得太厉害，他们竟然有点跟不上女人们的步点儿。

男人们跟着女孩子们先进了位于的二层的FACES，女孩子们想都没怎么想，见着香奈儿、雅诗兰黛、兰蔻，只管往购物篮里放。结账的时候，刘之俊瞟了瞟孙巧巧的购物清单，雅诗兰黛眼霜、面霜、粉底、睫毛膏和面膜白金系列全套装，她就拿了两套，而每套的售价就达八千多元。张乔在刷卡时，想想也该为家里那个女人买点带回去表示表示忠心，就又叫服务员多加了一套，一同装在一个购物袋里指示林健给拎着。其他两位女孩子知道这行人中张乔是老大，她们不能向老大的女人争公平，因此下手就没孙巧巧那么狠，但看看她们手里拎的东西，价钱至少也不会低于五位数。

出了海运大厦，女孩子们又拽着男人们快速向另一个战场——海洋中心转移。在巴宝莉和路易威登旗舰店，女孩子们各自选了几件珠宝首饰之类的东西，并高度一致地盯上了带Logo的LV包，只是她们各自所选的颜色和款式存在些微差异而已。孙巧巧原来挎的包本也出自名门闺秀，身价不菲，但有些偏旧了，现在有了更名贵的新东西，她干脆现场就把包换了，原来陪她走出国门的这只包，被她残酷地抛弃在了异地他乡。

男人们也不能仅做陪购，他们也当该出手时就出手。张乔市长就在手表专卖店里选了一只劳力士。这块表的价格刘之俊没看，朱小民和林健也借故没去看，但他们都猜想肯定不会低，至少应该在六位数以上吧？因为张乔刷卡时，竟然余额不够，谢冰给他换了一张卡重刷才出单。

刘之俊对物质的欲望并不太强烈，要求也不高，对那些个奢侈品没多大的兴趣，加之目前又是光棍一个，想卖点贵重的东西赠送，还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倒是身边的谢冰，曾多次勾起他送点什么给她的念想和冲动，但最终还是仅此而已，原因之一是他的实力注定他拿不出手，原因之二是场合不合适，他不想给他人留下把柄。

刘之俊于是很无趣地、机械的跟着大家们游荡，他以太累做理由，提出回转，女孩子们表示坚决反对。孙巧巧的鞋跟太高，她走起路来就要花费力气些，因此她肯定比其他人更累。事实上，她走起路来，已经摇摇晃晃了，早没了婷婷袅袅的绰约，但她继续逛下去的热情和决心并没衰减几分。她对张乔央求道：“还逛会儿吧张哥，好难得的机会嘛，不是说港威商场里云集了世界名牌时装吗？如果不去那里遛一遛，岂不是白来海港城一趟？”

张市长可能也不想继续让脚受累了，他说：“买服装何必跑那么远呢？这里也有很多名牌时装嘛，你挑得完？”

孙巧巧摇着张乔的手，嗲声说：“我就要去那边看看嘛，你不知道吗？女孩子逛商场，即使不买东西，也是一种享受。大哥你就满足满足妹妹这点小小的要求吧！”

“好好好，依你依你。”张乔又一次爽快地满足了孙巧巧的要求。

孙巧巧很感动，情不自禁地在张乔的脸上啪地印了一个玫瑰色的唇印。

大家又行进到港威商场。大家去选购服装，刘之俊自个走进一间咖啡厅休息。谢冰左右为难，既想坐下来陪他，又不好意识丢下她的客人们不管。刘之俊看出了她的尴尬，劝她跟了张乔他们而去。

刘之俊选定了一个靠玻璃幕墙的座位落座，很奢侈地点了一杯意大利品牌的咖啡，他一边慢慢品味，一边看维多利亚港美丽的风景。这里虽然看不到香港会展中心的新翼，但可以欣赏到成群的海鸥伴随着进进出出的巨轮翩翩起舞，他的心境一如眼前的蓝天碧水般澄净起来。

一杯咖啡喝完，刘之俊又叫了杯苏打水。这时，众人簇拥着张乔市长和孙巧巧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安静的厅堂里立时有点烦乱，有些客人受到惊扰，扭头看了很久还没弄明白究竟。

除张乔外，其余每人手里都多了几样东西，大都是服装，从袋子上印的品名看，有登喜路，路易？威登，还有迪奥，夏奈尔等。这些东西，可都是有来头的，就说登喜路吧，刘之俊曾从一本杂志上看到介绍，说它产自英国，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它强调将现代与传统相结合，一直秉承“所有产品必须实用、可靠、美观、恒久而出类拔萃”的理念，始终保持着高雅华丽的设计和制作风格，被誉为“英国绅士的象征”，是英国皇室的御用品。刘之俊相信，每个买了东西的人都有打了一场胜仗缴获了大量战利品般的愉悦，但谢冰呢？钱花的是她的，可她还得表现出很乐意的样子，她内心会与外表一样平静吗？

众人把袋子很随意地堆放在旁边的咖啡桌上，桌上堆不下了，就放在沙发里，然后围成两桌坐下来。这时刘之俊才发现，他们对待那些他们追求的名牌，与对待一堆地摊货并无两样。这，大概源于他们的大方和豪爽吧？

刚好还剩能够吃顿便饭的时间，谢冰征求张乔的意见后，决定就在港威商场找个食店简单填填肚子。刚出咖啡店，就看到一个海鲜餐厅，女孩子们说就吃海鲜自助餐吧，张乔市长说，可以可以。大家就跨了进去。

5.五、入住七星级酒店

[第4章 第四章奇妙的出国考察之旅]

第5节 五、入住七星级酒店

一觉醒来，机窗外已是霞光万道。刘之俊他们吃过乘务员送上早点，然后安安静静地等待飞机在迪拜国际机场平安落地。

在出关口，考察团成员被一个用中文写有“热烈欢迎张乔领导一行”的指示牌召集到一男一女两位华人青年身边。他们是当地一家著名旅行社的导游，从告示牌上的文字内容不难判，他们定然是从中国那边移民而来。果然，他们都是中国名牌大学的毕业生，男的姓张，来迪拜生活工作六七年了；女孩姓万，气质非常不俗，取得阿联酋居留权还不足两年！

小万领大家到机场贵宾餐厅用早餐，小张去协助印度裔司机把行李搬进车子，早餐结束后，马上就送他们去酒店下榻。

考察团入住的酒店是帆船酒店。对这个酒店，刘之俊早已有所耳闻，它是世界上第一家7星级酒店，堪称全球最豪华的酒店之一，据说，每个房间每晚的最低费用都在2000美元以上。谢冰何以这样奢华地安排呢？刘之俊能很不解。也很不安。他甚至有点诚惶诚恐。但看到张乔市长他们个个心满意足的样子，他的心态也在不知不觉中归于平常。

酒店从离岸二百多米的湛蓝的海水中拔地而起，酷似一艘下了锚的帆船，随时准备破浪远航，因此，其帆船酒店的名号，比起它的其他两个称谓阿拉伯塔酒店和阿拉伯之星酒店更有知名度。尽管导游小姐小万在车上做了介绍，说入驻该洒店的客人有80%是中国人，酒店的服务员也有很多中国人，但一跨入酒店金碧辉煌的大厅，看到那么多黑头发黄皮肤的同胞进进出出，听到一个又个服务员用纯正的汉语向他们问候，刘之俊还是吃惊不小，他几乎产生出中国人都涌这里来参加一个不知是什么主题的PARTY的幻觉。

考察团每个成员被安排单独住一套客房。这让刘之俊感觉奢侈得有点过分和不真实。客房是复式的，面积在200平米左右，连卫生间也在25平米以上。不仅房间的门把手，卫生间的配件即使是下水管，也都是不折不扣的黄金！

按照日程安排，上午是自由休整。经过一整夜的飞行，刘之俊真还有些累了，他到卫生间巨大的按摩浴缸里泡了个澡，然后裹上阿拉伯羊绒睡衣，把身子舒展地平放在宽大的圆形床上。趁睡意尚没爬上眼皮，他再次透过房间的270度落地玻璃窗欣赏迷人的阿拉伯海湾美景，映入眼帘的，一半是蓝得晶莹的海水、一半是黄得醉人沙漠的，他的心情，就不能仅用心旷神怡四个字表述了，他只能对酒店的设计者表示由衷地叹服！

电话响了，是朱小明找他。

朱小明说，几位女孩子精力太旺盛太兴奋，要求到外面逛逛，张市长就指示他通知大家到大堂集合，统一行动。

朱小明特别强调，张市长现在正在大厅里等大家。

刘之俊说我很累很累，已经睡下了，就请个假。

朱小明说，你自个跟张市长说，就把电话给了张乔。

张市长说，刘之俊你搞什么名堂？每次集体行动你都要格外一条筋。

刘之俊说，我对逛街没多大兴趣，就不去了吧。

张市长说，你说得倒轻巧，现在是在国外，由不得你自由行动，必须与集体行动保持一致，不然，每个人都像你这样随便脱离集体的视线，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我这个领导加团长怎么回去向组织交代？别废话了，五分钟内下来！

张市长说的很在理，要是考察团里有为成员被敌特策反了甚至是叛逃了，岂不是给他惹上了大祸？

刘之俊再不敢怠慢，提前了一分钟到达汇聚地点。

说是逛街，实际上又是跟着几个女孩子的屁股跑。她们听导游说，迪拜有世界上最大的购物中心，世界上其他地方有的，这里有；其他地方没有的，这里仍然有，也即是说，有些东西是专为迪拜特制的。更让人心动的是，这里的商品不仅最便宜，且免税幅度也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连香港也望尘莫及。

刘之俊消极地跟着大家先逛黄金街。这里的珠宝和金银首饰不是论克而是论件卖，购买者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请人现场设计和加工。而设计和加工者，都是世界上成名的艺术家和工匠。女孩们把这里的东西与在香港买的同类同品牌的东西一对比，立刻发现在香港买的东西亏大了，于是产生报复性购买的冲动，试图通过购买更多价钱更便宜的东西冲低先前所买东西的价格，最后求得内心的平衡和满足。当然，她们之所以敢毫不眨眼地手，还源于她们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双甘愿付出、乐于奉献的眼睛热切地看着她们、鼓励着她们。她们于是有了毫不顾忌地出手的底气。这样的底气与女人们天生的物质占有欲一交融，很自然地就幻化成了男人和女人们共同的豪气和满足感！刘之俊想，有些所谓的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大概就是这样的背景下发酵出来的吧？

6.六、女为敢为自己花钱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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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六、女为敢为自己花钱者容

又是一次大扫荡似的的狂购。导游小万和小张本来对来自祖国的同胞大手脚花钱的行为习以为常了，但见这群男女这么不把钞票当银子，也不由得暗暗砸吧着嘴巴，惊叹不已。

除了既贵重又方便随身携带的东西，其余东西仍按在香港的处理办法，邮寄回国。

一切手续办完，时间已经是中午和晚饭的中间。肚子饿着的时候，女孩子们不觉得累，似乎始终保持着原老女排运动员第一次争夺世界冠军时的精神状态。可在大家用一顿丰盛而可口的正宗川菜填饱了肚子之后，她们却大呼小叫地一个劲喊累，孙巧巧甚至蹲在地上说走不动了，上出租车的时候，她还赖着要张乔市长背她上车。朱小明、林健和另两个女孩立刻起哄，说张市长人家孙美女对你那么巴心巴肠，这点回报还是应该给予的吧？

张市长做出生气的样子，说：“朱小明林健你们想在我老张身上找乐子是不？那好，我现在就命令你们，把你们的女伴背车上去！”

朱小明说：“我正求之不得呢，就担心领导批评，不敢做。现在我是执行领导的指示，名正言顺正大光明。”

朱小明话音未落，已抱起他的女伴，哼着婚礼进行曲，将她送进了车里。

林健也依朱小明的行为为标准，出色地完成了领导交办的任务。

目光和焦点再次聚集到张乔身上。他只是笑，仍然迟迟没有行动。

朱小明说：“领导，你是不是对巧巧美女不怎么在乎？那么好，你不背，我来！”

朱小明走到孙巧巧跟前，背向着她躬身下身子，请她上背。

孙巧巧大叫：“张哥，这就是你管教出来的下级呀？常言说朋友妻不可欺，可他倒好，顶头上司的女人他也竟然想动一下，你还不把他给收拾收拾？”

张乔说：“他小子从来都这习性，吃到碗里看着锅里。不过他要背背你也没什么，你就给他个表现的机会吧，我如果这点心胸都没有，还当什么市长？”

孙巧巧说：“我不，除了张哥你，我谁都不要。你到底背不背啊？”

张乔还是笑着不动。

孙巧巧小嘴一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好好好姑奶奶，我扶你还不行吗？”

张乔市长好像是无可奈何地、千不情万不愿地搀起孙巧巧，孙巧巧把一半的身子压在他的半边背上，满脸春风地上了车。

这个过程历时不过几分钟，但刘之俊却感觉度过了一个漫长的时期。要知道，他们的脚下是教规森严的阿拉伯土地，这里的居民绝大多数是穆斯林。在穆斯林的观念里，女人在外是不能抛投露脸的，男人和女人更不能当众打情骂俏，因为这样的行为是对真主的蔑视和亵渎。谢天谢地，幸好这里是迪拜，是一个东西方文化交融、蒙面的阿拉伯妇女与衣着暴露的西方女子共同点缀这个城市风景的世界时尚之都，更幸运的是，没多少当地人注意到他们，没有人听得懂朱小明们风骚的语言，因此刘之俊所担心的难堪甚至使他们受到莫名伤害的事最终没有发生。但他仍然有些后怕，但愿他的领导和同胞如果到了阿联酋其他地方，或者到了沙特阿拉伯、伊朗等其他伊斯兰国家，甚至到了塔利班控制的地区，不要继续像这样子放纵自己的言行。

车上，林健一个感叹，使男人们的情绪再次活跃，女人们也受到感染，自然而然地加入到一场激烈的辩论赛之中。

林建的这个感叹，源于迪拜一夫四妻的婚姻制度！

阿拉伯国家的法律规定，男人可以娶四个女人做老婆，这使林健羡慕得几乎要留口水。他说：“这的男人真他妈有性福啊，我的父母咋就不把我生在这里呢？”

朱小明说：“你可以不回去了呀，就和你的小芸妹妹在这里生根发芽吧。”

林健一把揽住小芸的肩膀：“妹妹，朱哥的建议你同意吗？”

小芸说：“像你这样精力旺盛的帅哥哪能只满足和一个女人厮守？你是要求数女伺一夫，每天躺在女人堆里你的身体上和生理上才可能不犯毛病。”

朱小明说：“我一直对林哥的性功能推崇备至，可他始终坚决否认，现在最有发言权的小芸妹妹都亲口认定了，林健你还谦虚就不是信心不足，而是不诚实不讲客观了，这样的人品，是没资格继续在**内混的了。张市长，我建议回去后把他清理出党算了！”

张乔说：“林健你小子再口无遮拦，小心你自己把自己先清理掉！”

朱小明说：“冤枉啊领导，我不过说了几句真话而已嘛，林健他不老实，就不符合党员标准！”

林健说：“朱小明你自己诚实吗？听曼晴妹妹说，你床上功夫了得，一日五餐还喊饿，天下有几个男人敢和你比高低？可你倒好，经常装出很不行的样子装假清白。”

“喂喂林局长林大哥，”被叫做曼晴的女孩委屈地大叫，“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些话？你搞起栽赃陷害这套来怎么比吞颗葡萄还自然？”

林健说：“我搞栽赃了吗？我搞陷害了吗？难道你认为你的朱哥哥肾功能还不达你的标？”

曼晴说：“你这是偷换概念，我是说我没说过些话，全是你瞎编的。”

朱小明说：“曼晴你别跟他纠缠，你想指望从他那张嘴里掉出几颗象牙来，还不如把精力用来训练兔子爬树！”

张乔听了这些话也忍不住笑了，他说：“你们两个是在相互揭发吗还是在互相吹捧？我看真把你们留下来每人娶四个老婆过日子，你们还能猴跳得起！”

导游小万说：“领导说的还真是这样的。能娶四个老婆也不完全是好事，在阿拉伯国家，真娶四个老婆的并不多，如果娶了，就得准备四处像样的房子安排老婆们分开住，而且还必须对没个老婆都一视同仁，不能说你喜欢哪位就专宠哪位，就偏重哪位;你给一位老婆买了什么，其余老婆也必须得买，如果有老婆发现你不公平没有一视同仁对待她，她可以去法院告你，最后的结果就是，你可能倾家荡产。”

林健砸吧着嘴巴：“乖乖，幸好我没在这里娶四个老婆，如果娶了，成天还不是提心吊胆的，哪有什么乐趣？要是一冲动在外面找了个妹妹乐了乐没发现了，可连男人的根都可能保不住！”

朱小明说：“是这样的话，我还是选择我们的一夫一妻制吧。你想想，哪位男人能够保证对所有与自己有关系的女人不偏不倚？即使是原配，与情人比起来，所受的待遇也是有很大很大的区别的。”

林健说：“这么说，你承认你现在对曼晴小姐比对你老婆更上心？”

朱小明说：“你难道现在不觉得跟小芸在一起与跟你老婆在一起更爽？”

林健说：“是又这么样？小芸你感觉到了吗？”“我好感动啊林哥！”小芸扑在林健的身上，很响亮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嘴。

7.七、恍入王后寝宫

[第4章 第四章奇妙的出国考察之旅]

第7节 七、恍入王后寝宫

考察团乖座的是林肯房车，车体宽大，酒吧、厕所等设施一应俱全，团员们加上司机导游不过十来人，因此并没有任何局促拥挤之感。

朱小明他们一路打情骂俏，时不时有意无意把战火往张乔和孙巧巧身上引。张乔不是一个能够受得住他人特别是下属挑衅的人，何况对于男女方面的话题，他总有一肚子的话题和谈兴，杨金人没几个不知道，张乔市长在任何时候和任何地方都是可以不禁忌这方面的话题的，就是在市委常委会和市政府办公会上，他也经常逮住空挡拿几位女性常委和副市长甚至女下属的敏感部位进行评价和讨论，并缠住女领导们要求公开交流性生活方面的经验。他的口头禅是：君子动口不动手，我既是君子，怎能不经常动动口呢？

可现在，他却没有反击的欲望。他只用瞪眼和佯怒在他们与朱晓明们之间建起了一道隔火墙。

而孙巧巧呢，也许真的是累了，从上车起，她就像个乖巧听话的小姑娘一样，安静地把头放在张乔的肩上，两只腿横压着张乔的腿，一直在迷茫着眼神微笑，像是在幸福中无限地沉醉，也像是在欣赏同伴们的口才和辩论技巧。

难怪市长大人这么能耐得住寂寞。他是怕损毁了他正在享受的温馨氛围啊！

刘之俊感觉自己总是无法融入到这个激情燃烧的群体之中，在购物时，只在一旁冷眼地看，留给导游和服务员的印象，大概就是一个无欲主义者或者是缺乏基本购买力的穷跟班；在同伴们插诨打科打情骂俏的时候，他也是一路无语，最夸张的表情，就仅仅是不易察觉的一笑而已。有几次他想把自己融入到他们之中去，但最终都没跨越心中那道无形的坎儿。他只好继续很累很累地“矜持”着。

其实，刘之俊的极力掩饰，可能仅仅是自欺欺人罢了。尽管他在所有公开的场合极力掩藏着他与谢冰之间的那种暧昧关系，但谁能肯定就没被经验老道的张乔张市长大人那只灵敏的鼻子嗅出个气味来？否则，他怎么会在他们的面前一点不遮掩他与孙巧巧的非正常关系呢？对一位领导同志来说，这可是个致命的隐私啊！除非他感觉大家互相有把柄捏在别人手里，所以便少了必要的顾忌。当然，这也与他一贯敢作敢为的性格有关。

回到宾馆，张市长他们并没到各自的房间去，而是直接去了位于三层的赌赌博场。张市长说吃晚饭还有些时间，不如去看看老外赌钱的风采是个什么样子。刘之俊借口头晕需要休息，又一次放了单线。

刘之俊感觉特别累，但躺在床上却全无睡意，无聊和孤独像窗外的潮水浸满全身，想想张乔他们一对对度蜜月似的，心中便有了几分羡慕，进而满脑子里都塞满了谢冰的影子。

这时候，床头柜上的镀金电话很优美地歌唱起来。

正是谢冰打他，她叫他到她的房间去。

谢冰的房间与刘之俊的房间隔了两层楼。他轻轻地敲门，门迅速打开，两位印度侍女伫立两旁恭恭敬敬地请他进去。他由她们引领着连续穿过四间装饰奢华的过度房和客厅，在主卧厅门前停下来。印度侍女先敲敲门，然后轻轻地推开，接着对他做出请进的姿势，他便瑟瑟缩缩地跨进了进去，印度侍女用不太熟练但很动听的中文说祝你愉快，倒着身子退了出去，并拉上了门。

刘之俊站在门边，猛地被吓了一大跳。

他恍惚觉得贸然闯入了一位极度奢华的阿拉伯王后的寝宫。他的视野被金黄和玫瑰红两种颜色为主色调组成的绚丽世界充满。天花板是红色的，吊灯是金色；墙上的挂毯是红色，画框是金色；房中间那张硕大的旋转圆床上所铺的羊绒床罩是红色的，大部分家具的边也是金色，连仿古式样的电话机的机座和手柄，也是红色玉石镶黄金的边！

床尾的下方，有个双人按摩浴池，池里正蒸腾着清香袭人的热气，水面上，还漂浮着一层粉红的玫瑰花。

不见谢冰的身影，刘之俊考虑是不是应该马上退出去，这时候，正对他的落地窗帘缓缓地启开，落地窗外，谢冰湿淋淋地光着身子，张开双手，无限期待地迎接着他的热切拥抱。

刘之俊的行动完全吻合谢冰的期待。他以最短的用时消除了他们之间的空间距离，把他的身子和她的身子紧紧黏和在了一起。他吻她的额头，吻她的耳夹，吻她的嘴唇和乳头，她则拔光了他身上所有的东西，然后搂紧他，冷不丁用力一拉，他们便双双跌进暖水泳池温暖的池水里。

谢冰松开刘之俊,受到惊吓的小鱼小儿般窜得老远。刘之俊扬开修长的双臂划近她，一把搂她入怀，他们便像两只正在发情的海豚在暖水里自由地飘浮、亲吻和嬉戏。

正当刘之俊出现疲倦感觉的时候，谢冰适时提出到房间里去。他们双双爬上岸，谢冰张开双手，说：“抱！”刘之俊欢快地应道：“尊命！”急切地抱起她。谢冰的手紧钩着他的脖子，双腿夹住他的腰，嘴唇一个劲地在他的胸膛上轻轻地拱。

他们走进房间，走进按摩浴池。她把他按在下面，身子骑在他的身上，两手捞起花瓣在他的身上揉来搓去，他则一把一把地抓起水来，从她的乳沟里淋下来

8.八、痛苦的往事

[第4章 第四章奇妙的出国考察之旅]

第8节 八、痛苦的往事

渐渐地，谢冰的眼色有了急剧的变化，清澈的眸子，变得迷离混乱，她不再用花瓣搓刘之俊的肉体，而是用脸不断地在他的胸膛上蹭来蹭去，嘴里还发出连续不断的哼声。

刘之俊再也无法保持“君子”风度了，他从水里捞起她，顾不上擦去他们身上的水渍，径直大步走上旋转大床。他轻轻地放下她，身子却排山倒海般覆盖在她的身子上……

夏日的暴风雨往往是短暂的，但过程中必然充斥着激烈甚至是狂暴的内涵，也必然在大地上留下很深很深的印记。刘之俊坚信，刚才这个经历，一定会在他所有美好的记忆中，回味很多很多年。

刘之俊仰面躺着，很一会儿时间了还在轻轻喘息。谢冰头枕着他的手臂，纤细的手指在他的胸膛和肚子上划来划去，嘴里还说：“我们有半个月的时间在一起，我们天天都做，等回国的时候，让我把你的儿子怀起来，你一定要努力啊！”

刘之俊的心一颤，情绪一落千丈。他和谢冰共同生活了几年，从结婚的第二年开始，他们就有了造人计划，并不遗余力地向着这个目标奋斗着。但结果呢？谢冰的腰一如既往地苗条，没有一点变化。他们便明白，他们中至少有一个人根本就没有生育能力。但那时他们的感情实在是太好，他们不想知道那个没有生育能力的人到底是谁，这样，他们两人就谁也不用带着歉疚面对对方。刘之俊一直认定，当初谢冰背叛他并毅然决然地和他离婚，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可能就是她已经证明了那个应该歉疚的人是他。

也许知道了刘之俊的心思，谢冰坐起来，非常郑重其事地给他揭开了一个让他难以相信谜底。

谢冰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迟迟没有孩子你现在知道原因了吧？”

刘之俊说：“不知道，我也没想要知道。”

谢冰说：“你应该弄清楚原因。其实，我早该告诉你了，根本原因在我，我的生理上存在缺陷。”

他摇摇头，表示并不想相信。

谢冰说：“我说的是实话。我们离婚后我跟马千来生活了几年仍没生育，我就到北京最著名的专科医院找最著名的专家做了检查，结论是我的输卵管存在阻塞，精子没法进入到我的卵巢，根本无法怀孕。后来我全国各地地跑，找遍了国内所有知名的医生治疗，都没用。就是这个原因，我与马千来的关系才开始出现、出现一些……裂痕。”

刘之俊猛然坐起身子：“你当时为啥不把检查结果告诉我呢？难道你真的就是为了这个破结果毅然决然地要求和我离婚吗？”

谢冰说：“只能说是原因之一。我如果告诉了你后再和你闹离婚，你肯定以为我是因为不想拖累了你才提出和你分手的，你会同意吗？”

刘之俊痛苦地说：“你以为你作出了这个高尚的决定我就获得幸福了吗？不！你在这个荒唐的原因左右下所作出的草率行动，对我只有打击和痛苦你知道吗？”

谢冰低下头，喃喃地说：“我知道，但当时我不得不走出这一步啊。”

他无言。他相信她是在诡辩。因为她当时不止一次公开声称，她是看上了马千来的腰缠万贯。尽管他至今都不相信那个时候她是这样的女人（当然现在的她是不是这样的女人他不敢保证），但他还是强烈地希望她亲口对他否认并说出令他信服的真相。

他等待着她开口。

谢冰缓缓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说：“坚决地要求离开你，最主要的原因是，是我的身子已经出轨了，我已经配不上你了！”

刘之俊的心猛一咯噔。在他们的离婚闹得满城风雨的时候，坊间已经传说，谢冰其实和马千来勾搭在一起很久了。难道传言是确实的，只是他这个最应该知道秘密的人还蒙在鼓里？谢冰继续说：“你说的对，在马千来出现在我们生活中之后不久，我们就因为你和他的斗争出现矛盾。你要打击他，而他是我的老同学，他请求我给你施加影响放他一马，并不断地给我送礼，还搬出我所有要好的同学对我施加压力，可无论我怎么跟你求情，你都一点不买账，甚至对因此马千来的打击更猛烈。我于是相信，你并不怎么在乎我，你对我的面子一点不屑于顾忌。于是，我便和你闹情绪，开始在晚上经常和同学一起逛夜店，到酒吧喝酒，到舞厅狂欢，自然，每次基本都有马千来参加，每次都是他买单，并在结束后，开车一个一个地把我们送回家。而每次，他都是把别的女孩送走后最后一个送我。他说他这样做主要是想和我单独多呆一会儿。马千来读初中时就爱恋着我，我是知道的，我们现在相处的时候，他都对我特别特别殷勤，无是不流露出深深的爱意，我只是装作没领会而已。说实话，如果当时你稍稍对我多留意一点，哪怕是对我的变化和反常行为稍加一点管束，任何男人都不可能把我从你的身边捞走。这你应该相信。可偏偏你没有这样做。当深更半夜的时候我带着满嘴酒气回到家里，你只是说：你这小东西，没多大酒量，还不知道少喝点，喝醉了难受吧？然后你给喂我一杯糖开水，然后给我打盆热水给我洗脚，然后扶我到床上睡觉，叫我好好休息，自己又回到书房忙自己工作上的事情。你大概以为你对我很信任很宽容很关怀了吧？可我躺在床上并没幸福的感觉，很多回，我都在默默地流泪！

9.九、光鲜背后的隐痛

[第4章 第四章奇妙的出国考察之旅]

第9节 九、光鲜背后的隐痛

刘之俊痛苦的说：“我那是充分信任你啊！那阵子我们正为马千来的非法小煤窑的事闹矛盾，你帮着说情我没买账，你觉得在你的同学们面前丢了面子，知道你心情不好，需要出去散散心，而当时我工作太忙，根本没时间顾及你，所以对你在外面遇到的情况并没放在心上，我那知道最后的结果会发展到那种程度！”

谢冰说：“你不知道，我也没意料到。那天晚上，我又和一帮人出去喝了酒，我喝得还特别多，喝醉了。散场的时候，仍然是马千来最后一个送我回家。可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并没躺在自家的床上，而是一丝不挂地躺在宾馆里，躺在马千来的身边。我知道，我的行为已经覆水难收，我唯有和你分手一条路可做选择。”

“这个畜生！”刘之俊咬牙切齿地骂道，恨不得马上飞回国内，把那个马千来活剐了，并用他的皮做鼓，每天猛烈敲打几下！

谢冰说：“不完全怪他。我知道他对我一直有意图，可我还要和他在一起，最终给了他机会，我自己也要负很大的责任。”

刘之俊说：“可你也不该仅仅因为这个离开我啊。你应该相信，我肯定会彻底原谅你的呀！”

谢冰说：“这我相信，可我自己能原谅自己吗？我每天面对你的时候，我能轻松吗？会开心吗？”

谢冰说的没错，她从此肯定不会开心和快乐；而他在与她相处时，也肯定不会像过去那么随便和轻松，因为他必须时时处处严密顾及回避提及让她产生敏感和难堪反应的话题。

刘之俊再次沉默。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谢冰已经与他的敌人马千来成为夫妻，而他现在也正与仇人的老婆躺在一起，他还能怎么样呢？只要谢冰感觉她选择马千来没错就行，感觉跟着马千来幸福和快乐就行。

但刘之俊仍然对此执严重的怀疑态度。他说：“谢冰你给我说实话，马千来真心爱你吗？”

谢冰说：“他曾经真的死心塌地地爱过我。”

“那么现在呢？我问的是现在！”

“现在……现在……之俊你知道，像马千来这种文化层次的所谓暴发户，他的老婆没法使他传宗接代，他的心里不产生一些变化正常吗？”

“你的意思是说，你和马千来的婚姻也将走到尽头了？”

“不，我们的婚姻维系得很好，只是，只是我们早已经达成默契，谁也不干涉谁的私生活。也就是说，我们都可以和异性往来，不管关系多么特殊。”

刘之俊大为不解：“你们这样的婚姻维持起来有意义吗？”

谢冰自嘲地笑笑：“你可能永远都不会明白，所谓富人有许多做法是超出常理的。”

对这个理由，刘之俊并不相信。他继续追问：“马千来对你使用了什么卑鄙的甚至是非法的控制手段吗？”

谢冰说：“他倒不至于有这么胆大妄为，我也不是他能随便控制得了的。这个你千万放心。”

既然谢冰不愿意说出实情，他还能说什么呢？

刘之俊慢慢躺下来，满腹心事。

谢冰伏在他身上，深情款款地说：“知道吗？这些年，我跑遍了国内所有大医院，并且到国外找过专家，一直在治疗我的不育症，经过多次卵管疏导手术，最后终于在德国获得成功，到你们杨金之前，我就已经基本具备了生育能力，运气好的话，很容易就会怀上小孩的。”

刘之俊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他问：“马千来知道这个事吗？”

谢冰说：“他早对我的病失去了信心，他现在一心一意在和他的小情人造人，所以根本就不关心我的情况，我呢，也没兴趣告诉他，因为我已经发誓绝不会为他生孩子了。我极力主张到杨金去发展，主要就是要找到你，要为你生个小宝贝，为我们那段虽然幸福但不完美的婚姻补上缺。”刘之俊很感动，一把把她揽过来，紧紧地搂着，搂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了还不舍得松劲儿。

1.一、销魂时光

[第5章 第五章异域的疯狂]

第1节 一、销魂时光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刘之俊猛的从床上坐起来。谢冰忍不住笑了，说：“这里又不是国内，也没有警察突然来查什么房，你那么惊乍干什么？”

刘之俊自嘲地笑笑，复把身子平放在床垫上。

谢冰伸手取过电话机，说：“十分钟后送上来吧！”然后告诉刘之俊，是送餐电话，她早先定好的。

刘之俊才发现，落地窗外已经是夜色阑珊了。

他问谢冰：“我们不管张市长他们吗？”

谢冰说：“张乔的秉性你还不知道？他一但坐在赌桌上了，哪舍得浪费时间跑出来吃饭？再说，赌博场里的免费餐比我点的丰盛多了，还备有点心随时可取。”

刘之俊不得不叹服谢冰的观察能力。不止一个跟张乔走得很近的杨金官员向他透露，他们的市长大人是个彻头彻尾的“三好”官员：好赌、好女色和好玩。把杨金市部门和乡镇的头头以及一些大老板集中到一块随便一把抓，就会逮出几个和他比试过手气的人。当然，赌友们对他的评价还是蛮正面的，公认他在赌桌上很公正，一切都按规则行事，输赢全凭手气，从没凭职权强取豪夺。张乔耿直的名声得以传杨，很大程度上还仰仗于他在赌桌上的豪气和侠气！

刘之俊和谢冰冲好澡，穿上柔和的羊绒睡衣，时间刚好将近十分钟。接着，门铃响了，刘之俊过去开门，两名具备空姐气质的女服务生向他深鞠一躬，用很地道的中文说对不起打搅了，然后推着餐车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她们将他们的点餐摆上餐桌，开好红酒倒进酒杯，之后便站立一旁准备伺候他们用餐。

“你们走吧，”刘之俊说，“我们有需要的话会叫你们。”

服务生转身要走，谢冰叫住她们，从包里取出两张五十面值的美钞给她们一人一张，服务生连连鞠着躬退了出去。

以后的十几个小时怎么度过，读者尽管从最浪漫的角度去想象，相信不会有太大的出入，这里就不再做赘述。

张乔他们回到客房已是第二天的中午，听他们的议论，张乔输了十多万美元，但别人从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沮丧。相反，他还有些乐滋滋的表情，因为孙巧巧赢了一万多，他为她的高兴而高兴。对于像张市长这样最不缺钞票的主儿来说，有什么东西比让身边的美人快乐更快乐的事呢？

刘之俊的心中隐隐生出了几丝忿意。当初，谢冰只为张乔和孙巧巧预定了她现在所住的这种高档次的套房，目的是为了给他和小美人共度良宵提供最优的环境。但在他们入住的时候，张乔却坚持，他不想搞特殊化，他要求谢冰把他和同路的弟兄们一视同仁。谢冰无奈，她不可能为了把大伙的标准拉齐而去降低市长大人的住宿标准。她只好再为另两位女人和她自己加订了套房。可是，这么贵的房间，张乔他们竟然让其空置着，这与暴殄天物有何本质区别？

更让刘之俊生气是，按照预定的行程安排，今天应该一早出发，先去登世界第一高度的迪拜塔，阅览迪拜全景，然后去久美拉清真寺，坐在世界上最大的红地毯上，欣赏典型的现代伊斯兰建筑的独特风格；接着，就去长达十公里的海滨大道游览，并进入茂密的红树林，呼吸哪里饱含香气的空气，如果赶上海水退潮，还可以下水捉几只红蟹。可这一切，都因为张乔他们陷入赌桌而没有实施，害得他和谢冰被迫在房间里眼巴巴地等了一上午！

张乔他们需要补充睡眠，刘之俊和谢冰则不可能继续呆在房间打发时间。他们决定按照预定的行程安排下午的活动。他们手牵着手，兴高采烈地出了门。能单独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美如天堂的异域他乡携手游玩，对每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一件爽心不过的事情。从这个角度来说，刘之俊对张乔还有几许感激之意了。如果跟他们一起行动，他哪有胆子对谢冰做出一点亲热和暧昧的举动？说实话，每当张乔等人与女伴在他们面前无所顾忌地秀恩爱抑或打情骂俏的时候，他和谢冰却装着像两个临时凑在一起的同路者，时时刻意保持着清清白白的姿态，不仅累，而且羡慕得心尖尖发痒

2.二、沙漠里的浪漫

[第5章 第五章异域的疯狂]

第2节 二、沙漠里的浪漫

谢冰吩咐导游小万和小张留在酒店听候张乔他们醒来时使唤，只让司机把他俩送到了十几公里外的沙漠去冲沙。既可以在海水里遨游，马上又能够在金黄的沙丘间驰骋，这绝对是迪拜独最独特的地方。他们两人同骑一头骆驼进入沙漠腹心，然后尽情地滑沙。他们经常故意摔倒，摔倒了就搂在一起连连翻滚，谢冰还冷不丁抓一把沙子塞进他的衣襟，然后拼命地逃跑。他追上他，她又顺势倒地，向他讨饶，他仍然没有放过他她，给予她同样方式的回击。她不但不生气，反而笑得几乎岔了气。

在刘之俊的记忆中，已经没有多少这般快乐的印痕了，表面风光无限的谢冰，近些年肯定也少有过这般的兴高采烈的时光吧？！

谢冰说她的腿软绵的像棉花了，赖在沙地里怎么也不肯动。

刘之俊说：“宝贝，我们吃阿拉伯烧烤去吧。”

她说：“你背我！”

他便蹲下来让她爬上他的背。

他们一边吃着烧烤，一边欣赏正宗的肚皮舞表演，心情别说有多么愉悦了。肚皮舞表演者主要是印度和菲律宾女郎，她们个个漂亮性感，舞姿奔放而狂野，让男人们看得如醉如痴。突然，一位舞娘扭到刘之俊面前，邀请他与她同舞。刘之俊看看谢冰，本能地向后躲了躲。

谢冰说：“去吧，人家邀请你你拒绝，很不礼貌的。”

刘之俊仍然是躲避。谢冰突然站起，把他拉起来，用力推到舞娘面前。他只得硬着头皮，不尴不尬地跟着舞娘笨拙地扭动。但一会儿，他就放松开来，忘我地舞动。渐渐地，他的身边人越来越多，场面越来越热烈，最后，几乎所有人都抛弃了矜持，加入到了舞者的队伍……

下午五点种，他们依依不舍地走出沙漠，回到宾馆，叫上张乔他们，向世界第八大奇景——人造棕榈岛进发。经过几个小时的休整，张乔他们个个又精神焕发，纷纷跳进海里嬉戏，并且还潜到水下，与五彩斑斓的珊瑚和同样五彩斑斓的鱼儿来了个亲密接触。

夜晚，华灯初上，他们乘坐迪拜特有的木桅船返回，并在船上晚餐，欣赏迪拜的夜景。他们的船在无数木桅船中缓缓穿行，古老和现代巧妙地编织出一幅美丽的画卷在他们眼前慢慢地、一层一层地展开。放眼两岸，一边是年轻的BurDubai，正在蓬勃发展；一边是古老的Deira，象征着迪拜的历史。那不计其数的清真寺的尖塔，仿佛一柄硕大的利剑，誓要刺破天空。海湾的水面上倒影着两岸溢彩流光的璀璨灯火，伴着船上动听的乐曲，带着游客穿梭在历史与现代之间，感受着时光的变幻莫测和夜迪拜的纸醉金迷！

晚饭摆上来了，是各色阿拉伯菜肴。他们最想品尝的，是阿拉伯大饼。据说，它是由特制的炉子烘烤而成，外脆内嫩，鲜美可口。刘之俊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只咬上一大口，不由得连连赞叹：“好吃好吃，味道真是太美妙了！”

在迪拜的旅程晃一晃就结束了，考察团登上了前往欧洲的游轮。

女士们一路不停地大呼小叫，引得许多老外投来鄙夷的目光。其实不必指责她们的行为不良，她们实在是太惊奇太兴奋了。老实说，从登上甲板那刻开始，刘之俊就一直在惊叹中东张西望，在东张西望中惊叹。

他们乘坐的这艘“海洋圣母”号，是目前世界上最大最豪华的游轮，造价高达十五亿美元，可搭载乘客近七千名。船上的服务和游乐设施一应具有，餐厅、酒吧、剧场、影院、健身房、商店、图书馆、俱乐部、高尔夫练习场等等，都是按照最高标准配置；而船上的工作人员的人数，是按乘客人数的一半配备的，因此，足以为每位乘客提供周到精密的服务。更特别的是，船上设有三十多个管理部门，其主管分别来自美国、法国、英国、意大利、德国、加拿大等二十多个国家，如果把它说成是一个微缩的流动的海上联合国，一点都不夸张。

他们首先从迪拜港出发，途中将要经过阿曼湾、阿拉伯海、亚丁湾、红海、然后经苏伊士运河进入地中海、最后在意大利的那不勒斯港靠岸，踏上欧洲大陆，整个海上的行程需要四天三夜。这真是一条奇妙的航线，想想游轮将在军舰的专程护卫下穿行于海盗时常出没的亚丁湾，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刺激。

3.三、张市长的醋罐子打翻了

[第5章 第五章异域的疯狂]

第3节 三、张市长的醋罐子打翻了

他们所住的仍然是上等的观景套房，张乔他们每对男女干脆住在了一起。刘之俊本想把与谢冰的关系挑明，免得多花一笔不菲的房间费，并且心里还憋得特别难受。但仔细想想，觉得在暗处总比在明处有安全保证些，何况谢冰也有不想让她的几位女员工窥视自己秘密的意愿，他和她便继续保持着“清白”的关系。反正，他们都是独住，张乔他们也都与各自的小情人如胶似漆，恐怕根本没精力关注他们，他和她随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合到一起。

把行李放进房间，来不及整理，孙巧巧就拉着张乔要出去转转。张乔说：“我累了，休息一阵再出去吧，哪像你们年轻人，精力总也释放不完？我们要在船上呆几天，有的是时间你转。”

谢冰说：“吆吆，你老吗？可我看你在床上的功夫比一台大马力推土机还爆烈，有时我都投降了你还停不下来，是不是白天要把精力蓄积起来晚上对付我？小女子晚上不奉陪，我晚上去挤刘局长的床！你看人家小帅哥，文文明明的，多讨人喜欢！”

刘之俊说：“孙美女你当着我顶头上司的面说这些，是不是想谋害我？”

孙巧巧说：“你的头儿实在是太猛了，我不过是想找个斯斯文文的人得到一定安慰罢了。”

张乔说：“你看你，说那么多干嘛？我陪你出去还不行吗？这是我们两个的隐私，能随便拿出来唱的吗？你不害臊我还脸红。”

“我真是爱死你了！”孙巧巧在张乔的脸上很夸张地啵一下，“我不这么说话，你能同意小女子这点小小的要求？”

孙巧巧拿起油轮布局图做了简单的研究，提出高尔夫练习场距我们所住的房间很近，就先去那里，请张乔教她怎么打。张乔说，高尔夫他也只玩过两三回，还没入门，怎么教人？但他还是同意了孙巧巧的提议。

刘之俊对高尔夫不感兴趣，因为他从没摸过它，根本玩不了。但张乔市长命令大家都去热闹热闹，刘之俊不想扫他的兴，表面装出很渴望抓住机会开开洋荤的样子，乐颠颠地跟在了他们的后面。

张乔市长号称很能玩高尔夫，孙巧巧还指望他教教她，可实际一操作起来，就远不是那么回事了，他连续出杆十多次，至少七八杆打空，击中了的，也有三分之一的球不是飞出去而是滚出去的。

“这玩意儿，”张乔很不好意思地说，“三天不摸手生，我起码小半年没摸了，全忘了。我们还是请个教练吧！”

他们联系的教练是位帅气的法国小伙子。孙巧巧闹着要先教她。法国小伙便指导她摆好姿势，他自己站在她背后，先按按她的腿，叫她稍微下蹲，又用双手捋捋她的肚子，令她收服，然后胸紧贴着她的背，手把手教她怎样出杆。我们都仔细地默记着教练所讲的技术要领，兴致很高，没成想张乔却突然显出很恼火的样子，丢下一句：“孙巧巧你慢慢跟这个老外学吧，我们回房间休息去。”自个便扬长而去。

大家都会意张乔是生气了，生气的原因是醋罐子被法国佬碰破了。孙巧巧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立马从帅小伙的怀里钻出来，追上张乔，强行挽着他的手，施展开高超的哄男技巧，三下五除二就把张乔的情绪给翻转了过来。张乔装出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高高兴兴地由女人“挟持”着，到了甲板上。

甲板上有个游泳池。张乔说：“我们游泳，游泳比玩什么高尔夫来劲多了！”

孙巧巧说：“我本来对打高尔夫就没兴趣嘛，游泳才适合我们，我早想游了！在船上游泳，我还是第一次呢，感觉肯定大不一样！”张乔要去更衣室换衣，孙巧巧抓住他，强行给他解衣宽带，当把他身上剥得只剩一条短裤衩时，推着他到了池边，不由分说把他推下了水。她自己走进更衣室，出来时身着一件粉色双节泳衣，胸部的两只肉团特别显眼，一窜一蹦的，像随时随刻要飞奔而出。她走到池边，呼叫张乔过来接住她。张乔张开双手，热情地迎接美人入水。孙巧巧腾空一跃，把张乔压进了水里…

4.四、计谋

[第5章 第五章异域的疯狂]

第4节 四、计谋

肚里的残渣和身上多余的精力都消耗得差不多的时候，也就到了午餐的时间。自助餐是免费的，但大家没去用。他们进了意大利风味的小餐厅吃自费点餐。餐厅的服务员清一色意大利人，统一着白色制服，咋一看还以为是哪国的仪仗兵。吃饭间，还有意大利钢琴家伴奏一些经典的世界名曲。也许是意识到在美妙的轻音乐声中大杯二杯的豪饮不太协调吧，抑或是在这种优雅的氛围中素质突然有了突飞猛进的长进，张乔这顿饭没要白酒，而是要了瓶意大利香槟，也没强劝别人跟他斗酒，而是放手让大家自由喝。这时他所表现出的绅士风度，比邻座的老外更具范儿。后来他在教导大家的时候说：“我们到国外来了就代表中国人的形象，我们绝不能在老外尤其是有钱的老外面前表现得没素质！”

代表中国人的形象？我们？刘之俊当时差点喷饭！

迪拜是个开放的世界时尚之都，人们怀着神奇的向往而来，又依依不舍而去，记忆中留下的痕迹绝对深刻而美丽。

但它毕竟属于阿拉伯世界，在这里的任何行为，都必须受到伊斯兰教规的约束，赌博，尤其是色情是绝对不被允许的。这正是给张乔留下很大遗憾的地方。他们入住的帆船酒店因为房客中基本没有穆斯林，经当地政府特许，开放了小规模的赌博场，但张乔一直想开开眼界的诸如脱衣舞之类的表演，却不见影儿。以前出境，每到一个地方他都必须深入到当地的夜总会去尽情地体验一番，不需做别的什么，只需看看身材火辣的欧美女郎光着身子跳舞，那精神上得到的刺激就绝对无以复加。张乔憋了几天，心痒痒的真受不了，早就对外国女郎白晃晃的肉体充满了畅想了!

