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神医,逆天娘亲腹黑爹 - xp1024.com
《倾城神医,逆天娘亲腹黑爹》


第一章 穿越后生了个蛋?!

我,司南,穿越了,而且即将生孩子,现在慌的一批,怎么破?挺着急,在线等……

看着高高隆起的小腹,还有阵痛不断的肚子,司南头痛的扶额,她刚刚穿越,什么头绪都摸不清,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要生了呢?

“哗——”

她正疑惑时,房门被一道大力打开,丫鬟端着热水和一把剪刀摔在桌上,目光不屑的瞥了眼床上的司南,冷声道:“接生这事我没经验,二小姐还是自己的来吧!”

说完也没管司南答不答应,开门便径直离开了。

门刚关上,司南便听到丫鬟们毫不掩饰的谈论声。

“怀得分明就是连脸爹都不知道是谁的野孩子,还好意让我帮她接生?真晦气!”

“可不是吗,这样的废物又失了贞洁的女人,还想成为周王妃?做梦!辛亏周王跟她退婚了!”

“长得稍微漂亮点就到处勾搭男人,着实不要脸!要不是跟野男人野战那天被大小姐撞见,她没准会说肚子里怀得是皇种呢!不过大小姐还真是善良,竟然还把她扶回来养胎,要换了我,一头撞死算了!”

听着外头的讨论声,司南眸底寒气渐浓,也因为她们讨论的内容,一段段陌生的记忆开始在脑中勾勒。

原主跟她有同样的名字,但性格却完全不同,软弱无能,还是个不能修炼的废柴。

错把渣男周王当良人,却不知他早就和自己的姐姐暗结珠胎。

十个月前,她的好姐姐司梦给她下了药,还准备了绝世丑男,可原主误打误撞进了另一个房间,只是不知为何,那房间里也有个男人!

最终没能抵抗住药效,把那野男人当了解药,可不论司南怎么回忆,始终记不起男人的模样,留在脑海里的只有一双猩红嗜血的眼眸,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说什么呢,帮不上忙就快走!”

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将司南的思绪拉回来,她抬头,就见一名长相清秀的紫衣丫鬟从外面走进来。

记忆翻滚,司南想起她名叫茹双,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也是整个司家唯一一个真心对她的人。

见司南疼得满头冷汗,茹双赶紧跑过来,关切又焦急的道:“小姐没事吧?离预产期还有好几天,怎么现在就要生了。”

“大房那边实在太过分,连个产婆都没给请,这要如何生?!”

两人都是年轻的小姑娘,哪里懂怎么生孩子这种事。

而,就在茹双困惑又纠结时,突然听床上传来一道沉静的声音。

“茹双,你先出去。”

什么?!

茹双震惊的看着司南,“小姐,你……你不会是要自己生吧!”

“出去。”

两个简单的字,却含着不可置疑的威严,茹双一怔,点头应是,乖乖退了下去。

但她心中诧异,小姐的语气比以往都要凌厉,明明是个虚弱的快要不行的人,此刻却让她不得不从.....

茹双出去后,司南瞥了眼桌上的东西,眼底掠过极浅的笑——身为特种部队的军医,怎么会被生孩子这种事难倒!

她双眼一闭,恍惚间眼前一亮,精神便进入一个充满现代化气息的房间,没想到她的随身空间也跟着穿了过来!

这是一个三层楼阁的空间,一楼是她的实验室,放着各种药剂药材,还有一个大书架,上面是全世界各地名医的论文著作,有的甚至已经绝版。

二楼放置着各种军火武器,冷兵器热兵器均有涉及,明刀暗枪样样俱全。而三楼则是她自己的休息室,单人床,衣柜里放着些衣服,冰箱里还有她喜欢的零食点心,而桌上还有充满电的手机。

她精通中西医,因为家庭关系,从小混迹军营,学了不少拳脚功夫,再加上十二岁时意外得到随身空间,在军队更是混得有声有色,短短两年就成个世界顶尖的军医。

司南缓缓呼出一口气,从空间里拿出一瓶药剂服下,当药液入口的瞬间,她感觉到腹部的阵痛渐渐减弱。

可能是要药剂效果,也可能是她腹中的孩子很想出来,司南一个用力,一个凉凉圆圆的东西从身下滑了出来。

短促,转瞬,她甚至没感觉到书上所说的分娩的阵痛,她的孩子就生下来了?!

可是,谁能告诉她,她生下来的为什么是个……蛋!!!

她是个人啊,是哺乳动物,怎么会下蛋呢?!

第二章 凤芒现世,各方涌动!

那蛋只有她两拳大小,火红色的蛋壳上颜色深浅不一,而仔细看去会发现那好像是个火焰组成的图腾。

“咔嚓……”

细碎的破裂声传出,蛋壳身上裂开了无数道裂口,刺眼的红色光芒从裂缝里射出。

瞬间,强大的热浪席卷整个房间,火红似白昼的光芒笼罩司南的视线,让她什么也看不清。

片刻后,光芒散去,可当司南再睁开眼时,着实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

那蛋壳之中竟爬出来个奶娃娃!

软萌可爱的萌娃,黑中泛红的头发扎成两个小团,白嫩软滑的脸微笑时还露出两个小虎牙,而且这奶娃娃还眨巴着眼睛喊自己娘亲,哪家的孩子刚出生就会口吐人言,何况还是个蛋!

司南震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娘亲,你不喜欢宝宝吗……”

小包子扯着她的衣角,一双赤红的眼眸干净而懵懂,正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实在叫人心疼。

这一声娘亲把她心都叫软了,司南放下戒备,俯身将他抱起,小包子在她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眨巴着眼睛,很是享受的对她道:“娘亲的怀抱真温暖。”

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司南心底的柔软再次被触碰,眼神渐渐放柔,“不论之前如何,我既然生下你就不会弃置不管,从现在开始妈妈会亲尽全力保护你!”

……

然而,刚生下孩子的司南还不知道,因为这个孩子,凤炎岛已经乱成一团。

“殿下,殿下不好了!万鸟齐鸣,凤芒出现,是小世子出生了,整个炎武大陆都乱了套啊!”

豪华的宫殿内,穿着红色朝服的白须老者手拿星象图慌张赶来,而大殿的座上,男人一身赤金鲜红相间的锦袍,身形灵俊修长,从容矜贵,轮廓如刀削般深邃,长得跟妖孽似的。

他原是坐在座上阖眼休憩,听到这话后,吊梢的凤眸一睁,嗜血的红光从赤红的眸底乍现,冰冷危险的气息顿时自殿内弥漫开。

他看了眼座下的老者,登时令后者浑身冷汗阵阵,静了瞬,才沉声道:“我知道。”

呵,他怎么会忘记,那晚他在涅槃中受伤,随便找了处民宅休息,没想到那个女人进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扒了他的衣服。

咳咳,虽然他涅槃后浑身炽热,那女人冰冷的身体正好可以降温。

但是!这也不是可以强*他的理由!

擅自借了他的凤种,擅自生了他的孩子,竟不问问他同不同意!

男人红袍一掠,径直起身,伏在地上的老者浑身一抖,颤声道:“殿下……这是要去找那个女人吗?”

“不然?”男人低沉的声音中含着凛冽杀气,他唇角微勾,笑意却未达赤红的眼底,“既然她敢做就该有承受代价的勇气!”

何况……他凤渊的孩子怎能流落在外!

一道红芒掠过,王座上已空无一人,老人缓缓站起,看着被疾风带得晃动的窗帘,暗暗为那女孩捏了把汗。

她只能自求多福了……

……

天降异象,万鸟齐鸣!

此刻,整个炎武大陆的鸟类都朝着同一个方向鸣叫,清脆的叫声中带着卑微和崇拜,令闻者肃然起敬。

而鸟群朝向的方向,正是司南所在的大梁京都。

京都之上,聚拢着大片闪烁着耀眼的火焰颜色的云彩,而且,那火焰云竟渐渐形成一只展翅火凤的模样,耀眼至极,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与此同时,空中的异象引来各方震动,几乎在大梁国周围的国家都看到了这奇异的景象,各方强者势力蠢蠢欲动。

“凤芒现世,难道是那只傲慢的凤凰肯出来了?”

男人负手站于窗前摇了摇头,淡淡道:“凤渊高傲,绝不会轻易出山。”

半跪在一旁的锦衣侍卫恍然,有些难以置信,“主子是说……凤渊的孩子?!”

凤芒乍现,如果不是凤渊现世,那就是他的孩子。

可是凤族的长老曾预言,此生只有真龙之女才能给他孕育子嗣,当然这件事很少人知道。

男人转过身,白衣胜雪,长身玉立,俊美的容颜如春风细雨,嗓音温润而平和,“不过我真是好奇,龙凤两族的恩怨千年未解,那孩子能不能平安长大呢?”

“莫白。”男人浅浅一笑,目光看着窗外火云汇聚的地方,“你想不想知道凤渊见到自己孩子时是什么表情?”

第三章 小姐你有毒!

鸟类是群居动物,且生活的区域不同,偏偏司府周围是乌鸦的地盘,所以小包子出生时数百只乌鸦齐聚司府,黑压压的在司南小院的房顶站了一排,恭敬的鸣叫鞠躬。

“回禀夫人,司南生产在即,奴婢本想进去破坏,没成想上千只乌鸦蜂拥而至,竟好像守护着里面生产司南似的将我堵在外面,现在恐怕是……那孩子已经生下来了!”

司家主院大厅,一个丫鬟神情凄然的跪在地上抽泣,她身上衣服破烂,又几处甚至被乌鸦啄出了血。

而座位上,一名身着华服,气质雍容华贵的美妇人正是如今司家当家嫡母,庄水琴!

只是她这主母当得名不正言不顺,庄水琴本只为妾,司南的母亲纳兰舒然才是正妻。

可随着将门之家的纳兰一族家道中落,庄家却出了个皇后,司承运便抬了庄水琴为正妻,因为只有这样,他的仕途才能继续光明。

“一个野种,还好意思生在司家,我这就去,非把这个小贱蹄子弄死!”庄水琴眼底闪过阴鸷,说完就要起身,却被一双削葱般白皙的手按住。

“母亲,切莫冲动,气大伤身。”

看了一旁乖巧的女儿,庄水琴的神色才稍有缓和,“梦儿可是有什么办法?”

一旁,少女一身粉色流仙裙掩面轻笑,声音柔弱仿似无骨,“母亲说笑了,梦儿能有什么办法。只是……妹妹生产时有万千乌鸦聚来,那乌鸦可是不祥之物,梦儿可舍不得娘亲以身犯险,如果能有人帮咱们解决这件事就好了……”

司梦的话倒提醒了庄水琴,她一拍手,恍然道:“对啊,乌鸦是不祥之物,她腹中的胎儿便是不祥之胎,是会给大梁国带来灾难的扫把星,我这就进宫去找你小姨,她贵为皇后,赐死的懿旨一下,就是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她!”

庄水琴是听风就是雨的性格,想到这儿,跟司梦告别便往宫中赶。

然而她却不知道,就在她出门的瞬间,身后的司梦的瞳孔猛地缩小,只剩下细细长长一条,微张的红唇里獠牙渐露,两颊甚至长出浅褐的毛,那模样……好像一只狐狸!

……

房间里,司南哄了好一会才让小包子重新回到壳里,然后她精神一转,把他放进空间里。

她的随身空间虽然能将物品随意放入拿出,但让活物进出,儿子还是第一个,也是今生唯一一个!

如今外面豺狼虎豹太多,她可不忍心让她的宝宝见太多血腥画面!

