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猎人狂澜之海 - xp1024.com
《全职猎人狂澜之海》


第一章:风车镇

“呜~~呀~~”风中传来一声少年的呼喊。

“呜——嘎——”仿佛是回应少年一般,大漠深处随即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哥哥!求求你不要再挑逗沙虫了,它会把我们吃掉的!”小萝莉带着哭腔,尖叫着用小拳拳捶打她前面的少年。

这时,只听得轰隆一声,整个沙漠都摇了三摇,晃了三晃。在目力所及的地平线处,一个庞然大物鱼跃而出。

那是一条长度足有两百米的沙虫。它黑洞洞的巨口,层层叠叠密布着一圈一圈的牙齿。它像鲸鱼换气一样,在沙漠里一起一伏,迅速向少年和小萝莉的方向靠近。

“哥哥!我们快走啊!求求你了,我害怕!”小萝莉狠狠捏了一把少年的腰间,把少年疼得直龇牙。

“艾儿别怕,我们的‘乘风破浪号’是最快的,沙虫追不上。”少年边说着,边捏紧了缆绳。

可以看到,少年和小萝莉两人站在一个奇怪的交通工具上。这个“乘风破浪号”由一面硕大的风帆和几副雪橇板组成,看起来就像水上运动的帆板一样。

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它不是行驶在水上的。因为目力所及之处,只有茫茫大漠。

在兄妹两人的沙舟附近,隐约能听到其他少年少女的呼喝声。他们每个人都待在自己的沙舟上,紧盯着远处咆哮着翻涌而来的沙虫,蓄势待发。

第一个人动了。帆板“啪咔”一声竖起,大漠中亘古不变的强风,将他吹得如离弦的箭一样,眨眼间就远离了沙虫。

“嘿嘿,胆小鬼。”少年嘲笑了一声,不屑地看着第一个逃跑的家伙。

“哥!求你了,我们走吧!”小萝莉已经哭得梨花带雨。

“怕什么,沙虫还远着。再说,有你在船上,我怎么可能会让你有危险?”凛凛强风中,少年红色的围巾被吹得猎猎作响。

第二个,第三个人也动了。他们都无法成为这场猜火车游戏的赢家。

沙虫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到它身上一伸一缩的褶皱,甚至能闻到它巨口里传来的不详气味。沙虫所过之处掀起巨量沙尘,搅得远处的沙漠一片昏黄,宛若天灾。

“切——”少年盯了旁边依旧一动不动的沙舟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妹妹,恨恨地咬了咬牙。他在手上啐了一口唾沫,准备拉起风帆。

“啪咔——”这是风帆扬起的声音,旁边的沙舟按捺不住,提前启航了。少年与小萝莉的风帆成了坚持到最后启航的沙舟。

“哈哈!艾儿,我们赢了!抱紧我,走喽!”眨眼之间,少年拉起风帆,随即如出膛的子弹一样射出。

昏黄的大漠里,少年的围巾被风吹成了一条直线。

“呜——嘎——嘎——”沙虫再次发出咆哮。它愤恨地看着迅速远离的小不点们,在沙堆里翻腾了一阵之后,重新钻回地下。

大漠恢复了它所惯有的死寂。

几条沙舟在沙漠中划出蜿蜒的轨迹,最终汇聚到一起。不远处,一个小村镇浮现于一艘巨舰的阴影下。

没人知道在这无垠荒漠里,为什么会有一艘舰船。而且为什么它会是以倒栽葱的姿势插进土里。风沙将舰船的表面磨损得很严重,一侧船舷完全腐蚀殆尽,船舱内部结构一览无余。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斜倚在沙漠里,被野兽开膛破肚了的倒霉旅者。

“罗杰,真有你的,带着个瘸腿的妹妹还敢这么浪。你就不怕沙虫把你俩给吃了?”一个少年走上前,朝“乘风破浪号”扔了一块兽肉。显然,这是刚才那场搏命游戏的赌资。

那个被叫做罗杰的少年蹲下身子,用围巾帮小萝莉擦了擦吓出来的鼻涕和泪水。“嘿嘿,艾儿别怕。就算你被沙虫吃了,我也会杀到它肚子里把你救出来的。”

罗杰看起来像个慈爱的哥哥,可是一个慈爱的哥哥怎么会带着10岁的妹妹,去干狩猎沙虫的冒险?他难道不知道危险吗?

你若是有这样的疑问,那说明你绝不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大漠人”。

小村镇名为“风车镇”。镇内每家每户的房子可以没有烟囱,但却不能没有一个近十米高的“风车”。这些似乎是从战斗机上面拆下来的螺旋桨,被以摇摇欲坠的姿态顶在一个个房顶上。

显而易见,在这狂风常年不熄的沙漠地带,风力发电是种很环保的选择。

街头店铺门口,不时冒着电火花的红色霓虹灯管,有气无力地闪着。伴随着缺乏润滑维护螺旋桨发出的,如同指甲挠黑板一样的吱扭吱扭声,这就是风车镇的风貌。

这就是罗杰和艾儿的家乡,一个自他们降生伊始就从未离开过的地方。

罗杰将帆板系好,牵着艾儿的手,走进了小镇的大门。

艾儿走路一瘸一拐的,她自左小腿以下,仅有一根木棒作为替代。这是由于6岁那年,一只沙蝎闯入了她家,把她的左脚当作点心吃掉了。

听起来觉得很凄惨吗?那你肯定不是土生土长的“大漠人”。真正的大漠人,谁身上没有点与沙漠生物战斗时留下的印记呢?

“呦,罗杰回来啦?今天带着艾儿一起?艾儿,你什么时候能亲手把那只沙蝎干掉啊?”门口的守卫笑着对兄妹俩说道。

“哼!它能蹦跶的时间不多了,我很快就会让它尝到代价的!我会把它所有的脚都砍掉,把它扔进荒漠,就像一只没了腿的螃蟹一样!”虽然声音有些颤抖,艾儿还是捏着小拳拳,狠狠地说。

“哈哈哈哈!对嘛,这才是我们大漠儿女!”守卫咧着大嘴狂笑。

“乌拉!”有人喊道。

“乌拉!!!”大家齐声喊道。

【沙虫:

大漠区顶级掠食者之一,以从不放过任何可能猎物的极强攻击性著称。即使猎物小的可怜,相比于捕捉的消耗非常得不偿失,沙虫也会毫不犹豫地进攻。

成年沙虫的体长可达数百米,其巨口的直径通常可达50米。口内有鲨鱼一样层层叠叠不断更换的牙齿。

然而诡异的是,若是将一条沙虫从中切断,它会分别长成两条沙虫。

也就是说,这种长相如此凶残的生物,其实是蚯蚓的近亲。

“吓得我赶紧吃了碗蚯蚓炒面压压惊。”

——冷泉实验室c138号实验员

“禁止在观察报告里乱涂乱画,c138号实验员扣除5个贡献点!”

——实验室副主任

“我是c138号实验员,上面的话是c137号写的!”

——c138号实验员】

第二章:初见

如果想在大漠区生活,那么请学习一下大漠人的正确回家姿势。

弯腰屈腿,保持高度警惕,轻声慢步,仔细倾听周围的一切动静。双手握紧武器,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对任何可能来犯之敌予以致命一击。

大漠有句谚语:家只不过是另一个战场罢了。

因为家里可能有因几个月未归,给你戴了绿帽子还准备干掉你的婆娘。

可能有等着你拿猎物给他买酒的混蛋老爹。

也可能有追杀你到天涯海角也誓不罢休的讨债人。

哈哈,当然也别想得太悲观。

危险也可能来自蹲在门口等待偷袭的沙漠蜘蛛,或是伪装成绳子盘成一团的沙蟒,或是藏在阴影里等着敲你一记闷棍的沙漠盗贼。

它们也同样能要了你的命。可相比于前面三个能让你生不如死的角色,这些随手就可以干掉的家伙,反而更可爱一些。

咳,废话说得太多了,让我们继续。

罗杰拉着艾儿的手,小心翼翼地往家门口走去。

果不其然,这次回家,迎接他们的是门口趴着的一具“尸体”。

“切,真晦气。咱们把他拖进院子里,看看能不能搜出什么油水。”罗杰拿棍子戳了戳地上的那一坨人形。这个“人”身材矮小,浑身缠满绷带,看起来像个木乃伊一样。

缠满绷带的手,突然握住了棍子。

“行行好,给我一口水喝吧,我快渴死了。”“木乃伊”竟然说话了。

“噫!”罗杰吓得抱着艾儿倒蹿了好几步,“你……你没死啊?”

“欸,对不起啊,我没死成,给您添麻烦了。”绷带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清脆,似乎年龄不大的样子。

罗杰扔给绷带人一瓶水,不过仍然远离对方两米以上,保持着高度警惕。

“你为什么会躺在我家门口?”

“我只想找个僻静没人的地方歇歇脚。看你们还没回家,我本打算帮房主清理一下房间,留个好点的第一印象呢。不过,你们家里的虫子也太多了吧?”绷带人艰难地咬开瓶盖,咕噜咕噜喝下大半瓶水。

罗杰这才发现,整个房子到处都是蜘蛛蝎子蛇之类的尸骸。它们体液飞溅得满墙都是,看起来如同大型凶杀现场一样。

“呃……谢谢你。”罗杰挠了挠头,“看来是我错怪你了,那瓶水你先别喝了,我下了麻醉剂的。”

绷带人动作一僵,看了看水瓶,用生无可恋的语气说:“我当初真的不应该往沙漠这边走的,无论生物还是人,个个都是刁民……”说完,他一头栽倒在地。

罗杰回头,看到艾儿一脸惊诧地看着自己。

“咳,这都是常规操作。毕竟在大漠,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这就去救他……”罗杰越说越心虚。

“我也要成为哥哥一样的刁民~”艾儿无条件声援自己的老哥。

……

福克斯从噩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他透过绷带的缝隙窥视了一下自己所在的房间。

一盏小电灯,一个破书桌,一扇门框歪斜,有一半都碎掉了的门,就是这个房间的全部陈设。

“你醒了?感觉如何?”罗杰端着一个破碗走进屋里,把碗放在书桌上。

福克斯的身体猛然绷紧:“我昏迷了多久?”

“嗯……大概5个小时?没想到你年纪不大,睡觉竟然会打鼾。”

“我昏迷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哦?你是说你睡觉的时候吗?没有啊。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福克斯摸了摸脸上的绷带:“你一定揭开了这些绷带,见过我的真面目了吧?”福克斯透过绷带的缝隙盯着罗杰。

“嗯,本来打算帮你重新包扎一下的。你身上有毛发,长得像只狐狸,还会说人话。你是什么物种?魔兽吗?有名字吗?”罗杰一脸好奇地看着福克斯。

“你……”福克斯难以置信地看着罗杰,“我长得和人类不同,你难道不怕我吗?不想除之后快吗?”

“欸?你这是哪里的话?大漠上长得比你奇葩的物种多了去了。我是个猎人,对于我来说,能交流的就是朋友,不能交流的就是猎物。所以你是朋友还是猎物?”罗杰抱着肩膀。

“朋友……吗?”福克斯思考了片刻,“我叫福克斯(fox狐狸)。”

“福克斯?我知道你是狐狸,你的名字是什么。”

“福克斯就是我的名字。”福克斯回想起第一个这样称呼自己的,那个阴森森的男人。

“好吧,好敷衍的名字。我叫罗杰,谢谢你帮我清理家里的虫子了。”罗杰向福克斯伸出手。

在罗杰伸手的瞬间,福克斯的肌肉绷紧,爪子从指尖弹出,做好了迎击的准备。可他发现罗杰只是向自己伸手而已。

“嗯?握手礼你都不知道吗?”罗杰一脸疑惑地看着福克斯,“难怪,你只是个狐狸嘛。”说着,他伸手摸了摸福克斯的头顶。

“桌上的汤是艾儿帮你做的。快点喝了,凉了就不好喝了。放心,这次没下毒。”说完罗杰转身离开房间。

福克斯仍然浑身僵硬,愣愣出神。

【这应该是第一个见到自己本体却没有试图攻击的人类吧?】

【亚人:

或称之为魔兽,或称之为兽人,这是人类对非人形智慧生物的统称。亚人的来源不明,有学者认为亚人是大灾变后自然演化出来的新物种,可诸如geco联合工业这样的工业集团却有批量生产培育亚人的能力。

因此亚人有关的起源,是个类似先有蛋还是先有鸡的问题。

在人类聚居区,亚人作为奴隶阶级,是生产资料的一部分。而在废土地带,野生亚人占据了智慧生物的主流。

人类用了足足5000年才发展出辉煌文明,而亚人这种人兽不分的嵌合体,却在只出现了不到一个世纪的情况下,就对人类文明产生了冲击。

它们需要被引导,否则恐后果难料。

——《人类至上经原稿》

不纯粹的人类是丑恶的!

与亚人分享生存空间是不可接受的!

对亚人抱有怜悯是可耻的!

与亚人交合是罪恶的!

杀光它们!杀光它们!

——《人类至上经出版稿》

“通过对人类至上教团不同版本的经文对照,结合市井野史的描述,基本可以肯定人类至上教团创始人,曾经被一个亚人劈腿的事实。此研究成果,有助于对人类至上教团这个宗教狂热团体的舆论打击以及……”

——冷泉实验室第231期实习研究员报告集】

第三章:礼仪

一周以后,福克斯终于恢复到可以下地走动了。他将浑身绷带摘下的时候,罗杰和艾儿都愣住了。

站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银发的人类儿童。宝石蓝色的瞳仁,浑身肌肤看起来细嫩苍白,并没有大漠人整日被风吹雨淋的粗粝感。看起来和贵族家里整日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差不多。

“哥哥,你之前果然是在骗我,哪里有什么魔兽啊,他只是个普通人类而已。喂!你穿上裤子好不好?羞不羞?”艾儿朝着福克斯大嚷。

“这是什么原理?我那天明明看到你浑身毛茸茸的长满毛发。难道你在绷带下面穿了一件灯芯绒睡衣?”罗杰说着不知是吐槽还是疑问的话。

“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灯芯绒是什么东西,不过你那天看到的是这样的吗?”福克斯伸出手,那只手从指尖向下慢慢变化,变成了一只长有毛发且带有锋利指甲和肉垫的爪子,随后福克斯又一甩手,爪子又重新变成人类手掌的模样。

“哇,好神奇啊!”艾儿很好奇,想要上前摸一摸,却被罗杰拉住了。

“怎么?终于对我有了戒心吗?自打离开冷泉,见到我本体的人类都被我干掉了呢。”福克斯舔了舔手心。

罗杰上前一步挡在艾儿身前,瞪着福克斯,蓄势待发。

“欸?我吓唬你们玩呢。看来我还是没有学会人类的幽默感啊。你放心,你们救了我,我绝不会恩将仇报的。在这一点上,亚人可是比人类有节操多了。”福克斯毫不在意地袒露身体,艾儿却羞得捂眼睛。

“我知道的,因为我是亚人,你们是人类,我们之间永远无法互相信任。让我想想,我该怎样报答你们呢?”福克斯又舔了舔手背。

看到福克斯可以变成人形,罗杰起初也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看错了。可仔细观察福克斯的动作神态,确实能察觉到他与人类行为的细微差异。

尤其是那双宝蓝色的眼睛,看似神态慵懒,却掩藏不住其中流转的凶戾。

【魔兽,终究还是野兽而已。】罗杰这样想着。

“福克斯,你的伤不是已经好了吗?那就离开这里吧。好聚好散,我们也不图你什么。能不给我们惹来麻烦,就是你能做到的最好报答了。”罗杰语气逐渐强硬。

福克斯动作一顿,头低了下来:“这就要赶我走吗?好绝情啊。我可是真心想要报答你们的。难道我又做错了什么吗?”说着,他身形一闪,眨眼间就蹿到了罗杰的面前,罗杰根本来不及反应。

“你!”罗杰只来得及把艾儿护在身后,内心充满了懊悔,觉得这下彻底完蛋了。

接着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福克斯抬起来,搭在福克斯自己的头上。

???

“你这是在干什么?!”

福克斯抬眼看着罗杰,满脸疑惑:“这难道不是人类的握手礼吗?用……用来表达友好的意思?前几天和你初次自我介绍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做的吗?”

“这……”罗杰觉得心脏病都要被吓出来了。

接着福克斯将罗杰的手从头上放下来:“顺便一提,这个摸头的手势,在亚人礼仪中代表服从和认主。说到底是你占了我便宜呢。”福克斯吮着手指,不安地将眼神瞥向一边。

……

“不可以!舌头不可以舔任何身体部位!对,手也不可以。脚当然也不可以!天啊!这难道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吗?”屋子里传来了罗杰绝望的呼号声。艾儿躲在门口,乐不可支。

经历了最初的误会之后,罗杰发现造成误会的根本原因,是福克斯对人类的礼仪一知半解。

比如有一天早晨罗杰刚一睁开眼,就发现福克斯蹲在床头,眼放绿光地看着自己,吓得他大概尖叫了半分钟才停下来。

因此罗杰决定教福克斯一些基本的人类礼节。可这个过程大概比教狗用筷子吃饭还要困难。

不是说福克斯学不会,而是福克斯原本的行为模式根深蒂固,很难一下子更改过来。似乎他从前都是被什么人当作野兽来训练的,身体的条件反射都是有关捕猎的技巧或是杀戮的本能。

更让罗杰糟心的是,艾儿似乎对福克斯的亚人礼仪十分感兴趣,动不动就伸出舌头舔舔手心。

(顺便一提,这是亚人问好的一种方式,类似人类的“你吃了么。”)

福克斯能够变人的方式也很奇特,是由一种“心灵干涉力场”的能力造成的。这种能力可以篡改他人对自己外表的认知,达到看起来像人的效果。但本体其实并没有变化。(上手摸一下就露馅了。)

“所以说,理论上你甚至可以隐形喽?既然你能变成任意模样的话,身上还缠绷带干什么。”罗杰问道。

“隐形很难,因为我每次改变干涉都需要一定时间,不过走在沙漠或者森林里,确实很难被看穿。至于为什么要缠着绷带嘛。”福克斯吐了吐舌头,“那是因为我的心灵干涉在我昏倒或者睡着超过4个小时就会自动失效。以前就发生过睡过头之后露馅了的事情。”

【随意改变外貌的能力?听起来真不错。】

“这个能力的原理是什么?我和艾儿能学会吗?”罗杰眼睛里放着光。

“这个嘛,人人都可以的。话说,你们听说过‘念’嘛?”

【念:

念,及所谓依靠人的念头来改变现实世界。这个概念曾经遭到唯物主义者的唾弃和嘲讽。

可继大灾变之后,念的可观测案例越来越频繁,也有越来越多的唯心主义者获得了意念控物的能力。于是,念得到了学界重视。

目前收集的结果表明,念只会发生在生物和与生物相关的事物上。念的种类多种多样,大概分为个体强化,幻想造物,灵魂赋予和不明未知四大类。高等级念能力者的个体强化,往往能使其超越机械科技,达到刀枪不入,子弹难穿的效果。

同时,废土上的原生生物,似乎与念的亲和性更加紧密。一些强大的生物,甚至能粗略地引动念,造成堪比天灾的破坏力。

“我只想当个物理学家,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魔法?淦!”——冷泉学院97届理科实验班读书笔记节选】

第四章:念是什么

“念?那是什么?”

“念嘛,你可以想象成是充斥在世界中的一种能量。没有觉醒的人感受不到它,可一旦觉醒,就可以利用它,大大增强自身的实力。”福克斯捡起一颗小石子。

“正常情况下,这颗石子应该不会对这堵墙形成什么威胁吧?”福克斯说道。

“正常情况下不会,可你要是把墙打穿了,我会揍你。”罗杰回答道。

“欸?不过我使用念的时候,得全力以赴,心灵干涉力场会散掉的啊。”福克斯挠挠头。

“就是说你一用念,就会冒出狐狸尾巴么?”艾儿两眼冒光,她惦记着看福克斯的本体不是一天两天了。

“欸?你这么说也没错。”

……

三人已经混得很熟了,一起外出打猎什么的,也有了一定的信任基础。为了给罗杰兄妹更好地展示“念”的威力,他们决定出门。

在大漠生活,再小心谨慎也不为过。平时总是两人形影不离的兄妹,如果身边突然出现第三个人,难免会遭到他人的恶意猜忌。

罗杰提议让福克斯钻进布口袋,由他背出去,免得被人看到多了一个人。然而听了这个提议,福克斯几乎当场炸毛。

“把我装进口袋?!你是认真的吗?这是对亚人的最大侮辱,你难道要把我卖掉吗?”福克斯气哼哼地说。

“你想多了。”罗杰不禁扶额,“算了,那你变成艾儿的模样,然后让艾儿待在口袋里吧。”

“哼,无论如何,试图把我装进口袋的,肯定都是坏人!”说着,福克斯身上光华流转,变成了艾儿的模样。

【这能力真是好方便啊,可惜给了一只蠢狐狸】罗杰撇了撇嘴。

一行三人来到了大漠深处。

大漠看起来荒芜,但却并不贫瘠。废土奇异的生态环境,孕育了众多生物。它们盘踞在看似死寂的沙漠下面,守株待兔,等待给猎物致命一击。

“话说,福克斯,你是从哪来的啊?总不会是在这沙漠里长出来的吧?”罗杰笑着说道。

“当然不是。我为了逃脱追捕,穿过了冷泉大沼泽,之后在沙漠里迷路了一个多月,才找到你们的小村子。”

“欸?你是个逃犯啊?告诉我们没关系吗?”

“呵,整个沙漠地区都没有什么能够威胁我的存在。况且你们要是真的倒霉透顶,被追捕我的人撞见,那还是早早把我供出去为好。我可不希望你们因为我吃苦头。”

“唉,福克斯是从沙漠外面来的呢。我这辈子还从未离开过沙漠呢。”艾儿在身前比着指尖。

“你们若是学会了念,应该就有能力去外面闯荡了。而且你们是人类,去人类的城市会过得很好。”福克斯说。

“那你会和我们一起去吗?”艾儿问道。

“当然不去了,我是亚人,去人类的城市当奴隶吗?”

“欸?那我也不去了,你去哪我去哪。”艾儿咕哝道。

福克斯听完,很是感动,转身握了握艾儿的手:“谢谢你,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笨蛋!握手礼不是这样用的!”罗杰双手扶额。

……

回到家中的路上,罗杰和艾儿都出奇的沉默。

起初,福克斯显出本体——一只毛发散发着幽光的白色狐狸的时候,艾儿还赞叹他好漂亮。可这一身白色的毛发转瞬间就被沙漠生物五颜六色的体液浸染了。

福克斯以非人的速度和力量,轻描淡写地收割着沙漠生物的生命。无论是皮肤坚韧的沙蟒,还是甲壳坚硬的沙蝎,在福克斯的利爪之下就像纸糊的一样脆弱。

在场的生物每一个都足矣让小镇捕猎队头疼不已,甚至出现伤亡。可是福克斯一人就干掉了50多只,而且汗都没流一滴。(好吧他不会出汗,只会吐舌头)

“福克斯啊,如果用了这个,我和艾儿还会是人类吗?”罗杰看着福克斯提供的一小瓶“基因活化觉醒药剂”迟疑不定。

“嘛,你们两个是纯种人类是吧?那就问题不大。这东西只能增加3%非人基因含量。离5%还远着呢。怎么说这也是红阶药剂啊,我费了好大劲才偷,呸,拿出来的。”福克斯的尾巴晃来晃去,很是得意的样子。

“红阶!?是超凡阶那个的红阶吗?据说只要10枚红阶药剂就足够买下整个小镇的红阶?”罗杰震惊地说道。

“没错呀~你知道它的珍贵就好,免得我解释了。”福克斯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药剂?”

“那么请让我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高等生物科技研究院——冷泉实验室的头号通缉犯,灵狐福克斯是也!你们两个,愿意做我的伙伴吗?”

“你……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啊,各种意义上的。看来我没有拒绝的余地吧?”罗杰苦笑道。

“哪里那里?狐狸尾巴在哪里?”艾儿一脸懵懂。

罗杰拉过艾儿的手臂,一针将“基因活化觉醒药剂”注射进艾儿体内,然后拿起了余下的针管。

“你糊弄了我,没有关系。可如果你胆敢伤害到艾儿,我罗杰绝对会与你不死不休!”说完罗杰将余下的药剂注射入自己体内。

霎时间,一股股强劲的生命能量从艾儿和罗杰身上的精孔喷射出来。

【冷泉实验室:

相传,冷泉实验室由dna结构发现者詹姆士沃森建立。在建立之后的一百余年里,先后培养了7位诺贝尔奖得主,是人类生物学的奠基石和最前沿,在癌症,神经生物学,基因科学等方面有着众多划时代的贡献。

可是光芒越是耀眼,其阴影越是黑暗。

亚人的身体及基因结构与人类十分相似,因此冷泉实验室率先提出,用亚人代替人类进行人体实验,并且予以果断地执行。

他们无视亚人相关伦理道德,制造亚人生物兵器投入战场,甚至驱使亚人从事恐怖活动,以便推进迫害亚人的法案通过。

冷泉实验室对亚人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可他们只要还是人类生物科技的“领航灯塔”,就永远不会有人试图批判他们。

“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担保,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

“可笑,你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我还能怎样证明我说的话?”

“很显然,你什么也证明不了。”

“不——”

——“冷泉档案馆681-26-2次访谈录音”】

第五章:梦想

“噫,看起来效果挺明显的嘛。”福克斯拖着下巴,仔细观察着罗杰和艾儿身上的念。只见一股股气团从他俩的身体各处涌出来,接着消散在空气中。

“这就是念吗?黏黏的,看起来有点恶心的样子。”艾儿甩了甩手,想要摆脱。

福克斯想起了他在冷泉实验室里看过的书中的话:

【念,是一种广泛存在于生物体内的能量。也只有生物才能为非生命附加念。然而这并不能解释为什么我们生活的世界,充斥着稀薄的念……

……去除所有不可能,那么余下的结论无论多么难以置信,也只能是真相。这个真相就是——我们的世界,就是一头无比巨大的生物,我们可能只是它肚子里的寄生虫罢了……

……我真的很怀念过去。旧世代的人类,抬头就能看见闪耀的太阳和夜空的星光。不像现在,抬头只能看到念的迷雾。念,污染了我们的世界!

——天空学者西蒙拉普拉斯】

“真想去那个没有念的地方看一看啊。”福克斯喃喃道。

“你在说什么?”罗杰和艾儿正忙着按照福克斯的指点,努力将身上逸散的念气聚拢在一起。这据称是一种叫做“缠”的念能力技法。

“欸?这么一会儿就成了吗?你们的悟性挺高啊。”福克斯拿指尖戳了一下罗杰的脑门。罗杰一个注意力不集中,缠立刻散掉了。

“噗,一戳就漏气了,你的路还长着呢。”福克斯乐不可支。

“我除了感觉身体在不断冒气之外,没有感觉到什么提升啊!”罗杰脑门暴起青筋,努力重新聚拢身上的念。

“那是正常情况。觉醒念,并不会给你带来什么直接的提升,而是会解开身体机能的屏障。好比一个普通的人类,能举起200斤重物可能就是极限,因为身体结构不允许。而念则可以帮助人类突破这个限制。

更重要的是,在我们生存的世界,所有生物都有获得念能力的可能。这是一场竞赛,人类跟不上步伐,就会被其他生物淘汰。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罗杰很快又将念缠在身体表面。看得出来他在念的修习方面很有天赋。

“福克斯,我有个疑问。以你的心灵干涉立场的能力,想要躲避追捕应该很容易吧?甚至混进人类社会生活都不难。你为什么要逃到大漠来,还要拉上我们?”

福克斯听后默默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

“诚然如你所说,苟延残喘地活着,我的确能做到。但是我有一个梦想。

我在冷泉实验室的时候,发现了个叫做东富力士的人的访谈录。上面写着他是个猎人,游历过无数地方。最最深奇的是,他竟然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他来自外面的世界,一个被称作莫比乌斯湖心岛的地方。

那里的空气中没有念的存在,动植物弱小无比,人类和魔兽才是世界的主宰。那里没有生存的压力,人们生活富足。据说只有像东富力士那样,闲着没事总喜欢找刺激的职业猎人,才会到处游历。

那是个比我们生活的世界好上一万倍的地方,是人间天堂,是隐秘的桃源乡!我的梦想,就是找到这个桃源乡,然后把那里当作家,再也不用每晚担惊受怕。

可我不如东富力士那样强大,我需要伙伴。你们俩是我最先见到的对我没有敌意的人类。我愿意和你们分享我的秘密,你们愿意和我一起寻找这个世外桃源吗?”福克斯的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

“桃源乡么?”罗杰仔细品味着这个词汇,“我们大漠人的生命就像这沙漠中的沙砾一样。与其平凡地活着,平凡地死去,不如化作一场沙暴,随风而逝。只是我和你走没有问题,可艾儿她还太小,我不知道该不该为她做决定。”

福克斯笑着一龇牙:”假如艾儿留在这个村镇,她最好的人生会是什么?”

“和镇长的儿子结婚,当上镇长夫人……“罗杰想都没想就回答,“嗯……好吧。真希望你的梦想能实现啊。

不过我还需要与你约定一条:如果这一路之上有什么不测,你我要死在艾儿前面。”罗杰坚定了起来。

“我喜欢有所寄托的盟友。这样的人,不会轻易背叛。”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或者确切地说,是一只手和一只爪子。

“哈哈哈哈哈哈……”为了迎合此时的气氛,两个少年都尽力试图笑得豪迈一点。仿佛两个伟人在某个重要时刻,做了某件重要决定一般。凄厉的风声和风车的嘎吱嘎吱声将他们的笑声揉碎,抛洒在大漠里。

毕竟大漠无情,大漠没有怜悯。

【念之海:

即使没有觉醒,普通人类也能或多或少地感受到念的存在。比如充斥在环境中的念,会在人眼里反射出荧光,因此没有任何光源的大漠在人眼中从未显得漆黑。

当然,绝大多数人都不了解念的存在。他们把天地之间那些不断游移着散发着荧光的念之迷雾称作“发光海”。也正是这发光海代替了太阳,为大漠之中的万千生物提供能量。

于是整个世界围绕着发光海演化出了一套完整的生态系统。植物靠吸收念来生长,动物依靠摄取念生植物来获取养分。这一切都发生得如此自然而然,仿佛人类才是外来者,与世界格格不入。

在哪里都一样,“卑鄙的外乡人”是不受欢迎的。尽管人类掌握着极为先进的科技,占据了最大部分生存空间,安逸的生活却只有少数人类贵族才能享受到。

其他的,无论是人类还是亚人,每天都还依旧艰难地生存着。

“如果你真有深海恐惧症,那么你早该死了。因为我们整天都泡在发光海的海底。”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啊!panicattack!panicattack!!(恐慌发作)”

——冷泉诊疗所心理咨询室】

第六章:烛火照心台

福克斯鼓捣了一阵子,拿出了一根蜡烛。

“你们拿着这个,可以用来测验你们念能力的属性。”

“念能力还有属性?”

念能力被区分成六种不同的属性:强化系,变化系,放出系,具现化系,操作系和特质系。按照东富力士的说法,测试念能力是通过一种叫做水见式的方法。即将一片叶子放入一杯水中。

可是无论是大漠还是整个废土,树叶都属于极为稀缺的物品。只有在生物实验室或者权贵的家里,才有可能找到那么一辆盆生长在人造光源下的绿植。

因此冷泉实验室的学者发明了一种替代测试方法,即一种被称作“烛火照心台”的方法。

“你们试着将念聚拢到这个蜡烛的烛火上面。试试看有什么现象发生。”福克斯说道。

罗杰狐疑地试了试,只见烛火忽地一下窜起来老高,差点把他头发烧着了。

“恭喜少年~你是傻大黑粗的强化系。以后搬行李拎包都靠你了。”福克斯拍了怕罗杰的肩膀,“别停,继续,看你能不能再多出什么系出来。

“属性还能有两种?”

“东富力士说过,我们的世界生物从小浸染在念之海中,发生什么状况都不稀奇。”说着,福克斯的手掌变成了爪子模样,将手中的念凑近蜡烛。烛光周围出现了一圈海市蜃楼状的景观,像走马灯一样。

“看,这是具现化系的情况。而我的心灵干涉力场是后天通过药物赋予的能力,于是……”福克斯将爪子变回了手掌,再次靠近蜡烛。

这次烛火从橙黄色变成了无色透明。

“烛光变色,意味着这是放出系的能力。这表明离体的念没有消散,对烛光造成干涉,导致烛火颜色不同。通过基因药剂后天赋予能力,这是冷泉实验室那帮老妖婆的研究成果。在这一点上,我们已经超越了莫比乌斯湖心岛的科技水平。”福克斯把手挪了回来。

“如果可以随意操控烛光,那毫无疑问属于操作系。若是能使烛火长明而蜡烛不缩短,则是因为变化系使得念变得可燃。

除开这些现象之外的所有现象,统统都归类为特质系。特质系据说十分稀少,一百个人里也不一定能出一个呢。”福克斯将蜡烛递给艾儿,艾儿有模有样地学起来。

接着,只见艾儿手里的蜡烛以不科学的速度迅速烧尽了,连点渣都没剩。

……

“说沙虫,沙虫就到了。”罗杰吐槽道。他抬头看福克斯,却发现福克斯一脸阴翳。

“怎么了?她的能力有什么不对劲吗?”

福克斯想了想,伸手将手指咬破一个小口,然后让艾儿用她的念笼罩自己的伤口。

伤口不可思议地快速愈合了。

嗯……

“不对劲倒是没有,这只是与时间有关的异能而已……”福克斯回答道。

但福克斯却没继续说下去。这些与时间,因果相关的异能统称为神秘学。而好多丧心病狂的组织,都喜欢搜罗具有神秘学天赋的人。

人类至上教团,都灵高等神秘学学院,光之追寻者,混沌邪恶的欺诈者工会,以及供奉不可名状邪神的信徒们。想到这些疯疯癫癫不可理喻,且强大到令人战栗的组织,都可能成为他们的阻碍,福克斯就高兴不起来。

【“福克斯,过分的好奇心会让你下场凄惨。”】

福克斯脑海中响起了那个阴翳男人,在自己打翻了一个烧瓶之后,对自己不温不火的忠告。

“闭嘴!用不着你告诉我!”福克斯捂着耳朵大喊了一声,把罗杰和艾儿都吓了一跳。

“到底发生了什么?艾儿的能力很有问题吗?”罗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罗杰,艾儿的念能力很稀有,会受到很多觊觎。也许让她获得念能力是个错误。”福克斯无奈地说道。

“是吗?”罗杰听后冷静下来,“有多稀有?”

“大概十万个人里面也不一定有一个吧。很多邪恶势力会去争抢她。欸?你为什么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艾儿!”罗杰抱紧艾儿,摸着她的头,“你听见了吗?你的天赋,十万中无一。再也不要自惭形秽了,哥哥会见证你成就辉煌的。”

“好的哥哥!”

福克斯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这对兄妹。

“福克斯,你可能无法理解。我们大漠人不怕危险和死亡,只怕生命过得毫无意义。

绝大多数大漠人在50岁生日那天,会去进行一生中最后一次捕猎——之身挑战沙虫。成功者寥寥无几,而失败者亦死而无憾。

这就是我们大漠人。谢谢你给了我和艾儿能够壮烈地活着的机会。”罗杰的眼神里仿佛燃着火焰。

“呃……好吧。”福克斯也不好说什么,能不被埋怨就谢天谢地了。

罗杰腰杆一挺:“而且那些邪恶势力,还能比沙虫还厉害么?”

“他们个个都比沙虫厉害。”福克斯实话实说。

……

罗杰被福克斯的话噎了一下。气氛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沉默。

“你就不能配合一下,顺着我的意思回答么?”罗杰苦笑了一句。

“你的眼里只有沙虫吗?沙虫对你来说是什么?战斗力测量单位?”福克斯笑着反问道。

罗杰也佯装打了福克斯一下:“我怀疑你在嘲笑我,可我没有证据。”

【我爱这土地:

沙漠地区的人会自称自己是“大漠人”,那么其他地区的人是如何自称的呢?

一般来说,他们称呼这片生活的土地为“废土”。

满目疮痍的土地,时不时可以看到巨舰邮轮,以横七竖八的姿势插进地里,就像一座座巨大的墓碑一样。这样的景致确实看起来很废。可废土得名的根本原因并不在此。

一块土地被称为废土,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它曾经有过辉煌而繁荣的时候。

不知道多少年前,废土的天空还是蓝色的,白天有太阳,夜晚有星辰,野外有莺歌燕舞,都市有车水马龙。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废土无名诗稿选集》都灵高等神秘学图书馆】

第七章:白色野兽

是一只沙漠巨蝎。

它那比松籽大不了多少的脑仁理解不了太多的事情,但是它只知道一点就够了,那就是自己很强大。

在第7次蜕皮之后,的甲壳已经坚硬到在大漠之上,没有任何生物可以伤害到它。就算那些拿着会喷火的小棍的两足动物也不行。

只要小心不被沙虫吃掉,在沙漠上就是无敌的。

有了这种认知,开始在肆无忌惮,横行霸道。在它为数不多的记忆里,曾经造访过一个两足动物的村落,享用了一番美食之后全身而退。那些奔走呼号的小人没有给它带来任何伤害。

之所以不再继续进攻那个村落,原因很简单:这个家伙脑容量太小,在村子外面兜了一圈之后,它把回去的路忘记了,于是再也没能找回来。

可今天,它再次感受到了这种美味的两足动物的气息。

它抬起双螯,以排山倒海之姿像两足动物冲了过去。

“梆~~~”铁棍敲击在蝎子坚硬的甲壳上,震得罗杰两臂发麻。

“你怎么又忘了,把念聚集在铁棍上再敲啊!”福克斯站在远处指导罗杰的战斗。

“我的念没法运转得那么灵活!在战斗中更不行了!”罗杰一击无效,拔腿就跑。

“哥哥好笨~”不知为何,艾儿自从见到了福克斯,就坚定地站在福克斯这边,一起嘲讽她可怜的老哥。

“唉,我一猜就是这样。打破不了它的护甲,那就攻击它的弱点啊!你不是沙漠猎人吗?怎么这点还要我教?”福克斯翻了个白眼。

“沙……沙漠猎人也没有徒手和蝎子搏斗的啊!你个混蛋!”

罗杰上气不接下气地回身又狠狠敲了蝎子一记。可是连个白印都没留下来,只能继续撒腿狂奔。

“唉,真丢人。“艾儿和福克斯齐齐捂脸。

很享受追逐两足小人的过程。它那4双红外线视觉的小眼睛,可以清晰地看到眼前的小人在逐渐升温,并且浑身散发出带有香味的水蒸气。如果它能理解“烹饪”这个概念,那么被它追逐的小人一定是处在被烹饪的过程中。

小人还在试图逃命。他回身拿棍子向自己眼睛戳来。这可真是太傻,太天真了。多少年来身经百战,怎么可能连这点阵仗都没见识过?

蝎子举起钳子,精准地钳住罗杰手中的铁棍。

“就是这时候!罗杰!撒手!“福克斯说着,按下了开关。

罗杰的铁棒另一端,连着一根长长的导线。导线的另一头,连在福克斯脚边的一个电瓶上。

嗞啦——

一股电流流窜遍蝎子的全身。像得了帕金森一样趴在地上抽搐。

“嘿嘿,这不就搞定了?看吧,知识就是力量。”福克斯跳到罗杰身边,给他递了瓶水。

福克斯之前与罗杰聊到有关捕猎技巧的时候,发现大漠人的捕猎技巧十分单一。简单来说就是用沙舟溜猎物,溜到猎物精疲力竭的时候再进行捕杀。

“这简直低效到令人发指!你们没想过用陷阱吗?”

可是大漠人的捕猎技巧里,并没有陷阱这种概念。其原因在于,他们缺乏对沙漠生物一击必杀的手段。

谁让沙漠中的生物都是硬壳,韧性超强,没有痛感,而且免疫毒素和流血的bug(虫子)呢?

目前来看,对它们进行电击还是有效果的。

然而福克斯他们狩猎巨蝎,可不是为了改良沙漠的捕猎技巧的,而是为了训练罗杰的战斗能力。

福克斯关掉电源开关,巨蝎在地上不停地哆嗦,哪里还有刚才威风凛凛的样子。

“好了,这回你总该不怕了吧?运用你的念狠狠地揍它吧。”福克斯递上第二根铁管。

梆——

“啊啊啊!它身上怎么还带电?夭寿啦!”罗杰的头发都竖起来了,“我说福克斯,你不会是拿我寻开心吧?这么硬的壳,谁能用铁棍打破啊?”铁管都弯了,可依旧没在巨蝎身上留下印记。

“拿你寻开心?“福克斯的眼睛眯起,有些不快。

“对不起,我还没学会那种人类情感。”他从罗杰手中夺过铁棍,站在巨蝎面前将铁棍高高举起。

下一瞬,福克斯白发正太的形象开始崩解。他喙部缓慢前突,逐渐变回狐狸的本来面目。他回头看了罗杰一眼,咧嘴一龇牙,浑身幽白色的毛发被念力吹动,一捧毛绒绒的大尾巴随意甩动了几下。

“看好了!”白色的狐狸咕哝了一声。

轰!!!

罗杰和艾儿直接被冲击波吹翻在地。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的地面已经有了密密麻麻的裂痕。之前福克斯和蝎子待的地方,被溅起的沙尘笼罩着,隐约可以看到一个深坑。

那只受到攻击的蝎子四仰八叉地歪倒在坑外,一只钳子齐根而断,正汹涌地喷射着蓝色的血液。

福克斯站在烟尘里,浑身的毛发都溅满了蝎子的碎屑。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在烟尘中发亮,闪烁着更加冰冷的兽性之光。

“觉得我很厉害吗?你错了。这种程度,冷泉实验室里面随便一个实验体,都能把我吊起来打。不要以为生存是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你在获得念能力之后,还指望能过上安逸的人生吗?”福克斯的说话声里带着野兽般的嘶吼。

“你……你还是福克斯吗?”虽然之前见过福克斯缠着绷带捕猎的样子,可毫无遮拦地以本体形态出现还是第一次。罗杰把艾儿挡在身后。

看到罗杰的动作,福克斯楞了一下,随即有些颓靡。

“是喽,看我这个样子,是该防备着我的。”他苦笑着坐在地上,“我生来这个样子,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然也不会想着变成人类的样子。”白色的野兽垂下了头。

“不!你这个样子很美!”艾儿甩开罗杰,一瘸一拐地走到福克斯面前,仰起头看着他,“这样很好啊,野性而强大,为什么要否定自己呢?我喜欢你这个样子!”

“是……是吗?”

“嗯!我对喜欢的人从来不说谎!”艾儿踮起脚尖摸着福克斯的头。

【人,亚人,兽:

在废土,人,亚人,兽三者之间泾渭分明。

人与兽互相将对方当作食物,这倒无可厚非。可夹在中间的亚人处境就很尴尬。

废土通用法规定:亚人没有人权,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视为食物。为了迫害亚人无所不用其极,盖因排斥异己,是刻印在基因里的本能。

可即便如此,绝大多数亚人还是向往人类世界的生活。因为寻求认同也是本能。

就像那些可怜巴巴看着橱窗里的玩具的小孩子,他们不会因为有橱窗的遮挡就失去了对玩具的兴趣。

有的会像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狐狸。有的会带上自欺欺人的伪装,试图潜入。有的也许会走上极端的反面,以人类为敌。

“可怜的人啊,请停止憎恨你自己。”

——《人类至上经》】

第八章:猎犬先生

“其实你以本体的样子活动,我们也不会介意的。”罗杰看着福克斯的新形象干巴巴地说。

福克斯看着镜子里自己支楞起的两只耳朵,呆呆地笑。

受到了艾儿的肯定,接受了自我的福克斯,给自己改换了个新形象:即在原来人形伪装的基础上,多了两只狐狸耳朵,屁股上多了条尾巴。

“这就是你下定决心做出的改变?除了多了俩耳朵,也没什么变化啊。”罗杰嘟囔道。

“当然区别很大了!之前我的样子是人类,而现在我是亚人。”福克斯说道。

……

冷泉港,冷泉实验室c区主任室,一个戴着狗脸面具的男人低头坐在椅子上。

“你就是代号为‘猎犬先生’的追踪专家吗?”一个阴翳的男人开口讲话,“出身都灵高等神秘学学院?我和你们的副院长有点交情。”阴翳男人的声音,冰冷粘腻,令人浑身不舒服。

“是的,主任。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狗脸面具的男人必恭必敬地回答。

“你是个人类吧?为什么要带个狗的面具?你那张脸就那么见不得人吗?”阴翳的男人轻飘飘地评价道。

“主任,这个要求应该不在合同规定的范围内吧?”

“我很怀疑一个连露脸的自信都没有的家伙能办成什么事。不过既然情报部推荐了你,而且你还能从都灵学院那种地方毕业,我就姑且相信你好了。”阴翳男人说着扔给对方两张照片。

“我的一只小宠物丢了,你给我把它找回来,这就是委托。至于报酬你自己找财务科去谈。”

面具男拿着照片观察了一下。上面赫然画着福克斯的本体形态,和在心灵干涉力场状态下的人类形态。

“这是……两个目标么?”面具男问道。

“不,这个宠物会变形,那是它的两种形态。”

“它的变形原理是什么?能否变成其他模样?”

“它?”阴翳男人扶了一下眼镜,“那只和你一样自卑的小家伙,是不会变成其他样貌的。毕竟我让它觉得人类的样子才是最高贵的。”

“请问它……”

“你再提问我就要质疑你的专业水平了。消息情报找别人去问,我没有时间浪费在回答你的问询上。

哦对了,它逃跑的时候还带走了几只红阶药剂,你抓到它药剂也归你。还有,抓活的,别伤到它。好了,你可以走了。”阴翳男人再次低下头,埋头于他眼前的工作中。

面具男抿了一下嘴,转身准备出门。

“等等。”阴翳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刚才在心里骂我了,我可以听到的。叫住你是因为你骂得挺有新意,我开始看好你了,小狗子。”

面具男赶忙快步离开办公室,额角全是冷汗。

他刚才心里骂的是“这家伙就像毒蛇吐出的一口浓痰”。

【妈的,真的有读心术这种能力吗?冷泉真邪门。】

“猎犬先生,这次的委托怎么样?”面具男的小队看到他出来,都围拢过来。

“什么都别问,快走,一小时之内我要离开冷泉港。”面具男浑身打了个哆嗦。

……

“……目前人类最前沿的学科是生物学,而生物学最前沿的研究所就是冷泉。而我曾经是里面的一只实验动物。”福克斯给罗杰和艾儿讲解,“也就是说,来追捕我的,将会是人类最强大的佣兵。”

“这么听起来,好像前途很黯淡的样子。”见过福克斯发威的姿态后,罗杰一直有点蔫。

“因此我们要尽快行动起来,赶在追捕到来之前就前往桃花源啊!可现在你们的状态让我怎样启程啊。”福克斯抱怨道。

“也许你当初就不应该找我们当伙伴。”罗杰有些自暴自弃。

“是吗?我之前说过的,逃亡路上见过我本体的人,都已经死了。当然那是因为他们率先向我发起进攻,我干掉他们心安理得。而你当初没有攻击我,很是让我为难啊。”福克斯想到什么说什么。

罗杰看着福克斯蓝汪汪的眼睛,脊背有些发凉。

罗杰想到,也许福克斯是在等一个理由,等待自己和艾儿做出背叛或者逃避的举动。这样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灭口了。

【有时候,动物的思维反倒容易理解。】

看着天真烂漫的艾儿还缠着福克斯,罗杰眉头紧皱。现在福克斯还遵循着某种“准则”,没对自己和艾儿这两个累赘做什么。可当福克斯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

罗杰感受到了紧迫感,仿佛头顶上悬着达摩克里斯之刃。

他捡起铁棍,走到那只被福克斯击昏的巨蝎前面,举起铁棍。

澎湃的念力在罗杰体内撞击,他身上霎时间充满了无与伦比的力量。灌注了念的铁棒以排山倒海之势像巨蝎砸去。

轰隆——

罗杰站在比福克斯造成的更大的坑中,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那一刻他明白了,自己的力量来源于守护艾儿的意志。

【最珍贵的情报:

接下来要呈现的,是整个废土最珍贵的知识。这是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获知的绝密情报。

世界是一个封闭的囊。

不要多想,就像水囊,背囊,胃囊一样,世界是一个囊状物,仅此而已。

人类生活在囊的内部。头顶是囊的另一侧内壁,也就是所谓的天空。据测量,目前“天空”最高处有512米。

仅此而已。

这个囊很扁也很大,像个热水袋一样,漂浮在被称作莫比乌斯巨大湖的水域里。

为了让囊不至于瘪下去,人类先辈用众多长度超过500米的巨型舰船当作桁架,堪堪支撑住了“天空”。这就是为何废土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巨舰废墟的原因。

至于囊的外面?没人去过囊的外面。那里据称弥漫着致命的黑风暴,没有任何生物能在囊外存活下来。

世界之囊保护人类不受外界恶劣环境的侵袭,却也剥夺了人类仰望星空的权利。

“我们到底是被保护了?还是被圈养了?”