但这个遗憾，很快就在油轮上完美地补上了。

大约晚餐时分，油轮进入公海，伊斯兰教规顿时失去强大的约束力。于是，油轮便像一个内心狂野，但被包裹得十分难受的少妇，迫不及待地撕去头上的面罩，露出了它西方世界放浪和纸醉金迷的本质。

晚餐是阿拉伯烤牛和烤羊。本来刘之俊和谢冰已经在沙漠里领略了它们的独特美味，但张乔坚持说要吃一顿阿拉伯告别餐，刘之俊和谢冰只好再次对这道大菜继续加深印象。

张乔亲自点了两瓶中国的茅台酒，宣布说：在异国他乡喝中国的酒，多亲切呀，今天这顿碗饭谁都不许搞特殊，为了庆祝在迪拜的几天玩得愉快，也为了以后的旅程顺利和完满，每个人都必须喝酒，人人都必须一醉方休。男人们都知道他的用意。饭前，他曾暗中叮嘱他们，今天晚上的时间是我们男人们的，必须想法摆脱女人们，怎么摆脱？最好的办法是尽量灌她们的酒，把她们一个个都灌得失去意识和行动能力。

刘之俊喝酒的实力比不上这群人中的任何一个，但有了张乔打招呼在先，便不敢推脱，只好硬着头皮上，反正张乔承诺了的，在暗中一定会给他关照。

女士们基本没大的反对意见，但孙巧巧却撒娇要张乔保护她帮她的忙。张乔反复哄劝都无效果，只好请谢冰出面以老板的身份下令孙巧巧服从。谢冰说：“人家巧巧小姐现在是你的心肝宝贝，我又是要靠你这个大领导关照的，现在她哪还会把我放眼里？还是你自己多哄哄吧。”

谢冰说的是实情。这几天一路走来，孙巧巧早忘记自己是谢冰首下员工的身份了，她现在是谢冰所要巴结的市长大人的红人了，她才不会继续受人使唤了！刘之俊相信，谢冰的话里，一定含有几分含沙射影的味道。

如果孙巧巧真的不肯放开来喝，就醉不了。她醉不了，张乔的计划就只能面临全面破产的命运。这可要了张乔的命！情急之下，他只好使出最后一招：物资引诱。他已经完全摸清孙巧巧的秉性：对高档物资，永远充满了占有欲。他对她说：“亲爱的，下午我们逛船上的商场时，你不是看上了那只爱马仕铂金包吗？如果你表现好让我满意，我明天就买给你！”

“真的？”孙巧巧的目光一闪，炉中的火光顿然失色不少。“你不是骗我喝酒吧？”

张乔说：“我还是堂堂一市长加男人呢，你怀疑这么点小事我就没诚意和能耐兑现？”孙巧巧搂着张乔的肩膀说：“不是不是，我已见识了乔哥是个又耿（梗）又直的人。我只是担心我喝醉了，晚上你发作的时候谁帮你解决那个突出的问题？

5.四、再有心计的女人毕竟是女人

[第5章 第五章异域的疯狂]

第5节 四、再有心计的女人毕竟是女人

张乔说：“哪个人能天天做那事？你硬是把我看成是滥交机器了！”

孙巧巧这边的葫芦按下去了，另两个女孩子那边的瓢又翘了起来。小芸说：“咦大哥，不公平吧？凭什么巧巧喝酒有奖我们喝酒就白喝？难道我们是没长生殖器的女人？”

张乔笑道：“都有都有，谁敢少了你们的呢。林健，朱小明，人家小芸和蔓晴对你们的付出也不小吧，你们就大方点，出点血算了！”

林健和朱小明爽快地应承了。他们看过的，孙巧巧所看中的那只爱马仕铂金包是最新款式的，目前还只在少数特定的场合限量试销，中国所有商店根本没货，因此标价特别显眼。但两位男士并没被吓着，表情轻松而自然，一点没给男人和局长的身份丢份。

再有心计的女人毕竟也是女人。从外观看，孙巧巧头脑的深度绝不是她平素的表情那般简单，但几个男人稍一用计，她就乖乖中标，首先倒下去了。

孙巧巧也不想想，张乔市长是何许人也？人称张公斤！张不醉！绝对的“酒精考验”的革命同志。在杨金，你可以找到几个碰见他和不是自己老婆的漂亮女人卿卿我我的画面，但你无法找出看见他醉过酒的人。孙巧巧才和他混在一起多久？她就自以为了解了他的根根底底，包括酒量。她便仗着自己在女酒仙中高出一截的功力，和张乔展开了硬碰硬的拼斗。高的潮尚未到来，结局已经确定。

主要敌人解决了，其他的女人很轻松地一个个手到擒来，战争的进程出乎意料地顺利，效果比张乔设计的更好。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把女人们弄回房间。孙巧巧不停呕吐，张乔自然不可能亲自去弄她，便请两位伺餐小姐扶她回房间休息，林健给她们一人二十欧元，要求她们看护着他，直到他们返回。其他三位女人，只好由各自的男人分别来对付。

朱小民和林健本能地对号入座，背的背搂的搂，各自把自己的女人弄走了。刘之俊当着张乔的面不好意思对谢冰也采用他们那样子的动作，只是很僵硬的起搀扶她，谁知谢冰总一个劲地往下坠，他怎么也无法顺利地扶她走路。

“看你假惺惺的样子！你抱抱她能把你怎么了你不好意思抱，我来！”

张乔拉开刘之俊的手，搂住谢冰的腰就要上手。

刘之俊说：“我来我来，哪敢麻烦领导亲自劳动？”

张乔虽然有大美女孙巧巧形影相随，但刘之俊明白，他一直还觊觎着谢冰，时不时借故和她发生肌体接触，揩她的油，要不是孙巧巧跟得紧，他肯定会对她死缠烂打，不达目的誓不休。刘之俊哪敢给他这样的机会？他慌忙从他手中夺过谢冰，像从狼嘴里夺过孩子一样紧紧搂在怀里，逃离似的离开现场。

刘之俊把谢冰放在床上，洗漱并安顿好，就要心事重重地离开。谢冰突然伸出手箍紧了他的脖子。“亲爱的，”她说，“就这样丢下我不管啦？”

刘之俊先猛吃一惊，继而尴尬莫名。原来谢冰根本就没醉。那么，她是不是已经窥视出了他们的全部秘密？他要不要给她解释呢？

刘之俊说：“你、你刚才那个样子真让人担心死了，我以为你是真醉了呢。”

谢冰说：“我要不装，像孙巧巧她们那样让你们随便灌，我还不把小命给丢了？”

刘之俊说：“你没喝醉太好了，你没醉我就放心了。”

谢冰说：“把心给我摸，看看是不是说的真话！”

刘之俊把胸脯亮给她，她的耳朵附在我的胸口上仔细的听。她说：“你撒了谎。你们明明想把我们灌醉你们好去干秘密勾当！”

刘之俊心里一惊。真是个厉害的女人，张乔自以为计划周密，殊不知已经全在她的掌控之下了。看来，不向他老实交代是过不了关了。但谢冰却阻止了他。她说：“你不用说，你跟他们去吧，男人嘛，吃了碗里想锅里，吃了环保的还要想野味，这很正常。”

6.五、别有韵味的洋妞

[第5章 第五章异域的疯狂]

第6节 五、别有韵味的洋妞

刘之俊的脸上顿时火燎一样发烫。他说：“我没那个想法，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我跟着他们不过是应付，我绝对不会与他们同流合污的！你要不相信我，我不去还不行吗？”

谢冰扑哧笑了，说：“看你急的，我对你就不相信，那对谁还相信呢？你还是去吧。你已经知道他们的秘密，你要是临时变了卦，他们还能自在吗？这样的事情，必须所有的知情者都沾上边，每个人才有安全感。是不？”

谢冰说的很在理。可刘之俊还是很不好意思走。这时手机响了，是林健打来的，他说刘之俊你怎么这么磨蹭？是不是正在趁谢老板神志不清占她的便宜？快点过来，张市长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手机里的声音谢冰听得清清楚楚。她把他推起来，说走吧走吧，你不用顾虑我，我对你一千一百一十一个放心。

刘之俊在两难中进行了短暂的抉择，他觉得去比不去好，只要自己严格把握好自己就行了。

“回来！”

刘之俊走到门边的时候，谢冰叫住了他。他以为她变卦了，不知怎么办好。

“不亲亲我就走了？”谢冰瞪眼看着他。

刘之俊返回去和她亲吻。她说：“我还要靠你的宝贝造宝宝呢，你可千万不能把你宝贝惹上什么毛病！”

刘之俊心想，谢冰嘴上说的跟心里想的并不一样，她对他还是不甚放心。

女人哪女人！他不由得暗暗感叹。

张乔市长领着几个大老爷们直接走到舞场的中央，选定靠近表演台的贵宾区就坐。服务生走过来用英语询问他们是中国人吗或者是日本人韩国人。

“chinese!”

张乔很优雅地回答。他竟然听得懂英文？刘之俊很意外。

服务生改用中文问张乔有什么需要没有。张乔接过英文价目单看看，点了一瓶红酒和一个水果拼盘及一些小吃。

舞场里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数是男人，也有少部分女人，而女人基本以金发碧眼的欧美人为主，有的由男伴带着，有的干脆单身。这一点，很使张乔感慨。他说：“你们看看，人家欧美人思想多解放，在人家眼里，男人带女人甚至女人自己到这种场合来消遣是稀松平常不过的事，可要在我们国家，那简直是不能想象的。难怪欧美国家的发展比我们快！”

刘之俊不知道欧美国家的发达是否与这样的开放有没有必然的联系，但人家无论是男是女，神态都像逛商店一样自然却是不争的事实。再观察观察场内数量众多的与他们这样的人种有着相同外貌特征的观众的举止表情，有几个不是处于亢奋到临界点的状态之下？说不准不知内情的老外，还以为这些从遥远的东方国度过来的男人们，个个都对女人的肉体像对深海里的潜水器一般神奇而陌生呢！

舞者的表演从开始就是全裸，有高有矮，既有白人，也有黑人，类型虽然有别，但她们的胸部是基本一致的，就是乳和房坚挺而圆润，性感十足。舞者的伴奏音乐并不激越，但金属感极强，似乎能让观者着魔，不随着音乐的节奏扭动硬是不行。但张乔却表现得十分的淡定，像是位得道高僧，有种坐怀不乱的从容。

让张乔原形毕露的，是一位披着一头黑发，五官全部欧化的亚欧混血女郎。她具备漂亮女人所有应该具备的要素，堪称天生尤物！女郎穿着比基尼出场，先缠着钢管来了个劲舞，并爬上两人多高的钢管，腿夹住钢管，倒悬着身子剥去胸罩和钉子库，然后快速滑下，走到张乔的面前，扭几扭，登上桌子，把胸部凑近张乔的鼻尖，两只乳和房以他的鼻尖为圆心，一连串地画着圈。张乔从林健那里要了两张百元美钞在女郎眼前晃一晃，女郎要用嘴去衔，张乔一个虚晃躲开，用钞票的角从女郎的乳沟轻轻划过，然后又用钞票的边轻轻地拨弄女郎纹有花纹的乳头，女郎的嘴里发出陶醉的哼声，整个身子就像快要瘫痪掉了。张乔很开心，把钞票递到女郎的嘴边，女郎用嘴把钞票叼起，搂住张乔的头向怀里一拉，两只乳和房在他的脸上摩擦几下，最后拿起钞票，高高举在手里，蹦跳着退场

7.六、豪华游轮上的疯狂

[第5章 第五章异域的疯狂]

第7节 六、豪华游轮上的疯狂

以后的节目还多，也够精彩，但张乔明显没有了专注力，他不时向后台张望，已经没有了继续欣赏节目的热情。

不用说，那位撩人心魄的混血女郎的乳和房已经对他施了魔法，他的魂，已经被她带出他自己的躯体！

张乔叫过来服务生，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服务生点头说先生你稍候，就离开了。

一会儿，服务生又回到张乔身边，说已经妥了，先生请。

张乔跟在服务生后面，张乔的几位下属跟在张乔的后面鱼贯走出夜总会。他们穿过两条走廊，被服务生请进设置有独立使用甲板的钻石包房。他们刚坐定，四位身着比基尼的女郎被一黑人大汉送进了房间，其中就有那位欧亚混血女郎。

张乔也不客气，直接招呼混血女郎坐在了他的腿上。林健和朱小明各自按照自己的喜好挑走了两位，但没敢仿效市长大人也让女郎坐到腿上去。谢冰的影子突然在刘之俊的眼前晃了晃，他于是对剩下的一位女郎不知怎么处理，因此对她没任何表示。

“刘之俊，”朱小明说，“你娃到了这种场合还装纯洁呀？莫不是跟着我们来当见证人的吧？”

林健说：“张市……老板，我们还是不玩了吧，要是哪天我们得罪了刘大局长，他把我们给告发了，我们还有好果子吃？我们的官小，丢了倒不可惜，可你不一样啊，还是闪人吧。”

张乔说：“刘之俊，你还是不是男人？要玩就给我留下来痛痛快快地玩，不想玩，就给我走，你戳在那里当灯泡是什么意思啊？”说罢，又用英语对剩余的女郎说你那位先生是一个很害羞的人，你要太主动些。那女郎听了，就靠近刘之俊坐了下来。刘之俊本能地向一边挪了挪身子，但看看张乔的眼神，他挪动的距离只有他自己的心里感觉得出来。

张乔的英文水平竟然能够和混血女郎自然交谈，借助这个优势，辅之他本就十分出众的社交能力和张扬的个性，他和混血女郎很快就热络起来。混血女郎对他拆除了所有隔篱，把身子的各个部位都开放了给他，张乔的手，就可以不受阻拦的在她的几个敏感部位间流畅地游走。

刘之俊其实是能够听得懂英语简单的对话的，要知道，他当年参加高考时，英语还是考上了四十多分的。他问了身边的女郎是哪国人氏，女郎答是爱尔兰人。他想问问她的年龄，但听说老外尤其是女老外对问年龄之类的事很不爽，便没问。接下来，他就没话可讲了。

即使这样，但他仍然比林健和朱小明他们强，林健和朱小明一点不懂外语，他们和女郎们只能哑巴对哑巴，根本无法进行交流，又比又画地哇啦哇啦了半天，双方仍然没有弄明白对方的意思，他们便不再尝试交流，学着张乔的样子，一心一意地用手在女郎的身子上表达内心的想法，朱小明还拉下女郎的胸罩，用女郎的乳和房塞紧了自己的嘴。

刘之俊和身边的女郎仍然是静坐，他内心冲动而尴尬。也许是女郎看出了他的心思，她骑上他的腿，双手向上垫一垫自己的双乳，说：“先生，我这个不够丰满吗？”

刘之俊说：“不不，你的乳和房很美。”

女郎说：“谢谢！”她拿起刘之俊的手，压在她的乳和房上。刘之俊想把手拿开，但没有拿开的力气。他只好让手附着在女郎的乳和房上，由慢而快，由小范围向大面积运动。谢冰的影子仍然不时在眼前闪现，但已经对他的思想和行为完全失去了影响力。

“不不不，”混血女郎突然提高分贝的声音，把刘之俊从幻境中拉回现实。她已经站来，态度似乎很坚决，“我只跳舞，其它的事肯定不做。”张乔很尴尬。他说：“小姐你别把这种地方说得那么干净好不好？你们中就没有人没有从事性之交易的吗？”

8.七、完美总结

[第5章 第五章异域的疯狂]

第8节 七、完美总结

混血女郎说：“他们有没有我不管，只是我不做的，请先生理解。还是让我们开始本质工作，给你们跳舞吧！”

混血女郎打开音乐，拿起一张椅子，开始跳舞。张乔很不耐烦地看了一会儿，在混血女郎一点点地解下身上最后一点东西的时候，张乔冲上去，拉住混血女郎的手大声说：“说吧你要多少钱，五千美金够吗？”

混血女郎显然对五千美金无法拒绝。她犹豫了那么几秒钟，说：“那好吧，不过必须带套。”

张乔用中文说：“不带套子老子还怕惹上艾滋病呢！”

张乔拉起混血女郎去了甲板。几分钟后，外面响起了混血女郎呜呜的哼叫声和张乔的喘息声。刘之俊起身把房间里的音量开大，混血女郎的叫唤声仍然清晰可闻。

在“海洋圣母”号的上的几天，张乔总能想到新鲜的玩法，使旅程一直不缺乏快乐和刺激。但刘之俊却时不时有些心神不宁。当他搂着谢冰和她亲热时，他就本能地要把她的胸和那位爱尔兰女郎的胸做个比较，看看有何不同，捏在手里的感觉到底有何区别。老实说，谢冰的胸部没爱尔兰女郎的胸部夸张，但同样的坚挺，且更精致；就是在爱爱的时候，谢冰也极力迎合和调动着他的激情，使他们两人的最高点总能同步到达、上升直至完结，然后他们双双相拥而眠，美梦共枕。每每比较结束，他的心里就会产生隐隐的恐慌和沉重的负罪感。他觉得他背叛了谢冰，枉费了她对他的一片苦心，他担心哪天说梦话时被她发现。他的这种心理负担，对他最直接的影响，是他当准备雄心勃勃地进入她的身体的时候，却始终无法坚挺起来。他从谢冰的眼神中读出了她的惊异。但她没问他怎么啦之类的话，她只是说：“你可能太累了，睡吧，睡好了我们再做！好吧乖乖？”

刘之俊更惭愧。他哪睡得好？他几乎是通宵难眠。

张乔白天和大家一同玩乐，打网球、游泳、洗日光浴、有时还下海潜水，到了晚上，就甩开女人们，到夜总会找那位混血女郎销魂，完事后，就到赌博场去纵横驰骋几个小时，有时还把混血女郎带在身边。

晚上的活动刘之俊打死也不想跟他们同去了。也许是感觉他已不干净了，对他也不需再防备什么，张乔很大度地给了他自由。

船上的旅程结束后，在欧洲大陆的行程就要紧凑得多。考察团两天一个国家地跑，说是考察，其实只是在一些知名的景点和建筑物间走走看看，再照些照片什么的。当然不用说，张乔对所到国家的红灯区和红灯区的美女是必须考察的，在法国巴黎，张乔市长还招了一位黑人女郎。那位黑人女郎的身材实在是太魔鬼了，张乔看一眼就着了迷。不过事后张乔发牢骚说，今后再也不招惹屁股大的黑人女子了，中国男人跟这样的女人爱爱没趣。为何？房子大家具小，双方都没感觉，白费劲。

但这次毕竟是以考察国外的市政建设的名义出国的啊，大家就这么度蜜月似的消遣观光，回去后拿什么说词交代？刘之俊很担心，想提示张乔市长，但看看市长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忍住了。

考察团的最后一站是英国的曼彻斯特市。刘之俊和林健都是球迷，尤其是皇马和曼联的粉丝，巧合的是，正赶上曼联和皇马有一场欧竞赛比赛，他俩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第二天吃完早餐，导游宣布说今天就是这次旅行的最后一天了，大家先在市区随便看看，十一点钟去曼彻斯特市政规划厅，请相关官员介绍英国尤其是曼城的规划建设经验。听完介绍后，就午餐，午餐后，就送各位领导及其夫人上飞机回国。

考察的行程真的就要结束了，刘之俊的心里有些怅然若失的滋味，尽管阳光明媚，但在市区闲逛时，他的心情却不灿烂。他不知道回去后，他与谢冰还能不能有这么多这么方便的机会在一起。

在候机大厅，张乔给大家布置了一些任务：一、回国后，由朱小明写一份考察报告提交市委讨论，然后发全市各部门各乡镇学习借鉴。二、每人写一份个人考察心得体会，交市委备案。至于他本人的那份报告，就由刘之俊来写。他特别强调，必须写出水平，要保证在省委机关报和渠北日报上发表。

刘之俊正要说我们这次没了解人家多少东西，曼城那位官员的介绍也太简略，叫我怎么写出高水平的考察文章？没想到朱小明抢先开了口，提出了他想提的问题。张乔白朱小明一眼，斥道："你那脑子多转一下就成老年痴呆症了？你不知道从网上去找材料充实？”刘之俊顿时茅塞顿开。不错，在当今的中国，别说一篇考察报告，就是有些大专家大教授的论文，有几篇不是用别人的材料充实成自己的成果的

1.一、超强硬措施

[第6章 第六章强拆突击行动]

第1节 一、超强硬措施

早在出国前的几天，张乔市长就亲自主持召开了旧城改造片区房屋拆迁动员大会，明确提出动员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采用一切能够采用的手段，务必在一个月之内扫平所有建构筑物，确保开发商进场并顺利开工。

在张乔提出的系列措施中，有一条造成的震动最大，就是所有吃财政饭的国家工作人员，包括教师、医生等，只要自己家的房子被列进了拆迁范围，都必须起好带头示范作用，率先签订拆迁协议，主动拆除；自己不是被拆迁户，但如果有自己的亲属和亲戚思想不通拒绝签订拆迁协议，该国家工作人员就必须对口负责做好其思想工作，如果亲属或亲戚的思想工作没做通，该国家工作人员就把工作停下来专门干一样事，没达到县委县政府要求的目标，就永远别回单位上班！

张乔想出这么条措施，足见他是一位多么有思想多么有决策能力的领导。动员会召开会后的第二天，就有许多领导干部开始在外面租房，准备搬家事宜了。仅仅几天时间，县城的房源趋于高度紧张，连城郊的农房，租金也上涨了四五倍！

临行前，张乔又召集旧城改造项目领导小组会议，明确由建设、国土、拆迁办、以及公安、法院、检察院等部门抽调精干人员组成拆迁工作组，集中精力打一场攻坚战，在他外出期间，由分管城建工作的常务副市长穆江全权领导负责。张乔特别强调，希望他考察回来后，同志们能够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卷，到时，他一定请示县委，对有功人员予以重奖。

可是，当张乔回到杨金的时候，现实情况却与他的预期相差甚远。别说该拆的房屋大多依然岿然屹立，连签订了拆迁协议的业主，也不到三分之一。更让他生气的是，有三位副科级干部不但没有带头拆房，而且还和普通市民一起，和工作组进行对抗，造成的影响极为负面和恶劣。

张乔当着众人的面，把穆江、监察局长和那几位副科级干部所在单位的一把手各自训斥了半个小时。之后，他责令监察局局长，会后马上出文，对那几位副科作出停职处理，下午，这些人所在的单位务必召开大会，向全局干部职工进行宣布。如果停职后那几个干部仍然执迷不悟，就撤职，就停发工资。

监察局长和即将停职的副科所在单位的局长领命而去，拆迁工作组成员留下继续开会。张乔的情绪稍稍平稳了些。他问穆江，连领导干部的工作就没做通，你们打算怎么做普通市民的工作？你们弄清楚没有他们拒不同意拆迁的真是原因？你们是否把城市改造的意义向每个市民尤其是拆迁户宣传到位？

穆江回答说，拆迁工作之所以难以推进，主要还拆迁户对安置补偿标准不满。他们反映标准太低，规划的安置房位置太偏，人气尤其是商气与他们原来住的地方差得太远。

张乔说：“有些老百姓的欲望永远无法满足，人家外商带钱来造新房子给他住，他还这不对那不行，把人家开发商当冤大头，这样的不良风气决不能任其滋长，不然，谁还敢来你这儿投资？你们一定要加大工作力度，开动脑筋，多想办法，不管困难多大，都必须加以克服!”

停职决定作出后，反馈回来的信息是，两位被停职者已经幡然醒悟，向县委县政府写出了书面检讨，表示痛改错误，全力支持县委县政府的工作。另一位仍然冥顽不化，选择了继续与县委县政府的决定进行对抗。因为这位副科是县志办的副主任，并且年龄即将到点，半年前，他自己就把头上那顶官帽丢弃一边，对单位的事不管不问了，因此，停职和撤职已经对他没有震慑力。

张乔气得甩了电话。他下令：“把他的工资给停了，马上停。政府把他养起来他不但不知恩图报反倒和政府作对，他有本事让他自己养活去！”

那位被停工资的县志办副主任名叫邓维夫，名字听起来挺斯文的，但性格却比一头牯牛还倔，处分不但没能使他把行为统一到市委市政府的决定上来，他反而有了丢掉最后包袱，放手一搏的胆气。他闯进张乔市长的办公室，要求市长给他十分钟，听听他以一位普通市民的身份代表六百三十七户被拆迁户陈述陈述他们的心声。

张乔市长冷笑着说：“本市长不是一个听不得群众意见的人，但今天不想听你在这里聒噪，你先把思想整端正了，把房子带头拆了再来找我谈。”

邓维夫说：“张市长你这种态度对待群众是不对的，我的权利被侵犯了，我向你这个作出决策的父母官申述是我的权力，也是你这个市长的责任。”张乔突然翻了脸，吼叫道：“邓维夫你给我讲什么权力？我为老百姓服务，但不能为一个忘记了**员和国家工作人员身份的刁民去损害国家和公众的利益。政府养活了你，你却和党委政府对着干，像你这样忘恩负义的东西政府养着还有什么用？

2.二、对话

[第6章 第六章强拆突击行动]

第2节 二、对话

邓维夫说：“张市长，你这样说话与你的身份很不相称。一位公民仅仅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基本权力，怎么就成了刁民了？怎么就成了忘恩负义的东西了？还有，我的工资不是你张市长的个人恩赐，你没权力想停就停。”

张乔说：“我这样说了你又怎样？我停了你工资又怎样？你有能耐你搬块石头把天给砸塌下来！”

邓维夫又急又气，还要和张乔理论，试图使张乔市长改变决定。张乔叫来保安，把邓维夫强行拖出了市府办公大楼，并且坚决隔离在了办公大楼之外。

张乔市长的气仍然没消，他叫来办公室主任，询问他邓维夫还有什么直系亲属在领导岗位上没有。

办公室主任回答，好像邓维夫的妹夫在杨金中学任副校长。张乔叫办公室主任通知主管教育的副市长和县委宣传部长以及教育局长，令他们三人亲自去学校找邓维夫的妹夫，叫他把学校的工作全部放下，只去干好一件事：做邓维夫的疏导工作，什么时候做通了，就什么时候回学校。

邓维夫的妹夫拽着他妹妹找到邓维夫，求他听市长的话，别和政府斗了，没用的，不但害了自己，还连累了亲戚。

邓维夫很生妹妹妹夫的气，说如果怕受到连累，断了亲戚关系就是。

妹夫说，断了就断了，以为有你这个舅子好风光不是？

妹夫气哼哼地走了，妹妹说：“哥何苦呢？”抹把眼泪，追丈夫去了。

邓维夫连续在政府办公大楼前候了两天，要求再和张乔对对话，张乔始终避而不见，有时堵上了，也被保安和张乔的随行人员强行拉开，眼睁睁看着他走掉。

回到家里后，邓维夫感觉身上很多地方有疼痛感，老伴脱下他的上衣查看，发现他身上到处是瘀伤，尤其是右手臂，已经出现红肿，想抬手，就有些吃力。显然，在和市政府保安和市长随行人员的较劲过程中，他被暗伤了，吃了哑巴亏。

邓维夫意识到，如果继续像他给所有被拆迁户所宣讲的那样，先让他代表大家有理有节的去和领导交涉，以理性、合法的手段维护正当权利是可笑的，也是不可能的，必须改变个人孤军奋战的策略，把所有利益攸关者都动员起来，才有可能给张乔市长带来压力，引起他的重视。

邓维夫把所有不同意政府拆迁条件的拆迁户集中起来，讲述了在张乔市长那里的遭遇，大家听了个个义愤填膺，骂张乔不是一个好官，眼里只有开发商，没有群众。也有少数人对邓维夫表达了不满，说当初就不对政府抱什么幻想，从开始就该把影响搞大，但你邓主任偏要我们冷静再冷静，要搞什么合法维权。你倒合法了，可权维到手了吗？白白浪费我们的时间，张乔用那态度对待你，是你自找的，活该！

邓维夫很委屈，但没申辩。他说：“我现在把大家喊到一起，不就是请大家商量一个有效的办法吗？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一起到市政府去，向张乔请愿！

像是事前统一了意见似的，从大家嘴里蹦出的话出奇的一致。

邓维夫说，他的意见也是这样，但即便如此，也请大家不要乱来，人多，更要注意纪律和秩序，不要给政府领导留下我们不懂道理，胡搅蛮缠的坏印象，授人以口实。邓维夫的建议获得简单多数的支持。根据他的提议，他、吴顺等五人，被推举为全权代表，负责与政府交涉和谈判。

3.强烈诉求

[第6章 第六章强拆突击行动]

第3节 强烈诉求

队伍举着请愿书浩浩荡荡开进到市政府大楼前的广场上，原以为张乔会勃然大怒，但实际情况却是，他很热情地把邓维夫等五位拆迁户代表请进了会议室，不但吩咐秘书给每人泡了壶好茶，而且还叫工作人员给广场上的人都发了一瓶矿泉水，还给几位年老者送了凳子坐。张乔市长的态度，完全不是邓维夫所述说的那样，对待上访者，他不仅热情和蔼，而且在细节上也做到了无微不至！

“哎呀我早想去你们那儿坐坐，大家一起交交心，但一直忙忙忙，总抽不出时间，害得你们亲自跑一趟，真是对不起了，我向各位父老乡亲道歉。”

张乔站起来，向大家深深鞠躬。邓维夫和所有代表慌忙站起回礼。不能不说，张乔的开场锣鼓敲得实在漂亮而精彩，如果在演艺圈从业，绝对能成为比卓别林更具里程碑意义的超一流演艺大师！

张乔接着说：“我本来马上要参加一个重要会议的，但和各位面对面坐在一起不容易，机会难得，我还是乐意先把参会的事向后推推，认认真真听听大家的想法，合理的要求当面答复解决，与政策和情理不太一致的，就和大家沟通，求得你们的理解和支持，也请你们会后代市委市政府向自己的亲人和所有拆迁户做好宣传解释工作，为改善我市城市面貌和广大市民安居环境作出自己的贡献。”

张乔又吩咐秘书：“小伟，你通知会议那边，说我有重要事情处理，请他们先开着，我晚些时候就过去！”

秘书小伟应声离开会议室去履行首长的指令。张乔把手机关掉，说：“从现在开始，我的时间全部属于你们的，你们有什么想法就畅所欲言，不过我的时间很有限的，你们先由一个代表说，没说到的其他人补充，重复的就免了。你们谁先说？”

“我来！”邓维夫正正身子，拿出事先拟好的稿子，开始宣读。

邓维夫先列举了市政府拆迁方案中的三大问题：第一、补偿方式和标准不合理。这次拆迁全部采用实物补偿方式进行补偿，住房一律拆一赔一，开发商不但不给过渡安置费、装饰装潢费等费用，反而要被拆迁户住新补旧，标准是每平方米一千二至二千四百元；而对门市等商用房屋，则规定二十平米以下按实际面积补偿，超出二十平米以上的面积，由开发商按旧房评估价收购，但如果被拆迁户要求多补偿一些门市，则需按房子修成开盘时实际销售价的80%购买。同样，门市拆迁，开发商不补偿装饰装潢和停业损失等费用。显然，这个方案太偏向于开发商，对所有拆迁户的利益损害很大。有很多人过去的住房旧是旧点，但一家人住足够宽敞。可拆迁后要住新房，还得支付大笔钱给开发商，据调查，有四十四户特困人家，根本拿不出这么大笔钱来，也就是说，他们现有的房子拆掉后，他们要么举债，要么无房可住。更让所有被拆迁户难以接受的是，现在杨金新房的售价大都在三千七八百左右，可拆迁户用旧房换开发商的新房所补的差价最高达到二千四百块，被拆迁户的旧房比旧彩电换新彩电所打的折扣还低，这是对被拆迁户的侮辱性补偿。

第二、安置点设置不合理。现在拆迁的片区位于城中心，历来是整个城市人气和商气最旺的地区。但政府规划的安置点在城郊，不但位置偏僻，而且市政基础设施还没起步，住户生活和出行很不方便，尤其是对做生意的人家影响太大。邓维夫以他自家为例举例说，他家上有九十八岁的老父亲和超过七十五岁的岳父岳母，中有腿有残疾的老伴，下有一个刚高中毕业的的女儿，一家人就他一人拿工资，过去靠两间祖传的门市做点买卖，全家的生活还维持得下去。现在把他的门市拆了让他们到新的安置区去做生意，只能赚鬼的钱。

第三、拆迁实施主体不合理。房地产开发属于商业活动，不属于政府行为，政府对房屋拆迁大包大揽，甚至不惜采用一些不合法理的手段逼被拆迁户就范，是典型的滥用权力，是越权行为。

邓维夫一口气把这三点陈述完，张乔并没打断他，至始至终都在专心地听，还不时记上几笔。邓维夫大受鼓舞，又一口气把三点要求提了出来。

第一、强烈要求市政府修改安置补偿方式和标准，无论房屋或门市，一律拆一补一，互不补差；

第二、强烈要求改变安置地点，一律实行就地就近安置；

第三、强烈要求改变拆迁实施主体，政府只当好仲裁员的角色，让开发商直接和被拆迁户面对面平等协商，达成协议，禁止任何强迫命令和行政迫害行为进入拆迁过程之中。

老实说，邓维夫代表拆迁户所提出的三大问题和和三个要求，在张乔亲自主持召开的拆迁安置方案讨论会上，就有人提出过相同的质疑，可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张乔市长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说现在请大家坐到这里不是指责方案这里错了那里不合理了，而是请大家讲讲方案一经制定怎么顺利推行的办法，如果我们内部都在一些细枝末节上纠缠不休，我们的城市建设怎么推进得下去？杨金城市的面貌、全市居民的生活环境和条件什么时候才能来个彻底的改变？在所有与会者都发了言一边倒地表态支持拆迁方案后，张乔市长做总结讲话，他还特别阐述了提高认识，统一思想的问题，严厉批评说有些领导干部总把自己看成是群众利益的维护者，是群众的当然代言人，似乎政府根本就不管老百姓的死活，只有他在管，只有他才能管得了。基于这样一种意识，政府叫他为政府的决策多想想办法他不想，他想的是怎么来否决和推翻政府的决策。其实，老百姓哪有那么高的政策水平，他哪想得到那么多的大道理？还不是我们个别领导干部和对政策一知半解的人出言不慎，给了老百姓直接或间接的提示，有意无意助推了拆迁户欲望膨胀，我希望这样的现象今后坚决不能再次在杨金出现！

张乔虽然没点谁的名，但谁都知道他猛批的是谁。那位受到批评的同志想想拆迁工作也不是他份内的职责，搞出问题来了自然有该承担责任的人去了结，便没做任何申辩。现在拆迁户把问题抛了出来，张乔该怎样回答？雷霆大怒？全部认可？大家的头脑快速运转着，猜想张乔市长怎么回答

4.唇枪舌剑

[第6章 第六章强拆突击行动]

第4节 唇枪舌剑

“老邓你说完了？”张乔开口说，“其他人还有什么补充尽快拈没说到的说，你们刚才也看到了，我的时间很紧的，那边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等我过去参加，所有重复的话就免了。”

其他拆迁户代表零零碎碎地讲了一些，但大都是些对邓维夫所讲的话的强调，张乔便不客气地阻止了他们。他端起茶杯吸了口新出的西湖龙井，开始对邓维夫所提问题一一作答。

“首先需要表明的是，你们为了维护自身权利到政府来找我，是可以理解的，无可指责，同时也说明你们对我这个市长还存在一定的信任感，愿意向我述说你们的不解、不满甚至委屈。我呢，到现在才知道你们的真实想法，说明我在拆迁这件事情上甚至在整个城市改造上面与你们、与广大市民沟通不够，充分倾听人民群众的声音做得不好，是严重的官僚主义，我向你们深刻检讨。

“刚才听了你们的发言，我深切地感受到，政府制定的拆迁方案的确存在需要完善的地方，比如对部分特别困难的群众搬迁后的生计问题就考虑得不充分，这是政府的过失，好在还没造成后果，更改还来得及，我这里公开表态，我们这个对话会结束后，我马上安排人修改，不把方案修改成熟，绝不推出去实施。这是我要讲的第一个问题。哎小伟，怎么不给他们续水呢？有些同志的杯子早干了你没看见吗？

“我想讲的第二个问题，就是为什么政府要当拆迁实施主体的问题。首先我同意你们的看法，房地产开发是商业活动，政府不该把拆迁这档子事揽下来，应该由开发商自己去干。但是，但是不知同志们想过没有，我们这次大规模的旧城拆迁，最核心的出发点，是通过招商引资的方式让客商通过商业开发促进城市改造的进程迅速加快。你们也看了政府的规划，在你们的房屋拆迁后，开发商不仅要建商品房出售，更重要的是，他还得无偿给我们建一个城市中心广场和迎宾大道。因此说，我们这次的招商引资项目完全不属于单纯意义上的商业开发，开发商要出那么多的钱建公共设施，我们还把拆迁安置这一块丢给人家，显然是不公平的，何况，你们所有的拆迁安置费用都是人家开发商出的，政府在这一块不出一分钱。你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杨金人，你们知道杨金有些市民的素质，如果让开发商直接去和他们谈，他们还不得想方设法要把人家投资者的裤子都赔进去。你们说，一年半载谈得下来吗？为了杨金破旧的城市面貌尽快得到顺利改善，为了杨金建大市早日成功从而使大多数市民的利益得到保护，政府不得不这样做。也许有人会说，政府不知道自己出钱先把广场和迎宾大道建好了才卖地给开发商开发？那样还可能赚很多钱呢。这道理难得我做市长的不懂？可杨金的财政状况你们是清楚的，我只是个吃饭财政，上面不给转移支付，我给干部职工的工资就无法凑齐，政府哪来大笔大笔的资金投资搞基础搞建设？再说了，现在的房地产市场正处于低迷期，市场前景并不明朗，要是政府举债做了大笔投入而土地三两年卖不出去，市财政还不被这个包袱给压垮？所以说，我们也是穷出来的办法。

“第三，我要讲的第三点，就是如何看待和对待的外来投资者的问题。先申明，我下面没有指责你们的意思，我只是就你们反映出来的问题和你们交交心，希望你们能够去掉不正确、不健康的意识，从而心平气和地、开开心心地面对一些你们看起来不太顺气的事。首先我问你们，开发商姓什么？”

大家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不知怎么回答。邓维夫感觉张市长的眼睛在看着他，硬着头皮嘀咕了一声：“好像姓刘吧？”

“错！”张乔做个向下砍的手势，“开发商也姓商，而不是慈善家。他们来投资，目的是为了赚钱，而不是为了大老远地跑来扶贫。将心比心想想吧，你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杨金人，是直接的受益者，可你们感觉自己的一点小小利益受到了损害就无法接受，那我们又怎么能要求人家客商发扬**风格呢？是不是？政府规划的安置点现在看起来是不及你们所住的地方人气好，做生意的商气暂时也差了一点，但你们的居住条件终归是大大改善了啊！我去你们那里调研过，许多住户的房子还是清朝中期建的，残破不堪，已经无法遮风挡雨，有的已成D级危房，根本不能继续住人了，对这部分人来说，难道不是好事吗？至于商气，也仅仅是个培养的问题。政府不是把你们安置点所在的区域规划成新城的中心了吗？下一步我们将重点打造那一片地区，相信不久就会成为杨金城市一个新的亮点。你们要吸取部分上海人的教训。浦东开发的初期，政府出钱出力动员部分老城区的市民搬浦东区安家，可这部分市民缺乏长远眼光，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栋房，生生挤在老房子里不挪窝，结果错失了大好机会，悔青了肠子。所以，我建议你们看问题要眼光放得长远些，既使自己的利益得到真正维护，同时也为杨金的城市建设作出必要的牺牲。”

“张市长，”吴顺举手说，“我打断你说几句行不？”

张乔说：“说罢说罢，我们本来就是交流嘛，你们有什么想法当面说出来才好，当面不说，下去后扯皮，这样的人我最不满意。”

吴顺说：“张市长你说的道理我们都懂，杨金早日建成大市也是我们的强烈心愿，我们也有为建大市做贡献的想法。但做贡献，也得因人而异，要考虑做贡献的人的条件和能力，总不能让我们为了做贡献使我们失去居所，失去生活来源吧？”

张乔说：“你这位同志的话有点耸人听闻了吧谁要求了你们以失去居所和生活来源做代价去做贡献了？”吴顺说：“按照拆迁方案中住新房补旧房差价的规定，我们很多人将因拆致贫，过去靠几间门市过活的人，肯定会失去基本的生活来源。我们的政府为什么不让开发商让点利，少赚几个，把老百姓的饭碗保住呢？？

5.五、政府让步

[第6章 第六章强拆突击行动]

第5节 五、政府让步

张乔说：“我刚才不是说了，新区那边做生意收入暂时是要受点影响，但不会长久，咬牙顶一顶就过去了，政府正准备出台一些对拆迁户从业的扶持政策，在税费方面啊，子女就业方面啊给予一些优惠倾斜，保证不让每个被拆迁户因为拆迁而使生活水平明显下降。至于说让开发商再让利的问题，我也得帮人家说几句公道话。我不是说了吗？开发商姓商，他来咱这里投资是为了赚钱，不是行善，更不是为了赔本赚几声吆喝。我们这穷地方请人家来不容易，请来了就得想办法让人家留下来，让人家留下来了还要让他舍得和放心大手笔的投资，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留给人家一定的利润空间。拆迁方案中的一些规定，你们认为不合理，但站在政府的角度来看，却是个得之不易的成果，是政府请专家反复测算和论证过后，与投资商反复讨价还价才达成的一致意见，如果我们这方单方面更改，就显得太没诚信了，人家投资商一生气撤了资，我们怎么办？我还是那句话，今后你们如果生活上遇到了什么困难，政府绝对不会坐视不管，这是我堂堂一市长对你们的慎重承诺。好吧，那边的会议我必须得去了，穆副市长代表我继续和大家交流，回头我和他再碰头汇总各位的要求和建议，最终形成一个意见答复你们。对不起，我就先告辞了。”

第二天上午，一份修改后的拆迁方案也是最终的拆迁方案在拆迁区域的建筑物上广泛张贴出来。张乔市长确实履行了他的承诺，对原方案的内容动了很大手术。梳理一下，大致有以下三个方面：一、调整了补偿方式和补偿标。住房仍然是拆一还一，取消住新补旧的差价；门市在二十平米以内的，就地就近实物补偿，但需住新补旧，由门市使用者补偿开发商每平方米五百元，超出二十平米部分，则在安置点那边等面积补偿，互不补差。二、调整了安置区位置。为尊重拆迁户的意见，把开发区部分土地的用途由工业用地调整为商业居住混合用地，把安置点调整到开发区内。三、由财政拿出一笔资金，对经济困难的拆迁户每户发给五千元的安置补贴；对个别特困户，另由民政部门给予一定的困难补助。

当然，要享受修改后的条件，必须在自公告公布之日起十天内签订拆迁协议才行，并且，选择安置房的顺序也以签协议的时间依次排列，先签先选，如果一月之内能够把房子交给开发商，还会得到开发商五千元的奖金；如果一月后仍没签订拆迁协议，政府就组织力量实行行政强拆，补偿标准只能按原方案的规定执行，所花拆迁费用还要从补偿资金中扣减。

张乔的这一招的确高之又高，明之又明。大部分被拆迁户认为政府已经做了很大让步了，再做让步的可能性已经不大，如果继续拒签协议，不但享受不到优惠政策，而且可能被别的被拆迁户抢了先，选不到好的安置房。于是，拆迁现场指挥部里突然人流熙熙，一片繁忙。有四百六十五户拆迁户争先恐后抢在十天内在拆迁安置协议上签了字，有些拆迁户既为了能够在一个月内交出房屋钥匙，又指望拆点房屋残值卖几个钱，协议一签完马上就请人自行拆房，一时间，纷乱而繁忙的建筑工地场景自然而然地呈现在了杨金市民的眼前。一些本来想继续观望想继续坚持下去的拆迁户深受刺激，对和政府对抗的结果越来越不确定，决心越来越销蚀，而担心却越来越膨胀，最后终于坚持不住，无可奈何地走进了拆迁现场指挥部，在拆迁协议上签了字。