刚收拾好,门突然被一道大力推开,茹双冲进来,脚绊在门槛上差点摔个大跟头,可她顾不得这些,上前抓住司南便道:“小姐不好了,您快逃吧!皇后知道您生产时乌鸦汇聚而来,认定你腹中的胎儿是会给大梁带来灾难的不祥之胎,已经下了懿旨,要赐死啊!“

闻言,司南倒没有慌张,落在窗外尚未散去的乌鸦群的目光又深了几分。

她永远记得那晚黑暗中嗜血猩红的双眼,冷酷、淡漠、残忍,不带一丝感情,根据原主的记忆,这个世界的异瞳者少之又少,并且是神秘又强大的存在,所以那晚成为自己解药的男人身份绝对不简单!

但是不管那男人是谁,身份如何厉害,她都不会把孩子让出去。

她的宝宝,没人能动!

司南秀气的眉头微挑,往床头一靠,声音中都带着慵懒和闲适,“赐死就赐死呗,我在这等着。”

她冷哼一声,微微牵起的嘴角透着邪魅的冷意,“如果他们能杀得死的话!”

“小姐……”,眼前的少女犀利的目光中带着无比洞穿的力量,生生让茹双拉着她的手缩回。

明明自家小姐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刚生产过的小女子,可此时此刻她隐隐觉得,或许小姐说的是真的。

“啊对了小姐,小少爷呢?”茹双四处看去,房间里别说孩子,连点生过孩子的痕迹都没有。

司南:“哦,我嫌孩子吵,又塞回肚子里了。”

茹双:“……”小姐你有毒吧!

第四章 不祥之胎

“砰!”

突然一道大力将院门踹开,茹双抓着司南的手一紧,颤声道:“小姐,来不及了……”

“罪人司南,出来接旨!”

公公细尖响亮的声音传到屋里,茹双满脸不安,可司南却微勾唇角,那极浅的笑容却带着震慑心魂的力量,她拉住茹双的手,安慰道:“别怕。”

茹双有些恍惚,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听着小姐坚定有力的声音,她心里好像真没有那么怕了。

屋外,皇后身边的李公公拿着懿旨站在门口,身后是一众身材魁梧的跨刀侍卫,而旁侧一身华服的庄水琴悄无声息的打量着破败的小院,见半天都没人出来,李公公都有些不耐烦,便掐腰上前,趾高气昂的喊道:“司南快出来接旨,做了有辱家门之事,还想当缩头乌龟?”

屋内还是没有动静,庄水琴眉头一皱,正要上前拽门时,一身深红拢纱裙的少女突然开门出来。

少女脸色还很苍白,只是那双黑沉的眼睛,好像刀锋般犀利,看得庄水琴一个激灵,不知道为什么,竟生出一种无法言喻的胆颤。

“你娘没教过你,进别人房间时要敲门?”司南瞥了庄水琴一眼,淡淡的说道。

“放肆!”庄水琴气得脸都绿了,脱口骂道:“我是司家主母,母亲进女儿的房间,还需要敲门?”

“哦?”司南故意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冷笑道:“我母亲乃将门世家纳兰府上的小姐,不是庄家登不上台面的姨娘所生的女子,某些人不要乱攀亲戚好吗?”

“我乱攀亲戚?!”庄水琴快气炸了,这是她一辈子的耻辱,有个姨娘母亲,就算成了司家主母,在嫡女皇后和庄家人眼中,她永远是登不上台面的庶女。

可是,司南这个贱人,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实在找死!

“嗯哼!”

李公公掐着嗓子提醒这一声让庄水琴从愤怒中抽离,对啊,皇后娘娘的懿旨一赐,这个贱人只有死路一条!

李公公展开懿旨,大声念道:“罪人司南,与人苟且,不遵女德!擅自生下不祥之胎,恐会给大梁带来灾难,但皇后娘娘念其本是司家小姐,只要罪人司南肯交出不祥之胎,特赐毒酒一杯,可保全尸,入司家祖坟!”

“司南,还不跪下接旨?”李公公居高临下目光不屑的看着她。

“呵!”司南冷笑,眼底寒芒乍现,“一道懿旨我就要死?凭什么!”

李公公眉头一皱,细尖的嗓音都拔高了几分,“凭这是皇后娘娘的懿旨,你与人苟且生下会给大梁国带来灾难不祥之胎,毒酒赐死已是恩典,你还敢不从?!”

“司南,李公公的话你听到没,快交出孩子,跪下接旨!”庄水琴目光狰狞,“一个失了贞洁,生下不祥之胎的女人,皇后娘娘让你葬在司家已是莫大的恩典,还不赶快谢恩!”

让她交出小宝,乖乖喝下毒酒去死?

司南冷笑一声,字字铿锵,“不可能!首先,小宝不是不祥之胎,他是我的孩子,我更不会把她交给任何人!其次,你不是我娘,哪凉快哪待着去,别对我发号施令!最后,既然那个蠢货皇后的恩典这么好,你怎么不领啊?”

“耶,娘亲说的好!”

空间里,小包子从蛋壳里探出头听着外面的声音,他挥舞着小拳头,可惜他现在还没长大没能力保护娘亲,等他长大了,一定把这些坏人都打跑,不许任何人欺负娘亲!

庄水琴气得浑身发抖,脂粉过厚的脸上一片铁青,一旁的李公公更气得不轻。

“你,你,你!大胆罪人,不仅抗旨不尊,还辱骂皇后,来人呐,把她给我抓住!”

第五章 大杀四方

哗——

数个带刀侍卫涌上来将司南团团围住,他们都是经过训练的朝廷禁卫军,身手极好,修为最低也在炼气五阶,带着肃杀之气的威压自空气中弥散开,战火一触即发。

茹双紧张的握了握司南的手,低声道:“小姐,怎么办啊……”

京都人人都知道,司南虽有倾国倾城的美貌,却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如今面对这么多侍卫,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退到后面的庄水琴凶相毕露,眼里也闪出一道精光——这个不知死活的废物,就算不喝下毒酒,也会死于侍卫的乱刀之下,这个蠢货,竟然敢辱骂皇后抗旨不尊,活该送死!

然而,令庄水琴没料到的是,司南脸上非但没有一丝惊慌,反而很……从容?!

她反手握紧茹双的手,压低声音道:“退回屋里,在这会伤着你。”

茹双一怔,刚想劝阻司南不要逞能,抬头却撞见一双充满灵气的犀利目光,没由来的心里一阵信任,竟真向后退去!

小姐,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还等什么,给我上!”

李公公命令声一落,侍卫们拔刀而出,便向司南冲来。

可是,立于对面的少女一身红裙在风中飘舞,红唇微勾,慵懒的笑容带着些冷意,幽幽道:“真是可惜,有大把好时光的青年,为什么偏偏要给蠢货当忠仆呢?”

司南声音不大,但在方寸之地的小院里人人听得真切,更激起了那些侍卫的怒火。

“砰!”

然而,这一声爆破让庄水琴和李公公原本脸上得意的笑容变得僵硬,只见司南竟接下率先冲上去的那侍卫的重拳,少女眼底闪过寒光,一个飞脚踹在对方心口。

又是“砰!”地一声,后者直接飞出数丈远,撞在小院的墙上!

“嘶……啊!”

“救命,我的,我的手!”

更令他们震惊的还在后面,司南身法诡异袭向后两个侍卫,两手向上一推,巧劲竟将对方的胳膊卸了下来!大刀掉在地上,掷地有声,让剩下的侍卫顿下脚步,忌惮又戒备的看着她。

“怎么?刚才不还气势汹汹准备取我项上人头吗?现在怎么蔫了?”司南眼底掠过一抹讥讽,笑容又深了几分,“游戏才刚刚开始,我还没玩够啊!”

“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打不过吗?皇家养你们做什么!”李公公见尖锐的声音在后面叫嚣,而庄水琴的脸色更是变得苍白难看。

不对啊,司南明明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啊!

她冷哼一声,脚步一踏,踩起掉在地上的大刀握在手里,趁着对方不注意,一个挥砍便斩下一个侍卫的手臂,鲜血溅了一地。

司南身形娇小,加上那些侍卫对她有所忌惮,一时间一群训练有素的禁卫军竟被她个弱女子打得没有还手之力,不一会儿地上便躺满了惨叫哀嚎的侍卫,空旷的小院只剩下站在最后面的庄水琴和李公公。

“饭桶,蠢货,一群不中用的东西!”

李公公被气得怒火中烧,直跳脚,可当他抬头的瞬间,看见立于鲜血中的司南时瞳孔一缩,竟被她宛若杀神的气势吓得生生后退数步,不敢在多说一句。

司南抬起大刀,状似不经意的看着上面沾满的血迹,低幽的声音好像来自深渊,“我刚刚好像听你们说,我是什么,失了贞洁的贱人?生下不祥之胎的蠢货?”

第六章 渣爹

“司……司南,你不可冲动,我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太监,你若杀了我,皇后娘娘不会放过你!”李公公强装镇定,但声音却已颤抖得不行。

“对,对啊……司南,我是你的嫡母,弑母可是大罪,你不能杀了我!”庄水琴恐惧又紧张的盯着她,暗暗后退。

“哦,这样啊。”见司南松口,两人总算松了口气,可下一瞬,却听到她话锋一转,声音玩味而冰冷,“那我不杀你们,砍掉双腿双脚,终身残废,岂不是更爽?”

两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瞪圆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司南。

这……这哪里十六岁的花季少女,简直是魔鬼,魔鬼啊!

“司南,你敢!”

突然,一道含着强大威压的怒吼声传来,虽然司南解决这些侍卫游刃有余,但只是靠着前世在军队学的功夫,而突然袭来的威压,还是让她心头一凛——这是个高手!

司南正这样想着,只见一个身穿黑袍的中年男人几乎是踏着风疾步而来,等她瞧清楚来人后,唇角不由勾起嘲讽的笑。

这不是她的渣爹还是谁?

司承运,先前靠着将门世家纳兰一族成为一流世家,可惜纳兰家因为功高盖主,家道中落,司南的亲生母亲纳兰舒然也在这过程中失踪。

而司承运见纳兰家不能给他的仕途带来帮助,便抬了出了皇后的庄家的庄水琴为妻,从此司南便开始了“寄人篱下”的生活。

见司承运出现,庄水琴嘴角闪过一抹狞笑,作势便要倒在地上,却被司承运扶进怀来。

“水琴你怎么样?要不要紧?”见娇妻一脸惨白,虚弱的倒下,司承运不禁心疼的问道。

“我没事,老爷你也别怪司南,都是我身体太虚弱,扛不住她的恐吓……”庄水琴马上换成柔声细语的好嫡母模样,单薄无力的娇躯在司承运怀里瑟瑟发抖,甚至有些害怕的看着司南。

“又是你这逆女!”司承运脸色一沉,厉声呵道:“还不给我跪下,小心我家法伺候!”

“别,承运,她还是个孩子!”庄水琴马上阻止,眼角已带了几滴泪花,抽泣道:“其实说到底,都怪我没能尽到嫡母的责任,才会让她变成与人苟且,生下不祥之胎的罪人,我原本替皇后求了情,只要司南交出那不祥之胎,就能赐她恩典,没想到孩子竟抗旨不尊……呜呜呜,怪我,都怪我!”

娇妻哭声凄厉,字字泣血,情真意切,听得司承运心都揪在了一起。

可是……这声音落在司南耳里,却怎么听怎么刺耳,好一朵白莲花,真想上去把她脸打成猪头,没生而为猪真是委屈她了!