——《启示录》(光之追寻者典籍)】

第九章:长腿的小屋

一个星期飞快过去了,而罗杰的进步也同样飞快。现在的三人小队里,罗杰算是第一个悟出自己必杀技的人。

“按照东富力士的描述,这种威力巨大且极富个人特色的必杀技叫做‘发’。是念的一种高级应用。一般天资不凡的人也得习得念超过半年时间才能练出来,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福克斯酸溜溜地说。

罗杰的必杀技按照他自己的理解,取名为“守护之魂”。即在他内心产生对某人某物守护的意念时,他的念就会成百倍地爆发出来。在守护之魂的状态下,举手投足间就有排山倒海般的力量。

经过粗略计算,在守护之魂发动期间,罗杰能够发挥出超越自身30倍的力量。要知道,奥运冠军和健壮普通人之间的力量差距很难超过三倍的。

考虑到罗杰还没有成年,其力量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这种力量再乘上30倍,可想而知会有多么可怕。

获得了必杀技的罗杰,在力量方面已经远远超过了福克斯。这就是强化系的特点:在同等条件下,强化系的必杀技简单,粗暴,且威力巨大。一旦练成,很容易与同级别的其他系拉开差距。

既然罗杰有了一定的战斗力,他们终于可以开启他们的旅程了。

在某个天色昏黄的深夜,风车镇的居民感受到巨大的震动。大家纷纷从房间里逃出来,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沙虫来袭击了么?”

“是支撑舰要倒了么?”

“是地震了么?我爷爷的爷爷那辈就没有过地震啊。”

聚拢的人群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其中还有很多人在骚乱中被小偷掏走了钱包。

“喂!你们快看啊!那里有个大坑!”一个人突然大喊。

人们纷纷望去,发现果然在风车镇边缘一角,有处地方尘土飞扬,雾蒙蒙的可以看见一个大坑。

“哦人祖在上!这个可怜的房子发生了什么?被沙虫吞了么?”

“估计那栋房子建在流沙上面陷下去了吧。”

“听说附近纺锤镇也有一夜之间离奇消失的传闻。亲爱的,我们搬家吧。”

……

虽然有人提议下去看看,可理智让大家都踯躅不前,只是远远地观察那个坑。

“天啊!那里原本是罗杰和艾儿兄妹俩的房子!”风车镇守门的大叔突然惊叫起来。

罗杰和艾儿在风车镇并不是很有名,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

“好像有一个多月没见过罗杰了。”之前和罗杰比试过猜火车的一个小青年嘀咕道。

“真是可怜的兄妹俩,估计他们早就凶多吉少了,散了吧,散了吧。”群众已经在心里宣布了他们的死亡。

死了两个人,这在大漠里算不得什么。房屋离奇失踪算是个比较奇特的新闻,不过比这再离奇的事情也不是没听说过。思考多了,只会徒增烦恼罢了。

毕竟日子还得过,欢乐大漠每一天~

可这时若是有有心人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在离陷坑不到几公里的地方,沙漠的贴图看着有些不对劲。

谁见过沙漠上的沙丘还会原地打转的?原来那是被福克斯用心灵干涉力场改变的风车叶片。

他不单单改变了风车叶片,整个房子,连同地基在内,统统被福克斯施加了一层沙漠涂装。

如果你观察得再仔细一点,就能发现在这个房子下面,两根完全不成比例的小腿在一刻不停地摆动着。看起来就像房子长了腿,以非常猥琐的姿态逃之夭夭一样。

“福克斯,你让我哥跑稳一点,我要被他晃晕车了。”艾儿坐在床上,悠哉游哉地读着福克斯给她写的识字读本。

“大力神同学,听到你妹妹说什么了吗?跑稳一点!不然颠得慌~”福克斯懒洋洋地朝外面喊。

“你们够了!两个混蛋!”罗杰在地面上扛着房屋,头顶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向前狂奔。

毫无疑问,之前消失的房子就是这样被罗杰一步一步扛走的。

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呢?

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就如何处理这栋房子产生了激烈的争吵。

福克斯主张烧掉这栋房子。因为他在这里停留了很久,很可能留下可供他人追踪的痕迹。而罗杰则表示这是他父母留下的唯一遗产,不允许伤害这房子一丝一毫。

艾儿听了他们的争吵,插了一句:“哥你力气这么大,扛着房子走不就得了?”

因此艾儿获得的“专业坑哥”的称号。(划掉)

这个方案获得了福克斯的赞同。这不但从根源上杜绝了泄露情报的可能,还能锻炼罗杰的力气,岂不是一举两得?

于是在月黑风高的夜晚,由福克斯掩护,罗杰搬运,在风车镇居民眼皮底下将整栋房子变没的戏法,就这样产生了。

“这样难道不会产生更大的骚动么?”罗杰吐槽道。

“连我都想不到的方法,追踪者更想不到了。艾儿你真是好样的。”福克斯在艾儿脸蛋上亲了一下。看得罗杰脸直抽抽。

【为什么我可爱的妹妹总胳膊肘往外拐啊!】罗杰内心发出了凄凉的咆哮。

【风车镇:

很多地名是根据其地域特点起的,于是重名的情况会很多。

比如有溪流,有原木可以采伐,就可以叫做“溪木镇”。比如地处最北边,隔壁就是常年冰天雪地的北极圈,那么就可以叫做“临冬城”。

当然也有不要脸的,给自己起名“葬神岗”“落龙池”什么的。不用怀疑,这些地方八成和名字没什么关系。

风车镇的得名就来源于第一种。因为镇上确实有许多风车。

风车这东西在废土是很少见的。在沙漠中央,狂风挟裹着沙砾可以摧毁一切。一般的木制风车被吹几下就会散架了,根本没办法拿来使用。

可风车镇的风车叶片可不一样,个个精钢打造,表面光洁无划痕,散发着夺人心魄的光泽。这种级别的造物当然不是风车镇这种穷乡僻壤能够制造出来的。

可是对于风车叶片的来源,风车镇居民却解释不清。

他们只能解释说这些叶片取自一种叫做“b52战略轰炸鸡”的动物。这种动物来自镇子旁边的那艘巨型战舰。可它们早就绝种了。

“导师,我发现了一种鸡,身上可以长出涡轮叶片状金属结构,十分有趣。”

“什么鸡?”

“b52战略轰炸鸡,先生”

“你把脑袋伸过来,让我看看你脑袋里会不会有涡轮叶片结构!”

——冷泉学院学生处分决定(103)】

第十章:追踪者

轰隆的一声,沙漠里溅起了一大片烟尘。

罗杰精疲力竭地踱步进屋,倒在床上躺尸。

这是他们开始真·搬家的第三天。罗杰以每天40公里的速度移动,如今已经逐渐走出了沙漠的范围。

虽然搬着房子走的样子看起来很傻,但这却是一种极好的修行方式。

出于对家的守护,罗杰可以毫无障碍地发动“守护之魂”的能力。并且用“周”强化房屋,以免房屋在颠簸中解体。

艾儿则负责整个房屋内所有活动家具的整理工作,务必不使任何一件家具在颠簸中撞碎。

而福克斯则负责对整个活动房屋的伪装,以及对周围环境的警戒。

可以说,搬家行为极大地锻炼了他们三人的能力。

一路之上也不是没有遇到过阻碍。比如一些不长眼的沙漠生物总会好奇这里发生了什么,甚至试图串个门。最凶残的一次当属刚才的那只幼年沙虫。

这家伙感受到地面的震动,看破了活动小屋的伪装,试图翻滚沙子将小屋埋住,结果被罗杰一房子砸死了……

(没有什么沙漠怪兽是一房子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用别墅砸。)

“哦,老哥,你看这沙虫它又长又宽,被你砸得扁扁的,好可怜哦。它的妈妈不会来寻仇吧?”艾儿打着哈欠趴在窗边打量着沙虫的残尸。

“你可别乌鸦嘴,要是成年沙虫来了,我可抵挡不住。”罗杰咕嘟咕嘟灌了口水。

就在他们话音刚落不久,他们听到了远方传来隆隆的巨响。

“呜——嘎——嘎——!”

这种听起来很滑稽的叫声,却是沙漠上最令人战栗的催命符。这是成年沙虫的呼吸孔发出的声音。

“淦!”罗杰忘记了疲劳,扛起小屋开始飞奔。

……

“猎犬先生”在玩命飞奔。他很懊恼自己为什么代号是猎犬先生而不是猎豹先生。

【如果是猎豹的话,我就不会被追得如此狼狈了吧。呸!我在想什么啊!逃命要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自从去冷泉港,和那个滑溜溜黏糊糊凉冰冰的主任接了个找人任务之后,猎犬先生就觉得诸事不顺。

首先是为了尽快离开那个不怀好意的主任,他没有对目标进行更多的情报搜集就出发了。这种草率可不是他的一贯作风,只能解释为他太害怕那个主任了,生理和心理上都无法接受待在冷泉的势力范围。

可是等他远离冷泉港的势力范围,掏出那两张照片试图进行追踪的时候,他就傻眼了。

“猎犬”顾名思义,是指他的追踪能力:“通感嗅觉”。这个能力会将猎物的一切视频,音频信息,以及一切目击证据,遗留痕迹等等,转换成只有他自己能闻到的气味。于是他只要追踪这个气味,就能找到目标。

获得与猎物有关的信息越多,这种气味就越强烈,定位就越准确。也就是说,猎犬先生的能力,相当于跳过了信息搜集和处理的过程,直接指明目标方位。

如果说冷泉实验室是生物学领域的顶峰,那么都灵神秘学学院就是专精神秘学领域的顶峰。

神秘学是一门原理尚且不明的科学。

一切与因果逻辑或灵体现象相关的,诸如预言,时间操纵,诅咒,灵魂术法,运势转移之类的能力或现象统称神秘学。

神秘学之所以被认为是科学而不是跳大神,那是因为在废土上,这些神秘现象都是有真凭实据,可以复现的逻辑现象。

若是让都灵学院的优秀毕业生来搜索福克斯,他们可能通过骰子,笔芯,茶杯,水晶球之类的道具,直接定位到福克斯头上。

可猎犬先生的技能,只能说堪堪入了都灵学院的门槛。事实上他当年也是以吊车尾的水平勉强从都灵学院毕业。

因此尽管他经常拿着都灵学院的牌子招摇过市,内心却是极度自卑。

就比如他看着主任给他的两张照片,却没有捕捉到一丝一毫福克斯的气味的时候。

【妈的,那个阴森森的老阴逼难道在骗我?】猎犬先生的面具都开始扭曲。

【不可能的。那种大人物怎么可能有时间拿我寻开心?也许是他把照片拿错了?】

猎犬先生有心去冷泉实验室再次确认一番,可一想到与主任共处一室那不到3分钟内,给自己造成的巨大心理阴影,猎犬先生就脑袋发炸。

【我倒是开始有些同情这个小家伙了,要是我整天和他待在一起,也会想着逃跑的。】猎犬先生看着照片里福克斯失神的双眼,面具变幻成了眼角下垂的悲伤神色。

“嗯?”

就在猎犬先生多愁善感的时候,两张照片中的那张福克斯本体的照片,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接骨木花味道。

“花香?看来小家伙你被某个女孩子看到了啊~还是以本体形式被看到了。兽性大发么?嘿嘿嘿。”凶狠的神色重新爬上猎犬先生的面具。

他舔了舔嘴角,招呼围绕在他周围的手下小弟们。

“小的们!跟我来!嗷~嗷~~”

“老大来干劲了!我们跟上!嗷~~”

【都灵高等神秘学学院:

请注意,都灵学院与“学院”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据说这个世界曾经有过一场“大灾变”。在那次事件里,人类被从陆地赶出去,躲进“废土”生存。而学院就是那个创造了废土,保留了人类火种的组织。

据说在“学院三杰”的带领下,学院曾一度统一废土,整合了所有人类残存力量准备重建家园。可是后来学院三杰不知为何分道扬镳,从此废土陷入混沌。

而都灵高等神秘学学院,曾经只是学院内部研究神秘学的分支机构。

可它如今却与冷泉实验室,geco联合工业三足鼎立,成为能够左右废土未来的重要势力。这三股势力关系微妙,相互之间以合作居多,不过也不凡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

“说都灵学院能左右未来这可一点也不夸张。这个组织以散布耸人听闻的灾厄预言著称,还偏偏他娘的次次都应验。”

“董事长,都灵学院那帮疯子作什么,和我们geco又有什么关系?您急急忙忙的开这次组会是为了什么?“

“我他娘的要像都灵学院宣战!不是说他们预言百分之百准确吗?让他们估计一下,我们能不能把他们灭了?!”

“请你谨言慎行,董事长先生。geco不是你自己的,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要知道你的言行代表着公司的形象……”

“都灵学院副院长昨天给我写信,预言说我生的孩子没**!!!”

“……哦,我们对此深表遗憾……先生,您要联系冷泉港的儿科医生么?”

——geco董事会第429次组会记录】

第十一章:大难临头

“猎犬先生”带着他的狗腿子,骑着拉轰的摩托,一头扎进了茫茫大漠。

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要知道沙漠中的生物都是好奇心很强的。之前风车镇有人给帆板的风帆涂了个个性涂装,出门就被十几只蝎子追逐围观了好几十公里才逃出来。

(实际上是蝎子对花纹之类的视觉刺激很敏感而已。沙漠生物生性好斗。)

而摩托车这种有巨大声响,金属光泽耀眼夺目,还散发着机油味的人类机械造物,怎能不引来大批好奇生物的围观呢?

在猎犬先生高喊着向前冲锋的时候,他身后的小弟们早就见事不妙,做鸟兽散了。

于是在几次被强势围观之后,猎犬先生的小队只剩他一个人,骑着只有轮毂没有轮胎的摩托仓皇逃窜。

这般如火车头一样的拉怪场景,很快就引起了风车镇居民的注意。他们赶忙派出人手,乘着沙舟将怪物引向远离城镇的方向。猎犬先生这才算是脱离了险境。

可即便是到了城镇,猎犬先生也没获得片刻安宁。由于他惹了一大群怪兽,给风车镇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再加上沙民对“卑鄙的外乡人”的刻板印象,猎犬先生在风车镇吃了一鼻子灰。

“可恶!如果是其他人会怎么处理?如果是父亲遇到这些情况,他会怎么处理?这些可恶的刁民!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好看!”

放完了狠话,猎犬先生继续在大沙漠里游荡。之前在风车镇的时候,他似乎感受到目标的气味变得浓郁了一些。这说明他里进一步的线索已经很近了。可是因为与村民闹了不愉快,被灰溜溜的赶出来,他也没脸再折返会风车镇。

“线索还没断,不值得与那帮混蛋纠缠。”猎犬先生这样告诉自己。

事实上,以猎犬先生能够从都灵学院低位毕业的身手,完全可以在沙漠横行霸道,就算遇到沙虫也能全身而退。然而就像他的某学姐一针见血地对他评价的那样。

“你是一个虚伪,胆小,猥琐,只会躲在面具后面的可悲男人。请务必放弃三个月后对的我告白计划,我生理上和心理上都无法接受你,谢谢。”

天可怜见,想要追一个会预言的女人是多么的可怕。她能在你的想法还没萌生之前,就把它扼杀。

“我什么时候也能当一次主角,拉风一次呢?”可他只是想,却从来不做。

于是就在他游荡在沙漠中愣愣出神的时候,遮天蔽日的阴影将他笼罩了——那是一只成年沙虫。

“战斗”这个想法一丝一毫也没在猎犬先生的脑海停留过。当初他靠着显赫的家族关系进都灵进修的时候,就是为了修习神秘学,以便未来可以躲避战斗。

所以……

“跑啊!!!!”

猎犬先生很懊恼自己为什么代号是猎犬先生而不是猎豹先生。

“喂!”福克斯从窗户探出头去,“罗杰你个傻大个跑什么?那只沙虫又不是来追我们的。在静止状态下,我的心灵干涉力场才发挥得好。”

“你没听艾儿说吗?我刚刚砸死了一只幼年沙虫!”罗杰边跑边喊,“你能连气味都能掩藏吗?”

“哎我勒个大去……别跑了,准备迎敌吧。”

猎犬先生在极限逃命的情况下,奔跑速度竟然能与沙虫钻沙的速度相媲美。不过也就仅仅相媲美罢了,沙虫紧紧跟在他身后,一点被甩脱的迹象也没有。

就在猎犬先生茫茫如丧家之犬的时候,他看到眼前出现了一栋小房子。

wtf

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沙漠里,为什么会突兀出现一栋房子?

不过有个障碍物遮挡一下沙虫也是好的。因此猎犬先生径直朝着房子跑去。

这时候,房子里蹦出个带着兜帽的小孩,朝着他招了招手。猎犬先生没有一丝迟疑,嗖地钻进了房子里。

房子里一共有三个小孩,他们都双手扶着墙,使用“周”的念能力技巧给房间加固。

“喂!那个长相诡异的大叔!你也是念能力者吧?快去加固房子的另一角,沙虫就要撞过来了!”一个小萝莉朝他喊。

“哼!你凭什么命令我?”虽然嘴上这么说,猎犬先生还是听从指挥,到墙壁的另一角加固。

顺便一提,都灵学院的神秘学体系,与冷泉实验室的念能力体系实际上是差不多的东西。只不过名称叫法不一样罢了。在神秘学里,对物品使用念以改变其性能,被称作“炼金”。

“坚如磐石!”猎犬先生庆幸自己学的炼金技巧还没完全忘光。他的念攀附在墙面上,从微观改变金属的结构,达到使墙壁更牢固的作用。

这时沙虫的攻击正好到了。

轰隆——

冲击十分猛烈,不过由于屋内四人的努力,房屋并没有破损。这个房子体积足够大,不至于让沙虫一口吞进去,不过还是被沙虫像玩球一样滚来滚去。

“喂!小孩!你们有什么主意吗?在这样下去,我要被颠吐了啊!”猎犬先生抱怨道。

他抬头看到了处在他对角线的罗杰。令他震惊的是,罗杰因为用力过度,已经开始七窍流血。可即便这样,这个孩子还在咬牙坚持着。

“喂喂!小子,你是使了多大的劲啊?”说着,猎犬先生不由得从3成力增加到了5成力。

“这是……我们的……家!”罗杰只挤出这样一句话。

【天赋还是知识:

冷泉实验室与都灵学院对待念的态度截然不同。

冷泉实验室认为,念及其带来的与生俱来的特殊能力,是由基因天赋决定的。

因此冷泉专注于从基因组中提取与念性状相关的基因,并且挑选其中有用的进行大量制备,以达到批量生产念能力者的效果。

都灵学院则认为念的来源是知识。具有一定天赋的人,只要学习了足够的知识,就能习得一切念能力。

不过都灵学院对于“一定天赋”这个条件制定得如此苛刻,以至于绝大多数学员会因为天赋不达标而被无情抛弃。

因此实际的情况是:冷泉出身的念能力者相比于都灵学院,反而天赋更差一些。

念,这一据称是起源于莫比乌斯湖心岛的神秘力量,却在废土得到了充分的分析,研究和发展。

然而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当年那场毁灭了整个人类世界的大灾变,念就是罪魁祸首之一。

男一:“你好,我叫龙傲天,来自都灵学院。”

男二:“你好,我叫主角,来自冷泉实验室废弃物品处理车间。”

合:“让我们来一场血脉贲张的学院大比吧!”

——geco实验中学话剧表演】

第十二章:懦夫英雄

“切。”猎犬先生看着罗杰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可他并没有义务去管一个萍水相逢的小孩子的死活。外面的沙虫撞击了几次,可能有点累了,攻击频率降了下来。

“喂!那个戴兜帽的小子!你的伙伴快要不行了,你要不要想想办法啊!”猎犬先生内心挣扎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出言提醒。

听到这里,福克斯和艾儿赶忙跑过去查看罗杰的情况。

“喂!罗杰,你不需要这么拼命的。实在不行我们可以丢下房子,乘着沙舟逃跑。人命重要还是房子重要啊!”福克斯在罗杰耳边大喊。

“守……护……”罗杰在意识不清间嘀咕了几句。

“你说什么?快停下来,我们乘沙舟逃跑吧!”

“上一次……艾儿的脚……我没能守住……这一次……绝对不要……”罗杰似乎已经神志不清。可他的念却顽强地护住房子,以至于沙虫的几次打击,连扇窗户都没撞下来。

【真是不可思议,他怕是在沙虫的第一下冲击时就失去意识了。尽管意识失去了,可念依然还在,这时何等的执念啊。】猎犬先生心里想着。

“也许这小子是个宅男吧。”他打趣地评价了一句,内心已经开始打算下一步往哪逃了。

福克斯看着罗杰的样子,狠狠地握紧拳头。

“大叔!你还有余力吧?帮我照看一下我的伙伴好不好?能扛过一次沙虫的攻击就好。”福克斯向猎犬先生发出请求。

“一次攻击没问题,不过你能做得了什么?还是想着怎么逃跑吧。”猎犬先生回答。

“拜托了,我会在一次攻击内,把沙虫干掉!”福克斯抄起一根铁管就要蹿出屋去。

“喂喂!你小子要干什么?你怎么做得到?这是在送死啊!”猎犬先生无法理解这两个小混蛋的脑子到底怎么想的。

“我和他约定过,一定要死在他妹妹前面!”说着福克斯在空中挣开身上的绷带,化作本体朝着沙虫遮天蔽日的身躯冲了过去。

“一个个的都是怎么想的!?”猎犬先生看得目瞪口呆,而当他看到福克斯突然变回本体的时候更是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白毛小鬼?白毛狐狸!?我擦!你tm不能死啊!冷泉主任说过要抓活的呢!”说着,猎犬先生只能硬着头皮也冲了出去。

此时福克斯趁着沙虫没注意,已经爬到了这个巨大生物的头顶。他运足了力气,将铁棍狠狠刺进沙虫的左眼。

“呜——嘎——嘎——”沙虫因为疼痛疯狂地扭动起来。如电线杆一般粗细的触须在福克斯身旁擦过,就将福克斯如炮弹一般重重地砸进沙地里。

沙虫用剩余的一只眼狠狠瞪着伤害了它的罪魁祸首,以一个鲸鱼换气的姿势像福克斯碾压过来。

【这就要死了么?好不甘心啊。】福克斯喷了好几口血,身体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候,他的衣领被人粗暴地拉起,原来是猎犬先生及时赶到了。他肩扛着罗杰,脖子上骑着艾儿,一手拖着福克斯,玩命狂奔。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到底在干什么啊!我怎么会做这样的傻事!”猎犬先生边跑边哇哇大叫,“我怎么可能干这种救人的事情?我不是这种人啊!”

尽管猎犬先生真的把吃奶的力气都用来跑路了,可带着三个人奔跑,能不被沙虫追上已经是勉勉强强,根本没有逃脱的希望。

猎犬先生开始边跑边啜泣,最后嚎啕大哭。

哭声之凄厉,惊得艾儿都不哭了,愣愣地看着这个带着狗头面具的大叔张嘴干嚎。

“我,摩根家族的废物,就要死在这种地方了吗?我真的好可怜啊!就连临死前救个人,当一次英雄也做不到!我好可悲啊……呜哇……”他边跑边哭。

这时候,福克斯的身体已经缓过来了。他一个鹞子翻身,从被猎犬先生拖拽的姿势站起来,也迈开步子跑着。

“大叔,我们能活命的!”

“呜哇——嗯?你说啥?”哭声戛然而止。

“我刚才在高处,看到那个方向有一艘支撑舰。我们可以逃到那里去!”

“支撑舰?好这就去!”猎犬先生扯过艾儿的袖子,抿了抿鼻子,然后掉头朝着福克斯指的方向跑去。

支撑舰指的就是风车镇旁边那种巨大的斜插在地里的舰船。支撑舰下方地形复杂,而且经常有人类聚落存在。无论如何,他们都能得到喘息的机会。

继续狂奔了10分钟之后,四人有惊无险地抵达了支撑舰附近,暂时避开了沙虫的追杀。

几个人都在不停地喘着,都没有先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那个……刚才你们什么都没看到哈,我这个人容易情绪激动……”猎犬先生擦了擦脸上鼻涕和泪痕。相比罗杰和福克斯的满脸血迹,简直逊色多了。

“大叔!谢谢你救了我们!你是个英雄。”艾儿眼神亮晶晶地说。

“欸,英雄哪有像我这样的。我是个懦夫。”猎犬先生面具下的脸都开始红了。

“那你就是懦夫英雄!”艾儿显然不明白懦夫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猎犬先生听完,忍不住又哭了。

【支撑舰:

虽然绝大多数人不知道废土是个漂浮的囊,但大多数人都知道,那些散布在废土各地的横七竖八的巨型舰船,是支撑世界的柱子,是不能被破坏的东西。

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支撑舰附近的废土生物密度会相对小一些。而且舰船的主体结构虽然不能破坏,但内部或多或少会提供一些建筑材料。

于是人类聚居点十有八九会定在支撑舰附近。

废土没有海,也没有稍大的湖泊。废土上的居民,很难想象这些被称作“舰”的东西航行在水面上,会是怎样一副光景。他们中的很多人,甚至认为这些舰船都是竖着航行的呢。

这些巨大而森然的舰船,如同一座座墓碑,无声诉说着旧世代人类的光辉历史。也许再也没有人有机会倾听。

“船长!我想好船的名字了!就叫新泰坦尼克号吧!”

“滚!”

批注:悲哀啊,这个笑话可能再也没人能懂了。

——长寿学者d】

第十三章:前行的理由

“你们不要高兴太早好不好,我们的处境根本没有好转。”猎犬先生指着围着支撑舰一圈一圈游荡的独眼沙虫说道,“这家伙很记仇,会和我们不死不休的。我们只不过是早死一天晚死一天罢了。”

猎犬先生说得没错。沙虫就是沙漠生物所有特点的缩影:攻击性强,耐力超高,记忆力好,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更别提刚刚还被福克斯刺瞎了一只眼睛。

听了猎犬先生的话,大家都沉默不言了。

猎犬先生看了看还在昏迷状态的罗杰,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们这群小孩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如果只靠拼命就能取得胜利,那岂不是谁都能行了?刚才那种情况你不带着你的小伙伴逃跑,去和那个沙虫硬刚什么?嫌命长了吗?辛辛苦苦从冷泉逃出来,就是为了送死吗?”猎犬先生拿手戳着福克斯的头。

“你怎么知道我从冷泉跑出来?”福克斯很惊诧。

“咳,说漏嘴了。我就是冷泉雇来抓你的。”猎犬先生垂头丧气地说。他看着福克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他,不由得挤出一丝苦笑。

“是不是觉得我太弱了?我这个给冷泉当狗腿子的打手,怎么可能连个沙虫都搞不定?”猎犬先生抬手,将至今都严丝合缝贴在自己脸上的狗头面具摘了下来。

面具下面,是一张英俊的脸。看着就像个养尊处优的贵族的样子。

“你知道摩根这个姓氏吗?”猎犬先生抚摸着自己的脸。

“一个大灾变之前就是金融巨头的家族?”

“你还真知道不少。”猎犬先生说道,“是的。即使现如今,摩根也是废土最强大的金融寡头之一。家族会为每一位后辈提供任何他们想要的资源,直到成年为止。

成年之后,我们必须放弃自己的姓氏,直到做出配得上家族威名的事业,才会被重新承认是摩根家族的人。于是我被送到了都灵学院修行,和全废土最优秀的一帮人称兄道弟。

然而,这些年的经历如果说教会了我什么,那就只有一件事: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甚至比人与狗之间的差距都大。

这就是为什么我戴上了面具,甘愿给别人当狗腿子的原因。就是为了让自己不至于产生什么非分之想。”

“你到底想说什么?”福克斯默默后退,逐渐远离猎犬先生。

“我想说,刚才出手救你的那个人,并不是正常的我。我可不是那么高尚的人。而且我也没敬业到为了完成冷泉的委托,把命都搭上的地步。就在刚才,我还想着把你扔给沙虫,我趁机逃跑。“

“那你为什么没有那么做呢?”

“因为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能在那个主任的摧残下活下来?为什么你能从冷泉那种地方逃脱?为什么被冷泉这种势力追杀还有勇气活下去?好不容易活下来了,为什么又会为了别人轻易舍弃生命?”猎犬先生咄咄逼人地像福克斯走去。

【是啊?为什么呢?】

福克斯不由得回想起那个阴翳的男人对自己做过的事情。

“你的痛苦就是我的愉悦,福克斯。”阴翳的男人在旁边的水槽里清洗着带血的鞭子,“这是你第31次试图逃脱了。你的前辈们大多数试过3-5次就会放弃,唯有你似乎从不会放弃。这是因为什么呢?”

……

“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啊!”猎犬先生揪着福克斯的领子,唾沫横飞地问福克斯。远方,沙虫呜——嘎——的声音还在不绝于耳地回荡着。

“我小时候曾经听过一个笑话。”福克斯开始回答,“说的是一个富商给他母亲买了一只鹦鹉。这只鹦鹉会说八国外语,聪明伶俐,善解人意。富商花大价钱买来,为了让它陪着母亲解闷。几周后,富商回家探望母亲,顺便问她收到鹦鹉开不开心。可他母亲却说,‘你上次买的那只鸡太柴了,我都咬不动。’

很好笑是吗?可我只感到了对鹦鹉深深的惋惜。它本应以鹦鹉学舌的技巧取悦人,或者因为羽毛华丽供人欣赏,而绝不是锅里的一块肉。

我可以为了救朋友而死,可以倒在追逐梦想的路上,但绝不甘心被人当作玩物饲养。只要尚有一口气在,我就绝不放弃。”说着,福克斯握紧了拳头,提防着猎犬先生的进攻。

“啧。这是什么鬼扯的理由。”猎犬先生看起来不以为然的摇摇头,不过他却松开了福克斯,回头捡起扔掉的狗头面具重新戴上。

“小鬼,看来你还没有放弃嘛,那么说我的面具也摘得太早了。你能想出在目前状况下逃出生天的办法么?”猎犬先生的语气恢复了平静。

“解决办法很简单,干掉沙虫。”

“若是能干掉它,还用得着问你么?”

“不!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猎犬先生小剧场:

猎犬先生以“衣冠禽兽”的姿态出现在风车镇镇长面前:“我是都灵高等神秘学学院的监察,我勒令你配合我方调查工作。接下来我要对你进行质询,请务必务实回答。”猎犬先生字正腔圆地打着官腔。

风车镇的镇长是个年过半百的大妈。这会儿她正坐在镇长专用扶手椅上织毛衣。

她听了猎犬先生的话,翻了个白眼瞅着他。

“凭啥?”大妈回复道。

“凭……”猎犬先生脑门青筋暴起。

【也就是遇到了我,不然任何一个都灵学院的学长,不把你的皮剥喽!!】

“给钱么?”大妈伸手蘸了点唾沫,捻了捻毛线头,继续织起来。

“都灵学院赏脸问询你,是你的荣耀……”

“哦这位大人,可对不起了。我这个老太婆整天坐在这里搞毛线,哪有什么能帮上大人的。”说完,大妈的白眼又翻回去了,仔细地瞅着手里毛衣的纹路,生怕织错了。

——于是猎犬先生动了雷霆之怒,震慑宵小。

然后风车镇全镇的老太婆连夜给他赶制了一套毛线衫。

有关那只白色小狐狸的情报却是一点也没搞到。

谢幕】

第十四章:生死之摆

“喂,福克斯,你说的这个方法真的能行吗?”罗杰悄悄和福克斯嘀咕着。

经过几小时的休整,罗杰已经恢复了过来。而且他们惊奇地发现,艾儿的念有着一定程度的疗伤作用。

艾儿的念的作用是加快念作用区域的时间流速。于是伤口看起来会快速愈合,体力也会迅速恢复。

然而这个能力只是加速时间而已,不能滥用。比如被艾儿加速过的罗杰,现在就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了。(鸽病发作咕咕咕咕咕咕)

由于沙虫一直在支撑舰附近游曳,所有其他沙漠生物都被吓跑了。他们也无法得到补给。因此他们的处境很是不妙。

可福克斯通过观察沙虫单一的进攻模式时,获得了灵感。

沙虫的攻击无外乎撕咬,撞击,还有像鲸鱼换气一样的鲸扑。其中最后一种方式需要沙虫从沙地里高高跃起,然后靠着自身重量将敌人轰杀至渣。

不过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福克斯看着支撑舰周围横七竖八的桅杆,突然有了主意。

“如果沙虫张着大嘴扑击的落点,正好有这样一根长长的桅杆,那么沙虫是不是就会被串在桅杆上了?”

“可是沙虫的智慧不低,它不会自己主动往上撞的。”罗杰回答。

“那就去引诱它!”

“说的简单,但是怎么做啊……”

……

四人来到支撑舰主桅的末端。可以看到那个巨大的沙虫还在绕着这里游走,大有不干掉他们誓不罢休的架势。

“那么,我就从这里荡下去喽。”福克斯说。

福克斯的计划,是腰间系上绳索,像荡秋千那样在空中袭扰沙虫。如果能攻击到沙虫的余下那只眼睛当然最好。如果攻击不到沙虫,那么能够吸引沙虫的注意力,然后让罗杰回到小屋去取帆板,带领大家逃之夭夭也可以。

若是运气极好,能诱骗沙虫跃起,然后扑进横七竖八的桅杆里,造成致命伤害,也不失为一个好结果。

“无论那种结果,只要我一直保持在空中荡来荡去,沙虫抓不到我,我就不会有危险。你们看准时机逃跑吧。要记得回来接我哦。”福克斯做了个鬼脸。

“你们兄妹两个走吧,我在这里还可以接应一下白发小鬼。”猎犬先生抱着肩膀,对他们的计划并不是很赞同。

“喂,大叔,饶了我吧。我们共同经历了这么多,你不会还想着把我抓回去吧?”福克斯央求道。

“这可说不好。现在我们通力合作,结果如何还不好说。”受到福克斯的激励,猎犬先生端正了心态,反而想要把抓捕福克斯当成他人生重新开始的第一步了。这结果令福克斯哭笑不得。

“说得也是,我们能不呢活着逃出去还两说的。”说着,福克斯对他们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纵身一跃,从50多米高的地方一跃而下。

50多米长的单摆,算是空气阻力,从最高点到达最低点足足需要10秒的时间。福克斯点燃了从猎犬先生那里要来的信号棒,拉起了一条长长的弧形火花。

呜——嘎——嘎——

福克斯跃下那一霎那,沙虫就发现了他,并且以迅捷的速度冲向福克斯。

在福克斯荡的秋千到达最低点的时候,他甚至能感受到沙虫气孔的呼气,以高过沙虫头顶5米的距离,堪堪掠过沙虫。并且顺手朝沙虫扔了一颗小石头。

“吃屎吧!大傻虫!”虽然不能给沙虫造成伤害,能泄愤也是好的。

沙虫剩下的一只独眼瞪着福克斯越飞越高,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嗯?不对劲。”福克斯内心一惊。

他发现沙虫并没有盲目地追逐他进攻,而是静静地等在原地,似乎明白福克斯注定要摆回来的样子。

【沙虫竟然有这么聪明?糟糕了!】

福克斯等飞到最高处的时候,赶忙将腰间的绳子多缠了几圈,缩小了摆的长度。这样他荡到最低点的时候,就可以离地面远一些。

果然如他所料。沙虫似乎很预判福克斯的运动轨迹,在地面人立而起,长着大嘴等着福克斯荡回来。若不是福克斯收缩了几圈绳子,这次荡回来就直接飞进沙虫嘴里了。

即便这样,在单摆荡到最低点是时候,福克斯的手甚至都触到了沙虫的头顶。

沙虫硕大无比的身躯挺得笔直,仿佛在接受少年的抚摸。若是有画家能将那一瞬的画面定格下来,定能成为人类与废土抗争的史诗缩影。

可福克斯的感受就不那么有美感了。他与沙虫擦身而过,再次高高荡起。可就在接触的那一瞬,他仿佛明白了下面这头洪荒巨兽内心的想法。

【愚蠢的人类,你们引以为傲的智慧就这么浅薄么?】

这股意念掺杂着无边的血腥和暴虐进入了福克斯的脑海。

“嗯?这是怎么回事?我已经出现走马灯了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会在这里荡来荡去吗?我就等在这里,等你再也荡不动,吊在半空被我吃掉!】

血红的意念带着一丝戏谑,再次传到了福克斯的脑海。

“这是沙虫的想法?沙虫竟然会有想法?我竟然能明白它的想法?“

这过程似乎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可福克斯却觉得这一瞬无比漫长和清晰。他腰间的绳子再次把他带到最高处。他能在昏黄的沙漠深处,隐隐约约看到更远处的支撑舰,看到那里似乎有村镇,看到远方的天穹似乎有云。

“更远处,是不是就有东富力士说的桃花源呢?”

这一刻,福克斯释然了,他将安眠在追逐梦想的路上,而且最终面对的是这片沙漠的霸主。

“你错了!”福克斯朝着那个血腥暴虐的意念狠狠回击过去,“你永远也不会理解逐梦者的伟大!你只是一只小!虫!子!”

小虫子这三个字,即使语言并不相通,沙虫也能透过意念理解其中的轻蔑之意。而这三个字是它最不能忍受的侮辱,对身为沙漠之王的它的侮辱!

【凭什么?你才是小虫子!凭什么?你敢小看我?】

沙虫难捺不住,在福克斯第三次朝着它荡过来的时候,使出全身力气鱼跃而起,张开大嘴朝着福克斯扑去。

【心滴拳听:

这是一个格斗届的用语,用来描述一种传说中的现象。

当真正的强者交手时,据说会产生一种特殊错觉。就像走马灯一样,在直面死亡的瞬间,会有一种时间过的非常缓慢,重温人生之感。

据说在心滴拳听发生的时候,战斗双方互为证人,会以一种不知名的方式进行交流,互相理解对方所感。尽管可能交手只发生在一瞬间,却彼此了解得如同老友一般。

在心滴拳听结束的时候,必将分出胜负。

“什么?心滴拳听?你壮大灵磕多了吧?那种事情就是糊弄小孩的而已,你还当真了?”

——废土第一道场龙门道场秘籍集锦】

第十五章:逃出大漠

沙虫被福克斯刺激得鱼跃起身,犯了它虫生当中最大的错误。

且不说它刚刚是如何与福克斯产生心灵感应的,在它放弃了理智,一心想要将福克斯吞掉的时候,它就输了。

福克斯在电光火石之间,踩着沙虫口内密密麻麻的尖牙,不断向上逃窜,直到沙虫滞空到达最高点开始下落。

而这处地面,密布着支撑舰的桅杆。

有一根桅杆穿透了沙虫的身体,另外还有三根将沙虫卡住,令它动弹不得。

呜——嘎——呜——嘎!

从沙虫发出的声音也能判断它此时并不好受。可是无论它怎样挣扎,那根将它钉在地上的桅杆是它绝对无法挣脱的。这条沙虫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慢慢饿死。

福克斯本打算再探听一下沙虫的想法,可刚才那一瞬的灵感交流再也没有出现。那只在地面疯狂扭动的沙虫,再也没能传递任何讯息。

“错觉么?”福克斯在猎犬先生的帮助下,重新回到地面。他们没有了沙虫的袭扰,终于脱离了险境。

“你真是太了不起了。”猎犬先生赞叹道,“沙虫扑向你的那一刻,我以为你要和他同归于尽了呢,结果你还是活了下来。”

福克斯不禁像猎犬先生讲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心灵交感?确实经常有这种现象的传闻。不过绝大多数都是发生在类人生物之间的,而且没有令人信服的实例。也可能是当时的情形让你产生了‘曾经与沙虫有过交流’的错觉吧?无论如何,我们得救了,不是吗?”

“是啊……不过若是双方能够沟通交流的话,是不是可以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呢?”福克斯自言自语道。

这时沙虫发出了震天的哀嚎,闻声而来的各种其他沙漠生物,就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将沙虫团团包围。

吃别人,或者被人吃,沙漠生物的命运无外乎如此。

“能交流有什么用。亚人和人类没什么两样,不还是打得头破血流。然而这沙虫身为沙漠之主,却被低等的虫蟊活生生分食,不得不说下场很凄惨啊。”猎犬先生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罗杰和艾儿听到这边的动静,还没走几步就折返回来查看状况。

“那么问题来了,我的委托到底怎么办?”猎犬先生双手抱在胸前,漫不经心地说。

“我不会束手就擒的,而且我的伙伴也不会允许。”福克斯和罗杰他们站在一起。

猎犬先生看着他们三个蓄势待发的样子,笑了。

“我决定了,我要当废土最伟大的猎手。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我才不屑于欺负呢。福克斯,等你闯出一番大事业,名扬废土之时,就是我出手捕获你的时候了!在此之前,可千万别倒下。后会有期!”

说完,猎犬先生转身消失在沙漠之中。

直到他们确认猎犬先生真的离去了,才松了一口气。

啪唧,福克斯就地躺下,感觉这一天过得真是太漫长了。

“他的话什么意思?找借口放过我们了么?”罗杰捡起猎犬先生留下的背包。里面装着一卷地图和几个小药瓶,“这是地图,这是什么?壮大灵?壮大灵?这个还是壮大灵。壮大灵是什么玩意?”

“药品是废土上的硬通货,罗杰。他留给我们地图和一些钱。”

“他真是个大好人啊。就是面具有些丑,还有爱哭鼻子。”艾儿说道。

“我们没有哭,只不过是我们故作坚强罢了。其实没有什么丢人的。”福克斯嗅了嗅猎犬先生背包上的古龙水味

算啦,与其想这个,不如憧憬一下怎样才能找到“莫比乌斯桃源乡”的事情吧。

“下次重逢的时候,会是怎样呢?”

……

“……什么?我的小宠物被沙虫杀死了?那个什么狗先生呢?让他面对面告诉我具体发生了什么。

……什么?他只留下了这张字条就走了?说是队员死伤惨重没有心情来见我?”阴翳的男人看着身边唯唯诺诺的助理。

“是的,主任。我看到字条就马上转交给您了。有关371号实验体逃脱事件就这样归档么?逃脱后受废土生物攻击导致死亡?”助理扶了扶眼镜。

“死亡?才不是呢。那个狗腿子害怕面对我时露馅,故意说它死了的。371号实验体八成是被那个狗腿子放跑了。真是有趣啊。”

一听到阴翳男人嘴里吐出“有趣”这个词,助理就浑身不受控制地打哆嗦。因为每次主任觉得什么东西“有趣”的时候,都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再找几个职业猎手追捕它吧。这会儿它应该已经逃到大漠那一头去了。”

“是,谨从您的指示。”助手鞠躬,然后飞快地退出主任办公室。

主任走到窗边,手扶着窗框。如果此时外面有人,可以看到主任脸上浮现的僵硬的微笑。

“福克斯,你已经能够折服对手了啊……”

(序章:别了,大漠结束)

作者的话:

开始写这本书,我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商业目的了,纯粹是想要写一个自己满意的作品(反正也火不了)。如果能顺便让更多人喜欢,那就更好了。

我总觉得每天忙忙碌碌,却很难做出什么有成就感的事情。而写个小说,做个独立游戏,对我来说就算很有成就感的事情。于是我愿意把我的闲暇时间都用来做这种事情上来。

如果你们在生活中有什么灵感或者经历或者感悟,愿意与我分享,并允许我将其修改一下写进小说里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本小说的绝大部分剧情应该和全职猎人关系不大,但是猎人的精神内核,我会贯穿于整个作品。

如果你喜欢这本书,请帮忙投点推荐票。谢谢啦~

第一章:动力“痛”甲

远方一个小房子在慢慢移动着。这是他们离开沙漠的第二天。房子依旧由罗杰用肩扛着一步步移动,看起来他们并没有放弃房子的意思。

“按照这个速度,再走几个小时就会到达“凤凰城”了。

凤凰城,是猎犬先生留下的地图里,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座城市。这个城市福克斯也曾有耳闻。在东富力士游记上,东富力士曾经提到过这个城市。

【一座被多次彻底毁灭而又浴火重生的城市。人类与各式各样的“异人”和谐地生活在一起。】

此处书里提到的“异人”福克斯估计就是东富力士眼中的亚人了。考虑到此处位于人类社会和亚人部落相交的位置,这座城市属于“自由城邦”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所谓自由城邦,指的是亚人以自由民身份活动,而不是以奴隶或仆从的身份的地方。

“我们去城里买些纸笔吧。趁着我还记得住,赶紧把我看到的《东游记》默写下来。”福克斯提议。

于是他们将房子放在距离凤凰城5公里外的一个角落里,做好了伪装,接着徒步往凤凰城方向走。

在这个距离,已经可以见到凤凰镇周围那四根高耸入云的支撑舰了。附近有许多商队,靠着畜力驮运着货物。显出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罗杰看到商队里有几个全副武装的“机器人”在队伍里晃来晃去。

“哇!那个是变形金刚吗?是高达吗?”也不知道罗杰是从哪知道这个词的。

“不,那个是单兵辅助型动力装甲。是钢铁兄弟会特有的武装。”福克斯解释道。

“单兵辅助型动力装甲是什么?”

“呃……没错,那个就是高达。”福克斯无奈地回答道。

“哇!好厉害!”罗杰和艾儿的眼睛都要射出激光了。

“冷泉实验室专精生物医学方面的研究,都灵学院专精神秘学方面的研究,而geco联合工业则负责一切人类生产生活相关的工业。geco的保安团队,就是这些穿着动力装甲的人,人称钢铁兄弟会。”福克斯解释道。

“这些动力装甲会发射激光炮嘛?”

“并不会。除了提升防御力以外,它可以让你跑得更快,跳得更高,力气更大,且不会累,从而令普通人也能达到念能力者的战斗力,仅此而已。”福克斯撇了撇嘴。

“那不是已经很厉害了吗?”

“这种科技水平,照比冷泉差远了。冷泉只需要一支药剂就能达到这种效果,在你们身上不是已经应验了吗?罗杰随便一拳,都能把那些铁疙瘩砸扁。”虽然福克斯从冷泉逃出来,可他对冷泉的感情还是很复杂的。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了一个瓮声瓮气的电子音:“喂喂,我听到了什么?冷泉的生化改造人能把我们钢铁圣骑士砸扁?是你小子在这里大放厥词吗?”即使这个声音有着电子音的音效,语音语调依旧听着满满地慵懒和猥琐。

“谁呀!”三人猛地回头,戒备起来。

面前是一个两米多高的动力装甲战士。不过与那些商队护卫不同,这个动力装甲看起来更先进一些,而且整个装甲涂满了诡异的涂装。

怎么个诡异法呢?你见过拿拖拉机做“痛车”的么?