这正是张乔市长计划好的走势和结果。以他的话说，是用一点蝇头小利对一部分人施以利诱，同时又用高压手段从心理上施以威逼，让敌方阵营内部出现分歧和动摇，缺口一旦打开，后面的结果就不需太劳心费神了！张乔之所以这么干脆地作出这么大的让步，还有一个深层次原因。很多信息表明，国家很快将出台一些新的规定和政策，对政府直接参与非公共利益的房屋拆迁活动以及开发商的拆迁行为、拆迁安置补偿标准进行进一步规范。敏感的张市长意识到，最初制定的拆迁安置方案在补偿标准方面的确有给人留下质疑空间的缺陷，如果所有被拆迁户坚持扛下去不同意拆，政府根本没办法一律实行强拆，这样就只能耗下去，一旦耗到国家新的政策出台，政府可能更无法使力，旧城改造项目的实施将会遥遥无期地拖下去，他希望在城市建设这方面创造一个辉煌的政绩以便为自己在大市建成后职务安排上面加分的愿望就可能彻底落空。他实际已经把自己在大市的领导班子中的排位与这个旧城改造项目的成功与否紧密地粘合在了一起

6.六、最后通牒

[第6章 第六章强拆突击行动]

第6节 六、最后通牒

但邓维夫等二十一户人家仍然选择了继续和政府对抗，拒不签订拆迁协议。十天的期限已过，张乔市长还是亲自召集他们谈了话，宣布，为了表示政府的宽宏大量和对被拆迁户负责，他再给他们一周的时间考虑，这一周之内把协议签了，仍然按照修改后的协议进行补充和安置。鉴于规划拆迁片区很多房屋已经拆毁，为了安全考虑，一周后，政府将对片区实行停水停电停气等管制措施。

邓维夫把二十一户人家召集起来商量，形成的一致意见是，绝不接受政府的补偿标准。理由是，他们与大多数已经签订了拆迁协议的人家不同，那些人家除了是拿国家工资或亲人中有当官的迫于无奈同意搬迁外，其他人家的房子或门市都不大，基本刚好拆一还一，他们并没受到什么损失。可剩下的这二十一户的情况大不相同。他们的门市都比较宽，不少人仅出租门市的收入就基本能够维持一家人的生活，依照拆迁方案的补偿办法，他们的确亏得太大。他们决定扛住压力，不管政府采取怎样强硬的手段，都必须坚守阵地，直至政府让步。

局面不可避免地陷入严重僵持和对立。

实施强拆的最后期限到底还是在双方的心理拉锯战中来到。张乔派穆江副市长最后一次和二十一户谈话，下达最后通牒，希望二十一户们顾全大局，认清形势，主动搬离，避免受到额外损失。二十一户们斩金截铁地回答：头可掉，血可流，正当的权利不可丢！

穆江向张乔如实汇报了最后一次谈判的情况，张乔说：“我们该做的做了，也算仁至义尽，他们铁了心要和政府叫板，那就只好让他们见识见识政府的力量了。我就不相信，**的政府，还对付不了几个刁民！”

市委市政府分管领导、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检察院检察长、法院院长、驻杨金武警中队队长、消防大队大队长、司法局局长、卫生局局长、城管办主任以及电力公司和燃气公司经理等所有相关部门和单位的一把手被紧急通知到市政府会议室，由张乔市长亲自主持召开强拆行动动员部署大会。建设局被确认为这次强拆行动的实施主体，国土局也被认定为关系最密切的单位，两个部门的正副职被全部通知到会。

建设局长兼着拆迁办主任之职，他先宣读了已经拟草好的行动方案。刘之俊记录下来的大致有以下几条：

一、强拆时间：明天上午九点开始。

二、组织领导：张乔市长任总指挥长，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谭清任副总指挥长，副市长穆江任现场总指挥，公安局长计仓山、建设局长兼市拆迁办主任朱小明任现场副指挥长。

三、工作职责：正、副总指挥长负责对强拆迁行动进行总体安排部署，协调和调动各方力量，保障强拆必要的人、财、物需要。现场总指挥具体指挥领导拆迁行动的实施，副指挥长计仓山负责现场的警戒和安全保卫，对暴力抗拆者和围观人群中一些别有用心分子乘机制造事端和混乱的行为进行打击，确保强拆行动的顺利进行，达到预期目的。现场副指挥长朱小明负责组织单位职工二十名，连同雇佣的三十名民工组成拆迁队伍，具体对房屋实施拆迁。与会的其他单位，也都被赋予了实实在在的职责。

四、实施步骤：1、电力、供水、燃气等公司会后马上到现场进行最后的检查，确保所有管线已经切断，并且无法擅自恢复；2、明天八点，各部门按照安排的地点就位，形成严密的警戒，只许出，不许进，公安随即进入拆迁建筑物内全面清场，采取一切办法把所有人员清理出现场，尤其要对个别性格极端者进行排查和布控，防止其采取过激行为危害他自己和我们工作人员。3、清场完毕后，由现场总指挥发令，拆迁队伍进入建筑物实施拆除，保证在最短的时间被使被拆迁房屋失去居住功能。接下来，穆江副市长对明天的强拆行动做了详细的安排，细节精细到医院的救护车停放在什么位置，公安局的警车装上扰乱现场秩序者后从什么路线开往看守所。最后，张乔市长以他惯有的强势作风和口吻，提了几条要求，强调了几条纪律，散会时，所有与会者都深感责任重大，轻视不得，很多人来不及吃晚饭，直接回到单位，连夜召开会议，选调人员，落实需要的工具和装备，一切安排妥当后，才放心下来吃上一顿热饭

7.七、实施强拆

[第6章 第六章强拆突击行动]

第7节 七、实施强拆

刘之俊带着班子成员直接从市政府回到局里。他们商量出了一份明天执行任务的二十人名单，然后交给办公室主任通知这些人员立即回局参加紧急会议。在等人的空隙里，他们一人要了一份盒饭草草填了填肚子。

老实说，局班子大多数成员对政府的这次行动是持保留意见的，尤其是把国土局的人安排去直接参与强拆很反感。刘之俊说，他也不是没有看法，但他作为政府一个部门的行政负责人，他只能执行政府的决定。

会上，刘之俊详细传达了明天市政府的行动方案，要求被挑选人员明天七点半准时集合，七点五十前到达现场，在现场总指挥指定的方位和地点执行任务。他反复强调，每个人都必须严守纪律，服从指挥，坚守岗位，尽职尽责。

鉴于国土局的人被安排的地点在警戒线的最里层，距离拆迁建筑物很近，刘之俊还吩咐办公室主任给每人买了一顶安全帽和一副口罩。因为有传言说，被拆迁户们已经备好了砖头和生石灰等，他们要用这些武器阻止拆迁队伍靠近和作业。他很担心传言是真，要是职工受到袭击和伤害，他不好向他们的亲属和省厅的领导交代。

规定七点半集合，职工们七点不到就陆陆续续集结在了局办公楼前。这样大的一次统一行动，已经多年没有见证过了，他们既好奇、兴奋，又有几分紧张和不平。他们中很大部分人其实一夜都没睡好。

根据总指挥部的要求，所有有执法权的单位都必须穿制服。国土局的执法大队握有土地和矿产资源执法大权，但按政策规定早不穿制服了，刘之俊想了个苦办法，发动全局干部职工把过去所发的制服找出来，勉强凑齐二十套，把队伍武装了起来，使他的队伍与其他部门的队伍汇合时，没至于太显得杂牌。

国土局的队伍到达现场时，其他参与行动的队伍和人员也陆续进入指定地点。街的东头停放着四辆救护车，十多辆警车则停放在街的西口，一辆消防车开过来，几个消防人员跳下车，训练有素地拉开龙头，架好水枪，严阵以待。紧接着，两辆高大威猛的挖机粉墨登场，地皮被吓得不住地颤抖。

二十一户被执行强拆令的人家也没想坐以待毙，他们做了很多抵抗的准备，他们把那些已经拆毁的房屋的残渣堆放在街道上形成路障，试图阻止拆迁车辆通行。他们还在自家房顶插上国旗，挂上几条几层楼高的条幅，窗口的高音喇叭反复循环地播放着“没有**就没有新中国”等革命歌曲。这样的场景有些滑稽，也有些悲壮。那些建筑残渣，哪能给功能强大的挖机们造成实质性的阻碍？那些条幅和革命歌曲，在政府公权的威力下，又算得了什么

刘之俊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他为二十一户们担心起来。他们这才叫货真价实的螳臂当车啊！但愿他们千万不要采取过激行为，以免给自己造成更大的损失。

他悄悄地给我的队伍下了道死命令，一定要文明执行任务，即使受到攻击，只能自我保护，一律不准还手。如果哪位受了委屈，执行完任何后单位一定重奖。

八点整，公安拉起警戒线，五十名武警手执盾牌和木棍从一辆大巴里跳下来，武警中队队长的亲自带领下，排着整齐的方队，喊着洪亮的口号跑步入场，然后散开，沿警戒线站立一圈，担负最外层的警戒任务。八点三十，穆江在几名警察的保护下来到消防车前，向二十一户喊话，奉劝他们马上自动撤离，否则，一切后果自负。喊话完毕，穆江给了二十一户半个小时商量和考虑

8.八、遭遇暴力对抗

[第6章 第六章强拆突击行动]

第8节 八、遭遇暴力对抗

半小时很快过去，二十一户无一人主动走出房子，撤离现场。穆江副市长根据市长张乔的指示和授权，下令公安警察进入建筑物内挨家逐户地清场，如有不听劝导者，就采取强制手段带离。

五十名年轻精悍据说还很尽责的警察分成五个小分队，分别由一名公安局副局长带领，依照制定好的行动预案，各自井然有序地开进自己包干的片区内。

住户们的房门都关得很紧，有的还用木杠和大型家具之类的东西死顶着，警察三番五次叫门，里面都不给予回应。警察给了房主人十个数的倒计时，十个数数完后，果断踹门而入。争吵、抗议、辱骂、呵斥、呼天抢地的哭号、等等等等，一切音效，都混合成一个宣示：警察的行动不可抗拒和逆转！

于是，住户们被陆陆续续从建筑物内强行带离出来，有不识时务者，在警察强力驱赶下仍然做着坚守阵地的挣扎，警察便把他们按倒在地，带上手铐，拉拽出去。无奈选择负隅顽抗的人太多，远远超出总指挥部行动前的预计，警察所备手铐大大供不应求，各分队长便下令每四个警察对付一个“钉子户”，警察们一人抓住“钉子户”的一只手或脚，像对待拉上宰场的羊子一样提溜出来，丢进警车，连同那些上了手铐的人一起，呜呜啦啦地拖走了。

当然，对年老体弱行动不便者，警察们还是表现出了必要的克制和客气。能够搀扶着走动的，就搀扶着送出来，实在不能动或装着不能动的，就背或抬。当一栋楼房里的人全部清空以后，早已发动起来的挖机立即开始展示它强大的臂力，那铲子高高举起，又重重往下一点，楼房就呻吟着塌陷了一大角，再几下子之后，楼房就变成了一堆垃圾。

行动的进程比预想的要顺利，穆江兴奋地把这个喜讯报告给了张乔，张乔对他大加表扬，同时告诫要进一步加快进度，时间拖得越长，就有可能出现意外情况。。

张乔的话还没说完，意外的情况果然就出现了。

第三小分队在清理第一栋楼房时基本没遇到太大阻力，因此比其他分队先完成任务。现场总指挥命令他们进入另一栋七层独单元楼房继续清场，但楼道却被住户堵死，警察根本无法顺利进入。警察便动手拆障，住户们严厉警告他们住手，见警告无效，竟然向下抛洒生石灰和粪便等物。警察抵挡不住，被迫狼狈退回原地。

“好好好！很好！我就怕他们准备了那些东西没胆量使用呢！”张乔接到穆江的报告后没有生气，他反而显出很兴奋的样子，“他们以为政府是软的，拿他们没奈何，如果这次政府吃了败仗，政府的权威何存？今后还怎么管理这方土地上的人？我正愁找不到打击这些冥顽分子、警示其他市民的正当理由和机会呢，现在他们既然主动走到了暴力妨碍执法人员执行公务和暴力袭警的犯罪道路上了，我们还犹豫什么？把现场所有公安和武警组织起来，冲进去，给我抓、抓、抓，一个不漏地通通给我弄进监狱去！”

行动总指挥下了命令，现场总指挥穆江却不得不忌惮公安和武警受到伤亡的问题。因为在他们的预案中，根本就没设计到这种意外情况出现的可能性。因此，当意外骤然出现后，他才发现，突击人员的的装备完全不符合现场作业的基本需要；而要把队伍撤回去准备后重新上阵，则必然会暴露指挥部这次行动计划中存在严重疏漏的缺陷，并且必将给围观的市民留下笑柄。

穆江正左右为难，突然眼前一亮，目光在一个群体中定了格。

吸引穆江目光的，是刘之俊和他的队伍。

##七、武警出击

“刘之俊，刘之俊你过来！”

穆江用警车的警笛急切地叫唤刘之俊，刘之俊一惊，慌忙跑步到了穆江的面前。

穆江说：“刘之俊我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你从你的队伍里挑十个胆大不怕死又听指挥的人，先给我冲进去把那些个亡命之徒给控制住，武警和公安会紧跟你们的后面支援的。”

刘之俊的脑袋嗡地一声发胀了，他说：“穆市长是不是搞错了，为什么偏偏要我的人打头阵呢？”穆江说：“难道你们就不能打头阵吗？别跟我讲价钱，马上

行动！”

9.九、武警出击

[第6章 第六章强拆突击行动]

第10节 九、武警出击

刘之俊估计穆江的命令是违抗不了的了，他思考着怎么去向他的队伍宣布，他还想，如果他自己不亲自带队冲锋陷阵，队员们会不会勇敢的执行命令。

见刘之俊楞着不动，穆江不耐烦了，说：“你还戳在这里不动干什么？是不是要张市长亲自给你下命令你才会行动？”

刘之俊回道：“我总得想想怎么个冲法才不至于造成太大的伤亡吧？”

计仓山说：“刘局长你想得太严重了，那些人的东西最多给人造成一点小小的伤害，不可能对人的生命造成威胁。”

刘之俊的火气腾地直窜脑门：“既然这么轻巧，为什么你警察不去做呢？这本是你警察份内的事。”

穆江说：“人家警察现在基本的防护工具都没有，你叫他们怎么干？”

刘之俊说：“这是理由吗？这些情况事前警察都必须要想到和准备的。”

计仓山怒了，说：“刘之俊你指责谁？没料想到这种情况出现只是我公安的疏忽？昨天的会议上，你提出建议了吗？你别废话那么多，把你们的安全帽和口罩借我们，你呆在阴凉的地方瞪大了眼睛看看警察是不是贪生怕死的之辈！”

虽然受到了抢白，但结果是刘之俊想要的，他内心只有高兴和高兴。他说：“计局长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担心，我的人没经过专门训练，他们没胆气没身手没经验，即使再好的防护装备，也可能只是办事不成坏事有余，最终给整个行动添乱而已。”

穆江说：“刘之俊，我们要不要一人搭把椅子坐下来听你耍完嘴皮子算了？得了便宜还卖乖，在你的眼里是不是别人都是傻子？”

刘之俊不敢再多嘴，慌忙回到他的队伍中，叫大家把安全帽和口罩送到计仓山挑选出来的二十名武警手中。刘之俊还把他那一套亲自给一位武警战士戴上，并小声叮嘱这名武警战士注意安全和善待群众。

安全冒、口罩，加上原有的盾牌和警棍，武警战士算是真正被武装起来了，他们整队站立，接受了穆江总指挥五分钟的动员，之后，计仓山一声令下，战士们保持着完整的队形快速突进到楼栋里面。

突然，围观群众中发出一阵阵惊呼：“住手吧，要出人命了！要出人命了。快住手吧！……”

随着呼叫，围观群众开始骚动，很多人被后面的人推拥着，渐渐地突破了警戒线。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穆江气急败坏地吼叫道，“把他们给我赶出警戒线，通通赶出警戒线！”

计仓山说：“穆市长，暂时停止行动吧，要出人命的，你看那里！”

穆江顺着计仓山所指方向看去，不由大惊失色。

正经受着武警强攻的楼房顶层上，一名五十多岁的男子爬上窗台，提起一壶液体从自己头上淋下来，然后拿起打火机，对着楼下大喊：“楼下的父母官你们听好了，如果你们不马上停止比日本鬼子还野蛮的野蛮行动，我就把自己点燃跳下去，用死和你们抗争！”

穆江犹豫了。与张乔市长一样，在强拆的行为上，他没什么太大的担心，即使上面知道了批评他们的决定和行为失当，其风险也在可承受和克服的范围之内，但如果真的因此造成了人员死亡，那后果就严重了，他这个副市长的仕途可能就要画上句号。没做太长时间的考虑，他就在不经请示张乔同意的情况下作出了暂停行动，突击人员撤回原地待命的命令。

下步怎么办？穆江需要认真想想。他深知，凭他一个副市长的脊背，已经扛不起现场可能发生的意外事故，何况根本就没必要继续打肿脸充胖子自个亲自来抗。他现在必须把自己的身子收缩在一个更宽阔更厚实的身板子后面，这样，一旦真的刮起了暴风，他身子受到的灾害就要轻微得多。

穆江不再用手机向张乔汇报和请示，他吩咐计仓山稳住现场和窗台上的人，自己驾车回到市政府，当面向张乔讨要计谋

10.十、雷霆行动

[第6章 第六章强拆突击行动]

第11节 十、雷霆行动

张乔心里很是不快。他说：“你是现场总指挥，这么点节外生枝就应付不了，就吓得急急忙忙离开了现场，要是让你指挥打一场真的战争，你恐怕跑得更利落！”

穆江说：“我真的是没辙了，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场次遇上，没有处理的经验，所以必须请张乔市长亲临现场指导。”

张乔明白穆江的用意，心里很气，但确实没理由继续呆在办公室搞幕后指挥，只好随穆江来到现场。

张乔走到计仓山的警车旁，仔细观察现场的情况，心里策划者怎么改变眼下僵持局面的方案。突然，一股烟雾从四楼的窗户里冒了出来，张乔先是一惊：莫非房子里面的人要纵火**？但他很冷静，没有丝毫的慌张，相反，他心里还有一道亮光忽然划过，一个高明的计划便在他的脑子里水到渠成。

张乔把穆江和计仓山召唤到他的身边，向他们宣布了他的计划，穆江和计仓山连连点头表示赞赏，然后各自领命分头行动。

穆江一个一个地与各部门的领队耳语了几句，然后大声发出指令：“各队注意了，预备——起！”

“起”字音没落，各队便大声呼叫起来：

“起火了起火了，房间里起火了！”

“快救火啊快救火啊！”

“……”

这时，计仓山已经完成对二十名突击武警战士的部署，又到了消防车旁边，对担任消防任务的官兵下达了行动指令。消防官兵迅速各就各位，水枪对准冒烟的窗口，以最大的压力向窗户里面喷水。

张乔市长拿起警车上的麦克风，开始对仍然站在顶层窗台上男子喊话。他说我是市长张乔，我专门赶过来就是希望和被拆迁户沟通沟通，听听你们的想法，尽量寻找到一个政府和群众都能接受的契合点。他说老乡你站在那里太危险，请你马上丢掉手里的打火机，退回到房间里去，有话我们当面心平气和地谈，我张乔不是一个不顾群众利益的人，一个固执己见的人，这一点你们应该知道的。如果你就那么站着，要是出现了意外，死了，会给你家人留下多少痛苦？要没死但烧成个黑炭似的或者摔成瘫痪，你和你家人更要痛苦一辈子。所以你快照我说的做，退回到房间里去吧。

窗台上的男子说他不怕死，他死了你当市长的总得负责任，如果他能以他的死换回政府的依法行政和被拆迁户们的利益得到基本保护，他也心甘情愿。

那男子话虽这么说，但精神显然不似之前那么集中，张乔窃喜，口里突然莫名其妙地蹦出一字：“射！”

两名控制高压水枪的消防队员迅速调整枪口，站在窗台的男子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就已经被水龙头冲进了房间。

“冲！”

张乔又一声令下，二十名武警战士的身影眨眼间就消失在楼洞里。

一件在穆江看来十分复杂结果难以意料的事情，就以这么简单而快速的方式告一段落，穆江不由得心生惭愧和歉意，也终于弄明白了张乔之所以是正自己之所以为副在气质、胆识和谋略上的巨大差别。

二十一户共计八十七人被一个不漏地从他们据守的建筑物内全部清理出来，邓维夫等五名组织者被警车直接送进了拘留所，其他人一律被安置到县城一所中学的礼堂里暂时落脚。

当天晚上，邓维夫等五人被公安机关宣布执行行政拘留，同时被告知司法机关将继续对他们的违法事实进行侦查，构成犯罪的，将予以严惩，当然，如果他们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愿意写出书面检讨在本市电视台对全体市民宣读，政府可以网开一面，马上解除对他们的关押。

有四人当即表示愿意认错，警方许诺待电视台的记者到拘留所给他们录完像后，马上就给他们自由。只有邓维夫拒不认错，还口口声声威胁如果他们出去了，要到省里、到北京去告状，不把张乔告垮，死不罢休！

张乔听了拘留所方面的汇报，脸上露出讥讽的微笑。他指示计仓山说：“你们就集中力量办这个家伙吧，给他弄些钢板材料，让他在监狱里呆上三五年，等他出来的时候，恐怕叫他去跳也没那个劲头了！”计仓山说：“把人家弄监狱里呆三五年不是随便能做的事，必须要经过调查后根据违法犯罪的事实来定。”

张乔说：“让那家伙只关三五年我看轻易的很，只说他们组织煽动群众暴力妨碍政府执行公务和袭警这两条就足够了，关键是你指派的办案人员办案水平行不行！”

计仓山说：“我一定派全局能力最强的办案人员办这件案子，保证不放过嫌疑人任何一个违法犯罪事实。

11.十一、市长身陷险境

[第6章 第六章强拆突击行动]

第12节 十一、市长身陷险境

与计仓山约谈完毕，张乔马上叫上穆江、市府办主任老卫、朱小明、刘之俊等人，要把数十件方便面和矿泉水送到了中学礼堂。老卫提出异议，说群众现在的情绪正处于激动和甚至失控状态，他们正对张市长你充满仇恨呢，你主动送上门去，恐怕有危险。

张乔淡然的地笑笑，说：“正因为他们现在对我意见最大，我更应该主动到他们中间去寻求沟通，问题才会更有利于解决。”

老卫还是不甚放心，张乔再给他讲了他的计策，老卫连连称是，马上亲自给朱小明和刘之俊发出了通知。

礼堂虽大，但秩序混乱而嘈杂，大部分人席地而坐，少部分人站的站躺的躺，也有哭泣的骂娘的，活脱脱一个难民临时收容所的境况。

见市长大人驾到，人们一下子蜂拥而来，齐刷刷跪倒在张乔等政府要员们面前。他们不是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来感激市长大人送温暖之行动，他们是在向市长大人讨说法，有几位特别激动的老者，紧紧搂住张乔的腿说，如果市长大人不把他们也送监狱里关起来或者弄死，就休息离开这里。

张乔的随从们、现场维持秩序的警察和居委会工作人员一起动手帮张乔解围，群众见状齐声高呼：“市长打人了市长打人了！”礼堂外面的围观群众听到呼叫，也跟着吆喝着涌进礼堂。

张乔始终面带和善、宽容的微笑，他令所有解围者住手，自己蹲下身子，亲切地请老人们起来，劝他们有话心平气和地好好说，他保证，如果老人们一夜不许他离开，他绝对一夜都和乡亲们呆在一起。

接着是长达四十余分钟的劝说和僵持，幸好作为市长平时长篇大论的报告经常做，已经做习惯了，在极度吵闹的环境中连续讲话两个四十分、三个四十分乃至五六个四十分也不在话下，张乔市长因此仍然保持着精神饱满、中气十足、口齿清爽，逻辑严明。最先坚持不住的，反而是跪在地上的请愿者，尤其是几位老者，他们已经变坐为跪，还需把张乔的腿当着支撑体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这一切，一丝不漏地被张乔洞悉。他轻声吩咐办公室主任老卫：“告诉那边，时机已经成熟，该放的人可以放了！”

老卫点点头，退后几步，用手机给拘留所所长发短信，十分钟不到，拘留所的警车就到了礼堂门边，那四名写了悔过书的被拆迁者陆续下车，被警察领进了礼堂。

被严重牵挂的亲人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突然现身，礼堂里又是一阵骚动。作为堂堂市长的张乔一下子基本从市民们的眼睛里消失，刚才还死缠着他的市民们，全都涌向四位从拘留所放出来的亲人，把他们围在中央嘘寒问暖，尤其是那四人的亲属，拉着各自亲人的手前看后瞧，确信仍然完好无损后，开始笑，然后哭，哭着哭着又笑。

邓维夫的老婆不见自己的男人露面，急切地向那四人打听男人的下落，有人告诉她，老邓不愿认错，可能出不来了。邓维夫的老婆杀猪般地尖叫着扑向张乔，一把揪住他衣领，哭喊着向他要人。

女人的劲头实在太大，张乔的脖子被衣领勒得生疼，身子也被吊得无法伸直，样子十分狼狈。好在随从们和警察反应敏捷，他们一拥而上，奋力解开女人的手，把她拖到离张乔远远的地方。

女人并不罢休，猛的挣脱警察的手，再次向张乔一头撞来，警察们眼疾手快，抓住女人，把她的手狠劲反到背后。女人动弹不得，便破口大骂，从张乔十八代以上的祖宗直骂的她的宝贝女儿。张乔大怒，发狠说：“你男人就是像你这样冥顽不化才自食恶果，法院办他在牢房里关上十年八年已经够了，你不但不去劝他认识错误痛改前非争取政府宽大处理，反而在这里胡闹，你这样做只能使你男人罪上加罪。！”

女人果然受到震慑，不敢再骂，只是嘤嘤地哭泣，声音还不敢放得太高。

见邓维夫老婆这里已经没什么了，人们再次把注意力放在四位意外获得自由的亲人身上：

“他们打你们了吗？”

“没打！”“罚你们跪了吗？”

12.十二、全身而退

[第6章 第六章强拆突击行动]

第13节 十二、全身而退

“没跪。”“罚你们蹲马步了吗？”

“没蹲！”

“那为何放你们出来？是逼迫你们写悔过书了吗？”

“没逼，是我们受了教育后认识到了错误自愿写了检讨，张市长就命令监狱放了我们。张市长其实还是蛮关心群众的，你们不要纠缠他了吧！”

“……”

市民们果然对张乔的情绪就没那么激烈了，一名先前抱着张乔大腿扬言不想活的老头还把他的儿子拉到张乔面前，要向张乔诚恳地道歉和谢恩。

张乔态度坚决地阻止了老者。他语气沉痛地说：“政府和群众是一家，一家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责任不全在你们身上，政府，特别是我这个市长也有工作做得不到位的地方，结果不但让你们的亲人吃了苦头，也给社会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因此该我向你们道歉。”

有人大声打断张乔的话：“张市长你说声道歉还不容易？可你这一声道歉就能够让我们几十号人现在容身的地方变成安乐窝不是？”

张乔说：“这正是我马上要给乡亲们交代的事情。出现今天这样的结果，是政府在特定的时间和特殊的情势下万不得已采取的下下之策，但并不是说，政府就不打算管你们了，让你们自生自灭了！绝对不会。不然，我们就不可能叫人民群众的政府了。在强拆之前，我就安排人给你们找好了临时安身的住所，现在我们雇请的工人正在连夜对你们的过渡房进行修整，把必要的设施设备弄好，比如水电气啊、电视信号啊，等等，我都要求在你们搬入之前全部接通。我给负责人员打了招呼，必须保证你们在最短的时间内住得了，住得好，至少保证新入住的环境与你们原来的条件不会差的太远。”

一位中年男子说：“市长大人你别说那么多，我现在只想知道今晚我们怎么办？”

张乔说：“我很抱歉，今晚你们只能在这里委屈一晚上。不过我不会让你们睡水泥地板，我已安排民政局的同志给你们准备好被子呀垫子呀什么的，待会儿马上就会送过来。”

有一位中年男子说：“张市长你别想用这些面子活路糊弄我们，政府拆我们的房子，把我们家里的东西损坏了那么多，如果政府不赔，别指望我们善罢甘休！”

张乔说：“这个你只管放心好了。第一，在实施强拆之前，我就反复告诫拆迁人员文明作业，解决杜绝野蛮拆迁，决不能让被拆迁户遭受额外损失。第二，在强拆过程中，拆迁人员把你们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小心翼翼地搬了出来，并一家一户做了登记造册，还派了专人守护，待你们的过渡房整理好后，就给你们搬过去。当然，在搬迁过程中，有些东西难免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坏，事后我会安排人调查核实，政府将全价赔偿。”

群众还陆陆续续提出了一些质疑和问题，张乔都一一做了解答，他顺便还对群众进行了深度教育，给他们阐述了城市建设和发展对市民的好处以及城市发展与部分市民利益发生冲突的不可避免性，要求每个市民都要有长远眼光和全局意识，为杨金的发展做出应有的贡献。

尽管张乔苦口婆心地说得口起白沫，但群众的敌对情绪似乎并没消解多少。张乔正思虑着怎么脱身，民政局长亲自把三十多套卧具送到了礼堂。有几个人估测了一下，感觉卧具无法完全满足所有人的需要，担心行动晚了拿不到，便把向市长讨说法的事暂时放在了一边。其他人看出了这几人心思，一窝蜂都向民政局长拥去。张乔向随从们做个暗示，领着他们悄然的然而也是畅通无阻地撤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1.一、高规格奠基仪式

[第7章 第七章 瞒天过海]

第1节 一、高规格奠基仪式

在方圆四十多万平方米的废墟上，森林般茂密的彩旗随着清晨的微风猎猎飘扬，不计其数的巨型氢气球扯起一幅幅红色标语，悬浮在数十米的高空飘飘荡荡。好一派喜庆的气氛啊！

尽管距离奠基仪式开始还有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但全市城区所有中小学的学生们，已经在学校校长和老师们的带领下，来到奠基仪式举行的地方，与军乐队和老年大学的文艺表演队汇合，开始在城区的大街小巷游行。军乐队方阵在前，和着激昂嘹亮的乐曲不断变换着队形前行；老年大学的文艺表演队方阵居中，走在前列的腰鼓队尚没收槌，中间钱棍队的钱棍已经整齐划一地打开，后面的扇舞队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不等钱棍表演结束已经拉开架势翩翩起舞起来；学生方阵殿后，二十名高三男生抬着十块巨幅宣传画和标语牌在前面打头，五所小学的鼓号队紧跟在后面使劲地吹打，鼓号队的后面，依次是小学、初中、高中和职中的舞蹈队且走且舞；整个游行队伍的最后，数以万计的中小学生身着校服，有的手执鲜花，有的高举花环，有的挥舞彩旗，有的牵着气球，他们在老师的口哨声中呼喊着整齐的口号，声浪一浪高一浪，其势足能撼山动地。

天气有些清凉，路旁有很多行人被风吹得把头一个劲地往衣领里缩，参与游行的同学们的校服很是单薄，但他们被要求释放出来的只能有极度的热情。

队伍按照预计的路线全部游行完毕回到仪式举办现场，为仪式服务的工作人员基本到位，维持现场秩序的武警和公安警察也已全部到岗，但领导和嘉宾还没现身，现场指挥就要求游行队伍以各方阵为单位继续表演，并且相互之间来要来个竞赛，比谁态度更认真，表演更精彩，他要亲自给各队打分，仪式结束后进行评比。

这时天公却不作美，偏偏飘起了毛毛细雨。首先乱了秩序的是学生方阵，他们虽然没散，按队形已不整齐，还有不少学生脱下外衣，搭在头上遮雨。校长和老师们大惊失色，慌忙进行强力干预，费了老大的劲头方才拨乱反正。

几乎是踩着正点报时的钟声，市委书记周宇、市长张乔陪同省政府和渠北市的领导来到会场。马千来和谢冰也以贵宾的身份，胸戴大红花，一同登上主席台与领导们并排而坐。刘之俊、朱小明等十几个市级相关部门的一把手被安排在第二排入座。

本来按照马千来的计划，今天这个奠基仪式是要邀请全国知名的演出团体和三位以上内地和港台一线知名演员前来助兴造势的，他甚至还联系好了中央电视台综艺频道的《同一首歌》现场场录制节目向全国播放。

张乔市长对这个主意大加赞赏，但方案送到周宇书记那里被否决了。周宇书记在整个渠北市的县（市、区）委书记中年龄最大、任职时间最长，这一年多来，他一直为自己的职务升迁问题纠结着。以他目前的年龄和在同一职位上的任职时间，他必将被上级组织交流了，但无论是渠北市委或市政府，目前和近期都没有空缺的实职供他安身，他如果在任期内得不到调整，等到届满或任职年限到点，他基本只有到人大或政协去发挥参政议政的余热作用了。如果是这样，他真的很不甘心。杨金建大市，正好给他的仕途提供了一个难得的机遇和美好的前景。他于是积极的然而也是小心翼翼地推进者大市建设的进程，既全力保证大市建设的良好环境和推进速度，也严密防止着这个过程中出现大的闪失，从而最终落下个得不偿失的结果。正是基于这个考量，在政府对这一片实施强拆时，周宇书记借故离开了杨金，说是到省级部门落实一个农业综合开发项目，直到强拆完毕才返回。张乔明白周宇的心思，心里很是不忿和蔑视，但也只在他的亲信们中间小范围地表露过，没敢过多张扬。谁叫人家是一把手呢？再说了，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传出书记和市长闹不和，两个方面都会受伤，周宇本是能上能不上的人了，但他张乔不一样，他是全省最年轻的县（市）长，他的政治前途才刚刚开始，大展宏图的时候尚没真正到来，如果与周宇同归于尽，他付出的代价并不均等，差异过于悬殊。

周宇书记给予否决意见的真正原因，是他认为这个方案过于高调

2.二、副省长的高度评价

[第7章 第七章 瞒天过海]

第2节 二、副省长的高度评价

当初，政府这边把中心广场和迎宾大道命名为“千来广场”和“冰来大道”时，周宇就很不同意。马千来和谢冰夫妇并不是什么知名人士，也不是广场和迎宾大道的无偿捐建者，他们不过是一般的开发商而已，用他们夫妻俩的名字来命名，实在不妥当，市民绝对不会理解。

但张乔说，这是当初政府和马千来夫妇签订招商引资协议时议定的事情，现在更改有失诚信。再说了，“千来”与“钱来”谐音，“冰来”与“宾来”谐音，有了这条“钱来大道”，就会吸引更多的外地来宾，有了更多有实力的来宾到杨金投资经商办企业，杨金就会有更多的钱来。由此可见，“千来大道”和“冰来广场”不仅听起来吉利，而且寓意深刻，大部分市民肯定会接受和喜欢的，更重要的是，这样做表明了我们杨金市委市政府信守承诺，传扬开去，会给人家马老板和其他外来投资者增添很多信心。

周宇明白,张乔的解释不过是对马千来夫妇所说的话的复制，很有些牵强，但细心想想，似乎又很有道理。他便不好继续坚持己见，仅把“冰来大道”修改为“宾来大道”，便勉强放了行。

现在，广场和迎宾大道还仅仅是绘在图纸上面的美丽风景，如果把一个奠基仪式的声势搞得过大，无论是谁出的钱，都可能无法面对市民和媒体的质疑，何况，中央正三申五令，严禁各级政府出资出力擅自邀请明星举办大型庆典性的演出活动。周宇才不会冒险去闯那个红灯。

最最最最重要的是，省政府的胡副省长接受了马千来的邀请答应亲临奠基仪式，省领导要光临，渠北市的书记市长肯定会陪同前来，并不需要在宣传上做太大的动作，几个对周宇和张乔的仕途走向能够产生决定性影响的重要人物都会对他周宇所作的事情和取得的成就看在眼里，他周宇该得到的分数自然就会得到，甚至还会有意外的加分！

仪式正点开始，由张乔主持。周宇先致欢迎词，接着是渠北市市委书记唐宁讲话。唐宁书记高度赞扬了杨金市委市政府在推进城市现代化建设尤其是大市建设中所做的艰苦努力和取得的丰硕成果，尤其是周宇同志和张乔同志在旧城改造过程中表现出来的过人胆识、魄力和领导艺术，值得肯定和渠北全市领导干部特别是县、市、区党政一把手学习。周宇表态，渠北市委市政府将以更大的热情和力度，执行省委省政府的英明决定，全力推动杨金的大市建设圆满成功。

接着，张乔满含深情和激情地提议：“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省政府胡副省长作重要指示！”

鼓号声和掌声持续不落，胡副省长抬了三次手示意会场才安静下来。他的讲话同样充满了赞扬和关怀之意。但刘之俊却总是挣脱不出神不守舍的状态，从仪式开始就一直是这样子。不知是否巧合或工作人员有意为之，他的座位牌恰恰被摆放在了谢冰的后面，谢冰的体香混合着她常用的迪奥香水的气息持续不断地侵袭着他的心脾和神经，使他几次都有伸手去梳理她的头发的冲动。

谢冰来到扬金的时候，头发一直是卷烫了的，在迪拜的时候，当他们在体验完一个激情与缠绵的幸福时光之后，他慵懒地躺在她的身边，手指梳理着她的头发，不经意地说：“你原来的披肩长发既好看，抹起来又柔顺，多好！”谢冰妩媚地说：“如果你喜欢，回国后我就拉直了换成你喜欢的样式！”

刘之俊以为这是一位幸福中的女人一句感性的话语，并没当真。昨晚在市委市政府的举办的宴会上与谢冰见面，果见她把头发改了，改成他们还是夫妻关系时他所喜欢的样子。刘之俊很感动，他深信，谢冰真心爱着他，爱的程度绝对超过对马千来的爱！在给谢冰敬酒时，谢冰悄声告诉他，有空的时候，她会找他，告诉他一个很重要的消息。什么重要的消息？刘之俊整夜都在期待中无限遐想，遐想中看着窗台漂白。刘之俊的走神被胡副省长抑扬顿挫的讲话的带回现场。胡省长说，杨金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能够拆掉六百多户旧房，并且没有造成政府和群众的对立，没有出现大的群体性事件，堪称“杨金模式”和“杨金速度”，很值得在全渠北市推广，杨金的经验，他还带回省里总结推广，要让其他正被拆迁问题困扰着的地方好好学习借鉴

3.三、发现猫腻

[第7章 第七章 瞒天过海]

第3节 三、发现猫腻

胡副省长总结出来的杨金速度和模式，刘之俊听着忍不住要笑，他想，如果省长知道强拆那天的阵仗，知道有一位拆迁户因为反对强拆还呆在拘留所里，他断不会亲自出席今天这个劳什子仪式吧？他更不会站在这片废墟上，为他的下级谱写和高唱如此美妙的赞歌！

其实刘之俊还不知道，尽管从昨天晚上起，公安和居委会的人就进驻了二十一户拆迁户临时安置区内，对每家每户的动向都进行了严密的监控，给他们做了思想工作，发出了必要的警告，要求他们在省领导在杨金活动期间，不得作出有损杨金人民形象的事情来，否则，将依法予以严惩！

政府部门的维稳工作做得可谓严之又严密之又密，但还是差点出现意外：就在领导们即将驱车驶往仪式现场时，邓维夫的老婆领着刚从农村赶来的四位老人，跪在路上要向省长请命伸冤。围观市民越聚越多，把预先设计的领导行进的路线堵了个水泄不通。眼看时间来不及了，维持秩序的警察抬起老人们就要强行带离，围观群众不答应了，指责警察不该如此粗暴对待几位八、九十岁的老人，局势朝着越来越严重的方向发展。警察只好请示局长，局长计仓山又请示周宇和张乔，周宇和张乔急得头上冒火，他们合计当务之急是采取一切办法将将起事着稳住，让他们同意离开肇事现场。可是采用什么办法？周宇提议答应他们的要求，马上放了邓维夫，同时派人和他们谈判有关补偿的事宜。这样做岂不是太显得**，太便宜了与政府为敌者？张乔很不甘心，但反复权衡利弊，只得点头认可。他心里愤愤地想，我不怕你刁，只要你在我杨金的地盘上生存，我就不愁日后找不到制约和惩罚你的机会。

就在计划出发时间的前两分钟，闹事当事人被成功劝离，领导车队经过时，围观群众还没散去。张乔指着群众向胡省长介绍说：“首长你看，今天杨金全城的市民基本都走上了街头，一方面是想亲眼见见你这位省领导，表达一下他们对您的欢迎之情，另一方面，也是对城市广场和迎宾大道的建设高度关注，想亲眼见证一下这个特殊的历史时刻。胡省长您亲自光临我们这穷乡僻壤，对我们的人民带来了多么大的关怀和鼓励，杨金大市的建设，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哪里哪里！我来不过是做个姿态罢了，最多表明省委省政府对杨金的建设和发展是关心的支持的。杨金大市的建设能否顺利成功，今后的发展怎么样，关键还是靠你们带领全市人民怎么奋斗！”

“是是是，我们一定牢记省长的亲切教诲，一定召开专题会议，把首长的指示精神传达给全市领导干部和人民群众！”

就是因为听了杨金党委和政府的汇报，并且在车内见证了市民的良好反应，胡副省长才深有感触，讲话时离开事前准备好的讲稿，临场有感而发，提炼出了“杨金速度”和“杨金模式”，不知周宇和张乔听了是不是只有高兴，他们是否有日后一不小心穿了帮怎么面对省长质询甚至发怒的疑虑和担忧？反正刘之俊替他们捏着一把汗！

胡副省长讲话完毕后，领导们就移步到奠基石旁剪彩和铲土奠基。这个环节结束，就现场参观广场和迎宾大道及整个拆迁片区的建设规划和设计展板。前面有省、市、县三级领导，作为科级干部的刘之俊知道自己参观时应该站在哪个位置才得体。每当领导们看完了一块展板移动到下一块的时候，他才仔细地看领导们已经参观过那一块。他看得很仔细，对规划指标方面的东西尤其在意。这一看，他还真看出大问题来了

4.四、原来早有预谋

[第7章 第七章 瞒天过海]

第4节 四、原来早有预谋

刘之俊首先从领导堆里拉出马千来，质问他，市政府的招标文件中写得明明白白，广场的面积是二百四十亩，迎宾大道的宽度是一百八十米，为什么你们的设计上把广场缩小到了八十亩，把迎宾大道改成了六十米宽？你们擅自改变国有土地出让合同上约定的条件是违法的你知道吗？

马千来回答：”刘局长你别问我，你去问张市长，只有他才能给你解释得清楚！”

刘之俊又去找朱小明。作为规划和建设局的局长，他应该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刘之俊东张西望，目光在几位领导中间逮到了朱小明。朱小明是被周宇叫过去给省长做讲解的，这会儿正就“千来广场”和“宾来大道”的规划设计和建设问题讲得眉飞色舞。刘之俊从朱小明的介绍中得到证实，他所发现的问题，并不是宣传牌制作人员因为一时疏忽而造成的所谓笔误。这个所谓的问题，其实已经成为了一个通过精心策划而形成的难以更改的事实!