“呵!你怎么不说那傻逼皇后的恩典是毒酒一杯赐死呢?”司南冷哼一声,狠狠翻了个白眼。

趴在司承运怀里的庄水琴心里一紧,她故意不想让司承运赐死之事的,毕竟她在司承运面前一直是个“好嫡母”形象,再说司南毕竟是他女儿,万一他舍不得,想要除这个贱人就麻烦了。

只是没想到司南今天怎么这般不听话,竟把她的意图揭开,很奇怪……

但,显然是庄水琴想多了,司承运远比她想得要渣。

第七章 通风报信

“住口!”司承运怒喝一声,目光狠狠的看向司南,“你做了让司家蒙羞之事,还好意思顶嘴,若不是梦儿向我求情,我会准许你在司家养胎?早就将你逐出家谱了!若你现在把那野种交出来,告诉我你的奸夫是谁,看在你我父女一场的份上,我还能承认你是我司承运的女儿,不然……”

“不然怎么样?”司南打断他的话,微眯的目光带着冷冽,竟让司承运无端生起一种胆怯,她冰冷的声音透着绝对威势,一字一顿道:“你这样的爹不要也罢,我还不想当你女儿,既然如此就断绝关系吧,彼此都省心!”

谁都不能伤害她的宝贝!何况,她也根本不记得那个“奸夫”是谁!

“造孽,造孽啊!”

司南的话让他怒不可遏,扶正了庄水琴,一个箭步冲上前扬手就要扇在司南脸上!

可司南又岂是任人捏踩的软柿子,她眼底划过一道厉芒,身子一偏躲开的同时伸出了脚。

“哎呦!”

司承运不仅没扇到,还被绊了下,踉跄几步差点摔倒,他暴跳如雷,“逆女,逆女!你今天必须把那野种交出来,还要跪下来给我和你母亲道歉,直到我们原谅!

“神经病。”司南冷哼一声,微敛的眼底却满是失望。

其实司承运出现的瞬间,她也曾抱着希望,在这诺大的司家,她唯一的亲人爹爹,哪怕能关照她一点也是好的,没成想她这爹跟后娘没什么区别。

她失望透顶,同时也明白,原主为什么选择自杀……

就在小院外面,一双眼睛默默将这一幕幕收进眼底,那人转身走到明处,少女妩媚娇柔的容颜绽出诡异的笑,不是司梦是谁?

她好像狐狸般的眼睛微微一弯,吹了声口哨,一只浑身艳红的狐狸从角落里窜出来,司梦手上不知何时拿出了一封信,递到狐狸嘴边,轻声道:“去给皇帝捎个信,她心爱的皇后被人侮辱,禁卫军死伤惨重,最重要的是……不祥之兆不得抑制,大梁怕是要完啊!”

那红狐很有灵性,点了点头,随后身子一掠便消失在小径尽头。

司梦森冷的目光落在院中司南身上,眼底闪过一道狠芒:“司南,你有倾国倾城的美貌,还有犹如神赐的天赋,母亲还是立下汗马功劳的纳兰世家嫡女,这具身体的主人嫉妒你所拥有的一切,但我既然占据了这幅身体,又怎么能不帮她除掉你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呢?所以我一样一样的夺走,现在只剩你和你的孩子!”

“咯咯咯……”司梦娇笑着,声音却如地狱的厉鬼般阴冷:“司南啊司南,你防备我生下那野种又如何,这封信一送出去,你和你的孩子,统统都要死!”

……

皇宫中。

“砰!”

大梁的皇帝傅鸿将匿名送来的密信狠狠拍在桌上,震得案上茶杯落地,青瓷碎了一地,吓得座下一众权臣浑身冷汗直冒,大气不敢喘。

“好,好啊,司家那女子真是反了天,抗旨不尊,侮辱皇后,最重要的是……还是我大梁的灾星!她把王法放在哪里,把朕放在哪!”

天子的怒气带着强悍的威压弥散开,以水纹的形式在大殿之中一圈圈传开,让所有人不禁浑身一抖。

“呜呜呜,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跪在一旁的皇后哭得梨花带泪,楚楚可人怜。

不愧是庄家姐妹,一手白莲花装得有模有样。

第八章 我没罪!

皇后庄黛青摸了摸眼角的泪花,神情凄然的看向皇帝,“那司南生下的明明是个不祥之胎,恐会给大梁带来灾难,加之她之前就与人苟且,有辱家族,臣妾便下了懿旨赐死,哪知道她非但抗旨不尊,还杀了您赐给臣妾的侍卫,这事要是传出去,臣妾皇后的威压何在?皇家的脸面何在?还请皇上一定要严惩这不知上下尊卑的女人!”

傅鸿越听越气,那信早就被他捏得粉碎,愤恨的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皇后放心,朕一定不会姑息养奸!”

“来人,去司家把……”

“皇上息怒,且听老臣一句话!”这时一个身穿红色朝服的老者弓身站出打断傅鸿的话。

老者名叫魏进,是先帝时大梁的开国元老级的权臣,为人正直,敢于直言进谏,在朝中的地位和名望都很高。

“哦?魏爱卿有何建议?”傅鸿的脸色微沉,居高临下的看着魏进。

“臣以为,此事没有那么严重。”魏进直言不讳,丝毫没注意到庄黛青狠毒的目光。

他继续道:“人人都说司家那女子与人苟且,生产时乌鸦汇聚,是不祥之胎,但老臣却不这样认为。乌鸦虽被民间传说视为不祥,但成百上千汇聚的现象可不多见,没准那女子生下来的是个奇子,臣认为她不应当是罪人,皇上实在不该只听信秘信上的一面之词,就判了她的罪!”

傅鸿微低着头,手指微弯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深锁着眉头似乎在考虑着魏进的建议。

皇后抬眸偷瞄了一眼,掩面抽泣,“呜呜呜,皇上您不是要臣妾做主吗?乌鸦乃不祥之鸟,这是老祖宗世世代代传下来的祖训,司南生产时乌鸦汇聚,这异象肯定会给大梁带来灾难,臣妾受辱事小,这大梁的百姓安危是大啊,皇上万万不可偏听偏信某些臣子的话,而误了这江山社稷啊!”

庄黛青迅速掩住眼底的阴鸷,司南一事与她有直接关系,若让皇上察出司南生下的只是个普通的孩子,岂不毁了她在皇上眼中温柔善良、落落大方的形象,世人也会觉得她冤枉好人,难任一国之母的后位,搞不好还会被有心人参上一本。

而且,这魏进是太子太傅,为人足智多谋,且在朝中人脉又广,若让他在皇上面前立功,加强太子一派的力量,对她孩儿争夺储君之位也很是不利!

所以,司南必须以罪人的身份处死!

闻言,魏进瞥了皇后一眼,神情凛然:“皇上是明君,还请皇上明察此事,切莫冤枉了好人,况且这司南还是司家的女子,事关世家大族的荣辱啊!”

“皇上……”

皇后还想说什么,却被傅鸿出言打断,只见他大手一挥,沉声道:“都别吵了!来人,将司家众人带到宫内,朕要亲自审问!”

……

半个时辰后,司南连同司承运、庄水琴,还有司梦一同出现在朝堂,面见圣上。

司南之所以来,一是强权所迫,她初到这个世界,只有随身空间,别的什么都不知道,实在没法跟朝廷抗衡。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锒铛入狱,以她目前的身手,带着小包子越狱还是不成问题的。

二来呢,她想见见这个国家的统治者,看看他是不是跟其他人一样,是个没有脑子的昏君。

“臣(臣妇、臣女),参见皇上!”

“司南,朕听闻你与人苟且后怀孕,生产时乌鸦集聚,皇后以为此乃不祥之兆,下懿旨赐死,而你非但抗旨不尊还辱骂皇后,这些罪责,你可认?”

闻言,司南抬头,看着龙椅上黄袍加身,五官分明,不怒自威的皇帝,她眼中没有一丝慌乱,直视着对方,坦荡道:“回皇上,臣女不认为我有罪!”

第九章 大梁亡?!

“逆女!都到了皇上面前,你还不肯认罪!”司承运朝她怒吼,却被傅鸿一个眼神吓得噤声,不在插嘴。

“你继续说,为何无罪。”

“是。”司南点点头,继续道:“首先,臣女不认为乌鸦是不祥之物,我曾在一本书上看过,在我们大梁乌鸦虽被视为不祥之鸟,但在遥远的东洋岛国,却被百姓们奉为神鸟。”

当然了,那东洋岛国就是日本,不过这个世界有没有,司南就不知道了。

“其次,皇后未经调查,就说我生下的是不祥之胎,无凭无据的赐死,难道这就是大梁国的法律?若人人的生死都由皇后一道懿旨决定,国家岂不是乱了套?”

“皇上!”庄黛青紧紧抓着丝帕,忍住想要冲上去撕烂司南脸的冲动,掩着面哭得更伤心,“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傅鸿看了她一眼,转而又问道:“那你又为何要辱骂皇后?”

闻言,司南倒是一笑,“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后娘娘冤枉我生下不祥之胎,会给大梁国带来灾难,而臣女又是性情中人,自知皇上不会按律法严惩娘娘,顺嘴骂两句,总不至于取我人头定罪吧?我相信皇上是明君,绝不会做出这样荒唐之事!”

“你!”庄黛青被司南气得脸都绿了,无奈又不能发作,只能受着。

这贱人,空生一张巧嘴,骂她还有理了!?

只见傅鸿嘴角不可闻的勾了勾,竟也觉得这丫头的回答很有意思,司家众人和皇后眼看着司南就要洗脱罪名,心更像热锅上的蚂蚁般着急,而就在这时,站在最后的司梦突然上前,朝皇上恭敬又文雅的行了个礼。

“皇上,可否听臣女一言?”

少女穿了件淡粉色菊纹长裙,皮肤白皙,清雅秀美,只是眉眼间每个动作都带着勾人的妩媚,柔柔弱弱的样子,让人一看就觉得是好相与的,只是……事实并非如此。

少女名叫司梦,是庄水琴的女儿,根据原主的记忆,在司南怀小包子期间这个司梦不止一次想置她于死地,只是都被原主躲掉了,相比司家其他人,她明显要有脑子得多。

现在想来,纳兰一族家道中落,纳兰舒然的失踪,还有原主的死因,好像都有司梦在其中推波助澜……

而且,司南总觉得司梦看起来怪怪的,那一颦一笑的动作,甚至每个眼神,都不像是正常人类,倒像是……狐狸精?

“妹妹也不知道生产时会有乌鸦聚集,但是有些时候不知者并不一定无罪。”

司梦看向司南,嘴角轻轻扬起,声音轻柔却带着不明意味的笑意,“臣女在那乌鸦群中找到了这个。”说着司梦提起手上那团黑乎乎的东西。

“是什么,呈上来!”傅鸿微沉的声音有些紧张,忙招呼身旁的太监。

司南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托盘上是一只死了的乌鸦,而它的嘴里叼着一个纸条,傅鸿将纸条缓缓展看,念出口的声音却越来越沉重,还隐隐带着怒火。

“莫道乌鸦以群聚,异象一出大梁亡!”

第十章 即可斩首

轰——

此话一出,大殿之上顿时响起一道道倒抽气之声。

乌鸦群聚,大梁必亡,造反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是以朝堂上的众臣都向司南投去充满敌意的目光,就连曾帮她说话的魏进都神色暗淡的摇头,觉得这丫头定是意图谋反的乱臣贼子。

司梦唇角不动声色露出一丝笑意,她的目的达到了,笑容一闪而逝,她上前两步柔声解释道:“这是刚刚来之前,臣女在妹妹的闺房偶然发现的。皇上,臣女相信姐姐只是一时受歹人蛊惑,才会被迷了心智,做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还请皇上开恩,看在姐姐年纪尚小的份上,饶她一命!”

“姐姐。”司梦走到司南身边,拉住她的手,轻柔的声音看似轻微,但在安静的大殿之上,却是人人都听得见。

“事到如今妹妹还不明白吗?你帮他谋逆造反,甚至生了孩子,可他只是在利用你啊!只要你交出那孽种,告诉我们那歹人是谁,将功折罪,皇上一定会宽恕你的!”