动力装甲这种东西,表面凹凸不平,到处都是各种管线螺丝关节什么的,给人一种机械的美感。可这个家伙的动力装甲却贴满了猫耳娘之类的粉红贴纸。

“动力装甲,猫耳,都是好东西,可为什么合在一起会有种恶心的感觉?”罗杰一脸黑线地朝着福克斯吐槽。

“你才恶心呢!这叫赛博朋克风格好不好!刚才是你在大放厥词,说动力装甲不如念能力吗?是你吗?啊?你就是罗杰吗?来,我要和你决斗!“这个奇怪的装甲咄咄逼人地说。

这时候商队的另外一副动力装甲走了过来,看到了这个场景。

“阿历克斯教习,您又要出去丢人啦?”商队的动力装甲骑士评价道。

“rua!老子什么时候干过丢人的事情?不要总长他人的威风,灭老子的锐气。那个瞧不起动力装甲的小混蛋,敢和老子比试比试嘛?”被称作阿历克斯的诡异装甲气急败坏地喊道。

“完蛋。”装甲骑士做了一个捂脸的姿势,“您慢慢玩,之后记得回总部报个到,我们先走了。”

接着令福克斯三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周围几个商队的人呼啦一下就把这里团团围住,并且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脸,像过节一样。

“下注啦,下注啦!阿历克斯胜1赔1000,有没有人买啊?”

“1赔一万都没人买啦,谁会买注定失败的一方喽?”

“哇,这是阿历克斯的第几次失败啦?”

“他再输几次,就要在脸上贴猫娘贴纸了吧?”

“贴屁股上也不是不可以。”

……

围观群众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就像看耍猴戏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三人心里都有着大大的问号。

【钢铁兄弟会:

有人说过:机甲是男人的浪漫。

这个评价虽说有直男癌之嫌,可不喜欢机甲的雄性生物确实不多。

可是在整个废土,掌握动力装甲制造技术的,只有geco一家。并且这些动力装甲从不对外出售,仅供geco的安保人员使用。

于是geco联合工业仅凭这一策略,就组建了整个废土最庞大的武装集团——钢铁兄弟会。甚至很多加入者还是自带干粮前来的。他们连工资都不要,只求能穿几天动力装甲即可。

因此钢铁兄弟会继“废土最大武装集团”称号后,还有“废土最大临时工工会”,“废土最大背锅侠”,“废土老实人”之类的称呼。

钢铁兄弟会不限制加入者的种族,不过问加入者的背景,这种自由平等的态度也为不少人所称道。绝大多数人都会自觉遵守钢铁兄弟会的章程,即使他在穿上动力装甲之前,可能是个杀人越货的混蛋。

穿上动力装甲,就等同于背负了匡扶正义的义务,就等于有了一份舍己为人的坚定意志。这是废土上为数不多的人性之光,即使再穷凶极恶的人,也不愿去玷污这份钢铁般的信仰。

“哥们,你帮我照看一下我的动力装甲,我去去就回。”

“你要干什么去?穿着动力装甲不行吗?你没接受穿装甲排泄的训练么?”

“我不是要上厕所,我要去劫个色。”

“哦……那你去吧,记得别被人发现了。”

“嘿嘿,真是我的好哥们。”

——es118号动力装甲随行记录】

第二章:和平主义者

“队长,阿历克斯教习为什么总喜欢找人碰瓷?他为什么又总是赢不了?”一个萌新问刚才与阿历克斯谈话的那个装甲骑士。

“嗨,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阿历克斯教习的那副装甲是特制的。”

“特制的怎么了?”

“我慢慢给你讲……”

原来,与普通的通用型或者战斗型动力装甲不同,阿历克斯是geco特聘的机甲测试员。而他身着的那副装甲,是用来测试ai性能的。

众所周知,机器人有如下三大定律:

1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或坐视人类受到伤害;

2除非违背第一法则,否则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类命令;

3除非违背第一或第二法则,否则机器人必须保护自己。

可是这三个定律是有逻辑漏洞的。比如一个断头台机,要是不得伤害人的话,它还能工作么?

因此阿历克斯驾驶的这台机甲,就是用来测定ai在实用过程中该如何进行判断的。

简而言之,阿历克斯的这副装甲,设定就是“打不赢”。

一旦机甲判断阿历克斯操控的动作,会给对手造成伤害,就会立刻宕机,阻止伤害的发生。

这个ai还会随着训练数据的增加提升智能。以往阿历克斯通过假动作晃晕对手的骚操作,只做过一次就会被ai习得,再也用不出来了。

这就是名副其实的“和平主义者”系统。

“原来是这样,他从来打不赢,那还怎么当我们的教习,能服众吗?”萌新问道。

“那是你从未看过阿历克斯教习的战斗吧。他虽然打不赢,但却不会输啊。你就算使出浑身解数,也碰不到他的一片一角。绝大多数战斗,都是在和平主义者判定对手劳累过度,可能有危险的时候,强行判定阿历克斯教习输掉比赛的。

为了提升阿历克斯教习的积极性,geco破天荒地提出:如果他能穿着和平主义者,在公开战斗中胜利100场,他就可以拥有这副装甲。这也是他为什么总找人碰瓷的原因。”

“那他胜过多少场了呢?”

“78次。前50次在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就达到了。于是geco无耻地提高了和平主义者的和平等级。可即使是这样,阿历克斯教习还是在不断获得胜利。这个男人,值得我们尊敬!”

……

罗杰有些火大。

他在福克斯的授意下,同意了那个浑身粉红涂装的机甲的挑战邀请。可真正上手打斗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人不可貌相。

这个可恶的家伙看着动作僵硬而滑稽,可实际上却是自己被他耍得团团转。与其战斗了才几分钟,罗杰就被摸了4次屁股,弹了两次脑瓜崩。

看到机甲那粗大的手指头弹向罗杰脑袋的时候,福克斯浑身血都凉了。可就在他打算和对方拼命的时候,却发现周围人都在发出善意的笑声。

“欸,阿历克斯又在戏耍新人了。”

“小子,不用怕他,用不着防守,他伤不到你的。”

“打他打他!照着脸打!”

围观的人都这样给罗杰加油。福克斯这才放下心来。

仔细观战,福克斯不由得暗暗心惊。他虽然对近战格斗不是很了解,但也能看出那个诡异机甲的水平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在罗杰奋力打出一拳之后,那个机甲不但能够完美躲避,而且还会在一拖一带之间纠正罗杰动作的错误,平衡偏移的重心,使罗杰不至于因为用力过猛伤到自己。

【这个家伙真的好厉害,为什么周围人都会认定他输呢?】

这时就听到围观群众有人在嘀咕:“这个小鬼头的体力超强啊。能被阿历克斯戏耍这么久。”

福克斯内心暗暗好笑,一个一天能扛着房子走40公里的小鬼头,那体力肯定不是普通人能比的了。

阿历克斯驾驶着机甲,也在暗暗心惊。

他这个无耻的老混蛋可不管什么脸面。既然geco说过,胜利100场就给他这副动力装甲,他专门找软柿子捏就是了。

因此他连牙牙学语的孩童,佝偻的老妪也不放过,统统要碰瓷挑战一番。

第57次胜利,是他绕着对手转圈,最后把对手转晕了获得的。之后和平主义者就禁止了绕圈战术。

第61次胜利,是他用扬声器突然大喊,把对手的癫痫吓出来之后获得的。之后和平主义者禁止了他在战斗中提高音量。

第64次胜利,是他在身上贴满吓人的恐怖图片,把前来挑战的小孩吓哭后获得的。之后和平主义者就勒令他在全身喷上了粉红色的涂装。

……

每一次胜利都充满了辛酸的血泪和汗水,至少阿历克斯是这样认为的。

在那些新兵身上,阿历克斯已经找不到胜利的办法。他固然不会输,可胜利的路却也被和平主义者堵得死死的。由于他臭名昭著,全凤凰城的小孩见到他都躲着走。于是见到几个懵懂的外乡小孩,阿历克斯当然不会放过碰瓷的机会。

可令他惊讶的是,今天这个外乡小孩可不是什么软柿子。虽然罗杰没有学过任何战斗技巧,但他的任何一拳都呼呼挂风,每一拳的力道都极大。若是正面挨上一拳,可能这机甲当场就要瘪个坑。

【这是谁家的熊孩子?人形凶兽么?看着不像亚人啊?】

【人工智障:

“下面有请人工智能专家阿尔法博士发表观点。”

“咳,大家好。在与启示录相关的小说里,ai经常是毁灭人类的罪魁祸首。然而我可以代表geco联合工业向大家自信地宣布,机器人威胁论完全是在放屁。“

“阿尔法博士,请您使用文明用语。”

“你们的经费全都花到生化改造人,生化合成人还有该死的亚人杂种那里去了。可有给过我一分钱的机器人研究经费?嗯?都被你们贪污了么?”

“所以阿尔法博士您的观点是,董事会需要给您更多的拨款么?可对机器人的潜在威胁没有排除之前,董事会是不会冒险发展机器人技术的。您知道,生化人都是靠生物大脑做出决策,但没人知道机器人在想什么。”

“我tm连研究机器人的钱都没有,哪来的机器人威胁?靠在你们家院子里种个吹风机么?”

“如果您觉得那是个可行性方案,我们可以给您规划一片区域。”

——“可怜的阿尔法博士至死都不知道,回复他的其实是个ai。”】

第三章:世外高人?

看着罗杰和那个不明机甲的战斗,福克斯内心痒痒的,也想去交手一番。想到这里,他跳进站圈。

“阿历克斯先生,您那么厉害,我和我的伙伴一起和您比试可以吧?”答案是肯定的,这种大师级人物怎么会拒绝自己的这种提议呢。

“不可以。”

“那就谢谢您啦,我准备上了……欸???”福克斯差点绊了个趔趄。

“为什么不可以?”

“你这个小鬼无理取闹。谁说过厉害的人就一定要接受二打一的挑战呢?”阿历克斯插着腰,做了个“可把我牛逼坏了”的动作。

围观群众哄堂大笑。

“阿历克斯什么时候历害过了?不是天天被打败吗?”

“这个小鬼真有意思,是想要拜师学艺吗?”

“别看他穿个动力装甲就以为他厉害,他天天在这里打败仗的,被小鬼们骑在头上打。”

“听说还是钢铁兄弟会的教习呢,我看是小丑吧。”观众们说着不知是嘲讽还是调侃的话。

福克斯还不了解阿历克斯这副装甲的蹊跷,一心想要和阿历克斯比试一番。

“那我让我的同伴先下场休息,还我来和你比行吗?”

看着福克斯炯炯有神的蓝眼睛,阿历克斯脑海里蹦出了“奇货可居”四个字。要知道整个凤凰城里,根本没有几个愿意和他比试的人。这样一来还怎么刷胜利数啊?

“啊~~”阿历克斯做出了个打哈欠的动作,“不行不行,我累了。这场算我输了吧。你明天再来找我,在钢铁兄弟会宿舍门口见。别来太早,我早上起不来。”说完,他就逃之夭夭了。

【这个家伙在欲擒故纵!】

福克斯恨得牙根痒痒。不过越是这样,他就越难以抵挡对这位“世外高人”的好奇之心。他回头看了看罗杰,罗杰对他点了点头。

“这个叫阿历克斯的家伙很厉害。不知道为什么,我和他对练之后觉得提升了许多。”

暂且先不管阿历克斯那个家伙,三人先行来到了凤凰城内。

凤凰城是一个由四根支撑舰围成的巨大城市。到了这种城市规模,人类已经可以无惧天灾级以下的任何生物袭击。

因此城市外围并没有高高的围墙,只有琳琅满目的商铺,看起来和大灾变之前的人类城市差不多。只不过看着会更破旧一点。

“纸和笔?这可有点难办啊。”商店的小贩听说福克斯要买这两样东西,眉头皱得像要他贩毒一样。

“大哥,别装了,我在家的时候,每天拿一摞纸撕着玩。这些东西可没有你说的那么珍贵。”福克斯一脸鄙夷地看着小贩。

“喂喂,饶了我吧。您是贵族家的小少爷吧?还是说是三巨头家的职工子弟?这里是废土,哪有那么多日用品给你提供?要知道同体积的纸比水还重呢,谁会去运那东西?”小贩叫苦连天。

“你到底有还是没有?”被说成是“三巨头家的职工子弟”福克斯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他头上长有两只狐狸耳朵,还有一条尾巴拖拉在身后,怎么看也不属于人类。小贩这么说明显是在挖苦他。

“有的,一共2530元,谢谢。”

“你怎么不去抢?!”

福克斯气哼哼地走出杂货铺。

凤凰城使用的货币是geco发行的纸币。购买力大概是200元可以吃顿好饭的样子。无论怎么说,2500元去买纸笔都太不靠谱了。

要知道一管黄阶药剂“壮大灵”也就值500元左右,这还是废土上最通用的硬通货药品呢。

罗杰和艾儿没有插话。逛街这种事情对于他们而言太陌生了。他们能极力把持住惊讶,不大惊小怪已经够难为他们了。

福克斯在街道上逛着,抬眼看到了一家“当铺酒馆”。

凤凰城远离人类势力范围,驻扎在废土深处,其最重要的作用就是互通有无。无数商队和冒险家们汇聚到这里,把在废土上网罗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拿来交换,但是他们使用的货币并不相通。

比如人类可能会使用金属货币或者纸币,而亚人那边可能会使用某种生物的牙齿。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就需要当铺这种东西来将稀奇古怪的东西换成钱。而人们有了钱,就喜欢拿去浪。于是将当铺和酒馆连通起来的商家就应运而生了。

甚至更进一步,在当铺酒馆里,你可以赌博。用你手中的货物,和其他人手中的货物进行对赌。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直接免去了交易的烦恼。

于是这种集交易,娱乐,赌博三位一体的当铺酒馆在废土上遍地开花。一个地方可以没有旅店,没有商铺,甚至经常遭到野生动物的洗劫,但绝对不可以没有当铺酒馆。

什么?你问能不能作弊?这还用我告诉你吗?

只要不被抓到,那怎么能说是作弊呢?不过需要小心,一旦被抓到,可能会被人剁掉小jojo。

福克斯看到当铺酒馆,眼前一亮。他预感到,今天他的运气会很好。

【幸运女神:

一切与因果逻辑或灵体现象相关的,比如预言,时间操控,诅咒,灵魂术法,运势转移之类的能力或现象统称神秘学。其中有关运势的研究是神秘学里的一项完整的分支。

不要以为运势是伪科学。在唯心主义的废土,运势是一种被反复验证的,真实存在的力量。

这种力量应用得最明显的一次,是在都灵学院协助抵御精灵族(亚人的一种,以长相酷似精灵而得名)入侵的时候。都灵学院副院长——“现世的阿基米德”富兰克林先生,为都灵学院派出的教职战士们施加了祝福。

在那一次战役中,没有一枚弓矢命中都灵学院一方的战士。(然而有小道消息称,富兰克林先生随后因为反噬闭关十余年。)

另一个明显的例子是废土上最传奇的赌神“芬多”。这个被幸运女神亲吻过的男人在赌桌上从未输过一场,无论对手是准备拿他做人体实验的冷泉实验室主任,还是赢了就准备把他下锅炸了的食人族长老。(据说他后来被一只沙雕扔下来的乌龟砸死了。那只沙雕以为他锃亮的光头是块石头。)

“为什么就没人怀疑他们其实是作弊了呢?”

——无名氏】

第四章:是个赌神

“来和我赌嘛?赌这三管壮大灵。”福克斯走到一个酒桌前面。

酒桌对面坐着一个亚人,长得像浣熊一样。说实话亚人大多数参杂的动物基因,无外乎鼠猫狗这几类。拥有浣熊基因的家伙着实不多。

浣熊人看起来是这里的常客,一杯接一杯喝得红光满面,直到看到卢卡做到他对面才吧眼皮抬起来。

“三管壮大灵?也就能兑换三个筹码而已。算啦,小赌怡情,我就陪陪你吧。”浣熊人抬起他的爪子,可以看到他五根手指上,带了14个戒指。估计他的手指如果更长一点,戴得会更多。

罗杰和艾儿的心都揪紧了,那三管壮大灵是他们目前所有财富。

赌博的方式有很多,但最简单的也是最通用的,就是赌骰子大小。

两个人分别将自己面前的三个骰子摇好,然后再轮流预测自己的骰子是比对方的大还是小。

也就是说,就算有千术加持,能随心所欲地投出点数,也得看对方到底想猜大还是猜小才行。

福克斯扣住骰子,随便摇了摇,一看手法就特别业余。其他桌上的赌客纷纷向这边投来恶狼般的目光。

【嘿嘿,来了个雏~】大家都这样默默地想。

不过……

“邪了门了,这个狐狸小子已经连赢10次了!你们谁看出他是怎么搞的?”人群开始有些骚动。

浣熊老板手上的戒指只剩下3个。他额角有些见汗,但却并不怎么慌张。首先输了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而且他脑海中已经开始盘算,在福克斯出老千被抓之后,将用怎样的刑罚来炮制他。

过了一会儿,福克斯已经连赢20次了。浣熊老板身上的贵金属已经少了许多,整个人轻了至少5公斤。

“有点意思啊~我还是没看出来他怎么做的。”大家继续嘀嘀咕咕。

在当铺酒馆赌博,只要没被对方当场抓获,就不算出老千。况且就算围观群众看出来出千也不会说什么,他们只会想着怎么在和自己赌的时候,揭破对方然后夺走对方的一切。

因此浣熊老板虽然输了不少,但内心的残忍之意越发强烈。他输出去这些钱,相当于给福克斯设下的赏金。谁能看出他是怎么出千的,谁就可以获得这笔赏金。

【虽然我看不出来。但花点钱,能看到这小子被砍手砍脚,还是很值得的。】浣熊老板舔了舔嘴唇。

“小子,你不怕你今天走不出这个酒馆么?”有人暗暗给福克斯施加心理压力,看看他会不会在重压之下,出现什么破绽。

可是这点心理压力,对于曾经和那个阴翳男人生活过的福克斯来说,完全是毛毛雨了。

当啷一声,浣熊老板身上最后一点零碎也输光了。他脸上带着残忍的微笑,默默离开了赌桌。

“下一个谁来?”福克斯看着围观群众,满面笑容。

令浣熊老板目瞪口呆的是,周围没有一个人敢坐下来和福克斯对赌。大家都忙着看天,研究地面,吹口哨或者整理领带,没有一个敢上前挑战的。

也就是说——全场没有一个人能够看破福克斯的千术。

福克斯从一堆贵金属零碎里拿出一个耳坠。

“那么就用这个请大家喝酒了,后会有期,拜拜。”说着,三人大摇大摆地从当铺走出去,没人敢阻拦。

“我……我擦!你们一个个谁也没看出来么?”浣熊老板的眼圈更黑了。

……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低调一点不好吗?”罗杰大概猜出福克斯是用了心灵干涉力场的能力做的弊。可按照他的想法,这么好用的能力,细水长流不好么?每次赢一点点,不引人注目,那样多好。

“我刚开始确实没想赢这么多,可看到那个冤大头傻得可爱,我就有点手痒。”福克斯笑嘻嘻地挠挠头。

“你这样也太鲁莽了吧?今后会有很多人找我们麻烦的吧?”罗杰忧心忡忡地说。

福克斯收起了笑容:“这点你错了。在今后前进的道路上,无论我们是否低调,都会有麻烦找上门的,而像刚才那样赚钱的机会却不多。麻烦不是被躲掉的,而是被解决掉的。”

“欸?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罗杰听了陷入沉思。

【这不是我的观点啊。】

福克斯想起了那个男人一边把玩着一束插花,一边和他说话的场景:

“‘生命自有出路。’这是x博士的名言,我耗费了30年才理解这句话。”那个阴翳的男人说道,“福克斯,如果你选择了最艰难的路,那就没有浪费机会的余地。下次逃跑的时候,要牢记这一点。”

“否则,你将永远活在我的阴影之下!”

福克斯昂头看着雾蒙蒙的虚假天穹,叹了一口气。

【我果然还远没有逃出你的阴影啊,克里斯蒂安先生】

【名字的魔力:

普通的名字当然没有魔力。比如张翠花,李狗蛋这种名字,就算念叨上一千次,也没有任何卵用。

可是伟人的名字就不一样了。比如艾萨克·牛顿,比如耶稣·基督,比如美索不达米亚·吉尔伽美什。这些名字是如此的意义深远,以至于很少有人敢以他们的名字为孩子命名。

这并不是为长者讳这种无聊的理由,而是人类篆刻在基因里的,对于强者的崇敬和恐惧。

在过去的田园时代,就算目不识丁的文盲老太婆,也会虔诚地念诵她所信奉的主的名字。可是自从大灾变以来,信仰崩塌,那帮被供奉了数千年的神佛,一个来帮人类的都没有。反倒是人类用科技,干出了诸如造人,创世之类匪夷所思的事情。

于是人类的信仰纷纷从宗教的神灵,转移到历史伟人身上。由此催生出了“人类至上教团”,“科学神教会”之类的信仰。

学生甲:“不得不说,人类在信仰方面,还是蛮实用主义的。”

学生乙:“的确是这样。‘你帮到了我,我才信你。你要是没帮到我,你谁啊?’真是好笑。”

神父:“呜呀!你们两个亵渎的无神论者!牛顿真神会降罪于你的!他会降下天雷真火,将你这个不信者焚烧!”

学生甲:“对不起,发现电的是法拉第。”

学生乙:“还有发明避雷针的是富兰克林。”

神父:“噫哈!你们这是要把我气杀!“

——荒诞派滑稽剧《牛顿爱我》】

第五章:失手

“唉,这么说着,麻烦就到了啊。罗杰,你能感受到尾随我们的人,从街头巷尾投来的恶心视线吗?”福克斯叹了口气。

“啊?完全感受不到。”罗杰挠了挠头。

“那应该是因为我的心灵干涉力场了。我最近终于明白,这个能力为什么属于放出系了。我的念会笼罩一定的区域。一旦发现有生物向我投来视线,就会主动发送力场扭曲他眼中我的样子。”

“这听起来好像损耗很大的样子。”罗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念,大概只能离体一尺远的样子。

“是啊,这应该就是我在心灵干涉力场下,不能灵活使用念的原因。因为维持这个能力需要占据我80%以上的念。我记得这种效果大概叫做‘圆’,是念能力的一种高级应用。”福克斯看着自己的手掌。

“那你的力场笼罩范围有多大?”

“这个与我的伪装程度有关。从前做全身伪装的时候,直径大概有100米。最近放弃伪装耳朵和尾巴这些明显不同于人的部位后,力场范围就扩大到了400米以上。”福克斯动了动耳朵。

“之前在荒漠上没有人看到,所以我一直没意识到这一点。”说着,福克斯戴上兜帽,慢慢散掉浑身的伪装。

“当伪装只有一只眼睛这么大的区域时,就算有人从两公里以外用望眼镜看我,我也能感受到。”

……

巷子里:

“喂喂,不是说好的只有一个狐狸亚人么?另外两个人类小孩怎么办?”一个人嘀嘀咕咕地说道。

“管他呢,我们又不是人类至上教团。”另一个人回答。

福克斯又恢复了保留耳朵和尾巴的亚人正太模样。他摘下兜帽,偏头往身后看去。

“我说,你们烦不烦啊,要出来就赶快出来,跟了一路了不累么?”福克斯朝着巷子里喊道。

“妈的,被发现了,上!”

福克斯的话音刚落,就从街角三个方向飞出6发毒针,直向三人飞来。

“吹箭?”福克斯用手和尾巴挡掉了飞向自己和艾儿的四发毒针,罗杰用念放出的“坚”顶掉了另外两发。

“唉,你们这次可犯了大错了。”福克斯叹了口气。

只见罗杰看着被福克斯挡掉的射向艾儿的毒针,面目逐渐变得狰狞。

“不就是赢了你们点钱么?你们要报复,找我来可以,为什么要把艾儿也搭进去?!”罗杰眼中布满了血丝,骤然爆发的念把福克斯都吹了一个趔趄。

不要看罗杰平时憨厚老实的样子,他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沙民!所谓的憨厚和老实都是展现给家人和朋友的。如果是敌人,罗杰并不吝惜让他们体会一下来自大漠的毒打。

罗杰弯腰屈腿,只轻轻一点地,就在地上留下了两个清晰的鞋印。而他整个人则飞射而出,以比吹箭飞得更快的速度闪身来到那个对着艾儿吹箭的家伙头顶。然后攥起拳头,运足力气对着那个家伙狠狠捶了一拳。

轰隆!

要知道罗杰在发现艾儿受到攻击的一瞬,就进入的“守护之魂”状态。他平时用来训练的负重可是一整栋房子。在这含愤一击下,地面被轰出一个直径两米的大坑。

根本不用想他这一拳有没有命中敌人。因为敌人剩下的最大一块残骸,是糊在对面墙壁上的半个脑袋。

福克斯赶忙把艾儿的眼睛捂住。

“喂喂,不要用对付沙蝎的手段对付人啊。溅得到处都是多恶心。”福克斯吐槽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人形凶兽啊!!!这个家伙也不是人啊!!!人类至上教团那帮混蛋在拿我们当枪使啊!!!”躲在街头巷尾的小混混们鬼哭狼嚎的四散奔逃。

开什么玩笑,能一拳把人打成渣的凶兽,自己刚才还想着去抢劫他?失心疯了么?

【人类至上教团?真是哪都有他们啊……】

福克斯抬头,望着一公里以外的一栋4层建筑物,比了一个割喉的手势。刚才他的心灵干涉力场,感受到有人在那里用望眼镜偷窥自己。

“罗杰,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好的。”罗杰脸色煞白。

……

等回到了他们的小屋之后,罗杰才扶着墙根干呕起来。

“呕……我……没想要杀人的。只是气上头了,想要狠狠揍他一拳。没想到……呕……”

“结果你就把人渣打成人渣了~”福克斯拍了拍罗杰的肩膀。

“呕!!!”罗杰仔细品味了一下福克斯的话,吐得更厉害了。

过了好半天,罗杰才平复过来,没精打采地蜷缩在一边。福克斯觉得,自己的这位伙伴需要心理疏导。

“第一次杀人么?”

点头。

“第一次看到死人么?”

摇头。

“唉,我第一次杀人大概是什么时候呢?大概是我刚降生不久吧……”福克斯自言自语道。

从培养缸生产出来的亚人,一降生就是10龄体(相当于人类10岁)。福克斯因为浑身兽化程度很高,被判别为残次品,大概在8龄体的时候,就被提前分娩,准备处理掉。

而那个时候,还是c137号实验员的阴翳男人,申请了收养协议,让福克斯免于被销毁。

可虽说是收养,那个阴翳男人从未将福克斯当作类人生物对待,而是把他关在笼子里,训练他的野性,战斗技巧,以及绝对的服从。

“我还曾被当作行刑兽,与拿着兵器的死囚关在同一个笼子里进行角斗。我猜你应该明白,每次胜利的都是我。”

【现代角斗场:

角斗作为一种人类古老的娱乐方式,侧面反应了人类的残忍和兽性。看着角斗场里面的生物厮杀得血肉模糊,却还能兴奋不已的家伙,无论如何也称不上有“人性”。

随着科技的发展,娱乐方式越来越多,角斗这种血腥且不体面的娱乐方式,逐渐被人类以“不文明”的理由摒弃。

可诸如斗狗,斗牛,笼斗这类或公开或隐秘的改良角斗方式,从未在人类社会中消亡。有些甚至还披上了“传统文化”的外衣。

而到了废土,亚人这种长相与人类相似,却又被归类为动物的生物,最适合用来角斗了。角斗这门古老而残酷的娱乐,迅速在人类社会死灰复燃,甚至有成为全民娱乐的趋势。

理由很简单,只要一个亚人的价值,少于一场角斗门票的价值,那么他就可以被用作角斗。

“看着身边这些因观看角斗,而兴奋得五官挪移的观众,我不由得陷入惶恐。我们真的是文明么?我们真的比动物更高等么?想到在战场上,向敌人扣动扳机那份果决。原来我们自己,就是名为‘世界’这角斗场上的一只只野兽。”

——天启追随者领袖“现世之南丁格尔”志华·刘】

第六章:菲尼克斯家族

“那你当时有什么感觉?”罗杰问福克斯。

“我吗……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我不杀死对手,就会被杀。因此每一次我都能给自己找到正当的理由。”

“可今天这个人,他应该罪不至死吧。”罗杰喃喃道。

“这话虽说没错。可你想象一下,若是我们三个都被毒针放倒,死亡可能是最仁慈的下场了。尤其是艾儿,一个在活在废土上的女孩,你应该知道她可能遭遇什么。”

罗杰听完,拳头攥紧又松开,纠结了好一会儿。

“生在废土,我们没有选择杀人还是不杀人的余地。只要做到为了守护自己,守护他人的时候才出手,不要滥杀无辜就够了。”福克斯朝着罗杰伸出手,把他拉起来。

“或许你受到很大冲击的原因,在于对方死得太惨烈了。如果他被你打了一拳,回家哀嚎数日才死,我觉得你肯定不会有这么强的负罪感,虽然那样他可能受的痛苦更多。”福克斯露出犬齿坏笑道。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啊。”罗杰垂头丧气,怎么也提不起精神。

由于福克斯遮挡得及时,艾儿并没有受到什么惊吓,相反还乐呵呵的,晚饭比平时多吃了一些。

到了睡觉的时间,福克斯照例将整个建筑笼罩在自己的心灵干涉力场下,而罗杰则背着房子做了100个俯卧撑之后,才上床睡觉。

废土的天空永远是雾蒙蒙阴沉沉的样子,分不清白天黑夜。这个夜晚与平时没有任何不同,只是一个人类少年的睡颜,多了几道泪痕。

新的一天到来,今天的废土,依旧没有太阳升起。

……

钢铁兄弟会,凤凰城大队杰兰特队长坐在一个装潢奢华的客厅里。他摘下动力装甲的头盔放在一边,仔细打量这个屋子。

这间房子的装修只能用诡异来形容。墙面用贵金属薄片制成的墙纸上,绘制着各种蠕动的像蛇一样的动物。墙壁上的绘画画的也是各种扭曲的画面。

壁炉上面的那个雕像就更不得了了。整个雕像说不出是个什么玩意儿,坐在它旁边,仿佛能听到有什么可怖存在在低语一样。

【可想而知,这个房子的主人八成是个神经病。】杰兰特队长对菲尼克斯家族的第一印象就不是很好。

菲尼克斯(凤凰)家族,听这个名字就能猜到,他们与凤凰城的渊源不小。事实上,他们是凤凰城最大的地头蛇,整个凤凰城的地下世界完全听任他们的指挥。

旁边的一扇门打开,先从门口探出了一个碗口粗细的蛇脑袋。接着一个浑身缠着大蛇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家伙的脸上涂满了诡异的油彩,搭配他用活蛇做衣着挂件的特殊品味,也就是杰兰特队长神经无比坚韧,才没有被吓得叫出声来。

“真是没想到,原来菲尼克斯家族是亚人。”杰兰特队长看着走进屋里的诡异蛇男说道。

“咝咝,钢铁兄弟会的队长真是好定力,一般人见到我这个样子,都会吓得像小姑娘一样尖叫喽,嘿嘿咝咝。”蛇男的声音沙哑刺耳,而且听着嘴像漏气一样咝咝的。

在废土,亚人的定义是非人类基因含量5-45%的生物。因为在5-45%区间内,生物的大脑基本上还是由人类基因表达构成,因此拥有与人类同等的智慧。

由于基因表达的部位很随机,不乏有外表与人类别无二致的亚人。人们一般将外表基本像人,只多一些诸如耳朵尾巴之类零碎的亚人称作亚人。

而像福克斯本体那样,浑身长满狐狸毛发,已经与人类有明显区别的亚人,人类一般会将其视为异兽,魔兽或者兽人,并加以提防和驱逐。

而凤凰城的菲尼克斯家族,全员都是这种长相异于常人的异兽亚人。因此就算秉承了自由平等观念的杰兰特队长,也对菲尼克斯家族初见就产生了敌视。

“你们用这么诡异的出场恶心我,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杰兰特队长说。

“我是菲尼克斯六世,是凤凰城的真正统治者,我奉劝你们钢铁兄弟会谨言慎行。”蛇人咄咄逼人地反击道。

“你一定会觉得这次我请你来,是为了交流感情的吧?然而并不是,我请你来,是要让你们摆正心态的。你觉得我很嚣张?咝,我当然是有嚣张的底气才和你这样交谈的。毕竟你们人类对亚人可从不讲道义和仁慈。“

菲尼克斯六世首先给杰兰特队长讲了一段他们家族的历史。

原来凤凰城之所以叫凤凰城,是因为这座城市“浴火重生”过很多次。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凤凰城地下经常淤积大量的沼气。沼气这种东西非常不稳定,遇到火星就会爆炸燃烧。在有历史记录的200来年里,凤凰城全城规模的大火,曾经发生过18次之多。而小规模的火灾,基本每个月都会发生。

俗话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在凤凰城众多原生居民里,一批耐火能力特别强的蜥蜴亚人,就在一次次大火中存活下来。在80多年前,组建了菲尼克斯家族。

为了证明这一点,菲尼克斯六世拿起桌上用来点烟的木炭,将他那满是鳞片的手指直接戳在木炭上。

可以看到他的手指不断分泌出液体,靠液体的气化来抵御木炭的热量。尽管他的手指刺啦刺啦地冒着白烟,他却并没有被烫伤。

“为了抵御你们人类的侵略,我们可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家族里面任何一个新生儿如果没有耐火能力,都会被当场溺死,不会有任何仁慈可言。我去年出生的小女儿,就是因为这条族训夭折了。”菲尼克斯六世用舌头舔了舔眼睛。

“你知道我们这样做是为什么吗?是为了在人类的侵略无可抵挡时,我们菲尼克斯家族会燃起全城大火,烧光你们这些杂碎!”

【凤凰城:

不知为何,凤凰城的地下总会不断涌出沼气。每隔十年左右,沼气的量达到一定程度,就会慢慢渗透到地表。于是任何一点火星都可能造成蔓延全城的大火。然而即便是这样,凤凰城依旧是冷泉港附近最大的自由城邦之一。

其原因在于,人们最害怕的并不是天灾,而是废土上的凶残生物。这很好理解,如果出门被车撞了,那只能自认倒霉。但出门被狮子咬死了,论谁都不会甘心。

而凤凰城附近,奇异的没有任何大型废土生物出没。不要说大型生物,就连对人有害的聚居型生物(旅鼠群,蜂群)都没有。

有学者认为,这很有可能是凤凰城地下埋藏着某种巨大生物的尸体。这样就解释了为什么凤凰城有沼气,和为什么凤凰城对生物有威慑力的原因。

不过更多的人觉得这完全就是无稽之谈。毕竟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生物啊。

“呐呐,鸽子为什么这么大?”

“是近大远小的关系啦。你如果学了几何透视就明白了。”

“不,爸爸,我说的是这只鸽子。你看它站在地上,就比你还高了呢。欸?它把你帽子叼走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怪物啊!!!!!!”

——《冷泉实验室东区异常生物的目击报告》

第七章:阿历克斯先生

“你们敢?!”杰兰特队长霍然起身,瞪着菲尼克斯六世。

“真对不起,这不是对你们的威胁,而是通知。凤凰城不欢迎钢铁兄弟会的到来。你们以前作为商队安保人员出入凤凰城就算了,想在凤凰城驻扎?门都没有!勿谓言之不预哦。送客!”说着,菲尼克斯六世转身要走。

“站住!”杰兰特掏出激光枪,对准菲尼克斯六世的脑袋。菲尼克斯身上的大蛇随即也弹射而起,吐着信子在杰兰特面前晃来晃去。

“你以为我是在威胁你么?我们菲尼克斯家族早在上一次大火结束的时候,就在凤凰城地下各处安放了点火装置。随着沼气的慢慢充盈,地下已经不是任何人可以进去的地方,你们想要拆除也没有办法。我通知你来,是想在不撕破脸的情况下,让你们离开。看来你的答案是不同意了?”

如果有选择,杰兰特也不愿意去面对这个蛇人疯子。可凤凰城的地理位置特殊,关系到geco对冷泉势力的战略部署,也关系到他自己的升迁问题。因此他手上的枪并没有放下。

“好啊,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菲尼克斯六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有个按钮。

“咝,凤凰城西23区是你们钢铁兄弟会小队的临时驻扎点吧?好了,现在它没有了。”菲尼克斯六世当着杰兰特的面按下了按钮,然后飞快离开房间。

只听到一阵沉闷的轰隆声,杰兰特队长觉得脚下的地面颤了几颤。

“这个混蛋做了什么?!”他赶忙逃出这个房间,来到室外。

他看得到,钢铁兄弟会临时驻扎点的方向,燃起了冲天大火。

与此同时……

阿历克斯带着福克斯三人来到了凤凰城周边的小树林里。他们今早去钢铁兄弟会兵营里找到了阿历克斯,随后就跟着他出来逛街了。

小心提防还是必要的。这个叫阿历克斯的家伙,十分猥琐。尤其是看到福克斯把兜帽摘了,露出耳朵之后,这家伙像打了鸡血一样,总试图对福克斯的耳朵动手动脚。

一路上他又是给福克斯买糖果,又是给福克斯买纸笔,热情得活像个想要诱拐小萝莉的金鱼佬。

问题是这家伙对艾儿这个真萝莉,竟然毫无兴趣。每每想到这里,福克斯就感觉浑身一阵阵恶寒。可为什么即便这样,三人也依旧跟着这个老猥琐呢?

【姓名:阿历克斯

姓氏:不详

照片:无

战力等级:超凡

现任职位:钢铁兄弟会p-500装甲测试员(代号和平主义者),钢铁兄弟会特聘战术指导教习。

性格:阿历克斯先生是钢铁兄弟会的老朋友。他风趣幽默,为人和蔼可亲,是一位可敬的长者。

喜好:猫科动物的耳朵

厌恶:人类至上教团(阿历克斯先生可能是一位可敬的亚人)】

这是福克斯在情报网上,找到的阿历克斯的个人资料。在废土,几乎所有超凡者都会在情报网上有其公开的资料,供各个势力查询。

“超凡者是什么?”罗杰问。

“你知道红阶药剂吧?超凡即是红阶的人,所谓十万里挑一即为超凡,百万里挑一即为传奇。他们是整个废土上最优秀的存在,随便一人都能抵得上一个军团的战斗力。你知道为什么情报网会免费提供他的资料吗?那是因为害怕我们冲撞到超凡者,给整个废土带来灾厄。”福克斯兴奋得眼睛发亮。

“也许像他这种级别的超凡者,可能会了解一些有关‘世外桃源’的事情。”

虽然对福克斯这种因为对方是超凡者,就全心全意相信对方的举动,罗杰很是不解,但也没多说什么。

“好了小朋友们,今天请你们来,是为了让你帮我个忙。事成之后,我老人家必有重谢~”阿历克斯的声音听着,就让人觉得不像是什么好事情。

“如果您能传授我们武技,那我们很乐意帮忙。”福克斯回复道。

阿历克斯听完,悄悄伏到福克斯耳边小声说道:“喂,小朋友,你是有伪装之类的异能吧?介意透露给你的小伙伴吗?”

福克斯听完,吓得赶紧后退了几步。

“你怎么知道的?”

“嘿嘿,没办法,谁让我是超凡者呢?还是最老的那几个。你放心,整个废土能看穿你这个异能的,应该不超过十个人。我还是因为有点特殊才能看穿你的伪装呢。这个能力很不错的。”阿历克斯说道。

【那么克里斯蒂安先生算是这十人里面的一个了?】福克斯首先想到了那个阴森森的冷泉实验室主任。

“您了解念能力?”

“念能力?你是这么称呼它的吗?好吧,你是个冷泉出身的小子对吧?”阿历克斯的装甲做出了摸下巴的动作。

“呃……是的。”

“哈哈,和我没有必要拘谨。这种力量,冷泉把它叫做念能力,都灵学院叫它神秘学或者炼金术,而geco管它叫异能。还有一些奇葩宗教管这个叫圣灵啦,气功啦什么的,不过都指的同一个玩意。你这个‘念’能力是天生的吗?”

“不,是源于……一场事故。”

“嘿嘿,来自冷泉的狐狸小子,身负至少是红阶的异能,还在外面随便溜达,让我看看。”阿历克斯敲着手腕上的小型电脑。

“你叫福克斯是吧?情报网上有你的悬赏呢,30000通用点?也太小气了吧?”阿历克斯漫不经心地说着让福克斯浑身战栗的话。

阿历克斯抬眼看到福克斯几乎炸毛,猥琐地笑了:“小狐狸,你怕什么。冷泉实验室的悬赏干我屁事?如果有朝一日,你能干翻冷泉实验室,我还会给你叫好呢~”阿历克斯抬手摸了摸福克斯的耳朵。

“啊~~~好爽~~~”阿历克斯随即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癖好:

大体上非同一般的大人物,都会有一些奇怪的癖好。

比如发明炸药的诺贝尔是个蹩脚的二流诗人,而大物理学家普朗克,更希望被当作一个音乐家。

正所谓不会写诗的音乐家不是好炸弹狂魔,很多名人都有各式各样的怪癖。

废土上的名人也不能免俗。

据说冷泉实验室某主任有人体收藏的爱好。他的收藏是如此诡异猎奇,以至于很多邪神崇拜者将他当作邪神在人间的行走。

据说都灵学院某副院长是个强迫症兼迷信狂。他坚信踩到路砖的缝隙会带来厄运,于是将都灵学院所有的人行道都用石灰抹平。

可要说废土上最臭名昭著的奇怪癖好,当属一个叫做阿历克斯的超凡者的“恋耳癖”。

废土上几乎每一个有长耳朵的亚人名人,都曾遭过他的亵渎。这个名单包括并不限于精灵女王丽雅·白橡树,“现世狮心王”查理曼·弗雷,“孤高之狼”费舍尔等等震烁古今的传奇强者。

有消息称,阿历克斯近些年在某次实施亵渎行为时被人打残,只能靠寄居在动力装甲里维持生命。

“欸?这只动物长得好奇特,头上长得这两个是它的耳朵吗?”(摸)

“哦,这是腔肠动物的一种,头上长的是生殖器。”

“wtf!”】

第九章:耳朵毛不保

“既然我有两个系的能力,还很搭配,我为什么不能将我制造的幻像轻松具现出来呢?”福克斯像阿历克斯请教。

“虚空造物?心想事成?你是不是有些太贪心了啊?那可是属于‘神’的领域呢。”阿历克斯大笑着再次伸出手要摸福克斯的头,被福克斯挡开了。

“我想得有什么不对么?”

“当然不对。任何能力都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有所得就要有所付出,并且所得和付出是成正比的。比如你的‘心灵力场’能力,所得只有虚无的幻象而已。因此‘代价’只不过是你多消耗一些念。可是你若是想要将幻象具现为现实,那当然需要比幻象高出十倍甚至百倍的代价。”阿历克斯换个姿势想要继续摸。

福克斯游刃有余地躲开:“那这么说,具现化系很没用了么?”

阿历克斯的机械手已经开始挥出残影:“当然不是。具现化系可以说是最诡异,最难对付的天赋之一。绝大多数具现化系能力者,都会只专注于具现某个特定的东西。这种‘专注’也可以算是一种代价。”

“比如你那位叫罗杰的小伙伴,他的能力‘守护之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如果没有‘守护’这个意念是使不出来的。”福克斯还是躲不过,被阿历克斯心满意足地摸到了耳朵,这会儿正揪着玩呢。

“不要戏弄我的同伴!”罗杰说着,体内涌出了大量的念,成功发动了“守护之魂”。

“哦,好呀。”阿历克斯听完之后,竟然马上就收回了手。

“欸?”罗杰一愣,身上的念迅速褪去。

“你们看,我说得没错吧?这个‘守护之魂’的弱点很明显。只有当守护‘他人’的时候,才会发动。”说着阿历克斯身形一晃,罗杰不知道怎么就被阿历克斯放倒在地,摔得浑身生疼。

“而他却无法用‘守护之魂’来守护自己。这已经有点‘制约和誓约’的意思了。”阿历克斯身形一晃,又回到了手搭在福克斯头上的姿势。就像他刚才从未动过一样。

福克斯有些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么说,他无法保护自己吗?有什么方法可以补救吗?”

“补救?为什么要补救?这都是他自己选择的路啊。所谓‘制约和誓约’即对自己下达‘制约’然后‘发誓’一定要遵守。这也是一种付出代价的方式。通过这种方法可以十倍百倍地提升念的强度。不然你以为他的守护之魂效果为什么这样强?”

“制约……誓约与代价吗?”福克斯若有所思。

“我不知道你们那半吊子的念能力从哪学的。不过若是一般的师傅,应该是不会推荐你们使用制约和誓约的。因为那是条投机取巧的捷径,却可能是让人积重难返的弯路。”

“阿历克斯先生,您可以收我们为徒吗?”

“哈?凭什么?我才不要。”

“那我今天感觉好累啊,再也不能用幻象战斗了。”

“嘿嘿,和我耍赖也没有用。我知道你们有多么想和我多学两招。”

“我可是在帮您作弊啊,看在一台机甲的份上,您就不考虑回报我们一下么?”

“我老人家什么德行你不知道么?你觉得我会认账?”

好吧面对无耻至极的阿历克斯,福克斯一时觉得无话可说。

“阿历克斯先生!”罗杰从地上爬起来,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为了能天天摸福克斯的耳朵,您收我们为徒好吗?”

“好啊!”阿历克斯干脆地回答道。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罗杰!】福克斯心理暗叫不妙。

……

在他们训练的时候,从凤凰城那里曾经传来一声巨响,大地晃动了几下,凤凰城一处街区冒出火苗。

“呦呵,又炸了啊。这次不知道是谁这么倒霉啊。”阿历克斯漫不经心地说。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么?”

“是的,凤凰城这个鬼地方,地下充满了沼气,说不定哪天就会爆炸。你们自己住的地方也小心一点。”那时候,阿历克斯还不知道爆炸的地方,就是钢铁兄弟会的哨所。

之前有关人类至上教团袭击的问题,阿历克斯也做出了评价:

“能不惹那帮疯子就尽量不要招惹。人类至上教团就是一坨塞了炮仗的屎,想要清理它而又不脏了自己很难。如果他们有什么惹到你们的地方,先和我说一声。不管怎样,我也算你们的挂名师傅了吗,是不是啊福克斯?”