刘之俊这才恍然大悟，当初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何政府把旧城改造招标的条件设置得那么苛刻，而精明的马千来为何还敢接招，并且在接招后还不计血本地花钱请他们出国旅游性考察，原来都是预谋好了的。设置苛刻条件，是为了抬高门槛，阻止他人进来搅和；马千来敢摘标，是因为他已经得到承诺，已经吃上了定心汤圆；至于马千来肯大手笔花钱请杨金的重要人物出国游玩，那是在进行感情投资，为日后改变招标条件做些铺垫！

刘之俊心中不由得无名火起。他有种被戏耍和欺骗的感觉。从工作和职责的角度说，他很吃惊操作人员怎么敢如此大胆妄为；从个人感情角度说，他很生谢冰的气。当初他把希望寄托在谢冰身上，寄望于她改变态度并通过她做工作使张乔市长改变了错误决定，他对她何其感激和佩服。可到头来，原来他仅仅是被当成了玩偶，让他们戏耍了一通而已！

胡副省长听完朱小明的介绍，连连赞扬市委市政府的决策很大气，很有前瞻性；设计人员的思路清晰，视野开阔，理念先进，很有大师风范，如果市委市政府严格按照这个规划和设计施工建设，必然会建成一个标志性的亮点工程，从而把杨金的城市面貌提升几个档次。他顺带还教导周宇和张乔说，搞建设，规划很重要，必须规划先行，规划已经确定，就不要去改动它，尤其不能因为有关领导包括上级领导的个人喜好而随意变动。

趁省长讲话的空当，刘之俊把朱小明从领导身边硬拽了出来。能够在省、市领导面前展露专业知识和口才并且还得到了省长的高度评价，朱小明的兴奋劲是难以用语言表述的，他还准备继续给领导讲解下去呢，刘之俊死拉硬拽把他弄一边来，他只有生气和不高兴。

“刘之俊你搞什么鬼名堂有什么屁就快点放，没见我正忙着吗？”

刘之俊说：“你们调整规划，怎么不告知我们国土局呢？”

朱小明说：“调整规划是我规划部门的职责，没必要先请示你国土局长是否同意吧？如果这个你也要追我们的责，你是不是把你这个土地爷的权力看得过大了？再说，我们也是执行政府的决定，并且已经报政府做了审批，并不是我朱小明个人的随意决定。”

刘之俊说：“我不管你怎么想我，但我仍然必须向你严肃地指出来，我们刚与受让方签订了出让合同，明确约定了出让和开发条件，你们在我们国土部门一点不知情的情况下，马上就把规划做了这么大的调整，把大量原本规划成道路等公共设施的三百四十余亩划拨用地改为开发用地，涉及的土地出让金高达几个亿，这么严重违纪违法的事，你叫我土地主管部门发现了还不闻不问合适吗？”

朱小明说：“你别动不动就拿违纪违法来吓唬我，我只负责规划方面的事情，土地出让金的问题怎么处理，那是政府和你们管的事情，我不管也不该我管，因此你找我没任何意义，你有本事找张市长去！”

刘之俊还想和朱小明做些辩论，可朱小明已经回到了领导们中间。“找就找！”刘之俊一咬牙，走到了张乔身边。

5.五、再次被忽悠

[第7章 第七章 瞒天过海]

第5节 五、再次被忽悠

刘之俊对张乔说：“张市长，我有个情况必须向你反映。”

张乔心情很好，微笑着说：“你说吧什么事？”

刘之俊看看胡副省长，说：“麻烦你移一下步，到外面我向你汇报。”

张乔马上收干净笑容，阴沉着脸说：“有什么事过会儿再说吧，没见我正赔着领导吗？”

刘之俊坚持说：“这件事必须马上向你反映，越快造成的影响就会越小。”

“刘之俊你出来一下！”朱小明不由分说一把把刘之俊拽到了一边，红着脖子指责他，“你什么意思啊刘大局长，你想当着省长的面出市委市政府、出周书记和张乔市长的丑，好让他们下不来台吗？”

刘之俊说：“谁说我想出市委市政府和周书记张市长的丑？我只是担心他们继续向省领导宣传错误的信息，一旦出了问题，不好向省领导交差！”

朱小明说：“交得了交不了差不是你我两人的事情，市委市政府既然这么做了，自然有做的道理，当然也就有向上级领导和社会公众交代的准备。你现在当着省领导的面给周书记和张市长来个突然袭击，你倒成了坚持原则敢于直言的英雄，可叫他们的脸面往哪里搁？别以为你是垂直管理部门的人周书记张乔市长管不了你的帽子，可如果你把他们逼急了，他们还是有办法制约你的，你也过不了好日子。我劝你还是理智点，别这么冲动非得把领导抵到死角才解气。至于你说的那些个出让金等问题，难道等客人走后就不能商量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了？”

刘之俊冷静想想，朱小明说的也有道理，反正规划还没付诸实施，留给他和市委市政府领导交涉的时间还有，那就采纳一下朱小明的建议暂时压在心里不说吧。

但是，这么大的事情，涉及到几个亿的国家资产，刘之俊怎么也搁置不下，他就像一个心里素质不强偏偏又发现自己犯上了不治之症的人一样，心里的疙瘩越积越大，有时堵得胸口几乎喘不过气！

参观完毕，贵宾和所有陪同人员回酒店午餐。刘之俊惊讶地发现，谢冰竟然不喝酒了，并且是滴酒不沾，无论主人怎么劝，她都以身体不适为由坚决拒绝。莫非她的身体真的出现了什么大的问题？刘之俊又开始胡思乱猜，很是为她担忧，此前一直对她的气愤，无形中得到极大的稀释。先前一直寻找着机会要严厉质问她为何与张乔他们合起来伙骗他，现在最强烈的愿望，就是想尽快知道她到底患了什么大的毛病，尽快给予她最诚挚的关心和问候。

趁给谢冰敬酒的机会，刘之俊悄声问她身体怎么啦？严重吗？

谢冰神秘的也是灿然的一笑，悄声说：“现在不告诉你，空了我找你！”

从谢冰的神情看不出她有什么烦心的事。刘之俊立刻明白，谢冰称身体不适，不过是一种简单的逃酒托词罢了。真是个善于伪装的女人！刘之俊感觉又一次被谢冰的表演忽悠了，心里对她的气愤迅速转化成了愤怒。

下午市委市政府召开全市干部大会，专场听取胡副省长的讲话。胡副省长重点阐述了城市化建设与当地经济发展的关系问题，对杨金的城市建设规划、措施和短期内所取得的阶段性成果给予了高度评价和鼓励，同时提出了一些意见和建议。周宇和张乔表示，胡省长的讲话，使他们深受鼓舞，如果说他们之前还有一些疑虑和方向不明的问题，现在就像吃下了定心丸，他们一定牢记省领导的亲切教诲和指示精神，以更坚定的决心、更科学的规划、更过硬的措施，大手笔大马力大声势全力推进杨金的城市化建设以更大更加坚实的步伐前进！

会议结束，胡副省长马上被渠北市委书记唐宁接走，进行他的下一程考察。周宇和张乔临时商定，连夜召开城市建设重点是千来广场和宾来大道项目建设推进会，把省领导的指示精神立刻进行消化，融汇在下一步的行动之中。

刘之俊想，召开这个会议正及时，他正好可以把问题公开出来，迫使领导改弦更张，避免大家都犯错误。

谁知，张乔却先给他打了电话，叫他去他的办公室，说是有重要事情与他商量。

6.六、受宠若惊之后

[第7章 第七章 瞒天过海]

第6节 六、受宠若惊之后

“之俊来啦？”张乔市长从座位里站起来，非常热情地请刘之俊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然后又离开座位，亲自给他泡了一杯陈放了三十多年的普洱茶。

刘之俊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张乔的办公室他来过的次数不计其数，但市长大人这么礼贤下士他还是第一次亲历和享受，刘之俊想，这大概就是胡副省长那几句表扬的话所产生的发酵作用吧，市长大人高兴着，正是满堂春风时，一般人高兴起来了会手舞足蹈甚至得意忘形，市长大人不是一般的人，他高兴起来了给下属一点优待，其实与他的身份并无不相符的地方。刘之俊于是放心地端起茶杯，美美地哆了一小口。

“之俊啊，你说你有什么特紧要的事要跟我说对吧？我找你来，就是想专门听你讲，你现在就说吧。”

刘之俊放下茶杯，看看张乔的脸，犹豫了。他知道，当他把话说出来后，张乔的脸马上就会晴转乌云乃至雷霆暴雨，他真的不想让市长正在高兴的劲头上不高兴。但如果他不说，不指出问题的严重性促使张乔改变错误的做法，到时候高兴不起来的人，就不止市长张乔一个了。因此他必须直说。

出乎意料的是，张乔听了刘之俊的陈述后，非但没有生气，而且脸上的笑容仍然就那么挂着，而且还时不时点点头，似乎对刘之俊的意见和主张表示认可。他说：“之俊你的原则性很强，执行国家政策的决心很大，这是你的长处，站在你的角色上来说，是完全应该的，是值得肯定和表扬的。但我作为一市之长，我考虑问题不得不顾及方方面面的平衡，不得不在政策和法律中间寻找空隙，有时还不得不打打擦边球甚至踩着红线走。不是我寻找借口，你放眼看看，中国哪一级有强烈事业心的地方官员，是靠谨小慎微亦步亦趋的作风干出大的政绩来的？当然话说回来，如果我张乔是个四平八稳的领导干部，任期内只要不查出来有什么大的错误，即使我一事无成，我仍然可能得到提拔，我个人并没什么损失，可一个地方的发展被白白延误了几年，人民群众的利益受到的伤害就更是无法用一个具体的数字可以计量的了。这样的话，不但人民群众不会答应，我张乔也做不出来。所以我必须在一些重要的事情上采取某些大胆的举措，就全国范围来讲，可能有违规的嫌疑，但仅就我们杨金这个局部而言，则可能是一种因地制宜的创新和探索，不是吗？今天你也亲耳听了胡省长的讲话，他就对我们的做法并没提出批评，要求我们纠正什么的，他反而还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和高度的评价。相信省领导的讲话精神你已经得到充分理解。”

刘之俊基本不能认可张乔的观点。作为一级政府的当家人，他完全不应该把他人的错误做法当做经验来学习和推广，何况，这次规划调整涉及的土地出让金已经达到天文数字，总金额比杨金全市财政两年的收入还多，如果上面追究下来，就不仅仅是犯错误的问题那么简单了。还有，张乔在对胡副省长讲话的理解上，也存在很大的偏差。胡副省长并没提及土地出让金的问题，他也许压根儿就不知道其中埋藏着这么大定时炸弹。

刘之俊的眼睛看着茶杯，不敢看张乔的眼睛。自从考察回国以后，当他就某一件事情向张乔提出不同意见时，他就不敢和他对视了。他老感觉自己并不比张乔高尚了，因此再没有以前的底气和胆气与张乔面对面辩白。

刘之俊就那么一直看着茶杯一口气把话讲完。他说，对市委市政府的正确决定，他从来都是坚决地贯彻执行的，对市委市政府的创新之举，他也会坚决拥护。作为国土部门，与当地的经济社会发展关系很密切，他们也在开拓思路，大胆探索资源保护与促进地方经济社会发展的新路子。但几百亩开发土地的几个亿的出让金他们不去收，既是对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不负责，也是对领导和他自己不负责，请领导一定支持。再说，招标前刻意把门槛设置那么高，把其他可能有兴趣的人排除在外，招标后马上大规模修改条件，明显有做交易之嫌，同时对其他有意参与者来讲，是不公正的，事情传扬了出去，无法向社会解释。

张乔说：“你的怀疑可以理解。但我张乔可以负责人地说，在这件事情上，我基本是透明的，我所得到的东西，你们是看见了的，并不比你们得到的多多少。我之所以同意调整规划并不赞同全额追收出让金，是有充足的理由的。”

这时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刘之俊起身打开门，门外站着笑吟的谢冰

7.七、别在程序上犯错

[第7章 第七章 瞒天过海]

第7节 七、别在程序上犯错

“哟刘局长还先到了！”马千来夸张地向刘之俊鞠一躬，“谢谢你亲自给小弟开门！”

刘之俊心中只有怒火。在马千来跨进门框的瞬间，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用尽全身力气，出其不意地碰上门，把这个可恶的家伙夹压成一张肉饼。

刘之俊自顾自返回座位坐下。他想，从始至终开始，这次所谓的招商引资，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这个马千来所承担的角色，就不仅仅是一个演员那么简单吧？他至少还兼具着策划和导演的身份。难道我这一辈子，注定了要和这个家伙缠斗下去？我的仕途上，注定会遇上这么个搅屎棍？

张乔招呼马千来在刘之俊身边的椅子上坐。他说：“现在你们两个都来了，我们就把事情给敲定下来。马总，刚才我已经和刘局长反复谈过了，他一直坚持要收规划调整后增加的建设用地出让金，然后才同意办证给你，你的意见如何？是否同意缴纳？”

马千来忽地站起，很激动的说：“什么？你们还要收我的所谓出让金？你们……”

张乔示意马千来坐下说话。他说：“马老板你别着急嘛，我并没说政府已经作出决定了一定要找你交钱嘛，我叫你来，不是要商量一个你和刘之俊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吗？”

“对不起，”马千来迅速恢复常态，“我以为你们已经商定好了，叫我来只是通知我一声而已呢，吓死我了。张市长刘局长你们是知道的，如果规划不做调整，你们的这个项目谁都没法搞，谁也不会来搞，除非脑子有毛病了或者被钱烧的过不了日子了！规划现在调整成这个样子，并不是我们最想要的结果，照这个指标，工程结束后找不了几个钱，弄得不好还要倒贴几个油盐钱才能走人，所以我们坚决不同意补交出让金。”

刘之俊说：“原先的规划指标在你投标前就明示给你了，你还是投了标，说明你认可了事前约定的任何条件，最后你中了标，我们双方就得严格按合同办事。现在因为规划调整增加了几百亩土地，你当然就得补交出让金，这是法律的规定，我们不收，就失职了，犯了渎职罪。这一点，相信马大老板跟我一样清楚。”

马千来说：“刘局长的手里拿着的除了法律这根大棒，还有没有别的东西？当初你们这边的人动员我来投标，是给了我承诺的，我和政府也签订有补充协议，明确规定如果投资方亏损过大，经双方协商，可以适当改变合同条件，并且在经济上互不补偿，因此说，我们也是在按协议办事，怎么就违法了？”

刘之俊用狐疑的目光看着张乔，问：“张市长，政府和他们真签了什么补充协议吗？”

张乔故作轻松的说：“哦是这样，我请专家对我们的的招标文件进行了科学严密的论证，发现我们提出的条件严重违背了公平和科学的原则，正如你所说，不会有人那么傻跑来接手，即使一时冲动接手了，也会找我们没完没了地扯皮，逼我们让步，如果我们那时才改，更加被动，但我们如果坚持，又会逼人家偷工减料，最后只能弄出个豆腐渣工程或者烂尾工程，他投资方不满意，我们的城市改造和建设事业也白白被耽误了，到头来两败俱伤。这样的事情在全国发生得太多太多了，之俊你数的过来吗？还有，你不是一直反对我们建大广场大马路吗？我仔细想了想，我们的规划是贪大了一些，与中央现行的规定严重违背，必须改正。基于以上两个因素，规委会研究决定，对原规划进行了调整，因此在程序上，我们并没啥问题。”

刘之俊说：“我也是规委会成员，规委会对一宗开发土地的规划做怎么大的调整，我怎么一点不知道呢？”

张乔说：“这很正常嘛。规委会的成员十几个，有时开会时，一些不是最关键的成员不在市里不能参加，会议还是要开的，决定还是要做的。我估计，当时开会时，你可能就在外面出差。”

张乔说话的语气很平缓，但刘之俊还是听出了弦外之音：你虽然贵为国土局长，但你并不是核心的或能左右最终决策的人物，我张乔做出每项决定的时候，并不需要你一定在场和参与。有的时候，你只要服从和执行的份儿！

张乔又说：“事情已经说明白了，土地出让金的事儿，刘之俊你就不要再提了，你回去后，马上安排人员，把人家的土地证办了，人家好到规划局那边办施工许可证。本来，在拆迁前就该把证办了，不然现在就不会给些别有用心的人留下指责政府的把柄，说我们土地证没办就发出拆迁许可证，违反了程序。从现在开始，我们一定要注意了，尽量不要在程序上犯低级错误。

8.八、有意识的误解

[第7章 第七章 瞒天过海]

第8节 八、有意识的误解

好一个别在程序上犯错!刘之俊心里很生气。先办土地证然后才发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之类的其它手续倒是符合程序，可问题是，现在颁发土地证就是违法的，且不仅仅是在程序上违法。难道在张乔的理念里，低级错误不能犯，高级错误可以不在乎？

刘之俊不想再在这里多言多语，事情已经很清楚，马千来夫妇和张乔、也许还有穆江甚至周宇等人共同策划出来的这么一步妙棋，是不可能任他用几句话就给化解的，凭他个人的力量面对面博弈，注定不会有好的结局。他需要寻找一个好的借口。

“张市长，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回去后马上开会研究行不？”

张乔说：“市委市政府都已经定了的事，你还开什么会研什么究？你现在只需要向具体经办的人员安排落实。”

刘之俊说：“那怎么行？按规定，这样的事情必须通过会审后才能办理的。”

张乔说：“你的思想本来就不大对头，还能指望你的人不找些理由出来反对？如果你坚持要开会，就开你的好了，不过我话要说清楚，按照组织原则，我把任务布置给你了，你采取什么办法让你们班子和你的手下落实是你的事情，我到时只向你个人要结果。一周，给你一周时间办完够充裕了吧？”

刘之俊提出告辞，张乔说：“你别走，今晚我做东，请你们吃饭，我陪你们好好喝几杯，你们也趁机好好交流交流，过去不管有多大的恩怨，不管谁对不起谁，希望你们都在酒杯中化解掉。今后，我杨金不仅是城市建设，其他方面的发展都还得仰仗马总的参与和支持，因此你们打交道的时间还很长，我特别不希望看到你们因为过去的事情影响相互之间的合作。马总，你通知谢冰，叫她们马上过去，我们也马上到。”

刘之俊心里很不受用。听张市长的意思，他的坚持原则，不过是在携私报复，公报私仇。作为市长这么来看到他，他委屈，也生气。他承认，过去的恩怨使他经常有报复马千来的冲动，但就这件事而言，他需要携私来报复吗？他所反对的出发点，就完全是要报复吗？

刘之俊很不客气地拒绝了张乔的盛情。他说：“张乔市长的酒我就不喝了，我是不是那种用私人情感甚至私欲左右工作的人，张乔市长过去了解得不多，请今后多加了解和证实。”

“呵，你娃看起来挺男人的嘛，怎么比小女人小气我不过是就事论事嘛，没有否定和指责你的意思啊，你倒多心了！”

刘之俊知道张乔心和口并不一致，他本来就是要敲打一下他，给他施加压力，让他产生心理负担：如果事情他顶着不办，就是因为他和马千来有仇。刘之俊心里说，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只要保证我自己所作做的事经得起政策和时间的检验，你们再怎么歪曲地看又能把我咋样呢？张乔和马千来继续劝留了几句，刘之俊还是借口说有朋友过生日推脱了。

刘之俊回到家里，肚子很饿了，但却没心情做饭。他需要静下心来思考张乔和马千来给他设置的这道关口。他如果不照着张乔和马千来的意思办，凭张乔的个性，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他在杨金的日子，必将成为在茂林县最后一年的日子的翻版，那么，他被迫转战下一站的时候就不远了。但如果他出卖原则照办了，他的良心又不会安宁，事情一旦暴露出去，有可能还将面临牢狱之灾。

怎么办？刘之俊给自己设定的底线是不能办。但也不能像过去那样不讲策略地硬扛。他想请洪安到家里来给出出主意，手机还在兜里没掏出来，手机彩铃就响起来了。他看看显示屏，是谢冰的手机号码，他心中的怒火，腾地又冲上了脑门。

谢冰说：“之俊你咋不过来吃饭呢？孙巧巧她们也到杨金来了，你来见见这位一同出过国的老朋友吧。”

刘之俊没好气地说：“你和你男人她们干的好事，还好意思叫我去跟你们喝酒！你以为我会有心情吗？”

谢冰说：“哟，听口气好像很不高兴耶！你还没吃饭吧？我到你那里跟你一起吃，顺便把要告诉你的消息告诉你。”

刘之俊想阻止，但谢冰已经挂掉了电话

9.九、谢冰卖了个关子

[第7章 第七章 瞒天过海]

第9节 九、谢冰卖了个关子

不超过十分钟，谢冰果然按响了刘之俊家的门铃。刘之俊横在门槛内冷淡地问她来干什么？谢冰笑着说：“不至于吧？对我的意见大到门都不许进了？”

刘之俊本能的让开一条缝，谢冰闪身挤进了门。

谢冰直奔厨房，把手里的东西放上厨台。她顺便带了些鱼肉和蔬菜。她叫刘之俊进去和她一起做饭，她说她很想很想吃刘之俊做的饭菜了。

刘之俊站在厨房门边说：“你不陪你老公和市长大人吃饭，跑我这里来找什么乐子？”

谢冰说：“他们有什么好陪的？我想陪的是你啊，我听他们说你可能在生气，我不放心立马就溜过来了。”

刘之俊说：“你的美意我领受不起，你走吧，我心情很乱，许多事情需要一个人静静地理一理，不然，我只能等你们一步步把我逼进泥潭淹死！”

谢冰走出厨房，贴紧刘之俊的身子面对面站着，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说：“亲爱的你这么说我很委屈，我们怎么就把你往泥潭里逼了？我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吗？”

刘之俊不客气地拿下谢冰的手，退后几步，说：“你用不着表演得柔情似水的样子，我心里有数。你明明知道我是一个在原则性问题上很坚持的人，为什么还要逼我照你们的计划办？你口口声声说你心疼我关心我，可为什么要采取各种手段逼我犯错甚至犯罪？”

谢冰再次把身子贴上刘之俊，像是怕他再次摆脱，双手箍紧了他的腰。她说：“亲爱的你先别生气好不好？你把问题看得太复杂太严重，你是自寻烦恼你知道吗？”

刘之俊说：“谢冰啊谢冰，没想到你这些年在社会上跑，强词夺理颠倒黑白的本事倒修炼得炉火纯青了。看来我们已经无法沟通，你还是走吧，放心好了，我不会想不开去寻短见的。”

谢冰说：“你别早早作出终审判决行不？无论是我也好马千来也罢，作为生意人，我们追求利益的最大化你无权指责。我们与你们的政府达成的协议，的确有打擦边球的嫌疑，但要上升到犯罪的高度，显然是无限上纲上线了，全国很多很多地方都这样操作过，有的地方的动作还要大得多，但没见几个地方的政府被查处过。因为贫穷地区要建设要发展，不采取点非常规手段，只能是空谈。至于我们该不该补交土地出让金的问题，你上面有市政府的决定，到了你这里，你完全没有必要一个人说同意或不同意，你可以把它分散到你的同事们头上，让大家集体来承担啊，你的压力不就成倍成倍地减轻了？”

谢冰的话果然给了刘之俊很大的启发。不管她的用意是什么，但让集体共同来抵制，还真是个更有效的办法，至少留给他的缓冲余地要大得多！

刘之俊对谢冰的怒气呲地消去了大半。他想，人家毕竟是客人，也是自己爱着的人，如果始终这么充满敌意和冷淡，就显得太不礼貌，太小气。他需要主动把气氛由冷调节成热。

他问：“你说你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现在你就说吧。”

谢冰故意卖个关子，说：“你怎么知道我要说的是好消息？我说了吗？”

刘之俊说：“你的表情还用得着说吗？别吊我胃口了，到底是啥事？”

谢冰说：“我饿了，没力气说，你把饭做给我吃，我一边吃饭一边给你说，怎样？”

“爱说不说随你！”

刘之俊话虽这么说，但还是迈步走向了厨房。谢冰从他的身后搂着他，双脚悬空，吊在了他的背上

10.十、惊人消息

[第7章 第七章 瞒天过海]

第10节 十、惊人消息

刘之俊主厨，谢冰打下手，整个做饭过程中，刘之俊的心理仍然一直处于不甚痛快的状态，不想多说话，谢冰不断地撒娇、说些轻松的话题甚至故意提一些幼稚的问题力图调节气氛，他也是问一答一或者有问无答，要不是谢冰刻意装出没有察觉的样子，场面肯定会很尴尬。

当然，也不能就说谢冰是一个劲的用热脸往刘之俊的冷屁股上贴刘之俊始终不解风情。谢冰其实已经把脉准了刘之俊的心理，他表面冷淡，其实内心还是蛮热的。做饭中途他突然叫谢冰看好炉火，说他要出门办点事，一会儿返回来的时候，手里提了一袋鲜嫩的慈姑和黄花。他是专门下楼跑农贸市场去买这两样东西做一道菜：黄花慈姑肉丸汤。这是谢冰最爱的吃的，尤其对他亲手做的百吃不厌。刘之俊的这个举动，谢冰很感动，刘之俊剁肉末的时候，她一直从身后搂着他，头靠在他的背上，不说话，眼里闪着泪花。

谢冰心理的细微变化，刘之俊完完全全感知到了，他只是装着一门心思用在了对付垫板上的肉末而已。

一顿不算丰盛但绝对可口的饭菜很快就做好了。谢冰把凳子般到刘之俊旁边紧挨着他坐下。刘之俊突然意识到，今天的谢冰，从始至终都像只小猫一样粘人，像个温婉的小女人一样渴望一个坚实的肩膀一直依靠着。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令他吃惊和热血沸腾的念头，莫非她的表现，与即将对他宣布的消息有关？

刘之俊再无法继续玩矜持，他说：“谢冰你说吧，到底要告诉我什么消息？”

谢冰说：“你难道不可以温柔点吗？先喂我吃肉丸。”

刘之俊夹起一颗肉丸往谢冰的口里送：“好好好，亲爱的，请你尝尝刘哥的手艺。”

谢冰把嘴让开，说：“这样子不行，我不吃。”

刘之俊说：“我的样子怎么啦？”

谢冰先摸刘之俊的嘴，再指指自己的嘴，示意刘之俊必须嘴对嘴喂她。刘之俊有些不情愿地夹起一颗肉丸衔在嘴唇间，然后送进谢冰的嘴里。谢冰趁机搂紧他的头，狠狠地亲了他一阵。

刘之俊挣脱谢冰的嘴，说：“吃饭吃饭，现在没心情干这些玩意儿。”

谢冰说：“我不偷袭，你会亲我吗？从我进屋，你就没阵方面的表示。”

刘之俊说：“你要说的事，现在该说了吧？”

谢冰把身子进一步向刘之俊这边靠靠，撩起衣服，拿起他的左手按在她的肚子上：“你仔细摸，看看有什么名堂没有？”

刘之俊立刻明白了谢冰说要告诉他的是什么内容。他右手放下筷子，用双手反复地摩挲谢冰的肚子，似乎有个很小的硬东西时不时动一动，再仔细感觉，似乎又没什么。

谢冰说：“你真笨！”站起来，走到她的挎包旁，从里面拿出一张医院的检验报告单递给刘之俊。

刘之俊紧张地查看报告单，然后看着谢冰的脸，半天没有言语和表情。

谢冰说：“亲爱的你傻了吗不是？医生说，我怀孕了，我怀上我们两的孩子了！从外国回来后，我就有预感上天这回肯定会恩赐我，所以我在生活上就很注意，可不，老天真的很公平，很仁义！我真是太幸福了！”

刘之俊仍然在恍惚中徜徉。面对这么重大的事情，他需要时间来整理整理自己的思路

1.一、通宵难眠

[第8章 第八章在夹缝中穿行]

第1节 一、通宵难眠

刚出门时，刘之俊挺身子扩扩胸，力图提振一下精神，使自己在到达单位时，精神状态看起来好一些，但直到进入办公室，他仍然没有摆脱萎靡的影子。

他心事实在太重，加之昨晚没有睡好，他的大脑时不时走神，下属遇见他给他打招呼，等人家走远或不见影了，他才想起回应，然后只好自嘲地笑笑。

昨晚的事，无论是怎样一个处变不惊的人，都不可能像听到一个街谈巷议的小故事一样一笑置之。他对谢冰的话本来不该怀疑，不该怀疑怀孕是否是真，怀疑所怀的孩子是否真是他的，也不该怀疑她选在这个时候向他宣布这个消息的动机是什么，但鉴于谢冰已经不是他心目中的那个单纯诚实的谢冰，她现在做的很多事情，让他经常陷于难以琢磨和把握的矛盾、担心和忧郁之中，因此他实在无法只顾了高兴和激动。是的，当时他愣了会儿神后，表情是兴奋的，主动亲吻了她，还说了些感激的话，但那不过是一种表演，是担心万一谢冰的动机确实是纯洁的、而自己反应太消极使她受到委屈和刺伤所表现出的一种姿态。

谢冰却把刘之俊的表演当成了真实心情的自然流露，她于是精神上受到很大的鼓舞和嘉奖，满脸荡漾着幸福和自豪的色彩。晚上，她就留宿在他的家里。她告诉他，她咨询过医生，她仍然可以爱爱，她叫他抓住机会，趁她生理上还允许和她的样子还没变丑，好好享受。其实在整个爱爱过程中，他都被谢冰的主动压制着，他也懒得装出激情满怀的样子去主动征服她满足她。他就那么仰躺着，任凭谢冰在他的身上翻来覆去地折腾，只是在看见她欲死欲仙的时刻，他才配合似的昂起身子哼几声，手指在她的身体上轻轻游走了几下。他让谢冰一直在上位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不会对她肚子里的孩子造成挤压。

过程对刘之俊和谢冰的感受是不同的，刘之俊觉得时间太漫长，快感中浸透着苦涩；但谢冰可能却感觉太短促，她没有任何为了迎合刘之俊而故作满足的享受的地方，她是真的陶醉着，陶醉到一直到死都不想清醒和退出。但她的精力到底有限，她从他身子上滚下来的时候，已经大汗淋漓精疲力竭。很快，她就在他的怀里甜甜地睡去，睡梦中，还不时发出几声陶醉的哼叫。

刘之俊的手被谢冰枕着，时间久了有些难受，但他不敢动，他担心弄醒她，打搅了她的好梦。一个晚上他都无法入睡。吃完晚饭后，他就叫谢冰回家，谢冰赖着不走，提出就和他睡，他坚决予以否决。他说，你一晚不回到马千来那里去，不是明明白白告诉他我们现在的不正当关系吗？他要是找来了怎么办？谢冰说：“我不回去他才不会管呢，我们恩爱的时候，他可能也正和那个三流女演员销魂呢，他还要感谢我给他提供了一个自由的空间！”

谢冰说这些的时候，全然没有失落和生气的成分，刘之俊以为她是在调侃，不太相信。但从天黑到天亮，马千来果然没给谢冰打一次电话，似乎谢冰在另外一个单身男人家里过夜，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那么，谢冰和马千来的关系，真的仅仅维持在名分上了？从这个角度来看，谢冰所怀的孩子（如果真怀上了），就不可能是马千来的了。刘之俊更加坚定了把谢冰从马千来手里夺回来的决心。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谢冰与马千来一直痛苦地逢场作戏下去，他深信，只要谢冰继续和马千来同流合污，她终将被他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更重要的是，他不能让谢冰的孩子没有一个真正合理合格的父亲。

刘之俊有足够的勇气去和马千来挑明。

早晨，刘之俊比以前起得早一点，谢冰还在熟睡，他给她做了早餐温在火炉上，还留了一张字条给她，告诉她等他下班回家后，要跟她认真谈谈。

2.二、洪安挺身而出

[第8章 第八章在夹缝中穿行]

第2节 二、洪安挺身而出

洪安如约来到刘之俊的办公室，他看着他的脸关切地问：“你怎么啦？脸色这么差！”

刘之俊掩饰地笑笑，说：“就是为这烦心事请你来商量呢。”

刘之俊了解洪安是个什么样的人，在业务方面，他是个专家，在原则性的问题上，他是一个没有任何变通的“犟拐拐”，连张乔在研究一些有关用地方面的问题时，一见他坐在会议室，心里就忍不住患嘀咕。对绝大多数一把手而言，与这样的副手一起供事，肯定是不自在的难受的，因为他的存在，无疑就是一块绊脚石，一个眼中钉，一把手的许多特权会被大打折扣，至于要在土地上搞点什么中饱私囊的名堂，就更难了，十有**会被他给搅黄，剩下十之一二即使办成，也基本是在刻意瞒着他的前提下暗箱操作而成的。刘之俊的前任，就是因为几件重大事情在暗箱操作后被洪安察觉给揪住不放，最后生生给揪下了课，给揪进了监狱。

刘之俊有时也感到与洪安难以沟通和融洽，但总体上讲，他很需要他的品性和坚持。刘之俊不是一个权力欲望特强的人，也不是一个把当官当做捞取钱财女色工具的人，在许许多多问题上，恰恰是洪安的据理力争和坚决抵制，他才得以在市委市政府领导那里过关，市委市政府领导虽然对国土局和他刘之俊很不满，但他们最恨的，是洪安。张乔已经不止一次放话：我不相信你姓洪的是圣人一辈子不犯错，只要你犯了，就让你见识见识党委和政府执行纪律起来是个什么样结果！从这个层面上讲，洪安还成了他刘之俊坚实的挡箭牌。

这次刘之俊还得用用这个挡箭牌。即使张乔市长已经暗示他必须拍开洪安，即使这次的压力不仅仅来自张乔。昨晚，谢冰始终没有明示需要他在给那些土地办证的问题上网开一面，但他明白谢冰希望他做什么。她建议他把问题提交集体决定，绝不是因为她知道国土局的领导班子中有个洪安必然会出面帮他遮挡子弹，她只是教他学圆滑一些把责任丢给大家共同承担而已。既然这样，他何不将计就计，就用谢冰建议的方法来阻止一个重大的错误在他的手里形成事实呢？

刘之俊一五一十地给洪安详细地讲述了旧城改造片区规划调整和张乔市长要求国土局给开发商马上办理土地证的事情。洪安还没听完，就可着嗓子说：“这怎么行呢？这是严重违背法律和政策的，难道张市长不知道吗？难道你没给他们把利害关系讲清楚吗？”

刘之俊说：“我不但讲了，而且据理力争了，但张市长总是坚持己见，仍然命令我必须限时办结，否则要在经济上制裁我们。你是知道的，现在市财政拨给我们的人头经费都不够，今年我们还按照上级的安排部署搞了地籍调查、规划修编等几项大的活动，所花的几十万市财政一分没安排，张市长要在经费上再卡卡我们，我们国土局只有关门大吉！”

“这是两码事嘛，”洪安气呼呼地说，“张市长怎么能把它们搅和在一起呢？何况我们并没做错什么嘛，他凭什么处罚我们？这也太不讲理了吧！”

刘之俊说：“你又不是刚来杨金，张市长的脾气你不知道？”

洪安说：“你先别安排开会讨论，现在拿到会上也没任何意义，我第一个会站出来反对。我马上去张市长那里跟他理论理论，请他改变决定。”

刘之俊说：“你现在去只能讨批评挨，还是开了会后，我去他那里汇报吧。”

洪安说：“我先去找张市长说更好，他知道了我的态度后，就不会再狠逼你了！”

刘之俊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但他觉得明明知道人家现在去没好果子吃还把人家往前面推太不厚道，因此仍不同意，但洪安已经不听他说话了，他叫刘之俊只管听他回来汇报结果，就出了刘之俊的办公室。(

3.三、诫勉谈话

[第8章 第八章在夹缝中穿行]

第3节 三、诫勉谈话

洪安从张市长那里回到的刘之俊的办公室，脸色铁青，一屁股坐在里之俊对面的椅子上一个劲地喘粗气。不用问，刘之俊已知道他此行的结局是什么。

洪安离开前喝剩的茶刘之俊给他留着，刘之俊给茶杯里加了些热水送到他手里，安慰说：“老洪你不用生啥气，我是一把手，这事还是让我来面对和周旋吧。”

洪安说：“哪有这么不讲理的市长！他根本就不听我说话，我坚持多说了两句，他把我骂得狗血淋头，还满嘴脏字，连带把我老母亲也骂了。我当然不客气，回敬了他的老母亲，他就扬言要修理我。他想修理我随他修理好了，我怕什么？充其量不当这个破官！”

刘之俊意识到这回洪安可能惹祸惹大了，他必须马上亲自去张乔那里做些润滑工作。但他还没起身，张乔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是叫他马上到市委周宇书记的办公室去，他和周书记等着他。

刘之俊一出现在张乔面前，张乔就是一通臭骂。张乔指责他阳奉阴违跟市委市政府玩花招，明明知道洪安必然会跟市委市政府的决定唱反调还把事情交给他来办！张乔还指责国土局的人不知天高地厚，一个小小的副局长胆敢和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领导叫板，我问他知不知道公务员条例中下级必须服从上级的规定，他竟狂言一个公务员明知上级的决定是错误的，就有权不执行。放屁！谁给你这个权力了？我政府的决定错了责任由我政府来承担，你下级单位和国家工作人员没有选择哪个执行哪个不执行的份！

张乔的气头还处在旺盛值上，要不是周宇书记开口打了圆场，恐怕他要骂到上气接不了下气了才会稍息。

周宇书记先叫刘之俊坐，然后语气和缓地说：“不是我也跟着批评你之俊，在这件事情上，你的确做得不完善，不妥帖。张市长给你布置的任务，也是在执行市委市政府的决定，不是他个人想怎么样想迫使你们怎么样，你们应该做的，是开动脑筋思考怎么完成任务的办法。可实际上呢？你的人首先是打上门来对领导进行指责，这搁在哪个领导的头上都没法不生气，是吧？当然，我相信洪安是他自己跑来的，并没受你的指派，但原因和过程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结果。现在的结果是张市长不满意，我不满意。你也是知道的，我们这个招商引资项目来之不易，对我们杨金的意义非同一般，直接关系到杨金建大市能否顺利成功，推而广之，直接关系到整个市域经济能否得到跳跃式发展。因此，它不仅倾注了市委市政府的心血，而且广受全市人民的期待，尤其重要的是，省领导也给予了高度的关注和支持。我们不是提倡和鼓励下级去干违纪违法的事，但在一些涉及全市发展大计的事情上，解放思想因地制宜创造性地领会和执行上级政策也是必要的，它是对我们领导干部能力水平和执行力的有效检验。具我了解，我们的做法其它很多地方早做了，有的地方给投资者提供的优惠政策还要大胆得多，可人家那里根本就没出啥问题嘛！还有，过去你们的一些做法我就有意见，比如我们办个企业要用地，你们的人说这儿是基本农田动不得，哪个地方又不符合政策没法办，结果我们前面费了老大包子劲，到了你们那个环节一下子就给卡住了，就给拖黄了。你们说国土政策那么严，可你去发达地方看看，去省城郊区看看，那些地方到处是几百亩上千亩地圈占土地，他们难道跟我们执行的不是一个政策？嗯？”

“政策肯定是一样的，”张乔无不讥讽地插话说，“但那些地方的国土局局长都是些不执行政策不坚持原则没觉悟没全局意识的混世者！如果把他们弄我们这里来学学，保证那些地方会像我们这儿一样成为执行国家法律政策的楷模。周书记，我建议我们还是以市委市政府的名义向省政府，不，应该国土资源部呼吁，强烈要求把我们杨金市国土资源局树立成全国标兵供全国所有执法单位敬仰！

4.四、市长下了驱逐令

[第8章 第八章在夹缝中穿行]

第4节 四、市长下了驱逐令

上级批评下级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侮辱则是另外一回事儿。在刘之俊看来，张市长明显是在侮辱他和他的同事们，他想忍，但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他说：“张市长请你就事论事好不好？你不能因为一件事否定一个部门和一帮人所做的一切！”

张乔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刘之俊，你想与洪安伙起来造反吗？你以为我抓不住你们的把柄就奈何不了你们是不？告诉你，我管不了你的帽子，管得了你脚下的地盘，从明天起，你们统统给我滚出杨金去！”

张乔的话越来越不像一个市长应该说的话了，他大概把杨金当成他的私人庄园了吧？刘之俊把脖子一拧，回敬说：“张市长你说这些话跟你的身份不相符吧？我们做错了什么你要把我们赶出杨金？”

张乔的调门更高：“刘之俊，你是不是要亲自验证一下本人说话的决心？我现在就正式通知你，从明天开始，你国土局的水、电、气一律停供，我的水电气只供给杨金的群众和真心为杨金办事的人，你是直管部队，你自己找你的上级国土部门解决去，我的水电气你拿美元买也休想买到！”

刘之俊知道如果继续和张乔硬顶下去，张乔绝对会坚定地履行他的诺言，到时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刘之俊不希望那样的结局出现，只好请周宇评理。

周宇说：“张乔同志的言语是有些过激，但依我看完全是被你们给逼的，刘之俊你站在老张的角度想想吧，一个对全市这么重要的项目，就因为政府下面的一个部门不配合不支持梗阻了，他能不急吗？他作为市长批评了你这个下属几句，你还不服气，还顶牛，像话吗你要不是仗着是垂直管理部门的人，敢这么理直气壮吗？虽然你个人可能是廉洁的，但我也经常听到一些反映，说你的手下尤其是个别手握大权的中层干部，目无法纪，吃拿卡要，不给好处不办事，得了好处乱办事，我早打算派纪检监察和司法部门的人去查一查了，但考虑到这些年你们也不容易，搞征地拆迁、土地整理、地质灾害治理、对非法小煤窑和违法占地行为的监管和打击等等等等，既辛苦，也取得了不错的成效，我担心查你们影响你们的整体工作，所以只是采用了批评的方式给你们的人敲敲警钟，怀着良好的愿望希望他们改正，悬崖勒马。可是你们的一些人却不能正确领会市委市政府的良苦用心，我们平时批评得多一些，批评得严一些，你们反而理解为市委市政府领导对你们过于苛刻，跟你们有意过不去，因此对市委市政府的一些决定，不是抱着绝对服从的态度对待，而是有意无意或明或暗地抵制，结果，结果呢？结果就发展成现在的样子。今天之所以我要和张乔同志一同约谈你，就是要慎重地向你交个底，你们的行为，已经到了难以容忍的地步。我们想亲耳听听你的想法，你国土局到底对我对张乔同志有什么意见和不满，请你直说！说清楚了，就谈谈你们下步的打算。”

周宇的语气从始至终平缓、亲善，但即使是智障患者，也能感受到其话里强悍的要挟和恫吓的力量！刘之俊心里很愤怒，他没想到两位主要领导会用这样的方式和手段逼他就范。当然，他没敢把内心真实的想法表现出来。他说：“我表两个态：第一，如果我的下属有违反乱纪行为，请市委市政府派人严厉查处，我绝不护短，如果我个人存在监管失职或渎职的行为，我心甘情愿地接受任何处罚。第二，既然这个项目这么重要而市委市政府的态度又这么坚决，我回去后再做做同志们尤其是洪局长的工作，看看能不能有其他的变通办法解决！”

张乔说：“你别跟我们来拖延战术，只要洪安继续在杨金任职，你再做工作能起多大的作用我和周书记已经形成了一致意见，下步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必须采取措施让洪安离开杨金，不管是异地调动也好升职也罢，只要他离开了，你国土局的工作才可能出现明显的起色。你回去后，马上给你们省国土厅打个报告，要求把他调离。接着，我们还会以杨金市委市政府的名义给省国土厅和省委组织部去函和请示，对你的报告形成声援！你马上回去安排吧，明天午饭前把材料送我和周书记审阅，最迟后天把报告亲自送到国土厅主要领导手里。

5.五、求援

[第8章 第八章在夹缝中穿行]

第5节 五、求援

何其相似的一幕！简直是刘之俊离开渠北市前那段经历的标准复制。如果要找出什么不同的地方，就是他当时是被几个副职联合起来与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上下夹击，无可奈何地失去了立足的空间，被迫远走他乡，异地为官；而现在洪安要面对的，则可能是单位的一把手（刘之俊如果顶不住压力的话）与当地党委政府的主要领导联手对他这个副职所采取的行动，他的结局注定会很不乐观。

怎么办？刘之俊被人强行按上了虎背，上下都不是正确的选择。

照着张乔的命令办吧，他身上的压力一下就消解了，但这却不是长久之计，一旦洪安这个“绊脚石”被搬掉了，周宇、张乔以及谢冰等就会更迫切地要求他把土地证给办了，那时，谁来给他挡子弹背黑锅？他最终可能只能步洪安后尘而去。

再说了，刘之俊的人格决定了他做不出这样猥琐的事情来。虽然他明白，官场是个大染缸，颜色越混杂的角儿越有生存和上升的市场和空间，太透明色彩太单一的人基本只能成为演艺场上的道具，但他除了随时提醒自己为人行事要收敛一些锋芒，其他的处事和为官原则他并不想改变和丢弃。这是他给自己设置的底线。但再坚实的堤坝，也有抗冲击力的极限，面对周宇们掀起的来势汹汹的洪流，他能巧妙地分散冲击力吗？能坚持到最后都不会被撕开任何一个小小的口子吗？

这次刘之俊自己都没有信心。

倒是张乔的话给他提了一个醒儿。既然他们想借省厅的手弄走洪安，他为什么又不可以借省厅的力量来扭转自己被动的局面？。虽然当下官场上存在一种尽人皆知的潜规则，就是部门领导一般不会为了工作上的事与同级地方党委政府红脸，更不会轻易撕破脸皮，但从常理讲，他刘之俊的帽子是省厅党委给的，厅里主要领导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下属被人逼着一步步走进泥潭，肯犯下难以弥补的大错从而影响全省国土系统的声誉吧

刘之俊把希望寄托在了新厅长魏正经的身上。他从周宇的办公室出来，坐上车，吩咐驾驶员直接驱车赶赴省城。

半途上，刘之俊接到了谢冰打来的电话，问他怎么还不回家吃饭。刘之俊抬腕看看手表，已经将近一点。他说，他正在去省城的路上，因为事情很紧急，忘了给她打招呼，他和她谈话的事，等他回去后再说。

谢冰明显透出失望的情绪。她说：“我去农贸市场买了很多你爱吃的菜，忙了一上午才做好，结果是白忙乎！”

“对不起！”刘之俊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但有司机在旁听着，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含混的应和几句，挂断了电话。

第一次单独接受刘之俊的拜见，魏正经厅长很热情，这使刘之俊深感亲切，深信找对了救星。

刘之俊向顶头上司详细地汇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洪安副局长以及他本人面临的困难处境，魏厅长听了很生气，说你们杨金市委市政府的领导简直是目无法纪横蛮无理，作为上级国土部门的主要领导，他绝不会容许自己的下属因为坚持原则严格维护法律的权威而受到打击和排挤。魏厅长当即叫来分管土地执法的副局长和执法局局长，吩咐他们马上以国土厅的名义去函杨金市委市政府，督促他们纠正错误，严格依照土地法律法规办事，无条件支持当地国土部门依法行政，否则，国土厅将派人查处并强行纠正。刘之俊明白，省厅的这一招肯定会在杨金掀起悍然大波，周宇和张乔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必然会强势反弹，而他所作的一切，也必然会被周宇张乔他们掌握，他面临的将是更强力的压制。但至少眼前这一关可以度过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不是有句俗话吗？车到山前必有路，没到山前只管吧

6.六、只能做你的情人

[第8章 第八章在夹缝中穿行]

第6节 六、只能做你的情人

刘之俊悄悄溜回杨金的时候已近深夜，他正在面向墙壁弯腰换鞋，谢冰从卧室跑出来从后面搂住了他。

“你还没走？”刘之俊有些意外。

谢冰说：“你不是留条说叫我等着你你要跟我谈谈吗？我猜想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我想尽早听到。”

刘之俊笑笑：“要是今晚我不回杨金呢？真是个傻瓜！快去睡吧，这么晚了还谈什么？明天，明天我跟你谈。”

谢冰说：“你不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之前，我能睡着吗？”

刘之俊想想也是，要怪就怪自己不该以那么严肃的语气给她留什么字条。他说：“好吧好吧，你先到床上躺着，我洗漱完了后，进去和你谈。”