闻声,傅鸿黑沉的目光也落在司南身上,全场屏息凝视,都在等着司南的答案。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她却甩开司梦的手,淡淡的目光透着些冷意,“你耳朵有问题?”

什么?

司梦一怔,没反应过来,更想不到司南会这么嚣张,毫不惧怕。

司南深若寒潭的目光掠过司家在场每个人,“我说过,我的孩子不是孽种,更不知道那‘奸夫’是谁!我只知道,那天晚上我的好姐姐和好母亲在我的饭菜里下药,想要毁我贞洁再大肆宣扬!我只知道那个什么乌鸦,我从来没见过,仅凭司梦空口捏造就相信的你们是一群没脑子的蠢货!”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刺骨的寒,顿时让庄水琴脸色难看,就连一向淡定的司梦都心中一紧。

下药之事是她们母女间的秘密,虽然司承运一向不喜欢司南,但那好歹是他的亲生女儿,现在事情败露,司承运会不会……

显然她们高估了这个亲爹渣得程度。

“你个不孝之女,朝堂之上岂容你胡言乱语,司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司承运面带怒色,厉声喝道:“水琴和梦儿善解人意,处处忍让迁就你,你竟这样侮辱她们!若真是这样,你又岂能在司家顺利生下孽种,还不是因为有她们为你求情?”

求情?

司南冷冷一笑,“恐怕求情是假,掩饰野心才是真吧!你怎么知道这期间她们没给我下过套?”只不过都被原主躲掉罢了。

“老爷,不要说了。”庄水琴急急拉住司承运的衣袖,神情委屈,“我毕竟只是后娘,不论我做什么,她终归是看我不顺眼的,我不怨也不恨,只后悔没能将她教育好,竟犯下谋反这样的大罪……”

“娘亲……”司梦咬着唇走到庄水琴身边,晶莹的泪花挂在眼角将落未落,好像被司南欺负了一样,十足委屈。

见状,司承运很是心疼,更加气恼的指着司南大骂:“你这混账,把你母亲和姐姐气成什么样!我司承运一生行得正坐得直,怎么养了你这个白眼狼!”

“放肆!”皇帝身边的太监嗓音尖细的喊道,“这是权臣议事的朝堂,要吵回家吵!”

“来人!”傅鸿面色阴沉,沉声命令道:“罪人司南,不守女德,生不祥之胎,意图谋反,拉下去即可斩首!”

“皇上,臣以为……”魏进又站出来打算阻止,可还没等他说完,傅鸿便摆手打断他的话。

“朕意已决,魏爱卿别在说了!”

他知道魏进要说什么,无非是要他彻查到底,别冤枉好人,虽然他也觉得此事疑点颇多,但纸条上的话却好像催命符一样,不断在他脑海里回响。

“莫道乌鸦以群聚,异象一现大梁亡……”

他好不容易才坐到龙椅上,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个,这江山容不得别人半点惦记!

第十一章 六国封王

数个侍卫涌到殿内,将司南围住,见状就要上去将她架走。

司承运恨铁不成钢的瞥了她一眼,眼底倒没有多少波澜,而庄水琴母女的欢喜笑容敛在低头啜泣中,皇后眼底闪过杀意,嘴角也悄悄牵起。

司南拢在袖间的双手紧握,神情警惕,正当她想着要不要拿出空间里的银针对付这些侍卫时。

“哗——”

“啊——!”

徒然间,一道凌厉霸道的红色气息自门外袭来,生生将冲上来的侍卫击飞出去。

“我看谁敢动本王的人!”

伴着低沉浑厚,含着王者般傲视一切的声音,瞬息间男人已经站在司南身边,他一身绯红长袍,狭长的凤眸中含着冷意,他容颜妖孽绝世,俊美若天神,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

司南侧目震惊的看着他,她从小在军队混迹,各形各色帅哥见得不少,可眼前这男人却比他们帅上千倍,最重要的是,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刚刚捕捉到他深眸中有红光一闪而逝,像极了那晚嗜血的双眼……

“护驾,护驾,有人要行刺皇上!”太监吓得浑身一颤惊叫道,暗处的禁卫军一涌而成,朝堂上顿时乱成一锅粥。

“来者何人,竟敢在皇宫放肆!”傅鸿拍案而起怒喝道。

他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只是感受到对方强大凌厉的气息后也不由忌惮,是以没有叫禁卫军轻举妄动,不过见他护着司南,莫非……这男人就是意图造反的歹人?

“大梁皇帝,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是谁”男人声音冰冷刺骨,犀利凛冽的目光更是让傅鸿身上一僵,顿时气势全无。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道:“夏……夏侯王爷?”

夏侯渊?!

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对于夏侯渊这个名字几乎没有人陌生,他是整个大陆唯一一个执掌六大国通行牌的异姓王爷!

炎武大陆有金木水火土雷六大国,它们掌控着大陆大部分修炼资源,奇人异士、武学大派更是数不胜数,早年间为了这些资源六大国战争不断,但近些年却一直和平共处,而传说创造这和平盛世的,就是这位异姓王爷,夏侯渊!

传说他是统治整个大陆地下黑暗势力的王,更有传说,只要他一句话,一个国家的覆灭只是顷刻间的事,但这个人身份太神秘,至于他是如何做到在六国封王而不冲突,更是无人知晓。

可现在,这样传奇的人物就站在他们眼前,如何叫人不震惊?

有些国家的君主,甚至倾尽所有人脉,也不能见他一面,更别提大梁国只是个中等小国,如果说夏侯渊想要这大梁的皇位,世界上怕是没有比这更搞笑的事了!

只是他还有另一个身份不为外人所知,同被六国封王夏侯渊还是炎武大陆上唯一的神兽凤凰,凤渊!

“都退下,夏侯王爷怎么可能是刺客,快给王爷赐座!”傅鸿瞪了眼周围的侍卫,转而有些讨好的朝夏侯渊笑道:“不知夏侯王爷要来有失远迎,实在抱歉!”

“不必了!”他一摆手,幽深的目光微微低垂,落在司南身上,“本王只是来找个人。”

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

他明确的感受到,这女人身上的气息,就是那晚强*了自己的女流氓,女混蛋!

第十二章 勉强给他三颗星

司南被他那危险的目光看得浑身一激灵,下意识想往后退,“这位帅哥,我这个人记忆力很好,如果我们在哪里见过我肯定不会忘记,但是抱歉我不记得你,所以我们恐怕不认识吧……”

“是吗?”夏侯渊勾了勾唇角,一把抓住司南的手,刻意压低声音,“本王可对你眼熟的很啊!”

司南心里一紧,她抬头对上男人锐利的黑眸,怎么看都觉得跟记忆中那双猩红的眼睛相像。

“额……”司南有些慌,想试图抽出自己的手,便支吾道:“我想你应该认错人了,我们从来不认识……”

夏侯渊一用力,几乎将司南拽到怀来,嘴边似笑非笑的神情愈发深沉,“是不是,可不能凭你一个人判断!”

眼看着司南就要被夏侯渊带走,司梦心急如焚,庄水琴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好不容易抓住她的把柄,就这么让她跑了,之前的努力岂不是前功尽弃?

是以庄水琴一脸焦急的看向皇后,两人眼神交换点了点头,庄黛青收起眼底的愤恨,揪着帕子,犹豫又委屈的低声道:“皇上,那您看谋逆之事,难道就这么算了?”

傅鸿疑心病很重,但碍于夏侯渊身份实在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只能小心翼翼的问道:“夏侯王爷,其实这司南……”

“我知道。”夏侯渊一摆手,目光却未离司南,他勾唇邪笑,语气有些玩味,“巧了,我正好和这位姑娘有些恩怨,把她交给我处置,大梁皇帝应该不介意吧?”

“王爷太客气了,怎么会介意呢!”傅鸿忙点头应好。

世人皆知这夏侯渊出手狠辣,尤其是对待敌人方面,司南落在他手里还有命活?

此时此刻,司南心中恨不得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相比这个危险的男人,她更喜欢被傅鸿处置啊!

司南身形瘦小,夏侯渊伸手一揽直接将她扛了起来,任凭她如何挣扎,那禁锢在纤腰上的手臂都纹丝不动,男人低沉而邪魅的声音响起,“这位美人,跟本王走一趟吧!”

说罢,他脚下一点,便掠出了大殿。

皇后和庄水琴幸灾乐祸的偷笑,司南这个蠢货,惹上夏侯渊,不是找死吗?

然而司梦却看着窗外出神,眉头紧皱若有所思的样子,她总觉得不放心,看来一会得找个狐狸跟着他们,只有确认司南真的死了,她才能安心……

……

易水阁。

这里是夏侯渊在大梁国暂住的地方,他的凤阁分布各个国家,每个地方都有相应的分会。

“你放开我!”司南狠狠瞪了眼眼前的男人,“夏侯渊,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把我抓过来!”

那该死的男人把她带到这儿,不知施了什么法,她的手脚就被草绳捆得死死的怎么都挣不开,只能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

“砰!”

夏侯渊腿一抬,一脚踩在司南旁边的柜子上,他俯身凑近司南,凤眸微眯,浑身危险的气息弥漫而出,“无冤无仇?你少跟我装傻,那天晚上就是你拿本王的身体当了解药,你就算化成灰我都认识!”

司南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依旧平静无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夏侯渊眼底怒火涌动,大手紧紧箍着司南的下巴,强迫她正视自己,“你借了本王的种,擅自生了孩子,还想蒙骗我?说,你把孩子藏哪去了!”

糟糕!事情败露,这男人是魔鬼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但司南绝对不会让他带走小宝!

而就在这时,空间里某个刚睡饱的小家伙听到外面的吵闹,好奇的从蛋壳里探出头,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一派天真无邪,“娘亲,这是小宝的爹爹吗?”

司南的内心是崩溃的——什么时候醒不好,偏偏这个时候醒!

小包子不理解自家娘亲的一片苦心,依旧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自说自话,“嗯……长得是很帅,就是凶了点,勉强给他三颗星吧!”

司南:“……”

第十三章 我就是孩儿他爹!

空间里能看到外面的情况,但在里面说话,外面的人却听不到,是以小包子的存在才没暴露。

“小宝听话,先钻回蛋壳里去,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这些事娘亲自会向你解释!”司南用精神力在脑袋里喊话,这声音外界听不到,只有空间里的小包子才能听到。

“好吧,我听娘亲的。”小包子听话的点点头,重新把蛋壳扣上。

在司南眼里,即便再小的孩子也是独立的个体,所以她从不会强制要求孩子去做什么,相反用商量的语气,反而能让小包子更听话。

“本王问你话呢!”

捏着下巴的力量加重让司南缓过神,她直视着男人质问的目光,虽然内心慌乱无比,神色却一如既往的平静,“我还是个尚未娶亲的闺阁女子,哪来的什么孩子,王爷您肯定是认错人了!”

她要冷静,绝不能被他看出破绽!

夏侯渊冷哼一声,孤傲冷俊的脸上闪过一抹冷笑,“本王有得是办法让你承认!”

咚!

男人身子猛地贴近,让司南的头直接撞在椅子上,她还没从疼痛中缓过来,软软的身子就被拥进一个结实的胸膛,冰冷的唇上覆上一片温热,男人炽热中带着冷冽的气息长驱直入,挑动着她敏感的神经。

“你,唔……”

司南顿时怒了,可还没等她说完话,嘴便被男人的红唇再次堵上。

他的吻,很粗暴,好像在惩罚她刚刚不肯承认的错误。

男人微凉的指尖轻抚她的练剑,却故意又在唇边咬了一口,鲜血流淌到口中,顿时一股血腥味游荡在唇齿间,让司南浑身都打起来哆嗦。

这个男人……肯定是故意的!