福克斯捂着脑袋,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福克斯哥哥这个样子呢。”艾儿评价道,并且对罗杰翻了个白眼。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们互相道别,结束了今天的训练。指望在一天之内击败阿历克斯是不现实的,就算用幻象击败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不过经过训练,福克斯的幻象操纵能力灵活了许多。现在他以走路的速度移动的是时候,已经可以迅速更换体表的幻象,达到粗浅地隐形的效果。

当然最大的提升不是幻象方面,而是近战技巧的提升。阿历克斯传授的技巧仿佛给三人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让他们知道就算不用蛮力,也可以做到如此强大。

不过这些技巧大多只能用在类人生物身上,对于废土上那些移动天灾般的凶兽,没有什么效果。

他们开心地往家走,不但开心自己的实力有了提升,还开心于他们找到了一个超凡者当他们的师傅。当然对于福克斯来说,他的牺牲有点大就是了。

“恋耳癖到底是一种什么精神病?”福克斯吐槽道。

“谁知道呢?”罗杰心虚地岔开话题。

可他们的开心很快就消失殆尽了。

当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只看到了冲天大火。

【制约与誓约:

制约与誓约即念能力者为了加强“念”的力量而定下的约定。所订的约定越严格,所能获得的念能力越强大。

这个概念据说由东富力士,在与冷泉实验室的数次接触中提出的。然而冷泉科学家对这个技巧进行了严密的推理与验证,发现这个概念可能表述并不严谨。

学界观点认为,“念”能力,是一种唯心主义影响到现实世界的表象。念能力者的意志直接关系到念的强弱。所谓制约与誓约的效果,很可能是心理暗示结果。

即因为付出了“代价”,理应得到更大的“回报”这一逻辑。

于是学者们想了各种办法,试图突破念的极限。目前一种切实可行的办法是“信仰”。因为很多人认为你“行”,你就变得“行”了。就是这样简单的逻辑。

因此废土之上出现了各种“现世的xxx”之类的称号。事实证明,通过将人们对过去伟人的信仰强行加诸于自身,是一种切实可行的念能力强化方法。

然而这中仿佛的增强非常低效且不稳定。制约与誓约依旧是最简洁的增强“念”能力的方法。

“‘我变秃了,也变强了。’你们看,这就是制约与誓约应用得很好的例子嘛。”

——c138号实验员】

第十章:我们的星空

“你清醒一点,罗杰!现在你去救也没用!人没事就好了!”福克斯抱着罗杰的腰,免得他冲进火场去。

在这荒郊野外,附近没有任何水源。而且房子的火势很凶猛,根本没办法救。而且某种意义上,房子里面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三人抱成一团,看着逐渐被烈火吞噬的房屋默默无言。

“这是阿历克斯说过的沼气火灾么?”罗杰问道。

他们搜寻了一下现场的痕迹,不由得更加目眦欲裂。

地面上凌乱地扔着几个火把,还有一个汽油桶。而且在房子不远处的地面,被人拿树枝划着“亚人必须死”几个字。

“这……”

罗杰看完,立刻收起了悲伤恼怒的神色,附和着福克斯刚才说过的话。

“没错啊,人没事就好。谢天谢地了,不就是个房子么……”

愤怒化为了沉默,他们三人只能在心里恨恨地念叨那个名字:

【人类至上教团!】

这帮无差别迫害亚人的疯子们完全不可理喻。更可怕的是,这个如此极端的宗教团体,在人类社会竟然有广泛的信仰基础。

“这才是为什么我讨厌这废土啊。这才是为什么我要追寻东富力士的桃花源……”

三人都无法对这个事件作什么评价。虽然这场大火是福克斯引来的,烧掉了罗杰的房子,但放火的却是罗杰的人类“同胞”。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很讽刺的事情。

“福克斯,我为我是个人类感到耻辱。”罗杰突然说道。

“喂,罗杰,你这样说会让我更加难办啊。”福克斯摊摊手。

“不,我是认真的。在大漠的时候,我就更喜欢外出打猎而不是和村民打交道。和某些奸诈的人类相比,沙兽反而更可爱一些。我宁愿……唉。”罗杰没有说下去。

“福克斯我问你,人类与亚人,有什么分别啊?”他们三个躺在地上,身旁是依旧烈火熊熊的小屋。

“你想听冷泉给出的定义吗?非人基因超过5%的智慧生物叫做亚人。也就是说,亚人是不纯种的人。”福克斯回答。

“超过5%就会像你一样长出毛发吗?”

“不一定。外观是随机的,有人可能长了两颗心脏或者长了鳃。我是外观差异比较明显罢了。”

“要不……让我也变成亚人算了。”

“你在试图安慰我么?别开玩笑了,哪有人愿意成为亚人啊。若是有选择,谁不想做个普普通通的人啊……”

福克斯躺在地上,看着墨绿色的废土天穹。他忽然想到什么,伸出手,在三人头顶画了一道流光。

“传说中的银河是不是这个样子呢?”福克斯喃喃道。

“我听说有牛郎织女的故事,它们一人在银河的一边。”艾儿说道。

于是光带两边就被放了两颗人形光点。

“还有北斗七星,据说是个勺子形。”

于是“牛郎”脑袋顶上就长出了个勺子。

“还有黄道十二宫,巨蟹座,天蝎座什么的。”罗杰也附和道。

于是“织女”捧着一只螃蟹,“牛郎”脚下踩着一只蝎子。

“所以那个勺子是用来舀水的吗?从银河里舀水?那‘织女’怎么没有勺子?”

于是牛郎织女一人一把勺子,男女平等,没毛病。

艾儿对着这能令任何一个天文学爱好者san值归零的星图,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真美啊。”

三个孩子就这样在那里赞美他们头顶的一片星空。

……

阿历克斯不紧不慢地往钢铁兄弟会哨所走去。他半路上还买了一瓶小酒,半只废土恐爪鸡,准备会哨所享受他的午饭。

快到哨所的时候,他还能闻到附近有一股火灾的烟火味。

不过阿历克斯毫不在意,心想那个倒霉孩子家被烧了,还边走边哼唱着小曲:

“唱的是红日滚滚落西坡呀~老朽我对着耳朵来把十八摸呀~一呀摸~摸之在~耳朵尖的……wtf???”阿历克斯突然吓得一蹦三尺高,手里的酒和鸡都飞了。

在他面前,原来是钢铁兄弟会哨所的三层小楼的位置,只剩一片冒着烟的焦土。

在一旁的空地上,并排放着几具身着动力装甲的兄弟会成员,看样子里面装的都不是活人了。队长杰兰特正红着眼睛呼来喝去,指挥其他人清理废墟,搜寻幸存者。

“闹了半天是我家炸了?”阿历克斯暗道不妙。

这是杰兰特队长看到福克斯回来了。

“阿历克斯教习!您不在家真是太幸运了。我以为连你都葬送在这次事故中了。”杰兰特满脸黑灰,双眼因为充血而通红。

阿历克斯见状赶紧帮忙一起清理废墟。

事后进行清点,钢铁兄弟会凤凰城小队,包括阿历克斯在内一共31人,死亡19人,重伤9人,轻伤一人。没有受到伤害的,仅杰兰特队长和中途外出摸鱼的阿历克斯两人而已。

“怎么会这么倒霉?恰好在我们脚底下发生大火,而且烧得这么严重?”阿历克斯很是纳闷。

“很显然,这是一起蓄谋袭击。”那位唯一一个轻伤的队友说道。

“蓄谋袭击?”杰兰特队长还没有对任何人说起他在菲尼克斯家经历的事情。

“是的。”那个轻伤的队友边说边摘下动力头盔,露出了一张蛇人的面孔,“请相信我,杰兰特队长。这是绝对是一场来自凤凰城亚人家族的袭击!”

【天空的高度:

据说在大灾变之前,人类还没有生活在废土的时候,天上是有太阳和月亮的。这两个发光的球体交替在天空出现,太阳比较亮,所有有太阳的时候叫做白天。月亮相对较弱,于是有月亮的时间叫做夜晚。

可传说毕竟是传说,至少人类已经200多年没有见过日月这两个东西了。并且废土是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的,天穹总会散发着墨绿的荧光,明暗并不会有什么变化。

于是人类也安之若素,将起床后的第一顿饭称作早饭,将睡觉前的时间称为夜晚。很可能你的白天就是其他人的夜晚,甚至有些人的一天比其他人一周的时间还要长。

废土的天空同样是有高度的,平均高度500米左右,这是经过测量后的数据。

如果你想摸一摸废土的天,可以去人类的主题公园,里面有热气球项目可以实现“摸天”的愿望。从天顶刮下来的灰还能做不错的纪念品。

“老师,为什么我们学习的古代诗歌,有那么多描述太阳和星空的文字呢?太阳和星空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你上课没认真听讲吗?那是运用了比喻的修辞手法,表达了作者渴望挣脱社会黑暗的抗争情感。实际上根本没有太阳这种东西。好了大家一起念课文。”

“……从我家的天井能看到两个球,一颗是太阳,另一个也是太阳……”

——geco实验小学公开课】

第十章:我们的星空

“你清醒一点,罗杰!现在你去救也没用!人没事就好了!”福克斯抱着罗杰的腰,免得他冲进火场去。

在这荒郊野外,附近没有任何水源。而且房子的火势很凶猛,根本没办法救。而且某种意义上,房子里面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三人抱成一团,看着逐渐被烈火吞噬的房屋默默无言。

“这是阿历克斯说过的沼气火灾么?”罗杰问道。

他们搜寻了一下现场的痕迹,不由得更加目眦欲裂。

地面上凌乱地扔着几个火把,还有一个汽油桶。而且在房子不远处的地面,被人拿树枝划着“亚人必须死”几个字。

“这……”

罗杰看完,立刻收起了悲伤恼怒的神色,附和着福克斯刚才说过的话。

“没错啊,人没事就好。谢天谢地了,不就是个房子么……”

愤怒化为了沉默,他们三人只能在心里恨恨地念叨那个名字:

【人类至上教团!】

这帮无差别迫害亚人的疯子们完全不可理喻。更可怕的是,这个如此极端的宗教团体,在人类社会竟然有广泛的信仰基础。

“这才是为什么我讨厌这废土啊。这才是为什么我要追寻东富力士的桃花源……”

三人都无法对这个事件作什么评价。虽然这场大火是福克斯引来的,烧掉了罗杰的房子,但放火的却是罗杰的人类“同胞”。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很讽刺的事情。

“福克斯,我为我是个人类感到耻辱。”罗杰突然说道。

“喂,罗杰,你这样说会让我更加难办啊。”福克斯摊摊手。

“不,我是认真的。在大漠的时候,我就更喜欢外出打猎而不是和村民打交道。和某些奸诈的人类相比,沙兽反而更可爱一些。我宁愿……唉。”罗杰没有说下去。

“福克斯我问你,人类与亚人,有什么分别啊?”他们三个躺在地上,身旁是依旧烈火熊熊的小屋。

“你想听冷泉给出的定义吗?非人基因超过5%的智慧生物叫做亚人。也就是说,亚人是不纯种的人。”福克斯回答。

“超过5%就会像你一样长出毛发吗?”

“不一定。外观是随机的,有人可能长了两颗心脏或者长了鳃。我是外观差异比较明显罢了。”

“要不……让我也变成亚人算了。”

“你在试图安慰我么?别开玩笑了,哪有人愿意成为亚人啊。若是有选择,谁不想做个普普通通的人啊……”

福克斯躺在地上,看着墨绿色的废土天穹。他忽然想到什么,伸出手,在三人头顶画了一道流光。

“传说中的银河是不是这个样子呢?”福克斯喃喃道。

“我听说有牛郎织女的故事,它们一人在银河的一边。”艾儿说道。

于是光带两边就被放了两颗人形光点。

“还有北斗七星,据说是个勺子形。”

于是“牛郎”脑袋顶上就长出了个勺子。

“还有黄道十二宫,巨蟹座,天蝎座什么的。”罗杰也附和道。

于是“织女”捧着一只螃蟹,“牛郎”脚下踩着一只蝎子。

“所以那个勺子是用来舀水的吗?从银河里舀水?那‘织女’怎么没有勺子?”

于是牛郎织女一人一把勺子,男女平等,没毛病。

艾儿对着这能令任何一个天文学爱好者san值归零的星图,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真美啊。”

三个孩子就这样在那里赞美他们头顶的一片星空。

……

阿历克斯不紧不慢地往钢铁兄弟会哨所走去。他半路上还买了一瓶小酒,半只废土恐爪鸡,准备会哨所享受他的午饭。

快到哨所的时候,他还能闻到附近有一股火灾的烟火味。

不过阿历克斯毫不在意,心想那个倒霉孩子家被烧了,还边走边哼唱着小曲:

“唱的是红日滚滚落西坡呀~老朽我对着耳朵来把十八摸呀~一呀摸~摸之在~耳朵尖的……wtf???”阿历克斯突然吓得一蹦三尺高,手里的酒和鸡都飞了。

在他面前,原来是钢铁兄弟会哨所的三层小楼的位置,只剩一片冒着烟的焦土。

在一旁的空地上,并排放着几具身着动力装甲的兄弟会成员,看样子里面装的都不是活人了。队长杰兰特正红着眼睛呼来喝去,指挥其他人清理废墟,搜寻幸存者。

“闹了半天是我家炸了?”阿历克斯暗道不妙。

这是杰兰特队长看到福克斯回来了。

“阿历克斯教习!您不在家真是太幸运了。我以为连你都葬送在这次事故中了。”杰兰特满脸黑灰,双眼因为充血而通红。

阿历克斯见状赶紧帮忙一起清理废墟。

事后进行清点,钢铁兄弟会凤凰城小队,包括阿历克斯在内一共31人,死亡19人,重伤9人,轻伤一人。没有受到伤害的,仅杰兰特队长和中途外出摸鱼的阿历克斯两人而已。

“怎么会这么倒霉?恰好在我们脚底下发生大火,而且烧得这么严重?”阿历克斯很是纳闷。

“很显然,这是一起蓄谋袭击。”那位唯一一个轻伤的队友说道。

“蓄谋袭击?”杰兰特队长还没有对任何人说起他在菲尼克斯家经历的事情。

“是的。”那个轻伤的队友边说边摘下动力头盔,露出了一张蛇人的面孔,“请相信我,杰兰特队长。这是绝对是一场来自凤凰城亚人家族的袭击!”

【天空的高度:

据说在大灾变之前,人类还没有生活在废土的时候,天上是有太阳和月亮的。这两个发光的球体交替在天空出现,太阳比较亮,所有有太阳的时候叫做白天。月亮相对较弱,于是有月亮的时间叫做夜晚。

可传说毕竟是传说,至少人类已经200多年没有见过日月这两个东西了。并且废土是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的,天穹总会散发着墨绿的荧光,明暗并不会有什么变化。

于是人类也安之若素,将起床后的第一顿饭称作早饭,将睡觉前的时间称为夜晚。很可能你的白天就是其他人的夜晚,甚至有些人的一天比其他人一周的时间还要长。

废土的天空同样是有高度的,平均高度500米左右,这是经过测量后的数据。

如果你想摸一摸废土的天,可以去人类的主题公园,里面有热气球项目可以实现“摸天”的愿望。从天顶刮下来的灰还能做不错的纪念品。

“老师,为什么我们学习的古代诗歌,有那么多描述太阳和星空的文字呢?太阳和星空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你上课没认真听讲吗?那是运用了比喻的修辞手法,表达了作者渴望挣脱社会黑暗的抗争情感。实际上根本没有太阳这种东西。好了大家一起念课文。”

“……从我家的天井能看到两个球,一颗是太阳,另一个也是太阳……”

——geco实验小学公开课】

第十一章:寂静的仪式

杰兰特队长听完,不置可否。

“我们先救治伤员,你的话我们一会儿再讨论。”杰兰特队长平静的声音里,沉积着无穷的怒火。

【亚人家族?】

阿历克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那个轻伤的蛇人。

【这里面听起来有不少故事啊,我老人家还是尽量不要淌这趟浑水为好。】转念之间,阿历克斯就决定缩卵。

……

安顿过后,杰兰特,阿历克斯,与那位叫做“狼毒花”的轻伤队员一起来到地下室秘密讨论。

狼毒花首先拿起了一块烧红的木炭。

【妈的又来……】

杰兰特一皱眉头。他今天早上,已经看过菲尼克斯六世搞过这种把戏了。现在他想听听这个狼毒花的说辞。

狼毒花将手指戳在烧红木炭上。虽然手指嗞啦嗞啦地冒着白烟,但是却没有受伤。

“队长,这就是我没有受重伤的原因。我是钢铁兄弟会招募的本地人,也曾是菲尼克斯家族的一员。而菲尼克斯家族,就是我怀疑这次袭击的幕后黑手。”狼毒花说。

杰兰特队长狠狠地叹了一口气:“不用怀疑,就是他们干的。那个菲尼克斯六世,今天早上在我眼前按下了个按钮,然后哨所就炸了。”

“原来您都知道了?”

“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敌人还是伙伴。”杰兰特队长盯着狼毒花的眼睛。

“是您的伙伴。我和您一样痛恨着菲尼克斯家族。请您听一听我的故事再做判断吧。”

原来任何一个菲尼克斯家刚出生的婴儿,都需要接受耐火能力测试,以决定这个婴儿是否值得留下来。

考虑到婴儿的耐火能力还不强,以及观众的接受能力,这个测试演化成了一种仪式。

首先婴儿会被放在一个木制小盒里,然后放在下面烧着木炭的祭坛上面烤。

如果是具有耐火能力的婴儿,那么这个温度对于婴儿来说,是舒适而温暖的。于是家族牧师为婴儿念诵祝福经文这几分钟里,婴儿木盒并不会发出声音。

若是不具有耐火能力的婴儿,这个温度会导致婴儿放声大哭。在家族牧师念诵经文的时候,他就能听到木盒传来的哭声,而坐在教堂座位上的家属则听不到。

婴儿是否哭喊,决定了下一步受洗的时候,是施加祝福的圣水,还是直接将婴儿按进水盆里溺死。

被溺死的那批婴儿,则会告诉家属,它没承受住先祖的祝福。

这样一个仪式,既保证了体面,又筛选了合格的具有耐火能力的婴儿。很多菲尼克斯旁系甚至都不知道这种暗中筛选的存在,理所当然地认为,所有菲尼克斯族人都具有耐火能力。

“这个谎言却被我的亲哥哥打破了。他是个哑巴,只哑不聋。那是因为我的父母早就知道哥哥不具有耐火能力,提前将他的声带割断了。于是在炭火煎烤的几分钟里,就算他嚎哭也没有被牧师听到,于是逃过了一劫。”

“所有的族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的孩子先天具有耐火能力,从来不会去质疑那个狗屁家族仪式,为什么会有超过4成的婴儿会承受不住。而考虑到基因一代代提纯,被他们杀死的婴儿可能远远不止4成。”

“我们菲尼克斯旁系从不愿听从本家那些‘纯化血统’的狗屁言论。我们不想被当作他们威胁他人的筹码。而我的哥哥就是活着的证明。“说到这里,狼毒花哽咽了一下。

“而我当时,是个头脑简单的白痴。我竟然异想天开地以为,靠着我哥哥做为证明,就能推翻他们。于是我在一个公开场合,烫伤了我哥哥。”

“结果你们应该能猜得到。人们需要的从来不是真相,而是向谁去服从。我父母,连同那个爱我的哥哥,就这样被我这个傻丫头给葬送了。”狼毒花用舌头舔了舔眼睛。

“于是我在废凤凰城地下隐姓埋名地生活,后来加入了钢铁兄弟会,想着能够依靠兄弟会的力量,推翻本家的统治。可是我从没想到他们会这样果决和凶残。”狼毒花低下了头。

“我明白了,你是伙伴。”杰兰特队长向着菲尼克斯家的大宅子望去,”血债,必须血来还。“

……

福克斯,罗杰和艾儿三人偷偷潜入了一个庭院。这里是他们三人第一次被人袭击时,福克斯感受到目光的地方。

被欺负了,当然要报复回来。这个观念无论是福克斯还是身为沙民的罗杰和艾儿都很赞同。至于阿历克斯说的,不要随意招惹人类至上教团的叮嘱,他们暂时放在了脑后。

况且这已经不是随意招惹的事情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探听一下。】

福克斯用幻象在两人面前写了几个字。这是他最近开发出来的新应用,这种幻象,只有福克斯指定的人才能看到,而且只要在目力所及的范围,福克斯就可以发送这种字。

这个能力被福克斯命名为“荧光短笺”。

福克斯脱下鞋子,完全变成本体。这样就算被人发现,也会觉得只不过是一只狐狸,没什么大不了的。尽管这狐狸的个头有些大。

房屋里一个瘦削的修士刚从床上起身。现在已经是正午时分,他竟然才起。不过考虑到他浓重的黑眼圈,可能这个家伙每天都睡得很晚吧。

“是时候去教团做礼拜了。”那个修士打了个哈欠,换上了一身牧师袍。

令福克斯诧异的是,这家伙的声音洪亮清脆,听起来正义凛然的样子。想想阿历克斯那猥琐的腔调,很容易就会让人认为,这家伙是个好人,而阿历克斯是个混蛋。

【宗族制度:

越是政府存在感薄弱的地方,越是容易形成宗族制度。一方面宗族人多力量大,有利于抗击废土上的各种天灾和天灾生物,另一方面,宗族依赖个人的意志就可以实行统治,自由裁量权比法制大得多。

因此废土上的亚人占领区大多实行宗族制度,有些地区还保留着各种血腥的传统。

宗族内部成员也很奇妙,经常遵循着某种规律。

比如三,五,七少爷会比较容易成器,二少爷一般是家族之耻,大少爷是智障的概率很大,四少爷很可能早夭,六少爷一般没有什么存在感。

最后这些少爷们无一例外都会有一个貌美如花,爱慕着哥哥的妹妹。

“你从哪里得到这个结论的?”

“是从一个大灾变之前存在的叫做‘点起’的社区里提炼的。它似乎曾经是华国最大的社会科学数据库。”

“emmm……(这孩子怕是废了)你明天不用来了。”

“什么?你怎么敢如此欺侮我?我命由我不由天!快收回你的话,不然我要让你见识一下我恐怖如斯的实力!”

——《抵制废土不良信息,共建文明废土报告摘要》】

第十二章:人类至上教团

随后福克斯三人尾随那个修士来到了一间破破烂烂的教堂。

教堂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一些穷苦平民,当然无一例外他们都是纯种人类。

他们首先分发了一些食物,和大家交流了一下日常,然后开始了礼拜。

修士声色俱厉地讲述了亚人对人类的残害,以及对人类社会道德的冲击。他说得是如此义愤填膺,以至于福克斯觉得,若他自己不是个亚人,都快信了。

“伟大的导师,我无法理解,人类先贤为什么要制造出亚人这种可恶的生物!”修士说到动情处,下面的一位信徒哽咽着问修士

“那是因为人类先贤做错了啊。”人类修士说道。

在场的信徒无不战栗,一脸惊恐地看着修士。不过修士仍神色自若,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怎么?听到我说的话,你们害怕了吗?我曾有一刻误导过你们,要盲目追随先贤吗?我曾有一刻告诉你们,先贤不会犯错吗?“

在场的信徒都变得唯唯诺诺。

“可是导师,先贤会出错吗?”

“我们人类至上教团,与那些虚伪的偶像宗教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我们承认我们的先贤是人,而不是神。是人就有可能犯错误,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

“可是你们以为先贤是为了责罚我们,才创造的亚人这种生物吗?你们的思维还是被束缚在虚伪宗教那一套里面啊。”

“你们是为了什么才信仰人类至上的呢?是为了虚假的自我麻醉吗?并不是。我们崇拜先贤,是因为他们的无穷威能,是因为他们给我们指引了前进的方向,是因为他们用亲身经历告诉我们,任何一个人类,都有机会像他们一样伟大。”

“我们无需向任何人低头,人类的脊梁不应该像任何虚伪的偶像弯折。我们是我们自己的神,不要迷失在迷信和盲从之中!”修士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令人为之折服的意念。

福克斯听后,也陷入了沉默。

【人类至上教团,和我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只听修士继续说道:

“我们没有必要为长者讳。先贤犯了错误,就要由我们后辈来更正。我们今后犯了错误,也需要更后辈的人来解决。这才是人类这种原本弱小的生灵,得以征服万物的根源。

一代又一代,我们传承的是知识和理想,而野兽却只能继承残忍和兽性。

先贤引领我们人类繁衍至今,虽然筚路蓝缕,一路坎坷,但人类只能被毁灭,不能被打败!为了恢复人类的荣光!为了弥补先贤的错误!请各位与我一起!消灭亚人!牛顿爱我!“

“牛顿爱我!!!”信徒们的口号喊得震天响,福克斯觉得在这群人面前,自己无比渺小。

【他们烧了我们的房子,之后我们再烧掉他们的教堂?】

福克斯有点体会到,阿历克斯提到人类至上教团的时候,那种微妙的无力感了。

这群疯子迫害亚人,不是为了利益,不是为了私欲,而是充满了信念,将消灭亚人当作崇高的理想,并且鄙视和唾弃那些试图与亚人缓和关系的人类。

【凭什么这样讨厌我们,我又不是自己选择生为亚人的……】

福克斯很沮丧。在他的心目中,人类至上教团很可能是一群狂热的邪教徒。也许他们就像那群内心扭曲,喜欢看亚人角斗的冷泉实验员一样,以欺凌弱者,排斥异己为乐。

可惜他在那些信徒的脸上看不到愉悦或是贪欲,只有深不见底的怨恨。

“我的兄弟姐妹们。”只听那个修士继续说,“对凤凰城的净化就要到来了。之前有情报说,凤凰城的亚人绝大多数都有耐火能力,凤凰城的焚城之火不但无法消灭它们,而且还会使得他们更加繁荣。”

“是的!我亲眼看到我隔壁邻居用手代替火钳子摆弄木炭。我的天啊!那长满鳞片的手简直是恶魔的利爪。”一个大妈抱着头大叫道。

“无需担心。”修士镇定的语气平缓了下面的信徒,“运用先贤的知识,很容易理解他们的能力成因。首先他们大多为爬行动物**而成的,爬行动物气息绵长,不容易因为窒息而死。二是他们皮肤表面汗液分泌特别发达,而液体汽化会带走大量的热,因此不容易烧灼而死。”

“天啊!那该怎么才能消灭他们啊?”

“知识,我的兄弟。在手足无措时,你唯一能够依靠的,是先贤的知识。对于这种自认为不怕火的蛆虫,我们就要用更烈的火使它们明白,野兽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与人类的智慧相媲美的。”

说着修士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玻璃瓶,瓶子装满了水,泡着一小块白色发黄的固体。

“这就是先贤赐予我们的智慧!有了这种物质,火会附着在野兽身上燃烧。烧穿它们的血肉,烧蚀它们的骨头,就连灵魂也不会剩下!这种物质,就是白磷!”

福克斯听后,瞳孔陡然缩紧。他记起曾经看过一本写于大灾变之前,人类战争禁止使用的武器清单。里面有达姆弹,芥子气,贫铀弹壳,以及——白磷燃烧弹。

“白磷会黏在体表,并且几乎无法扑灭。当它接触到人的身体后,肉皮会被穿透,然后再深入到骨头。它能够在狭小或空气密度不大的空间充分燃烧,并能随风漂浮,迅速扩散,足以在有效的范围内将所有生物体消灭。”这是书中对白磷燃烧弹的描述。

牧师后续对人群的煽动话语,福克斯没有继续听下去。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他们三人能够摆平的了。福克斯终于想起他们的便宜师傅。此时需要这位长者的智慧来教导他们如何做。

离开的时候,福克斯出奇地觉得轻松了不少。

【还好他们是恶魔,幸亏他们无法代表正义。】

【人类至上教团:

广泛存在于废土人类社区的信仰。其教义为“人是人类自己的神”。他们以反色的达芬奇名画《维特鲁威人》作为标志,以赤裸的坦诚展现人类之美。

在大灾变初期,人类至上教团曾作为引导人类走出悲怆和迷茫的火炬,给漆黑的未来点亮了人性之光。

教团使人类的信仰不不再流离失所,极大地提升了人类整体凝聚力,为人类从田园过渡到废土做出过巨大的贡献。

不过随着亚人逐步成为智慧生物的一份子,人类至上教团的名声开始逐步下降。

“很遗憾,我只能告诉你什么是错的,却无法告诉你什么是对的。”

——先贤祠碑文之四】

第十三章:敌人还是伙伴

经狼毒花透露,菲尼克斯家族在整个凤凰城地下布设的点火装置,有47个之多,分别对应了凤凰城的47个区域。而每一个点火装置,都可以像钢铁兄弟会哨所那样,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原地升天。

“凤凰城的民众难道不知道他们的行为么?怎么能允许他们在地下埋藏这种定时炸弹?”杰兰特队长很是不解。

“您忘记了凤凰城的地下是会不断产生沼气这件事了。如果能够有控制地释放沼气,就会推迟甚至避免焚城大火的发生。而且能够爆炸的沼气,是凤凰城抵御外敌的重要战略武器。”

“哼,他们就不怕钢铁兄弟会的怒火,夷平了整个凤凰城?到时候管他什么菲尼克斯还是凤凰的,全都扒成秃毛鸡!”杰兰特队长牙关紧咬。

“队长,凤凰城的居民是无辜的。我希望兄弟会将报复范围,限制在菲尼克斯主家之内。”

……

此时福克斯三人已经来到了钢铁兄弟会的哨所,看着断壁残亘目瞪口呆。阿历克斯看到他们,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

“怎么啦?没见过火灾吗?小孩子玩火会尿床的,这就是下场,看到了吗?”阿历克斯没好气地说。

“你们这里也着火了?”

“也是人类至上教团干的么?”

“人类至上教团疯了,他们要用白磷燃烧弹火烧全城!”

“人类至上教团把我们的家烧了!”

三人语无伦次地告知福克斯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钢铁兄弟会也遭受了火灾,他们不由得升起一股同仇敌忾的心情。

阿历克斯一听到人类至上教团几个字,就被吸引了注意。虽然隔着面具看不到他的表情,可肢体语言体现了他的态度。

他抠了抠屁股,说道:“带我去看看吧。白磷可是很贵的东西呢。”

……

杰兰特队长支开了狼毒花,独自一人使用个人小电脑,与钢铁兄弟会总部取得了联系。

“霍恩局长您好,我们凤凰城小分队出了一点麻烦,事情是这样的……”很难想象看起来一身正气的杰兰特队长,能展现出点头哈腰的样子。

杰兰特队长用了十分钟时间,将自己受菲尼克斯家邀请,随后哨所爆炸,以及狼毒花透露的家族辛密一起上报了上去。

“所以说,你们小分队已经全军覆没了?”联络的那一头咆哮道。

“并不算是,能够行动的还有我,阿历克斯教习,还有一个当地蛇人雇佣兵狼毒花。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

“这和全军覆没有什么区别?!动力装甲损坏程度如何?”

“动力装甲大多完好。若是当初我提议的隔温模块被采纳,这次也不会这样惨烈了。”虽然杰兰特脸上陪着笑脸,可拳头却攥得咯咯直响。

对面听说动力装甲大多完好,似乎长出了一口气。

“这样啊,唉,你没事就好。你们这个小队,我最担心的就是你啊。”霍恩局长干巴巴地回应着。

“不过堂堂钢铁兄弟会竟然受一帮亚人威胁?还遭受了重大损失?

这可不行!出征凤凰城的计划是我订的,谁给了他们胆子违抗我的意志?是冷泉实验室那帮暗搓搓的神经病吗?你给我调查一下,看有没有冷泉实验室给这帮蛇人撑腰?”霍恩局长怒气冲冲。

“局长,我刚才说过了。以现有情报判断,这是凤凰城亚人家族单方面的行为。”杰兰特脸上带着官样微笑,脑门上却已经崩起了青筋。

“没有冷泉实验室搞鬼,他们敢这样嚣张?这是在打我的脸啊!也是在打你们所有人的脸!杰兰特,集结你的残部,干掉他们!”

“局长,我们死了19个弟兄,重伤的9个基本也活不成。”杰兰特尽量讲语气说得平静。

“啊啊~现在报复不了啊。可是他们这样嚣张,钢铁兄弟会绝不能善罢甘休。这样吧:你先把那个蛇人绞刑示众,援军随后就会到。”霍恩局长准备结束通话。

“哪个蛇人?我们现存的力量无法对抗菲尼克斯家族!阿历克斯教习的装甲还在ai接管当中,我申请将和平主义者ai脱离接管!”若是没有阿历克斯这样的强者帮忙,想在菲尼克斯家族手握点火装置的情况下,妥善地解决这个问题,几乎没有可能。

“什么菲尼克斯家族?你身边不是有个蛇人雇佣兵吗?都是蛇人,谁知道是不是奸细?和平主义者绝对不能动。一旦解开接管,装甲肯定会被阿历克斯那个老贼给偷了去……”霍恩局长不耐烦地说。

“霍恩局长!您没听明白吗?狼毒花与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她是我们的伙……”

“嗯?杰兰特队长!我已经听得很明白了。”霍恩局长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反倒是你,是不是没有听明白啊?需要我给你讲明白么?”

杰兰特看着霍恩脸上的笑容,话语噎在嗓子里,没说出来。

“你应该庆幸这个通话是没有记录的。杰兰特队长,要想好你的立场。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伙伴,这一点一定要区分得明明白白的才行。”霍恩手指在太阳穴上画了个圈,随即切断了通话。

杰兰特队长看着显示中断链接的显示器,双膝重重地跪在地上。他抬起手,狠狠地砸了下地面。

【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伙伴?】

【废土的通讯:

大灾变过后,人类躲进了低矮而狭窄的废土,过着苟延残喘的日子。

尽管人类的前沿科技树一直在不断地点亮,诸如高能武器,生物科技,特种材料方面不断推陈出新,可基础设施方面照比大灾变前的田园牧歌时代,可谓一落千丈。

比如目前废土的主要交通工具是畜力,很多城镇都没有自来水以及污水处理系统,绝大多数楼房不超过三层。

然而在一片哀鸿遍野的景象里,通讯行业异军突起,甚至比大灾变之前还要繁荣。

究其原因,你看看头顶不到五百米的天空就知道了。

因为天空有了高度,信号发射器直接挂在天顶就好了,无需建造高高的发射塔,而且可以挂得到处都是。

于是你就会在废土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一个穷得揭不开锅的家庭,可能会有电视,收音机,甚至移动电话。

当然这个移动电话也不会多么高级就是了。

甚至因为结实耐用的原因,‘糯鸡鸭’这个古老品牌在废土重新焕发了生机。

女:“喂?亲爱的~你什么时候回家啊?啊!家里出现了一只砖头大小的废土蟑螂!我该怎么办?”

男:“喂?亲爱的~不要慌张,你忘了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了吗?”

女:“对呀!我用的是‘糯鸡鸭’手机,信号强,声音大,还能用来对付闯入家里的恼人生物!”啪嚓——(蟑螂死尸栽倒)

男:“啊~亲爱的~你的身手是多么的敏捷,‘糯鸡鸭’手机拿在你手里是多么的般配!”

合:“‘糯鸡鸭’手机,您居家旅行的好帮手。”

——“糯鸡鸭”手机广告】

第十四章:偷天换日

阿历克斯和福克斯三人一起趴在人类至上教团破旧的教堂顶上。

看着摆在储藏室正中间的几个金属桶,阿历克斯就嘿嘿嘿地笑个不停。白磷是一种重要的工业原料,在废土上算是比较贵重的东西了。

“你们几个小家伙真是我的福星。这几桶白磷,至少能值十管蓝阶药剂呢。”阿历克斯乐不可支。

“他们放火烧了我们的房子。”罗杰说道。

“房子?你们两个是本地人?”

“不,他们是大漠人。房子是罗杰一步一步从沙漠里扛出来的。”福克斯解释道。

“沙漠?”阿历克斯满脑子问号,“离这里最近的沙漠也要200公里以外吧?”

“是的。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扛了出来,如今烧得只剩下一个风车了。”艾儿说道。

“沙漠?扛着房子?风车?房车?我宿醉还没醒吗?”阿历克斯梆梆地敲了几下装甲脑壳,直到他看到福克斯指尖造出的罗杰扛着房子的幻象。

“你们沙民是有病……呸,有什么传统吗?必须带着房子出门旅行?”阿历克斯依旧无法消化这个信息。

有感于罗杰对家的执着,阿历克斯同意这几桶白磷换成钱之后,会用来帮罗杰重新造房子。

“我还第一次听说出门随身携带房子的。看来活得久还是有好处的,能见到各种各样的憨憨。”说着,阿历克斯顺其自然地抬手摸了摸……福克斯的头。

【为什么还是我???】福克斯表示泄气。

……

咣咣咣!

人类至上教团的教堂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看门人打开门闩,从缝隙里往外看,只见一个钢铁兄弟会的动力装甲骑士。

“这位大人,您找我们有事吗?”

“消防检查,不知道么?上周应该通知过你们了吧?”阿历克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削谁?”看门人有点耳背。

“削你个大头鬼!防火检查不知道吗?你们凤凰城火灾发生频率全废土第一,你们还没养成消防安全意识吗?我们钢铁兄弟会对此表示痛心疾首,因此来给挨家挨户提升消防安全意识。还不让我进去?”阿历克斯说道。

“欸?”看门人想着修士告诉过他这几天不得放外人出入,可看着福克斯身上的动力装甲,他实在没有底气对他们说不。

而且某种程度上,钢铁兄弟会和人类至上教团的立场并不冲突。很多钢铁兄弟会的成员同时也是教团的信徒。

“咳,你们有制定过消防安全制度,灭火和应急疏散预案吗?”阿历克斯照本宣科地说道。

“欸?”

“消防设施,器材是否符合标准并且完好有效啊?”

“欸?”

“疏散通道,安全出口和消防车通道是否畅通啊?”

“欸欸?”

“室内装修材料是否符合消防标准啊?”

“装修什么?欸?”

看门人的内心是崩溃的。他听得出阿历克斯使用的是废土通用语,但是他说的话为什么自己一个字也听不懂???

毕竟在人均文盲的废土,想要让一个看门大爷,理解200年前的消防制度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阿历克斯一边口胡,一边在教堂内部走来走去,到处指点着他看着不顺眼的地方,嘴里说着“消防隐患”,“阻塞通道”之类的术语。看门大爷在一脸懵逼的状态下,就被阿历克斯引到了储藏室。

“喂!兄弟会的老爷,那个屋子可不能进啊!”这时候大爷终于清醒过来,赶忙阻拦阿历克斯。

“为什么不让?你们在里面装了什么易燃易爆物不成?”

“我不懂您说的一染一包是什么东西,但你绝不能进那个屋子啊!来人呐!”看门大爷扯着嗓子喊开了。

教堂里,修士还没有离开。他听到骚动赶忙跑出来观察究竟。一看到是钢铁兄弟会的人闯进了教堂,他的吃惊也是非同小可。毕竟这家伙还是有些心虚的。

“你拦着我干什么?是不是你们在里面藏了什么可燃物?不行,这得罚款的。凤凰城火灾这么频繁,不能放过一丝安全隐患!”阿历克斯继续大吵大嚷。

这话听的修士心惊不已,以为烈火焚城的计划已经败露。

就在这时,阿历克斯突然挣脱阻拦,一脚将储藏室的门踢开。修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储藏室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什么嘛?没有东西这样藏着掖着干吗?害得我以为会有什么收获呢。知道吗?兄弟会接到举报,说有人在家里私藏易燃易爆物品。兄弟会哨所刚刚被炸,正想着找个目标发泄呢。你们不要往枪口上撞!”阿历克斯说完,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呼~幸好没有被发现。”看门人小声嘀咕着。

修士听了也长疏了一口气。

“是哪位兄弟姐妹如此睿智,提前把白磷藏起来了?”修士问道。

“啊?不是修士你藏的么?”

“我没藏。”

“我也没藏。”

“你别看我,我也没藏。我都不知道白磷是什么。”

???

修士突然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

【我的白磷!白磷哪里去了?!】

【恶臭的磷:

白磷在废土是很贵重的。

它的用途广泛,化肥,冶炼,化工,军事等等领域都会用到它。而废土这种环境偏偏有没有磷矿。于是它的价格就变得比较昂贵,在废土上较为少见。

另一方面,白磷容易自燃,燃烧时产生幽蓝的鬼火。这种性状在邪教中往往代表捉摸不定的命运,与喜怒无常的意志。

谁能想到这种不易储存的特性,竟然能受到邪教徒的青睐?废土的邪教谁不用白磷来烘托气氛,出门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邪教。

有了这帮家伙的消耗,白磷就更显得紧缺了。

因此机智的邪教徒们,想出了从粪便中提取磷和硝的绝妙主意。

如果你的邻居总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时常出没于粪坑和化粪池附近。或者在你蹲坑的时候,隔着窗户直勾勾地看着你,那么他很可能就是个邪教徒。(当然也可能是农民)

不知道邪教的信徒们,在知道他们追逐的“捉摸不定的命运”与信仰的“喜怒无常的意志”都是怎么得来的之后,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战栗吧!吾主乃毁灭,杀戮与背叛之神梅鲁涅斯·大粪——呸,大衮!”】

第十五章:进退两难

白磷到底去哪了呢?你想得没错,白磷其实一直都在教堂的储藏室里,从未移动过地方。

刚刚阿历克斯嚷嚷着消防检查,实际上是在吸引注意力。与此同时,福克斯处在隐形状态,一点一点溜进储藏室。

他的心灵干涉力场,可以改变自身的样貌,制造幻象。在移动速度很慢的情况下,能大体上达到隐形的效果。

等到了储藏室,一切就变得简单了。福克斯在白磷桶旁边一蹲,幻象笼罩所有白磷桶,让外面的人看储藏室像是空的就可以了。

修士看了空空如也的储藏室,顿时感觉天旋地转。要知道教团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他搞到这些白磷那可是相当的不容易。

“我的白磷!我用来焚烧亚人的业火!?被谁偷走了??”修士两眼发黑,又不敢大声说话。

他安排看门大爷守好房门,自己急冲冲地跑出教堂,去找他的心腹商量对策去了。

看门大爷也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修士,一时诚惶诚恐。想到好几个大铁桶在储藏室里就这样不翼而飞,这位目不识丁的大爷顿时觉得脊背发凉。

毕竟绝大多数教徒其实并不能理解人类至上教团的教义。对于他们来说,只是把崇拜的对象从耶稣换成牛顿罢了。这两位都是满头羊毛卷的大叔,对于普通人来说其实没什么区别。

在寂静的教堂里,看门大爷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地面上浮现出了一串小爪印。它们凭空出现,向着房门延伸出去。

“这是见了鬼了?谁在那里!”看门大爷抄起拐杖指着爪印的行进方向。他的声音都颤抖了。

这时,看门大爷感觉到有人在拍他的后背。

“什么人?”看门大爷猛然回头,看到一只白色的狐狸站在他眼皮底下,冲着他龇牙。

“rua!”狐狸发出了凶巴巴的声音。

“啊!!!狐狸大仙!!”在绝不可能有亚人出没的人类至上教团,突然出现了一只狐狸亚人。看门大爷回想起修士描述过的那些亚人的凶残而狡诈的事迹……干脆地昏了过去。

“欸?我有那么吓人么?”福克斯摸摸下巴,“算了,还是搬东西要紧。”

……

如果有什么比赚了一笔外快更愉悦的事情,那就是赚了一大笔外快。

阿历克斯此时的心情非常的愉悦,愉悦到杰兰特苦大仇深地和他商量事情的时候,他甚至想哼歌。

“狼毒花,这就是你说的地下墓穴的入口吗?”杰兰特看了看眼前这个不详的雕刻旁的一个小门。

他们由狼毒花带领,来到凤凰城的市郊。这里据说曾经有个地下城市。

“是的,在十几年前,凤凰城焚城大火刚刚结束的时候,人们还曾用这些地下墓穴充当临时居所。不过五年之后,地下墓穴的沼气浓度就高到令人窒息。而如今,这里已经完全没有氧气存在,成为人类的禁区了。”

狼毒花手里拎着的恐爪鸡,此时已经打蔫。这足以证明此处的沼气浓度也不低。

“不能背氧气瓶之类的东西进入吗?”

“这里又不是geco总部,哪里有氧气瓶这种东西?不过倒是可以随身带几个气球。然而这里距离凤凰城市区有不短的距离。估计刚刚到凤凰城地下,就得折返,根本来不及排除点火装置。”狼毒花回答道。

“唉,我们已经尽力了啊。”杰兰特队长叹了口气,“阿历克斯教习,您真的无法摆平菲尼克斯家族吗?”

“你们兄弟会搞出来的‘和平主义者’你又不是不知道。唉,老朽现在是个废人喽。”阿历克斯开始装弱鸡。

“阿历克斯教习,我不是在开玩笑。一旦兄弟会决定与菲尼克斯家族冲突,陪葬的可会是整个凤凰城的居民。以您老牌超凡者的战力,如果你放弃‘和平主义者’装甲,应该可以摆平他们的吧?”杰兰特和阿历克斯商量着。

“脱下装甲?那更不行了。我可没有能力确保在对方手握炸弹开关的情况下,圆满完成任务啊。”阿历克斯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说杰兰特老兄,我手里那批搞到的白磷,你和你老板商量怎么样了?一定要给我一个友情价哦。”

杰兰特定定地看着阿历克斯:“超凡者大人,您真的要坐视凤凰城涅槃而不顾么?”

“哈?对方手握威慑性武器,兄弟会缩回来,放弃攻略凤凰城不就结了嘛。别动不动就拿整个凤凰城要挟我。这是你们兄弟会与凤凰城居民之间的斗争,我不想掺和。”说着阿历克斯瞥了狼毒花一眼。后者将头深深埋在胸口,避免与阿历克斯对视。

“如果你们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闪人了哈~”阿历克斯伸了个懒腰,“我赚到的外快怎么花,得好好规划一下呢。”说着阿历克斯就立刻了,留下杰兰特和狼毒花两人。

走出了不到200米,他就和福克斯三人汇合了。虽然三人名义上已经是阿历克斯的徒弟,但阿历克斯并没有把三人介绍给杰兰特。于是他们三人在兄弟会处理事情的时候,跟在后面。

“阿历克斯,为什么这次事件,你不愿帮助兄弟会?他们首先受到了攻击啊。”罗杰问道。

“因为是受害者,就要帮忙吗?为什么你会认为受害者就代表正确的一方?”阿历克斯抬手摸了摸福克斯的头。

“唉~心累。”福克斯叹气道。

【地下墓穴:

尘归尘,土归土,这是废土人的普遍信仰。

无论生前尽享荣华富贵,还是作为一介饿殍倒毙街头,废土都是他们共同的归宿。于是任何一个比较有规模的人类聚居地,都会有墓穴之类的东西。

凤凰城也不例外,作为人类势力边陲的城市,它也有对应的墓穴。而且由于凤凰城会产生沼气的奇特性质,凤凰城的地下墓穴常年处于被沼气封闭,隔绝氧气的状态。其结果有两个:

一是在凤凰城下葬非常困难,需要抬棺人携带气球迅速往返。这样一来,棺椁都堆在墓穴门口,只能将墓穴不断扩大。

二是由于接触不到氧气,加上经常着火,极少有微生物存活,下葬于凤凰城墓穴的尸体几乎不会腐烂。

于是在凤凰城,经常有关于“活尸”的传说。

“画师先生,我想请您为我家先祖画张像,庆祝他老人家150年诞辰。”

“好的,你有他的照片或者画像做参考么?”

“参考?不用,您照着他本人画就好。”

“本人?他老人家150岁还活着呢?”

“画师先生,您不是本地人吧?管家,把棺材抬上来!瞧,他老人家死了80多年了,气色还不错。您就照着画吧。欸?您这是要去哪?”

“啊啊啊啊!救命啊!有丧尸啊!”】

第十六章:众生皆有其路

“因为受害者是弱者……好吧,确实不能这样想。”罗杰挠挠头。

“这件事情,本质上是两头饿狼,以整个凤凰城作为要挟,互相争夺地盘。兄弟会只不过先行被挠了一爪子而已。并且这又关系到人类与亚人之间的斗争,哪里是那么好掺和的。”阿历克斯摊摊手。

“那狼毒花呢?算是为了帮助她,惩治可恶的菲尼克斯家族,这个角度思考呢?”罗杰又问。

“看来你小子很是有侠肝义胆呀~”阿历克斯继续蹂躏着福克斯的耳朵,“狼毒花只不过是个盲目的复仇者罢了。如果你活得有我这么久,你就不会简单地被三言两语刺激到了。”

“为什么?菲尼克斯家族的做法难道不该被谴责吗?”罗杰还是忿忿不平。

“谴责?你又是凭什么说他们做得是错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草原上的兽群会驱赶病弱的个体,天上的雄鹰会杀死体格不健壮的雏鸟。‘众生皆有其路’。路没有对错,只有挡到你的路和与你无关的路罢了。”

“众生皆有其路?”福克斯想到了时不时念叨这句话的那个男人。

【为什么我只觉得,这是一句正确的废话呢?】

……

杰兰特今天在自己的日记中这样写道:

【我有预感,我在做一个错误的决定,可现实逼我不得不如此。

阿历克斯说得很对。靠着现有的残兵败将,我们不可能夺得凤凰城的控制权,也无法挽回兄弟会的颜面。

可若是我什么都不做,这次失败的所有责任都会推到我身上。

这是不可接受的。

作为一个儿子,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我绝不可以在这个该死的地方倒下。

如果根据霍恩局长的指示,嫁祸于狼毒花,不但我良心上过不去,对我的过失也无补于是。

最可恶的就是那个阿历克斯。明明有着足矣平城灭国的实力,却贪恋兄弟会的装甲,拒绝协助我。这个场子我一定会找回来!