刘之俊半推半抱地把谢冰弄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然后到浴室洗漱。他的思绪，犹如头顶上的热水喷头一样哗哗啦啦地流淌开来。谢冰知道答案的心情如此急切，难道她已经意识到了他要讲的是什么吗？她是否很早以前就开始等待着他表白的这一刻？当她的猜想得到他的亲口证实后，她会有何等程度兴奋的反应？

刘之俊帮着谢冰设计了很多种兴奋的表达方式，因为太过专注，洗发液抹在头上忘了揉搓就让水冲走了，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擦干净身子准备结束洗浴了。他自嘲地笑笑，只好一切从头再来。

刘之俊带着玫瑰香型沐浴液的余香钻进被窝，谢冰迅捷地把半个身子侧压在了他的身上，并且拉开他的手，头枕在他的臂弯里。刘之俊轻轻用一用劲，使谢冰的脸贴上他的胸脯，他的手指，就在她光滑滋润的背和肩上轻轻地游走、游走……

“你怎么还不说呢？”谢冰的头向上抬抬，催促说，“卖什么关子啊？”

“你和马千来马上结束你们名存实亡的婚姻吧，我要和你复婚。”刘之俊的脸靠紧谢冰的头发，语气平静但坚决。

谢冰呼地抬起头，黑暗中看不见她的脸，但刘之俊相信她脸上的表情肯定是激动、幸福的。

“这是你真实的想法吗？”谢冰的语气果然不平静。

刘之俊跟着坐起身子，拿起谢冰的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你仔细摸吧，我是一时冲动或者虚情假意不是！”

谢冰说：“你一定说实话之俊，是不是我肚子里的孩子给你带来了压力？是不是孩子的出现迫使你必须做出对我负责的姿态？”

刘之俊说：“告诉你吧亲爱的，从我们办理离婚的时候，我就发了誓只要有任何机会我一定要把你娶回来，现在老天爷既然给了我这么好的机缘，我难道会让它溜走吗？有了孩子，只是加速了我的行动而已。”

谢冰却慢慢躺了下来。她的语气平静得有点冷酷：“现在我们不是很恩爱吗？我们保持着这样的关系不是很好很幸福吗？为什么非要结婚呢？”

刘之俊不明白谢冰话的意思：“既然你都承认我们现在很恩爱，并且还有了孩子，为什么我们还不结婚呢？你和马千来离婚的事，我明天就去和他讲，凭你们现在这种关系，他不会不同意。”

谢冰说：“我们现在不说这些好吗？等你再冷静的考虑一段时间后，你就会明白，事情绝不会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和乐观。”

刘之俊说：“冰冰你难道没发现，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在做出决定前非常冷静的人了吗？我今晚的言行，就是我长时间深思熟虑的结果。不管你答应也好拒绝也罢，反正我明天肯定会去找马千来挑明。”谢冰复又坐起身子，激动地说：“你别一时感情用事好不好？以我现在的人生态度和生活方式，我们真正成为夫妻的时候，能和谐能融洽吗？告诉你吧，我只能做你称心如意的情人，但不能做你合格的妻子，如果我们复婚，绝对会成为悲剧！”

7.七、享乐已经成为习惯

[第8章 第八章在夹缝中穿行]

第7节 七、享乐已经成为习惯

刘之俊是一位领导干部，他如果以这样的方式与谢冰复合，定然会引起悍然大波，他的仕途，从此将可能走到尽头。他以为谢冰是顾虑而拒绝他。如果真是这样，那谢冰也太多虑了。刘之俊渴望在官场上放手打拼，也渴望自己的人生价值一步步得以实现，如果自己的才干和成就能被社会和组织认可，自己官阶一直往上升，那不是一件挺美好的事吗？。但是，这么多么年的官场挣扎使他明白，像他这样在人际关系上不会左右逢源、在对待原则上不能进退自如的人，这个舞台实在不是他能够施展拳脚并赢得掌声的地方。他早已不甚留恋这个表面风光无限的舞台。他的想法是，只要谢冰真正回到他的身边，他即使仅做一个一般职员又有何妨？他和谢冰恩爱无限的那几年，他不正是一个手无权力的小小科员吗？

刘之俊向谢冰急切而真诚地表白了他的决心：只要谢冰同意他的想法，失去一切他都毫不在乎！

然而谢冰的回答，使刘之俊很受伤。谢冰说：“我的意思本来表达得很清楚了可你还是误解了。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崇尚享乐的人，享乐已经成了我的一种习惯，一种生活必需品，我现在根本就没去想象一旦享乐离开了我，我以何种方式寻找快乐。我如果与马千来离异了跟你生活在一起，凭你的经济实力，你能保证我在享乐中过好每一天？即使你有这个能力，但凭你的性格，你能允许我成天想着享乐？不能！我们很快会因为经济问题和生活方式、人生态度等问题发生争吵，最后的结局还用说吗？再说了，虽然我与马千来现在已经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了，但为什么我们还维系着这层关系？那是因为我们已经被利益牢牢地拴在了一起，谁也不想承担因离婚而造成的巨大损失。马千来不会，我也不可能那么傻。”

“真是难以理解！”刘之俊痛苦地摇头，“难道只有在物质上得到满足才是最幸福的吗？还有，你难道忍心我们的孩子没有名正言顺的父亲吗？难道孩子的幸福就不是你最大的幸福吗？”

谢冰说：“在对待物质享受的问题上存在的差距，就是我们之间不可弥合的鸿沟，所以说我们成为夫妻是不理智的。请你放心，我们的孩子，我不但会让他享受到最丰富的物质生活，我保证还会让他受到最高贵的教育，将来成长为一个了不起的人！”刘之俊说：“你说我们之间现在存在的鸿沟的确存在，但我可以为你做出一些改变。是的我承认，如果让我完全赞同和迎合你的胃口，我肯定难以做到，但为什么你不可以也改变一些？这样，我们之间的鸿沟不是就小了吗？不就有弥合的可能性了吗？至于你说你能给孩子带来幸福的问题，那是毫无疑问的，我完全相信，但没有父亲的孩子的幸福能完整吗？所以我请你慎重考虑我的请求。你今晚不必急着给我肯定或否定的答案，因为马千来答不答应对你放手，我想必定还会有很曲折的路要走，还需要时间和耐心。不过无论你怎么想的，我一定要找他进行严肃地谈判，表明我的态度，请你不要阻止我！”

8.八、无法过关的报告

[第8章 第八章在夹缝中穿行]

第8节 八、无法过关的报告

刘之俊决定要求调走洪安的报告还是要写，不然，张乔那里过不了关，更关键的是，一旦省厅要求纠正错误的函件到达杨金，他还会引起张乔和周宇的怀疑，那时他就更加被动。

刘之俊上班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约谈洪安，向他说明周宇张乔向他下达的命令和他将要做的事情，给他一个心里准备。

洪安听了很平静，说，周宇张乔他们真是太为我操心了！我无所谓，到哪里工作都是工作，即使不当这破官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那时周宇张乔他们想怎么干跟我没任何关系了，我省得担心，省得得罪他们。不过之俊，看在你总体上还是一个不错的领导干部的份上，看在你过去对我的信任和支持的份上，我还是要送你一句话：官可以不做，但杜绝犯下大错的底线一定要坚守！

谈话结束后，刘之俊就亲自伏案拟写准备打给省厅的请示，赶在张乔限定的时间内，他将请示送审稿交到了张乔手中接受审查。

张乔一看请示，很生气，把请示撕成两半丢在了地上。他敲击着桌子指摘说刘之俊你纯粹是在搞应付的把戏，是在把我张乔当小孩糊弄！

刘之俊很委屈，问张乔他哪里做错了，请明示。

张乔说：“你这样子写报告，究竟是在给他洪安写先进事迹材料吗或是在给他鼓劲？什么什么思想好、作风正、原则性强，政策和业务知识精深，领导能力出众，完全胜任更高更重要的职位，请求上级党委任人唯贤、量才施用，把洪安同志提拔到最合适的岗位上去！你是不是想借机帮洪安出气，反证我们杨金市委市政府是在打击人才，排挤优秀的领导干部？嗯？”

刘之俊说：“张市长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你们的目的，不管平调、免职或升职，只要洪安离开杨金就行吗？洪安在全省国土资源系统的口碑其实很不错的，我们和市委市政府从正面推荐他，说不准省厅党委就把他给提拔走了，你们的目的到达了，我也乐得个顺水人情和公正无私的美名声，不是两全其美吗？如果我给他罗织一堆罪名强硬地要求上级把他弄走，不是向上级表明我们在闹不团结吗？要是厅党委各打五十板，甚至只把我调整走了，事情反而会弄巧成拙，张市长你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出现吗？”

“刘之俊啊刘之俊，你也有为想保住自己的官帽子耍小心眼的时候！你不是经常说你不在乎当不当官吗？可为什么也玩起花样来了呢？不过你小子没必要担心，只要你坚决服从市委市政府的任何决定，我们干嘛要针对你采取行动？至于你担心你的上级领导误会你的问题，我看也没必要。我市委市政府也要去建议函，还要派领导去亲自交涉施压，你只是应和一下市委市政府的行动而已，互相证明我们所言属实，因此你的顶头上司不可能把错误归结到你的头上。是的我承认，通过正面推荐的方式也可能到达我们的目的，但我们肯定不会那么做。对一个顽固地与党委政府的决定唱反调的人，党委政府还要把他推向更高高更重要的位置去，我们的面子往哪搁？更重要的是，我们这是在给其他的领导干部尤其是像你们这样的垂直管理的领导干部发出错误的信号：市委市政府的权威是可以冒犯的，市委市政府的决定是可执行可不执行的，因为市委市政府鼓励大家这么做，因为这么做了市委市政府还要举荐他们升官！”

张乔这么解读刘之俊的做法，刘之俊没想到，也很无奈。他答应张乔按要求重写，他想反正上级国土局主要领导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报告怎么写可能并无太大的意义。但张乔却叫来了自己的秘书，当他的面口授秘书从缺乏大局观，不服从当地党委政府领导、思想保守不思进取、明哲保身、恃才傲物在班子中闹不团结等九个方面代国土局拟写报告，写完打印好后，由刘之俊拿回单位盖章，下午就和跟市委组织部长一起，送到渠北市国土局所有领导班子成员手里。省

9.九、碰上硬钉子

[第8章 第八章在夹缝中穿行]

第9节 九、碰上硬钉子

刘之俊跟随市委组织部长汪林到省国土厅逐一对班子成员做了汇报，明确阐述了杨金市委市政府对洪安的种种不满，归结起来足足有二十二条之多。汪林代表杨金市委市政府严正声明，洪安已经不适宜继续在杨金工作，请省国土厅务必尽快将其调离。

但结果却令汪林万分失望，除了一位姓朋的副厅长表达了赞成的意向，承诺向厅党委提出附议外，其他班子成员无一表示支持，尤其是在厅长魏正经那里，他们的钉子碰得更是不轻。

魏厅长当着汪林的面对洪安的人品、能力和工作成绩给予了高度评价，并对杨金市委市政府领导的错误做法提出了严肃批评，警告如果杨金市委市政府不立即改改正错误，给国土部门的同志提供一个宽松的工作环境，厅党委将对杨金市委市政府采取强烈的反制措施！

同时，魏厅长还吩咐工作人员把刚印好准备邮寄给杨金市人民政府要求立即纠正在处理土地出让金问题上违背国家法律法规的做法的督办函给了汪林，请他带回杨金，交给主要领导阅办。

魏厅长的态度令刘之俊十分欣慰。他想，有这样有胆气和底气伸张正义，抵制错误，保护下级严格维护国家法律法规的正当行为的顶头上司，既是国家和人民之幸，也是他这个下属之福。如果说之前他还有些顾虑，有些不敢直接对领导的错误做法予以抵制，现在他则要气壮腰直得多。

但刘之俊大脑中的警戒线并没完全解除。就张乔和周宇而言，他们肯定不会被省厅的一纸公文和文中的警告吓住，他们拿下洪安的决心是不可能轻易被改变的，即使仅从面子观来讲，张乔也绝不会善罢甘休。而在朋副厅长那里，也正好是个宝贵的机会，他岂能不紧紧抠在手好好的用用？

朋副厅长与洪安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早在刘之俊尚未到杨金工作之前，朋副厅长带着杨金局原局长外出考察，考察结束回来后，他与原局长在杨金局一共报销公款十八万多元，而他们考察的时间才十天。洪安知道这事后，揪住不放，硬逼两人退了十五万多元，那时朋副厅长正在跑厅长的位置，因这事，他自然受到重大影响，结果厅长的位置被魏正经从天而降取而代之。从此，朋副厅长心中一生最大的敌人就让位于洪安了，把洪安搞下领导岗位，是他确立的最最基本的目标，他也曾经多次对洪安发过难，但每次都因为证据不够给力和附议的同事太少而没获得满意的鲜果。这次既然当地党委和政府出面（表面上还包括他刘之俊）对洪安发难，朋副厅长难道会让机会白白溜走？刘之俊相信不会。

因此，洪安仍然面临着上下夹击的严峻局面，刘之俊无法对他的这位同事的命运保持过分的乐观！

刘之俊和汪林上车准备离开省厅返回杨金的时候，朋副厅长从办公室追了出来，叫住了他们。

“我一直在盯着你们的车，等你们出来呢。之俊，其他几位厅长尤其是老魏的态度如何？”

汪林抢着气呼呼地把情况讲述给了朋副厅长。末了还说：“你们国土部门硬是强势部门，不得了，根本不把我们基层党委和政府放在眼里。”

朋副厅长说：“你们地方党委政府的意见我们国土部门也不能想听就听想不听就不听，关键是你们要抓住要害，对症下药。”

汪林急切地问：“朋厅长有什么高见？请指教。”

朋副厅长说：“指教说不上，只是出于正义，想给你们提一点建议而已，可行不可行我也没底。你们还没吃饭吧？肚子还饿着吧？我们找个饭馆边吃饭边聊，我的建议或许对你们有些启发。”

“行行行，我们正愁回去后不好向主要领导交差呢，请上车吧！”

组织部长跳下车，亲自给鹏副局长拉开了车门。

10.十、风姿绰约的女老板

[第8章 第八章在夹缝中穿行]

第10节 十、风姿绰约的女老板

朋副厅长指引司机直接把车开到了顺风大酒店。这与刘之俊猜测的结果完全一致。

这个酒店刘之俊来过好几次，因为凡是省厅召开的会议，生活和住宿大都安排在这里。为什么呢？据说，酒店的女老板跟朋副厅长的关系很不一般。这个酒店所占地皮原是块公共绿地，完全靠朋副厅长等人的帮忙，现在的女老板才把地皮搞到手，并顺利通过了规委会的规划调整，花了很少的钱，使这块公共绿地变成了私人的商服和住宅用地，同样是在朋副厅长的运作下，由一位开发商全额垫资修建了这座四星级饭店，并对其余土地进行了开发，赚了不少钱。而那位女老板几乎一文未出，不但赚得钵满盘盈，而且还就成了酒店的所有权人。当然，那时朋副厅长还不在国土局任职，那时他是省规划和建设厅的副厅长，分管规划和房产开发工作，只是因为他的这步运作太过精彩，成就太过招眼，坊间传诵得太热闹，以至于省委委主要领导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不得不对他的岗位做了必要的调整，将他转任为国土厅副厅长。

朋副厅长一跨进酒店，就点名大堂经理把三楼的龙凤呈祥厅开了，同时还用手机叫出了女老板亲自安排几个菜品，并要求她出面陪客人喝几杯。

听鹏副厅长介绍，女老板姓秦名芝，三十岁出头，目前还待字闺中。刘之俊不得不承认，女老的确很有几分姿色，与谢冰完全是两种韵味的精品女人。女人如此年轻就拥有了这么大一份资产，无论从哪个角度讲，都是一件令人啧啧称奇的事情。只是，只是女老板的年纪和气质与鹏厅局长比起来差异实在太大，刘之俊怎么也难以把他们两人看成基本般配的一对。看看鹏副局长吧，五十开外的年纪，不足一米五五的身高，身材的宽度和高度的比例几近一比二，头上除了后脑勺上有一圈细软的毛发，头顶大片疆域都是光滑如镜。如果不把他尊贵的身份与他的相貌结合起来看待，他几乎就是一个长得不太精神的老头子！刘之俊不由得暗暗感叹：金钱和权力一旦结合在一起，会产生多么难以想象的魔力，即使是天堑海壑，也会轻而易举填得平平展展！

女老板秦芝热情地向客人们推荐了几样本店的特色菜，汪林请鹏副厅长决定，鹏副厅长叫刘之俊决定。他说：“之俊，平时组织部门对我们关心不少，我们很难找到答谢的机会，今天机会难得，我们无论如何不能让汪部长破费，今天我做主，就由你来买单啊！”

刘之俊连连回答：“当然当然，请领导们点菜吧。”

鹏副厅长说：“你随便安排几个菜吧，只要吃好就行，相信汪部长不会嫌弃的。”

汪林说：“是的是的，随便点几个菜就行了，就我们几个人，没必要讲排场。”

话虽这么说，可刘之俊却迟迟无法“随便”点出大家都喜欢的菜，他还是得请鹏副厅长决定。

鹏副厅长说：“你一个局长，大事干了不少，倒在这么小的小事情上没了主意！那我就不客气了啊。小秦，店里不是新到了一批澳洲鲍鱼吗？你给我们一人来一只，其余的菜，你随便安排几个下酒就行！”

女老板说：“好哩，我叫我们店最好是厨师给你们亲自做！喝什么就？我顺便安排。"

鹏副厅长说：“本来我不能喝酒的，但跟汪部长是第一次喝酒，我又是东道主，不喝有点说不过去是吧？这样，我们喝红酒。喝波尔多，汪部长，波尔多怎样？”秦芝说：“我这里有窖藏了四十几年的波尔多，我们专门从法国空运回来的，汪大部长您尝尝吧，绝对正宗。

11.十一、鹏副厅长的高招（A)

[第8章 第八章在夹缝中穿行]

第11节 十一、鹏副厅长的高招（A)

秦芝出去安排饭菜事宜，汪林迫不及待地向鹏副厅长请教高招。鹏副厅长说：“高招谈不上，说不准还管不了用，不过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汪林说：“朋厅长太谦虚了，凭你的能耐，肯定句句是金玉良言，你就放心地讲吧。”

鹏厅局长说：“要让魏厅长改变认识和态度，其实也不难，你们只要做好两个方面的工作保准就成。首先，请你们的书记市长再跑一趟，一起来做魏厅长的工作，给他施压，我敢担保，肯定会有好的效果出现。”

汪林说：“现在你们国土部门强势得很，地方党委政府需要国土部门关照的地方太多，我们的书记市长就是亲自出面了，你们厅长也不一定买账啊。洪安是你们国土厅任命的，话句话说是你们的嫡系，厅长愿意为了照顾地方的情绪大义灭亲？”

鹏副厅长说：“这个担心汪部长倒不必。一般情况下的确是这样，但对魏厅长来说却不一定。魏厅长到国土厅来，主要目的并不是想在国土系统干出什么轰轰烈烈的事业来，他的第一目标，是单位和下属不出乱子给他摆摊子。第二目标，是要搞好与各市州党委政府主要领导的关系，避免他在升迁时，丢失下面选票。给你们透露一个信息吧，魏厅长被定所以，他现在讲究的只有两个字：‘维持’。在单位内部维持平静，哪怕是表面的平静，与市委市政府领导维持和谐的关系。如果这两个维持任何一个出现困难了，他肯定要做些权衡，肯定会在两权当中进行选择。”

“是不是哟？”刘之俊对鹏副局长的话表示怀疑。他也听渠北局不少人评价过魏正经局长，说他缺乏决断，在班子中处处搞平衡可总是摁下了这头翘起了那头，最后基本没几件善终的事。班子中很多成员瞧不起他，尤其以鹏副局长为甚，轻视中还夹杂着嫉妒。虽然魏局长是刘之俊的顶头上司，对他的仕途握有绝对的生杀予夺大权，但平时刘之俊真的没怎么与魏局长亲密接触，也对上级班子中的隐秘事项没怎么关心和探究，因此对魏局长的确还不是很了解，对听到的传言抱着可信可不信的态度对待。但从魏局长在洪安问题上的表现判断，他应该不是鹏副局长所说的那种人。不过这个也正常，一个单位，副职对正职做否定和负面评价的是最常见的事，即使正副职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共同结为一个利益小团体，暗地里也会勾心斗角相互中伤。何况，凭他对鹏厅局长的了解，他完全可能因为个人原因抓住一切机会对横在自己前面的一把手进行诋毁。

鹏副厅长对刘之俊的怀疑态度很不满。他说：“是不是你们要试试才知道！刘之俊你不过分巴结哪位领导不刻意打探哪位领导的隐私是你的优点，但我也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待你，说你目中无人，自视清高，还可以上纲上线，说你只顾埋头做官，一点不在乎周边的是非曲直。从这个方面说你，你的缺的就很不轻了。我的分析你服气不服气？”

刘之俊怎么会服气？鹏副厅长对他的这番所谓分析，既来得突然，又有点横加指责的意味，时光要是倒退三五年，他不当面辩出个是非曲直才怪！

但这回他选择了不予回应。

汪林说：“朋厅长毕竟在领导岗位上磨砺了很多年，看问题不仅深刻，而且极具辩证性。不过，要是我们书记市长都亲自出马了还是不能打动魏厅长，那怎么办？”

鹏副厅长说：“就选择第二种办法。魏厅长不是缺乏决断能力吗？你们何不好好利用这个有利条件？洪安不过是一个下级部门的副职，在一个厅长的眼里什么也不是，我厅里一个办事员下去的话就可以坐上他的位置。因此，魏厅长不可能为了小小的他关系并不密切的下级而与班子成员发生意见冲突。不满你们说，这样的事例在局党委会上已经出现多次了。”组织部长说：“我们相信朋局长的话。朋局长也是出于对我们的支持，才掏了这么多真心话给我们，我们深受感动，我代表周宇书记和张乔市长感谢你。不过有件事还得请你明示，在你们班子成员中，除了你还有哪位最可能出面反对洪安？我们怎么去做工作，才能争取他们和其他的厅长明确帮我们说话？”

12.十二、鹏副局长的高招（B）

[第8章 第八章在夹缝中穿行]

第12节 十二、鹏副局长的高招（B）

鹏副厅长假意想想，说：“你们先去找找老孙吧。老孙是常务副厅长，开厅党委会时，他经常跟魏厅长唱反调，魏厅长既恨他又有些怕他，只要你们做通老孙的工作，保管水到渠成。”

刘之俊感到既愤怒又好笑。对付一个小小的下级，鹏厅长这么用心，难道不觉得太劳神太损伤脑细胞吗？

原本情绪不佳，意外地得到高人指点出了迷津，汪林心情大好，一上桌子，就与女老板秦芝赌上了酒，两人把红酒当成了啤酒喝，其他人尚没动杯子，先点的两瓶波尔多就只剩下了空瓶子，接着又连续上了五瓶，直到汪林三次都差点歪倒在桌子底下才停止。

刘之俊去前台结账，他被着实吓了一跳：这顿便饭，四个人（秦芝还声称已经先吃过的）一共吃了四万一千一百块。他没带信用卡，身上的现金也不多，很尴尬。秦芝很大度地说：“没关系，你刘大局长我还不放心吗？你签单好了，随便什么时候带来都行！”

刘之俊在签单的时候，心里只有恶毒的诅咒：真他妈比抢匪还黑！汪林喝得很不少，出现了明显的醉态，女老板亲自搀扶他下楼和上车的时候，他竟然搂着她的腰，在她的粉脸上响亮地啵了两下子。

但毕竟是酒精考验的革命同志，汪林形态虽然失去了规范，说话也像打了无数结的绳子一样，让聆听者听起来颇费脑筋，但他的心智还是保持着必要的清晰，不该忘记的大事并没忘记。他上车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手机先给张乔汇报他省城之行的结果。张乔刚听两句，就非常暴怒，把魏正经和整个国土系统抄根抄底骂了一通，当然也连带说了几句汪林和刘之俊烂材无用之类的话。

汪林一声不吭地等到张乔的讲话出现分段的空隙，适时把朋副厅长的态度和他们一起商量的办法讲了出来。张乔果然停止骂人，命令汪林和刘之俊先别回杨金，等他和周宇书记商量后，马上去省城和他们汇合，采取下步行动。汪林说，他们现在就住在宾馆里，没有两位老大的明确指示，他们不敢擅自撤离。

在醉酒的状态下还能这么自然地撒出这么圆的谎来，足见汪林才知的超凡卓群。刘之俊心想，要是自己哪天脑子开窍了也学会了这套本领，自己的仕途，说不准就是一片金光大道了！

第二天，张乔市长亲自赶到了省城，他首先约见了朋副厅长。一见面，就是一通牢骚，说我堂堂一级党委和政府想要动一个小小的副局长，派组织部长出面协调还不行，不够资格，还得主要领导亲自来搬更大的佛爷出面才可能奏效，在中国恐怕只有你们国土部门才有这么牛逼，不是我张乔人长得二，下次开人代会的时候，我肯定要提意见，我还要发动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在对你们的行风评议中高度关注这一点！

朋副厅长说：“我很抱歉，不要说你们有不满情绪，我这个国土部门的领导，都看不过眼，但我仅仅是个人微言轻的副职，我只能表示同情。我也认为，在我们国土系统内部，的确存在严重的老爷作风，一些人不但看不起老百姓，连当地和同一级政府也不怎么放在眼里，张市长如果在适当的场合对我们发起批评，我看不仅不是坏事，反而能促使我们的一些人从梦中惊醒，回到现在中来，避免犯更大的错误。”

接着，张乔和朋副厅长对应该采取的行动方案进行了细化，然后，朋副厅长建议张乔亲自去见一见孙副厅长，动员他支持一下他们的意见。

张乔说，他与孙副厅长关系不是很热络，担心他口头答应但行动上不给力，因此请朋副厅长出面把他约出来一起做做动员工作。

朋副厅长连连摆手：“不可不可，千万不能让老孙知道我的态度，尤其不能让他知道请他出面支持是我的主意。老孙曾经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跟我发生过摩擦，我倒没计较什么，可他一直看不开，老记在心里挂在嘴上，经常跟我唱反调，所以我出面，反而是帮倒忙。我提出你们把他也动员起来，主要是他是党委副书记、常务副厅长，并且曾经也让洪安给得罪过，凭他的肚量，他不会轻易放过洪安的。”

那么找谁出面做孙副厅长的说服工作最容易奏效呢？张乔冥思苦想找不出合适的人选。朋副厅长提示说，听说张市长跟省委林秘书长的关系不错是吧？

张乔说：“我们的关系当然没得说，就差没穿一条裤子。”

朋副厅长说：“那你就找林秘书长出面吧。林秘书长是孙副厅长的妹夫，只要他开口打招呼，老孙保准听。”

张乔说：“我正好还要找省委领导工作呢，那我马上先把林秘书长找到，他小子敢说过不字，看我不把他的办公桌给掀了！”

张乔是个急性子，吩咐刘之俊陪好朋副厅长玩着，不许他闪人，等他返回后跟朋副厅长切磋切磋牌技，大战几百个汇合。

朋副厅长说，朋某人牌技的确上不了台面，但财神爷总爱站在我的背后，到时张市长别怪哥子我心太狠刀太快啊

1.一、失去挡箭牌

第1节 一、失去挡箭牌

思虑再三，刘之俊把洪安目前面临的处境给他做了必要的明示，同时给他打气说，继续放手干吧，你没做错什么，你背后还有魏正经停止长做坚强后盾，张乔他们对你不可能随心所欲。

但很快刘之俊就被证实，他实际是给自己脸上扇了一记重重的耳光。

省国土厅党委会一结束，朋副厅长就在走廊里给刘之俊打来了电话，兴高采烈地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洪安被免职了，调省厅任信访室副主任。

因为杨金市国土局党委向省厅打了措辞严厉的报告强烈要求调走洪安，还因为为到达弄走红安的目的，刘之俊一直都和杨金市的领导一起到省厅活动，朋副厅长便早把他认定成了同一战壕的战友，他在第一时间向刘之俊通报情况，除了心情过于激动迫不及待地需要有人分享外，还有向他表功的成分。

“该死！”刘之俊脱口而骂。

“是的是的，那小子早该死了！”朋副厅长大声附和，“唯一的遗憾，是死得还不够惨！不过你放心，信访室只有主任和副主任两人，要人没人要权没权，但事情特别杂特别多，每天都是吵嚷嚷的，那小子不是很有原则性和责任心吗？今后有的是时间和空间让他施展能耐！”

朋副厅长再次误会了刘之俊“该死”两个字所指的对象。他主要骂的是他自己。他太相信魏厅长的决心和人品了，他原以为自己为了应付张乔他们跟着他们演演戏并不会对洪安的职位造成实质性的损害，说不准反而还会把洪安的优点给展露在厅领导的眼前，对洪安还会是个意外的收获。可结果，却把他刘之俊确认成了一个不择手段打压同事的帮凶。他怎么跟洪安解释？今后怎么让同事们放心地与他共事？

尤其使刘之俊不能理解的是，几天前魏厅长还对他信誓旦旦地表态一定会保护好洪安，还让他转告洪安，现在国土系统需要他这样坚持原则的好领导进行政策把关，请他一定不要有什么顾虑，继续放手放胆工作，厅党委及他本人一定会尽全力避免他因为坚持正义而受到任何伤害。可结果呢？结果就=却是这个样子！难道魏厅长从一开始就是在打烟雾弹？是在对他和洪安实施麻痹战术？没必要啊。在我们现行的人事体制下，上级一把手要动一个下级，仅仅是手指弹灰那么轻易的事情，没必要动这么多的脑筋吧？莫非魏局长也早对洪安动了“杀心”？想想完全有这种可能，从对洪安新的职位的安排就可看出端倪：信访室副主任，虽然是平级调动，让洪安无话可讲，但明眼人一看就知，明显带有贬斥的意味！

刘之俊很为洪安不服气。他马上向魏厅长求证，魏厅长严厉地说，厅党委刚研究决定的事项，并没对外正式宣布，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警告你，正式文件没下发之前，你不得到处打听，造成不必要的混乱，否则，我处分你。

刘之俊明白魏厅长实际已经做了明确答复。他急了，大声说：“魏厅长，厅党委这个决定是错误的，至少是不客观的，对洪安同志很不公正，千万不要出文，否则会造成严重的负面影响。请允许我代表杨金市国土资源局党委请求你，对洪安同志的职位问题，重新进行研究！”

刘之俊的话把魏厅长给惹火了。对下属一向温文尔雅的他，竟然雷霆大怒，用非常严厉的语言对刘之俊展开了猛烈批评

2.二、惊动了更大的领导

第2节 二、惊动了更大的领导

“刘之俊啊刘之俊，你也是一局之长，也是一级党组织的一把手，你把党的组织原则放到哪里去了？上级党委研究决定的事项，眨眼间你就打听到了，你的能耐还真不小！我没追究你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是哪位不讲原则的班子成员向你泄的密，你反倒向我兴师问罪来了，还想把上级党委通过慎重研究形成的决定给推翻了，你到底把厅党委和我魏某人放在什么位置的？是不是你们平时一贯强势形成了习惯，对上级的决定稍有不满就要试图否决掉？嗯？那我现在就明确告诉你，如果对上级组织的决定有看法通过正常的渠道和方式提出来，是可以的，我也是欢迎和支持的。但如果不服从想挑战，那是绝对绝对不容许的！”

魏厅长显然是反应过激了，是明显的上纲上线，刘之俊很是迷惑。以他对魏厅长的性格和处事方式的了解，凭他刚才的那几句话和那个请求，是不至于把这位顶头上司刺激成那个样子的，除非还有其他原因。

后来经过了解证实，刘之俊的猜测是正确的，同时也证明了朋副厅长对魏正经厅长的评价并非全是恶意诋毁。

当初，张乔市长并不想因为洪安的事与渠北市国土局的主要领导接下梁子，毕竟国土部门的权力太大，地方政府在用地上不规范的地方太多，人家随便逗点硬，来查一查你，就够你喝几壶的。何况张乔他们所做的事的确有些问题，是经不住严肃查处的。思虑再三，在决定找省领导投诉前，他还是先带着汪林和刘之俊找到拜见了魏厅长，重申了杨金市委的意见和要求，请求魏厅长和国土厅党委考虑地方党委政府的难处和权威，给予大力支持。但魏厅长的立场并没有因为堂堂一位市长的亲自出面而有所后退，张乔只好愤怒地选择了下策，把状子亲自递到了胡副省长的手上。

胡副省长听了张乔的投诉，非常震怒。立即把魏厅长招到办公室，指责说，你手下一个小小的副处级级干部，竟然可以不把当地党委政府放在眼里，竟然敢与党委政府的集体决定叫板，说什么他认为正确的就执行，不正确的就不执行。他以为他是谁啊这么牛？对一个品质如此之差的干部，当地党委政府要求你换人，市长和组织部长还亲自登门拜访你请你采取措施，你的态度是什么？是对下属无原则地包庇纵容，对人家地方领导的请求不屑一顾！你这个国土厅长就这么强势！难怪你有这么出众的下级！我现在找你来，不是跟你商量，是给你下达命令：无论那个姓洪的副局长跟你是什么关系，你都必须马上把他给拿下来，不能再让他在那么重要的位置上多待一天了，他多待一天，当地的一些重要项目、当地的发展就要被多耽误一天！我跟省委朱书记汇报过了，他也是这个态度。还有，我早听到无数反映，说你们国土部门老爷作风严重，个别人还存在严重的贪腐行为，请你务必采取有效措施加以纠正，否则，省政府就派工作组帮助你们动动大手术。

魏厅长连连检讨，说自己的下属部门出现了这样一个不像话的领导干部还不清楚，是严重失察和失职，他回去后，马上就召开厅党委会研究洪安的问题，一定会给你和张乔市长一个满意的交代！”

魏厅长回到单位，直接去了人事处，给人事处长安排有关开会的准备事宜。人事处长很吃惊，说洪安同志一直很优秀，在系统内口碑数一数二，这么突然地要把他调离，总得给他安排一个相应的职位才说得过去啊，可现在各市地州局的领导职数都是满的，把他往哪里安放呢？

魏厅长说：“你们都说洪安好，可能仅仅是看到了表象，为什么当地党委政府都对他那么大的意见，为了弄走他，市长、组织部长都亲自出马来做我的工作，甚至还惊动了省委省政府领导出面干预？这本身就说明他那个官当得很不艺术，严重缺乏协调能力，现在我们调他走，是对他的一种保护，以他与当地党委政府的紧张关系，说不准会给他自己和整个杨金国土系统惹更多的麻烦，带来更大的消极影响。我看这样，最近省委不是下发文件，要求各个部门加强信访工作充实信访力量吗？我们就新成立一个信访室，认命洪安为信访室主任，从副处升正处，也是对他一种提拔，相信他也不会有什么消极的想法。”接着就是厅党委会议。老实说，魏厅长很担心突然提议开这么一个专题会其他班子成员不理解有看法，他还叮嘱人事处长编了几条理由解释解释，以说服成员们支持，谁知他刚开口说明会议的议题，还没来得及解释理由，朋副厅长和孙副厅长就迫不及待地表明了支持的态度，说洪安的问题不仅应该解决了，而且解决得太晚了，如果早解决了的话，就不会使全省国土部门在领导心里造成这么大的不满。朋副厅长还强烈反对对洪安做升职安排。

3.三、隐忧

第3节 三、隐忧

朋副厅长说：“洪安同志一直以来都是目中无人，目无领导和组织，不断地给我们国土部门添乱子，刺激和激化当地党委政府领导对国土部门的不满。这不，这次篓子捅大了吧，连省领导都发怒了，都发狠话了，在这样的情势下我们还要对他提拔使用，让领导知道了，会不会认为我们是对他的指示表达不满，是故意和他暗中做对？如果省领导真这么认为了，我们国土部门会有好日子过吗？魏厅长你作为一把手会有好日子过吗？我的意见是，必须让洪安得到教训，让他醒醒他并不是老大。我看，让他当信访室副主任就是局党委高抬贵手额外开恩了。”

纪委书记老金说：“据我掌握的情况，洪安同志总体上还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同志，业务熟，肯吃苦，事业心和责任感都很强，其最大的缺点，不过是灵活性不够，不会见风使舵顺应领导，我们厅党委对他的安排，千万要慎重和公正，否则会给下面传递一个错误的用人导向。我们现在突然把洪安从副局长的位置上拿下来，安排在一个最不重要的位置上，在名义上做点提拔有何妨呢？不过仅仅是一种安慰罢了！对一个受了委屈的同志，这样做正是我们市局党委最应该最妥善的做法！”

“我不同意金书记的观点！”常务副厅长老孙旗帜鲜明地站在了反对一方，“谁说信访室是最不重要的岗位？我看不仅重要，而且极其重要，它直接关系着稳定的大局。搞信访工作，不是所有人都胜任得了的，既要精通各项政策，又要有较强的表达能力，还要有强烈的责任心，尤其需要有耐心和对弱势群体的爱心同情心。金书记说这个工作不重要，估计只是从权力的角度来看的吧？不错，论权力，国土部门每个科室都掌握有大小不等的权力，信访部门的确是清水衙门，但无权就不表明不重要啊。何况，你不是说，洪安同志很不在乎权力这的东西吗？把他安排在信访岗位上，他不会想不通吧？如果他真是一个超脱的人，他必然还会认识到组织对他是量才使用，正好给他发挥特长提供了最合适的平台。当然，把他提提也不是不可以，但朋厅长的意见我们也须考虑，不能按下葫芦起了瓢。我的意见，给他安排个副主任比较合适。”

金书记本想再为洪安说几句公道话，帮他争争，但想想刚才自己说话不严密，被孙副厅长抓住了辫子，如果继续争下去，只能被孙副厅长攻击得更彻底，孙副厅长的那张嘴，他是领教过无数回的，有些害怕的条件反射了。再说，为一个基层干部的任免问题与班子中至少两个成员发生冲突也并不值得，何况最后还有班长魏厅长拍板定夺，金书记便对自己的意见作了保留处理。

魏厅长心中窃喜，自然“顺从”了孙、朋两名副厅长的意见，同意任命洪安为厅信访室副主任。朋副厅长还提出，要敢于大胆启用年轻人，给一些优秀的年轻人提供锻炼和独当一面的机会和舞台，他建议把厅办公室副主任小吴提拔为信访室主任。小吴被提拔为厅办公室副主任不到八个月，明眼人一看就明白，把一个刚提拔起来的年轻人放在一个当了多年领导的同志前面，明显是对后者的一种轻慢和惩罚，金书记和另一位党委委员都很吃惊，以为魏厅长会否决，但结果却是，魏厅长仍然同意了朋副厅长的这个倡议。

刘之俊除了对魏厅长很有看法，还有种兔死狐悲的伤感。横在自己前面的挡箭牌失去了，自己今后只能直接去面对土地出让金的问题了，怎么办？靠上级部门的领导来遮风挡雨看来是不切实际的，魏正经们的那些冠冕堂皇信誓旦旦的语言，不过是讲讲而已，一旦到了关系时刻，他们考虑的，只能是他们自己的利害得失！一连几天，刘之俊都处于极度的迷惑迷茫之中。

4.四、要来的总归来了

第4节 四、要来的总归来了

洪安上午走人，马千来下午就踏进了刘之俊的办公室，刘之俊并没给予他请坐、倒茶等一般性的礼节，他自己做出很熟络的姿态，给自己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白开水，然后一屁股坐在刘之俊办公桌的对面。

就在这个时候，张乔的电话打过来了，刘之俊从看清是张乔的手机号码开始，就知道所为何事。

张乔说：“现在市委市政府帮你把那个二杆子给撬走了，现在你班子里再不会有人敢在旧城改造土地办证的问题上跟市委市政府的决定唱反调了吧？我叫马老板亲自去找你，你马上安排人员办理，两天，两天时间必须让人家把证拿在手里！”

刘之俊想给张乔讲讲难处，还在选择合适的言辞，张乔的电话已经挂了，没给他机会，他只好把怨气发泄在马千来的头上。他怒不可遏地斥责马千来：我见过卑鄙无耻的人无数，但没一个像你这样卑鄙无耻。在茂林县的时候，你靠卑鄙无耻的手段强取豪夺，积累了大量的财富，现在你已经是大款了，为何还要采用这些下三滥手段达到目的呢？难道你每聚集一桶金，都非得要拉几个人给你垫脚，给你当炮灰吗？

刘之俊说的全是事实。为马千来非法小煤窑的事，刘之俊本人付出了沉重代价。这代价不仅是他灰溜溜地被马千来赶跑，而是他失去了深爱的美丽的妻子。就在刘之俊调走后半年，又有一批人为马千来的事付出了更加惨重的代价：马千来的一个非法小煤窑发生瓦斯爆炸，五名矿工失去了生命，上至县长下至乡政府安检员，一共十三名国家工作人员因玩忽职守和索贿受贿等行为被处分，被送进了监狱。而他这个最应该受到法律制裁的吸血恶魔，却巧妙地逃过一劫，只是在他众多财富中不动声色地拿出了两三百万而已。他是用什么高妙的办法逃脱牢狱之灾的？其实他的方式非常简单，因为他知道他的小煤窑不可能长期开采下去，而一旦动采，就必须快刀斩乱麻，三下五除二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煤掏空挖尽。这样少投入大产出的生产方式，难保那天不会出事。狡兔三窟，马千来从投产开始，就做好了应急准备，他给他的每个小煤窑都高薪雇佣一个名义上的老板厂长，当事故真的出现之后，他便用几十万的价钱买得人家出面顶罪。然后他再出面疏通各方关系，自个便顺利过关。

面对刘之俊的怒斥，马千来并不生气，他甚至还一直面带微笑地看着刘之俊发怒，像是在欣赏，也像是在鼓励：继续！继续说！我洗耳恭听着呢！

刘之俊看着马千来一副死猪不怕冷水烫的样子更来气。他几乎就要把他要重新夺回谢冰的挑战宣言宣布给他。但考虑到是在自己的办公室，场合不对，便极力隐忍了。

更重要的是，这些天来，为了洪安的事情，他一直很纠结，没心情和心思找马千来下达战书，加之谢冰的思想还不太通，还需要做大量的工作，他便把这事往后推了推，计划时机更成熟的时候再办。

刘之俊不提他与谢冰的事，马千来却主动提了出来。他说：“我承认我不高尚，为赚钱，的确有些不不择手段，在你们这些主流社会人士的眼里是强盗，是垃圾。但我有一点是你们这些官员们不具备的，就是我们敢做敢为，我们尤其不搞既卖身又立牌坊那一套，不一边自己做缺德事一边指责别人卑鄙。这总该算是一个优点吧？”

刘之俊听出来马千来话里有话，说：“你不必指桑骂槐，我哪里两面三刀了？请明示出来！”

马千来说：“我们这些社会人员要是跟哪个女人有不正当关系，我们肯定是淫邪，必须受到谴责，可要是一位领导干部跟一个有夫之妇私通，就是正当行为，正常之极，这合理吗？是你们的逻辑吗？”

看来马千来已经知道了刘之俊和谢冰的关系，刘之俊并没有惊慌失措的感觉。既如此，索性就把事情敞开来说吧

5.五、公开宣战

第5节 五、公开宣战

“不错，”刘之俊的神态理直而气壮，“我是和谢冰又走到了一起，要不是为洪安的事耽误了，我早跟你挑明了。现在你既然主动提了出来，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一定会把她从你身边夺回来，与她重新组成新的家庭。”

马千来不屑地说：“你以为谢冰和你睡了觉就表明她会主动提出和我离婚吗？你以为即使我们离婚了他会重新嫁给你吗？你以为她真的嫁给了你你们会和谐幸福吗？醒醒吧，别做梦了，谢冰现在已经根本不是你同一道上的人了！”

谢冰也曾对刘之俊说过与最后一句类似的话，这正是他的软肋，但他在气势上并没被击倒。他说：“你最大的缺点就是自作聪明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掌握了谢冰的一切，但作为丈夫，你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吗？不知道吧？告诉你，是我的！我相信，为了孩子，谢冰肯定会生活在她孩子的亲身父亲身边！”

“你……”马千来呼地站起来，满脸涨得通红，他显然被孩子的事激怒了。这正是刘之俊希望看到的效果。但马千来马上平静下来，并不给刘之俊提供多长的得意时间。他复坐下来，语气恢复到常态，“我感谢你的率直，也欣赏你的胆气，但也更证明了你是一个伪君子。你总是表现得你的思想有多么好，多么地坚持原则，暗地里却与人家的老婆勾搭，并且还公开地向人家宣战，你的品质比我们这些人好在哪里？又好多少？”

刘之俊说：“我不过是把我被你抢走的东西抢回来而已，本人并没做错什么，我无须愧疚!”