好在这一下之后,夏侯渊就放过她,他唇角微勾,早已变成赤红色的双眸含着玩味笑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天晚上你就是这样待我的,现在想没想起来?”

听到他这话,司南脸“腾”地下红了,忙别开脸,“没想起来!”

咳咳,没想到原主口味这么重啊,还搞这种刺激的东西……

“咚咚!”

正当夏侯渊刚想说什么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紧接着是一道低沉又略有急迫的声音,“主子,属下有要事禀报!”

夏侯渊瞥了眼窗外,长袖一挥,一道红色的气息笼罩在司南周围,形成一道结界,她能看到外界,外面的人却看不到她。

“进来。”

来人名叫充武,是夏侯渊心腹属下之一,他一身黑衣劲装,腰佩长剑推门而入,却有些胆怯的低着头“王爷,冥界的小公主不知从何处得知你出了凤炎岛,一路追到这来,现在就在府上,吵着要见您,属下实在没办法,才来找您的……”

那冥界的小公主是出了名的性格刁钻,无奈她是冥王的心头宝,可不是他们侍卫能得罪的起的。

“借口!”,夏侯渊的眉头皱了起来,语气微凉,“本王告诉过你们,该怎么做。”

“啊?”充武一愣,难以置信的道:“王爷是说,把公主扔出去?!”

那可是冥王最宠爱的小公主啊!爷,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夏侯渊冷眸扫向一脸震惊的充武,冷声道:“去刑司领罚!”

充武脸色一白,整个人吓得差点跪下,他们凤阁的刑司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就是个终身残疾,虽然主人对他还没有那么狠,但也够他喝一壶了……

“是,属下知错!”

害怕归害怕,充武却没求饶一句,因为他知道,自家主子出手果断决绝,不会对任何人心慈手软!

待充武离开后,夏侯渊手一挥,结界散开,他纤长的手指轻挑起司南的下巴,笑意却不达赤红的眼底,“本王先去解决了那麻烦,再回来跟你好好探讨我们孩子的事!”

说罢,他指尖一弹,两道红色的气息覆在那绳索上,然后拂袖转身离去。

第十四章 逃跑

司南只觉得手腕和脚踝上又紧绷了不少,她秀眉紧皱,一边挣脱一边骂道:“夏侯渊这个混蛋,到底施了什么法,怎么……解不开啊!”

“吱呀——”

就在这时,门突然又开了,司南以为是夏侯渊去而复返,忙收回动作端坐在椅子上,可当她看清楚门外的人时,却有些惊讶。

男子一身白袍,微扬的桃花眼,轻勾得薄唇,长身玉立,浑身都萦绕着温润如玉的清新气息,跟夏侯渊浑然天成的霸气邪魅形成鲜明对比。

最重要的是,司南知道夏侯渊不仅身份神秘特殊,修为更是深不可测,能随意进出他的院落而不被发现,此人的身份也绝非简单。

司南心中戒备,面上却不露半点,绝美的小脸上洋洋散散扯出一抹慵懒的笑,淡淡道:“如果这位公子是代夏侯渊监管我的话大可回去了,我只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还没强大到能挣脱他的法术。”

他能在府里来去自由,没准是夏侯渊的同伙。

“你在试探我和夏侯渊的关系?”白衣男子温和一笑,声音也如春风般和煦,“但我并非他的好友,相比这个,我刚刚可看到你在挣脱绳索,想离开?”

司南眉梢微挑,看向男子,“你肯帮我?”

跟你个陌生的男人合作,这绝非明智之举,但现在司南管不了那么多,一旦夏侯渊回来,她怕扛不住他的质问,承认小宝的存在,到时他肯定会将小宝从她身边带走!

司南不允许任何人动小宝,哪怕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所以她现在没的选择,只能答应!

“我就喜欢跟聪明人合作。”白衣男子莞尔一笑,那双微挑的桃花眼落在司南身上,温润的声音中也染了几分深沉,他话锋一转,“我可以帮你,但前提是你这辈子都不能让夏侯渊发现他的孩子……”

司南心中一震,这人竟然知道她和夏侯渊之间的事!

似看出司南眼中的惊异,男子笑了笑,又道:“你应该感谢自己的机智,以夏侯渊的性格,你若直接承认把孩子交出去,他会毫不犹豫的把孩子夺走,然后在杀了你。所以不论是为了自己的性命,还是我们的约定,都要把那小宝贝藏好,你觉得呢?”

司南脸色一沉,她虽然不认识这人是谁,但却毫不怀疑他说得是真的,记忆中那个夜晚,她充分体会到夏侯渊的无情和残忍,他在她身上攻城略地,没有一丝怜悯,甚至是粗暴、凶狠的。

何况,小宝是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她绝不允许任何人将她的宝贝带走!

“我会遵守约定。”司南沉声道,她扬了扬手,“快给我松绑,一会儿夏侯渊回来就来不及了。”

“好。”男人满意一笑,手一挥那绳索便自动解开。

司南转了转被绑得有些僵硬的手腕,跟他道了声谢,正要离开时却又被身后的人叫住。

“这个给你。”

她刚转过身,一个腰牌便落在她手心,那腰牌制作精良甚至可以说是奢侈,镀金的外表,其上雕刻着精致繁复的花纹,中间烫金一个大大的“秋”字。

“这腰牌可保你出京都一路畅通无阻,不会有官兵查你,更不会有人怀疑你的身份。最重要的是,你离开易水阁时不会触动结界,夏侯渊不会发现,也为你逃跑争取时间。”

司南眉心微挑,将腰牌收到袖里,道:“谢了!”

“公子。”

就在司南离开后,莫白从梁上跳下,他看了看门外,低头恭敬道:“需不需要属下去调查下她到底把孩子藏到哪了?”

“不用。”男人直视着司南离开的方向,轻缓的声音却不复刚才那般温和,“去查查她不能修炼一事是怎么回事,尤其注意司家那些人。”

“是!”莫白领命退下。

世上唯一能给凤渊同结合生子的只有真龙之女,可身为真龙一族的传人,却是不能修炼的废物,前后矛盾。

这司南不是被人陷害,要不就是……她身负更强大的力量,却被封印。

第十五章 冥界公主

易水阁前厅。

少女百无聊赖的逗着悬挂在窗边的鹦鹉,打发时间。

她容颜清艳,略施脂粉,如星月般的眸中闪过倨傲和冷艳,嫣红的嘴唇微微上翘,带着惑人却又淡雅的魅力,而腰间盈盈一束的云带,更将她身段衬的修长。

此时少女长发轻挽,发间只插了一支淡粉色的花簪,常常的璎珞垂在发侧,微微一动时便随风而荡,别有一番韵美。

她名叫莫瑛,是冥王的小女儿,因为上面三个全是哥哥,是以这女儿就成了冥王最疼爱的掌中宝,被宠得性格刁钻又蛮横,从小过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生活。

可唯独一个男人,她无论如何都得不到,那就是凤渊。

可在莫瑛心里,也只有凤渊这样强大又霸道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听说凤渊不喜浓妆艳抹的女子,她才特意打扮的这么清纯,没想到一路从冥界追来,等了半个时辰却连人影都没见到。

“切!”莫瑛不耐烦得跺了跺脚,柳眉紧皱看着身后的丫鬟,“你们王爷什么时候来?!”

丫鬟低眉顺目,小心翼翼地回道:“王爷正在忙,还请公主稍等片刻,要不我再给您添些茶……啊!”

只见莫瑛提起鸟笼直接向丫鬟砸去,尖锐的金属鸟笼砸中丫鬟脑袋,鲜红的血顺着额角流下,触目惊心。

“稍等,稍等,又是稍等,我都等了你们家王爷一上午了,你还想让我喝茶喝到什么时候!”莫瑛苏满脸怒容,趾高气昂的呵道。

丫鬟吓得跪了下来,颤颤巍巍:“奴婢不敢!可是……可是王爷真的在忙,而且王爷忙的时候不准任何人打扰,奴婢也没有办法……”

“好啊,敢情是你们根本没通传?!”莫瑛猛地起身,抽出腰间的长鞭,啪地一声抽在丫鬟身上。

丫鬟被这一鞭抽倒在地,后背被抽了大口子,外翻的血肉渗出鲜血,背后一片猩红,苍白的脸上满是委屈。

“你个贱人,知道本公主是谁吗?我是冥王的女儿,是冥界的公主,更是这世界上唯一能和凤渊般配的女人,你居然说我见他是打扰?真是找死!”

自从第一眼见到凤渊,莫瑛就对这个男人一见钟情,一爱就数年,可就算她贵为冥界公主,那凤炎岛得结界也不是她随随便便能进去的,就连她老爹亲自出面提亲,凤渊都不肯买账。

爱而不得的不甘和对凤渊的爱慕一点点在她心中滋长,放眼整个炎武大陆,除了她这个身份高贵的冥界公主,还有谁能跟他相配?

今日好不容易打听到凤渊要出凤炎岛,她又怎么放过这个机会,他是不近女色,但她好歹是冥界公主,又是绝色美人,她就不相信凤渊不心动!

那丫鬟吓得大气不敢喘,闭上眼低垂着头,正等着自己被抽死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低沉冷厉的声音。

“凤阁的下人还轮不到外人来教训。”

只听“嗖”地一声,数道红芒转瞬即逝,眨眼间莫瑛手上的长鞭便被斩成数段掉在地上。

第十六章 痴心妄想的女人

男人的声音冰冷无情,而那条长鞭可是冥界有名的炼器师锻造而成,就算是没有修为的人使用,也能轻易打败元婴期的修士,可凤渊只是手一挥,鞭子便被斩成数节……

莫瑛身体一僵,俏丽的小脸白了几分,低垂着脑袋,闷声道:“凤渊,我不是有意要教教训这丫鬟的,实在是你府上的下人太放肆,我要见你,他们竟然不通传,平白让我浪费这么长时间,你说我能不生气嘛?”

她的声音,微弱中带着丝丝娇羞,嗔怪的样子好像在跟丈夫撒娇。

要放在一般男子身上,肯定早把这我见犹怜的小女人搂在怀里了,但凤渊却不为所动,目光缓缓落在她身上,冰冷的声音一字一顿道:“本王是你想见就见的?”

莫瑛喉头一梗,一时间竟想不出话回应,顿了半天才道:“父……父皇说,你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早晚要在一起的……”

凤渊凤眸微眯,眼底闪过一道冷芒,只见他手一挥,大厅中的木桌瞬间浮起,猛地朝墙上撞去!

轰地一声,木桌被撞得粉碎,瞬间化为一堆木屑废墟堆在地上。

莫瑛被吓得脸色苍白,她的嘴唇微微颤抖,震惊的看着眼前嗜血而无情的男人。

“看在冥王的面上,我饶你一回,赶紧滚,不然这就是你的下场!”男人的声音冰冷而残酷,猩红的眸底没有半分波澜,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滚……他居然叫她滚?!

酸楚和嫉妒一浪高过一浪的在莫瑛心里翻腾,她是身份尊贵的公主,旁人宠爱都来不及,而这男人却嫌弃她?不光嫌弃,她都放下身段和尊严倒追了,他却视若无睹,真是岂有此理!

她不满的吼道:“凤渊,你给我站住!我看到了,天降异象,凤芒现世,那是你的孩子对不对?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她只是个贱人,而我是公主,只要娶了我你就是下一任冥王,你为什么要去宠幸别的女人!”

贱人?