不过我也得感谢他,竟然让我的处境有了转机。谁能想到,人类至上教团这帮疯子竟然在这个时候蠢蠢欲动。

用白磷烧死耐火的亚人?这是哪个王八蛋想出的绝妙主意?这种行为的后果,大概是整个凤凰城再无有机生物了吧?

俗话说,人总能找到一条路。我之前以为路已经被堵死了呢,看来古人诚不欺我。

愿概率之神保佑我的计划成功。】

“杰兰特队长,外面有个戴兜帽的家伙,说是你邀请的客人。”狼毒花进门通报。

“让他进来,你帮我守门,别让外人看见。”杰兰特说道。

来着是个瘦削的男人。目光炯炯有神,举手投足如演员一样颇有仪式感。

杰兰特握着笔在桌子上敲着:“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你真的知道白磷的用法么?主教先生。”

“哦?牛顿爱我!”瘦削男人的眼神瞬间变得癫狂。

……

罗杰看着地上的一大堆建筑材料,乐得傻呵呵的。

他们从商店买来的都是上好的建筑材料。要知道,所有易燃或者不耐火的材料,都在凤凰城频繁的大火中被烧尽了。留下的物质虽说不是百炼真金,但也是一等一的结实耐用。

因此罗杰对自己的新家充满了期待。

罗杰在一旁盖房子,而阿历克斯则缠着福克斯问来问去。

“我的乖徒儿,你为什么会遭到冷泉实验室的通缉啊?”阿历克斯照例对福克斯上下其手。

“因为我是从冷泉逃出来的啊。”

“那你又是怎么从冷泉逃出来的啊?想从那个地方逃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逃的次数多了,总会成功的。我记得没错的话,这次可能是我第32次逃跑,终于成功了。”福克斯像赶苍蝇一样赶着阿历克斯的手。

“第32次?那个冷酷无情的冷泉,竟然能容忍你逃跑31次而没把你送上实验台?是你飘了还是冷泉握不住刀了?”阿历克斯表示很诧异。

“有吗?或许是因为负责我的实验员,是冷泉实验室的主任吧……”一提到这里,福克斯脑海中就浮现出如同背景音一样的阴森森的声音。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冷泉一共只有6个主任。不过他们早就脱离了实验工作,只负责管理。你的实验员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还认识呢。”阿历克斯席地而坐,开始扣足部装甲的泥土。

“你怎么谁都认识?”

“你还真别说,废土上我不认识的人,那肯定不是什么大人物。活得久了,人脉总会广一些。”

“我只知道他叫克里斯蒂安。”

“呵,没听说过。大概是骗你的吧。”阿历克斯打了个哈哈。

可是他说谎了。他不但听说过冷泉这位主任的名讳,还知道这个人在近10年里,如一颗异星升起,迅速在废土建立了他自己的名声——“现世之弗兰肯斯坦”克里斯蒂安·冷泉。

【弗兰肯斯坦,一个因制造了怪物而陷入了悲剧的科学怪人。这个人和福克斯又是什么关系呢?】

【超凡之上:

超凡者已经是废土上顶级的存在。他们拥有无穷的威能与社会影响力,可以轻易改写他人的命运。然而在超凡者并不是终极。

超凡之上,或被称为传奇,或被称为传说,或被称为历史书写者。他们的举动甚至足矣左右废土的未来。

这些人往往被冠以“现世之xxx”的名号,来彰显他们的生平与贡献。而名号又可以帮助传播他们的事迹,收割信仰,使这些传奇人物更具威能。

某种意义上讲,每一位先贤,就好比一个神灵的模板。而每一位传奇,都相当于被冠以名号的人间神灵。

比如“现世之南丁格尔”志华·刘,她的“众生祈愿祝福”甚至可以将死亡时间不超过18小时的尸体起死回生。这种能力已经完全超越了人所能做到,所能理解,所能运用科学解释的界限。

在传奇之上,是那些功绩超越了先贤,连历史也无法给出恰当比拟的,空前绝后的存在。

这样的人整个废土只有三位,他们的名讳不详,时常被人以x博士,y博士,和z博士来指代。据说他们三人创造了整个废土,创造了亚人种族,在大灾变期间为人类保存了火种。

“可这三位博士的行踪,如今以无人知晓。”】

第十七章:局势突变

就在他们几个热火朝天地盖房子的时候,狼毒花突然跑过来,焦急地喊道:

“阿历克斯教习!不好了!人类至上教团包围了菲尼克斯家族的宅邸,还声称在凤凰城内部埋好了白磷!”

???

阿历克斯听完瞬间就不淡定了。难道人类至上教团在短短时间内,又搞到了一批白磷?这根本是不可能的。而自己的那批从教团手上搞来的白磷,早就卖给钢铁兄弟会了。是杰兰特负责签收的。

“杰兰特!?”就在阿历克斯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一根黑漆漆的枪管顶在罗杰的头上。是杰兰特握着枪。

“大家先保持谈定,让我来解释一下情况。”杰兰特手指压在扳机上。在场的众人都不敢动了。

“阿历克斯教习,你猜测得没错,我把你给我的白磷,又转手还给了人类至上教团。”

“为什么!”

“冷静,冷静,超凡者先生。我猜这个小孩子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吧?虽然你是超凡者,可在我扣动扳机之前,我想您也绝对救不了他。我现在是在要挟你,摆正你的态度,教习先生。”杰兰特说。

“我和人类至上教团的约定很简单:3个小时之内,我们交出菲尼克斯家族,让他们公开处刑。否则他们就点燃所有的白磷,和整个凤凰城一起焚烧殆尽。”

“为什么?”阿历克斯问道。

“为什么?为的是逼你真正出力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超凡者有多大的能耐。可是你至始至终,都保持着超然物外的旁观者态度。我很不爽,所以我这样做了。”杰兰特的手枪狠狠顶了罗杰一下。

“我从未说谎,我真的作不到在对方手握炸弹开关的情况下,制伏对方……”

“在你穿着‘和平主义者’的时候,当然做不到。那是因为你觉得兄弟会的一个哨所,远远不及你身上装甲的价值。可是现在我把整个凤凰城的安危放在你身上。我相信你能做到的,先生。”杰兰特冷笑道。

“杰兰特!建立功勋对你就那么重要么?一两个月之后援军就会到来,到时候交给他们处理就结了么。你为什么要将整个城市的人命绑在你的战车上?”阿历克斯也出离愤怒了,他的声音难得正经起来。

“建立功勋?你什么都不懂!你知道钢铁兄弟会高层是如何定性这次袭击事件的吗?‘是亚人对人类的挑衅’!他们要我立即将狼毒花处以极刑,以儆效尤。然后再派遣大部队荡平整个凤凰城!”

狼毒花在旁边听着,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怎么会这样?”

“我既然认定狼毒花是我的伙伴,就绝不会背叛。不过兄弟会的高层可不会管这些。

就算我不这样做,等大部队到来,我因为指挥失误而被剥夺指挥权之后,狼毒花的结局还是一样。况且,在凤凰城变为战场之后,那种结果与白磷焚城有什么不同?”杰兰特苦涩地说道。

“那……这些情报,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阿历克斯听后也十分沮丧。

“提前告诉你?怕是你会马上鞋底抹油吧?阿历克斯教习,我曾对您非常崇敬,非常钦佩。可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请求你的帮助,你却一次次让我失望。如果我不创造这样一个让你无从选择的处境,怕是你现在还是要溜吧?”

杰兰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

“这里,还剩下一小袋白磷。如果你没能成功控制菲尼克斯一家,那么火焰将会波及到这里。我,你的这三个孩子,整个凤凰城,将全部毁于一旦。还剩两小时45分钟。请您抓紧时间。”说着,杰兰特盘腿坐下,枪口依旧指着罗杰。

阿历克斯听完没有再迟疑,转身离开朝着菲尼克斯家族宅邸走去。

“我也和你一起去!”狼毒花狠狠地瞪了杰兰特一眼,转身朝着阿历克斯追去。

……

“你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罗杰瞪着杰兰特,愤恨地说。

如果只是手枪子弹,罗杰在开启守护之魂的情况下,应该有很大概率可以免受伤害。不过好巧不巧,杰兰特选择的人质是他本人。

罗杰念能力的弱点在这里就体现了:他无法保护自己。

只有他所在意的人受到危险时,他才能开启守护之魂,也正是这个制约才导致他的念能力强度远远超出同级别的人。(远远超过现阶段的福克斯)

“我是个伪君子?随你怎么想好了。话说,你们是阿历克斯的什么人?这男孩和女孩还能当作私生子,那边那个张着尾巴的小子算是个什么玩意儿?”

“不许侮辱我的伙伴!”罗杰怒气更胜,可惜这种言语攻击不足以触发他的守护之魂。

“你又算什么玩意儿?你那貌似大义凛然的狡辩骗不了我们。你只不过是把该承担的责任,全部推卸给阿历克斯罢了。你完全可以让狼毒花离开,自己担下所有责任。伪君子?那是夸奖你了,你个人间之屑。“福克斯边说边朝着杰兰特走去。

“你给我站住!”杰兰特下意识地将枪口对准了福克斯。

就在目标转移的一霎那,罗杰成功地发动了“守护之魂”护住身边的艾儿。而福克斯在杰兰特眼前的幻象突然消散,福克斯的本体已经来到他的身边,一爪夺过他的手枪。

福克斯没有丝毫犹豫,对着杰兰特的脑袋直接扣动了扳机!

【无用的枪械:

在无数影视娱乐作品里:枪不入刀,刀不如徒手,徒手不如空气波。

可实际上,这完全是在扯淡。

诚然,枪械存在命中问题。枪法不精的家伙,很难命中敏捷很高敌人。可一旦命中,伤害就是实打实的。

一颗小小的子弹,由于化学能的作用,足以同力量超凡者的拳头相媲美。因此,枪械始终是普通人最为强力可靠的武器。

当然了,对于力量或敏捷超凡者来说,枪械很难对他们造成可观伤害,这也是他们被称作超凡者的原因。

不过你若对着他们的七窍或者菊花开一枪,就算传奇也得死给你看。

“我这一枪下去,你可能会死。”

——《轻松生活在废土》】

第十八章:各有隐情

狼毒花出门飞快地追上阿历克斯。

“超凡者先生,您到底有没有能力阻止这一切走向毁灭?”狼毒花问道。

“相信我说的话就这么难么?为什么连你也要怀疑我?”阿历克斯语气很生气。

“因为……您是超凡者,而且我们从未见到您认真过。”狼毒花老实地回答。

!??

阿历克斯感觉自己要被气死了。他抬起手,在狼毒花面前打开了“和平主义者”装甲的面罩。

“让你自己亲眼看看我的本体吧!”

随着面罩打开,狼毒花不由得好奇地朝里面看。结果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面罩里是一只老鼠。

不是说长得像老鼠,也不是说是个老鼠亚人。阿历克斯的本体只是一只巴掌大小的老鼠罢了。它坐在面罩里面的一个小椅子上,控制着整个装甲。

“你……这是您本人?”狼毒花惊得下巴都快脱臼了。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赖着这个装甲不放?虽然我是个超凡者,但也只是在某方面超凡罢了。我本体甚至连杀死一只鸡的能力都没有!你觉得这样的我?能起什么作用?”阿历克斯说着,又关上了装甲的面罩。

“这怎么可能!据说您是活得最久的那批超凡者之一啊!您的事迹在废土人尽皆知,您怎么可能只是一只老鼠?”

“喂喂!怎么说话呢?我不爱听!”阿历克斯朝着狼毒花抗议道。

“哦,对不起,阿历克斯先生。”

“唉,我确实活了很久。不过这依旧改变不了我是个老鼠的事实啊。”阿历克斯摇摇头,“我不是人类,也不是亚人,真的不想掺和你们之间的破事。”

“您不是亚人?”

“亚人,首先得是个人。可我只是个被移植了海拉细胞的老鼠啊。这次我固然也死不掉,可为什么总要让我背负沉重的罪孽呢?”阿历克斯沉重地叹息道。

“那么,这一切就让我来背负好了。”狼毒花突然说道。

“你来?你有什么办法么?”

“如果我能从地下墓穴进入,将凤凰城地下的所有点火装置都破坏的话,应该就能完美地阻止可能发生的悲剧了。”狼毒花自言自语地说道。

“哈?你还有这个办法?不是说做不到么?”阿历克斯直起腰。

狼毒花抬头看了看废土阴沉沉的天穹:“还有些时间,阿历克斯先生,我想摆脱你一件事……”

……

且说福克斯三人与杰兰特这边。在一系列兔起鹘落之后,福克斯成功抢夺了杰兰特的手枪,并且一刻也没有犹豫,对着杰兰特的脑袋就扣动了扳机。而罗杰那边已经捂住了艾儿的眼睛。

咔哒。

这是顶针空发的声音。也就是说,枪里并没有装子弹。

“嗯?”三人迅速后退,戒备地看着杰兰特。

“长耳朵的小崽子,你可真是果决啊。看来是我救了自己一命。把枪放下吧,要记得,就算枪里不装子弹,也不要轻易将枪口对准别人。”杰兰特笑了笑。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福克斯有些困惑。

“我没打算伤害你们。这些肮脏的交易,让我们大人做就好了。我希望废土的下一代能够纯洁一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要挟阿历克斯罢了。如果不拿你们逼迫他,他估计还是不会出手。”

“明明是你自己犯下了错误,明明是你在恳求阿历克斯的协助,为什么要成这样?还不惜拉整个城市的人下水?”罗杰问道。

“没有,我只坑了阿历克斯一个人罢了。我给人类至上教团的白磷,是假的。”杰兰特从怀里摸出一根烟。

“白磷,质软,白色或暗黄色蜡状固体,有蒜臭味,这是教科书上对白磷的描述。因为它很危险,就算化学家也不会把它拿在手上把玩。若只是隔着水观察,不专业的人根本看不出来它与蜡烛或者粘土有什么区别。”

“所以你把白磷掉包了?”

“这种危险的东西,我当然不会把它们还给教团这种疯子了。我还告诉他们,白磷的使用方法是分成小块埋在土里。结果他们真的挑着大蒜水满城挖坑。

我不得不承认,我在欺骗他们的过程中,获得了愉悦感。”杰兰特露出微笑。

“这么说,你很得意了?”

“是啊。我完美地解决了兄弟会在凤凰城遇到的难题,剿灭了难缠的地头蛇,掐灭了极端宗教团体的邪恶计划,还保全了我仅存的部下。而代价仅仅是逼迫阿历克斯帮我跑趟腿而已。”

“可阿历克斯还是有可能失败啊,没能阻止菲尼克斯家族启动全城的点火装置什么的。”罗杰问道。

“不要小瞧超凡者,也不要高估人的胆量。你觉得,在你得知家门口被堆满了白磷,一旦点火必死无疑的时候,还会有勇气按下开关么?

菲尼克斯家族的嚣张,不过在于他们知道自己在火灾里不会死罢了。这世上哪有什么敢同归于尽的人?”杰兰特冲着罗杰摇了摇手指。

咣!

福克斯用手枪柄狠狠敲了杰兰特的头,将他敲晕了。可以看到福克斯气得满脸通红。

“凭什么!?你凭什么可以这样瞧不起人?就凭你是个胆小鬼就觉得别人做不到?我可是把每一天都当作人生的最后一天,才勉强活下来的啊!”

福克斯的脑海里,仿佛响起了冷泉地下竞技场,那扇斗笼铁门重重关上的声音。

【海拉细胞:

1951年,一位叫做海瑞塔·拉克斯的女士罹患子宫颈癌去世。她的主治医生在未经她允许的情况下,保留了她的细胞用于研究。

由于癌细胞可以无限增殖,海·拉女士的生命,因此以另一种方式无限延续了下去。

2019年,红日之国的学者宣布,他们发现在一例实验中,海拉细胞与一只实验大灰鼠成功形成共生关系。这意味着地球上第一个可能“永生”的哺乳动物出现了。

为了纪念这一历史时刻,他们用字母表第一位的第一个常用名阿历克斯(alex)来给这只老鼠命名。

2036年,这只名为阿历克斯的老鼠作为一名“特殊学员”进入小学学习。这只被学者寄予无限希望的老鼠,成功从一只哺乳动物变成了一个智慧生物。

天知道这些年学者对它做过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它的智商很高,远超它的同学们。

2039年,第一只亚人诞生。同年,阿历克斯顺利从高中毕业。然而学者们终止了它的求学生涯,将它回收进实验室。

2043年,大灾变征兆初显,人类进入黑暗纪元。

……

废土历003年,人类在废土迎来了新生,与海拉细胞相关的所有生物材料,已经全部遗失。】

第十九章:解决方案

狼毒花和阿历克斯先来到了一处小宅院。里面有一群亚人小孩子欢快地玩耍着。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他们很安静,一点也没有吵闹的声音。因为他们互相交流都是用手语。

“这里是?”阿历克斯有些恍然。

“这里是收养与我哥哥具有相同命运的孩子的疗养院。在哥哥出事之后,终于醒悟过来的我组建了这里。我以接生婆的身份,先于族内仪式给每个婴儿做测验。”狼毒花说道。

“他们看起来声带都被割断了,说明应该通过了仪式,为什么还会在疗养院里?”阿历克斯问道。

狼毒花叹了口气:“总有不开明的父母。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孩子没有耐火能力之后,往往会斥责母亲,污蔑她们通奸,生下了野种。于是我就把他们聚集到这里了。”

阿历克斯表示不置可否。

“阿历克斯先生,我猜您觉得我在惹事生非。就像族长一样,他将不耐火的孩子,视为菲尼克斯家族进化道路上的必要牺牲。

诚然,为了种族的延续和繁荣,冷血的决策是有必要的。可此时此刻,您能眼睁睁地对你面前的这些孩子说:‘对不起,家族需要你们牺牲。’么?”

“你这是在对我进行道德绑架吗?狼毒花女士。”

“不,这是在长期与短期,理性与感性的抉择方面,我选择短视,选择救助眼前的人。就算这条道路可能是错的,我也义无反顾。”

“唉,我最讨厌你这种人了。”阿历克斯不知为何吐槽了一句。

狼毒花没有管他,继续说道:“阿历克斯先生,我打算深入凤凰城地下,毁掉凤凰城的点火装置。这样一来菲尼克斯家族就失去了要挟的资本,可以被您轻松剿灭了。

我希望,您能扶持这些孩子,让他们将来成为凤凰城的领导者。他们身上背负了苦难,因此会更理解凤凰城的人民。”

“你知道吗?这是在重蹈害了你哥哥的覆辙。能不能不要总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别人?无论是我还是这些孩子。”

“对不起,这是我老毛病了,也来不及改了。”狼毒花苦笑道,“您明白的吧?我这次去地下墓穴,定是有去无回。这些孩子就托付给您了。”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们都明白,让狼毒花潜入地下破坏点火装置,是目前最稳妥的选择。

这时,院子里的一个孩子看到了狼毒花和阿历克斯。他拿着纸笔欢快地跑过来。

【姨娘,要留下晚吃饭吗?】孩子在纸板上写道。

这个孩子同样是个蛇亚人,脸颊上长有几片墨绿色的鳞片。搭配着他墨绿色的竖瞳,看着有种邪魅的英气。

狼毒花摸了摸他的脸蛋:“下次吧。而且你告诉伙伴,说姨娘要出趟远门,你们照顾好自己。”

说完,狼毒花义无反顾扭头就走,迅速消失在发光海的雾气中。

阿历克斯在一旁没有说话。这种闷葫芦的状态在他身上可不多见。过了一会儿他感觉那个小孩在敲他的装甲。

【狼毒花姨娘怎么了?她会回来的吧?】小孩举着纸板。

“谁知道,我和她又不熟。去去去你个倒霉孩子!”阿历克斯莫名地发了一阵子火,把小孩吓跑了。

狼毒花和阿历克斯甚至没有相互约定时间。不过他们都明白,约定时间什么的也是没有用的。所谓最恰当的时间,就是能坚持到的最后一刻罢了。

……

在距离人类至上教团威胁点火的时刻,还剩半个小时的时候,福克斯终于找到了阿历克斯。

“阿历克斯!我们成功逃出来了,您没必要再帮这些人狗咬狗了。白磷是假的,凤凰城今天还烧不起来的!”福克斯兴奋地对着阿历克斯喊道。

“什么?!”

“杰兰特告诉我们,他还给人类至上教团的,是被他用粘土和蜡烛调了包的白磷。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逼迫你出手。而且他还笃定菲尼克斯家族在受到白磷威胁时,不敢动用点火装置。”福克斯喘着粗气把整个过程讲述了一遍。

“阿历克斯,我们离开这里吧。让这些家伙自己折腾去吧。真想看到这些疯子发现自己的白磷点不着,会是一种怎样的表情。”福克斯露着虎牙,不怀好意地看着围在菲尼克斯宅邸大喊大叫的教徒们。

他拉了阿历克斯一把,却没有拉动。

“唉?阿历克斯,你不走吗?狼毒花女士在哪里?”可福克斯却发现面前的阿历克斯双手扶着装甲的面罩,看起来很痛苦。

“哈哈哈哈!这种事情!再一次发生了!无谓的争斗!无谓的牺牲!偏偏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很是大义凛然的样子。而且我永远是最后活下来的那个。”阿历克斯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把福克斯吓得不轻。

“阿历克斯!师傅!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下一秒,阿历克斯的声音恢复了,仿佛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声音恢复了轻浮而猥琐的强调。

“你先回去吧,福克斯。回去告诉杰兰特,狼毒花已经死了。怎么死的?嗯,毫无意义和价值的在地下墓穴里憋死。”

说着,阿历克斯站起身,在福克斯不解的目光中,在人类至上教团暴徒们的呼喝声中,推开了菲尼克斯家族的大门。

【“淳朴”的民风:

总有天真的管理者觉得,废土这种穷苦的环境,会养育出淳朴的人民。

按照他们的逻辑:环境贫穷,人类就需要团结,团结就会淳朴。

可你没听过那句话吗?

“买不如偷,偷不如抢~”

这才是废土环境下,人性给出的答案。

在废土上,不要贸然接近任何一个村镇。因为这些村民的副业可能是强盗。

更有甚者,将坑蒙拐骗当作生存的智慧,孜孜不倦地传授给下一代人。

“……正因为此,人类的孤儿和培养缸生产的亚人反而会更淳朴一些。因为他们家里没有老子去教他们如何做个坏种。这位先生,您不打算挑一个吗?”

——凤凰城智慧生物交易市场】

第二十章:更好的世界

阿历克斯走进房门,菲尼克斯六世坐在宅邸的沙发内等着他。

“呦,怎么是阿历克斯先生您来了,我的预期里可没有您的加入。因为情报上说,您很可能是个亚人。”菲尼克斯六世用蛇人特有的腔调说道。

“亚人又怎样?亚人就不能阻止你的倒行逆施么?”

“我很遗憾您是这样理解我们的。”蛇人咝咝地吐着舌头,“我方的所有行为,目的都是自卫而已。是贵方欺人太甚,平白无故就要将我族从生活了一百多年的土地上赶走。”

“据我所知,你先行出手,毁掉了钢铁兄弟会的哨所,杀了我的十几个同僚。”阿历克斯回答道。

“对此我只能发自内心表示遗憾。在战场上,杀死敌方士兵,并不是什么值得谴责的行为。战争没有道义,战争就得有损伤不是吗?”蛇人狡辩道。

“那么你和兄弟会之间的所谓‘战争’,为什么会牵涉到整个凤凰城居民的安危呢?”

“对此我也只能表示遗憾。我们是弱者一方,用道义对强者进行要挟,也是通常的做法。反倒是你们身为强者,就随心所欲地选择战争的时间和地点。我认为这才是最不义的行为。”蛇人回答得滴水不漏。

“看来我们的互相谴责,都是在浪费时间啊。”阿历克斯苦笑道。

“您终于理解这一点了呢。这是亚人与人类之间的斗争,不到一方消亡不会停止。因此我十分不理解您为什么会助纣为虐。”菲尼克斯六世身上盘着的大蛇张开大嘴,对阿历克斯做出威慑的姿态。

“因为我有一位刚刚结交的朋友,死在这场纷争里了。”阿历克斯回答。

“我很怀疑在凤凰城这种穷乡僻壤,有什么人值得被您称作朋友。”

“她的名字叫狼毒花,我猜你应该知道。”

“那个叛徒?!她不能理解宗族的苦衷也就罢了,后来竟然加入了敌人的阵营。连这样我都没有杀她,也没有动她那些搜集起来的小杂种们。阿历克斯先生,你觉得若是站在我的角度,这是否算是仁至义尽了呢?”蛇人仍旧难得地维持了风度。

阿历克斯沉默,蛇人也沉默。两个人就这样对峙了好久,周围只有门外人类至上教团狂信徒的呼喝声。

“您在犹豫,阿历克斯先生。我们非得站在对立的立场上么?或者,您给我讲讲狼毒花是怎么死的。我猜我之前袭击哨所的那场火应该烧不死她。”蛇人打破了沉默。

“她是因为一个愚蠢而无聊的人类犯下的错误,甘愿奉献自身赴死的,为了给她的那些哑巴小朋友创造一个更好的世界。”

“更好的世界?什么样的呢?我真想知道。”

“一个没有你们菲尼克斯家族的世界。”阿历克斯回答。

蛇人笑了:“如果这样简单就可以让世界变得更好,那我还真的乐意帮助你们呢。可是当他们的后代像废土上的普通亚人一样,被人类套上奴隶项圈的时候,我倒想再问问他们,世界是不是变得更好了。”

“既然她的目标如此的‘远大’。我能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死的么?按照辈分来讲,她还算是我侄女呢。”蛇人露出了悲伤的神情。

“你知道,现在整个凤凰城布满了白磷吧?”

“我知道。这个宅邸里面只有我一个人,其余的族人都已经被我遣散出城了。”

“你知道,一旦你启动点火装置,无论你我,还是整个凤凰城的数十万居民,无论人类还是亚人,都活不下来吧?”

“我知道。而这样只会留给钢铁兄弟会一片焦土。我笃定,这绝不是你们想要的。”蛇人的神色得意起来。

“难为你还想到了这一层。我只考虑过你敢不敢玉石俱焚而已。”阿历克斯有些惊讶。

“人类至上教团在城市里播撒白磷,实际上相当于帮助了我。这不但使我的威慑更加有威力,而且永远地失去了凤凰城的民心。我真是不明白兄弟会的决策者为何不阻止他们。”蛇人回答。

【不但没有阻止,还是他指使的呢。】阿历克斯心想。

“阿历克斯先生,经过这番交流,您是否觉得我才是代表了正义的一方呢?或者说我在道义上,更加站得住脚。”蛇人张开双臂,对阿历克斯表示欢迎。

“你说得没错。我至始至终倾向于受压迫的一方。”阿历克斯回答,“但是战争不在于谁对谁错,而在于谁最后胜利了,谁的筹码最多。你的筹码,已经在狼毒花的牺牲中,被毁掉了。”

“什么?”蛇人表示没听懂。

“狼毒花此时,应该已经倒在我们脚下几十米的地下墓穴里。你那些用以胁迫兄弟会的点火装置,应该都被她破坏了。”说着,阿历克斯猛地欺身向前。

“什么?!不可能!”蛇人从怀里掏出一个遥控器,上面密密麻麻装着40多个按钮。他随意找了一个按了下去。

没有反应。

又按了一个。

还是没有反应。

当他再打算按的时候,阿历克斯已经来到他面前,劈手夺过了遥控器。

“我这身‘和平主义者’装甲虽然无法战胜你,但是你休想从我手里将它夺回去。”

其实阿历克斯刚才一直心惊胆颤来着。他根本不知道在气球供气的时间内,狼毒花能够成功排除多少个点火装置。

他甚至还有些期待,希望狼毒花能因为害怕死亡,提前从地下墓穴逃出来。

万幸刚才蛇人按下的两个开关,都是点火装置已经被狼毒花破坏掉的。若是凤凰城此时地上布满了真的白磷,那么任何一处起火都足矣将整个城市拖入火海。

反观蛇人,他已经面如死灰。

“我不该对那个丫头那样仁慈的。我从没想过,她竟敢亲手毁掉了凤凰城所有人的希望!”

“那只是你的希望,还有一些耐火亚人的希望。”阿历克斯提醒道。

“呵呵,失去了唯一威慑的凤凰城,你的未来将会怎样呢?”蛇人喃喃道,“反正轮不到我来担心了!”他说着,做了个手势。

就在阿历克斯以为他要抢夺遥控器的时候,一直盘在蛇人身上的大蛇头颅一个扭转,张开大嘴将毒牙刺进了蛇人自己的脖子上。

“祝愿……你……能看到……更好的……世界。”蛇人毒发身亡。

第二十一章:想出去看看的孩子

【狼毒花,它是草原蜕变成沙漠的最后一道风景线,有人说它比狼还毒,给人带来的是恐惧和死亡的威胁。但是,人们也都知道,从沙漠里走来的人,看到它,便看到了希望,知道它的后面就是生命和胜利。也只有它能够在最恶劣的环境下顽强生存,并……】

“你瞎写什么的?”阿历克斯看着杰兰特写的调查报告,气就不打一处来。

“在写狼毒花的功绩簿。”杰兰特回答道。

“为什么都是些废话?真正的事迹呢?”

“……”

“为什么不说话?”

“上面说,狼毒花是亚人,主要功绩不能写在她身上。况且我们也无法知道地下点火开关排除了多少,是不是她排除的。而且她又没有和你一起参与菲尼克斯家族抓捕计划。

甚至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原则上只能算是失踪,因公殉职都算不上……”杰兰特越说声音越小。

“你不相信我的说辞?”

“不。是兄弟会高层选择不相信您的说辞。”杰兰特战战兢兢地说道,“他们将凤凰城全面接管的功绩算在我头上,让我酌情分给您一些。”

“所以整个凤凰城所有人都输了,只有你如愿以偿了。对吧?你开心吗?”阿历克斯的语气透露着危险。

“我……我还要家人和孩子需要照顾。您不要冲动啊。”杰兰特解释道。

虽然阿历克斯抬起了拳头,想要重重地尻爆面前这张道貌岸然的面孔。可这样做了,又能有什么用啊?

这就是废土上的现状,废土根深蒂固的规矩。就算是一介超凡者,又能如何呢?

在旁默默观察了整个过程的福克斯,这时也不由得长叹一声。

“呵呵,你个小屁孩叹什么气?我们的现在就是你们的将来。30年后,你就会站在这屋子里的某个地方,充当加害者或者被害者。”阿历克斯弹了福克斯一个脑瓜崩。

“所以我才如此讨厌废土,恨不得能早早逃离这个地方啊。”福克斯背着手,尾巴晃来晃去,看起来颇为寂寥。

“逃离?整个废土是封闭的,你从何处逃?能逃到哪里去?”阿历克斯讥讽地说了一句。

“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废土并不是世界的全部。因为曾经有人成功从外面的世界造访了我们。”福克斯举起一根手指。

“造访你个头啊!”阿历克斯一巴掌把福克斯接下来要说的话打回去了。他回头看看杰兰特那边。杰兰特并没有在意这里的动静。

“你为什么要打我?欸?”福克斯看到阿历克斯对着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等他们离开了临时办公室,到了四下没人的地方,阿历克斯这才说话。

“你刚才说了,外面的世界的事情?”

“是啊,我在冷泉看过一本叫做《东富力士游记》的书。它虽然看起来像奇幻故事,但这本书是克里斯蒂安先生亲自保存,并且装在档案库里面的。真实性很高。”

“东富力士?那个自称‘猎人’的怪人?”阿历克斯问道。

“是啊。他说他来自以‘猎人’为最崇高职业的世界。阿历克斯你难道见过他么?”

“我可没见过,不过我貌似听说过。大约在200年前,废土上出现了一个怪人。这个家伙不怎么和人打交道,却专门盯着废土上游荡的天灾生物不放。而且不知什么原因,他和绝大多数天灾生物相处融洽。因此被冷泉实验室盯了好久,差点以为他是新诞生的人形天灾。”阿历克斯说道。

“天灾生物?”

“哦,那是等你到了传奇等级,才会接触到的事情。比如凤凰城的地下,很可能就是因为一具天灾生物的尸体而不断产生沼气。”

福克斯听了眼睛直放光:“这么说,东富力士这个人物是真实存在的了?他的游记也是真实发生过的?那么!他说自己是来自废土以外的世界,也是真实的了?!”

阿历克斯看着兴奋的福克斯,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良久,他才问道:“福克斯,你从冷泉实验室逃出来,不会就是为了去寻找什么东富力士吧?”

“没错!我要找到他说的莫比乌斯巨大湖,去往湖心岛。他自称来自一个叫做鲸鱼岛的地方,那个世界里,人与动物和自然都快乐和谐地相处着!是远超废土百倍的桃源乡!”

阿历克斯不由得苦笑:“你有没有想过,大抵远游他乡的游子,在回忆故乡的时候都会加以美化。你怎么能确定,你逃离了这里,就不会掉进另一个废土呢?”

“不!不可能!至少在东富力士的世界里,有天空,有白云,有太阳和繁星。这些都和历史书本上描述的一样。我有理由相信,我们才是被放逐的,而他们从来都生活在天堂!”福克斯说道。

阿历克斯不由得想到了菲尼克斯六世临死前,面目狰狞地对自己说的话。

【祝愿你能看到更好的世界。】

【天灾生物:

天灾生物是指废土上特定的几个可以对人类造成巨大破坏,人类却对其没有办法的存在。

比如你在地图上沿着冷泉港到凤凰城画一条线,你就会发现线的两侧,泾渭分明地区分了人类聚居地与亚人部落。然而这条线上却并没有什么地理阻隔。

通常情况下,这是不正常的。要知道两个势力的交界处,十有八九是难以通过的地形。于是经常有新人指挥官在纸上谈兵的时候,提出为什么不入侵亚人部落的愚蠢问题。

实际上,令人类的征途止步于此的原因,在于这条交界是一个叫做“死亡之路”的天灾生物的行进轨迹。

可学界对“死亡之路”的描述却少得可怜。人们只知道它的形体巨大,途径之地会布满荆棘与有毒的泥沼。

没人知道它的外形是怎样的。因为所有敢于直面它的人,都因其不可名状的形体而当场精神崩溃。就算侥幸幸存,也会忘记其模样。

“据说往返于人类与亚人世界的行商,在通过死亡之路的时候,都是蒙着眼睛走过去的。”】

第二十二章:难以摆脱的思念

狼毒花的葬礼最终也没能举行。

考虑到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且在兄弟会没有值得追授的功绩,就这样将其和其他19位钢铁兄弟会的成员合葬,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并且阿历克斯还考虑到那个庭院里面的哑巴孩子们,狼毒花可以说是他们最亲近的人。对狼毒花连追授英雄头衔都做不到,还不如瞒着他们,让他们有点念想。

不过对此,罗杰提出了一个方案。

“让福克斯装扮成狼毒花再与孩子见一面?”阿历克斯问道,“有必要么?”

“我的爷爷在去对抗沙虫前,也对我说过一定会回来看我。至少现在,艾儿还相信着这一点。”罗杰小声对阿历克斯说,“孩子们不需要很多,一个用不完结的希望就足够了。”

“嗬嗬,瞧你老气横秋的样子。你不也是个孩子么。”阿历克斯摇了摇头。

于是福克斯就化身成狼毒花的模样又去了一次小院。

孩子们再次见到“狼毒花”很是高兴。他们疯狂互相比划着哑语,虽然看不懂他们在交流什么,看得出他们都很开心。他们争先恐后地举着对话板,想要和“狼毒花”交流。

福克斯默默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对话板。

【我在上一次任务中,嗓子也坏掉了,就这样交流吧。

接下来,我要进行一个长期任务,可能几年也无法回来看你们。你们要自力更生,茁壮成长起来。

等你们有能力了,就去废土冒险,来找我。

期待着和你们的再次相遇。】

福克斯将纸板轻轻放下,转身离开。孩子们看了纸板都沉默了。无声的啜泣比嚎啕大哭还要让人心疼。

“这样真的好么?”福克斯内心充满了疑惑,他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一直顶着狼毒花的外貌走来走去。他走进兄弟会临时哨所的时候,差点让杰兰特撞见。

“喂!你怎么还不取消化身?”阿历克斯赶紧把福克斯拉到一边。福克斯的这种念能力,让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欸?我没有变回原形吗?”福克斯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我……好像变不回来了?!”

“这怎么可能?!”

随后福克斯发现,自己不但被困在了狼毒花的外貌里,甚至还一定程度上获得了狼毒花的耐火能力。“一定程度上”在于他在狼毒花的外貌下,虽然无法被烫伤,但身上的毛发却受不了火烤,差点焦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历克斯突然想到,这可能是福克斯的念能力发生了什么异变。他拿来一根蜡烛。

“知道‘烛火照心台’么?快试试你现在的念能力属性是什么。”

结果火苗呼地窜起老高。

“强化系?你自己是强化系的么?”

“从来没有过啊!我在本体的时候是具现化系,使用心灵干涉力场的时候是放出系。我什么时候变成强化系了?这属性难道会随意变化的么?”福克斯也摸不着头脑。

“那怎么可能?属性随意变化还了得?你这身体到底是什么毛病啊?被冷泉的实验玩坏了吗?”阿历克斯不由得吐槽。

“不过话说回来,我之前好像从未变过他人的样子。只是变成过物体,或者动物,从未变过其他人。”福克斯回忆道。

“是吗?让我仔细看看!”阿历克斯直勾勾地瞪着福克斯。如果有人此时用“凝”观察阿历克斯的双眼,会发现这个家伙两眼正在放出氪金狗眼般的光芒。

“找到了,在这里!”阿历克斯突然出手,在福克斯的后背上抚下了什么东西。

之后,福克斯马上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恢复正常了。他现在又可以变成任何样子了,可是耐火能力也消失了。

“这是什么?”福克斯看着阿历克斯手上抓着的一些如蜘蛛网状的东西。

“这是字面意义上的‘思絮”,是思念体的具现化。这说明,有人在思念你。而我刚才用除念的手法把它们摘下来了。”阿历克斯神色有些严肃。

“你现在再试试你自己的念能力属性!”

通过烛火照心台,福克斯发现自己的能力貌似恢复了正常。还是本体时候具现化系,而在使用心灵干涉的时候,是放出系。

“真是有趣~”阿历克斯来了兴致。

通过实验,福克斯终于搞清自己的念能力的本质。

他可以通过心灵干涉力场,制造出其他人的幻象,并且在幻象笼罩下能一定程度上获得其他人的能力。

这是个非常特殊的能力。虽然获得他人能力的条件和局限还不明确,然而不可否认这个能力的潜力巨大。

不过其副作用也很明显:

“你刚刚在福利院的那群孩子面前现身过。接着你身上就被附加了思念体,导致你无法恢复本体。这很可能是你能力的局限所在。当你顶着别人的身份被很多人目击,并且产生影响时,你会被束缚在那个身份里,无法脱身。”阿历克斯分析道。

还有一部分话,阿历克斯只是留在心里并没有说出去。

【按照对这个能力的猜测,可能连福克斯的“本体”也只是个思念体。考虑到冷泉那种地方,连记忆都可以篡改,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福克斯的真正本体是什么,可能连福克斯自己都不知道。】

这种能力,简直是天生为了做潜入任务而生的。一旦带入角色,连福克斯自己都很难脱身。考虑到福克斯说过,他的实验员是冷泉臭名昭著的七位主任之一,他又是刚刚从冷泉那个绝对不可能逃脱的地方,成功逃脱出来……

阿历克斯不由得对福克斯产生了深深的担忧。

【又是一个受人操控了命运的孩子吗?唉,这种事情太多了,我管不过来啊。】

【思念体:

悲剧作家埃斯库罗斯曾经说过:“思念是有力量的。”

这句话愿意是为了突出悲剧性,突出那一份沉甸甸的思念。可到了废土,这句话俨然成为了现实。

毕竟思念也是一种“念”。

人们时常发现,父母亲手制作的背囊,更加不容易磨损。嵌有家人照片的吊坠,会在黑暗里熠熠生光。这种现象在废土出现得愈加频繁,直到吸引了学者的注意。

经过学者的研究,他们发现在废土环境中,充斥着一种能够与智慧生物思维产生共振的能量。对这种唯心的能量的研究就是废土上对“念”的研究的开始。

直到后来,学者们发现相比于他人的思念,个人的意志产生的“念”的效果更加显著。因此思念的“念”就被搁置,以至于逐渐被人遗忘。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第二十三章:各有进步

接下来的日子,颇有些平淡无奇。

首先三人都跟随着阿历克斯做集训。福克斯自不必说,他得用他的脑补能力,通过制造幻象击败阿历克斯才行。按照这个趋势下去,福克斯至少在脑补能力上,即将成为一个合格的超凡者了。

罗杰的训练则简单许多,他目前的目标就是修复自己的小屋。

可这次修复可不是一般的修复。为了达到修炼目的,同时也为了让小屋变得更结实,罗杰承担了人力冲压机的角色。新落成的小屋的每一根柱子,每一根横梁,都经过了罗杰的千锤百炼。

在罗杰过分的热情下,买来的钢材甚至被罗杰锤成了熟铁,出现了越锤炼越柔软的尴尬。为了表彰罗杰的勤奋,阿历克斯偷偷从钢铁兄弟会顺走了一些掺了镍和钨的废旧铠甲碎片。

杰兰特在清点库房的时候,曾经察觉到了什么。可他去罗杰的小屋探查的时候,只能找到一些经过千锤百炼,已经锃亮的钨钢锭。既然赃物已经被毁尸灭迹,杰兰特就算当场跳脚破口大骂,也挽回不了什么。

就这样,一座真·钢筋铁骨的小房子逐渐被罗杰造起来。而罗杰也朝着大力水手的人设一去不复返。

艾儿每天的修炼是帮助福克斯和罗杰恢复身体状态。她的时间回溯能力,似乎可以帮助他们两个消除疲劳。

按照阿历克斯的说法,特质系的人,绝大多数一觉醒就会知道自己的天赋能力是什么。可大家每次问艾儿的时候,她都笑嘻嘻地说不知道。

有一天,罗杰的建筑工地不小心掉了一块钨钢砖头。一只可怜的恐爪鸡正好经过那里,当场被20多斤的砖头砸成肉饼。

“我要是把这张鸡饼还给它主人,对方一定会以为我在骗他!”正当罗杰苦恼怎么面对鸡的主人时,艾儿出手帮助了他。

艾儿把手搭在鸡身上,一阵光华流转,鸡如同变魔术一样活蹦乱跳起来了,一点也不像曾经遭受过降维打击的样子。

“哥哥,你把鸡送回它主人那里吧,要快哦~”艾儿捂嘴偷笑。

第二天就有小道消息说,有人去人类至上教团去告解。说他家的鸡突然凭空变成了一张肉饼,觉得家里撞邪了,或者是有什么脏东西,求人类至上教团的教士帮忙驱邪。

人类至上教团好歹是自诩信奉科学的宗教。这个说辞差点把教士鼻子气歪了。

可由于目击者众多,且说得有鼻子有眼,教士也没法解释这个神奇的现象。他只能硬着头皮说这是牛顿显灵之类的,然后出钱买下了鸡饼,当作先贤显灵的圣物供奉了起来。

然而这听起来荒谬的故事,就是广大废土民众的日常。

一天一天过去了,罗杰的超合金安全屋逐渐落成,而福克斯和阿历克斯的战斗也变得越来越华丽。

只见福克斯手里拿着一柄散发着五彩光华的宝剑。轻轻一挥,就能带起一大片剑气,且将周围的地形割裂出一条条深深的沟壑。

当然,无论是宝剑,还是剑气,还是沟壑,统统都是假的,全部是福克斯靠心灵干涉力场制造出来的幻境。

罗杰看了之后撇撇嘴:“这花架子有什么用啊?像看动作大片似的。”

然而这样的幻境至少对阿历克斯的“和平主义者”装甲是有效果的。装甲搭载的战斗ai会根据剑气带起的尘埃,计算这一剑可能的威力,因而选择躲避还是格挡。

可即使是穷尽了福克斯的一切脑洞,目前还是没有可以打败阿历克斯的方法。

“唉,是我太厉害了,真是对不起。”阿历克斯得意洋洋的语气,一点没感受到对不起。

说来也好笑,一个依靠幻象,一个依靠战斗机械。两个依靠虚无与外力的家伙,竟然呈献了废土上最华丽而精彩的战斗。

要知道阿历克斯的本体只是一只老鼠。但它在操控机甲时,却能以远超人类的速度和力量进行战斗。搭配阿历克斯数个世纪的战斗经验,传奇之下,可能真的没有人能在一对一单挑中击败他。

福克斯的战斗经验也在迅速提升。他已经在阿历克斯的指导下,熟悉了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之类的冷兵器使用方法。热武器更是信手拈来。虽然他自己没法一下子抖出十几个枪花,但依靠脑补模拟出成果,还是不在话下的。

两个理论的巨人每天都在呈现宗师级的交手,尽管实际战斗的威力连根恐爪鸡毛都吹不起来。

罗杰和艾儿因此戏称福克斯为“狐大师”,“狐仙人”。毕竟就算在小说里,你也很难见到一个会御剑的和开机甲对轰的场景。

终于有一天,“和平主义者”装甲在福克斯的“七星剑阵”搭配“落樱神斧”配合手持“火麒麟加特林”的攻势下,败下阵来。随着一串火花四溅,“和平主义者”停止了运行。

“哈哈哈哈哈哈哈!钢铁兄弟会的小崽子们,这副装甲终于属于你爷爷我啦!哎呦我去?!”