马千来威胁说：“你作为党员干部，这么明目张胆明火执仗，就不怕受到处分吗？”

刘之俊凛然道：“你以为我很在乎头上这顶乌纱帽吗？告诉你，只要能把谢冰从你身边解救出来，只要能和她重新结合，我什么都不怕！”

“你什么都不怕？”马千来挤出几声冷笑，“你现在除了头上这顶官帽值几个价值外，其他还有什么能让人感兴趣呢？我们要不要打个赌，如果你不当这个局长了，看谢冰还把你当不当神仙。”

“凭什么要跟你打赌？我有那么无聊吗？谢冰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了解。”

刘之俊话虽这么说，但实际上，对现在的谢冰，他的确有些把握不准，她总是给予他虚幻的感觉，当他猜想她是这么想的时候，偏偏她是那么想的，但当他对她失去信心的时候，她忽然又会带给他欣喜，让他幻想不止，兴奋不止，然而也烦恼不止。

马千来已经敲山震虎，他不打算跟刘之俊没完没了地辩驳下去，这是一个只能留待以后彻底清算的问题。他现在坐在这里，唯一的目的是解决土地办证的问题。虽然有书记市长硬挺，也有洪安这只被宰的死鸡给刘之俊这只毛猴示警，但毕竟需要这只毛猴配合才行，如果把他刺激得太狠惹出了他的牛脾气，无疑是自找麻烦，实在得不偿失。张乔市长叫他来找刘之俊的时候就告诫过他，一定态度要谦恭，尽力不要和他把关系搞僵，如果需要有人出面唱红脸的时候，市委市政府自然有人出面。

“我现在不跟你在这个事情上纠缠，”马千来说，“我是张市长派我来找你的，你马上安排人给我把土地证办了我好走人，免得在这里跟你磨嘴皮子。”

“不行！”刘之俊的回答明确而干脆，他的牛脾气，显然在马千来意识到之前已经被挑出来了。“只要我刘之俊在这个位置上坐坐着，你马千来就休想！

6.六、威胁

第6节 六、威胁

“别把话说得那么绝对好不好”马千来说，“与你们的政府故意对着干，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洪安的结局对你没一点警示作用？”

刘之俊说：“本人办事从来不以是否对自己有好处作为标准，本人依据的标准是是否符合法律和原则，而洪安的遭遇，只能激起我对你们这样的人更大的愤怒！”

“好好好，我不跟你空费口水，我找你们的书记市长去！”马千来愤然起立，夺门而去。在走廊，他还大声丢下一句话：姓刘的，不把你搞下课，老子就不姓马！

刘之俊冲到门边，大声回敬说：“我等着你，马千来，请你早点验证你说的不是屁话！”

刘之俊回到座位上，猜想马千来会干什么，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但马上，他就强迫自己不去想它了。他给谢冰打了电话，明确告诉她土地证他没答应办，因为他不能办。

谢冰说：“难道在这个问题上，你真的不能采取灵活的办法对待吗？”

刘之俊说：“不是我不想灵活，而是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灵活的机会。”

谢冰说：“看来你和我永远都免不了有冲突，即使冥冥之中都会冒出来。这件事也牵扯着我的利益，我的愿望你当然清楚，但这件事是由政府和马千来负责，所以我不会向你求情，更不会给你施加压力。不过，我还是要劝你冷静些，好自为之。”

刘之俊说：“正因为我很冷静，我才这么做的。还有，关于孩子的事，我已经向马千来摊了牌，他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激动和愤怒，这充分证明了我的判断，他并不在乎你所做的一切，包括对他的背叛。我求你好好想想，尽快做出正确的决断。”

谢冰听了突然大叫：“刘之俊，谁叫你现在就跟马千来说的？你以为你是谁啊？告诉你吧，我肯定不会和马千来离婚，即使离了，也不可能跟你复婚！”

谢冰说完，就挂了电话，并且关掉了手机。她大概猜测到刘之俊会马上找她面谈吧？

另一边，马千来离开国土局直奔市府大院而去，他怒气冲冲地闯进张乔市长的办公室，把材料重重摔在张乔的办公桌上，几乎是吼叫着说：“张市长，你们市委市政府到底还有没用一点权威？你这个市长大人到底还能不能指挥得动下级？”

张乔站起来笑着说：“马老板息怒，是不是那个刘之俊又给你臭脸色看了？”

马千来说：”岂止是臭脸色，他简直是目空一切。他说，只要他刘之俊坐着国土局长这个位置，我就休想把那块土地的手续搞到手，即使是你张市长和周书记亲自去办也没用！他还公然向我宣战，要引诱和夺走我的老婆。你们杨金干部的素质如此之差，如此恃权自傲，我们怎么放心在你们这里投资？我现在正式向张市长提出申请，我们马上撤出，我们已经花费的大量投入你们怎么赔偿，我的律师会来找你们专门谈。”张乔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他也生气了，怒道：“这个刘之俊，我不相信他那只小胳膊拧得过我张乔这只大腿！马老板先请息怒，我们杨金市委市政府既然敢把你引来，我们就一定会有能力搬开任何阻扰我们之间友好合作的绊脚石，这个请你放心好了。从现在开始，土地办证的问题，就不用你亲自去跑了，一切交给我，我专门安排一名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去落实，你只需放心等待。至于刘之俊在对待客户时表现出的态度恶劣，语言恶毒等问题，我们一定会在全市的大小会上讲，提出严厉批评。当然，如果他真有引诱你老婆这样的作风问题，如果你掌握有证据，我就可以安排纪检部门去严肃查处他。”

7.七、摊牌

第7节 七、摊牌

马千来前脚一走，张乔就摔了手机。他再也克制不住愤怒了，他不能容忍费了好大的劲才拔掉一个钉子，接着又冒出一个绊脚石来。他就不相信，你国土局的人都是一些不识时务的二愣子，都是一些拧不弯的金刚条！

张乔用座机叫来了市府办公室联系国土工作的副主任桂京东，正要给他交代任务，但想想依照目前的情势，他一个小小的副主任出面，即使拿着市长的令牌去找刘之俊，肯定也是白跑。他便又叫来了副市长穆江，令穆江和桂京东一起亲自去落实马千来的土地证的事情。他说，就是因为国土局在办证的问题上卡着，人家已经扬言要撤资，要找律师来和政府清算损失了！现在你这个市委常委、市政府常务副市长都亲自出面跑了，如果刘之俊还扛着坚持不办，你可以明确告诉他，不要以为目前纪检部门可能找不出他贪污受贿玩忽职守这方面的问题，但已经掌握了他在作风方面所犯的严重错误，之所以压着不查他，是想保护他，给他一个主动改正的机会，但如果他自己不领情，他得到的结果，就不可能是洪安那样被平调了事那么轻松和简单了。

接着，张乔把刘之俊和谢冰的事给穆江做了简要介绍，穆江说，其实他也早听人说起过了，也曾亲眼见刘之俊和谢冰在一起眉来眼去甚至做出亲热的举动。张乔吩咐穆江，可把这件事当杀手锏，必要的时候，给我狠狠地敲敲刘之俊。

穆江领完张乔的指示，带着桂京东向国土局杀将而去。老实说，如果没有张乔亲自过问和督办这件事，他也必须出面想方设法把刘之俊那边搁平，让马千来早日把证拿到手。土地证一天办不下来，马千来着急，张乔着急，从某种角度说，他更着急。他比张乔更害怕马千来把撤资的口头威胁变成实际行动。

“刘之俊，你小子到底怎么想的？周书记和张市长派我来亲自落实马千来土地证的事，你总该开开绿灯吧？总不至于也让还我灰溜溜地空手而回吧？”

穆江是一个有点江湖气的领导，说话有时很粗俗，但也比较直接，不太转弯抹角。与这样的领导打交道，虽然你打心眼里有些瞧不起，但不累。

刘之俊说：“不是我刘之俊故意要和领导对着干，我真的没那个想法，也没那个能耐，只是事关重大，涉及上亿的国家资财，我冒不起那个险，负不起那个责。”

穆江说：“谁要你冒险了负责了？这事儿是市委市政府决定的，如果出了问题，是市委市政府的责任，全由市委市政府承担，你担哪门子的心？”

刘之俊说：“穆市长你说得轻巧，好像我不过是个局外人似的。既然你说由市委市政府担全责，就请市委市政府给我们出个文件纪要什么的，你们敢出吗？”

穆江说：“都说你刘之俊是个率直之人，我看你小子简直是狡猾之极。原先洪安在，你把洪安推前面做挡箭牌，结果让他成了你的炮灰，现在没挡箭牌了，你就想把市委市政府的领导拉出来给你垫背，你明明知道这事只能不动神色地做，市委市政府不可能出东西的，给你把柄捏着，可你还要提出这个要求，不是故意为难市委市政府领导吗？这分明是软顶明扛嘛。”

刘之俊说：“穆市长你这么理解我很委屈，既然市委市政府都不敢出书面的东西给我，说明你们也认识到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你们也害怕出事，害怕受到查处，为什么还要逼迫下级部门去办，去犯错呢？”

穆江说：“你把问题看的太严重了，既然是市委市政府安排你做的，为啥还要来查你呢？没理由嘛。”

刘之俊说：“你们不可能来查，但要是更上级的部门知道了来查呢？”

穆江说：“市委市政府会出面保护你呀，难道市委市政府出面还保不住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

刘之俊撇撇嘴，说：“到时即使你们敢冒险出面保我，恐怕也是保不住的。”

如此翻来覆去地辩论，穆江早不耐烦了。他说：“刘之俊，你这么冥顽不化，到底是为何事？我看完全是为了公报私仇，是为了对马千来实施报复。我就不明白了，过去人家抢了你的老婆，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让他为点难可以理解，说明你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可现在情况已经倒转过来了，你现在也把人家的老婆勾到了手，给人家戴上了绿帽子，你们的恩怨已经扯平了，你还拽着人家不放手，难道非得要把人家赶尽杀绝才解气？你的心胸也太狭窄了吧？再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为你的情人谢冰，你也该高抬贵手啊。”刘之俊满脸涨得通红，他被穆江的话噎住了，嗓子一时发不出声来。

8.八、风雨来袭

第8节 八、风雨来袭

刘之俊心理上产生如此剧烈的反应，不是因为穆江的威胁对他有多么大的震慑力，他明白他与谢冰的事迟早会公开，迟早会引来一场暴风骤雨，他也必须为此在仕途上付出巨大代价，他有的是心理准备。他只是为穆江，堂堂一位市委常委、市政府副市长对他的正当行为的曲解并为此相要挟而激动，而义愤填膺。

“穆市长，”刘之俊的语气明显变了调，“我不清楚你究竟是以什么身份在和我谈话，如果我在一个方面犯了错，组织完全可以安排有关部门来查我，我违反了哪条该受到什么样的处分我认，我活该，但你不能以此要挟我用一个更大的错误来换取你们对我已犯的错误高抬贵手。这两者是根本不能进行交易的，你是领导，难道你不懂这个道理？”

“好好好，刘之俊，你牛，但请你一定要一牛到底，到那时我才会把你当成真正的英雄！桂主任，我们走！”

穆江话没说完，人已经到了门边。桂京东没动步，在穆市长唱完了白脸之后，他还想演回红脸，留下用好言好语劝劝刘之俊，给他讲清利害关系，尽力促使他改弦更张。穆江怒了，对桂京东呵斥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要低声下气地求人家吗？你的身份是什么你忘了吗？你是代表市委市政府来履行公务的，不是来求人家办私事的。快走！”

桂京东迟疑了一秒钟，追出了门，他赶上穆江的时候，穆江已经下了整整一层楼。

下午临近下班的时间，刘之俊接到杨金市纪委的电话，通知他马上去纪委一趟。刘之俊已经预知到纪委肯定会找他，但纪委的行动这么快速，他还是没想到。他把手头的几个急件做了快速处理，没来得及吃晚饭，直接去了纪委。纪委案件预审室的两名办案人员等得不耐烦了，正在拨电话催他，见了他，也不做什么客套，直截了当地讲明了叫他来的目的：接外商马千来的举报，经请示市委主要领导同意，决定对刘之俊同志涉嫌在生活作风方面所犯错误进行调查核实，并根据调查核实情况向市委报告，由市委研究决定是否立案查处。

调查进行得很快很顺利，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因为刘之俊没做任何遮掩和辩解，一五一十地把该说的都说了出来。两名办案人员很吃惊，他们办案无数，审人无数，但这样爽快地老老实实交代问题的领导干部，他们还是第一次遇见，以至于刘之俊走后，他们在议论他时，一直认为他的脑袋里一定是哪根神经短了路。

刘之俊走在街上，心中反而有如释重负的快感。他想，这下张乔他们再拿不出逼他就范的东西了，他们大概从此再不会在土地出让金的问题上打主意了吧。如果真的达到了这种效果，他也是为他自己，为更多的人做了件好事。估计值了。

刘之俊到一个小饭馆，点了一个小炒，还要了二两老白干，自个蛮有兴趣地自斟自酌了一番。这样的心情，已经很长时间不见有了。他本想把谢冰喊过来一起吃，并且坦陈地告诉她目前他所遇到的一切和他的想法，但他拿出手机刚翻出的她的号码，又把手机放进了口袋。他清楚这时不一定请得动她，这段时间谢冰一直刻意冷着他。这样也好，种种迹象表明，谢冰还是很希望他为土地证的事情提供方便，他们如果见了面万一她突然明确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不知道怎么来应对。他想，等到组织的结论和处理决定出来后，他就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用最真诚最执着的行动，获得她的谅解和芳心。

刘之俊回到国土局大院，大院里闹哄哄的，一问，才知道停电了。国土局的职工大部分都住在位于局大院内的职工宿舍里，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突然没了电，他们便都集中到院坝里探问究竟，他们不明白的是，为何左邻右舍都是灯火通明，咋单单他们住的地方黑灯瞎火呢？刘之俊跟电力公司的老总关系不错，他打电话问他停电的原因，什么时候可以恢复供电。电力公司老总说，停电的原因是他们接到了上级指示，什么时候恢复供电，也得等上级的指示。电力公司的老总还透露，其实供水公司也接到了停水的指令，只是突然停水会影响住户吃饭的问题，事体重大，供水公司才决定对你们分时段停水和供水。

刘之俊马上意思到是自己连累了院里所有的住户，他的心境，顿然比大院里的夜色更暗淡

9.九、意外地见到一个女人

第9节 九、意外地见到一个女人

刘之俊对电力公司的老总说，你们在没有任何正当理由的情况下突然停止给一个政府机关和几十户居民供电，严重影响了居民的正常生活，不管你们受何人指示，你们的行为是严重违反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的，请你马上派人恢复供电，否则，我们有权投诉你们，并要求赔偿损失。

电力公司老总说，刘局长，我们之间不但无冤无仇，而且平常相处还不错，你们国土局也刚为我们公司进行农网改造征用土地做了大量工作，给予了大量支持，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会这么做吗？老弟，我跟你说实话吧，你们投诉我们，我们最多赔偿损失，我个人不会受到损害，但如果我违背了领导的意愿，我这个公司的老总就做到头了，我付不起这个代价。更重要的是，即使我因为维护你们的利益得罪了领导被撤了职，新上的老总肯定还得听领导的，因为想坐我这个位置的人正排了队候着，他们早迫不及待了。你是知道的，在我们国家，任何人，即使街上一个小混混，都是可以当一个部门、单位的头头的，反正是国家的，谁干都一样，干好干坏都一样，所以我不得不小心翼翼，尤其不能不听重要领导的话。请老弟你千万千万理解。

刘之俊说，以你这么说，只要那个领导不发话，你一辈子就不会给我们恢复供电了？

电力公司老总说，还是那句话，请你理解。不过有一点我很糊涂，你国土局的地位这么显赫，政府许多地方还得仰仗你们，怎么就惹得领导用如此狠辣的手段对待你们呢？我建议你还是去找找领导，求求情，我想他会改变的，因为这样做，他也面临着很大压力。

刘之俊问，给你下指示的那位领导是谁？麻烦你告诉我。

电力公司老总说，你不是明知故问吗？除了主要领导，谁敢下这样的指示？

刘之俊早就猜想是张乔，便打电话找他说理，电话打通了，无人接，一直打了十多遍都是这样，刘之俊便顽强地继续打，那边的电话干脆关了机。

刘之俊又急又气，但凡在这个时候可能与张乔在一起的人的电话他一个一个打遍了，都说不知道张乔在哪里。他想到了马千来，硬着头皮拨通了他的手机。

马千来无不讥讽地说：“哟土地爷大人，怎么主动打我的电话了？真是奇事！请问有何指教？”

刘之俊才不想跟马千来贫嘴，他语气强硬地说：“你叫张市长听电话！”

马千来把电话递给张乔，张乔说：“不理他，等他猴急狗跳折腾够了再说！”

马千来说：“张乔市长走了，你去别处找他。”没等刘之俊说话，便把电话挂了。

刘之俊再次拨通马千来的手机，马千来用张乔一样的方式对待了他。刘之俊知道张乔和马千来晚上最爱去的地方是红馆夜总会，估计他们这时肯定也在那里逍遥。他吩咐办公室主任买了几箱蜡烛分发给职工，并安慰了他们几句，叫他们保持冷静，各自回家做饭吃饭，静等他的消息，然后便直奔红馆而去。办公室主任和另两名职工要求一同前往，被他坚决拒绝。

虽然刘之俊从没来过红馆找乐子，但老板还是认得他的，以为他是奉张乔市长的召唤而来，便很热情地把他直接带进了张乔他们所在的包房。张乔见了他很吃惊，有些慌乱，刘之俊见了他们也很意外，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孙巧巧

10.十、张市长的眼睛露怯了

第10节 十、张市长的眼睛露怯了

那时孙巧巧和张乔因为跟马千来赌酒输了，正被马千来逼着喝交口酒。按照马千来的要求，先由孙巧巧把一大杯白酒晗在口里，然后骑坐在张乔的大腿上，在接吻过程中把酒转移到张乔的口中，最后由张乔吞进肚里。而在整个过程中，不能有一滴酒洒漏，否则就必须重来，直到完全符合要求为此。

作为政界人物，尤其是作为一方大员，张乔成天有应酬不完的饭局，时常还得坐飞台，在一个地方喝上几杯，马上又无可奈何地告辞，又匆匆忙忙地钻进停在酒店门前等候的专车，转战到另一个饭局。酒席光顾了几桌，可到头来肚子里装的基本是酒，酒劲一过，肚子也空了。一般平头百姓看来真是风光无限，但对张乔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苦差事，有时甚至苦到苦不堪言的程度。因此，当听到有人请他出面陪客吃饭的时候，他就有种本能的不快，只是觉得自己这个市长不赏光不亲自出面会使请他的人和客人都没面子，只好硬着头皮应酬。虽然贵为一市之长，但也不是可以随便乱得罪人的，何况敢请他吃饭或出面陪客的人，都不是一般众生。

但与马千来这样的社会人士一起吃饭则完全不同，虽然酒也喝，并且斗起酒来一点不含糊，但即使喝得酩酊大醉，感觉也是舒心的。

在张乔面前，马千来虽然随便得很，跟他称兄道弟，和他放肆地开些晕玩笑，喝酒时一点不礼让他，但这一切都是为了讨好他，逗他乐，让他放松和开心。因为他是他们的财神爷，他们在骨子里不敢让他不高兴，有时遇到不满意的事时发几句牢骚，也把分寸拿捏得很适中，不会让他心生反感。尤其关键的是，马千来不但营造气氛是把好手，而且完全清楚市长大人在某个时候最迫切需要的是什么，因此总能做到花样翻新，经常保持新鲜感。

所以，当接到马千来请吃的电话时，张乔都很愉快，能够推掉其他的饭局就借故推掉，实在推不掉的，就先去应酬几下子，然后急不可耐地去与马千来汇合。总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马千来的邀请从来没有放空。

红馆夜总会这个最隐秘最豪华的包房，就是马千来出钱装修的，既有餐厅，可以吃喝，也有娱乐和睡觉的设施设备，且极尽奢华，一千来平米的空间，据说装潢和用具的花费超过了两千多万。马千来与酒店老板签订的协议中明确规定，马千来每年付给老板四百万专用费，老板保证这个包房只有在马千来的许可下才能使用。

有人说马千来的头被钱烧昏了，酒店的老板赚大了，但知情人都明白，马千来这么大方，不过是送送人情而已，因为这个红馆的老板是张乔的大姐夫，而张乔的大姐，是张乔最需要感恩的亲人。

张乔的家原来很穷，是大姐力排众议，说服张乔的父亲答应让张乔读完了初中、高中和大学，并且承担了他读书的大部分费用。这层关系和渊源，马千来岂有不掌握和利用之理？

近段时间以来，市里工作特别忙，张乔很难脱身出去消遣和调节心情，加之遇到了一些不顺心的事，心情特烦。马千来看在眼里，想在心里，派车去省城接来了孙巧巧和他团聚。他们这阵子正在给孙巧巧接风呢。他们正在兴头上呢。

刘之俊突然闯入，张乔有点惊慌，他竟然不敢迎视刘之俊怒火燃烧的目光

11.十一、举报市长

第11节 十一、举报市长

孙巧巧并没察觉到气氛的异常，她还处于兴头上，虚假的表演加上真正的亢奋，使她一时不能平静下来。她把酒仍晗在嘴里不愿自个吞下肚子，撮起嘴唇唔唔唔唔地哼哼着，一个劲的紧缠着张乔奋力躲避的嘴寻求对接。刘之俊什么话也不说，拿出手机快速调出摄像功能，对准他们嚓嚓嚓嚓一通猛拍，要给他们来个立此存照。

“刘之俊，你想干什么!”张乔大声喊叫着，一把推开身上的女人，呼地站起，直扑刘之俊而来。孙巧巧猝不及防，惊叫着一屁股往地上坐去，本能使她伸手想抓住什么东西以便获得保护，可她抓住的是桌布，桌布不但没能保证她不下地，反而带下了桌上的碗和盘，那些盛着菜或汤的碗和盘在她落地的瞬间也落在了她的身上，本来秀色可餐的女人，浑身变得更加有了滋味。

刘之俊知道张乔直奔他而来的目的，没等张乔靠近他，他已把手机放进了西服的口袋里。

张乔更加惊慌和暴怒，一把揪住刘之俊的衣领，勒令他拿出手机，删除刚才所照的所有照片。

刘之俊紧护着口袋，轻蔑的说：“你以为我会吗张市长？”

“你必须拿出来！”说话间，张乔已经开始强行要将他自己的手挤进刘之俊放手机的口袋。

“请注意你的身份，市长大人！”刘之俊很不客气地将张乔的手奋力打开，然后往房外走。他边走边说，你堂堂一位人民政府的市长，老百姓的父母官，你却不顾你的臣民的利益和权利，仅仅因为自己的目的没有达到，就迁怒和惩罚无辜的群众，我国土局几十户职工家庭因为你滥用职权因为你一个无理的命令正在经历摸黑之苦，你却躲在这里和你的小情人花天酒地醉生梦死，你哪里还有一点做市长的样子？我今晚就把照片送到渠北市纪委书记手里，我就不相信你能逃脱惩罚。

张乔反而平静了。他说：“姓刘的，这里不可能任由你来去自由，你以为你能带着照片出这座房子的大门吗？我劝你还是回到屋里来，有话好好说。”

“莫非张市长还准备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不成？”刘之俊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很相信张乔说得到做得出。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他的脚步迈得更快。

果然，刘之俊仅仅往前走了不到十米，就被两名保安截断了去路。两保安一起动手，一人拧住他的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把他弄回了包房，推到了张乔的面前。

张乔手指戳着刘之俊的太阳穴说：“走啊，你走啊！怎么不走了？想跟我斗狠？你小子有那个能耐吗？孙悟空会翻跟斗云，还会七十二变，可还是逃不出如来的手心，你算老几？你有什么本事？你也不撒泡尿照照看！”

保安把刘之俊手机里所有的照片全部删除完毕，请示张乔要不要还给他。马千来站出来打圆场说：“算了吧张市长，你大人不要计小人过，给刘局长一点教训就行了，还是把手机还给他，让他走吧。”

张乔说：“你看人家马老板心胸多开阔，虽然你全心全意跟人家作对，卡人家，可人家并不记你的仇，还帮着你，要是你的心胸有人家一半开阔，事情就不会弄成这个样子。你滚吧，回去好好反思反思，什么时候脑子开窍了，什么时候你们的电自然就不会停了。”

刘之俊满含屈辱地走出红馆，立即给纪委书记打了电话，举报市长张乔在娱乐场所接受开发商的吃请，还与小情人鬼混。然后，他就坐在街对面，等候纪委书记或纪委的人出现

12.十二、执着的投诉

第12节 十二、执着的投诉

刘之俊蹲在瑟瑟的秋风里等了四个多小时，直到红馆夜总会关上大门，也没见到他急切要见到的人。无奈，他只好再次拨通了纪委书记家的电话。纪委书记显然是被刘之俊从睡梦中吵醒。他仿佛已经忘了刘之俊向他反映过什么情况，呵欠连天地问刘之俊发生么大事了，非要深更半夜地找他。

刘之俊简直不敢相信是纪委书记在跟他说话。他说，我举报张乔生活作风的问题，你们纪委的人为啥现在还没到现场来？

纪委书记说，还没来吗？不可能吧？

刘之俊说，你们纪委的人我都认识，我一直守在红馆夜总会的门前，连拉尿都不敢离开，我根本就没见到纪委的人影儿出现。

纪委书记说，哦是这样啊，我安排了人去的呀，我明天问问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之俊说，明天，到了明天人家早离开了，你们哪里找证据去？现在张乔还没出来，十有**正和他的情人一个名叫孙巧巧的年轻女子睡觉，你们马上过来完全可以堵个正着，他就没法狡辩了。

纪委书记沉默了一会儿，叹气说：“刘局长啊，到底是为什么呀，你和老张之间把关系搞得这么紧张，相互之间非得要置对方于死地？你们之间的恩怨，不可以在明天白天以一种更妥善的方式化解？”

刘之俊说：“岑书记，我说句不敬的话，你这是在不讲原则地和稀泥，你一直是我最敬重的领导，你这么说话，我很失望。”

纪委书记再次叹口气，说：“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明说了吧，我是为你好，因为我认为你是一个比较好的领导干部，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再说了，张乔是市长市委副书记，是班子中的第二把手，我的上级，他有什么问题，得由上级纪委来查，你叫我去查他，不合规矩，也查不了。我以哥子的身份劝劝你，回家去吧，回去后冷静想想，到明天或许就平静了，等你平静后我再出面跟张乔同志做些沟通，争取把你们间的问题给化解掉。”

纪委书记说完就挂了电话，刘之俊想想如果继续逼着他来查张乔，确实难为他了，但总不能就此让张乔今晚自由自在地潇洒吧？刘之俊想到了周宇。周宇是一把手，向他反映张乔的情况，他总该出面管管吧？

可是，周宇书记现在也睡觉吗？要不要也把他从睡梦中拉起来呢？刘之俊犹豫了。他就在红馆门前走来走去、走去走来，他真的担心突然打搅了领导的休息惹得人家不高兴，人家又随便敷衍几句就把他打发了。那样的话，不但目的无法达到，自己反而还会引得众人反感，大大增加问题解决的难度。可是，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以后张乔就会更加嚣张，自己和自己的职工的日子就会更不好过。权衡再三，他到底还是拨通了周宇书记家的电话。

“周书记吗？”

“是的，请问哪位？出了什么事？”

刘之俊听出周宇的语气很紧张。他感到十分抱歉。他知道，主要领导最怕家里的电话深夜突然想起，绝大多数情况下表明，市里出了大事或紧急事，因此，对深夜的电话铃声，领导们一般都有点神经质的反应。

刘之俊说了声抱歉，就把先前向纪委书记反应的情况及纪委书记的态度以及停电的事更详尽地复述了一遍。周宇书记一直在倾听，中途没有插过一句话

13.十三、求告无门

第13节 十三、求告无门

周宇书记静声倾听的态度，让刘之俊得到一些安慰和鼓舞，同样是这超乎寻常的不动声色，又使他无法琢磨出周书记的真实想法，因而对结局没有一点把握。

“之俊你说完啦？还有没有什么补充？”在刘之俊停顿的时候，周书记问他。

“没、没有了。”刘之俊回答。他其实还有几句话想说，但已经不好意思啰嗦了。

周书记说：“首先，停电的事，究竟是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不清楚，因此不好表态。你一口咬定是张市长下的命令，我很怀疑，张市长不可能有这么不讲理吧？”

刘之俊说：“我说的句句是实话，不但电力公司的人这么说，张市长还亲口承认了的，说电力设备主要是杨金市财政投钱购买和安装的，电力公司的人也是财政供养起来的，市政府有权不给国土局供电，国土局不属于杨金市政府，我们要吃水用电找上级国土局去。”

周书记说：“张乔同志如果真这样说了和做了，是很不妥当。不管是地方管理部门也好，垂直管理部门也罢，当地党委和政府都有权管理和指挥，当然也必须一视同仁地给予关心和关爱，对部门的工作或工作人员不满意，可以通过正常渠道和方式去纠正和规范，采用停电停水的做法报复，无异于平头百姓之间闹矛盾斗气。这样吧，我现在就叫电力公司马上恢复对你们的供电，明天我还抽空跟张乔同志交换交换意见，把问题给妥善解决了。你也要注意做好你单位职工的劝解工作，叫他们不要再在这件事情上借题发挥，纠缠不休。”

刘之俊说：“我代表国土局全体职工感谢周书记为我们所做的一切，我保证，只要恢复了供电，全局如果有哪位职工要闹事，我主动请求组织处分。对张市长搞分婚外情的事，周书记打算怎么对待？”

“这个……这个……”周书记立刻出现语塞。

刘之俊预感到情况不妙，说：“难道周书记也想对张市长放任自流吗？”

周书记说：“不是放任不放任的问题，任何人处于我这个位置，都不好办。”

刘之俊说：“你是书记，杨金地盘上的一把手，对手下有监管的权力和责任。你手下一领导干部严重违纪了，而又有人举报，强烈要求你派人查处，你命令有关部门马上去查就是，有什么为难的呢？难道害怕因此得罪人？”

周书记说：“刘之俊，请注意说话的分寸。我周宇是对下级的任何行为都不管不问的人吗？我是因为怕管了得罪人的人吗？我为官将近三十年，对突发事件怎么处理我不需要你来指教，我有分寸。你叫我现在派人去红馆拿人，你以为人家会乖乖等着让我们堵在床上逮个正着？愚蠢！幼稚！要是人家在我们敲门的时候从别的地方溜掉了，叫我怎么收场？现在正是敏感时期，本来就有人造谣说我和张市长在争夺某个位置，我如果冒冒失失地惹出事端来，被别有用心的人一利用，我这书记还要不要当下去？”

周宇书记说的全身实话，刘之俊再无法可说。

“我说之俊，”周书记缓和了语气继续说，“毕竟张乔同志还是你的领导，你们之间并没你死我亡的矛盾，你作为下级，为何不能低低头呢？即使想和他斗，也得讲究个策略呀，你去明抗，我看只能是自找苦头吃。你马上回去休息吧，今晚的事，就让它告一段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切记千万不能乱讲话。”

街上已经很少有行人和车辆出现，因此显得特别冷清。刘之俊像一位无家可归者，漫无目的地游走着。

他想到了那些年复一年四处求告和奔波的上访户，他现在的心情，比他们更加的无助和凄惶。他的的眼里，不知不觉噙满了泪水

1.一、自讨气受

[第10章 第十章 越过红线]

第1节 一、自讨气受

刘之俊不得不再次想到向他的垂直领导省厅魏正经厅长求援。

自洪安被搞出杨金之后，张乔就已经认定，他们这个市委市政府的能量还不是哪个部门和人物可以随便忽视的，即使是强势部门如省国土资源厅及厅长大人。因此，在动手“修理”刘之俊的时候，他基本不再有投鼠忌器的想法。他还口口声声刺激刘之俊，叫他到他们的厅长那里告状去。

这对刘之俊倒是一个不错的提示。要化解目前的困局，一个办法是他做彻底的让步，乖乖的把马千来的土地证给办了，他和张乔就结成了利益共同体，说不准从此以后他们的关系就将开启新的模式，而谢冰也必将对他感激不尽。

另一个办法就是，请国土厅出面干预，维护国家法律法规的尊严和下级单位职工的利益，是省厅份内之责，不可推卸。再说了，这件事跟上次请厅长出面保护洪安性质完全不同。刘之俊相信，只要魏厅长出手驰援，张乔再怎么强势和嚣张，也不得不有所忌惮，在某些做法上不得不改弦更张。

刘之俊把自己关在办公室，熬了一个通宵，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写成了详尽的书面材料，天刚亮，就叫上驾驶员，去了省城。

不巧，魏厅长要到省政府参加常务会，刘之俊只好呆在宾馆的房间里焦急的等待，直到午后一点多种魏厅长吃完了饭才得到召见他。魏厅长一见刘之俊，脸色很不周正，他显然对他很不满，心中正憋着一股子气。

果然，魏厅长一开口，就对刘之俊提出了严厉批评。批评的理由，正是杨金市纪委正查着他的事情。魏厅长对刘之俊所犯错误十分气愤，说他损害了国土系统全体干部的形象，给他丢了脸，即使杨金市纪委不查，他也要派人去查，给予他严肃处分。

刘之俊诚恳地认了错，道了歉，表示一定全力配合纪检部门的调查，诚心接受组织的处理决定。然后，他就讲述了他目前面临的困境，请求组织出面干预。

本来，魏厅长的气已经消散了不少，可一听刘之俊说要他出面和杨金市委市政府领导交涉，并阻止违规办理土地证的事情，他的火气又冒了上来了。他指责刘之俊说：“你作为一局之长，不但协调不好与当地党委政府的关系，还经常惹出乱子，使单位职工也跟着受到牵连，你这个局长是怎么当的？你怎么跟你的职工交代？既然你有本事惹乱子，你就应该有本事解决，你倒好，你往我这儿一推了之，让我也去把与你们当地党委政府的关系搞僵，然后让他们也来把矛头对准我！你这样做，不觉得很不合适吗？很令人不快吗？”

刘之俊很难接受顶头上司的指责，下级遇到了困难，自己解决不了，请求上一级出面解决，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啊，还有，你这个厅长不是在大会小会上翻来覆去的讲，要严格执法，依法行政，不管面临来自何方压力，不管压力有多大，都必须坚决守住法律的底线，否则，一定严肃处理，绝不姑息。你不是还口口声称，省厅和你魏某人绝对绝对绝对会做好下级部门的坚强后盾吗？可在洪安的事情上，你魏厅长履行了诺言了吗？现在你的下级向你求援你不分青红皂白地一通训斥的时候，你还想得起你做的承诺吗？看来，真如省厅一些人所评价的那样，这个魏厅长的确是个伪正经，一个老滑头，他决定一件事能不能做，唯一的标准，就是对自己是否有害。对这样的领导，还能指望什么？

刘之俊没再说什么，冷冷地提出告辞。魏厅长缓和了语气说：“作为一名领导干部，坚持原则是对的，必须的，但需要讲究策略，注重灵活性，像你这样总是直来直去哪行呢？不但事情得不到解决，反而还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有何意义？你回去后多动点脑子，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尽快把事情抹平，我不希望杨金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又跑省上来，再次把市委唐书记给惊动了，又来给我施加压力。请你一定记住我的话。”

刘之俊一语双关地回答：“请魏厅长放心好了，天塌下来，我也不会给你添麻烦了！

2.二、朋副厅长再出手

[第10章 第十章 越过红线]

第2节 二、朋副厅长再出手

刘之俊从魏厅长办公室出来，在经过朋厅局长办公室门前时，朋副厅长叫住了他。无疑，这位厅长在专门候着他。在刘之俊的印象中，每次他到省厅来找魏厅长汇报完工作出来的时候，朋副厅长都会与他巧遇，并热情地请他进办公室里坐，对他嘘寒问暖，当然也不经意地问问他找魏厅长干什么，魏厅长有何表态。与魏厅长谈的有些事是不能跟其他人说的，偏偏刘之俊又是一个不善于撒谎的人，因而经常把自己置于尴尬的境地。朋副厅长看在眼里，故意把话题岔开，给刘之俊的感觉是，他不但问时无心，无意问起后也并不想刨根问底。

但自从为洪安的事刘之俊和杨金市委组织部长得到朋副厅长的指点和“帮助”之后，朋副厅长就把刘之俊纳入到可以拉入自己圈子的人选范畴了。他对刘之俊的问询，就不再那么转弯抹角，尤其当刘之俊从魏厅长的办公室出来，他都要毫无遮掩地打探谈话内容，有时刘之俊掩饰不了了，给他讲了实情，他仍然用怀疑的目光注视着他，根本不相信刘之俊已经对他已经没有什么隐瞒，他依然以为至少在关键的细节上，刘之俊有些闪烁其词。他于是常常对刘之俊旁敲侧击，说他对刘之俊很掏心，一直把他当成好哥们好弟兄，他也请刘之俊对他坦诚相待，只有这样，他们之间才会很好的相互照应，相互支持。

刘之俊被朋副厅长弄得很不爽快和自在。他认为朋副厅长的这种做法很不磊落，很没品格和官德，自己一千个不情愿配合他。

但这次，朋副局长稍一问起，刘之俊就一五一十地讲开了。一方面，是他因为心里太急，对魏厅长的态度很生气，急于对人倾诉：另一方面，他对这位领导还抱着一线希望，虽然他的人品不敢令人恭维，但干事能力还是挺强的，责任心也不错，或许，朋副厅长不会像魏厅长那样，对杨金市政府在土地出让金问题上严重的违纪违法行为袖手旁观。

“你们那个张市长的做法确实很过分！”朋副厅长听完刘之俊的讲述，果然很气愤。“国土局虽然实行的是垂直管理体制，但也是政府的一个工作部门呀，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作为市长，完全可以批评，批评不见效果，还可以向我们局党委提出行政建议意见，要求我们对责任人采取必要的组织措施。对洪安同志，他们不是走的这种程序吗？厅党委不是完全采纳了他们的意见吗？问题不是得到圆满解决了吗？现在，政府和国土局在土地出让金的处理问题上存在分歧，而你这个局长的思想一时还无法与政府领导的决定统一，作为市长，张乔同志生气是难免的，可以理解的，但采用株连全局职工和突然停电停水的办法发泄不满，就不是人们政府的市长所为了，说得不客气点，纯粹是社会上的小混混耍流氓的手法嘛。对你们受的的委屈，省厅有责任和义务帮助解决，采取必要措施促使他们改正。不过，听你刚才说的话，我对魏厅长的态度更不理解，更有意见。他是全省国土系统的一把手，相当于家长的角色，当自己的娃娃受了气，要求保护，他怎么能如此冷漠，如此漠不关心呢？这哪像一个合格的家长所为？即使自己的孩子做错了什么，你家长也不能一推了之，甚至还认为孩子给你捅了娄子而只顾责备一番啊，他考没考虑孩子的心情？”

朋副厅长一气说了很多，都是帮着刘之俊出气的话，但刘之俊并想听朋副局长说这些，他听着没有解气的感觉，反而还有些反感，因为没有一句帮助解决问题的表态，没有一个帮助解决问题的建议。

朋副厅长是何许人也？他早已经看透了刘之俊的心思，但他本来就不求完全达到在刘之俊心目中抹黑魏厅长，从而激起刘之俊对魏厅长仇恨的效果，因而仍然坚持一口气把该说的都说了出来。只要刘之俊听完了他的话，天长日久，他终究会有从量变实现质变的飞跃的时候。这是朋副厅长最基本的目的

3.三、心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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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三、心累了

朋副厅长话锋一转，说：“其实魏局长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你，也有可以理解的地方。他是心里急，害怕在目前这个节骨眼上你坏了他的好事。”

刘之俊疑惑不解地看着朋副厅长，他不知道魏厅长正有什么好事，也想不通自己的行为怎么会坏了顶头上司的好事，以至于让他失去了往日的儒雅和风度，即使这些儒雅和风度都如朋副厅长所言全是一种刻意的表演。

朋副厅长本来是要等到刘之俊发问后，才说出答案的，但刘之俊老是那么看着他，似乎在发愣，也似乎是在想别的事情，他便有些不快。他问：“魏厅长的事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刘之俊下意识地点点头。

朋副厅长说：“魏厅长正在争副省长的位置，中央组织部估计就要下来考察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整个全省国土系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使他头皮发麻，血压上窜，因为一个小小的纰漏，都会影响到上面对他的评价，影响到组织对他的考察效果，影响到他的升迁。”

鹏副厅长告诉刘之俊，上次为洪安的事，省委领导就不动声色地批评了魏厅长，要求他务必加强对下级的管理，要教育下级绝对服从和服务于大局，绝对服从和服务于当地党委和政府的绝对领导，绝对不能以为自己是国土部门的领导，是垂直管理，加之手中的权力巨大，从而不把当地党委政府放在眼里，不服从他们的安排，对他们的决定顶着不执行。这位省领导语重心长地告诫魏厅长，如果你的下属经常跟当地党委政府不配合，地方党委政府也会把账算在你这个厅长的头上，对产生意见和矛盾；如果地方党委政府到省里来告你下属的次数多了，省委主要领导怎么看？如果不认为你是故意纵容下级，就一定会觉得你对下属的管理有问题，一旦你的仕途到了关键时刻，后果会怎么样？

刘之俊想起来了，这些情况，朋副厅长曾经给他转述过，魏厅长在一次大会上讲作风和纪律的问题的时候，也有过提及，当时刘之俊还很不服气，心想如果各级国土部门都像领导要求的那样，那这国土局还有存在的必要吗？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听了朋厅长的话，他还真觉得这次来找魏厅长，的确不是合适的时候。

“之俊你知道吗？这次魏厅长和谁在竞争？”朋副厅长问。

刘之俊摇摇头。

“这次和魏厅长竞争的有三人，两位市委书记，一位省厅。在这几人中，魏厅长原先本来最靠后，可能性最小，就是因为更上面有人运作，他的风头才急剧上升，已经远远领先于其他三人了。你知道是谁帮他跟那位高人挂上钩的？听说就是通过马千来和谢冰。”

刘之俊很吃惊。他知道谢冰和马千来的能量很大，但竟然大到了手眼通天的程度，却是他不可想象的。难怪这么多人为他们赴汤蹈火，不管不顾。

临离开的时候，鹏副厅长语重心长地告诫刘之俊，还是看清局势吧，让让步算了，有些退让就是最好的坚守。这样大家都好，你可能还会得到意外之喜。难道真的只有这条路可走了吗？刘之俊满脑子的迷糊和无助。从上车开始，他就开始睡起，一直睡到单位，司机叫他他才醒。司机很奇怪，以前刘之俊坐车是从不睡觉的。司机不知道，他实在是太累了，不仅身体，最主要的是他的心

4.四、突然身陷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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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四、突然身陷囹圄

刘之俊回到单位，在电梯里遇到了副局长戴静。戴静很吃惊地问他：“刘局你怎么又跑回来了？”

刘之俊莫名其妙，反问道：“我又跑回来是什么意思啊？”

戴静说：“你难道不知道吗？上午刚上班的时候，纪委来了几个办案人员，宣布说市纪委已经决定对你立案调查了，先问你人哪里去了，说你手机也打不通，然后抄了你的办公室。我们以为你已提前闻到了风声，躲起来了。莫非你是出去跑关系了啊。搁平了吧？”

刘之俊又气又好笑，说：“戴局长你好歹也是一个领导干部，怎么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是到省厅办事去了，我们是双重管理的干部，市纪委要要对我怎么样，难道省厅领导都会不知道？”

戴静还是将信将疑，以为是刘之俊在遮掩，便不好再问什么。只是他这么快便化险为夷，戴静心里挺佩服的。

“哦戴局,”刚跨进办公室，刘之俊又返身出来对戴静说，“你安排人通知一下班子成员和股室负责人十分钟后到二会议室开个会怎么样？这段时间工作秩序全被打乱了，许多事情必须马上研究，再拖不得了。”

戴静说：“我刚才就打算建议马上开个会的，我看通知全局干部职工都参加最好。”

刘之俊说：“这次的会就没必要通知全局职工参加了吧？你有什么工作需要向全局职工安排吗？”

戴静说：“纪委的人到你办公室一抄，你又突然失联了大半天，机关已乱成了一锅粥了，都以为你进去了，所以，顺便把所有职工都叫回来参加参加会议，也好辟辟谣，安顿安顿人心。”

刘之俊想想有道理，同意了戴静的建议。

到会的人比平时来得准时和整齐，没有一个无辜迟到和缺席者。可参会人员一等再等，刘之俊等所有班子成员一个不到。职工们本来从走进会场那一刻起就议论纷纷，这时候就更不平静。一直熬了将近四十分钟，领导们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他们个个表情肃穆，一一到主席台依次就坐。

职工们发现，进会场的领导们中没有刘之俊。戴静在入座之前，迅速地拿掉了立在最中间写有刘之俊的牌子，恭恭敬敬地请一位对大多数职工来说都比较陌生的人坐上了本该由他们的局长所坐的位置。

这个所谓的陌生人，其实不少人是认识的，他是市政府常务副市长穆江。

敏感的职工们已经明白，热传了一天的传言，将马上得到更确切的证实。

就在刘之俊回到办公室不到十分钟，市纪委的人就到了，对他宣布了市纪委的决定，然后带走了他。穆江参加这个会议，就是代表市委市政府宣布，经与省国土厅党委商量，杨金市国土局的工作暂由副局长戴静主持。

纪委办案人员把刘之俊带进一间十多平米的房间，然后叫他交出手机及衣袋和裤兜里所有的东西，最后还叫他抽下皮带，一同装在一个纸箱子里拿走了。

刘之俊曾经做过几年纪委副书记，也亲自办过几名副科级以上领导干部的案子，他知道这是纪委办案的必要程序，收走手机，是为了防止涉案人员与外界联系，里外订立攻守同盟或找人活动，给办案增加难度；搜走随身携带的小物件尤其是硬东西，是为了防止涉案人员畏罪自杀，而皮带，是自缢的最好工具，是办案人员最不能忽视和留下的东西。因此，虽然没有皮带的裤子只能由手提着，狼狈得很，但刘之俊还是对办案人员的做法表示理解。

刘之俊提着裤子打量了一下房间，里面没有电视，只有一架单人床和一张书案。其实不需打量，他都应该知道房间里全部的摆设是些什么。他在房间里走动了几步，想问办案人员一些事情，但想想这是被禁止的行为，人家办案人员也不一定会回答，就坐到床上，斜靠在被子上思考怎么让这一关尽快过去。