莫瑛说了这么多,但凤渊只捕捉到两个字,想起那个俏脸上满是倔强,死不承认的小女人,这词用在她身上真难听。

凤渊皱了皱眉,浑身冷厉的气息弥漫而出,屋里的丫鬟吓得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这高傲的公主怕是还不知道,她不加思考的话语给自己惹了多大*麻烦。

见凤渊不动,莫瑛还以为他被自己说服,眼神中多了几分得意,继续道:“不过本公主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只要你答应,我会派人将她们母子杀掉,届时我们成婚后,你还是冥界的驸马爷,我父皇打下的冥界江山都是你的!”

闻言,凤渊眉心都皱成结,凛然的杀意和强势的威压轰然袭出,充斥在整个房间。

“你要把谁杀掉?”

莫瑛一怔,猛然变冷的空气让她不禁浑身打了个冷颤,男人凉薄嗜血的声音更让她有种想要逃的冲动。

“凤渊,我……”

“嗖!”

眨眼间,凤渊便闪到莫瑛眼前,大掌一把掐住她的喉咙,虎口不断收拢,将女子缓缓提起。

“你放开我……”

他面无表情,赤红的凤眸中却含着残酷和狠戾,阴森森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信不信我先把你杀了。”

莫瑛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但即使心里恐惧,她也不愿再向凤渊示弱,她紧咬牙关,微弱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我可是……冥界的公主,你若杀了我,父……父皇不会放过你!”

“呵!”凤渊冷冷一笑,微沉的声音带着傲视一切的霸道,“区区冥界算什么,只要我想,碾压冥王只需要动动小拇指!”

莫瑛震惊又恐惧的看着凤渊,眼前的男人虽是面无表情,可那冷傲的眼神却像掌控一切的天神,只一个念想就能让人灰飞烟灭。

第十七章 我不喜欢爹爹

而就在这时,刚从刑司领完罚的充武捂着屁股从外面路过,正好被凤渊看到,他招了招手,冷声道:“充武,进来。”

“啊?”

充武一怔,待看到被自家主人像拎小鸡仔提着的冥界公主后,他得脸瞬间垮下去。

一定是今天出门忘了看黄历,怎么坏事情全让他摊上了!

充武垂着头进屋,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什么事?”

“砰!”

凤渊手一松在,直接将莫瑛扔到地上,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目光淡漠的瞥了她一眼,冷声道:“把她腿卸下来,再灌下哑药,看她还敢不敢乱说话!”

杀了他的妻儿?可真敢想!

虽然司南死不承认,但凤渊却认定了她就是那个女人!

听了这话,充武吓得浑身一哆嗦,他家王爷不是在开玩笑吧?这可是冥界公主,把她卸腿,灌哑药,冥王知道不得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可若如果不做,王爷的手段可比那恐怖一百倍,反正冥王管的是死后的事,还是多活几年的好。

“公主殿下,多有得罪了!”

莫瑛瘫坐在地上,捂着喉咙咳嗽,见状惊恐又愤怒,后退了一点吼道:“狗奴才,你若敢碰我,我父皇不会饶过你的!”

“属下只是奉命行事,公主日后还是少来凤阁为好!”

锋利的剑刃闪着寒芒,一起一落,就在那长剑要砍在她的双腿上之时,莫瑛呜咽一声,竟直接昏了过去。

“孬种!”凤渊冷哼一声,不远再多看一眼,拂袖转身离去。

充武却犯了难,这公主昏了过去,那他是动手还是不动手呢?思来想去还是作罢,毕竟王爷压根不在乎,甚至不屑于动手。

而且……得罪冥王也不是啥明智之举,他下辈子还想转世投胎呢。

……

顺利逃出来后,司南并没有回司府,而是随意找了个面纱将自己的容貌遮住,靠着那神秘男子给的腰牌过了官府的排查,一路向南,出了大梁京都。

她若完好无损的回去司家,肯定又会成为众矢之地,被送回皇宫处置,况且像司家那种地方,不待也罢。

不过嘛,她也不会让司家那群人潇洒太久。司家之所以能成为现在的一流世家,全靠纳兰家扶持,母亲深爱父亲,把从家里带来的嫁妆全部用于打点司承运的官途和家中日常生活。

可是,母亲所推非人,司承运忘恩负义,庄水琴母女阴险歹毒,现在想想纳兰家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他们可没少在其中推波助澜,这些账,她司南早晚会向他们讨回来!

而她现在要做的,是要等这阵风头过去,先把小宝安顿好再说。

司南正想着,突然就听到空间里传来一阵糯糯的不耐烦的声音:“娘亲,快放小宝出去吧,蛋壳里面好无聊啊!”

她微微一笑,心底的仇恨愤怒转瞬消逝,柔声道:“好,娘亲这就放你出来。”

司南精神一闪,一个穿着红色肚兜的小包子就出现在眼前,他伸出小短手,指着远处京都的城楼,小脸上扬着天真,“娘亲,咱们要离开了吗?不回家了吗?”

萧瑟的风吹起司南的发丝,让那绝美的容颜更添了几分冷艳——家?她早就没有了。

她亲昵的揉了揉小包子的脸,笑道:“小宝不想跟娘亲一起走?”

“想!”小包子重重点了点头,“只要有娘亲的地方,就是小宝的家!”

司南心头一暖,这么贴心的儿子,上哪找?

小包子眨了眨大眼睛,好奇道:“娘亲,刚刚那人是不是我爹爹?”

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声音让司南缓过神来,她干笑两声,“不是,小宝认错人了。”

“娘亲说谎!”小包子鼓着腮帮子向司南抗议,“那明明就是小宝的爹爹,他身上有和我一样的气息!可是,小宝不喜欢这个爹爹……”

司南一怔,问道:“为什么啊?”

“因为……”小包子瘪了瘪嘴,有些委屈,又有些沮丧的道:“他好凶,小宝印象中的爹爹对娘亲应该是温柔的,可那个坏蛋爹爹竟然欺负娘亲!”

“小宝……”司南感动的想上去亲两口这粉扑扑的小脸蛋,没想到自己在夏侯渊那受得气,竟然在儿子这得到了安慰。

“哼,小宝可看到了!”他小手捏成拳头,气愤道:“那个坏蛋爹爹,竟然敢咬娘亲,我都舍不得咬娘亲,他竟然咬了那么久!”

司南:“……”她觉得自家孩子好像对接吻这件事有什么误解。

第十八章 小包子的厉害

“小宝终于知道刚刚娘亲为什么不让我出去了,因为这爹爹实在太坏,娘亲是怕我受到伤害,对吧?”他很是小大人的拍了拍司南的肩膀,小小的脸上满是凛然,“不过娘亲你放心,等小宝长大了,一定会保护你,要是坏蛋爹爹再来欺负你,小宝就把他打跑!”

他顿了下,又补充道:“不不,不光是坏蛋爹爹,只要是欺负娘亲的人,小宝都把他们打成猪头!”

小包子自说自话,完全没注意到司南越发温柔的目光,她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心中暗暗发誓:她一定不会让小宝受到一点伤害,同样,任何人也别想让他们母子分离!

然而,就在母子俩说话时,一群狐狸突然从草丛里蹿出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嗷呜——”

“嗷呜——”

凶恶的狐叫声充斥在京都郊外幽静的林中,这里离城市近,又不时郊外的农民来往,野兔山鸡之类的动物都少见,更别提生活在深山中的狐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司南神色一凛,抱着小包子的手也紧了几分,其实刚刚两人出了城一进入森林,她就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跟着,不过以为是林子里其他动物,就没太在意,可没成想竟然是成群结队的狐狸!

狐狸群小心翼翼的靠近两人,数目竟有数十头之多,褐红色的呜泱泱一片,十分渗人,而站在司南正对面的是一头浑身纯白的银狐,一双上挑的眼睛充满了灵性,显然它就是这群狐狸中的首领。

“小宝,外面危险,你先回空间里,等娘亲解决了这些麻烦再将你放出来。”司南稳了下声音,跟小包子商量道。

可是,这一次小包子却毅然决然的摇头,“危险?娘亲觉得这群小狗崽很危险?那我来保护娘亲吧,这些小东西,小宝能分分钟吊锤!”

狐狸群:“……”

它们可是修炼了上百年的灵狐,每一都能幻成人形在人类中生活,而它们的主人,那只通体纯白的银狐,更是生在极北苦寒之地的银狐,多少人想要将其供为家中仙都来不及,这小子竟然说它们是狗崽?!

“看,看什么看?再看小心我把你们的皮剥下来给娘亲当皮袄!”小包子小短腿迈向前一步,昂着头得摸样很是高傲。

狐狸群被小包子的话激怒,一只两只都微弓着身子,呲出锋利的獠牙,俨然一副随时准备进攻的姿态,而那为首的银狐更是被气得不轻,一双充满灵性的眸中暴虐和凶残隐隐浮现。

它低嗥一声,头微微一偏,两只浑身褐红的狐狸倏地跳出,脚尖在地上轻点一下,便猛地朝小包子袭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司南瞳孔一缩,忙低头想要护住小宝,可此时此刻,身前早已空无一人。

难道……

司南忽得抬头,看向那一抹正在和两只灵狐缠斗的红影,而当那红影的速度慢下来,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司南竟有些傻眼。

本以为她家小宝出生时天降异象,落地便能口吐人言,跟五六岁的孩童无异,这些已经够神奇,可当看到那双赤红的眼睛危险的眯起,看似软绵绵的拳头砸在两只灵狐身上几乎将它们打得吐血。

司南第一次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太低估小宝的实力了?

司南还在原地惊讶,可是那边两只灵狐已经快要被打死了,明明只是个屁大的小孩,却异常凶猛,如暴风雨般砸下的拳头每每落下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让两只狐狸疼地嗷嗷直叫。

好生凶残!

那些灵狐都看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哪是天真无邪的小孩,分明就是魔鬼啊!

第十九章 千钧一发

看着灵狐被揍的鼻青脸肿昏死过去,小包子才满意的收手,他转过头看向司南,四目相对的瞬间,这那双杀气凛然的眸子瞬间散去了所有凶残,迈着小短腿回到她身边,扬起小脸,殷切期盼的看着司南。

“娘亲娘亲,你看小宝厉害吧,把坏人打倒了!”他转过身,朝着狐狸群宣战,“不服气的就来,本宝宝见一个打一个,见两个打一双!”

看着地上昏死的同伴,余下的灵狐纷纷忌惮的后退,可为首的银狐却仰天长啸一声,气势强大,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那声音好像有摄人心魂的魔力般,顷刻间原本退缩的灵狐齐齐上前,目光森然的盯着司南母子。

“刷!”

司南眼疾手快,迅速将小宝拉到身后护着,同时手掌虚空一握,从空间里调出一柄匕首,径直挡住那快速袭来的灵狐的爪子。

匕刃和灵狐的利爪相碰撞擦出火星,狐狸身段柔软,身子在空中一旋,那隐隐附着灵气的尾巴便向她腹部扫去。

但司南也不差,身为军医的她混迹战场多年,怎么能不会武功,就在那灵狐凌厉的尾风要扫到她时,司南手腕突然一转,一枚银针狠狠刺入灵狐的头盖骨!

“嗷——”

灵狐惨叫一声,像被人踩中了尾巴,蜷缩在地上双眼翻白,全身抽搐两下便没了生机。

银狐眼底满是不可思议,只见司南手一伸,五枚银针夹在指间,而那闪着寒芒的针尖都淬了淡绿色的毒液,想来地上的灵狐就是被那毒素所杀!

司南功夫会的不多,但治病下毒的手段倒是一绝,而且平时在军队治病救人期间她最爱干的营生就是炼制各种毒素,不过战场上明令禁止不可使用,她的这项技能也就没了用武之地,没想到穿越后竟能发挥这么大作用!