伴随着不详的机械声,搭配冒出的黑烟,“和平主义者”突然张开面罩,弹出了一团灰不溜秋的毛球。

“哎呦我的老腰啊!这玩意怎么把老子弹出来了?”灰毛球发出了油滑而猥琐的声音。

【这是阿历克斯先生的本体?!】

福克斯三人都震惊得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颜艺。

【不凡的金属:

众所周知,废土上充满了念。

这念的浓度足以在无法感知念的普通人的视网膜上,留下光感。于是废土上就有了永久散发着幽绿光泽的发光海。

而在念的笼罩下,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比如金是人们公认的贵重金属。它独特的黄金色光泽,是所有人趋之若鹜的。正因为这样,在废土中的金子会不断承受智慧生物喜爱与贪婪交织的“念”的冲刷。

于是金的性状变得与大灾变前有了不同:它的密度变得更大,质地变得更柔软,光泽变得更明亮,并且逐渐变得不详。

持有金子会催生欲念,贪婪与邪恶,而这些负面情感导致的事件,在废土上流传,又会加剧“不详的金子”这一意念。

与此同理,本来放射性并不强的铀矿,因为念的冲刷,一跃成为放射性最强的金属。人尽皆知有毒的汞和砷则变得更加致命。

当然,也不是没有造成证明影响的例子:锂会变得天然带电,只要放入水中就会源源不断产生电能。公认坚硬且熔点高的钨,逐渐变成了坚不可摧的代名词。

“心中有念,一切皆有可能”】

第二十四章:世纪之约

三个人聚拢到一块,蹲在地上观察这阿历克斯。

那位大名鼎鼎的超凡者,被废土各大势力都奉为上宾的阿历克斯先生,本体竟然是一只一尺来高的老鼠。这会儿它正插着腰,睥睨着围观它的福克斯三人。

“你?是阿历克斯?”罗杰伸出一根手指,准备摸一下阿历克斯。

“莫挨老子!”阿历克斯朝着罗杰一抬手,一道微型闪电从天而降,直接把罗杰电趴下了。

阿历克斯不紧不慢地拍了拍手:“怎么,看我身材矮小,就敢不尊敬我老人家了?“

【您这已经不是矮小的范畴了吧。】围观的三人在心里默默吐槽。

虽然大家都对阿历克斯的本体是只小老鼠这种事情,感到颇为震惊。可它抬手就能放射闪电的能力,让大家觉得这个落差也没那么大。毕竟尽管是只老鼠,超凡者的威能还是存在的。

“按照冷泉的说法,我是操作系的能力者,能力是‘电能操控’。比如刚才的闪电,是我提取了那个小憨憨浑身上下的生物电造成的。”阿历克斯也没遮掩什么,大方地把自己的能力告诉了三人。

“你们可以看到,我本体的力量低得可怜,不得已才给钢铁兄弟会卖命,希望能搞一套他们的装甲。唉,不过我已经预见到了这帮钢蛋兄贵一定会骗老子。你们看,这装甲果然在收集完数据后自毁了。”阿历克斯插着腰气哼哼地说。

“只是我自己身上的生物电吗?”这个时候罗杰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他动动四肢,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怎么?小子,你还不服吗?以为我没有装甲就治不了你了?”也许是错觉,不过三人觉得在阿历克斯从装甲里面出来之后,性格就变得十分有攻击性。

“我就让你们看看,真正的超凡者有怎样的实力。”说着,阿历克斯一个闪身。下一瞬间它已经站在福克斯的脑袋上,两只爪子搭住福克斯的两只耳朵。

福克斯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自己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我!我不能控制自己身体了!”福克斯大叫一声。

“阿历克斯!你要干什么!”罗杰看到福克斯身体受到控制,情急之下,成功发动了“守护之魂”。

“嗯?”阿历克斯细小的眼睛眯起,看着浑身充盈着念力的罗杰。

下一瞬间,阿历克斯闪身来到了罗杰的头上。罗杰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也觉得眼前白光一闪。

“傻小子,用身体记住,力量应该是这样用的。”阿历克斯那油滑而猥琐的声音响起。

罗杰不受控制地弓步向前,沉肩压腕,扭身曲肘,像前方的空气挥出了一记直拳。

福克斯只看见罗杰的身体瞬间朝前方移动了一段距离,接着才是“啪”的一声脆响。

“先看到动作后听到声音?!”福克斯朝着罗杰挥拳的方向看去,一股螺旋状的烟尘从罗杰的拳头一直向前延伸了50多米才停下来。

“难道……”

“对的,刚才的一拳,已然超越了音速。”阿历克斯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会儿,阿历克斯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转移到福克斯头上了。

“怎么可能?”

“力量就是速度,速度就是力量。傻小子在‘守护之魂’状态下的力量,已经足够转化为超越音速的速度。我刚才只不过是通过精准的操控,把他自己的潜力发挥出来罢了。”

感受到阿历克斯没有恶意,罗杰的“守护之魂”状态无法维持,恢复了原状。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拳头:“我刚才,怎么做到的?”

“所以说嘛。凭你们几个就想参加‘世纪之约’实在是太嫩了。”阿历克斯说道。

“世纪之约是什么?”福克斯三人从未听过这个词。

可是这次换成阿历克斯震惊了。

“你连‘世纪之约’都没听过,就整天嚷嚷着要追随东富力士的脚步?嚷嚷着要到外面的世界看看?”

罗杰和艾儿都看着福克斯,可福克斯摇摇头。他从未听说这个词语。

“我还是解释一下吧。”看着一脸懵懂的三人,阿历克斯无奈地说。

在废土,每隔20-30年,也就是大概一代人的时间,就会集中出现一批青年才俊踏上离开废土的征程。他们的理由多种多样,过程也各不相同。可是他们的目的却是一致的,那就是离开废土。

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尚不明确。不过因为这个事件带有明显的周期性规律,因此显得特别可疑。

虽然有阴谋论者认为是有人在幕后操纵此事件,可一个更可信的解释是学院三巨头在废土创立之初,做的约定:

【废土只是人类暂居之所。短则数年,长则一个世纪,吾将带领人类重回家园。】

然而两个世纪过去了。学院三巨头(人们为长者讳,以x,y,z博士指代他们)已经音信皆无,从废土上彻底消失。

他们当年共同创立的“学院”,如今已分裂成都灵,冷泉,以及geco联合工业,干着操控和压迫废土人民的勾当。重回家园这个词汇,都变成了遥远的回忆。

然而人们相信,那三位能与牛顿和耶稣比肩的人类先贤,绝不可能这样默默无闻地逝去。他们一定还在不为人知的地方,默默为人类回归家园做着努力。

也许每一代青年才俊主动探索离开废土的举动,就是对先贤精神感召的回应。它暗示着人类这种生物从未放弃过回归故土,而学院三巨头也从未忘记他们的约定。

因此这种由于不知名原因,一代人莫明其妙地探索废土的事件就被人称作“世纪之约”。

“我不在乎你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我早就在你身上感受到想要离开废土的意志。”阿历克斯说道,“然而目前主流对待‘世纪之约’的方式,就是打断腿,让你们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为什么?!”

“因为踏上寻找‘世纪之约’旅途的人,从来没有再能回来过。”

【学院:

即太平洋理工学院。(pacificinstituteoftechnology简称pit或学院)

学院于2045年,在太平洋上的一艘奢华邮轮上成立。成立伊始,学院就拥有了远超当时世界各国的先进科技。

不过它最了不起的成就是在于:它是唯一一个完整经历过大灾变,还依旧存在的组织。并据称领导了废土的建设,为人类保留了火种。

大灾变过后,学院渐渐淡出人类的视野,不知所踪。不过它的存在感一直盘亘在几个世纪以来人类历史的每一个角落。

——《人类编年史》】

第二十五章:向着未来前进!

听到阿历克斯说的“从未有人回来”,福克斯不但没有退缩,反而笑了。

“如果我这短暂的一生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那么他们都在我周围三尺之内。而我,要把他们一起打包带走。”福克斯张开双臂,将手搭在艾儿和罗杰的肩膀上。

而罗杰听了也默默地点头。

阿历克斯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废土的年轻人,为什么总想着往外跑呢?”

目标有了,那么方向在何处呢?

……

福克斯咬着笔杆,看着面前的信纸发呆。

“你那小脑瓜里,在想什么呢?”阿历克斯跳上福克斯的头顶,顺手在福克斯的耳朵上摸了好几下。

“我在回忆之前看过的《东·富力士游记》。如果可能,我想把它默写下来。不过问题在于,里面虽然讲述了他的家乡,废土的风貌,还有一路之上遇到的怪物怪事。在我的记忆里,那本书里面好像没讲过什么关于如何进出废土的事情。”

“市面上能查到的资料,肯定经过了一定的删改。真相可能早就不知所踪。得亏你因为一本奇幻游记,就踏上了一生都无法回头的征程。”阿历克斯捋着胡子,做一副“你还太年轻”的表情。

“可是我看的是原稿啊。”福克斯回答。

“原稿也……什么?你怎么会看过原稿?”阿历克斯的差点把胡子揪下两根。

“那本书的原稿,就保存在克里斯蒂安卧室的书架里。趁他不在的时候,我把那个书架看了大半呢。”

“你为什么能出现在冷泉实验室主任的卧室里……”阿历克斯满脸狐疑。

“嘛,不要在意那些细节。总之,因为我对《东游记》十分在意,因此我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几乎能默写下来。”福克斯拿笔头敲着脑袋。

“克里斯蒂安的藏书很多吧?你为什么偏偏会对这一本在意呢?”阿历克斯又提出了个疑问。

“或许是因为我生活的不如意,而那本书描述了一个符合我幻象的世界?”

“唉,算了,你试着写一下吧。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别的情报。”阿历克斯挠了挠头。

福克斯把一根木炭削尖,在阿历克斯花大价钱买来的纸上面写起《东游记》扉页的小诗来。

【笔先生是个挑剔鬼,

墨先生是个淘气包,

纸女士身段轻飘飘,

三人看起来不很可靠。

他们只肯记录有趣的故事,

他们收取的酬金很高。

可我还是喜欢请他们帮忙,

有他们陪伴,不会无聊。】

“喂,你写的什么鬼东西?《东·富力士游记》开头就是这样的?”阿历克斯看着直撇嘴。

“对的。克里斯蒂安先生说过,这是一种叫做儿歌的文学体裁。内容歌颂了笔墨纸这些记录工具。

‘有他们陪伴,不会无聊’这句,则是作者鼓励读者们也像他一样进行记录,进行创作。这似乎在东·富力士的世界,以一首儿歌开头是很常见的。”

“那么,为什么我在黑市里买到的《东·富力士游记》里面却没有这句呢?”阿历克斯笑着龇了龇牙。

“你也看过那本书?”这回轮到福克斯震惊了。

“毕竟东·富力士是有记录以来,唯一一个疑似外面世界进入废土的人。我想任何一个有好奇心的人,都不会置之不理的。”阿历克斯伸出爪子抓起福克斯写过的那张纸,准备好好研读一下这首儿歌,突然他瞪大了眼睛。

“怎么回事?纸上的字在消失!”

只见纸上被福克斯用炭笔写的痕迹,正在慢慢地淡化,逐渐消失。

“这是什么情况!?”

福克斯首先怀疑纸和笔有问题。他随即在纸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这次,纸没有变化。

他又换了一张纸,换了一根炭笔,然后重新默写那首儿歌。

他抄抄停停,一直都没有发生异变。可就在大家都觉得刚才可能出现幻觉了的时候,在福克斯把儿歌的最后一个字写完的时候,纸上的字仿佛突然闪了一下,然后再次慢慢消失。

也就是说,不是纸或者笔的问题,而是那段文字!那段短小的儿歌无法被记录,一旦写成,就会不可逆地消失在纸面上消失。

无论是纸面还是石头表面,无论是书写还是雕刻,无论用的墨水还是鲜血,只要这段73个文字的儿歌,按顺序被记录下来,它就会不可逆地淡化,消失。

“这真是邪了门了!秘密一定就在这首儿歌上面!!!”

与此同时……

在白圣树魔法学院的祭坛旁,几个学徒正在忙碌着。

他们正在操作一个叫做“等价交换机”的玩意。

这个念能力造物是不知哪一代的先人留下的,其作用是进行“等价交换”。

即你随机放入一个物品,交换机将随机把这个物品,与废土上的任何一个同类物品进行交换。

比如你放入一双袜子,根据废土上的平均个人卫生水平,交换机99%概率会还给你一双臭袜子。

听起来好像很没用?那是你没有掌握使用它的方法。

比如使用者将无用的文件放入交换机,交换机可能会换回一个记载了绝密情报的文件,并且还神不知鬼不觉。不过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极低就是了。

于是学徒们常常滥用这个装置。

比如用坏掉的匕首换一把好匕首,用短蜡烛换一根长蜡烛。这些情况发生的概率很高,因为废土上绝大多数的匕首都处在良好可用的状态,而任何时候,长蜡烛都会比短蜡烛多。

当然,用交换机换衣服或者食物绝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因为绝大多数废土居民都是衣不遮体,对他们而言,衣服可能就是几根布条而已。而食物嘛~交换成果绝对会让你对食物定义感到困惑。

用没写完的作业交换别人的作业也不是什么好选择。(容易被打)

而今天,一个聪明的学徒想到了另一种交换策略。他交换了一根羽毛笔。

在废土上,用得起并且能使用羽毛笔的人绝对不多。而这些骚包到能使用羽毛笔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大人物。如果这样,那么岂不是有机会换出名人用过的羽毛笔?那会很值钱吧?

交换机需要聚集6个学徒的念量才能启动。光华流转过后,学徒们气喘吁吁地看着交换机,迫不及待地看看交换出了什么东西。

一支金色的羽毛笔静静地躺在交换机的格子里,笔杆上刻着“东·富力士”字样。

“东·富力士是谁啊?你们知道么?”一个学徒问道。

“不知道,应该不是历史课本里出现过的人物。”另一个回答。

【模因:

模因指的是一个想法,行为或风格从一个人到另一个人的传播过程。

理查·道金斯在《自私的基因》一书中创造模因一词。他指出模因就像思想的dna,与生物的dna一样,可以不断繁衍和传播。

于是思想的种子就在一个个人之间生根发芽,根植于其脑海中,最后成为了牢不可破的信念。

而这种模因现象,在念无处不在的废土,显得尤为明显。有可能一首诗歌,一个图案,甚至一道菜肴就可以形成模因,在消息匮乏的废土上疯狂传播。

当然,理念的模因是最容易传播的存在。

比如都灵高等神秘学学院的校训——“掌控未知。”

冷泉实验室的箴言——“一切皆可研究。”

以及geco的口号——“建设更美好的废土。”

这些理念因为其提出者的极强存在感,成为废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模因。

“你知道吗?人类是唯一丁丁没有长骨头的哺乳动物。”

“我为什么要知道这个?!”】

第一章:精灵之都托比昂城

众所周知,废土的囊是靠旧世代的巨型舰船作为骨架搭建起来的。不过经学界预测,这些金属制的巨型舰船,不出500年就会因为严重腐蚀老化而无法承担支撑任务。于是使用生物材料替代这些舰船,就成为了一个迫在眉睫的事情。

而人类科学家的解决办法就是种树。

那是一种直径可达150米,高度可达近千米,由有机质构成树干的参天巨树。可是即使在基因科技如此发达的今天,依旧难以造出完全符合要求的植物。

现存的世界树还有着诸多缺陷。比如生长周期过长,枝干形状严重不可控,且固定的树木很难获得足够其生长的材料。

于是学界想出了一个巧妙的解决办法:让亚人去维护树木生长。

这些被制造出来的,由于某人的恶趣味而长相神似奇幻故事中的精灵的生物,就是通过基因工程制作出来的,专门用来维护世界树生长的种族。

因此精灵是亚人的一种。最初的制作者,为了便于与人类区分,才给精灵配上了长耳朵。

不过由于精灵世界树在废土的特殊作用,即使是人类至上教团也无法否定精灵的存在。因此精灵在废土享有与人类同等的权利。

这可以从他们生活的那些繁华精美的城市得以体现。

由于精灵可以操控世界树的长势,用树干搭建出悬空的桁架,造出浮空的城池就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而这其中的集大成者,就是位于白圣树(精灵王庭别称)的精灵势力首都——托比昂城(tourbillon)

整个城市由三棵扭曲上升的世界树围合,而在世界树围起来的重心,一座城市建立在一套三轴陀飞轮系统上面。

也就是说,整个城市又三个轴,可以在xyz轴三个方向进行旋转。这种在旧世代应用在钟表上的创举性结构,被无限放大,做成了一座可以容纳120万人口的城市。

这是人类历史上最骚包的城市设计,没有之一。城市的本轮,副轮,以及均轮分别以17小时,43小时,109小时三个质数周期进行旋转。

这个城市没有地图,因为它的每时每刻地图都是在变化的,每隔3320天才会重复一次。于是人们享受着在繁复而华美的城市里迷失的感觉,期待着下一个瞬间浮现于眼前的,永不重复风景。

每一天都是不同的,每一瞬都是独特的,每一处风景都是永恒的。这就是精灵首都托比昂城。

此时在托比昂城正中央,那个不断旋转的中央大殿里,精灵族的高层正在开会。

“东·富力士的羽毛笔?是那个每隔20年就会出现,引导废土的年轻人去赴‘世纪之约’的东西吗?”精灵女王问道。

“是的陛下。这种东西通常会在民间出现,辗转于冒险者之间,很少被我们这样的大型势力获得。可这次不同,魔法学院的一个鲁莽的学徒,通过‘等价交换机’把它召唤出来了。”近卫说道。

“哈,冷泉时常嘲笑我们的魔法装置,总说那是‘念’造成的,人人都可以习得。这次他们怎么不说话了?”旁边的一位大臣嘲讽道。

“事实上他们来信了,提出以20支‘基因活化觉醒药剂’来交换羽毛笔。那种药剂每一剂都可以确定地使一个人觉醒魔法能力。”书记官解释说。

“同时geco联合工业的代表也发函称,他们愿意以三艘支撑舰的地盘交换羽毛笔。”

“所以说这个羽毛笔价值20个魔法使或者3座城池么?都灵学院没有说什么吗?”

“呃……他们也来函了,说他们预言精灵族未来10年内会有一场大灾难,给他们羽毛笔,他们就帮忙平息。”

“哈哈哈哈,真符合神棍们的作风呢。张口闭口天降横祸什么的,实际上就是想空手套白狼。”另一个大臣说道。

“费伦,请在陛下面前保持严肃。”

“咳,是。”那个叫费伦的大臣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所以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可否认,这个东·富力士的羽毛笔是一笔天降横财。我们到底选择和哪个势力进行交换呢?”

问题被提出,在坐的成员都开始了内心的盘算。

念能力者(精灵称魔法使)的自然觉醒概率大概在每万人产生一名。而一座围绕支撑舰建立起来的城市,至少能容纳30万人口。考虑到城市建设过程中对经济的拉动作用,显然三座新的城市更加符合利益。

不过念能力者的诞生概率是平等的。目前已知唯一的催生念能力方法,就是冷泉实验室出品的基因药剂。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有家眷的。大家都希望能在这方面走点捷径。

(注:由于废土充斥着念(发光海)因此废土的居民相当于每时每刻都在接受“念的洗礼”。或许是由于环境原因,或者是因为体质特殊,废土居民无法像猎人世界里面的人类一样,靠别人注入念进行“洗礼”的方式觉醒念能力。往往只能靠自然产生。)

精灵女王冷冷地看着踯躅中的众手下。如果考虑到精灵族的未来,那选择geco的提议交换城池是毫无疑问的。可惜这帮家伙,一个个都在想着自己的利益,都默不作声。

“费伦,你怎么看。”精灵女王问道。在场的所有大臣中,费伦是唯一一个没有家眷的。精灵女王的意向很明显了。

“回女王陛下,老臣刚刚想到,或许我们自己保留这个羽毛笔,才是最好的选择。”

【精灵:

精灵不属于人类,是亚人的一种。

没有人知道精灵是谁的杰作。在那个研究成果爆炸的年代,为了吸引眼球,不是没有诸如龙、人马、人鱼之类的传说生物被制造出来。但精灵这项创造,击败了之前的所有。

这些长相甜美,容貌不衰,集美貌优雅与一身的精灵,满足了人类对情欲的一切幻想。在海上都市成立之初,绝大多数服务业的从业人员都是精灵。

直到一面印有白树的黑旗,击碎了人类的美梦。

圣树魔盗团,一个全部由精灵刺客组成的佣兵组织,对人类进行了极端的血腥的报复。

他们抛弃了精灵优雅的天性。下毒、暗杀、勒索,无所不用其极。直到再也没有人类敢奴役精灵为止。

从此以后,虽然在官方文件上没有提及,精灵实际上已经享有人类的一切待遇。

“造物主?造物主就不能杀了?”

扑哧!

——丽雅·白圣树(圣树魔盗团副团长)】

第二章:托比昂嘉年华

福克斯仰头望着托比昂城发呆。

这座华美的城市,如同钟表的机芯一样繁复。不停旋转变幻的结构,让人看久了,觉得灵魂都会被吸入。

可以负责任地说,如果人间真的有天堂,那么这天堂一定是托比昂城。

可惜这个天堂之城不是那么容易进入的。整个城池全部悬浮在空中,只有三棵巨大的白色树木做支撑,这三棵树木也是托比昂城的所有入口。除非能飞行,否则没有任何途径可以进入这座不断变幻的华美城市。

若是把目光从头顶这座城池移开,看一看城池下方,那么景象又会有所不同。

托比昂城的正下方,是一个规模巨大的贫民窟。里面的居民靠着托比昂城每天从天上扔下来的垃圾生活。

尽管每个月都有砸死人的事情发生,这里不会有废土生物袭扰,还有不少因为捡到好东西突发横财的故事流传。于是托比昂下方的贫民窟规模从未缩小过。

可是既然来到了托比昂城,谁会去在意贫民窟啊。每一个第一次来托比昂城的人,都会觉得自己是幸运的那一个,以能在托比昂城里买到一栋房产为目标。

要知道,托比昂城运行一个周期需要近十年的时间,而十年之内,周围的景致会再次改变。所以说托比昂的景致永不重复,并不是一句夸张的话。

福克斯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他之前听说了精灵之都托比昂,出现了东·富力士的羽毛笔的事情。由于罗杰非要背着房子,行动龟速,于是福克斯先行一步,与罗杰,艾儿还有阿历克斯暂时分别。

福克斯来到一棵巨木的下方。

围绕着巨木,入口已经俨然成了一座小型城市。旅店,饭馆,当铺酒馆应有尽有。路面上车水马龙,显出一派繁荣的景象。

这场繁荣不是没有原因的。在街头巷尾,到处贴满了海报:

【托比昂嘉年华!

十年一度,托比昂嘉年华再次开启!

想要获得精灵族特有的奇珍异宝么?

想要在托比昂城获得一席之地么?

想要在废土一鸣惊人么?

想要加入精灵族获得长生么?

那么托比昂试炼等着你!

十年一度的试炼,全废土最华丽的舞台,期待你的光临。】

下方是详尽的活动说明,以及活动奖励。

托比昂嘉年华,是精灵这个作为人类与亚人的纽带势力,每十年一度面向全废土居民召开的盛大活动。期间除了各种表演,欢庆活动以外,主要节目,就是一场名为托比昂试炼的竞赛。

由于托比昂嘉年华可以吸引全废土各式各样的能人异士,因此精灵势力就借此机会以竞赛形式,发布一些他们无法完成的任务。其中的优胜者,可以获得精灵方提供的奖励,甚至以异族身份加入精灵的权利。

福克斯的蓝眼睛在海报上上下搜索着,终于在长长的奖品名单上,找到了“东·富力士的羽毛笔”字样。

【还真是不起眼啊,希望不会有人和我争抢这个奖励吧。】福克斯心中默念道。

就在福克斯抬头望着海报的时候,他身边有个带着兜帽地家伙,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人群中穿行着。在与福克斯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在福克斯腰间的口袋里摸了一把。

【有贼!】

福克斯其实本体并没有穿很多衣服。可是为了遮掩自身,他特意幻化出一件大氅,而且显得口袋鼓鼓囊囊的样子。

这个擦肩而过的小偷手速非常快,若不是外面的衣服是福克斯用心灵干涉立场幻化出来的,具有类似“圆”的效果,他还真意识不到自己被套包了。

而那个小偷此时也处在怀疑人生的状态。他自诩盗术惊人,自从出道以来从未被抓,也从未失手。可刚才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福克斯的身上划拉了一把,貌似只摸到了空气。

“我这是撞到鬼了?”出于本能,小偷干了一件非常不专业的事情,那就是在偷窃过后回头去看被盗者。

而福克斯这时也回过头,直勾勾地盯着这小偷。

回眸一瞥,四目相对,一边是好奇,一边是惊恐。

“跑啊!”小偷想都没想,撒腿就跑。而福克斯则饶有兴致地在后面追赶。

实际上小偷是不用跑的。他又没偷到什么东西,处在犯罪未遂的状态,就算被抓也无从抵赖。可人生第一次失手的经历,让小偷心里发虚,忍不住逃了起来。

“麦奎没有偷你的东西!你不要追麦奎!”见福克斯逐渐追上来,小偷炸毛了,从腰间掏出一柄小匕首,回身与福克斯对峙。

福克斯这才看清,这个带着兜帽的自称麦奎的小偷,是个青年猫人。

如果不算上阿历克斯这个异类的话,面前这个叫做麦奎的家伙,是福克斯在冷泉实验室以外,见到的第一个长毛的亚人。他心中对眼前这个家伙产生出一种莫名的亲切来。

“你不要慌张嘛,我没有恶意的。”福克斯回答道。

“rua!你没有恶意为什么要追麦奎?麦奎又没有偷你东西!啊?麦奎为什么要逃跑?”

“我只是觉得,你很有趣罢了。我还是第一次被人偷东西呢。”福克斯摊摊手。

“这么巧?麦奎也是第一次失手呢。啊!!不对!我没偷你东西!”

福克斯听了,不由得捂嘴偷笑。

“啊!麦奎也是第一次偷窃失败呢。啊!!我没有偷窃!”麦奎又神经质地蹦跳起来。

【嚎叫者佣兵团

主要由肉食性亚人组成的亚人佣兵团。加入的先决条件是身为亚人,不接受人类加入。

徽章是狮头人身有翼兽(斯芬克斯:嗯)

其绝大多数成员只使用近战武器进行战斗,并将使用远程武器当作猥琐的小人行为。这种近乎智障的观念让他们在战斗时很吃亏。不过好在肉食性亚人一般都皮糙肉厚,在废土也算是打出了一些名堂。

ps:嚎叫者听起来十分霸气,实际上大到荒原开发,小到疏通下水等一系列委托他们都接受。就是一帮肮脏,臭气熏天,粗俗的动……(欸?有人敲我家门,我去开一下。嗷!!!)】

第三章:迷失托比昂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福克斯很快和麦奎打成一片。此时福克斯的外貌保留了耳朵和尾巴,这个形象也让麦奎感到亲切。

“师傅告诉麦奎,毛茸茸的亚人才是好亚人。你这个毛,还不够多。”

麦奎隶属于一个叫做“嚎叫者佣兵团”的亚人组织。这是个独立与亚人部落的以亚人为加入条件的团体。其主要成员为肉食性亚人。时常做护卫之类的打杂工作。

麦奎这次参加嘉年华,主要是想获得一些“世界树粉末”的基础奖励。世界树粉末是一种万灵的伤药,是关键时刻可以保命的好东西。而精灵族很少售卖这种东西,只会在嘉年华的时候才会放出一些。

“那么,福克斯想要的东西又是什么呢?”麦奎问道。

“东·富力士的羽毛笔哦。”

“那是什么?麦奎从来没听说过。”

“是一件神秘的道具。我甚至不知道它的样子,可我需要得到它。”

“有很多人会和你竞争吗?”

“大概率是会的吧。”

麦奎的尾巴甩啊甩,他和福克斯一起抬头望着天上不断旋转着的托比昂城。

“别担心,假如你没得到,麦奎会帮你把羽毛笔偷出来!”麦奎突然凑到福克斯的耳边低语了一声。

……

构筑托比昂城的世界树枝干,并不仅仅是树木那样简单。这种木质除了极其坚固,很难摧毁以外,还兼有一种特别的吸附力,就像重力一样。

也就是说,即使是在垂直的树干上,人们也可以随意在上面行走。这也是为什么托比昂城随着它的旋转,即使有建筑物倒立在空中,在上面生活的人也没有不适感的原因。

可是这样一来,托比昂城就成了一片真正的迷宫。这里没有“上下”的概念,更不用说东南西北。

整个城池无时无刻不在变化,可能你进店里喝了一杯咖啡的时间,整个街区就变了一副模样。上一刻你的邻居是鳞次栉比的高楼,下一刻就变成了小桥流水人家。

“真是不可思议。麦奎不明白长耳朵们为什么要把城市建成这样。”麦奎和福克斯在托比昂城转了几小时后,彻底迷了路。

一路之上的景致十分不错,华美而精致的楼房,随着它们所处的不同轨道一刻不停地运动着,颇有一种置身于钟表机芯里面徜徉的感受。

时不时还会有房屋恰好转到他们头顶,对面的人昂起头和他们打招呼,他们也好奇地回应着。然而几分钟过后,头顶的房屋就转到其他地方去了。想要重复刚才的邂逅,怕是要再等上十年。

“真的是每一刻都不同啊。虽然我明白时间一去不返的道理。可若是日复一日的重复劳作,往往会让人产生人生在不断重复的乏味感。我可从未像在托比昂城这样切实地感受到时间的流逝。”福克斯思忖道。

托比昂城的生活方式也很奇妙。

在托比昂城,一旦走出家门,可能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因为托比昂城的运行无法预测,你越试图回家,离家就会越远。并且城市每时每刻都在改变,最后彻底迷失。

于是托比昂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从不离开家门的人,一种是四海为家的人。

前者在托比昂开设了小酒馆,小画廊,小花店,小旅社。每天清晨坐在前台,等待新一批光顾的旅客。

而后者则每天早上背起行囊,向昨晚给他们借宿的主人道谢,然后离开去寻找下一次相遇。

后者可能游历久了,觉得累了,就会找个地方停留下来,组建家庭,变成前者。

而前者可能某一天厌倦了一成不变的生活,背上行囊,走出房门,永远离开自己的家。

托比昂没有稍微大型的商场,因为托比昂根本无法招募固定的服务人员。在托比昂也无法给他人邮寄信件,因为就算经验最丰富的信使,也无法在托比昂找到路。

你可以一个人旅行,带着伴侣一起旅行,或者带着家人一起旅行。不过要小心,家人一旦走散,下次见面可能就是永远。

不过托比昂居民不在意这些。就连他们自己抚养的孩子,也可能是别人家走散捡回来的。而这些孩子长大后,也可能在某个灯火辉煌的夜晚,背上行囊离去,再也不复返。

人生就是由一次次离别和邂逅组成的,不是嘛?每个人都是其他人生命中的过客,在托比昂,这一点体现得尤为明显。

托比昂的居民永远在迷路,或者说,他们在享受迷失的过程。

每天见到的都是陌生的风景,每天见到的都是陌生的新人。每个场景都有着莫名的既视感,每次相遇都有着似曾相识的思絮。

时光流转,永远在迷失,不由得让人沉醉其间。若是能在托比昂城邂逅从前相遇过的人,那份惊喜自不必说。

当然,在托比昂唯一可以确定的路,就是离开托比昂的那条。围绕在托比昂城外的三棵参天巨树,就是托比昂的坐标。

若是有人受够了托比昂一刻不停的离别,觉得自己垂垂老矣的身心不在适合托比昂的刺激,那么他们就会离开变幻莫测的托比昂,回到地面,回到世界树下,在那里回味在托比昂期间如梦似幻的人生。

若是能在树下,与当年在托比昂见过面的人重逢。那种感慨命运的喜悦,那种意外邂逅的欣愉,自是不必言说。

“喂喂店家!麦奎和福克斯今晚要在你家住下,可以吗?”麦奎拍着桌子问酒馆的老板。

酒馆老板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当然可以,不过要以你们的故事做报酬哦。”

【托比昂城:

托比昂城的建立时间存疑。似乎所有人都无法记得托比昂城是何时建立起来的,怎样建立起来的,何时建立起来的。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托比昂城的建立时间,绝对晚于三棵圣树生长至参天的时间。

托比昂城虽然变换莫名,可在城内有着完善的电力,给排水,以及物流系统。这些系统确保了托比昂城的正常运作,也使得居民长时间宅在家成为可能。

不过由于托比昂城的固有性质,理论上即使开黑店,专门坑蒙拐骗,也是行得通的。反正被坑骗的顾客没有办法再找上门来。可奇怪的是,这种现象在托比昂城鲜有发生。

人们都将这个现象归结于精灵族天生素质高。

“快看,这里有个老实人,我们一起孤立他~”】

第四章:各自的故事

“麦奎是个小偷。呜呜呜,麦奎要是每天回家不偷够量,师傅就会打麦奎。久而久之,偷窃成了麦奎的习惯,就像有人走路的时候总喜欢揪几片树叶一样。

嗝——

因此麦奎的偷盗术越来越高,最后超越了师傅。有一天麦奎把师傅的家当全偷光,然后就跑出来闯荡了。麦奎已经三年没回家了。

嗝——”猫人麦奎边打着酒嗝,边诉说自己的经历。

由于托比昂城的特性,明天出了这个酒馆,就再也不会与老板相见。这样反倒会使人放松,自然而然地说出很多难以启齿的事情。

这就像很多人宁可和陌生人倾诉内心,也会将秘密瞒着家人一样。很多时候,他们只是像找个人倾诉罢了,又不是想找出什么解决办法。

麦奎说完困扰在他心中的最大秘密,心满意足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酒馆老板的小眼睛闪着精光,透过镜片看着福克斯。显然酒馆老板依旧精力充沛。

“我的同伴已经讲过一个故事了,老板您是不是也得回应一个故事才好?”福克斯抿了一口啤酒。

“唉,我的故事我每晚都讲,已经讲了无数遍了。”

“可对于我来说是新的。”

没想到酒馆老板的故事很是劲爆。

他竟然曾是圣树魔盗团的一员。圣树魔盗团,在50年前曾是个令人类闻风丧胆的组织。黑底旗帜,绘制着白色圣树就是他们的标志。

50年前,精灵作为亚人的一种,和普通亚人的待遇相若。精灵不同于亚人可以从培养缸中诞生,只能通过精灵世界树产生。而且精灵的容貌俊美,很受人类奴隶主喜爱。因此人类曾多次入侵精灵族的地盘,进行掳掠人口的勾当。

酒馆老板的妻子就是被掳掠的一员。当时的酒馆老板还只是一个气血方刚的青年精灵。他愤而加入圣树魔盗团,成为一名刺客。

精灵亚人与普通人类和亚人的第二个不同在于,他们死亡之后,并不会真正死亡。他们的灵魂会回归圣树,以另一种姿态“活”在圣树体内。

而且在精灵族内部,可以通过某种仪式,将这份灵魂从树中召唤出来。于是死去的精灵就会以新的姿态,带着原本的记忆复活。

有了这重保障,精灵刺客们就变得更加奋不顾身。为血亲复仇,为挚爱复仇,为了复活血亲和挚爱,击杀人类获得军功。

在那个时间段,他们抛弃了精灵优雅的天性。下毒、暗杀、勒索,无所不用其极。直到再也没有人类敢奴役精灵为止。

“我现在在托比昂城,就是为了打法等待我妻子复活的时间。我会将从旅客口中听到的故事编辑成册,那样我妻子复活之后,也不至于与这个世界脱节太多。这件事情我已经坚持了30多年了。”酒馆老板说着,给福克斯展示了他一米多高的笔记本堆。

“为什么需要等待?”

“嗨,圣树每年能复活的人是有限的。还好精灵的寿命绵长,等几十年不要紧的。只不过她刚刚复活估计是婴儿形态。等她长大还得好些年呢。”酒馆老板捋着小胡子。

看着酒馆老板的神态,福克斯心里暗暗觉得,这件事情不能想太细。

“小狐人,你的故事呢?”

福克斯想了想,觉得实话实说也没什么。毕竟他也太需要一个倾诉对象了。

“我出生于冷泉实验室,是一只实验动物。”

“哦?这倒是有些稀奇了。这么多年来,冷泉实验室出产的亚人,最终能够来到托比昂城的,算上你我才见过3个。你已经被主人赋予自由了么?这些年亚人平权运动也有了不少成效。”酒馆老板评价道。

“不,我是偷跑出来的。现在冷泉还在通缉我呢。”福克斯说出这句话,感觉内心十分舒爽和刺激。

“嘿嘿,小狐狸你真会说笑。怎么可能有人从冷泉实验室逃出来。你是被哪个善男信女买来放生的吧?这种人类我也见过的。你真幸运。”

“我觉得不会有人买得起我。我的实验员是当今冷泉的七位主任之一。”福克斯有些懊恼。

“哈哈哈哈!那我的妻子还是精灵王庭的公主呢~没关系,不讲故事,讲笑话也行。”酒馆老板边说边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福克斯脑海里回想起了那个画面。

还是c137号实验员的克里斯蒂安躺在地上,小腹插着把刀子。他浑身是血。可这些血液并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一位压在他身上已经气绝身亡的另一位实验员的。

福克斯此时是浑身的毛发都被血染红了,正蹲在实验员的死尸上,瞪着天蓝色的兽瞳,饶有兴致地盯着克里斯蒂安。

“喂,福克斯,你再不挪地方,就要把我也压死了。”克里斯蒂安嘴角淌血,吐槽道。

福克斯听完,吓了一跳,赶紧从死尸身上跳开,扶着克里斯蒂安坐起来。沾满鲜血的爪子在克里斯蒂安的白大褂上留下了清晰的爪印。

克里斯蒂安小心翼翼地抽出插在身上的刀子,拿过福克斯叼来的布条包扎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实验员之间要互相残杀?你们每天的工作不应该是残害我吗?”福克斯舔了舔爪子,表示不解。

“福克斯,你刚才为什么会帮我?”

“我不帮你,你就会被那个实验员杀掉吧?那样就会换作他来做我的实验员了。我讨厌他身上的味道。”福克斯低下头,顶着克里斯蒂安的手,让他抚摸。

克里斯蒂安抱着福克斯毛茸茸的脑袋,忽然泪流满面起来:“对不起,福克斯。如果我足够仁慈,我应该杀掉你。这个世界不配拥有你这样的生灵!”

【大灾变:

从21世纪下半叶至22世纪中旬这段将近一个世纪的时间里,世界上发生的一切匪夷所思的事件统称为大灾变。

没人知道大灾变的具体起源,原因,以及过程。这个谜团就像猜测恐龙灭绝原因一样众说纷纭。

假说有很多种,其中最普遍接受的观点是:基因工程的滥用导致了这场灾变。

大灾变的后果就是人类被永远地从陆地赶进海洋,大气层永不停歇地刮着致命的黑风暴。

旧世代的田园牧歌就此一去不复返。

——《人类编年史》】

第五章:托比昂里世界

“说起来,在他还只是个底层实验员的时候,我们的关系还是很好的呢……喂你在听吗?”福克斯正说着,突然门外响起了12点的钟声。

就在种声刚刚敲响的那一刻,酒馆老板的动作凝固了。不仅是酒馆老板的动作凝固了,就连麦奎因醉酒昏倒打翻的酒杯,也在半空中凝固。

酒馆里的音乐也消失了,万籁俱寂,突然的寂静让福克斯汗毛倒竖。

他用手掌抹了一下飞溅在半空中的酒滴,水滴一接触到他的手指,就恢复了原状,沾湿了他的指尖。

酒馆老板,麦奎的呼吸和心跳声都消失了,宛如一座雕像。

【不,这不是雕像,是时间停止!时间在12点钟到来那一刻停止了。】

福克斯赶忙冲出门去。不出所料,整个托比昂城也停止了运转。那种令人眼花缭乱的变换凝固了,街上的行人也静止在12点那一刻。

这时候,一个慵懒的声音突然响起。

“喂喂,那个……所有在托比昂城内还醒着的朋友们,欢迎来到托比昂城里世界。请还不知情的朋友们,速速前往中央本轮区域。这里将在半小时后开始介绍宣讲会。播报完毕。”

【托比昂城还醒着的朋友?还有其他人吗?】

刚刚那一瞬间,福克斯还以为是自己脱离了时间呢。看来这个超大范围时间静止现象,是其他人有意为之了。

虽然心中仍有疑虑,福克斯还是听从广播邀请,前往托比昂城内区域。

既然托比昂城已经停止运转,通往城中心区域的路线就固定不会再变动了。可即便这样,绕着七歪八拐的路依旧太过漫长。这样走几乎不可能在半小时时间内到达中央区域。

福克斯抬头看了看中央区域,忽然发现自己实际上是在托比昂城贫民窟的正上方。也就是说自己,中央区域,以及地面三点连成一线。地面上的人看自己,其实是倒立着挂在托比昂城上方的。

“那么说,我若是从道路两旁跳下去,是不是就能走捷径了呢?”福克斯这样想着,走到路边,对着虚空迈出脚步。

在脱离托比昂道路的瞬间,福克斯立刻感受到了来自废土的真实重力。这股力量拉着自己向下坠落,逐渐接近中央区域。

“喂!混小子!你不要命了?!”在福克斯惊奇地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重力时,他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朝着他大喊。接着他看到了一个“鸟人”疯狂朝自己飞过来。

“有什么问题么?”福克斯抬手甩出一条链子枪,缠住了附近的一根电线杆。这跟链子枪带着福克斯横向转了一圈,然后平稳地落在电线杆所在的托比昂城街道上。

刚刚那个过程,福克斯下落了快2000米,此时接近了城市中心区一大步。有趣的是,如果说福克斯刚才是倒立着跳下来的,那么现在他则是相对地面横向站着。不过由于世界树的吸附力,并没有感觉任何不适,如履平地一般。

福克斯的这一手鸟人没有料到。他一个急刹车,差点撞到电线杆上,鸟毛都抖落了好几根。

“啊,混小子!你是在消遣我不成?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刚才要自杀来着。”鸟人降落到地面,站在福克斯面前。

“哦,我想要去听宣讲会,想抄个近路。”福克斯挠挠头。

福克斯刚才使的是他的具现化能力。具现化链子枪纯属是因为他在与阿历克斯“脑洞大战”的时候,阿历克斯教过他这种软兵器的使用技巧。

不过值得说明的是,直到链子枪缠住路灯杆的前一秒,还都是幻象。毕竟福克斯并没有真正使用过这种兵器,只会脑补它的招式。

而且具现出来的链子枪也是软趴趴的,像橡皮泥一样,用来打人是完全不中用。对于目前的福克斯来说,能用软乎乎的东西塑个形,再用心灵干涉力场制造出枪的金属光泽,已经是极限了。

虽然这个招式中看不中用,不过至少满足了福克斯“虚空造物”的梦想。福克斯本人对此很是满意的。

“去宣讲会?是今天刚到托比昂城的新人参赛者吗?早说啊。我是精灵雇佣来维持秩序以及提供交通援助的翼人多玛。需要我送你到宣讲会现场吗?”

“嗯,暂时不需要了吧。看起来我应该能准时到达,而且这样还挺好玩的。”

【挺好玩的……】

多玛眉头直抽抽。在他的意念里,没有飞行能力就在空中穿行,简直是找死行为。作为一个翼人,他当年克服恐高症,成功展翅飞翔之前,不知道吃过多少苦头呢。

“拿没什么事情我就继续走啦~”福克斯朝着多玛摆摆手,然后纵身一跃,继续像繁复如万花筒一样的托比昂城坠落。

等福克斯都快没影了,多玛才战战兢兢地掏出对讲机。

“喂,我又发现了一个新人。看起来是个狐狸亚人,善于使用链子一样的软兵器,可能是操作系。喂!值得强调一下,这又是个狠人,敢不走正路直接从高空往下跳的那种!老子有翅膀都没他那么嚣张。”说完,多玛拍打翅膀,准备继续他的巡逻。

忽然,他觉得背后有一阵冰冷刺骨的杀意传来,身后阴森森地飘来一个人的低语。

“哦?会飞很了不起吗?我最讨厌会掉毛的家伙了。做个人不好么?希望你的基因能有点用处。”

多玛赶忙回头,想要看看发出声音的是什么家伙。

可他回头的动作还没做完,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最后回荡在他耳边的,是那个魔鬼低语的两个字。

“繁荣!”

【基因修饰药剂:

最近在废土上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人类将有办法获得动物的能力。

比如飞翔,比如水下呼吸,比如夜间视物。这些本来只能存在于亚人身上特有的动物能力,变得可以附加在人身上。

只需要注射一针冷泉出品的基因修饰药剂,这一切将变得可能。

不过有小道消息说,冷泉目前还没有完全掌握这门技术。所有实验都处于一期临床阶段,有什么副作用还不得而知。

“实验员先生!听说您发明的基因修饰药剂,成功让实验对象长出了翅膀。请问确有其事吗?人类离自由翱翔天空还有多远了呢?”

“呃……的确有这种事情。不过人类想要因此翱翔天空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要走。”

“为什么呢?不是已经有翅膀了吗?”

“呃……有是有……不过长在两腿之间的翅膀,应该没法帮助你飞起来。”

——《震惊!冷泉科学家第一次制造出“鸟”人!》】

第六章:弹指一瞬的乐园

福克斯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摔进了托比昂城的最里层。

因为一路之上重力的方向各异,很是不好控制。要不是福克斯之前与阿历克斯有过一段“心灵”上的交锋,这一路肯定会出现脑袋磕进某家房顶的事情。

考虑到阿历克斯在近战技巧方面几乎无人能敌,仅凭脑洞战胜了阿历克斯的福克斯同学,至少在眼力上,已经是超凡级的了。

就好比掌握了独孤九剑的求败剑士,可以破尽天下千万招式。然而福克斯自己的身体能不能跟上思维就两说了。

这就造成了福克斯一路的磕碰。等他到达托比昂城中心时,尾巴骨摔得生疼呢。

“真是倒霉。好多人类的招式从未考虑过尾巴往哪放。早知道让那个鸟人载我一程好了。”福克斯抱怨了一句。

当然,他不愿意让鸟人载他,主要原因是他发现鸟人也是念能力者,为了不暴露情报。毕竟阿历克斯曾经教导过他:

“一旦获得念能力,就与普通人有了区分。念能力者之间会不由自主地互相吸引,互相评估,并引发战斗。就凭你现在,那些家伙你可能一个都打不过。”

“嘁,老混蛋!”一想起阿历克斯对自己的评价,福克斯就气不打一出来。他的幻象以及造物能力,被阿历克斯批得一无是处,评价远远不及罗杰的“守护之魂”。

这当然有强化系天生就比较适合战斗的因素。身为具现化系,在没有确定自己的独特能力之前,可以说就是个渣渣。

更要命的是虽然福克斯还有一个放出系的能力——心灵干涉力场。可这个能力如镜花水月一般,单纯是个幻象,毫无攻击力。维持它需要占用福克斯大量的潜在气量,可不维持又不行。

毕竟自己身负通缉。一只浑身白毛的亚人狐狸,这个特征太明显了点。

福克斯终于来到的指定的会议大厅,推门走了进去。

会场里已经稀稀落落站满了人,每个人都与彼此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听到有人推门,一半以上的人都像福克斯投来锐利的目光。

咕噜,福克斯咽了口口水。被人围观的感受并不是很好,尤其是被一群奇怪的人围观。

看着大厅里众人奇葩的打扮,福克斯瞬间觉得自己作为一个亚人,真是太普通了。

比如有个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家伙。这个“生物”浑身罩着一块白布,脖子上拿绳子系上,脸的位置用彩笔画了个笑脸,活脱脱像个晴天娃娃,甚至看不出他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时间快到了,那么就由我给大家解释一下吧。”一个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正如大家所见,此时此刻的托比昂,才是托比昂城的真正面目。

或曰“念”,或曰“炼金术”,或曰“异能”,或曰“魔法”,能否掌控这种充斥在废土上的奇异能量,是接受托比昂之邀的基本条件……“

每当12点的钟声敲响,托比昂城的时间就静止了。

可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时间静止,而是精灵通过托比昂城的奇异装置,为奇术师开辟的一处活动场所。

精灵女王陛下利用托比昂城以及世界树的力量,每当12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就从时间长河中撷取一秒,并将其延长至12小时。

于是托比昂城的一天,就有了48个小时。(每12小时延长一次,一天两次)。

当然这是对于像福克斯这样的念能力者来说的。像麦奎以及酒馆老板这样的普通人,他们从来不会意识到那白驹过隙的一瞬间发生过的事情。

在这托比昂城静止的一秒内,整个托比昂城里只有具有念能力的人才能活动。因此他们做任何事都不会干扰到普通人的生活,也不会被普通人干扰。

甚至在这一秒之内,对托比昂城造成了任何破坏都无所谓。在时间流速恢复之前,精灵女王会将整个托比昂城回溯一秒,将一切恢复原状。

托比昂的表里世界,将普通人与能力者分隔开来,互不干扰,相安无事。

至于是否真的相安无事,那就说不准了。

想象一下,普通人被困在时间里,不能动弹,毫无意识,而且还可以不用考虑后果。这种情况下,一个能力者可以对他们做些什么。

“嘿嘿嘿嘿~”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窃笑了。

托比昂城,是能力者的乐园。而乐园里的普通人,只是用来填充乐园的玩偶罢了。甚至为了让乐园的娱乐丰富多彩,托比昂城被故意建造得光怪陆离,充满了迷幻的色彩。

“十年一度的托比昂嘉年华,就是托比昂城再次开启招募新游客的时候。你们需要为托比昂城贡献力量,获得功勋,进而用功勋换取在托比昂城居住的权利!当然,我指的是里世界的托比昂~”介绍者用极富煽动性的嗓音,说完了介绍词。

随即,他掏出了一张卷轴,挂在大厅的墙壁上。上面是功勋可以兑换的东西。

眼尖的福克斯一眼就看到了“东·富力士的羽毛笔”这件物品。可令他惊讶的是,这个物品并不是清单上面最珍贵的。

向上依次还有:

5公斤魂钢

精灵转化药剂

托比昂房产证明

精灵加入仪式

“死者苏生”

【魂钢:

废土环境能催生出奇怪的动物,同样也能催生出奇怪的材料。魂钢就是其中一种。

其特性是,魂钢会在它原本存在过的空间轨迹上,拖曳出一道道虚影,就像灵魂出窍一样。但这些看似虚影的东西,却是有实体的。具有与其本体划过相同的效果。

也就是说,若是能用魂钢制作一把刀。你挥舞一刀,会在接下来,追加砍击三到五刀。字面意义上直接提升3-5倍的杀伤力。

魂钢的这种追加攻击效果,可以用一些我解释不通,你也看不懂的量子纠缠理论来解释。

这种材料制作的武器,听起来很是强大,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使用的。

可以想象,不懂得如何使用魂钢的愣头青,会经常被魂钢的拖曳残影伤到。

那场面就像日五档电风扇一样酸爽。

“我疯起来,连自己都砍。”

——《冷兵器知识大全》】

第七章:当心晴天娃娃

精灵如同蚂蚁或者蜜蜂一样,是一种真社会性动物。

所谓真社会性动物,是指族群里面的个体有明确的分工,和差异。比如蚁群里面的工蚁负责干活,兵蚁负责战斗,而蚁后负责生产。

对于精灵来说,他们每一个个体都是相当于工蚁,而世界树就是蚁后。同时,世界树也是他们字面意义上的“灵魂归宿”。

在念能力充斥的废土,灵魂已经不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所谓灵魂,大约是这个人生前所有记忆的总和。而精灵在死后,世界树会替他们保存这份记忆,直到有人申请“死者苏生”将这份记忆提取到新的肉体为止。

而精灵加入仪式,就是一种将灵魂寄托在世界树的方式。

因此完成了精灵仪式的生物,理论上就获得了复活一次的机会。难怪这种奖励会是嘉年华上最珍贵的奖励了。

不过这个东西与福克斯关系不大。他的眼睛正盯着写着“东·富力士的羽毛笔”那一行。虽然现在还不能理解这个“笔先生”的作用,总归是离开废土的唯一线索。

这时候,只听有个人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哇~~需要这么多功勋?我要自闭了。我什么时候才能攒齐啊!”