办案人员忙活完了，其中一名就交给刘之俊一支笔和一叠纸，吩咐他先把自己应该向组织说清楚的所有事情写下来，什么时候安排问话，等候通知。另一名办案人员教导他：刘局长你也在纪委搞过的，党的政策我就不跟你宣读了，请你一定放弃侥幸心理，把该说清楚的毫无隐瞒地写出来，早说清楚早了结，你轻松，我们也少淘神。

然后，进来两名看护替换走了办案人员。看护再次对刘之俊身上的物品进行了仔细检查，完了后，退出房间，在走廊里不停地走来走去，不时观察一下刘之俊的动静。

刘之俊移步到书案前坐下，开始集中心思写问题材料。他明白，凭他所犯错误，是不足以惊动纪委作出这么大的动作来的，何况，他已经就他的问题向纪委做了实事求是的交代，纪委还对他采取双规措施，显然有小题大做之嫌。很明显，有人是故意要整他，并且还想把他整痛整臭。想整他的人是谁，他完全清楚。就让他们借题发挥借题发泄一下吧，反正他们再使劲，也不可能把他整成一个鬼。谢冰是有夫之妇，他刘之俊是党员领导干部，一位党员领导干部跟一位有夫之妇发生性关系，并且还公然向女人的老公发出挑战，这样的行为，严重违反了党的纪律，给组织和他人造成了不良影响，是错误的，必须受到党的纪律的惩处。事情很清楚，刘之俊也没想隐瞒，因此，没用多长时间，他就写完了。只是在要不要把谢冰怀上他的孩子这事也写出来的问题上，他纠结了很长时间，斗争了很久很久。一方面，他不能确定谢冰是不是真的怀上了孩子，怀上的是他的孩子，另一方面，即使谢冰真的怀上了他的孩子，她肯定不会对其他人承让，这一点，他对她有绝对的把握。既如此，自己又何必画蛇添足呢？最后，他将这个事情从笔尖上抹了去。

没有电视看，没有报纸书籍读，刘之俊很无聊，又把交代材料重新用正楷誊写了一遍，才到蜷缩在墙角的单人床上睡觉。第二天上午，办案人员来换班，问他怎么想的，对自己的问题想清楚没有？想不想彻底说出来，争取组织宽大处理？

刘之俊把交代材料交给了他们，办案人员看过后，说，我跟你说了，不要心存侥幸，不要指望能蒙混过关，你是明白人，就凭这一点小事，纪委会这么高规格地对待你？你再想想，想通了，就写下来，没想通，就继续想，时间有的是，一月两月，一季半年，纪委有的是耐心奉陪你。

刘之俊心中咯噔一下，立刻意识到，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简单了，他可能已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有人要往死里边整他，这是确凿无疑的

5.五、混账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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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五、混账逻辑

一连几天，刘之俊把他的所谓问题翻来覆去地写了好几遍，但总是无法过关，他渐渐地有些沉不住气了，开始和办案人员理论、争吵，办案人员回应他的话总是那几句：“每个被双规的人都是你这样，开始时装出一副无辜和不在乎的样子，即使交代问题，也是避重就轻，讲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企图蒙混过关，见这一套不凑效，就吵闹不休、甚至绝食、自杀的事就干得出来。你是老纪检了，这一手能有用吗？”“我们知道你搞过纪检工作，反侦察能力和手段不同一般，但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们不吃你那一套”

“既然你觉得在里面长期呆着日子难熬，就放干脆点吧，早说早解脱，还会得到组织宽大处理，我们也免得为你陷在这里。”

“……”

刘之俊又气又急，他指责办案人员不该受人指使，对他进行迫害，他警告他们务必立即悬崖勒马，回到正确的办案程序、方式方法和动机上来，否则，必将害人害己。

办案人员甲被彻底激怒，他拍着桌子说：“姓刘的，你以为你还是不可一世的土地爷吗？告诉你，你现在落到我们手里，就是一名**分子嫌疑人，跟一堆臭狗屎差不远了，你有什么本事在我们面前趾高气扬？你自己马上清醒才是出路！”

刘之俊比办案人员甲更气盛，他也拍了桌子，与办案人员甲大声争吵起来。办案人员乙一边呵斥刘之俊态度放老实些，警告他以这样的态度对待纪检部门的办案，只能使自己更加被动，一边把办案人员乙拉了出去，说是要马上找领导汇报情况，对他采取必要的惩戒措施。

办案人员返回来的时候，多了一个人，是纪委副书记白凯。白凯态度温和，但措辞严厉地批评了刘之俊的所作所为，而后说：“原来考虑到你是一名多年的领导干部，尤其是在纪检部门做过领导，相信你对党的政策和党的纪律掌握得很不错，会积极主动地配合我们的调查，坦白交代问题，响鼓不用重锤嘛！所以我们对你就放得宽松些，目的是希望给你一个争取宽大出来的机会。但很遗憾，你不想领情，没有珍惜和把握住，我们只好对你采取一些新的措施。从进今天开始，上午向你宣讲党的政策和中纪委有关规定，下午和晚上你自个写汇报材料。今天我们就学习中纪委关于党员领导干部廉洁从政的若干准则，现在就由小龚给你宣读原文。”

刘之俊说：“你不必来这一套，党的廉政准则我并不比你们学得少，记得差。你们到底想给我罗织个什么罪名，能否明示一下？”

白凯说：“从你强烈的抵触情绪就能看出，廉政准则你并别学好，至少没放在心上，不然，你就不会到这里来了，就不会面对我们的询问了。”

刘之俊说：“你的意思是，我只有胡乱给自己按上一条或几条罪名就表明我把廉政准则学好了？你们这样做，是**员所为吗？你们哪一点配做党的纪检干部？你们这样做，会制造数不清的冤假错案的。”

白凯说：“我们配不配做纪检干部，不是你说了算，我们自己也心中有数。**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不会对其中一份子放任自流为所欲为，做了错事，违反了党纪国法，就必须付出代价。人都是这样的，对自己所犯错误从来不会轻易承认，有的人明明知道自己患了病，并且是大病，是不治之症，但不到死期临近，他是不会承认的。你现在就有这种心态，这样是不行的。据中纪委通报，近几年，全国已经有一千多名国土局长受到党纪政纪处分，三百多名国土局长受到法律制裁。这说明了什么问题？一、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二、国土局长的权利巨大，很难不受到金钱美女的诱惑，不犯错误的几乎没有，你摸着良心说，你就没贪过？没滥用职权为亲朋好友谋过私？”

混账！完全是混账的人的混账逻辑。刘之俊几乎骂出口来

6.六、意外恢复自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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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六、意外恢复自由身

刘之俊说：“我该说清楚的全都写出来了，你们就不要再白费功夫了，干脆点，你们如果掌握了我哪些犯错的证据，直接处理就行了，该给予党纪政纪处分的，就处分好了，够移送司法机关处理的，就让司法机关判定我的罪到底有多大。”白凯说：“刘之俊啊刘之俊，你怎么如此固执呢？我们让你自己说出来，是给你一个机会啊。你怎么就理解成纪委还没能掌握你违法乱纪的证据，从而拿你没办法呢？你真该醒醒了！”

整个一上午，刘之俊与白凯及两名办案人员一直就这么拉锯似地纠缠着，谁也说服不了谁，临近吃午饭的时候，白凯才叹息着离开。

在走廊里，两名办案人员提意见说白书记对刘之俊太客气了，对这样又臭又硬的顽固派，应该采取强硬的手段逼其老老实实交代问题。

白凯说，对不同的人，要采用不同的方法。刘之俊在纪委搞过几年，具备很强的反调查能力，加之除了他自己交代的男女关系问题外，我们确实不掌握他其他方面违法乱纪的证据，他肯定不会轻易就范，如果我们的手段过于强硬和强烈，到头来可能弄得我们收不了场。所以，我们对他只能采用攻心战术，只要我们有足够的耐心，我不相信他能长时间硬挺下去。

下午继续谈话。刘之俊对白凯提出，能否和他单独淡淡。

白凯说，可以，只要你肯开口，你提出的所有要求只要不违规，我们都尽量满足。

两名办案人员离开后，刘之俊说：“白书记，麻烦你去请示一下张乔市长，问问他我们一起出国考察那段时间内我所经历和看到的事情要不要也都清清楚楚地写下来？”

白凯说：“只要有问题，当然要写，不需请示张市长。”

刘之俊说：“你还是去请示一下吧，如果你这么做了，对你肯定有好处的。”

白凯从刘之俊神秘莫测的眼神看出了一些玄机。他吩咐办案人员继续问话，自个没做任何说明，就走了。

晚上，谢冰突然出现在刘之俊的面前。刘之俊很意外，但很快就认定，谢冰是来做“劝降”工作的。他于是态度忽然变得十分冷淡。他说：“你来干什么？张乔交给了你什么任务？”

谢冰说：“张市长派我来接你出去呀！”

刘之俊看着谢冰的眼睛，等待她说出为什么。

白凯说：“谢总说的是实话，他确实是来接你走的。经过这几天我们对你的严密审查和广泛调查，没发现你有严重违纪违法的行为，你基本是清白的，所以，经纪委常委会研究并报经市委同意，决定解除对你的特殊措施。不过，当着谢总的面，我还是要代表纪委对你提出严肃批评：作为一名领导干部，你不能为了到达报复马千来马老板的目的，自己胡编与谢总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这既是对人家名誉的损害，也是对自己的政治荣誉和生命不负责任，要是人家反过来报复你一下，就承认有这回事，你不受处分才怪。希望你以后注意。”

谢冰是亲自开车来接人的，但她没把刘之俊送回单位，而是径直上了去省城的高速公路。刘之俊开始是坚决不同意跟谢冰走，但听了谢冰一句话后，就乖乖地不吱声了。谢冰是这样说的：“你不想知道出现这个戏剧性结果的原因吗？如果想知道，就乖乖坐着别影响我开车！

7.七、浴室里的激情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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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七、浴室里的激情大戏

刘之俊便静心等待谢冰说出下文，但谢冰像是专心开车的样子，不再吱声。刘之俊也不想开口催促，两人便都产生了无话可说的感觉，一路上几个小时的奔驰，相互之间的谈话，并不比轿车喇叭响的次数多。

两人到达省城的时候已经是凌晨。谢冰把车停在一五星宾馆的门前，但想了想，稍作犹豫，又重新启动了车子，把刘之俊带回了她的家。

谢冰和马千来的家是一栋临江的三层别墅，除去花园和三个车库等，净建筑面积有八百多平米，按市值估价，至少值两千多万！

在谢冰把车放进车库的时候，刘之俊站在花园里想，谢冰和马千来没有孩子，也没有老人跟他们同住，就两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会有家的气氛和感觉吗？何况他们还经常不这里家落脚！还有，既然他们已经这么富有，可为何还要对金钱怀有那么疯狂的占有欲？以至于在这种占有欲的的驱使下，不惜干出伤害别人、伤天害理的事来？对马千来之流，刘之俊尚可理解，但对谢冰，他却始终充满迷惑。

听到车子发动机和车库开门的声音，管家匆忙从屋里冲出来迎接主人。他开亮客厅里的大灯，先安顿好女主人和女主人的客人，就去浴室放好热水，准备好浴衣，请女主人洗浴。之后，他又交给刘之俊一套浴衣，叫他跟他去一楼的客人洗浴室洗澡。

谢冰说，杨叔，让他就在这里洗。

管家回答，好。

然后去楼下叫醒厨师，共同给女主人和客人准备夜宵。

谢冰对刘之俊说，你先洗吧。

刘之俊说，还是你先洗吧。

谢冰也不推辞，脱下外套，款款走向浴室。

刘之俊坐在沙发里看电视，他的注意力自从跟随着谢冰袅娜的身姿进入浴室后，就总也回不到电视里精彩节目上来了。他仿佛听见了谢冰窸窸窣窣一层层剥去衣服的声音，他也看见了她比客厅灯光更光亮的丰满的酮体。他想把注意力转移出来，但越尝试，他反而有闯进去的更大更激烈的冲动。

刘之俊索性走近浴室，轻轻推了推浴室的门，门竟然开了，他便快步走了进去。谢冰正站在水龙头下闭着眼睛洗头。刘之俊以极快的速度脱光身子，从身后搂住了她。

谢冰并不说话，仍然仔细对付头上的洗发液。刘之俊松开她，给她全身抹上沐浴液，从下至上从上至下轻轻地揉搓，身体的每一部分和每个部位无一忽略。

谢冰显然是愉快的惬意的，惬意得情不自禁的轻哼着任凭刘之俊的摆布。

过了一会儿，谢冰也给刘之俊的身上摸上了洗浴液，重复起他在她身上同样的动作。她的纤细柔嫩的手指反复触碰着他最最敏感度部位，他就有些控制不住了。这时，谢冰嘴里也有了含混不清的声音，她一把搂紧了他，用光滑的身子跟他的身揉搓起来。

刘之俊先是闭着眼安静地享受，但刚搓三五下，突然动作粗暴地把谢冰的身子扳转一个方向，使她的背对着她，谢冰心有灵犀地弯下腰，双手按在墙壁上，迫不及待地叫着：“快快快快进来吧，我要、我要……”刘之俊双手捏住谢冰的两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入到了她的身子之中。谢冰先是抽口冷清，接着发出一声声欲死欲仙的尖叫…

8.八、交易

[第10章 第十章 越过红线]

第8节 八、交易

这一场激情大戏上演了多长时间，刘之俊和谢冰都不清楚。当他们双双疲惫不堪地走出浴室时，厨师和管家已经把饭菜做好，并摆上了餐桌。

刘之俊一边惊异自己何以突然有这么强大和持久的战力，一边又非常不好意思，他始终觉得管家在用异样的眼光罩着他，使他浑身上下总是不自在。

谢冰反倒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叫管家开了瓶红酒，给她和刘之俊各倒上一杯，并随和地请管家和厨师也一同吃点，管家和厨师说肚子正饱着，推辞了，就站在一旁准备侍餐。

谢冰说：“那你们睡觉去吧，不用管我们吃饭的事。”

管家和厨师都愿不走，都说要等到主人和客人吃完了他们把餐具收拾了才回卧室休息。谢冰再劝，管家和厨师仍然没有挪动脚步，谢冰站起来，把他们推走了。

谢冰端起酒杯，说之俊你这几天遭受了囹圄之苦，我首先敬你一杯驱邪酒，为你洗去身上的晦气。

刘之俊却并不举杯响应，他说谢冰你不把该给他说的话先说了，他肯定不会喝了这杯酒。

谢冰自个与刘之俊的杯子很响亮地碰了一下，一口把杯子喝了个杯底朝天。

刘之俊死死盯住谢冰的脸，还是无动于衷。

谢冰又给自己的杯里斟上红酒，端在手里，眼睛看着杯子不紧不慢地说：“其实原因挺简单的。纪委把你弄走，我一点不知道，这几天没接到你的电话，我还以为是因为我一直不接你的电话你在跟我赌气。今天中午，哦不，应该是昨天中午了，张乔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告诉我说你主动向纪委声称你与我有不正当男女关系，纪委便对你采取了双规措施。他担心事情是真会给我造成不良影响，先单独私下找我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当然矢口否认，说你一直希望和我复婚倒是不假，但绝没有超出男女之间的底线，你之所以要这样做，纯粹是为了报复马千来，逼马千来和我闹离婚。接着张乔就问我，‘我们上次出国考察时，刘之俊是不是知道你给了我们信用卡？’我一看张乔紧张的神情，就知道你把他给扯了进来，心想正好可以利用这件事情，给张乔施加一些压力，让他不敢继续为难你，把你快点放出来。我就说，‘他当然知道，因为我们为你们每人都准备了一张，只是卡内金额不同而已。’张乔又问，‘给刘之俊的那一张你收了吗？我怎么一直没见他刷过？’我说，‘卡他没收，当然就没刷。’张乔便有些生气，责备我当时为何不把这个重要情况告诉他？他说他当初以为你收了，所以在行为上就没刻意隐瞒和回避你，结果让你掌握了把柄。我解释说，‘当时没给你说，一是忘了，二是怕给你说了影响你的心情，三嘛，就是我相信刘之俊不会随便对外讲的，因为这件事也牵涉到我的命运。’张乔说，‘问题是，刘之俊已经在张口咬我了！’我说，‘你如果马上他放出来，我再给他做做工作，我保证他不会乱讲的。’张乔说，‘就这么轻易放过他，目的一点没达到，你那个土地证的事情，我看是没办法办了。’我说，‘如果你们继续要搞他，他会更加不计后果的，我了解他的性格，他不搞出个鱼死网破才怪。’张乔思考了很久，最后还是叫来了白凯，叫他马上对你解除双规。同时，他还千叮呤万嘱咐要我一定亲自领你走，并领你到外地散几天心再回来继续上班。”

刘之俊相信谢冰没有完全说出实情。他说：“张乔会这么轻易被我吓到？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我？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

谢冰说：“我是以你前妻的名利给他施加了一点压力，这没什么不妥吧？”

刘之俊继续问：“你们之间就没什么交易？”

谢冰说：“本来我想等你心情好些的时候再慢慢跟你说，既然你问起了，我不说你也不会善罢甘休，不如现在就告诉你吧。我之所以带你出来散心，一方面真的是想让你尽快忘记不快，另一方面，你被纪委秘密带走后，市委市政府和你们国土厅的主要领导协商好，对外宣称你因故请了长假，杨金国土局的工作，暂由副局长戴静主持。我和张乔商量，就用之几天时间，叫戴静把我们的土地证给办了，这样你一点不用承担什么风险，也用不着被迫在你所谓的原则上面失去什么，你回到单位后，只需装聋作哑就行。而要让你能够装聋作哑，就是我这几天的任务。这就是我和张乔达成的交易!

9.九、改变

[第10章 第十章 越过红线]

第9节 九、改变

谢冰以为，刘之俊听了她的话后，肯定会暴跳如雷，会对他大加指责，甚至还会放出狠话，说宁愿重新失去自由，也不能对她跟张乔达成的交易予以默认。

但出乎意料的是，刘之俊只是做过短暂的沉默后，长长的叹了口气，便端起酒杯，一杯一杯默默地喝酒，直到喝得酩酊大醉。

细细分析，刘之俊的反常行为其实也在情理之中。这几天被双规的日子，他得以有精力对自己的仕途生涯和生活经历进行深刻的反思，他意识到，在当今的官场大环境中，一个身居官场中的人，如果要洁身自好，是困难的，要做一名清宫，十有**要付出代价；而如果要做一名坚持原则、敢于抵制歪风邪气的清宫，最终的结局可能是原则没能守住，自己反而丢失官帽，甚至遭受陷害，失去自由。

在茂林县工作的时候，他因为坚持原则而使自己陷入四面楚歌，虽然幸运地遇上了一位尚有几分正义感的领导，使他的官途没有受到夭折，但到底还是失去了心爱的妻子，并且不得不背井离乡，异地为官。那时他在信仰上没有动摇，他反而还因为受到上级领导的保护而感动，他把领导的决定理解为对他行为的高度肯定和鼓励，他于是下定决心，不管今后遇到多大的干扰和阻力，都一定要牢记**员的宗旨和党员领导干部的职责，坚持做一个不负组织和国家、不辱信仰和使命的国土资源管理者！

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它常常并不因为你有善良的愿望而眷顾你成全你。刘之俊一心想着做个好官，但越向那个目标努力，就越显得另类，越是不被领导待见。到了最后，被人设局差点丢官甚至成为人民民主专政的对象。可看看身边那些成天干着被人们群众所唾弃、所痛恨的事情的官员们，他们却活得风生水起，日子滋润无比。他们享乐无度，却升迁有道，即使运气不好，某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被曝光了，也会有人为出面他担待，为他撑起坚固的保护伞提供优良的避风港，最后可能毫发无伤皮毛无损。两相对比，你可以说天理不公，但正是存在天理不公，才使这个世界充满了戏剧性。

但如果仅仅是这样，还不足以使刘之俊在立场问题上这么快发生后退，最多动摇动摇而已。省厅领导魏正经们对待他的态度，使他特别的失望、无助和无力。如果省厅领导能够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在他遭受打击和陷害的时候挺身而出，给他撑撑腰腰，打打气，出面帮帮他，他定然不会有这么快速的改变。

尽管谢冰说得轻描淡写，但傻子都明白，要不是她的全力帮助，他现在肯定仍然在那间小屋子里呆着。一位政府官员的命运要靠一名女子左右，这有些滑稽，也使刘之俊感觉有些屈辱，但他却无话可说。他不能在得到渴望的自由的时候，又来指责帮他获得自由的人。那叫得了便宜还卖乖，刘之俊做不出来，他还没有无赖和下作到那种程度。对谢冰要求他对办理土地证的事情保持沉默的问题，刘之俊同样没有了反对的底气。他的想法是，不管采取什么办法，张乔是一定要让谢冰和马千来把土地证拿到手的，他刘之俊如果仍然不识时务不能闭嘴，张乔还可以再次搞他，当他失去权力的时候，谁能保证他的继任者跟着他前赴后继？默认吧，只有这样，才能既自保，又能不使刚才还与自己一同在雷霆风暴中激情畅游的心爱的女人失望。今后，只要自己坚持不和张乔之流同流合污就行!

1.一、穿上情敌的内衣

[第11章 第十一章 遭遇狂爱]

第1节 一、穿上情敌的内衣

刘之俊一觉醒来，已是次日的中午。

他的头依然很疼，但他可以依稀想起，昨晚谢冰至少开了三瓶红酒，他一人至少喝去了两瓶半。难怪自己是怎么换的睡衣，怎么上的床，他一点都没了印象。

他的口非常非常渴，他翻身下床，下到客厅找水喝。

他意外看到马丽端坐在坐沙发里专心致志地看一本杂志。

那是一本全国最畅销的女性杂志，专门写些男女之间感天动地的故事，赚取了无数女性的眼泪，也教唆了数以万计的多情女人傻乎乎地一头扎进爱情的泥沼，直到完全迷失自我还不回头。

马丽平时显然是专门经过形体和行为举止的训练的，她安静的看书的模样，绝对就是一幅古人流传下来的精美的仕女图。大导演张艺谋说现在真正的清纯淑女难寻，那是他没有福分看见眼前的这位美貌女子。

刘之俊停留在楼梯上看了几秒钟马丽后，不得不悄然倒退着后撤。

他穿的是一身睡衣，一位大男人以这样的着装呈现在一名小子面前，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尴尬的事情。何况，现在还是在她嫂子的家！

但他被马丽喊住了。其实马丽早发现了他，她没在第一时间跟他打招呼，是为了不打搅他对她的阅读抑或欣赏。令马丽略感遗憾的是，他对她过于吝啬，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远远低于她的预期。

“刘哥你还要回去继续睡吗？”马丽闪着一双清波粼粼的眸子看着刘之俊，调皮地指指墙上的挂钟说，“差四刻零十五分，就下午一点了，你的肚子还不饿？”

刘之俊上下两难。他想说，他回去换身衣服再下去，但从卧室出来时，他就找过，没看见自己的衣服在哪儿。他站着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一步步走下了楼梯。

“喝口热水吧。”马丽在一杯冷柠檬苏打水中加入一些热开水，送到刘之俊的手上。“我嫂子说你昨晚醉得很厉害，出门前就给你泡好了，反复叮嘱我等你醒了就倒给你喝。我嫂子人其实蛮细心的，这点我难得学到。”

“谢谢！”刘之俊接过杯子一口气喝去一大半，“马丽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昨晚就住在我哥和嫂子的家里啊。”马丽回道，“每个周末，我都过来住。”

“你昨晚就住在这里？”刘之俊暗暗一惊。昨晚，他和谢冰弄出那么大的动静，难道马丽一点没有察觉？“昨晚怎么一点不见你的响动？”

“嗨，”马丽说，“我这人睡着了的时候，你把我背出去卖了我都不一定知道，我除了说梦话，还能有什么动静？”

刘之俊扑哧一声笑了。没想到，这看起来单纯无比的女孩子，说话间还不乏几分冷幽默，他的心情，顿时释然起来。

刘之俊又问：“你嫂子出门时，说过什么时候回来吗？”

马丽回答：“她说她有特别要紧的事需要耽误一下，要下午才回来。她跟我说了，叫我陪你吃午饭，等她回来后，我们就去大青山度假山庄几天。你快去洗漱吧，洗漱完了就开饭。”

刘之俊进入洗漱室后马上又折了出来。他问马丽：“马丽，你嫂子跟你说了她把我的衣服放哪儿了吗？”

马丽说：“你那衣服被你吐得脏兮兮的，我嫂子叫人拿出去洗去了。你如果要换，先穿我哥的将就将就吧，我这就给你去拿。”

刘之俊的脸腾的红了。他进入洗漱室洗漱。马丽果然拿来了马千来的衣服给他换。他没接。他看见马千来的衣服就来气，就浑身不在，他怎么可能让这些讨厌的东西裹在自己的身上令自己的心灵遭受折腾呢？要不是出于礼貌，他完全可能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塞进马桶

2.二、有关谢冰的话题

[第11章 第十一章 遭遇狂爱]

第2节 二、有关谢冰的话题

与一位并不很熟悉的美貌女子独处，刘之俊浑身都是不自在，他不可能就与马丽哑巴对哑巴地静坐着一言不发，但他实在又不知道该和她聊些什么才会避免露出他们之间的代沟。

好在马丽比较健谈，在调节气氛方面也很有一套，她猜想只要是与嫂子谢冰有关的内容，肯定是她和他能够顺利交流的话题，她深信，眼前这位离异了多年一直没有重组家庭的男子，定然依然对他的前妻充满了挂念和幻想，更多地了解前妻离开他之后的生活和人生轨迹，绝对是他迫切的愿望。

于是，她的话题就从他哥马千来与嫂子谢冰的性格差异和互补开始。她先自个扑哧一声笑了，待刘之俊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的时候，才正式不紧不慢地启动两片精致的红唇：“我哥和我嫂子两个真是有意思的一对。我嫂子举止优雅，我哥言行粗俗；嫂子聪慧冷静，我哥胆大敢冒险；嫂子原来家庭观念很强，一心只想做个贤内助，我哥既希望家庭稳定，又经常不间断地在外面沾花惹草，养的情人他自个都必须费好大的劲才能一一点得出名字来。照理，他们早该分道扬镳了。可就是因为有这些差异，反而还成了他们之间的互补。嫂子的聪慧，使她具备十分敏锐的嗅觉，很轻易的就能发现商机，我哥从煤老板转型为房产商并且事业在这几年得到突飞猛进的发展，就是得益于嫂子的主张。但嫂子的过分冷静，又往往使她看准了一个项目后不敢立即采取行动，有些求稳求妥，恰恰是我哥的冒险精神，很好的避免了错失良机。”

“难道你嫂子容忍你哥在外面背叛她也是一种互补？”

刘之俊愤愤然地打断马丽的话，“当真是你哥，无论他做了多少对不起你嫂子的缺德事，在你看来都是合理的。要是你结婚后，你的老公这样对待你，你也会这么认识吗？”

马丽一本正经地说：“我老公要是像我哥哪样花心，我把他的……反正我会把他废了，让他从此以后一辈子都睡不成女人！”

“是的，”刘之俊咬牙切齿地说，“你哥就该成为太监！”

马丽一本正经地说：“在这个问题上我是坚决站在我嫂子这一边的，如果我嫂子要惩罚我哥，我绝对支持，可我嫂子心太软，下不了手。其实我知道，我嫂子的心早跟我哥隔离了，他们分手，是早晚的事。”

刘之俊说：“看来你倒很公正，有种大义灭请的侠气！”

马丽说：“本来是我哥的错嘛，我当然要站在嫂子一方，何况我也是女人！再说了，我嫂子一直对我和我爸妈不薄，尤其心疼我了，要不是她把我接到省城读书，并且花大价钱给我请权威老师专门辅导，凭我的那点基础，要考上重本简直是痴人说梦！嫂子对我有再造之恩，我妈死后，我就在心里把她当妈对待了。”

刘之俊不知道马丽的话是否真实。他也不知道她给他讲这些有何目的。照理，即使要用话题驱逐场面的冷却和尴尬，也是不应该对一个自己并不亲密的异性讲这么多的。

马丽继续说：“我嫂子对这事看得开还有一个原因，她跟我说，要不是跟了我哥，要不是我哥对不起她，她肯定一辈子可能都想着做个贤妻良母，成天围着家庭和老公转，她的一辈子就这么平平淡淡过去了，她经商办企业的才能、她的策划和管理方面的能力，可能进了坟墓自己都不会意识到有。所以我说，我哥的背叛，反倒促成了我嫂子从自我迷失中觉醒，找到了真正的自我。这反而也促使我哥不愿意对我嫂子轻易放手，即使貌合神离，也要维持住夫妻关系。我哥吃准了我嫂子的为人，他不担心嫂子会搞他的鬼，因为我嫂子的性格你最清楚，她不可能在经济上搞别人的鬼！”

3.三、无法辩白

[第11章 第十一章 遭遇狂爱]

第3节 三、无法辩白

马丽这么高的评价谢冰，刘之俊很高兴，也为谢冰感到自豪。一位女人，在这么肮脏的男人身边被迫熏陶了几年却仍然保持着原有的高贵的品性，完全说明她值得他的爱和多年的牵绊，他更加坚定了要把她从她目前名存实亡的不幸婚姻中解救出来的决心。但随之他的心中又产生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马丽对谢冰的认知和亲近，是不是因了谢冰的表演？

自和谢冰重逢以来，他就日益感受到谢冰已不再是个单纯而自然的人了，她的许多言行，明显带有江湖的气味，使他对她不时感到陌生和焦虑，即使在他把她赤lluo的dong体揽在怀里的时候，他也有搂住一只泥鳅的不踏实感，他甚至还会产生她冷不丁从他怀里溜掉，一下子钻进淤泥中无影无踪的怪异理念。如果马丽是被谢冰的演技给迷糊了眼睛，那只能说明谢冰的演技已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高度，从这个角度来说，谢冰已经历练得让人感到害怕了！

“刘哥，你在想什么呢？”马丽问。

“没、没想什么。”刘之俊掩饰性地回答。

“马丽扑哧一声笑了，说：“明明你在走神嘛，还不承认，是不是在想我嫂子还不回来？”

刘之俊说：“还说把你嫂子当妈了，你这么说她，恰当吗？”

马丽说：“我不是说了，我哥和我嫂子的婚姻关系只剩一张结婚证了，早晚要分手的。你呢，一直想和我嫂子破镜重圆，以为我没看出来？我到你们杨金那会儿就侦查到了。”

刘之俊点点头，说：“我不否认，我一直在做你嫂子的思想工作，你是当代大学生，比你哥明白事理，为了报答你嫂子，你应该帮着劝劝你的哥，叫他放开你嫂子。”马丽说：“我把他们劝离了对你也没用啊！她不会再嫁给你了，你没意识到你们之间已经出现了不可逾越的鸿沟了吗？”刘之俊说：“我们之间现在是存在一些障碍，但不至于不可逾越。”马丽说：“我和嫂子曾经用几个晚上谈起过你，我对你已经比较了解了，我和我嫂子都认为，你们之间已经没用多少共同语言了，你们在做人的原则问题上，就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在生意场上，我嫂子是个人品优良的商人，但如果放在你们的标准里量量，则可能是一个浑身充满铜臭的唯利是图者。你想她改变适应你还是你改变去适应她？你们谁都不可能！也许你要说，做商人也可以做个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商人，但可能吗？既然你选择了从商这条路，你就必须把利字放在最前面，就必须掌握成功商人所必备的凶狠、欺诈等特质，尤其在财富积累的初期更需这样，否则，你可能还没长大长壮，就被别人吃掉了。”真是有其兄必有其妹！与其说她在为谢冰解脱，不如说，是在给他哥的卑劣行径寻找借口。刘之俊无不讥讽地说：“这些都是你哥对你言传身教的吧？你理会得真透彻！”马丽一本正经是说：“这还需要哪个教？只要稍微想想就明白了嘛。其实，你们官场还不是不一样？我们的一个老师讲，经过他仔细研究，他发现，官员职位的高低，基本与官员们脸皮的厚薄成正比例关系。刘哥你在官场中混了这么多年，你发现没，官越大，越是欺上瞒下的高手，他刚把人家行的贿揣进腰包，转身就在大会上教育别人要廉洁，警告谁要敢贪，就让谁就会付出代价；他刚从别的女人的床上下来，就可以在公开场合大讲特讲领导干部要注意生活作风问题……哎，我难得数了，刘哥你比我见识得多，你说我们老师说的有理没理？”刘之俊哑口无言。他实在不好回答是与不是。他如果否认，就显得太虚伪，因为马丽的老师所研究发现的东西，不过是当今官场中一些显而易见的现象，如果做肯定的回答，他又担心马丽把他也看成是了一个脸皮与正科级领导干部相匹配的官员，因为他也是官场中的一员

4.四、想说爱你太容易

[第11章 第十一章 遭遇狂爱]

第4节 四、想说爱你太容易

马丽也不管刘之俊的感受，把话题继续向更深的层面延伸下去。她说：“官当得越大了，手中的权力就越大，钱财来得就更快更容易，于是占有更多女人的欲望就更强烈更不受约束，反过来，为了养得起更多的女人，就愈加肆无忌惮地搞钱。你看看，哪一个高官栽水后，揭露出来的不是钱和女人的问题？难怪现在市面上有一种流行语，说只要随便打开一名官员随身携带的包包，必然会看见两样东西：信用卡和性药。话可能太夸张，但至少现在你们这些领导干部的整体形象是不太好的，你该承认吧？”

这么一个单纯的女孩子对官场上的事情看得如此深刻，刘之俊不得不感叹当今社会已经没有了隐秘的角落。但实在说，他很委屈，他是在为那些坏掉了的官员们背黑锅。

马丽似乎看出了刘之俊的窘态，她话锋一转，说：“不过你跟他们不同，你虽身在官场，但你是少数没被污染的手握重权的官员。”马丽把刘之俊从众多官员中的害群之马中分拣出来，使刘之俊有些意外，也刺激了他产生逗逗她的想法。他说：“你不是说官场中的人会演戏吗？告诉你，我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是不是一直都在演戏！”

马丽说：“一个人喝酒，他自己说醉了，就表明他很清醒；同理，你说你在演戏，表明你很真实！”

刘之俊不置可否地哧一声。

马丽接着说：“我说的是真话。第一，你既不贪财也不贪色，在官场上算得上凤毛麟角。你跟我嫂子离婚这么多年了，可你身边仍然没有女性，仍然没有闹出任何绯闻，说明你的坚持力不同一般。第二、你这个官当得很窘迫很苦，反证了你是一个官场另类。普遍的规律是，官当得越浑，对其他官员们来说越容易合众，日子过得越滋润。你在这方面做得不好，所有你这个官当得了无乐趣，不但升迁不了，几次差点丢官。昨晚你喝成那个样子，就表明你正面临着很大很大的麻烦或者挫折。你说我分析的对不？”

刘之俊回答：“各人有各人做人的原则，做官也一样。你可以说我没能耐，可以嘲笑我个人生活和仕途都很失败，但我不想因此改变。即使我有改变的想法，我也没决心改，也不知道怎么改。”

马丽说：“你误会我了，我没有丁点儿嘲笑你的意思，相反，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对自己和对别人都很负责的人，尤其是你对待爱情和所爱的人的态度，表明你是一个可靠的伴侣，我很欣赏，也很喜欢。我因此早就爱上你了！”

刘之俊再次哧一声，表明他并不介意她在他身上取乐。当今中国的变化实在太快，有些观念上的问题，过去可能数十年才能形成的改变，现在只要三五年可能就被彻底颠覆；而有些需要用半生甚至一生的时间磨砺才能领悟到的处世技巧，现在一个刚刚踏入社会的小青年小丫头片子可能就运用自如。于是，两个年龄相差不到的十岁的人，稍不留神，就可能出现所谓的代沟。刘之俊不是一个守旧的人，他的年龄比马丽也才大十来岁，仍然只够当哥而不具备做叔的资格，但他感觉他们之间在某些观念上的差距就不止二十年。比如对待“爱”这个字，在刘之俊看来，它太神圣太庄严，是不能随便对一个异性随便说出来的，但在马丽的口中，竟然可以当做一个玩笑的字眼拿来对一位男人取乐。难怪有人说，当今的中国，已经超越美国和西方发达国家，成为了世界上标准第一烂爱的国家

5.五、煎熬

[第11章 第十一章 遭遇狂爱]

第5节 五、煎熬

“我是认真的！”马丽郑重其事地强调。她的表情配得上认真两个字。“现在要找一个可靠的男人比买彩票中大奖还有难度。找个有钱的吧，比如富二代什么的，人没什么能耐，但一个个却被爹娘老子的钱烧得不安分，到处播撒爱的种子，把你活活怄死；找个当官的吧，面子上很风光，也可能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但大多只是表面现象。官当到基本够大的时候，人已经不年轻了，于是就拼了命要把年轻时候失去的和没享受到补偿回来，于是就放开手脚贪财，用贪得的钱财养小三小四小五，发情的鼬鼠一样辗转在无数异性的床上，却让自己人老珠黄的老婆基本处于闲置状态。刘哥你比较特别和难得的地方是，你虽是当官的，并且权力很大，但你没染上官场恶习，你算得上是个珍稀物种。珍稀的东西，谁不爱谁是傻子。”刘之俊认定，这个马丽是成了心要对他调侃到底了，如果她说的是真心话的话，那么，她一定曾经在恋爱的实践过程中遭受过不止一次的、程度严重的挫折。不管是调侃或者是真心告白，刘之俊都不想知道答案。她不想卷入到这位女孩子的个人生活中去，他现在只在意的是谢冰，是谢冰的一切，何况马丽还是马千来的妹妹！他反感所有与马千来沾边的任何东西！他也许可以想法把谢冰与马千来的关系一笔抹去，但却不能割断马丽与马千来之间的血缘关系。想想自己竟然与这个女孩说了这么多，刘之俊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他不想再做她的听众或辩手。他顺便抓起身边的一本杂志随便翻开看起来，并且装出看得很投入的样子，似乎对马丽的话已经充耳不闻。这反倒更使马丽感觉遇到了知音。

“怎么，刘哥也喜欢看《恋爱季》？”马丽惊讶地问。

刘之俊合上杂志瞄瞄封面，原来他拿在手上的，正是先前马丽聚精会神阅读的名叫《恋爱季》的杂志，只是期号不同而已，已经被马丽熟读过了。

刘之俊很不好意思地把杂志放回原处。其实，他并不知道刚才他翻到的那一页上写的是些什么，因为他目光的焦距根本就没聚集在字里行间，他不过是装装样子希望礼貌都让马丽感受到他对她的冷淡。结果呢，却被马丽理解成他对杂志上所登载的东西太感兴趣，以为发现了他们之间又一个共同兴趣！典型的聪明反被聪明误！

接着，马丽的谈性很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恋爱季》所记录的感情故事上。她不用翻开杂志，就一篇一篇地向刘之俊进行推介，随便还加上她的点评和感言。

刘之俊不知道她到底说了些什么，他一心想着的，是怎么逃离。他借故内急，躲进了卫生间。

他对准马桶清空了尿泡，拉上拉链，但随即复又解开皮带，拉下裤子，坐在了马桶上。他急切需要足够长的时间逃避外面那位长相甜美，但总是给他带来强烈压迫感的女孩。

他坐了很久，但膀胱始终不给需要及时清空的信息，他只得穿好裤子，走出卫生间。

令他惊喜的是，谢冰已经坐在了客厅里。

谢冰见着他就说：“你的衣服我已经放到卧室去了，你赶快换上吧，我们马上要出门的。”

“好哩！”刘之俊轻快的答一声，乐颠颠地上楼去了。对他来说，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马上离开这个喋喋不休的令人头痛的马丽，与自己心爱的女人单独相处

6.谢冰的话像刀子

[第11章 第十一章 遭遇狂爱]

第6节 谢冰的话像刀子

卧室里的床上摆放着两套新开拆的外套和纯白、粉白两种颜色的内衣，外套一套是西服，一套是休闲装，都是乔治·阿玛尼的品牌，内衣则是GianfrancoFerre。刘之俊对这两种品牌的服饰有所耳闻，知道价钱不菲，因此他不想穿，心里有些害怕，但不穿就没法出门，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勉强选了白衬衣和休闲装穿在身上。

衬衣和外套都十分合身，套在身上特别舒适，感觉上也平添了几分精神。

刘之俊突然感动起来，如果谢冰就在身边，说不准他会情不自禁地亲吻她。这么多年了，刘之俊的身体也发生了些许变化，变得比以前胖了一些，但谢冰还是知道他穿什么型号的衣服合身，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她还没丢掉心细的特质，更说明她的心中还装着他！

刘之俊以全新的衣装出现在两位女士的面前时，他得到是女士们由衷的赞叹。女士们一起迎上来，围着他前后左右地看，谢冰在前为他理理领子，马丽在后捋捋他肩上线一样细微的折皱，全然把他当成了一个即将跨出家门走进校门的晚辈儿。刘之俊浑身的皮肉被电灯泡烤着一般僵硬，他才第一次体会到，同时被两个女人过分亲昵地关注，并不比被四只饿狼的眼睛盯着自在和轻松！

“嗯，不错，”谢冰退后几步，无限欣赏和自得地看着刘之俊，说，“马马虎虎，还勉强过得去！”

马丽绕到刘之俊的前面，学着谢冰的样子打量打量刘之俊：“什么叫马马虎虎？你看刘哥穿在身上多潇洒多有气度，这个品牌和这套衣服，简直是专为他量身设计和定做的！”

刘之俊把身子往一边闪一闪，说：“谢冰你刚才不是催我动作快点要马上出门吗？现在是不是不走了？如果不走了，我就上去把这身皮皮剥了，免得你们没完没了地取乐。”

谢冰笑着说：“你以为我们是赞美你身材好吗？我不过是自我陶醉一下我的眼光不错罢了。好，马上出发。妹子，你先在家里等着，晚饭后，我们就过来接你一起去度假山庄。”

马丽很意外，说：“嫂子你上午出门时不是答应我们一起走吗？怎么回到家就变卦了？”

谢冰说：“我和刘哥先要去赴一个重要的应酬，这样的场合你参加不合适，所以先不带你了。听嫂子的话啊。”

马丽尽管不甚乐意，但还是表示相信嫂子的话，叮嘱嫂子不要喝太多的酒，也不要听任别人灌刘之俊的酒，不然她一定会生她气的。谢冰连连点头应承，带着刘之俊出了门。

谢冰开着车，突然问刘之俊：“我这个妹子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刘之俊一时没反应过来谢冰指的是哪方面。

谢冰说：“一个单身男人对一个未婚女人的感觉。”

刘之俊警觉地反问：“你什么意思啊？我们并不熟悉，我对她能有什么感觉？”

谢冰说：“可是她对你有感觉了，她对你很有好感，早已经暗恋上你了，你一点没察觉？”

刘之俊突然明白，马丽对他的那些表白，并不是为了逗乐，而是她真情的自然流露。他感到问题复杂化了，他意识到，这个马丽的出现和她的所作所为，将会对他与谢冰的复合产生巨大的破坏力。他急不可耐地向谢冰保证说：“马丽对我有没有意思我并不知道，即使有，我也不可能跟她有任何发展，我的心中只有你，其他任何女子都替代不了，这个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谢冰说：“现在不要扯我们之间的事，我只想告诉你，马丽真的是个好女孩，跟他哥哥完全不同，甚至有本质的区别。她模样乖巧，心地善良，把爱情看得十分神圣，因此对待爱情特别执着。这样的女孩，值得任何男人去爱，去投入感情。”

刘之俊痛苦地请求：“不要说了好吗？谢冰你越在我面前推销别的女人，我的心就越难过，你的话，想刀子一样戳着我的心你知道吗？”

谢冰侧脸看一眼刘之俊，果然闭上了嘴，直到到达目的地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7.七、意外连着意外

[第11章 第十一章 遭遇狂爱]

第7节 七、意外连着意外

谢冰带刘之俊去的目的地是樱花湖国际高尔夫俱乐部。这个俱乐部的名号刘之俊并不陌生，两年前，因为被国土资源部列为全国土地违法典型案件受到查处，中央几家重要媒体对它给予特别关注，国土资源系统内部也有案件通报。通报和报道中都说，这个高尔夫球场是在中央政府严令禁止新建高尔夫球场的背景下开工抢建的，属于典型的顶风违纪；尤其严重的是，它还在未经批准的情况，非法占用了一千多亩集体土地，构成了重大土地违法案件，中央领导都做了批示，要求严厉查处，依法依纪追究相关违法者和责任人的法律和纪律责任。

令刘之俊诧异的是，这个高尔夫球场不但没胎死腹中，反而还加速成长，仅用两年多一点时间，就全面建成，正是投入营运。由于其规模超大，且是由世界顶级高尔夫球场设计公司帕克德公司的首席设计师设计，一下子在国内外就有了可观的知名度，到目前，已经连续举办了两届有老虎伍兹参加的世界顶级大赛，连伍兹都赞美说，这是他打过球的球场中最美最壮观的球场！在刘之俊的业务知识和法律知识认知范围内，这个球场不仅不该这样招摇地傲立于世，而且根本就没有生存下来的资格。在没亲眼看见它之前，他一直坚持认为，这里应该还是一片农田或菜地，即使土地被突击征收成了国有建设用地，这个球场还是没办法在这片土地上立足，而球场的老板和一些擅自违规批准他立项上马和圈占耕地的政府官员也应该还在监狱里呆着。可现实呢？