银狐心有不甘,锋利的獠牙不断伸长,喉咙里发出隐隐的低吼,细长的瞳孔仇恨的盯着她,恨不能将她分食入肚。

只见它银白的爪子一踏,顷刻间,所有褐红的灵狐一涌而上,它们眼里迸射出兽性的凶光,明司南手上的银针有毒,但还是扑过来。

见状,司南目光深沉的看向那银狐,看来它的声音可以控制别人……

“嗖嗖!”

她来不及想那么多,手上的飞针一掷的同时,飞身一窜连忙俯身抱起小宝便往相反的方向跑,以一敌众强夺不行,智取才是正确的办法。

怀里的软萌的小家伙挠了挠头,扬起小脸问道:“娘亲,我们为什么要逃啊?小宝可以把它们全打跑!”

司南讪笑两声,“额……我们不是逃跑,这叫战略转移!”

虽然她的小包子的实力远超她的想象,但司南也不想小宝以身犯险来救自己,毕竟保护孩子是母亲的责任,她怎么能让刚出生的孩子冲在前面,自己躲在后面当缩头乌龟?

司南脚步迅速,可是她猛然间觉察到,身后的灵狐好像更快,几乎在下一秒,利爪破空之声便近在咫尺。

司南猛地一侧身,泛着寒芒的离爪直接在她肩膀出擦过!

纵然是躲过致命一击,可是她的发丝还是被斩断一截……

被一群灵狐围攻饶是司南身手灵敏,有空间毒剂傍身也有些分身乏术,何况还带着小宝,她脚步不停,眼神迅速向四处掠去。

正当她准备找个可守可攻的有利地势时,一道寒光,骤然自她身前的树林飞射而出,但目标却是那群狐狸。

只听当地一声脆响!

在为首的银狐所站之处,一只锋利的短箭,直直的钉入杂乱的泥土之中,瞬间狐群齐齐顿住脚步,而那银狐虽然躲避及时没受伤,目光却震惊又阴鸷的看向前方。

第二十章 光头师父

在为首的银狐所站之处,一只锋利的短箭,直直的钉入杂乱的泥土之中,瞬间狐群齐齐顿住脚步,而那银狐虽然躲避及时没受伤,目光却震惊又阴鸷的看向前方。

“哼,小畜生还算识相,你若再敢上前一步,看老夫不锤烂你的头!”突然,一道苍老却带着低沉浑厚的声音传来。

司南一怔,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大褂的光头老者从树上落下,他衣服破破烂烂的,上面甚至破了几个洞,但他却毫不在意,走路的姿势都吊儿郎当的。

老者皮肤黝黑,浓眉大眼,长相虽有些粗狂,却又带着些散漫和随意,浑身气场强大,尤其是那双看似闲适的眼睛,却透着深不见底的幽暗。

老者正阔步走向司南,前有狼后有虎,一时间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僵持着时,便听到后面传来老者的声音。

“身为真龙之女,怕一群畜生成何体统?使劲打,给我狠狠的打,出了事我扛着!”老者摸了把自己的光头,此刻已经站到司南身边,嚣张跋扈的看着对面的狐狸群。

司南黑脸凝视着老者,欲哭无泪,她初到这个世界,连灵气都凝炼不了,空有一身的功夫,怎么和一群灵狐对战?

见她没动静,老者疑惑的看去,视线落在司南腹部的丹田之上,目光一沉,淡淡道:“原来力量被封印了,难怪真龙的气息这么微弱,既然这样老夫就帮你教训教训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

为首的银狐面色一沉,老者的出现是她始料未及的,别看这人面上吊儿郎当,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修为深不可测,以至于强大到他何时出现,她都没感受到半点气息!

对上这样的强者,逃是不可能,只能认栽,不过有灵狐群的掩护,她逃走也不是没可能……

老者话音刚落,他两手合拢结印,两指快速变换各种形状,只短短两秒,便听到他杀意凛然吼了一声,“开!”

一瞬间,那原本钉在地上的短箭变幻形状,箭首回缩,箭身伸长,嗖地一声从里面飞出一张大网,将面前数只狐狸捕捉进去!

“嗷嗷!”

那细密的织网上每个连接点上都有刺芒,捕捉的瞬间刺入灵狐体内,鲜血喷了一地,它们惨叫连连,没挣扎一会就被活活疼死。

与此同时,银狐低嗥一声,其余灵狐眼中的凶光又重了几分,竟完全不怕死的朝老者冲去,而她自己则带着心腹闪身蹿进草丛,不见了踪影……

“不自量力!”

老者眼角划过轻蔑一笑,甚至连脚步都没动,就在那些灵狐飞袭来的瞬间,他大掌一挥,蛮横强势的威压顷刻泄出,轰地一声,灵力冲击空气产生巨大气浪,那些灵狐竟全部飞出数丈远,撞在树干上、地上,没了气息。

威压收回,老者目光一扫,挠了挠光头道:“咦?给那小白狐狸跑了。”又是那副慵懒的吊儿郎当的样儿。

灵狐一被击退,老者身上凛然的杀气便荡然无存,司南转过身,对他恭敬一拜,道:“多谢尊者相救。”

啪啪啪!

小包子从司南怀里下来,拍着小短手,满脸的赞扬和崇拜,“光头爷爷好厉害啊,哗地一下就把坏人都打跑了!”说着,他有样学样的模仿着老者刚刚的动作,很是可爱。

听到“光头爷爷”这词,老者的脸当即黑了,光头这事可是他的黑历史啊,年纪轻轻就谢了顶,他精心修炼生发术上百年,头发还是没长出来。

可是……当看到那粉雕玉琢的小包子时,原本阴郁想揍人的心情瞬间消失,他俯身捏了捏小包子的脸蛋,却是在对司南说话。

“这就是凤渊那小子的儿子?长得这么可爱的儿子给了他真白瞎了!”

凤渊?

司南秀眉微皱,这老者到底是什么人,竟然知道小宝的身世,况且小宝的爹不是夏侯渊吗,怎么又变成凤渊了?

老者抬头看向司南,似看出她眼中的疑惑,笑了笑回道:“哈哈哈,丫头你连自己生的是凤凰之子都不知道?”

“啊?凤凰之子?”司南一怔,怪不得小宝出生时是个蛋呢。

“对啊,那只倨傲又清高的凤凰,老夫最讨厌他这一点,他以为他是谁,不就是炎武大陆最后一只神兽吗!没想到都快灭绝的家伙,竟然无端多了个儿子,还这么可爱。”

提到小包子,老者面色有些讪讪,不得不承认凤渊这儿子长得太好看,小小的年纪就跟玉雕的瓷娃娃似的,长大了还得了?

司南恍然地啊了一声,聪明如她,此刻已经明白恐怕那个夏侯渊不过是个假名假身份,而凤渊才是他的真名,而他原本的真身却是只神兽凤凰。

小包子眨了眨大眼睛,似懂非懂的扯着老者的衣袍,好奇道:“既然我爹爹是只凤凰,那小宝就是小凤凰咯,光头爷爷,我爹爹是不是很厉害啊?”

“额……咳咳!”老者有些讪讪,顿了下才道:“差点成为这片大陆的主宰吧,也不算很厉害。”

司南倒吸了口凉气,差点主宰大陆还不算厉害?她本以为夏侯渊这个六国封王,拥有庞大的地下组织的假身份已经够牛掰,没想到那男人真实身份简直逆天啊……

“哦~~”小包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拍着小胸脯,豪迈道:“放心,等小宝长大后一定会超过那个坏蛋爹爹,成为这片大陆的主宰,保护娘亲!”

老者慈爱一笑,轻柔的摸了摸小包子的头,虽是童言无忌却不一定是假,如果是真龙之女和凤凰的孩子,没准真能一统炎武大陆……

这么想着,老者的视线落在司南身上,他目光微沉,这丫头似乎还不知道自己是真龙一族的传人。

罢了,她不知道也好,不知者无畏,没准她能靠着自己的力量改变那悲惨的命运……

“丫头,你可知自己丹田闭塞,无法凝练灵气?”老者笑着开口。

闻言,司南点点头,早在穿越来之时根据原主的记忆,她就知道自己不能修炼。

原主小时候是个天才,继承了纳兰一族武学的体质,开了灵脉之后修为就一路扶摇直上,小小年纪便是大梁国有名的神童。但后来不知为何,修为达到顶峰之后便一直停滞不前,甚至慢慢倒退,变成现在这样丹田闭塞,无法凝练灵气的体质。

“尊者可知为何?”

老者慢悠悠走到司南身边,手搭在她脉上,号了半天,才沉吟道:“嗯……玄凝草虽是好东西,但长期服用必会堵塞经脉,灵气无法通过灵脉进入丹田,自然没发凝练了!”

长期服用玄凝?!

司南心中一惊,庄水琴克扣她的例银,哪会给她玄凝草这么好的东西,而她每日的饮食都是由茹双经手,难道是……

她秀眉紧皱,难以置信原主一直信赖,视为心腹的茹双竟是害自己修为被废的真凶!

老者见司南黑若玄墨的眸中汹涌复杂,便知她想到了什么,“那些事日后再解决也不迟,当务之急是疏通堵塞在你经脉中的玄凝草。”

司南压下心绪,来日方长,这些仇,这些恨,总有报回去的一天,不过在此之前她必须变得强大,在这个弱肉强食,武者为尊的世界,只有自己变的强大,才能保护她的小宝不受伤害。

“咳咳……”司南轻咳两下,微微扬起嘴角笑看向老者,声音中带着三分谦逊,三分讨好,其余都是卖萌耍乖,“我知道,尊者肯定有办法对吧,可否教教小辈?”

老者抬头看去,小姑娘不过十七八的年龄,摸样清丽灵秀,微微上挑的眉眼虽是妩媚却不轻佻,皮肤白的好像能掐出水,尤其是那双眼清澈明亮,好像蓄积了所有力量等待爆发的小兽。

“嘿嘿,可以是可以,但老夫有一个条件。”老者咧嘴一笑,眉头微挑,“你要拜老夫为师。”

司南一怔,没料到他会说这个,小包子却眨了眨眼睛,撅起嘴巴道:“光头爷爷,你有我爹爹厉害吗?小宝的师公可不是随便能当的!”

闻言,老者哈哈大笑,抚了抚光溜溜的脑袋,咂了咂嘴道,“哎呀,怎么说呢,当初阻止你爹爹主宰大陆的人,便是老夫的徒弟,这样能当你师公了吧?”

听了这话,小宝蔫了,垂下头闷声道:“嗯……勉、勉强跟你三颗星吧。”

这就是答应的意思?

而司南听了更是眼前一亮,能培养出组织凤凰主宰大陆的人才,哪里会是简单的人物,拜在他门下潜心学习,等日后凤渊上门抢小宝时,她也能有保护小宝的能力,这买卖稳赚不赔!

是以,司南当即半跪行礼道:“弟子司南,拜见师父!”

小包子见娘亲行拜师之礼,也有样学样的跪下,奶声奶气的喊道:“小宝拜见师公,祝师公早日长出头发!”

“你个臭小子!”老者嘴上虽这样说,却没真恼,看着两人心里越发开心,扶起两人道:“赶紧起来,老夫最讨厌这样的虚礼!”

司南和小宝:“……”明明高兴的一匹。

打定主意,三人便启程离开,小包子好奇的围在老者身边,问这问那。

“师公师公,小宝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老者笑了笑,“老夫名叫王奇玉,怎么样,好听吧?”

小宝:“……嗯,我还是叫你光头师公吧!”

王奇玉脸上黑线连连,欲哭无泪。

司南跟在两人后面,快要出林子时回头看了眼,京都还是跟以往一样繁华热闹,不过这里却埋藏着她最深的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她再归来时,便是司家众人的还债之时!

“娘亲,娘亲,你走快点!”小宝拉着王奇玉,在前面喊道。

“来了!”