大家循声观瞧,发现哭声的来源,是之前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晴天娃娃”。它的外形本来就诡异无比,现在像条娃娃鱼一样放声大哭,更是平添了几幅惊悚。

站在晴天娃娃身边的人,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可奇特的是,作为一个念能力者,他竟然平地摔跤,以狗啃屎的姿势摔在地上,磕掉了两颗门牙。

站在晴天娃娃身边的令一个人,嘴里叼着一根草棍咬着。看到有人平地摔,似乎想笑一下,紧接着一下子把草棍卡在喉咙里,干呕了半天才缓过劲来。

那个晴天娃娃看到这两个人的窘态,破涕为笑,接着又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这两个人好蠢啊~怎么这么滑稽呢?”晴天娃娃旁若无人地评价道。

那个摔掉两颗门牙的人不由得恼火:“小混蛋,你笑什么?信不信我抽你?”他挽起袖子,像那个诡异的晴天娃娃逼近。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停手的。”一个带着面具的青年一边说,一边直接翻窗逃出了房间。

“嘲笑我是要付出代价的!”掉门牙的人毫不在意他人的警告。他也没把事情做绝,只是扬起巴掌,想要给这个诡异的晴天娃娃一个嘴巴。

“妈妈!有人要打我!”晴天娃娃突然大喊大叫起来。凄厉的童音让人听着极不舒服。

室内的一个人不禁试图捂耳朵。可是他捂耳朵的时候,胳膊肘碰到了墙上的壁画一角。壁画随即脱离钉子栽倒下来。

栽倒的壁画砸到了另一处的雕像。没想到雕像的底座恰好有一处瑕疵,直接崩裂。崩裂的底座导致雕像的倾斜。倾斜的雕像击碎了会议室的窗户。

接下来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室内的陈设一个接着另一个的碎裂,破坏的威力如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最后,整个会议室的横梁直接崩裂,会议室的穹顶直直地砸下,将那个摔掉门牙的人埋在了废墟里。

福克斯以及在场的所有人见情况不对,都早早的离开会议室了。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整个会议室以不可思议的理由化为废墟。

而那个试图威胁晴天娃娃的男人,竟然鬼使神差的一直留在会议室里。甚至被沉重的横梁砸到头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需要用念能力抗一下。

不过那个晴天娃娃似乎没有受到影响。废墟竟然恰好倒在它的身体周围,丝毫没有伤到它。

诡异的晴天娃娃看到这番景象,不由得更加瑟瑟发抖起来,它小声啜泣着:“呜呜呜,这不是我做的,不要批评我。你们不要嫌弃我啊!”

最初发出警告的面具青年,此时已经躲到200米开外。他看到这场景,不由得摇头叹气:“早就听说过都灵学院的‘灾厄之灵’十分可怕,今日一见当真恐怖如斯。那哥们死得好惨啊。”

“死了?”众人朝着废墟望去,潺潺的鲜血从倒塌的石柱下面流了出来。

大家齐齐将目光重新投向如布玩偶一样的晴天娃娃。它估计就是都灵学院的“灾厄之灵”吧?

晴天娃娃感受到大家的目光,不由得颤抖得更加剧烈了。面具青年见到这个情景,不由分说,掉头就跑。

“安尼,冷静!”就在大家一脸懵逼的时候,突然从远处有个人喊了一声。

听到这个声音,晴天娃娃停止了颤抖。它将“脸”转向声音传来的位置。

一个戴着眼镜的呆萌少女从天而降,来到晴天娃娃的身边,默默它的“头”。

“安尼,你又忘记按时吃药了。”说着,往晴天娃娃的“嘴”里塞了些什么。

“给大家添麻烦了,我来解释一下。

安尼的念能力是根据情绪改变周围的运势。如果他开心,在他周围就会产生好运,如果他像刚才一样不开心,那么结果你们也看到了。安尼的心智只相当于一个3岁小孩。请大家多多担待了。”说着,少女像大家鞠了一躬。可她看向大家的眼神十分空洞。

此时晴天娃娃吃了少女给的药,平静下来,开始呼呼大睡。少女跪坐到晴天娃娃身边,让他枕着自己的膝盖。

“讲解员先生,请您继续讲解吧。我们这边没关系的。”少女有些茫然地说道。

“呃——”现场有些尴尬。

因为刚才被大厅柱子砸死的那位,就是讲解员。

【神秘学:

神秘学是一门原理尚且不明的科学。

一切与因果逻辑或灵体现象相关的,比如预言,时间回溯,诅咒,灵魂术法,运势转移之类的能力或现象统称神秘学。

它之所以被称为一种科学,是因为它可以被反复验证,并且能够归纳总结出规律。虽然原理尚不明确,但人们已经可以使用神秘学来提升生产生活的便利了。

而废土上最著名的研究机构,就是都灵高等神秘学学院。他们据称脱胎于学院,广泛招收整个废土上具有神秘学天赋的学徒。

至今,都灵学院已经是废土上人类的三大势力之一。

“猜猜我是谁?”

——《都灵学院预言系面试题》】

第八章:暑假打工托比昂

“呦,没想到都灵学院对这次托比昂嘉年华这么重视。不但‘灾厄之灵’来了,‘安魂曲’也来了。

你们是来给精灵女王庆寿的吗?然而都灵学院派你们两个灾星来,是不是有点不怀好意啊?”之前见势不妙鞋底抹油的面具青年此时又溜回来了。他语气揶揄地嘲讽着。

带着眼镜的呆萌少女瞥了一眼面具青年,淡淡地说:“是你?冷泉实验室的‘爆破’。”

“喂喂,我特意带着面具来的,你为什么要叫破我的名字啊?”面具青年摊了摊手。

安魂曲依旧语气淡淡的,没有一丝情绪的波澜:“因为我讨厌你。”

几位互相叫破了对方的身份,引得在场的其他人窃窃私语起来。

原因无他,因为这几个人的代号在年轻一代里,实在是如雷贯耳。

都灵学院一向以招收异类出名。可12年前一次招生行动中,都灵学院的招生小队损失惨重。包括一名教师在内的小队6人几乎丢掉性命,其原因仅仅是一名婴儿。

这个婴儿在脱离母体之后发出的第一声哭号,就把灾厄带到了这个世界。那是一种如同死神来了一样难以言说的景象,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针对个人设下死亡陷阱。

在小队几乎全灭的时候,一个学生艰难爬到了婴儿身边。万念俱灰的她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抱起刚刚降生的新生命,笑了一下。

婴儿感受到了怀抱的温暖,停止了哭号,试图去抓女学生的头发。由于婴儿感到了开心,下个瞬间,倒在婴儿身边濒死的小队成员们,成了世上最幸运的人。

他们恰好被外出的都灵学院导师团队发现,导师里恰好有医疗成员,所有的医疗用品恰好在附近商店就能买到。

于是在婴儿的一哭一笑之间,小队成员经历了地狱与天堂。

这个婴儿就是此时披着白色床单,把自己扮作晴天娃娃的安尼。由于他不开心的时间远远长于开心的时间,人们将他称作“灾厄之灵”。

“我不明白都灵学院为什么会放他出来。这个家伙喜怒无常,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有灾难。”爆破阴阳怪气地说道。

“因为我们想要‘东·富力士的羽毛笔’。安尼不想再影响周围的人,因此他迫切想要离开废土,不给别人添麻烦。”安魂曲淡淡地说。

“他也可以去死啊~”爆破讥笑着说道。

安魂曲转头静静地看着爆破,脸上无悲无喜:“爆破,你一定会比安尼先死的。”

“哎呦,真是可怕。还好你不是预言系能力者。”爆破拍着胸口,装出一副好怕怕的样子。

宣讲会因此不欢而散,大家带着说明自己摸索去了。

总体上讲,托比昂嘉年华就是一场精灵举办的大型活动。人们可以通过协助精灵解决问题,获得功勋,进而兑换奖励。

比如刚才那位惨死的讲解员,他其实是为了任务而来:给新游客讲解嘉年华的事项——50功勋。

通过任务事项,一些有关托比昂城的谜团也逐渐解开。

比如在托比昂表世界,绝大多数普通人之间,一生只有机会见面一次。顾客光顾了一家商店,只要离开就再也没可能回来。

那么就会产生一个问题:既然都是一锤子买卖,为什么不做个奸商?反正也不会被人找上门。

答案是会的。托比昂城有一套不知名的监控系统。某个商店遭到的投诉过多,在托比昂城里世界时间静止的时候,就会有念能力者找上门去。文明一点的,留下一封警告信。粗暴一点的,直接在托比昂城时间恢复流速之后,暴力拆店。

当作恶没有成本的时候,人性自然而然会选择作恶。世上哪有什么淳朴的精灵。

而充当正义使者,惩罚奸商的念能力者,会因此获得20功勋。

“噗,哪有什么正义?一切都是生意。”这种制度让福克斯啼笑皆非。

其他的比如在精灵女王的“王诞日”在时间静止的时候,给小孩子们送去礼物,每份1功勋。对基础设施进行修补,(疏通下水,专业开锁)每次5-20功勋。

然而兑换列表上面的10克世界树粉末,就需要1000功勋才能兑换。

“东·富力士的羽毛笔“——12万功勋

5公斤魂钢——15万功勋

精灵转化药剂——20万功勋

……

“死者苏生”——150万功勋

看着这一条条列表,福克斯深切怀疑自己是不是多看了几个零。按照这种兑换比率,要猴年马月才能搞到足够兑换的功勋啊?怪不得晴天娃娃看了之后当场自闭。

不过当他翻过一页,跳过这些日常琐事之后,功勋值瞬间就多了几个零。

【驱逐藏匿于城内的念能力者,可获得以下功勋:】

“开膛手杰克”已确认杀害托比昂城普通民众逾200人,里世界击杀念能力者17人。能力不详,擅于藏匿,极其危险——5万功勋

“割喉者凯尼”里世界击杀念能力者23人。擅使弯刀,疑似自我强化型能力者,极其危险——45万功勋

……

不过这些在通缉榜单上的家伙,看起来一个个都十分穷凶极恶。肯定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当福克斯翻到下一页的时候,他不由得眼前一亮。

【寻找遗失物品,可获得以下功勋:】

女王的信物:钻石戒指(如图)于23年前不慎遗失——15万功勋

帕杰罗的烟斗:著名文物(如图)于15年遗失,有若干赝品存世——12万功勋

……

找东西福克斯本人不是很在行,可他认识在行的人。福克斯回想起了那个几乎被他忘记的戴着狗头面具的身影。

“嘻嘻,猎犬先生~你能不能助我一臂之力呢?”福克斯挠了挠下巴自言自语道。

【道德值:

你在废土上的行为会影响你的道德值。

乐善好施,助人为乐会提升道德。而坑蒙拐骗、偷窃抢劫、违背承诺则会降低道德值。

至于你想要吐槽:

为什么全废土的人都像有心电感应一样,八百里外就知道我偷过东西?

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做相由心生吗?

经常偷窃的人会自带一股猥琐的气质。而机灵废土居民的慧眼,目光炯炯如炬,足以看穿你的内心。

这个解释非常科学,反正我是信了。

而且,道德值低下并不一定是坏事,邪恶阵营的人往往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不过你也同样要小心他们的背刺。

“我有个不能透露秘密要透露给你,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呦~”

——《轻松生活在废土》

第九章:永不落幕的演出

还记得在大漠追猎过福克斯的“猎犬先生”么?那个怯懦,自卑,却仗义的富家公子哥,没什么本事,却有个好用的能力“通感嗅觉”。

这个能力会将猎物的一切情报,统统转换成只有他自己才能闻到的气味。只要追踪这个气味,就能找到目标。

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神秘学的一种应用。这个能力跳过了一切侦测,分析以及推理的过程,直接用气味指引最终的结果。无论对人对物都很好用。

想到这里,福克斯找了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悄悄改变身形。

没有什么合理的理由,福克斯在凤凰城的历险中偶然发现,自己可以通过变成他人的样貌来使用其他人的能力。

不过这个能力有着诸多的限制。

首先,福克斯在其他人的样貌下,一旦做出什么引人注目的行为,给其他人留下印象,就会被困在当前的样貌下。直到目击者的印象消散,记忆模糊之后,才能强行挣脱束缚。

第二,福克斯无法幻化成比自己体积小的人或生物。比如阿历克斯和艾儿,他就无法假扮。

第三,只有在幻化成他人样貌后,福克斯才能使用模仿对象的能力,且念能量依旧需要福克斯来提供。

在这三点限制里,第一项是最麻烦的。被身份困住的代价是福克斯所不能接受的。为了规避这个约束,福克斯几乎只能在没有目击者的时候使用这个能力。

一旦被目击,若是应对不当,做出了什么可疑的举动,就会让目击者心里的疑虑越来越深,直到记在心里再也忘不了。

解除的方法也是有的。干掉目击者,一了百了。或者告诉目击者自己是假扮的,解除他的疑虑。或者付出巨大的代价,找除念师将念除去。

无论哪种办法都会伴随着巨大的麻烦。

这个能力,福克斯称之为“永不落幕的演出”。

虽然各种限制条件很麻烦,但这个能力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它可以让福克斯使用其他人的能力。

福克斯随意借用了某家卧室的穿衣镜,用绷带将身上一处一处仔细地缠起来。尽管现在整个托比昂的普通人都被定格了,可万一撞见其他念能力者,然后被记下来就不好了。

“唉想要不藏头露尾地出门怎么这么难呢?”福克斯回想起了刚从冷泉逃跑的生涯。

假扮成“猎犬先生”的福克斯,只能用绷带之类的东西来遮蔽别人的视线。在狗头面具的基础上,又缠了几圈绷带,看着别提多诡异了。

福克斯先选择了榜单上描述很详细的一副“丢失的慈祥祖母油画”寻找了起来。

这个价值500功勋的任务不知出自谁人之手,一看委托就让人头大。

委托人絮絮叨叨地讲述了自己的祖母是多么的慈祥,自己的童年又是多么的美好。接着介绍了自己的6个姑妈,3个大爷,姑妈中有5个婚姻美满,一个离过两次婚。而3个大爷全是单身汉云云……

这番族谱介绍洋洋洒洒写了快一万字,占据了委托榜单3页的篇幅。可是通篇全是废话,没有一句有关油画的事情。

最后委托人在结尾一句总结道:“这就是我的家庭,我慈祥的祖母。5年前她的画像被人偷走了,至今没有找回。”

饶是福克斯性格再好,读到这里他的额头也爆出井字了。此刻他并不想去找什么油画,而是想把这个委托人揪出来暴打一通。

不过这时,福克斯感觉到鼻子里有股劣质焚香的味道。这个味道若隐若现地从某个方向传来,还挺强烈。

“真是很神奇,猎犬先生就是这样找到我的吗?不愧是‘猎犬’啊。”福克斯没有犹豫,迅速向着气味的方向跑去。

由于托比昂城鬼畜的地形,福克斯走了不少弯路。沿途他注意到了托比昂城的某些地方,已经变成了战场,华美繁复的城墙齿轮都被打得七零八落。

“若不是在时间流速恢复之前,这一切都能够恢复,托比昂城估计早就变成废墟了吧?”

毕竟世界树只是有些奇异的特性而已,本身并不能承受念能力者的全力攻击。某种程度上,托比昂城表世界和里世界的转换,也是为了约束念能力者,不要在正常时间流速的时候大肆破坏吧。

循着气味,福克斯在一间小茅草屋前面停了下来。

虽然房间是茅草房顶,不过建造得很精致,丝毫不显简陋。福克斯推门而入。

这栋房子的主人,属于几只马人。

楼下的两人还在客厅喝酒。由于马人嘴巴巨大,其中一个家伙豪放地把整个酒杯塞进了嘴里。另一个则是拿着酒瓶,正在给自己倒酒。

由于此刻依旧是时间停止的状态,马人的动作定格于此。硕大的马头,无辜的小眼神,看着有些滑稽。

福克斯小心地避开这两个正在尽兴的马人,循着气味来到了一幅油画面前。气味显示这副油画就是要找的那副。

可是福克斯眼前的画面,是一张马人一家三口全家福,根本不是委托里描述的“外祖母一人的画像”。

“这是怎么回事呢?”福克斯停留在油画面前,仔细琢磨着。他能感受到,“通感嗅觉”的判断并没有错。

尽管那絮叨的描述令一般人难以忍受,可那正是“通感嗅觉”的发动条件。资料了解得越详细繁杂,气味的定位就越强烈和准确。

“而且这个壁画是被人偷来的?不是吧?”福克斯看着油画里的人物,和旁边两个正在喝酒的马人长得一般无二。

相框是镀银的,可以看出灰尘被擦拭过,保养得很好。那么……

福克斯用指甲划开油画的一角,用力一撕。

果然,这副三人全家福的后面,是一张一个马人的坐画像。福克斯实在辨认不出来这个马人的性别。

“任务完成~”福克斯满意地笑笑。原来这个画像从未被盗,而是被另一幅画覆盖了,委托人不知道而已。

“那么,委托人应该就是这家的儿子吧?我真的想知道这么絮叨的家伙,到底长什么样。”

福克斯又重新端详起这副三个马人的全家福来。不过他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的三个大爷都是单身狗吧?我倒是觉得你的父亲更加凄惨呢。”福克斯不由得笑了起来。

因为画面中,是两个马人夫妇,与一头骡子。

第十章:都市传说

托比昂时间静止的12小时已经过去了大半。穿梭而行的念能力者们在托比昂城内搞出的动静越来越大,远处隐隐约约甚至能看见火光。

精灵女王的时间静止,只对没有念能力的人和建筑有效果。一旦附着了其他人的念,那么这部分事物就无法被回溯复原了。

正因为这个原因,福克斯在马人小屋里偷喝的啤酒,就不会因为时间回溯而从福克斯的肚子里跑出来,然后回溯回去。

福克斯本打算留在这里等待时间重新流动,然后帮助骡子小兄弟解决烦恼,领取功勋奖励。可考虑到这样做,会把麦奎晾在酒馆里,福克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只好着手回返。

当然,在回返之前,福克斯就恢复了自身的原貌,从“猎犬先生”的角色脱离出来。

走在时间静止的托比昂城,福克斯不禁有了一种无比的自由感。街道上的每一个小屋他都可以随意进出,而不用理会宛如雕像的主人的感受。

如果他想要发泄,大肆破坏,甚至杀死这些普通人也不必考虑后果。只要不使用念能力杀人,一切东西都会在时间恢复正常之前,被精灵女王回溯。并不会产生任何不可挽回的事情。

何为绝对的自由?无非恣意妄为四字。在托比昂城的里世界,你可以做任何事,不必考虑后果,也不会背负良心的谴责。因为周遭的一切就如同真实的梦境,梦一旦醒来,就会恢复原样。

“恢复原样?”福克斯想到这里,耳朵又耸拉下来。是啊人若是只能活在梦里,又有什么意思呢?

若是这艰难而短暂的一生,没法给这个世界留下什么痕迹的话,又何必不断求索,踽踽独行。做一只躺在笼子里混吃等死的实验生物不就结了?好歹后者还能确保温饱。

“幻影终究是幻影啊。我的追求,还是远在莫比乌斯湖的中心。”福克斯咬了咬牙,坚定了前进的脚步。

回程的路因为是逆着重力从下往上走,没有飞行能力的话,只能从托比昂城错综复杂的路走回去。即使知道来时小酒馆的大概方位,福克斯也走了无数次回头路,跳了好几次楼才历尽艰辛找回小酒馆。

这一段寻路之旅让福克斯切身体会到了,为什么阿历克斯说念能力者和普通人很难成为朋友。

“我但凡有点路痴属性,我就再也回不来了啊。”福克斯终于推开了酒馆小屋的门。

麦奎依旧趴在桌子保持睡大觉的样子。打翻的酒杯依旧停在空中。而酒馆老板则保持着饶有兴致的神色,看着面前的空气。

“真是奇妙的一晚。”福克斯不由得感叹道。

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摆成之前一手托腮的姿势,等待着时间恢复运转的时刻。

咚……咚……十二点的钟声终于响起。面前的酒馆老板似乎神智恍惚了一下,之后一切恢复了正常。

“喂喂,小狐人,你不是说你的实验员是冷泉七位主任之一嘛?继续说啊~”酒馆老板完全没有意识到刚才发生过什么,依旧饶有兴致地对福克斯发问。

“哈~~”福克斯打了个哈欠,“时间不早了,我困了,想要睡觉。”

“欸?刚说到精彩的地方就不说了?”酒馆老板仍意犹未尽。不过看着福克斯兴致缺缺的样子,老板识趣地闭上了嘴。

福克斯打开窗户,整个托比昂城继续令人眼花缭乱地运转起来了。这里面会有多少酸甜苦辣,多少悲欢离合,又有谁人知呢?

……

凤凰城郊外40公里处,有一栋小房子像毛毛虫一样,向前一拱一拱。

毫无疑问,这是罗杰和艾儿的新家。

由于这个房子的建造材料多用百炼钢和钨钢,重量到达了令人发指的程度。这个面积30平米不到的小房子,重量甚至超过20吨。

这个重量罗杰已经无法扛着房子走了。就算能扛起来,他脚下的土地也承受不住。因此他只能推着房子前进。

这样一来房子的移动速度变得极慢,可罗杰仍乐此不疲。不过对于罗杰来说,锻炼力量就是他的修行,因此也不算耽搁了什么。

况且,房子不但可以用来居住,同时也是坚不可摧的碉堡,更可以作为罗杰的武器。

试想一下,如果再遇到沙虫,不用说20吨的铁块砸到它身上,就是被罗杰用钨钢锭一体成型制作的房梁抡上一下,也会骨断筋折。

正因为罗杰的行动过于龟速,福克斯才与罗杰他们暂时分道扬镳,由福克斯去把“东·富力士的羽毛笔”搞到手,然后再和罗杰艾儿以及阿历克斯汇合。

罗杰在一边吭哧吭哧地推着房子,而艾儿和阿历克斯则在房子里悠哉悠哉地做自己的事情。

“阿历克斯,狐狸哥哥这次去精灵那边,不会有什么麻烦吧?”艾儿问道。

“谁知道呢?虽说在精灵的地盘,亚人并不会受到歧视。可保不齐人类那方可能会有人动搞事的心思。”阿历克斯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凤凰城四周的支撑舰已经变得十分遥远了。

“嘿,再加把劲,小伙汁~按照这个速度我们下个月也到不了托比昂城。”阿历克斯朝着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的罗杰喊道。

“你说着容易,我也想加把劲啊!想要快点你还不赶快帮我打个猎,有饭吃才有力气啊。”罗杰身上的念已经黯淡无光,显然是精疲力尽了。

“切,还得烦劳我老人家。”阿历克斯一个闪身,跳到了罗杰头上。

“你要干什么?”

阿历克斯接管了罗杰身体的控制权,操控他跳到房顶摘下一块重达15公斤的瓦片。他瞄准了一个距离他们一公里以外的一只落单的大角羊。

“看我来个直球!”

瓦片带着破空声,划出一个扁平的抛物线,最后轰在了大角羊的附近。

轰!

瓦片的巨大重量挟裹着动能,其威力远超普通迫击炮弹。大角羊虽然没有被命中,可仅轰炸造成的冲击波就把它震飞起3米多高,然后四脚朝天地落地。

“yeah!正中红心。好了傻小子,去把羊捡回来吧。那就是今天的晚饭。”阿历克斯停止了操控,罗杰的身体又恢复了控制力。

“凭什么我去捡?我推房子已经很累了。”罗杰对阿历克斯把自己当作人间大炮的行为很是不满。

“那我刚才扔出去的瓦片你不要了?”阿历克斯贱兮兮地说。

“我恨你!”罗杰气哼哼地去捡羊。

【都市传说:

之后的几年,凤凰城有了这样一个都市传说:

在城市解放运动之后的一段时间,凤凰城附近出现了一个威力巨大的战争堡垒。它每日都会对附近的可怜野生动物发动炮击。

由于弹坑巨大,炮弹威力极强,仅用来对付野生动物这样的目标极不合理。

因此人们推测,这是钢铁兄弟会复原的旧世代一种叫做“坦克”的战争兵器,它的作用是威慑刚刚收复的凤凰城。事实上,正因为此,钢铁兄弟会在征服凤凰城的过程中,没有再遇到什么抵抗。

对此,钢铁兄弟会不予置评。

“按f进入坦克。”

——冷泉情报部】

第十一章:商人与盗贼

福克斯和麦奎再次睁眼,已经是早上10点。

虽说在废土并没有什么白天黑夜之分,可朝作夕归的习惯仍然沿袭了下来。小酒馆也在准备早餐。

一份恐爪鸡蛋,一份人造淀粉糊,一杯麦酒,这已经是废土上能吃到的一顶一的好东西。

福克斯和麦奎刚要开动,酒馆老板止住了他们:“这顿和昨晚不一样了。昨晚之前,你们还有故事,而现在你们已经被榨干了,需要付钱~”老板伸了伸手。

咕噜,福克斯咽了口唾沫。那鸡蛋的香味实在是太诱人了。

福克斯掏出了一些在凤凰城赌博搞到的钢铁兄弟会钢镚。

“喂,这是什么?我可不收这玩意。一剂黄阶药剂,或者其等价物,不讲价。”这个长耳朵的酒馆老板露出了市侩的嘴脸。

在废土,各个势力之间的货币是不通用的。人们只能通过携带货物,然后到另一地的当铺或者拍卖行换了钱才行。可福克斯一路轻装上阵,哪有什么财物?

就在福克斯进退两难的时候,麦奎从兜里掏出了几枚木制的圆片,上面刻着树桩的花纹。

“这个可以吧?”

“欸?你们还真有钱啊?我还以为能让你们在这里打几天工呢。”酒馆老板讪讪地笑了笑,收起了钱币没有说什么。

两人很快吃完了早饭,准备离开酒馆。

“两位小哥……那个……”酒馆老板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情吗?”福克斯回头问。

“唉,相遇虽然短暂,可我们还蛮聊得来的。可出了这个门,可能就是永别了。虽然托比昂城就是如此,可我还是不太习惯啊。”酒馆老板眼圈有些微红。

“别说得那么伤感,大叔你要是愿意,我过两天就回来看你。”福克斯摆摆手。

“大叔?哈哈,我的年龄都可以做你们的爷爷了。谢谢你们和我聊天,一路顺风呐。”说着,酒馆老板还给福克斯和麦奎包了点吃的,送他们到门口。

“关上门就是永别喽,你们先走吧,我看看风景。”酒馆老板看着福克斯和麦奎离开,自己干巴巴地坐在门口。

……

福克斯和麦奎转过一个街角,等他们再回头的时候,那家小酒馆已经不知道被转到哪里去了。

“唉,他这样搞得麦奎有些过意不去。”麦奎说道。

“为什么?”

“刚才吃饭的钱,是麦奎从他的店里偷的。”麦奎耸拉着脑袋说道,“不知为什么,麦奎觉得有些内疚。”

“难道你之前偷的时候,你就理所当然吗?”

“是啊~师傅说过,这只是把钱从别人的口袋放在自己的口袋里而已。商人不也是那样做的嘛?”

“怎么感觉你说得好有道理……个屁啊!”福克斯忍不住在这个猫人的头上敲了一记。

可是试图纠正麦奎想法的努力是徒劳的。你无论如何也无法给一个猫人解释清,为什么交易是正当的,而偷窃是不道德。在猫人的思维里,这两种行为完全一样。

“商人在交易的时候,是用物品和别人换钱。可你偷窃的时候,什么都没付出啊!”

“商人用少量的钱买了物品,然后又高价卖出去。他不也没付出嘛?”

“商人付出了劳动!商人运送了货物啊。”

“货物是搬运工运的,和商人有什么关系?”

“rua!商人经商会承担风险。”

“麦奎偷窃也要承担风险,被抓到会打折腿呢!”

“rua!rua!rua!”福克斯觉得自己要被逼疯了。

“所以说~”麦奎两手一拍,“原来麦奎是个商人。原来麦奎有经商的天赋!”

聪明的麦奎得出了奇妙的结论,而福克斯已经濒临崩溃。

“你也和麦奎一起学习偷窃术吧。师傅说过,偷窃高手从来不会挨饿,因为别人的钱就是自己的钱。”麦奎还试图给福克斯传播不良思想。

【人与亚人的隔阂,会不会源于这种思维的不同呢?如果是这样,那么东·富力士的家乡,人们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福克斯不由得想到。

福克斯不由得想起那个阴森森的男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那是一种轻蔑,鄙夷,且略带怜悯的眼神。

每次被那样的眼神注视,福克斯就不由得怒火中烧,想要将那张脸打碎,想要证明给他看,想要质问他凭什么这样看自己。

可最终福克斯也没有这样做过,因为他在那种眼神里看到了距离,看到了隔阂,看到了由于从未试图了解过对方而在亚人和人类之间累积起来的无知之海。

【也许,在东富力士的家乡,人们会做到更好吧?】福克斯将一切希望寄托于那个美丽的新世界。

福克斯和麦奎在街上走着。期间麦奎还给福克斯展示了自己神乎其神的偷窃技巧。

这种技巧没有任何机关,没有任何道具,全凭麦奎的精湛手法,像近景魔术一样将路人的钱包从他们身上变到麦奎手里。

技近乎道。

能够实现这种偷窃能力,需要有对人体工学的了解,需要对心理学有所研究,需要研究人类的行为模式,需要对随机事件的灵活处理。

当这些技能全部掌握,并且极为纯粹地用来实现“从别人兜里拿东西”这一个目标时,才能达到麦奎的技艺水平。

福克斯明白了,麦奎是一个把盗窃技能点满了的小偷。

人各有志,也许在猫人的心目中,麦奎算得上是年轻有为的杰出代表了吧?福克斯不由得这样想。

他们又走了一阵子,正午12点的钟声悄然响起。

托比昂城的里世界再次拉开帷幕。

【人马与马人:

人马与马人的差距极大,切不可把他们混淆。

人马是一种神话生物,具有人类上身,马的下身,四蹄行走,且有双臂。

人马是亚人中极其稀有的存在。绝大多数人马都是实验室中诞生,往往被人类贵族用来当作高级交通工具。

而马人则往往是制造人马的失败品。

马人长得马首人身,即使在亚人中也如奇行种一般,是比较丑陋的存在。

马人的双眼在身体两侧,小小的眼睛里有着大大的疑惑,这导致他们看起来都傻愣愣的。

不过据说有个信奉“彩虹小马”的邪教组织十分喜爱马人。

——《神奇生物在废土》】

第十二章:安魂曲

万籁俱寂,周围静得能够听到针掉落到地上的声音。

在这种寂静里,感觉呼吸都变得顺畅了许多。无法否认,托比昂城的时间停滞时刻,真的让人着迷。

麦奎还保持着向前行走的姿势。这个猫人走路一跳一跳的,此时仿佛悬浮在半空,甚是滑稽。

“嘿嘿,那我们先暂时道别啦。”福克斯对着已经成为静止雕像的麦奎说了一句,转身准备自己找地方玩耍。

就在这时,福克斯感受到有股视线在往这边看。

福克斯“心灵干涉力场”的原理是对所有看到自己的人,扭曲其视觉,达到产生幻象的效果。因此这个幻象并不实际存在,也不是海市蜃楼的光影,而是只存在于观察者脑海中的念头。

因此福克斯就像一个信号发射塔一样,对所有看到他的人,发射扭曲过的视觉信号。因此这个能力的副产品,就是福克斯可以感知任何一个用眼睛看到他的生物。

阿历克斯对福克斯的这个能力很是惊异。因为想要达到与福克斯的能力一样的效果,需要修行念能力的高等技巧“圆”。

将自己的念扩大至离体,进而感知念笼罩范围区域的信息,这就是“圆”的能力。

然而“圆”不但十分难以修行,而且其范围远没有福克斯的警戒范围大。高手能扩大出一个直径50米的圆不得了了,而福克斯的“视线警觉”在晴朗天气甚至可达数千米。

因此在对方还没意识到他已经看到福克斯之前,福克斯就感受到有人在往这边看了。(几公里以外,人只有米粒大小,根本无法辨认人脸。但是福克斯已经能感受到这股视线了。)

在时间静止的12小时里,托比昂城只有念能力者可以活动。而对方不断地朝着自己的方向张望,说明这里有他感兴趣的东西。

福克斯决定调皮一下。他站在麦奎对面,装作也被时间停止了,一动不动地站着。

10分钟过后,有脚步声向着福克斯靠近。最终在福克斯身边停了下来。

来者是都灵学院的那个呆萌眼镜少女“安魂曲”。她的目标并不是福克斯,而是福克斯面前的麦奎。

“托比昂多起盗窃事件的罪魁祸首就是你么?一只猫人?这倒情有可原了。”安魂曲轻轻地自言自语。

她抬手拎起麦奎的衣领,准备把麦奎拖走。

“喂!你要把我的朋友带到哪去?”福克斯忍不住说话了。

“呀!”少女被突然出声的福克斯吓了一大跳,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跳起来,迷离的眼神顿时有了神采。

“你也是个炼金术士?你躲在这里吓唬我干什么。欸?原来惊吓也可以驱散困意吗?比咖啡好用多了。”安魂曲自顾自地说话。

“请你放开我的朋友,他只是个普通人,又没有招惹你。”

“你的朋友?炼金术士还可以和普通人做朋友吗?哦你是个狐人,难怪……亚人社区没有阶级之分嘛?”安魂曲又在自说自话。

“放开我朋友!”福克斯掏出了一把小匕首。

“欸?你的这位小偷朋友已经被托比昂城通缉了,60点功勋值呢。我恰好在附近,顺手把他带回去。”

“被托比昂通缉?他偷窃从未被人发现啊!”

“你不知道吗?每个人不是都发了那个任务清单吗?那个是托比昂城的一件奇术物品。托比昂城发生的每一件小事都会被记录下来,需要处理的,就会发布功勋悬赏在清单上显示。”

“欸?还能这样?”

福克斯在【托比昂城通缉市民】一栏的最下方,发现了【胆大妄为的小偷】一栏。里面细数了麦奎的每一次盗窃行为,甚至有好多次,连福克斯都没发现。

“呃……”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福克斯还没想到托比昂城竟然有这种功能。麦奎如果知道自己的每一次盗窃都被记录了下来,会十分沮丧的吧。

安魂曲此时的神态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状态,“让我放手可以,赔我60功勋。合情合理吧?然而你这个朋友会不断吸引其他炼金术士捉拿的,我劝你还是放弃为好。”

“放弃?开什么玩笑?我福克斯从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朋友。”福克斯听了这话,有些炸毛。他摆好了战斗姿势,准备和安魂曲斗上一斗。

安魂曲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你想和我战斗?真是有趣,你不知道我是谁吗?不知道和我战斗的后果吗?”

“愿闻其详。”福克斯丝毫没有退缩。

安魂曲却叹了一口气,表情丝毫没有变化。

“我是都灵学院的‘安魂曲’,我代号的由来与我的能力有关。只要睡着,我的梦境就会变为现实。这是连我自己也无法控制的,于是我只能保持清醒。

我已经有3年没睡觉了,困得很啊。一旦我再次睡着,都无法想象会做什么样的噩梦。我不愿意与人战斗,也无法与人战斗。因为我的全部精力,都用在与困意做斗争上了。

正因为此,我想睡着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你无法在我睡着之前杀死我的。那样一来,你一定会被我的噩梦吞噬。

我和安尼一样,都是不愿意再伤害别人的可怜人。我和安尼只想找个不会影响到他人的地方活下去。因此请不要妨碍我。”

“安尼?那个长得像个‘晴天娃娃’的家伙?”福克斯问道。

安魂曲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微笑的表情:“‘晴天娃娃’?你这样称呼他,他会很高兴的。若是叫他‘雨天娃娃’他就会生气,然后周围的人就会倒霉。他还真是个淘气的性子呢。”安魂曲又开始了自说自话,可拎住麦奎的手一直没有松懈。

“好吧好吧!”福克斯挠挠脑袋,“我用一个500功勋的任务的情报和你交换,你饶了我可怜的朋友吧。而且我有预感,我们也有机会成为朋友的。“

【神秘的梦:

虽然科学家总说,梦只不过是大脑无意识活动的产物,可自从念充斥着废土,梦便不再简单。

神秘学研究者经常会从梦境中得到启示,因此造梦与解梦成为了严肃的科研活动。

在都灵学院,梦境学是最受欢迎的选修课之一。

每周确保超过80个小时的睡眠修行,就能获得课程及格。想要刷高成绩的学霸,往往会用药物将睡眠时间延长到每周140个小时。

不过对于夜猫子来说,这门课就不那么友好了。

“妈的,快期末了。可我梦境学出勤率还差40个小时怎么办啊!我就是睡不着!”

“吃点安眠药呗。”

“好主意!”(吃)

“不好啦!上铺服安眠药自杀啦!”

——都灵宿管办】

第十三章:朋友与梦乡

安魂曲再次把眼睛睁大,露出惊讶的表情:“你要和我成为‘朋友’?为什么?”

“啊?目标一致的伙伴,难道不可以成为朋友吗?”福克斯也被安魂曲的反应搞蒙了。

“我家里倒是曾经有个亚人朋友的。我每天亲自给她喂食,帮她梳洗打扮,而且还给她做衣裳。可随后她就被我爸爸埋在院子里当肥料了。你需要我每天给你喂食吗?”安魂曲难得地语气有了些起伏。

“rua?!你把朋友当成什么东西了?朋友不是宠物!难道你和晴天娃娃的关系也是主人和宠物之间的关系吗?”

“当然不是了。安尼是我的伙伴。你难道要和我建立与安尼类似的关系吗?可安尼是人类,你是亚人啊。”安魂曲的神态逐渐平和,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状态。

福克斯听完气愤地摘下兜帽,发动“心灵干涉力场”将自己的耳朵和尾巴隐去,变成了一个纯种人类男孩的模样。

“人类与亚人之间,除了长相不同,又有什么区别?你猜我是变成人类的亚人呢?还是变成亚人的人类?”

安魂曲愣住了,看得出她正在思考。她整个人定格了十几秒,甚至期间用“凝”将念力集中在眼部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番。

“我无法分辨。你的伪装太好,我无法分辨。只有dna检测才能分辨出你到底是人类还是亚人,我无法分辨。”安魂曲叹了口气。

“那么,你就暂时把我当作人类好了。我是福克斯,同样是个立志要逃离这片废土的人。如果我们的目标一致,那就暂时合作一下吧。”福克斯向安魂曲伸出了手。

“你这是要干什么?”

“握手礼,你们人类用来表达友好的方式,不是吗?”福克斯伸手握向了安魂曲的手。

“别……你碰到我会……”没等安魂曲说完,福克斯的手已经握在了安魂曲手上。

在触碰到安魂曲的时候,福克斯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困倦感,仿佛马上就要陷入梦乡一样。福克斯使劲咬了一下舌头,硬是完成了握手的动作。

血从福克斯嘴角流了下来,福克斯抬手擦了擦。安魂曲再次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福克斯。

“你这个家伙,这已经是第三次让我惊讶了。我平时除了困意,无法感知到其他事情的,谢谢你让我体会到了。”

福克斯这边不停地用手捶脑袋。安魂曲身上那股催人入睡的念,不是那么容易抵抗的。即使停止了和她的身体接触,这股睡意依旧无法消散。

“没用的。我的睡意已经融入了我的气里,凡是触碰到我的人,不去睡觉是无法抵抗这股睡意的。这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像我一样三年没有睡觉的人了。你睡一觉吧,我会守着你的。毕竟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不是吗?”

安魂曲平淡的语气,更加剧了福克斯的困意。他实在抵受不住,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睡了起来。

由于睡得很香,福克斯身上的“心灵干涉力场”无法维持,自行解除了。躺在地上的,是一只现了原形的白色狐狸。

“亚人朋友吗?好怀念啊。希望我不会给你带来灾厄吧。”安魂曲跪坐在福克斯旁边,一动不动地像个雕像。

……

滴滴滴滴——通讯器的铃声响起。

“喂?‘爆破’吗?我正忙着呢,找我有什么事情?”

“‘繁荣’啊,我找到克里斯蒂安主任的小宠物了。没想到它也来到了托比昂。”

“那就去出手捕捉啊!你难道抓不住他么?呃,得注意点,主任说不能伤到他,不然拿你抵命。妈的,这是托人办事的态度么?”

“人家是‘现世的弗兰科斯坦’。搞不好和自己的实验品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呢。不过现在不是捉不捉得到的问题。安魂曲那个婆娘现在在它身边守着,我觉得情况有些不妙啊。”

“都灵学院的安魂曲?那个瘟神为什么来托比昂城?”

“不但她来了,‘灾厄之灵’也来了。你知道的吧?那个都灵学院的因果律武器。”

“静观其变,我先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就找你汇合。”“繁荣”按下了结束键。

在他的脚下,踩着一个不断挣扎的人。

“回声定位能力?这么好的能力用在你身上岂不是白瞎了。还是交给冷泉来让它发扬光大吧。嘿嘿嘿。”“繁荣”从兜里掏出一个大注射器针筒。

“不要啊!这里是精灵的地盘!你们冷泉实验室怎么敢……啊——”声音戛然而止。

“繁荣”将注射器从受害者的脊柱一直戳进头颅,抽出了一管脑脊液。

“现在已经到手了一个鸟人的基因,一个会回声定位的蝙蝠人基因,收获还不错。”繁荣低头看了看面目狰狞的死尸。尸体苍白的面孔,嘴角龇出两颗尖牙。

“有点蝙蝠基因而已,真把自己当成吸血鬼了?真是拙劣的cosplay啊。”说着,繁荣对着尸体一挥手,尸体就如同发酵的馒头一样迅速膨胀,随后咚的一声,炸成了漫天血肉碎末。

“看你这样还能滴血重生么?啐,低劣。”

……

【中立派:

精灵通过对人类的亡命刺杀,赢得了人类的尊重。同时精灵又属于亚人的一员,先天属于亚人阵营。

因此精灵族在废土上处于较为中立的立场。很多时候,人类与亚人有了纷争,在矛盾还不至于诉诸战争之前,都会通过精灵进行调解。

与此同时,精灵族的聚居地,也是人类和亚人经商互通有无的桥梁地带。因此精灵族比废土上绝大多数人类还有富有。

由于精灵的寿命绵长,又有世界树的灵魂保护机制,很多人类贵族会接受基因治疗,成为精灵,以此延续寿命。因此在人类联邦也有不少亲精灵族一方的政客和财团。

可以说在废土,生为一个精灵,是最好的人生开局。

然而精灵与人类之间的亲近,为绝大多数亚人所不齿。尤其是一些曾经是人类的精灵陆续进驻精灵议院,让广大亚人们对这些“长耳朵的亚人叛徒”很是抵触。

他们通常蔑称精灵为“兔儿爷”。

“mmp!我兔子亚人一族招你惹你了?”】

第十四章:灾厄之灵

啪,福克斯涨破了一个鼻涕泡,从梦中惊醒。他这一觉睡了有两个小时。在此期间,安魂曲一直一动不动地跪坐在他身边。

“你醒了?”安魂曲的声音平淡而没有波澜。

“不,我还不想起……啊??!”福克斯一个鹞子翻身蹦起来,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我怎么睡着了?”

安魂曲看着福克斯,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脸。

“rua!我的伪装!都被你看光啦!”(福克斯:我都说了些什么?)

福克斯赶紧再次开启他的“心灵干涉立场”变回兽耳加尾巴的模样。

“你的这番伪装有什么意义呢?为什么不彻底伪装成一个人类?”安魂曲不由得吐槽道。

接下来他们准备按照福克斯之前说好的,将价值500功勋的“慈祥外祖母画像”情报交给安魂曲。

“麦奎怎么办?难道要我们背着他?我总不能把他扔在这里不管啊。”福克斯有些束手无策。

“你对你这个普通人朋友真是上心呢。我来帮你吧。”安魂曲说着,用念在麦奎的身体周围画了一个由音符构成的茧,将麦奎笼罩在里面。

“在托比昂城,应该没人能够突破我设下的昏睡屏障。他们应该知难而退的。”安魂曲收回手,若无其事地和福克斯说着。

念力离体。从这方面判断,安魂曲应该属于放出系能力者。虽然福克斯也有放出系的能力,可念的凝实程度,远远无法与安魂曲随手布下的结界相比。

【我和她的差距,好大啊。】福克斯这样想。

安魂曲看了看福克斯的表情:“你觉得我很厉害?如果你能十几年来,一刻不停地与困意做斗争,你也可以做到和我一样的。还羡慕吗?”