刘之俊不得不对自己某些观念怀疑起来，难道自己真如他人所言，是一个被政策和法律上的死条款锁死了脑筋和行为的呆子？

谢冰是这个俱乐部的高级会员，是常客，因此服务员们基本都认识她。她把车交给泊车生，挽着刘之俊的手走入会馆。

一位模样英俊的服务生迎上来，告诉他们说：“谢总，您的客人先到很久了，这会儿已经比了几洞了。你们先换衣服吧，然后我送你们过去。”

谢冰拉着刘之俊到更衣室换上运动服，然后坐上高尔夫车向第二球道方向飞驰而去。

刘之俊坐在谢冰的身边，车在绿色波涛似地的草皮上飞驰，她的长发被风撩起，不时触碰着他的脸，他的心中也跟着波涛翻涌，他情不自禁地向她靠一靠，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谢冰将头侧一侧，轻轻靠在了他的肩上，刘之俊便有了热恋时难以言状的幸福和愉悦。

然而，这样的感觉并没持续多久。当一个人的身影闯进他的视野的时候，一瞬间他便只有了眼睛被人塞进沙子的愤怒和痛苦。

这个人便是张乔。

此时，张乔正抢先从球僮手里接过沙杆，恭恭敬敬地送到一个人的手上。那人竟然是胡副省长，他正准备把落在沙坑里的球切上果岭。

刘之俊怒视着张乔的背影，意外看见胡副省长产生的惊异稀释不了他对张乔的满腔怒火。他态度强硬的要求服务生把车往回开。

谢冰叫刘之俊一定冷静，她说：“她能请出胡副省长不容易，你能够和这么大的领导相处也机会难得，请你千万珍惜。再说了，张乔也是专门赶过来见你的，他要主动和你深入沟通，消除彼此之间的误解，最终达成和解，仅就一般的修养而言，你也应该给人家一个机会，就何况他还是你的父母官。”

刘之俊冷笑说：“我和他和解？可能吗？让他见鬼去吧！”

谢冰说：“你怎么还是这么冲动呢？能不能不图一时之快而使自己受到伤害？你还要在人家的地盘上做官，你能够和人家划清界限吗？能够和人家公开决裂甚至成为公开的敌人吗？你不为你自己的前程和生活考虑，也得为你的亲人，为那些关心你的人想想吧？”

刘之俊的某根神经被谢冰的话深深触动，一下子焉了劲

8.八、谢冰的良苦用心

[第11章 第十一章 遭遇狂爱]

第8节 八、谢冰的良苦用心

在白天和黑夜头顶上都亮着一颗昏黄灯光的小屋子里呆着的那几个日夜，刘之俊最担心的不是自己是否被人陷害成功，而是自己的老父亲知晓这事后将怎么面对，能不能承受。母亲已经过世几年，父亲身体很不好，一直在乡下跟着哥嫂过日子，长期被病痛纠缠着，平时寡于言谈，但每每有人问起他这个做官的儿子时，父亲一下子总会变得神采飞扬，自豪骄傲之情溢于言表。要是自己真出了什么事，不知道父亲还能不能有活下去的动力和乐趣。还有，虽然谢冰只字没提，但他明白，他能戏剧性的从那个小屋子里脱身，谢冰不知费了多大的劲儿为他周旋。因为她要捞他出来，仅要扳过想置他于死地的马千来的手腕，就必须付出九牛二虎之力，说不准还是谢冰在重大利益问题上向马千来做出巨大妥协和让步才换来的结果！

想到这些，虽然仍然怒气难消，但刘之俊内心在走与留之间出现了矛盾，一方面，他心里坚决不承认害怕张乔继续搞他的鬼，但也感觉到谢冰的话似乎有些道理。

谢冰看出了刘之俊内心细微的变化，她把他拉下高尔夫车，边走边开导他：“我之所以也答应让张乔参加，其实是有用意的，我想让张乔知道，你和胡副省长有关系，他今后想对你下手，就再不敢像这次这样无所顾忌了。张乔为了坐上杨金建成大市后市长的位置，饿狼找食一样四处寻找关系，他求我好多回了，要我引荐他跟胡副省长挂上钩，我要让他明白，这次让他见胡省长，其实是沾了你的光，顺搭了你的船。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为你自己今后的发展需要。现在的官场，即使你有天大的本事，上面没人提携你，你也不可能一步步顺利往上升，所以，你要拿出你的风度和气度来，不能让省长看出来你是带着情绪在陪他玩，懂吗？你看张乔多会来事儿，明明省长身边有球僮服务，可他硬要争着抢球僮的活，就差没帮着背球杆了。他堂堂一市长，平时在人面前吆五喝六指东打西，在杨金那个地盘上，几近于土皇帝，可在该做孙子的时候，他比任何正宗孙子都更像是孙子。这就是他的长处，也是他在官场中左右逢源得心应手的资本。现在张乔正和周宇书记在暗中激烈地争斗着，按常理，首先得到提拔的应该是书记，但我敢断定，在这次大杨金的市长职位争夺战中，张乔必定是胜利者，而周宇，结局十有**会差很多，运作得不好的话，还可能是到人大政协。”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围绳边。这时胡副省长即将挥杆击球，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看着他，双手准备着，等待着在他将球击出果岭后的第一时间热烈鼓掌和喝彩。

谢冰也示意刘之俊小心，不要弄出任何声响干扰击球者的注意力。

胡副省长连续摆动球杆尝试了三次，最后恰到好处地清脆一击，球从沙坑里一跃而起，飞上果岭，落到在草坪上后，继续向旗杆方向滚了一段距离，在距球洞五六米的地方打住。在人数不多，但气势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中，胡副省长走上果岭，换上轻击球杆，对准球洞仔细瞄瞄，将球轻轻一推，球便缓缓地划着轻微的弧线准确滚进了球洞。

自然，掌声和喝彩声更加热烈。刘之俊相信，很多人这次的反应是真实的，因为胡副省长打得实在太精彩，在这一洞他打出的是一个DoulbleBogey双柏忌。

对一位专业球手来说，这样的成绩不怎样的，但对一位业余爱好者而言，则不是随便可以企及的！胡副省长算得上一名高手。

接着是一位女子击球。

刘之俊同样一惊，他看清那位款款走近落球点的美貌女人竟然是孙巧巧！

刘之俊不由得不由衷地叹服张乔的胆量：他竟然敢把自己的qing妇带到领导面前，并且让她和领导比赛

9.九、无法满足的女人

[第11章 第十一章 遭遇狂爱]

第9节 九、无法满足的女人

感到意外的还有谢冰。她也没想到张乔会把孙巧巧带在身边。当初马千来提议把孙巧巧特招进公司然后派送给张乔，目的是向张乔进行性贿赂，希望以此控制住他，以便把这位对美女的身体总是充满饥渴的市长变成公司的一个服务工具。

这是商场上普遍采用的技巧，以前马千来和谢冰多次采用过，累试不爽，效果非常不错，因此谢冰是赞同的。

谢冰赞同的原因还有一个，她的眼线早向她汇报过有关马千来和孙巧巧的风言风语，现在马千来主动提出要把孙巧巧让与别的男人，说明他已对她失去了兴趣，想急于脱手，给她找个下家接盘。

把一个与马千来关系暧昧的女子安插在公司要依仗的人身边，无疑更有利于公司的需要。从国外考察回来后，谢冰亲自运作，在省城一高档小区买了一套两百多平米的现房送给张乔作为他与孙巧巧的爱巢。在办理产权手续的时候，张乔非常慷慨的在土地和房产证上，填上了孙巧巧的名字。

办理好房产手续后，孙巧巧又把张乔拉进一个车行里转悠，说是因为新房距离上班的地方太远，需要卖辆车代步。

张乔说，这里面卖的全是低档车，怎么能与你高贵的气质相配？要买也得买辆像样些的嘛！孙巧巧说，我哪有钱钱买好车啊，先随便买辆将就将就，等以后有钱了，再换。

张乔说，你把我张某看什么人了？我的小乖乖买车还要亲自掏钱？糟蹋我不是？

孙巧巧在张乔脸上狠狠亲一口，说，你真是我的好老公，那我谢谢你了啊！

张乔转身问谢冰哪里有卖高档车的4S店。谢冰明白张乔和孙巧巧的意思，叫驾驶员把车开到了一个进口原装宝马专卖店，张乔亲自给孙巧巧挑选了一款外形时尚的红色驾坐，一百二十多万的购车款，自然先由谢冰垫付了。

孙巧巧一下子得到了这么多，照理她应该得到短暂的满足，应该对谢冰和公司感恩。但她没有一点儿这方面的意思。她示意张乔出面，要求马千来和谢冰给她提了职，加了五倍的薪水，可她反而不干事儿了，对上司安排给她的工作，基本不予接受和完成。她的上司批评她，她就跟上司对顶起来，上司决定扣她的薪水，她突然当着众人的面给了上司一耳光，然后几天不人影儿，玩起了失踪。上司把情况向马千来和谢冰做了报告，强烈要求对孙巧巧严惩，谢冰坚决赞成孙巧巧直管上司的意见，认为按照公司的章程，即使是她和马千来犯了错，也要受到相应的惩罚。

但马千来却不同意，他说孙巧巧已经是张乔手心里的宝了，要惩罚她，张乔必然不会高兴，必然会出面说情，最终的结果，不但落不到实处，并且还得罪了人。

谢冰想想，觉得马千来说得有理，只好同意对孙巧巧网开一面。孙巧巧轻易出招就检测出了自己在公司里的分量，自然更加狂妄，认为张乔是马千来和谢冰的财神爷，马千来和谢冰供神一样供奉张乔，是必须的成本付出，而她是张乔的人，她跟着吃点边角剩料也是她应得的本份。同时，凭她在张乔心中的地位，马千来和谢冰也不敢随便得罪她，于是，面对两位老板，她不再像过去那样谦卑和恭敬，她发誓要逐步成为让马千来和谢冰小心对待和侍候的人

10.十一、好乖巧的女子

[第11章 第十一章 遭遇狂爱]

第10节 十一、好乖巧的女子

孙巧巧的球停在果岭的边沿，距离球洞有些远。她走来走去反复观察地形，预测球将运行的路线，并且用脚压平一个被其他高尔夫球砸出的小坑，然后站到击球点，按照她设计的运行路线将球轻轻一推，球先爬上一面小坡，接着略微拐个弯沿坡顺势下滚，竟然直奔球洞而去。真是精彩的一推，观众们全都屏声静气地等待一个奇迹的出现。最终，球虽然越过了洞口没进，但停在了距洞口两三公分的地方，观众们还是报以了热烈的掌声和喝彩。

刘之俊也很惊讶。出国考察那时，孙巧巧还对高尔夫球一窍不通，所以才有在游轮上孙巧巧接受外国男教练贴身指导时，惹得张乔醋意大发拂袖而去的事发生。才几个月时间，她的球技就到达了这么高超的境界，不得不让人惊叹！

谢冰却不感到意外。回国后，孙巧巧就吵着要张乔给她办张高尔夫球俱乐部练习卡，张乔委托谢冰帮忙，谢冰办了两张高级会员卡送给他们。至此，孙巧巧着了魔似的一头扎进了这项运动当中，上班时间不上公司，基本就在球场上打发时光，仅请金牌教练的费用，就花去了四十多万。时间和物质都有保证，加上女人肯受累，头脑也还机灵，悟性不错，她的球技自然突飞猛进，很短时间就达到了二三流专业球员的水准。今天面对副省长这么大的官员，她特别兴奋，强烈的表现欲望，使她的球技得到超水平发挥，打出如此精彩的一杆，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

对孙巧巧的表现，张乔比任何人都感到高兴和自豪。她带孙巧巧来跟胡副省长比赛，目的就是要她在领导面前露一手，引起领导的注意。但他同时又很紧张，如果孙巧巧一杆把球推进，她就胜胡副省长一杆。他担心胡副省长输给了一个年轻女孩后面子上挂不住，心生不快。那样的话，就真叫得不偿失了。

张乔想提醒孙巧巧巧妙让球，但孙巧巧的注意力似乎全在怎么一杆顺利把球推进球洞上面，对他做出的暗示动作一点没察觉。他想走近她身边明确提示她，但这样做意图太露，反而会引起不良效果，因此只好抓耳挠腮干着急。

孙巧巧已经摆好姿势准备推球。现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当然，有些人关注她已经不是对球的关注，而是对她的身体。她的模样和动作实在太美了，那些男人一时陷入有点猥亵的想入非非之中，也是上帝能够原谅的。

孙巧巧调理一下呼吸，轻轻出杆，球缓慢前行，滚向洞口。没得说，当球停止运行的时候，这一杆就结束了，她将以一杆优势取胜胡副省长。

但意外出现了，球竟然越过球洞，停在了洞口的另一边。准备好巴掌鼓掌的观众们，不由得发出一声声叹息。

张乔发现，孙巧巧不但没有任何沮丧，她还向他投来了神秘的一瞥。他立刻醒悟，原来孙巧巧是在故意制造这么个低级又低级失误！

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子！

张乔真想冲上去，搂起她给她一气来几十个深情的热吻。他向她挥挥拳，用口语告诉她：真是我的好乖乖，哥一定好好奖赏你，包括晚上在床上。

孙巧巧娇憨地瞪张乔一眼，然后完成了这一洞的最后一杆。这一洞，她与胡副省长打成平手，前两洞的总成绩仍然落后一杆。谢冰叫上刘之俊走到胡副省长面前，胡副省长和她握手互致问候，没等谢冰介绍，胡副省长把手伸向了刘之俊：“小刘，杨金市的国土局长是吧？”

刘之俊双手握住胡副省长的手连连回答是是是，胡副省长只和他在杨金见过一面，这么久了还叫得出他的名字说得出他的职位，他很意外，也很感动

11.十一、心计

[第11章 第十一章 遭遇狂爱]

第11节 十一、心计

胡副省长又把孙巧巧招到身边给谢冰介绍道：“这是小孙认识不？张乔的部属，是他们杨金市政府驻省城办事处的负责人，打球可厉害了，我老胡几乎不是她的对手。”谢冰心里暗暗发笑，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变成杨金市的官员了？他们的胆子真够大的，连省长这么大的官都敢忽悠！

谢冰煞有介事地和孙巧巧热情握手，问候孙主任好。

孙巧巧的样子像是真的孙主任似的，说你就是谢总吧，我回杨金的时候听说过你，你的名号如雷贯耳。

胡副省长说，你们两个女娃娃怎么也学着像男人一样酸溜溜的没完没了？打球打球。现在我们来打混合比赛，每一方都是一男一女，怎样？

张乔抢先说，这是个好主意，胡省长您和小孙一方，我和谢总一方，行不？

胡副省长口头上说谁跟谁都无所谓，但心里还是很满意这样的配对。

谢冰知道，凭她和张乔的那点三脚猫技术，根本不是胡孙配的对手，但她请省长出来打球，并不是要比试球技谁高谁低，核心目标只是要用尽一切方法让这位大人物玩得高兴，玩得可以回味很长时间。于是，她便爽快地表达了赞成的意见。

比赛的进程比谢冰预想的更差，她的球技本来就比不上胡副省长和孙巧巧中的任何一个，而张乔更是刚刚入门，弱弱联合与强强联手对抗，哪里有胜算的可能？连续几洞，谢张乔组合都输得很难看。

按常理，这样的比赛，无论是对强弱哪一方，都是严重缺乏精彩度和刺激性的，反正谢冰越玩越没激情，越玩越索然无味。

但胡副省长则不然，他的兴致似乎越来越高，有种永永远远玩下去的劲头和愉悦。谢冰以女人的直觉体味到，胡副省长持续不减的劲头和愉悦，并不是源于强者对弱者的彻底征服的惯性，或者说是杀红了眼刹不住车了。绝对不是。关键的原因，还是因为一个女人：孙巧巧。孙巧巧的美貌、乖巧和球技，使这位领导感受到了少有的快乐，他想一直和这位招人喜欢的女孩子呆在一起，如果他手中的权力可以把太阳永远留在天空可以把白天永远留在身边，他会这么做。

谢冰的心里禁不住一个咯噔。如果孙巧巧是一个跟她贴心的人，那真是一件美妙绝伦的事情，但问题是，孙巧巧是个野心太大的女人，她在她的帮助下，仅仅榜上一个市长，就已经有些不可一世了，要是与副省长这么大的官员建立起了特殊的关系，她还不把自己当成皇太后？那时，恐怕她谢冰在胡副省长面前的发言权，就远远不及她了。

必须采取措施，阻止事态继续向着孙巧巧（或者还有张乔）设计的路线和结果发展！

“不玩了不玩了！”谢冰带着既无赖又撒娇的语气说，“领导你一点不手下留情，把我们仅有的一点自信心全都剿灭了，您今后还让不让我陪你玩啊？”

胡副省长哈哈一笑，说：“谢冰你一个大企业家，遇到这么点挫折就偃旗息鼓了，你怎么面对生意场上的复杂问题？还打，至少把这一洞比完才准休息。”

谢冰告饶说：“不打了吧首长，我认输还不行吗？好久没锻炼了，我的腰累得伸不直了，哪像您，身板比二十岁的年轻人还硬朗！”

胡副省长说：“你认输有什么用？如果你认输我就得到满足了，我们就不需要跑这里来比试了，你在电话里告诉一声我就行了。打起精神，再比一洞，比完了就吃晚饭。”谢冰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说：“好吧，就再让您老人家戏耍一会儿吧，不过您现在只准用三成的功力打，否则今后我不跟你比了！

12.十二、故意挑战

[第11章 第十一章 遭遇狂爱]

第12节 十二、故意挑战

回到更衣室洗完澡换好衣服，刘之俊听见装在衣袋里的手机发出有未接电话的提示音，他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未接电话多达十余次，但主要是一个号码，而这个号码，他并不熟悉。不熟悉的电话这么急切地呼自己，说明可能有非常紧急的事情。

刘之俊马上把电话回拨转去，原来是马丽找他。马丽说：“你和我嫂子在干什么呀？怎么都不接我的电话？”

刘之俊解释说：“刚才在打高尔夫，我们都把手机放储物柜里了，你打电话我们自然不知道。”

马丽很不高兴的说：“你们把我撂一边自己跑去打高尔夫，就是嫂子所说的非常重要的事情？嫌我跟着你们碍事，也不必随便编个理由哄我把？你问问我嫂子，到底让不让我跟你们出去玩儿，不想的话我回学校去了。”

对刘之俊而言，除了与胡副省长见见面之外，他也没领会到还有什么重要的地方。他敢保证，即使再和胡副省长像这个样子的混几天，胡副省长仍然不会对他有特别的印象而加以关注和关照。

当然，对谢冰而言，这样的应酬可能是必不可少的。但在今天，最大的受益者绝对不是她，而是张乔和孙巧巧。谢冰不过是在无意中给孙巧巧攀爬上某一个高台搭了一架阶梯而已。刘之俊相信，谢冰已经产生了被动为他人作嫁衣裳的尴尬，并且为此隐隐不快。

刘之俊实在不知道怎么给马丽阐述他们跟副省长打高尔夫球的极端重要性。他对马丽说，我让你嫂子给你解释。便把手机递给了谢冰。

谢冰走到客人听不见的地方和马丽讲了近十分钟的电话才结束。她在还手机给刘之俊的时候意味深长的说：“醋罐子打翻了，待会儿回到家的时候，你得好好哄哄人家。”

刘之俊很不舒服谢冰说这样的话。别的人开这样的玩笑，他可能一笑置之，但一个跟他保持着隐秘关系且是他真心喜欢的女人三番五次地给他推销另外一个女子，明显有找个替身脱逃的意图。难道她的心真的已经坚硬得无论怎样猛烈的火焰都无法融化了吗？

按照胡副省长的意思，晚餐就在俱乐部的餐厅享用。俱乐部的餐厅虽然规模不及大的酒楼，但在这里用餐的人，不是高官就是大款，既不是高官也不是大款，就必定是社会名流。餐厅的豪华程度，自然可以想见。

谢冰他们的人数并不多，但招待的主儿分量太大，谢冰要了一间很大的包房。谢冰请胡副省长在上席就坐，然后请张乔坐胡副省长的身边。

张乔说，谢总，还是你和我们的孙主任在领导身边一边坐一个吧，今晚这饨饭能不能让我们领导吃得香，就看你们两个女将了。

“Ok！”孙巧巧似乎一直在等待有人提出这样的建议，立刻欢快的跑到胡副省长的右手边坐了下来，并且还将椅子向胡副省长一边挪了挪，不经意间，他们的身子就很容易产生零距离。

谢冰心中掠过一丝厌恶和愤懑，但她还是笑着说：“好吧，听张市长的安排，你们就随便坐啊。”

剩下只有张乔和刘之俊。在中国官场规则中，开会和吃饭，都是要讲究座次的排列和次序的，区别只在于，开会时，台上摆放有牌子，吃饭时，没摆牌子而已，但无论摆不摆牌子，以最大长官为基点，按照官位的高低分别向左右两边依次排列的秩序从来不会乱。张乔和刘之俊，一个市长，一个局长，能够随便坐？按理不能。但偏偏刘之俊对张乔怀恨在心，内心本已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待谢冰的话刚一讲完，他便早于张乔，选定在谢冰一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13.十三、公开向副省长投怀送抱

[第11章 第十一章 遭遇狂爱]

第13节 十三、公开向副省长投怀送抱

在刘之俊的记忆中，张乔始终是酒桌上的活跃分子，他所处的地位和具备的酒力，使他有资格和心理优势主宰酒席的气氛，包括临时制定斗酒的规则；如果有几个美女在场的话，他那与生俱来的驾驭环境的欲望，更会得到尽情的挥洒和展示。但现在他却比一个被人刚从大山里带进城市的农家小姑娘还要乖巧。胡副省长说话的时候他总会面带微笑地听，不该插话的时候绝不开口，即使胡副省长随意问到市里的一些情况，他的回答也是言简意赅，既巧妙地突出了自己的能耐和政绩，也没有太多的啰嗦和过分的炫耀。

而胡副省长，因为是长官和长辈，在下级和晚辈们面前，他的言行也尽力保持着与其身份相称的矜持和稳重。倒是两位女士，反倒成了宴席上的主角。孙巧巧更甚，她调动了全身所有表演的天分和细胞，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天真烂漫胸无城府的清纯女孩，只要胡副省长说出的某句话稍微有点趣味，她就会像听了一段精彩绝伦的单口相声一样乐不可支，笑得支撑不住身子，无可选择地趴在胡副省长的肩上，直到这一波狂笑的能量衰减完毕才突然醒悟失礼了似的坐直身子，娇嗲嗲地向副省长道歉赔礼。

胡副省长似乎并不介意这个女孩在他面前的“放肆”，相反，他的情绪还受到了强烈的感染和调动，他说话的内容便重点转到笑话上来。孙巧巧于是笑得更加名正言顺，胸和脸跟胡副省长的身子紧密接触的频率更大，接触面更宽，时间也更长。

刘之俊充满蔑视和厌恶的目光一直在张乔和孙巧巧两个人的脸上扫来扫去。他实在想不通，孙巧巧作为一个女人，何以在自己的情人面前不断地向另外一个男人卖弄风情投怀送抱而无丝毫的羞耻感？张乔作为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位权重如山的市长，何以亲眼目睹自己的情人对自己的背叛时连难为情之类的轻微反应都没有？这只能说明，这是他们共同的预谋，是事前商定好的行动。刘之俊几次差点忍不住，故意挑明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让他们丢尽脸面。但想想客人都是谢冰请的，这样只会使她陷入尴尬，于是极力克制着。

谢冰的心情也不爽。尽管她平时在胡副省长面前说话比较随意，有时也发点嗲声，但当着众人的面，尤其是刘之俊也在场的情况下，她不可能像孙巧巧那样使用身体最突出的部位做辅助工具把胡副省长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身上。她三番五次地催促服务员快点上菜，力图用喝酒吃饭来挤占孙巧巧向副省长献媚的时间和机会。但菜总是迟迟上不来，她便有了借故发泄怒气的冲动。她厉声指责两位侍餐小姐是何意思，是不是要等到别人都吃完了才有机会给他们上菜？

侍餐小姐一起连赔不是，其中一位马上出门催菜。

胡副省长连连说，不忙不忙，让他们慢慢准备吧，我不饿，多等会儿没关系。

谢冰不好意思没完没了，令侍餐小姐开了白酒，先给每人斟上一杯，这时，传菜员把菜一个个送进了房间，摆上了桌子。谢冰请大家举杯，提议先敬胡省长一杯，感谢他的光临。接着再敬一杯，祝贺他即将荣升省委常委，成为省政府常务省长。

胡副省长说，有什么值得祝贺的，常务副省长仍然是副省长，我看也没多大的差别。

张乔说，领导你太谦虚了，常务副省长与一般副省长差别大了，在政府是第二把手嘛。当然，以您的资历和能力，当省委书记才合适。

刘之俊这才想起，谢冰曾经向他说起过，胡副省长要升常务副省长了。看来已经是板凳上钉钉子，定了的事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一杯酒是不足以表达祝贺之意的，他以为，谢冰还会喝很多的酒。他很担心，想着用什么方法才能让她明白她怀着孩子不能豪饮。

谢冰自己却放下杯子，声言自己有特殊情况，不能再喝

14.十四、饥饿的女人

[第11章 第十一章 遭遇狂爱]

第14节 十四、饥饿的女人

张乔马上找到表现的机会，说：“不行不行，胡省长都喝你不喝说得过去吗？再说，你是东道主你不喝，我们这些客人怎好意思端杯子？”谢冰说：“我现在真的不能喝酒了，身体上的原因。你们陪胡省长喝吧。”

张乔还是不依不饶，说身体上的原因？没听说女人的大姨妈来了就不能喝酒了，谢总你今天无论如何都得陪胡省长把酒喝好。

胡副省长阻止了张乔。他大度地表示，小谢说现在不能喝肯定有特殊原因，就不勉强她了吧，我们随意喝一点营造个气氛就行了。

胡副省长话虽这么说，但看样子，眼下他的酒兴还是蛮浓的，大有对身边新认识的美女敞开度量，来者俱纳的准备。

没想到谢冰却说：“胡省长您也不能喝得太多，大家不要劝他，让他随意喝几杯就可以了。”

在中国的酒文化中，只有主人劝客人喝酒才合常理，才是对客人的尊重，哪有在客人有喝酒的愿望和能力的情况下叫客人不要多喝的道理？除非，除非主人不知事理，要不就是这个客人与主人有着超乎一般意义上的主客关系的关系！

张乔对谢冰的话很不理解。他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胡副省长的脸，看他的脸上是否会显出不愉快的神色。他想，如果换了他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不痛快是肯定会有的。

出乎意料的是，胡副省长对谢冰的话表示了首肯和顺从：“是的是的，我说了嘛，大家都随意喝一点就可以了。”

张乔很惊异。他知道谢冰和胡副省长关系好，所以才极力讨好她，才一直缠着她，请她帮忙牵线跟胡副省长挂上钩。昨天晚上，谢冰告诉他说明天去樱花湖高尔夫球俱乐部，陪胡副省长打球。张乔兴奋莫名，他感觉上天实在太眷顾他了，给了他这么好的机遇。为了这次见面，张乔费了一晚的心思，也没想清楚要怎样表现才能给领导留下既不错又深刻的印象。送钱送礼吧，不了解领导的为人和品行，显然很唐突；不做任何表示吧，肯定不可能跟领导建立起亲密的关系，见面之后，又是形同路人，费尽心思得到的机会就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

但张乔毕竟是张乔，应对这样的事情，他有的是高妙的办法。

今天早上，张乔醒得很早，只是孙巧巧一直蛇一样紧缠着他，还赖着他要再做一次才准许他下床，他因此比计划的时间要起得晚一些。谢冰打电话通知他说马上到他的住处接他的时候，他还趴在孙巧巧的身上，加速地运动着。他跟谢冰说，不用接他，他自己开车过去跟他们会合。

放下电话，张乔立刻叫孙巧巧起床，叫她抓紧时间洗漱和打扮，随他一起出门。

孙巧巧赖在床上不起来。她说他不把功课做完，绝不起床。张乔说，这一晚上做了四五次了，他再努力，估计过半个小时也射不出来，如果出门晚了，会迟到的，会耽误大事。

这段时间市里的工作太忙，张乔脱不开身，上周末就没回省城来和孙巧巧相聚，自然，孙巧巧就被白白闲置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孙巧巧是个经常出现性饥饿的女人，不知是吃了什么带激素的食品或是受到了什么暗示，这一段时间她的这种饥饿感出现的频率特别高，反应也特别强烈。她经常深更半夜打电话给张乔，述说她的饥饿之苦，警告他再不回来，就给她戴顶绿帽子。张乔警告说你敢！便在电话里和她模拟一段虚拟的爱爱情景，孙巧巧不但没能充饥，反而弄得更馋。

昨晚张乔回来时，她已洗净身子，穿着一件粉色透明的薄纱睡衣迎接张乔。张乔一进门，丢掉手里的提包，搂起她放在沙发上，急切地拔光身子，压在她的身上，就要马上给她解渴。她大叫：“你还没洗澡你还没洗澡！水放好了你去下吧。”她从他身子下溜出来，把他拽进浴室，按进浴缸，可没等他洗浴完毕，她就迫不及待地挤进了浴缸，而这时张乔的欲火，也已燃烧得能够融铁化金了，再不喷发，恐怕他整个人连血带骨都会化为灰烬。他双膝跪起，迎着她靠过来的屁股，万分熟练地完成了两个神秘器官的无缝对接，继而是由慢而快由匀速而无节奏的活塞运动。一整晚，他们一直处于一波又一波的雷霆风暴中，张乔从来就对自己的性能力充满自信，但何以有突然有这么旺盛和持续的战斗力，他还是不已。他相信这就是这个女人的能耐。她完全可以让一个男人在轰轰烈烈的爱爱中溶解。

……

尽管张乔百般哄劝，孙巧巧还是赖着不起床，张乔只好把她从床上抱起来，先送进厕所，放在马桶上让她拉尿，然后把她推到洗漱室，催她赶快洗脸。期间，张乔再次把带她去见胡副省长的重要性和严肃性讲述了一遍，并特别要求她一定仔细打扮，要使胡副省长见上她一面就对她念念不忘。

孙巧巧完全清楚张乔的意图，表面上不太乐意，心里却美滋滋的，激动的程度并不亚于张乔。

她哪需要张乔来教她怎么博取胡副省长的好感？她其实完全设计好了，只缺一个演示的平台而已。她像被人扎了一针那般真切地预感到，自己的命运又将面临一次更加美妙的转折机遇，想挡就挡不住

15.十五、不详的预感

[第11章 第十一章 遭遇狂爱]

第15节 十五、不详的预感

孙巧巧的精神一下子饱满起来，打扮得比平时更精细，张乔到地下车库把车开出来，在楼下等了足足半个小时，她才袅袅婷婷地闪出电梯。张乔看见孙巧巧光艳照人性感撩人的模样，生理上竟然有了一些反应，在她坐上副驾驶座上时，忍不住一把把她揽过来，热辣辣地亲吻了她。

樱花湖高尔夫球俱乐部距离城中心有四十多分钟的车程，车将出城时，张乔接到谢冰打来的电话，告诉他说，她先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要晚点才能走，请他先休息休息，她事情办完就去接他。

张乔说，我早已出发了，这时已经要到目的地了，你好意思让我一个人呆在那里干等吗？谢冰说，实在对不起，事情太重要，突然出现的，不得不马上办。我这里加紧办事，然后马上过去。

张乔说，你的事情要办多久呢？要是一天办不完，今天我就见不上胡省长的面了？这样吧，反正我一人开着车，你给胡副省长说一下，我去接他，先把他送过去，我们一边玩着一边等你，怎样？

谢冰想想，这倒是一个变通的办法，就答应了。

张乔调转车头，把车开到了谢冰指定的地点。胡副省长听谢冰说要先接他走，她自己后一步才到，不是很乐意，谢冰便骗他说，她办事的地方与高尔夫球场是同一个方向，说不准在他们到达时，她的事已经办妥，人先到了，胡副省长才勉强答应。但当孙巧巧蝴蝶般轻盈地飘到胡副省长的面前，甜甜地叫一声省长好，然后搂着他的手臂扶他上车的时候，他的心中唯一存在的只有一个亮堂堂的太阳了。他虽然极力注意着仪态，使之与自己的身份保持一致，但当孙巧巧钻进小车，坐在他的身旁时，他还是忍不住偷偷瞄了几眼她的脸蛋和胸部。

这时张乔转过头来向胡副省长介绍说，她是小孙，名叫孙巧巧，是我们杨金市政府驻省城办事处的负责人，他今天专门派她来陪领导打高尔夫球的。

胡副省长随意一问，你喜欢这项运动？

孙巧巧说，我从十五岁就开始练了。

胡副省长说，那你的球技一定不错了，算得上是才貌双全啊!

孙巧巧谦虚地回答，哪里哪里，我听说，胡省长的球技已经达到了专业运动员的水平，非常了不得，今后还请胡省长多多指导多多栽培呀!

胡副省长不再说什么，开始闭目养神，一路上一直处于打盹的状态，但他的上下眼皮并没曾严密的缝合过，从眼缝里闪出的余波，基本就流连在了孙巧巧那双露在超短裙外面的圆润白皙的大腿上了。

真是一个美艳的女子！胡副省长心想，自己如果真有机会栽培她，倒不失为一件美妙的事。

孙巧巧是高级会员，并且是这里的常客，胡副省长虽然不是会员，但也经常光顾，因此很多工作人员都认识他们，把东边最好的一块练习场安排给了他们用。

孙巧巧建议说，省长，我们不去练习场吧，我们按照正式比赛规则比几洞行不？

胡副省长说：“行，我正要向小姑娘讨教几招呢！”话虽这么说，心里却想，真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看我怎么教训你这个年轻人，到时可别输得抹眼泪。

谁知一出杆，胡副省长就见识到了孙巧巧深厚的功力，他再不敢轻视她，用尽了他全部的技术和注意力，才勉强领先她一点点。他不得不对这个女孩另眼相看，特别乐意和她一直比下去，并且越比兴头越足，以至于他的老搭档谢冰出现后，他仍然要和孙巧巧配对跟谢冰较量！

孙巧巧的出现本在谢冰的计划和意料之外。她对张乔带孙巧巧来很有意见，她看见孙巧巧跟胡副省长一副老相识的样子，心里就更不痛快了。她心中只有后悔，后悔不该答应张乔的要求叫出胡副省长跟他相见，这种情绪一直延续到聚会的结束。

谢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孙巧巧一旦楔入她和胡副省长的联系之中，将会给他带来很多预想不到的麻烦

16.十六、各怀心思

[第11章 第十一章 遭遇狂爱]

第16节 十六、各怀心思

孙巧巧一心盘算着要用怎样的办法才能既得体不露骨又能勾起身边这位大人物对她生起渴望和希望；张乔想的是，自己擅自把孙巧巧带来真是一步精妙的棋，完全与他市长的智商相匹配；谢冰却想着怎样既把心中的不快传达给孙巧巧，又不至于让他人感到自己小心眼和失态。三人各怀心思，自然就使酒席的气氛大打折扣，就像烈日暴晒下的潭水，表面滚烫，下面冷凉。加之谢冰的一再劝导，一瓶茅台见底，大家便不好再叫服务员开酒，各人根据自己胃里所剩空间的大小，吃了点鲍鱼饭，便散了席。

孙巧巧知道，今天与省长的欢愉时光到此就要结束了，如果仅仅就这么分手而无再见，她以及对她满怀期待的张乔，就没有任何收获，她整天在这位老头子面前卖力的表现，就基本是浪费表情，没有任何意义。她不能让上天白送给她的机会成为她的遗憾。绝不！

从胡副省长站起那一刻起，孙巧巧就像极有孝心的晚辈关心长辈一样叮嘱胡副省长小心，并且用双手紧紧搀扶住了他的手臂。

胡副省长口里说不用不用，我没醉，但身子明显向她的胸里靠了靠。

孙巧巧敏感地意识到，这是他向她发出鼓励的信号，便把整个绵软温润的酥胸挤压在了他的近半边身子上，并且没有忘记时不时借势身子的抖动制造一些摩擦。

趁谢冰一不留神短暂拉开几米远的距离的机会，她向胡副省长讨要了联系的方式，胡副省长转头看看身后的谢冰，然后说出了一个电话号码。虽然他的声音很小语速很快，但她还是明白无误地记在了脑海。

泊车员把谢冰和孙巧巧的车先后开到他们的面前，孙巧巧打算把胡副省长送进她自己的车，谢冰发话了，说：“张市长，我送胡省长回家，今晚就不陪你了，你和巧巧自个回家早些休息吧。”

孙巧巧听出谢冰话里有话，不敢多说什么，马上把胡副省长送到了谢冰的车上。

一路上，谢冰似乎很疲倦，没怎么说话，刘之俊不知道该跟省领导说些什么才合适，并且开着车，也一直没开口，车内的气氛便有了些沉闷。

沉默是思考的床第。谢冰这时正在思考，刘之俊的脑子也开始高速运转。谢冰思考的是，张乔把孙巧巧推到胡副省长的面前到底是何用意？是否是把她当成钓饵引胡副省长咬钩从而通过她建立起一条直接联系胡副省长的通道？就男人的角度讲，胡副省长的胸怀对哪位女人敞开谢冰都没有不痛快的权力，何况事实上他身边的女人不少，仅谢冰叫得出名字的就有三个。如果孙巧巧是自己的心腹倒不失为一件好事，问题是，孙巧巧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自从搭上张乔这只游船之后，这个女人就未曾安分过了，她不再敬畏谢冰，并且还时不时流露出一些与谢冰平起平坐甚至想借助张乔之力捏拿住谢冰命脉的企图。这样的女人一旦与胡副省长建立起非常特殊的关系，不知她会在背后制造多少麻烦和事端，无疑，她是一颗定时炸弹！

而刘之俊的脑海里，也有一连串的问号像是被搅起的气泡一样，接二连三地冒了起来：谢冰何以敢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胡副省长？胡副省长何以这么顺服谢冰的意见和态度？难道胡副省长也被谢冰的金钱压塌了底气？难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超出了一般权钱联姻的范畴，甚至不能仅仅用暧昧二字来表述了？

刘之俊的心猛一颤抖，一走神，差点与前面一辆停下来等待绿灯的小车追尾，无端制造出一幕惊悚

1.一、马丽的身子急速向他靠拢

[第12章 第十二章都是度假惹的祸]

第1节 一、马丽的身子急速向他靠拢

从高尔夫球场把胡副省长送到他所居住的高干小区后，刚七点整。谢冰给马丽打了个电话，叫她做好准备，十来分钟后就可到家接她去度假山庄。马丽不冷不热地回答，你们自个去吧，我不想去了，就把电话挂了。

“生气了！”谢冰向刘之俊笑笑，笑得很怪异。

刘之俊不理谢冰，像是什么也没听到。

谢冰又说：“你看我这个小姑子对你迷得多深了，待会儿见面后，你要好好哄哄人家，你哄人家一句准比我哄半天管用。”

刘之俊突然把方向盘向右一拉，小车脱离机动车道，一个急刹车停在了非机动车道上。他恼怒地瞪视着谢冰，说：“我跟你说了谢冰，我不想听到你开这样的玩笑，非常非常不愿听，你知道我的心里装的是你还要说这些无聊的话，我觉得非常残忍非常过分。”

谢冰也恼了，说：“怎么现在一个个的脾气都这么大呢？你做出这么危险的动作吓唬谁呀？两边和后面的车这么多你突然来个突然变道，造成交通事故咋办？伤了人咋办？”

刘之俊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鲁莽，很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实在是被你急疯了。”

谢冰的脸色仍然没有转晴：“开车吧，你占用是非机动车道！”

“yes!”刘之俊挺胸回答，试图制造些幽默调节一下气氛，但他自己都感觉别扭和无趣。

谢冰本想继续跟刘之俊聊聊马丽，给他洗洗脑，但担心他受到“刺激”再次来个飙车撞红灯什么的刺激动作，就隐忍了。她还想，刘之俊一定看出了他和胡副省长关系的非同一般性（她当时故意流露出她与胡副省长之间的某种暧昧，本就有一箭双雕的含义，既给张乔和孙巧巧一种警示，叫他们别太放肆，也希望激发起刘之俊对她的怀疑和厌恶情绪，然后在时间的折磨中逐渐对她失望和放弃），他一定会找机会挑起这方面的话题，寻找他希望得到的答案。

但直到回家，刘之俊都没再说什么。

谢冰很意外，也对他的“宽容”表现更加担忧。

车停在别墅前面，谢冰坐在车里再次给马丽打电话催她赶快下来。电话无人接听，谢冰明白马丽还在耍小孩脾气，就叫刘之俊上楼去请，刘之俊很不情愿，但怕谢冰误会是叫不动他，只好下车。

刘之俊到二楼客厅，看见马丽正在看电视，对他视而不见。他对马丽说：“小马你怎么不接电话呢？你嫂子叫我来请你下去。”

马丽冷淡地说：“你们去潇洒吧，我要马上回学校，不想影响你们的兴致。”

刘之俊说：“那好吧，要不要顺便送你回去？”

马丽没好气地说：“我知道自己开车！”

刘之俊回到车内告诉谢冰，马丽要回学校，不去了，然后就要启动车子。

谢冰连连摇头：“之俊啊之俊！”推开车门钻出车外，自个上楼去了。

几分钟后，谢冰一手牵着马丽，一手提着她的手袋从别墅出来。马丽的嘴嘟着，但脸上挂着的是微笑。谢冰亲自拉开后车门，把马丽送进车内，然后走到驾驶座旁，拉开车门叫刘之俊下车坐后面去，她自己来开车。

刘之俊说，还是我来开吧，哪有男士坐着让女士辛苦的道理？我开车，还方便你们姑嫂说话。

谢冰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我叫你坐后面又不是叫你坐火堆上！

刘之俊还想争取，谢冰动手把他拉来了出来，推进了后排座位。

马丽装出无动于衷的样子，两眼直视挡风玻璃的前方。但当小车开出别墅的时候，她的身子就向刘之俊这边挤了过来

2.二、明给她一个明确的信号

[第12章 第十二章都是度假惹的祸]

第2节 二、给她一个明确的信号

刘之俊敏感的也是不动声色地向车门挪了一下身子，刻意在他和马丽的身体之间留出一定的空间。马丽仍然得寸进尺，继续往他这边挤，一直把他赶到贴紧车门了仍没有停止侵略行为的迹象。

刘之俊非常恼火，但又不好发作。他不想让谢冰察觉他目前的处境，也不忍心使马丽陷入尴尬。他想暗中用力把她挤回她应该坐的地方去，又担心刚好中了她的计谋，弄出了什么动静更是无法向谢冰解释。他只好将全身的力气灌注到右臂上，坚定地抵抗着谢冰的身子与自己产生更大面积的接触。他相信，马丽固执地与他保持着这种别扭的姿势，绝对不会有丝毫的舒适感，他坚硬手肘，只能使她柔嫩的肌肤产生或轻或重的痛楚，她坚持不了多久就会知难而退。

但马丽似笑非笑的表情，表明她似乎很得意，也很享受他在她的强势出击下的沉默和隐忍。

刘之俊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叫苦。他担心她从此以后把他的投鼠忌器当成最有效的武器变本加厉地加以利用，那他就必将陷入更加被动难堪的境地。

必须采取果断措施，给她一个明确的信号，趁早让她的思维回到清醒现实的状态。

刘之俊对谢冰说：“谢冰，你在前面的商场门前停下车，我下车买点水喝，我的舌苔干得要开裂了。”

谢冰并没表态同意或不同意，但还是变了道，把车停在了一座商场门前。

刘之俊像是从绑架者的手里得到逃跑的机会似的跳下车，直奔商场而去，跑出十多米后，他又折回来，问两位女士需要点什么。

马丽说：我不需要什么，我需要的东西你买不到。”

谢冰说：“我也不需要什么。哦对了，你买份冰激凌吧，要荔枝味儿的。”

刘之俊从商场返回的时候，一手拿着一瓶矿泉水，一手端着一杯冰激凌。他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在了谢冰的旁边，顺手把冰激凌递给谢冰。

谢冰说：“你给我做啥，你知道我不吃这东西的。”

刘之俊说：“不是你叫我买的吗？”

谢冰说：“我是叫你给小丽买的，她最爱吃冰激凌了，尤其是荔枝味儿的。”

刘之俊讪讪地说：“我就纳闷呢，你怎么会要冰淇淋呢？原来你不是自己要吃。”

刘之俊略微侧动下身子，把冰激凌递过椅子靠背。

马丽并不接，刘之俊再往后送送，说：“你不要吗？”

马丽生气地的一把抢过冰激凌，纸杯子受到重力挤压，一半冰激凌掉在了她的裤子上。她怒视着刘之俊，突然从椅子背靠的右边伸出手，狠狠揪了刘之俊的手臂一把。

刘之俊忍不住痛，哎呦地叫唤了一声。

谢冰吃了一惊，狐疑地问他怎么了。

刘之俊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没什么没什么，我的手夹在椅子后背里了。”

谢冰说：“你手伸到后面去做什么？怕是被小丽打的吧？小丽，刚才他的手想做什么？”

马丽说：“你问他自己吧！”

谢冰再次用怪异的目光扫视了刘之俊的脸，像是在说，当我的面口口声声说对人家没感觉，暗地里却想占人家的便宜，这样做也太不光明磊落吧？

刘之俊说：“你们俩尽管把我当猴耍吧，不过我的脸皮很厚的，不怕你们臊，你们觉得意犹未尽的话，可继续把我当笑料弄些更奇的花样来戏耍我。”

谢冰扑哧一声笑出了，马丽也开始吃杯子里剩下的冰激凌，吃着吃着，也忍不住嗤嗤笑起来。

她似乎已经很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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