福克斯点了点头。他现在觉得,自己缺少的是实力,而不是生活幸福指数。

“你还真是个直肠子。我给你讲讲安尼的故事吧。他的故事比我的更直白一点。”

安尼,也就是那个诡异的“晴天娃娃”由于具有根据心情改变周围运势的能力,被人称作“灾厄之灵”。可起初他的代号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就如同硬币的两面,安尼不但可以聚拢厄运,也可以带来好运,只要他保持心情舒畅即可。可在废土,人们总会将偶然降临到自己头上的好运当作理所当然,只有对厄运才会有刻骨铭心的感受。

好运没有刻度,得了一次好运的人,会觉得下次会更走运。只有灾难和厄运才会被量化,12级台风肯定比10级台风来得更有切肤之痛。

因此还是个婴儿的安尼,被都灵学院发现之后,就被着重开发了其聚拢厄运的能力。他会被故意弄哭,惊吓,挨饿,甚至受到折磨。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测试他能带来厄运的极限。

可以想象一个从婴儿起就被这样折磨的孩子,会成长为怎样一个人。理所当然的,安尼发展出了兼具没头脑和不高兴的性格。

都灵学院用动画片和电击对安尼进行条件反射训练,为的是可以人为控制安尼的喜怒,达到控制运势的效果。

随着安尼年龄的增长,他的熊孩子脾气也因为这种扭曲的培养而愈加恶劣,能造成的灾厄也就愈加可怕。

不过由于都灵学院是研究神秘学的行家,他们对运势有着很深刻的研究,安尼并不能靠着他的能力逃出都灵的掌控。

于是在11年前,只有4岁的安尼被秘密运送到一处亚人聚落。这里据线报曾有人类抵抗组织成员出没,并且这里远离人类势力边陲,即使失控了也不会对人类造成破坏。

谁也不知道这个事情是谁指使的。一切有关此次行动的文件资料全部被不留痕迹地销毁。甚至没人知道是怎样的刺激使安尼歇斯底里大爆发,引动了如此可怖的灾厄。

当都灵学院的探险队去回收安尼的时候,以亚人聚落为圆心,半径50公里的区域全部化为死域。

烈性传染病,兽潮,天灾生物活动,山崩,风暴,崩塌的支撑舰,所有能想象到的灾难在整个区域轮流肆虐了一遍,彻底消灭了这个区域的所有生物。所有人类造物全部化为废墟。

这种破坏力和杀伤范围,已经超过旧世代原子武器能够达到的极限。而且当时的伦理道德,并没有条款可以对都灵学院的这种行为进行谴责和约束。

都灵学院的高层似乎也对安尼的能力有些震惊。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再对安尼进行能力诱导。因为他的破坏力已经足够了,对于这个残破的废土来说,真的不需要安尼这样的大杀器了。

“于是安尼从那时起,就有了‘灾厄之灵’的代号。他其实很聪明,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无时无刻不活在内疚和恐惧之中。还得小心自己不要发泄得太过,以免再次造成那样的事件。”安魂曲的语调听起来就像在将今天早上吃了什么一样,毫无波澜。

“这就是废土,一个无法让安尼放声大哭,无法让我安心酣睡的地方。那么福克斯,你想要离开废土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唉,与你们相比,我的理由听起来就像赌气离家出走一样。”福克斯挠了挠头。

【玄之又玄的运势:

人们都知道,抛一枚硬币,出现正面或者反面的概率都是1/2,这是毫无争议的事实。

那么如果我之前已经抛出连续10此正面了,下一次出现正面的概率是多少呢?

所罗门国王出征之前,为了鼓舞士气,在军士面前宣布:他将抛洒100枚硬币,如果它们全部正面朝上,则此战必胜。

稍微有点常识的大臣和士官长都劝说国王,因为这完全是不可能的。这样做,万一没有做到100枚全部正面朝上,则不但无法鼓舞士气,还会有反效果。

可是所罗门王不听,一意孤行,下达了抛硬币的命令。

结果真的如有神助一般,100枚硬币全部正面朝上!所有士兵都受到了巨大的鼓舞,以一当十,势如破竹般赢得了战争的胜利。

“通过这个故事,你学到了什么?”

“所罗门王是个神秘学大师?可以操控运势?”

“不!你应该猜到,所罗门王用的是100枚两面都是正面的特制硬币。”

——《初级神秘学》】

第十五章:奇术指环

“你只是因为东·富力士写的一本不知道是不是胡编的书,就踏上了离开废土的旅程了?”安魂曲再次瞪大眼睛。

“欸……是的。”福克斯挠了挠头,“可能,与你们的理由相比,我这决定有些草率吧。”

“不!我觉得你非常了不起!我和安尼都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不得以被逼迫到这条路上来的。可你在有无数道路选择的情况下,毅然决然选择了最艰难也可能是最壮丽的道路。”安魂曲回答。

“欸?有吗?我被你说得有些蛮不好意思的。”

“不,这很伟大。就像人在小时候,多少人的梦想是成为一个科学家,作家,或者是伟人。可等他们被生活蹂躏着长大以后,每天过着只要有面包就满足了的日子。若非迫不得已,谁会自讨苦吃。”

“所以这么干的只有我啦?”福克斯指着自己的鼻子。

“是的。你逃离了冷泉,又是个炼金术士,本可以去亚人控制区域隐姓埋名,悠哉地过上一辈子。如果你觉得忿忿不平,还可以加入亚人阵营,报复伤害过你的冷泉。你可以有很多路可走,而你却偏偏选择了最难以预料的路。”

“我只是觉得,若是还有那样一个美好而新奇的世界,我这辈子若是没去看看,一定会后悔的。”福克斯挠挠脑袋。

“你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亚人。我想安尼会喜欢你的。”安魂曲这么说,算是接纳了福克斯作为伙伴。

他们边说边走,很快来到了上次福克斯来过的“马人之家”。

“你还有可以追踪物品的异能吧?不然藏得这么深,你是如何找到的?”安魂曲看着那副两个马人和一个骡子的全家福,对福克斯问道。

“这就关乎我的秘密啦~有机会再告诉你吧。”

“你那个普通人朋友,等时间恢复流速之后,不要再让他呆在托比昂了,你一个人护不住他的。还有,冷泉实验室的‘爆破’和‘繁荣’已经出现在托比昂,你要小心他们。接下来我们就分头积攒功勋兑换那个羽毛笔吧。”安魂曲轻轻地说。

看来依靠“猎犬先生”的搜寻能力,是个非常好的获取功勋办法。福克斯按着昨晚的做法,找了个屋子的衣帽间,换上了绷带缠身的行头。

他看着长长的寻物启事清单,继续寻找。

对于“猎犬先生”的能力来说,情报越多他的定位就越准确。因此福克斯需要寻找清单上如同“外祖母画像”一样有详尽任务描述的委托。

在“奇术之物”一栏,福克斯发现了这样一个东西。

【远望的指环:

它的外形是一枚表面刻有铭文的黄铜戒指。这是一件奇术造物,于20年前遗失。对戒指注入念力,就可以将戒指化为望远镜/放大镜,远望倍数/放大倍数与注入的念量有关。

相传这是大炼金师霍根海姆早年的游戏之作,兼具了美观与实用的特性。寻回奖励——350功勋。】

引起福克斯注意的原因,不但在于这件物品的介绍很详细,而且这个东西很实用。

【这么好用的戒指,为何才价值350功勋呢?如果只值这么点,不如找来之后,我自己保留算了。】

福克斯这样想着,鼻子里已经能感受到戒指的那股铜臭气味。

七拐八拐,福克斯很快来到了一个小屋门前。他刚想推门而入的时候,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福克斯感受到有股视线正在注视着自己,而且他还无法感知这股视线的来源。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有人在用那个戒指看着我!】接下来福克斯马上意识到了这一点。

考虑到为了获得戒指他得冒着与念能力者战斗的风险,福克斯果断选择后退。还有那么多遗失物品可找,没有必要为这一件东西冒风险。

可就在他要转身的时候,他感觉到有股杀气已经锁定了自己。

刷!福克斯一晃身形,转头就跑。

只听啪的一声枪响。福克斯的身影晃悠了一下,捂住腹部继续逃跑。

啪!啪!又是两枪,福克斯再也坚持不住,跌坐在地上。

“嘿嘿嘿,看看我打到了什么?一只狐狸亚人~嗬嗬嗬嗬,这就是猎人的乐趣吧?”一个头发斑秃的中年男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手里攥着一把冒着烟的左轮手枪。

从这个人的长耳朵可以看出,他是个精灵。

“你为何还要攻击我!我明明准备离开了!”福克斯捂着小腹,疼痛使他蜷缩成一团。

“嘿嘿,我最喜欢猎杀你们这些被诱骗过来的亚人小崽子了。‘远望的指环’知道它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人找到吗?那是因为它一直在我手里。”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你来这里,不就是因为你通过某种追踪能力,确定了指环的位置嘛。然而我最喜欢猎杀你这种没什么战斗力的异能者了。”

“你不是精灵吗?为什么要伤害我?”

“嗯?精灵里就没有坏人了?精灵就不会杀亚人了?我想杀人找刺激需要什么理由么?”油腻的中年精灵再次举起了枪,准备扣动扳机。

“那我杀你也不需要什么理由喽。”福克斯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中年精灵背后,手持匕首抵在精灵的喉咙上。

“欸?欸!?怎么回事?”精灵看着身上完好无损的福克斯,陷入了惶恐。

【奇术造物:

通过附加念,或者具现化系死后更强的念遗留下来的,无主的念能力造物。

据《东·富力士游记》记载,奇术造物在莫比乌斯湖心岛是很罕见的存在。即使有这种物品存世,有实用价值的也不多。

不过奇术造物在废土却很常见。炼金术士似乎并不需要什么代价就可以大量的制造它们。

有一种解释认为,与莫比乌斯湖心岛不同,废土上充斥着念。因此许多奇术造物可以吸附空气中游离的念,达到长久起效的效果。

与之相对的,在没有念的环境里,如何维持奇术造物的运转才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可对此《东游记》并没有给出详尽的解释。

对奇术造物研究得最透彻的,当属精灵势力。他们似乎天生就对奇术造物有着浓厚的兴趣。他们的首都“托比昂城”据说就是一件奇术造物,有着不可思议的能力。】

第十六章:死斗宣告

被匕首逼着,精灵先是惶恐了一下,逐渐就陷入了平静。他甚至还有心情朝着福克斯咧嘴笑了一下。

“来啊,杀了我啊。”精灵说道。

福克斯握住精灵的一根手指,嘎嘣一声掰断。

“毫无缘由地被疯狗咬了一顿,是这个世上最让人不爽的事情。还好你这条疯狗会说人话。请你一定要解释清楚你袭击我的动机,不然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福克斯的喙部伸长,露出了尖利的犬齿。

能够在冷泉地下斗兽场连续五届斗兽大赛中存活的福克斯,当然不像他表现在朋友面前那样和善。在常年仅由兽性驱使的厮杀生涯中,他养成了迎击性的性格。

在常年的笼斗生涯中,每一场比赛都需要无缘无故地杀死素不相识的对手。这种死斗完全是受人逼迫的,甚至没有奖金或荣誉作为激励。

由于总是会被逼迫着进行这种毫无理由的死斗,很多人会因此变得残忍嗜杀,或者麻木不仁。因为他们只是受求生欲支配,不杀死对方死的就是自己。

为了给自己找一个战斗的理由,为了可以使自己心安理得地消灭对方,福克斯给自己下了一个约定:

【永远等着对方先发动攻击。】

这约束仅仅是福克斯自己不首先发起攻击而已。只要对方做出一个有威胁的动作,就会被福克斯视为挑衅,视为对自己生命的威胁。接下来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发泄他的怒火,解放他的本性。

这当然不是什么健康的心理状态,只不过是由于福克斯在冷泉的经历,塑造出来的自我保护机制。

在初次与罗杰见面时,他就曾经试探过他们兄妹。只要对方有一次对他产生威胁的举动,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反击。可惜罗杰并没有给他这样的理由。

这种兽性似乎被罗杰兄妹的真挚友谊驯化了,可从不代表它消失了。

在那个精灵对着福克斯的幻象开枪的那一刻,福克斯的内心不但没有愤怒,反而有些兴奋和激动。时隔多日,他终于获得了战斗的理由。

耳边仿佛有熟悉的铁笼关门声,观众欢呼声。斗技之王再次登台,将要献上他绝妙的技艺。只不过舞台是在托比昂城寂静的小巷里。

“快点回答我呀?到底有没有理由?”福克斯说着,手起刀落,割下了精灵的一只长耳朵。

啊——

精灵不由得哀嚎起来。福克斯宝石蓝色的兽瞳盯着他,那充满了兴奋的眼神让精灵意识到,自己选错了对手。

小孩子抓到蚂蚁之后,会一根根揪掉蚂蚁的腿,看着它挣扎,并且毫不觉得残忍,只有最原始的好奇。而此时的精灵觉得自己就是那只被孩子玩弄的蚂蚁。

“我说我说!是有理由的!不要再折磨我了!”

原来精灵的世界树,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一种念能力产物。人们都知道它可以寄存精灵的灵魂,却不知道其实非精灵族的灵魂它也可以吸收。

只不过非精灵族的灵魂,都被世界树当作养料利用了罢了。

要知道,灵魂也是一种念,是生物一生的记忆与情感集合起来的思念体。因此世界树当然可以对此加以利用。而人类与亚人中的念能力者,由于长时间的修行他们的念更加强大,因此他们的灵魂就更加有营养。

而每十年一届的托比昂嘉年华,除去这样那样的原因,还有着为念能力者提供战斗舞台,顺便收割失败者的灵魂的初衷。

“种族斗争,从无仁慈可言。况且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你们自相残杀,我们只不过是废物利用罢了。”精灵说道。

“啊——”

精灵又被福克斯切去了一只耳朵。

“我tm都和你说实话了,为什么还要折磨我?”

“所以你在这里,利用一个功能很实用,功勋却不高的奇术物品做诱饵,为的就是给你们的命根子树多填几个灵魂?”福克斯的匕首又回到了精灵的喉咙处。

“是又怎样?能被这个委托吸引而来的,大多数是具有寻物魔法,且战斗力不是很强的奇术师(念能力者)。这次算我栽了,不过在此之前,我已经杀了3个你这样的家伙了。等圣树将我重生之时,就是你的死期。圣树永存!”说着,精灵调转枪口,准备自杀。

福克斯挥手一刺,刺穿了精灵握枪的手,枪掉在了地上。

“我自杀你也不让!?你到底要什么?”精灵有些崩溃。

福克斯捡起了枪,插在自己腰间。然后又抽出一把匕首,扔给精灵。

“我改变主意了。角斗还是让它精彩一些为好。”福克斯在地上,用匕首划了一个直径10米的圆圈。

“喂喂!小崽子,老子当年怎么说也是圣树魔盗团的一员,就算不用惯用手,匕首也比你耍的好。”精灵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捡起匕首。

“你如果敢逃出这个圈,我就会用枪打你。那么,请起舞吧。”福克斯手指抿了一下匕首尖,一滴血从指尖滴到地上。

“死斗宣告?哈哈哈哈!求之不得!从50年前人类狩猎活动结束之后,我就沉寂至此。大人物之间媾和了,战争说结束就结束了,可我们这些从战场上苟活下来的老兵可从没承认过!”

精灵调转匕首,将手上的小指切去一截,鲜血喷洒在地面上。

“我们两个,只有一人能活着出这个圈!”

【死斗宣告:

斗技场上的战斗一般分胜负制和死斗两种。顾名思义,胜负制有特定规则来决定胜负,而死斗则是至死方休。

而在死斗开始之前,选手一般会进行“死斗宣告”。

比如割去自己的头发,或者在身上划道伤口之类的。一是表达自己决绝的死斗之意,二是这样的行为会给对手造成威慑,在战斗开始就给对手的内心造成打击。

通常来说,“死斗宣告”对自己造成的伤口不会很大。如果很大,造成自身战斗力下降那就得不偿失了。

然而也不是没有人用很重的代价做“死斗宣告”。比如切下整根手指,将嘴角豁开之类的永久性伤害。

当然,这样的宣告是很少见的。毕竟若是这次侥幸赢了,下次切什么啊?

“昨天的那场角斗好精彩!那个蜥蜴亚人开场就切下了尾巴做‘死斗宣告’,全场都沸腾了!”

“蜥蜴亚人?哦,你说得那个‘断尾的壁虎’吗?那是他的惯用技俩。据说他尾巴两周就能长出来。长得太长还能切了当肉卖呢。”

“啊???”】

第十七章:战场生骸

福克斯手扶着膝盖喘着粗气,而精灵已经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了。

“咳……50年了。50多年没进行过像样的战斗了,我的身手还是生疏了太多啊。”精灵喃喃低语道。

福克斯身上也沾满了血迹。大部分都是精灵的,可自己身上也被划破了好几个比较深的伤口。

“小狐狸啊,你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地杀了我?我刚才也给了你几下狠的吧?多不划算啊。”

“我也有三个月多时间没有和人赌命搏斗了。而你恰好找上门来,让我很不爽,所以我要干掉你。”

“三个月不战斗就按捺不住了?你的战后应激障碍比我还严重啊。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我是个亚人,经常被人类驱使进行角斗。”

“原来这样。我说怎么碰到这么个硬茬呢?你用轻伤换重伤可比我娴熟多了。妈的,要不是刚开始不小心被你来了一下,现在躺着的就是你了。满盘皆输哦。”精灵咧嘴笑了笑。

“你不是个精灵吗?为什么连我都伏击?亚人和精灵不是同类吗?”福克斯问道。

“哈哈,你在纠结这个?”精灵笑了一下,呛了满口血沫,“人类,亚人重要吗?只要我们生活在这该死的废土,就不会停止被人驱使去杀死别人。

有时候我都觉得身为精灵是一种诅咒。因为就算我死了,我的灵魂还会被重新打包复活,然后继续干杀人的勾当。若是能人死魂灭,说不定是解脱了。”

“你觉得废土如此无望,为什么不试着离开废土,寻找逃离这个鬼地方的路?我现在就准备这样做。”

“是吗?那真是祝你好运了。人这种生物,只要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就不会停止厮杀。无论是否有种族区分,无论是否有利益纷争,无论生存环境是否恶劣。希望你不会从一个废土走向另一个废土。”精灵的眼神开始涣散。

“绝对不会!东·富力士是为了探求未知才来到废土这片土地的。养育了这种人的世界,一定不会像废土一样!”福克斯大声反驳精灵的话。

“呵,那就加油喽。等我复活了,你若还在这废土里,我会去追杀你的。暂时告别了。”说完,精灵咽了气。

“真是让人不爽啊。”福克斯看着远处一成不变的幽绿色发光海,不由得叹了口气。

无法否认,精灵说的都是可能的,甚至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东·富力士游记的真实性。毕竟几百年来,他是唯一一个声称从外界造访废土的人。而废土对外界的探索,从未有过回音。

“不过那又怎样?”福克斯恨恨地说道,“我还没老到准备在废土颐养天年的程度。你们说这条路走不通,我偏要走给你们看。哼!”

福克斯没有忘记去拿取他的战利品——“远望的指环”。这个东西就藏在精灵藏身的小屋卧室的抽屉里。福克斯拿着这个指环试验了一下,发现它的效果比想象中的还要好。

这个远望的指环,不但可以当作望远镜和放大镜,还具有透视效果。福克斯将它拿在手里,可以透过墙壁看到外面的街道。

“刚才那股无法察觉到来源的视线,就是那个精灵在通过指环观察我吧?”福克斯试了试穿透指环投了一枚小石子。

小石子直接掉到他面前,并没有透过墙壁掉到街道上去。

所以说,这个指环的能力有点像具有外接摄像头的监视器。福克斯可以透过指环观察别人,可别人却无法回溯视线找到自己。

“这真是个好用的东西。”福克斯弄了根红绳,将指环当作项链挂在脖子上。毕竟这样便于隐藏,而且便于使用。

“不过这样一来,会不会有人和我一样来找这个指环呢?”

虽说福克斯不排斥战斗,但无谓的战斗只能拖累他获取羽毛笔的脚步。刚才已经任性过一次了,再多就偏离初中了。

“而且没想到精灵族也会做这些龌龊的事情。”

开启嘉年华,吸引念能力者,诱发他们互相残杀,然后精灵世界树收割灵魂养料。这可真是打得一笔好算盘。

虽然在奇幻故事里,精灵都是优雅且爱好和平和自然的种族,可废土上的精灵从他们降生开始,就从未消停过。

福克斯看着这枚指环表面并不复杂的铭文雕刻,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

12个小时过去,福克斯尽量显得自然地站在麦奎面前。他已经处理了身上的伤口,又用幻象加以遮盖。不过伤口牵扯的疼痛还是会让他的动作有些不自然。

咚……咚……12点的钟声敲响,麦奎续上了他12小时前没说完的那句话。

“学会了偷窃术,你就再也不会缺钱花啦。”这个猫人继续向福克斯传播不良思想,全然不知道面前的伙伴刚刚经历了多么刺激的12小时。

“你除了偷窃术,还会点别的吗?”福克斯问道。

“哦,藏匿术,逃脱术,造假术。这些给偷窃失败善后的学问麦奎也知道一些。不过因为麦奎从不失手,这些技艺都生疏了。”猫人吹着牛皮。

“你昨天还偷我的包失败了呢。”

“rua!麦奎都没偷到东西,怎么能算是偷呢?”

“只有偷到了才算偷?那怎样算偷窃失败啊?”

“偷到手却被人发现,人赃俱获,这算失败。”麦奎说道“人赃俱获”这四个字,胡子都在微微颤抖。

“那么你觉得这样算人赃俱获了吗?”福克斯将托比昂的委托清单递给麦奎。通缉麦奎那页,密密麻麻地写着麦奎每次的作案地点,作案手法,以及作案所得。

“这是……rua!rua!?rua——”可怜的麦奎差点昏过去。

【猫人小偷:

废土上对特定种族的亚人通常会有刻板的印象。

比如熊人蠢笨好斗,蛇人冷血无情,而猫人则都是骗子和小偷。

虽说种族歧视有些不对,可这些刻板印象却都有他们的来源依据。

从统计学角度论证,废土上70%的猫人从事骗子和小偷相关职业。而废土上90%的小偷和骗子都是猫人。

而猫人自己甚至将偷窃当作了自己的天赋能力,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最近县城有许多猫人小偷出没,商贩和游客损失惨重。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啊?”

“你可以雇几个鼠人当辅警啊。它们两族是世仇,肯定很积极的。”

“让耗子抓猫?您可真行。”】

第十八章:“动能爆破”

福克斯详细地麦奎讲解了一下有关念的事情。

“也就是说,每到12点钟,麦奎一样的普通人就会被变成雕像,而你们念能力者却可以为所欲为?”麦奎瞪大了眼睛。

“你这么说也没错。在时间停止的托比昂城,普通人的作用就像蜡像馆里的展品。”

“因为麦奎不会这个叫做念的东西,于是麦奎的言行都会被脚下的世界树记下来?”

“没错,所以托比昂城现在对你来说很危险。我建议你最好离开。”福克斯说到。

麦奎有些垂头丧气。完全未知的领域对他引以为豪的技能造成了威胁,而他有毫无办法。想必任何一个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沮丧吧。

可福克斯听到麦奎小声嘀咕的话却是这样的:“人们都一动不动啊,这样偷钱包可多容易啊。这样麦奎的盗窃术还有什么用?每个念能力者都比麦奎偷得厉害。”

【闹了半天,你在沮丧这个……】

福克斯有些哭笑不得。

目前的首要任务是将麦奎安全带离托比昂城。

这个胆大妄为的猫人已经被托比昂城列为通缉目标。一个没有念能力的普通人,对于念能力者来说,就像地上掉的100块钱一样,俯下身子捡起来即可。因此必须要规避其他人对麦奎的觊觎。

“麦奎不会念能力,麦奎好没用啊。”接连遭受了打击,连他最引以为豪的偷窃技能都被人完爆,猫人的情绪很是低落。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废土除了冷泉的药剂,还有天赋异禀之人自然觉醒之外,没有任何已知可行的仿佛获得念能力。

对于绝大多数废土居民来说,念虽然充斥在他们周围,甚至成为了废土发光海的组成部分。但对于他们绝大部分人来说,可能这辈子都不会了解这个念/炼金术/异能/魔法/奇术到底是什么东西。

虽然在托比昂城运转的时候,是不可能找到路的,但想要离开托比昂的路线却很清晰。只要一直朝外向着世界树走就可以了。大约过了8个小时,福克斯和麦奎终于来到了托比昂城的最外环。

“真是可惜啊,麦奎还以为能和你继续探险呢。可惜我们不是活在一个世界的人。”麦奎准备与福克斯道别。

福克斯也有些感伤。虽然与这个猫人小伙伴接触时间不长,但福克斯却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亲切感。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吧?毕竟麦奎是福克斯见过的第一个哺乳类亚人。

就在即将分别的时候,福克斯的动作一僵。他感受到了一股带有恶意的视线投向这边。在世界树通往托比昂城的固定平台上,有一个念能力者抱着肩膀看着这个方向。

【他这是盯上我的戒指了,还是盯上麦奎了?还是两者都有?】

一时间福克斯有些无法确认。他可以确认的是,远处那个梳着莫西干发型的家伙对自己和麦奎绝对不怀好意。

“麦奎等等,我们可能有些麻烦了。”福克斯给麦奎指了一下远处嚣张地瞪着这边的非主流青年。

“那家伙的眼神好凶,是什么来头?莫非?”

“是的,他是个念能力者,非常不好惹的那种。”

“那……那我们分开跑吧,我们有两人,他只有一个。”

“开什么玩笑,那样他100%会先去追你好吗。你只是个普通人,收拾你也许5秒都用不上。”

“呃……虽然麦奎知道你是对的,可这么说也太伤人了吧?”猫人耸拉着脑袋。

“所以战术只能是这样,我来拖住他,你能跑多远跑多远。若是你实在倒霉,有不止一个念能力者盯上你,那我也没有办法了。”福克斯说道。

话虽然这么说,但福克斯觉得对方八成是冲着自己来的。毕竟为了一个60功勋的麦奎,不值得离开托比昂城特意堵着他们。

若是为了“远望的指环”,那么对方一定是个具有追踪能力的念能力者,就像猎犬先生一样。若不是武斗专长,自己也不一定会输。

“那麦奎远远的观战吧。如果你能赢,麦奎也不用跑了。”虽然这么说着,猫人的两腿却在不住地发抖。

他们走到距离那个对着己方怒目而视的家伙50米左右的位置。只见那个家伙抬手打了个响指。

按理说尽管距离有50米,响指的声音也该传过来了。可是麦奎和福克斯两人都没听到响指的声音。

【这个人在耍帅,然后响指没打出来?】福克斯不由得心里产生了这样的疑惑。

接着那个家伙朝着这边一甩手,在福克斯的眼里,一个念力小球晃晃悠悠地飘了过来,在他们面前炸开。

福克斯赶紧抓着麦奎的领子把他拉到身后。

啪。

空气中突然传来了响指的声音。

那个人又拍了三次手掌,依旧没发出任何声音。接着他又一甩手,一个念力小球飞了过来,在福克斯面前炸开。

啪,啪,啪。

三声击掌声随之响起。

【这个家伙怎么回事?】

福克斯严阵以待。

那个人接下来又有动作了。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枚破片手雷,铮的一声拉开手雷的拉环。

“这个家伙要干什么?!”福克斯不由得后退几步,麦奎已经夺路而逃。

手雷轰然爆炸,可爆炸依旧没有任何声音,甚至气浪和冲击波只出现了一瞬就消失了。

“我可爱的小福克斯,我是冷泉实验室的‘动能爆破’,我已经找了你好久了。一定要让我好好疼爱你一下啊。”

说着,“爆破”再次甩手,一个比之前大得多的念力光球向着福克斯飞来!

【冷泉实验室:

众所周知,冷泉实验室有七位主任,分别掌控7个不同的实验项目。

其中比较著名的有:

基因工程实验室——主管基因修饰药剂的开发和生产。

念能力开发实验室——主管念能力觉醒药剂的开发,以及念能力修行的研究。

天灾生物实验室——主管废土上天灾生物的监控,预警和研究。

农副产品实验室——主管转基因废土生物相关的食品药品研发。

亚人实验室——专门负责亚人的研究,新型亚人的生产以及废土野生亚人的监控工作。

而“现世之弗兰科斯坦”克里斯蒂安博士所在的实验室,不属于以上的任何一个。这位近十年来新晋的实验室主任,没人知道他正在进行何种研究工作,取得了何种成果。

每当有人问起他正在作什么,他只会回答:“一切都在照计划运行。”

然后提问者会在一周之内,在乱坟岗以尸体形式出现。】

第十九章:苦战

福克斯见到威力巨大的光球袭来,赶忙回头追上麦奎,并把他扑倒在地。

轰!

一声巨响,地面出现了一个不小的陷坑。

因为福克斯和麦奎都是头朝着远离爆炸方向卧倒的,因此并没有受到致命伤害,不过也震得够呛。

“麦奎,你快跑吧,能跑多远跑多远。这家伙我拖不了多久。在我还能战斗之前,希望你能逃出去。之后我会找到你的。”福克斯飞快地和麦奎说。这时候“爆破”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手榴弹。

“麦奎不要丢下朋友!麦奎不会背叛朋友。”

“闭嘴!你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我并不是全为了你这样做的,那个家伙可能在找我。可能是我波及到你了!”

麦奎看着福克斯,眨了眨眼睛,似乎在确认福克斯说得是不是真话。不过来不及多待了,爆破的下一个光球已经扔过来了。

轰隆!

又是一阵爆炸。

即使是身为念能力者,福克斯的这种半吊子能力也无法抵挡这样的爆炸。

要知道只有罗杰那种纯粹的强化系,在开启“守护之魂”的时候才能无伤扛子弹而已。这种明显是军用的高爆手雷,光是冲击波就把福克斯震得难以行动,内腑生疼。

整个接区的路人早就被爆炸声吓得四散奔逃。目之所及范围内,人越来越少。

“别装了,福克斯。冷泉的斗技场之王~不会只有这点能耐吧?虽然那只是主管们茶余饭后的游戏,可你怎么说也是玩具的头头呀?”爆破边拉开第三颗手雷,边出声嘲讽。

“嗯?”就在他吸收了手雷的爆炸能量,准备朝福克斯扔过去的时候,他发现烟尘里已经不见了福克斯的身影。

“嘿嘿~你藏在哪了?有点意思啊。”说着,他捏着光球的手突然松开,手雷的爆炸能量直接在他的身体周围爆炸。

轰隆——

“啊!”福克斯发出一声惨叫。他刚刚借着烟尘的混乱,开启心灵干涉力场,正悄悄接近爆破的身后。这一下突然的爆炸,正好把他炸个正着。

啐。

福克斯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散去了所有幻象干涉,站在爆破面前。

“这样就对了。鬼鬼祟祟地偷袭算什么能耐?是男人就跟我刚正面。哦~我说错了,你是雄性动物,不是人。”尽管刚才的爆炸同样也将爆破笼罩了进去,可他连发梢都没损伤一根。

福克斯扑上前,对着爆破的脑袋就是一爪子。

可奇怪的是,当爪子接近爆破身体的时候,突然就难以为继了。就像一拳打到了空处,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

【嗯?怎么突然没力气了?】

爆破一脸狞笑地看着福克斯。

“这一下子力道不小嘛。还给你。”说着,他手上出现了个光球,照着福克斯的脸就是一巴掌。

福克斯急忙用手臂格挡,不过还是被这股力道打飞出去。

接下来福克斯又对着爆破进攻了几个回合。无一例外,所有的力道都是先是被爆破吸收,之后再返还。

几个照面之后,福克斯向后蹦了几次,跳出了战圈。

“我明白你的能力了。”福克斯说道。

“哦?说来听听。”

“你的能力是操纵动能吧?由于你自曝姓名的愚蠢行为,我很容易就联想到了。响指振动空气产生的动能,手雷爆炸碎片产生的动能,我的拳头对你攻击产生的动能,你都可以吸收,再返还出来。仅此而已。”福克斯说道。

爆破摇了摇头:“亚人一思考,人类就发笑。无论你说得正确也好,错误也罢,都改变不了你是砧板上的肉的事实。然而狐狸肉不知道好不好吃。狗肉蛮好吃的,狐狸也差不多吧?”

爆破的话语激怒了福克斯。

福克斯抽出小匕首,宝石蓝色的兽瞳射出冰冷的光。

他围着爆破走了一圈,利用“心灵干涉立场”制造了一排幻影。

“哦?这是克里斯蒂安给你的能力么?我以为那能力,只是为了满足你想要成为人类的卑微愿望,或者克里斯蒂安的奇怪癖好呢。”

爆破的话音刚落,围着他一圈的6个福克斯分别做出了不同的动作,用匕首刺向爆破的各处要害。

5个幻象手中的匕首都成功穿过了爆破的念力屏障,可福克斯的本体刺向爆破菊花的一刀却再次被挡住。匕首尖的动能化作一个念力小球,被爆破顶在指尖。

“野兽就是野兽,下手真黑啊。克里斯蒂安是不是经常这样对你,导致你对人类有怨念呀?”爆破恼人的腔调再次响起。

听到爆破两次提到克里斯蒂安,福克斯的头脑突然冷静了下来。

“你在试图激怒我,而且同为冷泉实验室的人,你难道不应该对主任保持应有的尊重吗?”

“我在激怒你?没啊。我平时就是这样说话而已。大家都叫我‘垃圾话小王子’。而且我又不是克里斯蒂安手下的,凭什么尊重他?”

“冷泉的各个主任之间,难道还有矛盾么?”福克斯之前从没有机会了解这些。

“哈?所以你每天都和克里斯蒂安聊些什么?卿卿我我吗?不同科室之间,说是不共戴天也不为过。”爆破恼人的腔调听起来极为欠揍。

“那你突然攻击我的原因是什么?”

“冷泉内部是冷泉内部的事。可你只不过是冷泉逃出来的一只实验动物,我当然有义务抓回去了。不然留在外面丢人现眼,冷泉可丢不起那个人。”爆破又轻描淡写地抵挡了福克斯的多次进攻。

“没用的小狐狸。你爆破大爷我是无敌的。你有没有听说过‘迎击型的念能力’?你的任何攻击都不可能伤到我,而且你速度也没我快,逃也逃不掉。”

福克斯再次跳出战圈,喘着粗气想着战斗对策。

“怎么,这样就不行了?说实话,我还一次都没进攻呢。让你开开眼界哦,这招我还是第一次对动物使用呢。”

爆破抬起腿,狠狠地朝地上一跺,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他再一跺,似乎还没有什么反应。等他第三次跺脚的时候,福克斯看到了他鞋底涌动的念力光芒。原来他每次跺脚产生的动能都被储存了起来,积蓄在脚底。

接着爆破脚尖轻轻在地上一点,整个人如同离弦的箭一样弹射到福克斯面前。

“漂亮的回旋踢~”爆破大喊一声,一脚踢在了福克斯小腹上。

啊——

福克斯被踢得横向飞出,摔进建筑物里。一路上洒下了斑斑的血迹。

第二十章:守护之魂

噗啊!

福克斯又吐出一口血。

爆破的能力攻防一体,移动速度又超快,实在是最难以对付的念能力者类型。

无论对他进行何种攻击,他都可以在攻击即将到达他身上的时候,将攻击的动能吸收,然后再利用这股动能反击回来。而且这种反击目前看来并没有上限

无论是子弹,手雷,街边的石墩,还是不知道谁家的半扇承重墙,这些向爆破投射的物体无一例外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反倒是福克斯身上的伤越来越多。

他不得不在小巷子里和爆破周旋。两人拆房子的效率极高。在场已经没有什么围观群众了。方圆几百米内的建筑物都化作了废墟。

“啐,实力差距太过巨大了。难道这次到此为止了吗?“福克斯不由得心想。

他已经逃了30多次,被抓回去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下一次他会走得更远。福克斯暗暗想到。

【至少这次我交到了很多朋友。罗杰,艾儿,阿历克斯,安魂曲,还有麦奎。想必现在麦奎已经逃出去了吧?】福克斯躺在废墟里,听到脚步声逐渐接近。

一只毛茸茸的手抓住福克斯,背起他就准备跑,把福克斯搞得一愣。

“麦奎?!我不是让你跑了吗?你怎么还在这里!?”福克斯大惊失色。

“麦奎不是个好猫人,但麦奎绝不是个坏朋友!麦奎绝不会丢下朋友一个人逃走。”麦奎很坚定地说,然后继续试图将福克斯背在身后。

“喂喂!你在干什么?我自己都跑不掉,你带着我如何能跑掉?”

“我刚才去找托比昂城的协警了,他们正盘问那个疯子呐。”

福克斯探头一看,果然有几个穿着制服的精灵在对爆破嚷嚷着什么。

【把一个小偷逼到去报警了,可真是无奇不有啊。】福克斯心里能想到的只有这个。

“喂!那个拆房子的!你知不知道这里是精灵首都托比昂啊?!谁给你那么大胆子在这里搞破坏?”一个精灵族的协警冲着爆破喊。

爆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铜质勋章,上面绘有几个字母和双螺旋圆环的图案。

【冷泉实验室特别行动全权负责标识】

这个勋章意味着冷泉实验室会对持有者的行为全权负责。无论是造成任何财务或者人员损失,都可以在事后向冷泉实验室提出索赔。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妨碍勋章持有者的行动。

“哇!这不是财神爷勋章吗?”其中的一个精灵头子忽然大喊起来,“这位先生,真是对不起,请您继续,我们绝不干涉。”

另外几个精灵不明所以,询问原因。

“嗨,出示了这个勋章,持有人造成的一切破坏,冷泉实验室都会干脆利落地照价赔偿。甚至赔得比原价还高呢。”接着,精灵从腰间拿出他的配枪扔在地上,然后拿过一块砖头砸了个稀烂。

“头,你这是干嘛?”

“大家看到了吗?我这个配枪受到了战斗波及,被严重损坏了。我这可是2050限量版黄金扳机氪金枪管的勃朗宁鎏金工艺收藏用手枪啊!价值5万功勋呢。”

爆破看了撇了撇嘴,将勋章扔给那几个精灵。

“知道了就快滚,然后被得寸进尺啊!”

“好嘞~我们见好就收。”说着,几个精灵以比来的时候更快的速度,一溜烟闪人了。

福克斯和麦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还tm可以这样?!”

爆破的目光再次转向福克斯这边。

“呦~真是物以类聚。没想到你出来放风期间,还交到了个毛茸茸的好朋友啊?要不要把你的好朋友一起抓回冷泉,和你做个伴?”

“绝对不要!”

“是啊,我开玩笑的。把一个猫人抓回冷泉能作什么?当然是当场杀掉最方便了。”爆破又开始一下一下地蓄力跺脚。

“不要啊!”福克斯这下彻底慌乱了。如果只是他一个还好,可现在麦奎完全因为自己的缘故,身为一个普通人要受到念能力者之间的矛盾的波及。

麦奎此时还没搞清楚情况。他从内心里还没意识到周围这些七零八落的建筑物,是福克斯和爆破两人战斗的结果。他张开双臂,挡在福克斯面前。

“rua!你这个长得比耗子尾巴还丑的人类!不要伤害麦奎的朋友!”麦奎也拿着一把小匕首冲着爆破龇牙。

【不!我不能放弃。我已经不再是孤零零一个人待在笼子里。我有了朋友,我要守护他们!】

一瞬间,福克斯突然明白了罗杰的想法。

【只为自己战斗还不够!我要强大到可以为别人战斗!】

麦奎突然觉得有一只手将他轻柔地推到一边。一个浑身肌肉爆棚的人类少年与他擦肩而过。

“谢谢你麦奎,接下来交给我好了。”

少年的跨出的每一步都重逾泰山,他浑身缠绕的念,有种令人安定的力量。

因为心中有了守护他人的愿望,福克斯化身为罗杰,并成功开启了“守护之魂”。

“欸?你谁呀?”麦奎的脑袋里充满了问号。

爆破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看到一个浑身肌肉,赤着上身的人类朝自己冲了过来。这家伙剑眉立目,对着自己怒目而视。

“卧槽?是我眼花了么?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什么鬼?”爆破一脸懵逼地看着福克斯化身的罗杰朝着自己冲来。

福克斯在心中默念了一声“守护”,朝着爆破打出一拳。

“没用的没用的。所有动能都会为我所用的。嗯?”

福克斯的拳头在马上要接近爆破时,猛地停下来,然后以缓慢而坚定的速度朝着爆破打去。

“这么慢的拳头,我还不是随随便——噗!”

爆破吐出了这场战斗开始至今的第一口血。

【速度与力量:

动能与质量和速度的平方成正比。这是使用牛顿定理就可以得出的结论。

因此通常来说,一个人的拳头是固定的,拳速越快,杀伤力越大。

可若是在速度也被限制住了的时候,力量就会体现出效果。

很抽象?那么比方说一辆车以同样的速度撞到一个人,或者一堵墙,肯定是撞到墙的损坏程度更高。这是因为相对人来说,墙给车反作用的力道更高。

因此一个充满念能量的拳头,即使是以缓慢的速度击中对手,也可以造成非常大的伤害。

熊人:“哼,卑鄙的人类,砂锅大的拳头,你见过吗?”

人类:“哦,吃过。”

熊人:“rua!拿命来!”】

第二十一章:尘埃落尘定

爆破从地上爬起来,一脸难以置信:“你是谁!你竟然可以打疼我?”

“喂喂,你不会连自己能力的弱点都不知道吧?”

“我是无敌的!我爆破没有弱——噗。”爆破又吃了一拳。

“我猜,你是念能力开发实验室的吧?难怪这种没有在市面上发行的能力,会直接用在你身上。估计是因为它的弱点太容易针对了。”福克斯继续对爆破进行言语上的打击。

“你到底是什么人?福克斯哪去了?”

“所谓‘动能爆破’重点在于‘动能’。那是你唯一可以操控的东西。了解了这一点,你的能力就有了破解之法。“

福克斯回想起刚才在与爆破战斗的时候注意到的几个细节。

爆破在整场战斗中,完全不需要去躲避那些横飞的砖瓦碎屑。

这些具有动能的东西,不是被他直接反射出去,就是因为失去动能,自己掉落在地面上。就算从高处像他投掷的混凝土楼板,也不在话下。

可是当他经过某个损毁的建筑,一侧墙壁缓缓向他压来。爆破却下意识地躲闪开了,而不是像往常一样将其反弹开。

这说明爆破的能力无法抵消重力,也无法凭空产生动能。他只能将动能转移再释放,看起来就像可以反弹一切攻击一样。

“你的能力的灵感,应该是来自于‘矢量操控’吧?可惜研究员只开发出了半吊子的能力,而且你也从不知道加以改进。”福克斯边说边向爆破逼近。

“大言不惭!就算你话说得漂亮也无法击败我!你那慢吞吞的拳头,我躲开不就是了?”爆破站在原地连续跺脚,积攒了大量的能量,然后再次向福克斯踢来。

“守护!‘不动如山’!”福克斯内心坚定,做出了防守姿势。

轰!两人的力量发生了剧烈碰撞。可谁也没能奈何对方。

无法否认,强化系是所有天赋里攻防分配最均匀,最适合战斗的系别。罗杰本身强化系的加持,再加上他那带有坚决意志的制约,使得他的“守护之魂”即使是面对成熟的能力者,也有一战之力。

福克斯虽然战斗得酣畅淋漓,他的念量也在剧烈地消耗着。并且他发动的“永不落幕的表演”已经有了爆破和麦奎两个目击者。至少在将爆破解决掉之前,他只能以罗杰的样貌继续战斗。

“我终于明白了!”爆破大喊道,“你是福克斯变的?真是可怕啊。一个可以随意变成他人样貌,甚至获得他人能力的能力。这就是科学怪人克里斯蒂安的成果吗?哈哈哈哈,了不起,不过你从今以后属于念能力实验室了!“

爆破说着,掀开了衣服。他身上密密麻麻地绑着大量的炸药和雷管。

“看看你能不能受得了这个!”说着爆破就要伸手扯下保险环。

就在这时,说时迟那时快,福克斯从地上乱七八糟的建筑残骸里,扯过一根横梁用的钢筋,当作长枪像爆破刺去。

“你的弱点就是这个,可以传递能量的长武器!”钢筋的钝头戳在了爆破的胸口,他赶忙用两手握住,与福克斯较劲,防止自己被钢筋戳穿。

爆破一路后退,终于,他的后背抵在了墙壁上,再无后退的余地。

可惜他的力量远远不是开启了守护之魂的福克斯的对手。钢筋缓慢而坚定地戳进爆破的胸口。

“可恶!可恶!力量从来不是人类的强项,头脑才是。为什么我沦落到要和野兽比力量的地步了啊?”爆破使出吃奶的力气与福克斯抵抗。

福克斯没有回话,他专注地握着钢筋的另一端,使出浑身力量将其向内戳。

一旦战斗处于上风,他心境中“守护”的意念就开始消散。无法维持“守护之魂”则力量就会急剧下跌,直到最后只剩下福克斯自己的力量在硬撑。

爆破抬头,看着福克斯的脸,挤出一个狞笑。

“我绝对不会输给你这只动物!”

说完他双手猛地放开,钢筋直挺挺地插入了他的胸口。于此同时,爆破空出的手坚决地拉开了爆炸物的保险。

福克斯极力蜷缩身体,努力让自己承受爆炸的范围达到最小。

轰隆一声,麦奎只看到了一阵猛烈的爆炸。

“福克斯!”麦奎大声呼喊着。他已经意识到刚才那个浑身肌肉的人类青年就是福克斯变的。

砖瓦堆里,伸出了一只手,一只人类的手。然后一个莫西干头发型的人类从废墟里爬出来。

【福克斯输了?】

麦奎手里的小刀握不住,掉在了地上。

面前的“爆破”艰难地抬头看了麦奎一眼:

“还愣什么呢?快扶我一把。”

“福克斯?”

“嘿嘿,是我。”“爆破”的身形变得一片模糊,接着,一只浑身毛发灰突突的狐狸取代了爆破的形象。

“千钧一发啊。还好你在爆炸之前意识到罗杰是我变的。看来我对伙伴要坦诚一些才是。”福克斯捂着胸口苦笑道。

“你现在还好么?”

“很不好。接下来靠你了,麦奎。”说着福克斯昏倒在地。

【胆大包天:

虽然普通人与念能力者的世界相去甚远,可普通人却也不是没有可能与念能力者做朋友。

在废土上有着这样一个真实案例。

一个普通人的家人被某个念能力者失手杀死。念能力者对此很是抱歉,可废土的法律偏向念能力者。因此念能力者并没有得到应有的惩戒。

于是普通人决定自己动手。

他使用了下毒,陷阱,爆炸物,等等方法,均没有成功。而念能力者因为心中有愧疚,每一次都放过了普通人。

两个人因此产生了某种孽缘。

念能力者因为每日加强提防,规避了很多次来自其他人的危险,因此念能力者对普通人更是心怀感激。

普通人则是因为常年策划谋害念能力者的事情,逐渐成为了普通人世界有名的杀手,从一无所有到建立了家业。

就这样20年过去了,两人似乎彼此都忘记了当年是因何结仇,因何厮杀。

终于有一天,念能力者找到普通人。因为他接到了一个任务,这个任务十死无生,完全就是被组织当作了弃子。可这样一来,他很可能死在别人手里,普通人就永远无法报仇了。

普通人听完,留下一句“我绝不会让你死在别人手里。”就离开了。

接着念能力者就听到了普通人袭击任务目标的死讯。

带着深沉的思念和愧疚,念能力者以一己之力,完成了十死无生的任务,赢得了所有同僚的尊敬。

这个念能力者就是现任钢铁兄弟会长老——“现世之兰斯洛特”亚瑟·麦克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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