看着朝两人走来的少女,王奇玉目光中的复杂一闪而逝,有些事他没告诉司南。

比如她是真龙之女的身世,比如他的上一个徒弟便是真龙一族最后的王,也是他的哥哥,比如她体内真正的力量因为太过强大被封印,再比如他此次出山便是特意为收她为徒而来。

第二十一章 流氓宗门

京都城郊,一红一白两个身影从茂密的树丛里面窜出来,落地的瞬间便幻化成人形,不够两人的模样十分狼狈,发髻凌乱,衣服被树枝刮了好些口子,头上还沾着枯叶。

“小姐,现在该怎么办,难道……难道就让司南那贱人跑了?”一身梅红色衣裙打扮的丫鬟跺了跺脚,看着幽深的树林深处,很是不甘的道。

而她身旁,站着的一身白裙,长相妩媚的人,不是司梦是谁?

司梦不似丫鬟那样焦急恼火,她慢条斯理的理着身上的衣服,好像在为自己梳理毛发,脑中想起司南那张绝色倾城的脸,阴鸷在眼底一闪而过,平静的声音中透着诡异的杀意。

“逃便逃了,你还能怎样,跟着我们一起来的姐妹无一幸存,就换回我们的性命,你还要去送死?”

“可是……”丫鬟不甘心的揪住衣角,吊梢的眉眼间全是愤怒,“都怪那该死的司南,谁知道夏侯渊竟然将她放了,本来奴婢以为能在林子里把她和那小杂种都解决,谁知道半路上又杀出来个老头,那死贱人命可真硬!”

司梦何尝甘心?一步,只差一步她就能解决这个原主的眼中钉肉中刺,况且她自己看司南也不顺眼,小小年纪就长得那么好看,明明是清纯可人,可一颦一笑竟然比身为狐狸的她还有魅力,真是碍眼!

她瞳孔一缩,细长的狐狸眼里杀意涌动,司梦攥紧了拳头,一字一句声音虽然平静,却充满了恨意,“无妨,她早晚会回来,只要我们拿捏住周王,假以时日,整个大梁国都是我们的,等司南再回来时,你觉得以她一人之力,能和整个国家对抗?”

红衣丫鬟眼睛一亮,忙低头行礼,声音中满是佩服,“还是主人英明,奴婢自愧不如!”

“你当然不如!”司梦冷笑一声,她整理还衣服和发髻,和往常一样,轻薄的白裙勾勒出高挑的好身材,每走一步都是风情万种,娇媚的声音中却透着冷意,“你若存了想要跟我比肩的念想,如今就死在那林中了。”

红衣丫鬟被吓得浑身一抖,脸色发白,等司梦走远才敢站起——原来,今日在林中做了替死鬼的,都是灵狐一族对主人起了异心的……

司梦红唇缓缓勾起,眼底的阴毒伏伏起起,司南有贵人相助又怎样,还不是一样大仇不的报,被她逼的远走他乡,只要她拿捏好周王,架空大梁皇权,等司南再回来时,就是她的死期!

想到这,司梦心底的郁闷一扫而空,且让那贱人多在人间待几年,她们再见之日,就是她司南人头落地之时!

……

“轰!”

“砰!”

易水阁中凤渊从回来后看到司南逃了气得肺都炸了,冷俊的脸黑沉的能滴出水,他眼睛一瞪,浑身强大的灵力气场猛地炸开,房间里所有物件顷刻碎开化成废墟,若不是这房子是由玄铁筑成,怕是连房子都要塌了。

“司南呢?”凤渊沉声问道,而随着他的冰冷的声音,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寒了几分,屋里的侍卫无一人敢说话,都吓得瑟瑟发抖。

充武额头上冒了一层冷汗,见状忙道:“主子问你们话呢!一群金丹五阶的修士看不住一个凡人,你们是来凤阁吃白饭的?!”

侍卫首领硬着头皮上前,颤颤巍巍道:“回主子,是属下办事不利,但司南小姐离开我们真不知道,没有一点气息波动,等再打开门时,人……人就不见了。”

“借口!一个大活人离开,怎么会没有气息,就算没有气息波动,你们看着大门,总该能看到吧?难道你们都是瞎子!”充武特意大声吼道,希望这样能让主人消消气。

凤渊赤红的寒眸一沉,司南逃走一事确实有蹊跷,别说他的手下没觉察到气息波动,就是在易水阁外设下结界的他都没觉察,至于司南能从守卫森严的大门出去而不被人看到,想来是有人给他的手下施了障眼法。

“呵,有点意思。”凤渊唇角微勾,邪魅的笑容透着说不出的寒意。

能在他结界内来去自如,还能施障眼法,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截人的勇士可不多,究竟是谁呢……

凤渊冷眸扫过跪在下方的侍卫,“去刑司,该怎么做你们知道吧。”

低沉而残酷的声音响起,让侍卫们吓得双腿一抖,差点瘫坐在地上,一个个脸色苍白,面带绝望。

刑司?对于像充武这样主子的心腹来说,可能是略施惩罚的地方,可对于他们却是地狱般的存在,像他们这样等级平常的侍卫,进去怕是就没命活着出来了,是以所有凤阁的侍卫才都疯了一样努力修行,就是为了能到达凤阁的顶层,才不会在犯错时丢了性命。

“是,属下领罚……”几人颤抖着双唇,齐声道。

他们没有求饶,因为不去刑司就是王爷亲自动手,那可比刑司的手段还恐怖百倍。

“主子,接下来怎么办?”充武捏了把冷汗,低声问道。

“追。”

声音刚落,等充武回过神时,那一身绯红长袍的男人早已离去,微风拂过,只有那凌冽的气息刺激着他的神经。

京都城郊树林。

充武紧赶慢赶,用最快的速度才勉强追上凤渊,等他到时,就看到那一身绯红长袍,冷俊孤傲的男人站在林中,手里拿着一柄短箭,目光沉沉的盯着地上,若有所思的看着。

“主……主子,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充武上气不接下气,扶着树问道,“主子,可有发现?”

凤渊掂量着手里的短箭,冷冷道:“明知故问。”

充武一怔,四周空无一人,显然是没追到,他讪笑挠了挠头,走向凤渊问道:“主人,您手里这是?”

“炎武大陆五大宗门,十三派,八十一门,等级从小到大,却唯有一宗没入正统。”凤渊看着短箭上的图腾,声音微沉,随后目光又调向地面。

“这是……”充武凑上前,顺着凤渊的视线看去,不由讶然,“秘宗的人!”

那个特立独行,可偏偏正统门派又拿他没办法的宗门就是秘宗。

在炎武大陆,门派之间的分工明确,五大宗门是综合门派,修炼资源雄厚,总之就是什么都弄,武学、炼丹、驯兽还有奇门遁甲。

而下分的十三派就有所擅长,有所短板,再下面的八十一门更是千奇百怪,什么奇人异士都有。

每个修士都想加入正统门派,不仅是可以拥有更多修炼资源和师父指点,更是对修士身份的认可。

可偏偏这个秘宗特立独行,它不属于正统门派中任何一系,各种修炼类别都涉及,偏偏每样搞得都很厉害,有些甚至比专门常年研究这一类别的门派还要精通。是以会遭到一些门派的嫉妒和愤怒,可那些被派去打探秘宗机密或者想搞破坏的,无一都被打得鼻青脸肿扔下山。

秘宗神秘又嚣张,好像在向全世界宣布——“我就是喜欢你们看我不爽,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它就是个流氓,渐渐的正统宗门都对其敬而远之,甚至刻意不提起,而秘宗自己也乐得快活,没人知道这个销声匿迹的宗门在暗地里搞什么鬼。

可对于凤渊而言,这秘宗可是比炎武大陆所有宗门都要厉害的存在,因为……

“主子,这是……?”充武蹲下,指着画在地上的猪头,疑惑道:“不对啊主人,秘宗的图腾不是这样吧?”

“那是在骂你是蠢猪。”凤渊凉凉的瞥了眼,这是那老家伙惯会用的骂人招数,他再熟悉不过。

“什么?”闻言充武当即怒火中烧,腾地一下起身道:“主人,这秘宗的人太过分,竟然骂咱们是蠢猪,岂有此理!”

说着,充武提起腰间长剑就要追,却被凤渊喊住,“没有的,别追了。”

“啊?”充武一怔,他跟着主人这么多年,还是见他第一次放过敌人。

“且不说追不上,就算追上了也没用。”凤渊淡淡道,随手将那短箭丢到树丛里,转身的瞬间,那双赤红的眸无比幽深。

他永远忘不了,两百年前那一战,如果不是真龙一族的阻止,他现在就是这个大陆的主宰,而那条臭龙的师父,就是如今秘宗的掌门,王奇玉!

也是这一战,龙族和凤族成为仇敌,可笑的是唯一能孕育他子嗣的女人,竟然必须是真龙之女。

“主子,前面有很多狐狸的尸体……”充武指着前面的林子道。

凤渊冷眸看向那方,沉声道:“去查查这些狐狸是怎么回事,还有,是谁擅自进了易水阁,帮司南逃出结界。”

“是!”充武应道,旋即又觉得不对劲,“主子,不是秘宗掌门帮司南出的结界吗?”

闻言,凤渊却冷笑一声,“以那老头的嚣张性格,若来了京都肯定会把我的易水阁炸了才甘心,绝不会让司南悄无声息的出结界,所以帮助她的另有其人。”

充武缓缓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主子为何会对秘宗掌门如此了解,但也不敢再往下问,他能办好主子交代的任务,不出差错就是万幸了。

交代完凤渊便转身离开,充武跟上,问道:“主子,咱们现在是回京都?”

“回凤炎岛。”凤渊沉声道,既然司南消失,他再留在京都也没什么意义,且让那女人再逍遥一阵,不过他的孩子,他早晚会夺回来!

第二十二章 时光流逝

三年后。

竹叶哗哗响动,一片郁郁葱葱,正值春天,是山间最好的时节,而竹海中,红衣女子慵懒的躺在草席上,绝美的容颜笼罩在暖阳之下,竟比那日光还要明媚几分。

然而,一道愤怒响亮的声音却打破了这岁月静好的一幕,司南睁开眼睛,便看到王奇玉夹着儿子气冲冲的向她走来。

“司南,好好管管你儿子,老夫辛辛苦苦养的一群蓝喉鸲全被这臭小子放跑了!”

这事司南知道,那群蓝喉鸲王奇玉从年初养到现在,每天喂的是滋养灵息的丹药,喝得是密山后破晓的露水,比人都矜贵,这光头就等着养肥了好炖鸟汤喝呢,这下被小包子放跑了,可不得心疼。

“司子怀!”司南起身,掐着腰冷脸质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司子怀知道自己惹毛了自家娘亲,慢吞吞走上前,一双干净懵懂的大眼睛眨啊眨的,似在思考着什么对策。

“娘亲,小宝不是故意的……”小家伙咬着嘴唇,满眼的委屈,“光头师公太坏了,竟然要把那些可爱的小鸟炖肉喝汤吃掉,小宝不忍心,好像看着自己的同伴被吃掉一样,这才把它们偷放跑的……”

听了这话,两人俱是一怔,司子怀的原身是凤凰,凤凰乃是百鸟之王,看着自己的同伴要被人炖了吃,难免起恻隐之心,不然腊月王奇玉杀猪时,怎么不见他阻止呢?

看着司子怀眼里的泪水,司南的心也软了下来,对于小宝她还是很愧疚,一来是没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二来他真身是凤凰,但她却是人,养凤凰这样的事,她实在不了解,是以在小宝成长过程中有很多糊里糊涂的地方。

见到司南的怒火减了不少,小家伙眼底闪过一道利光,他用这一套对付娘亲基本上是百试百灵。

转而他又走到王奇玉身边,拉着他的衣角,奶声奶气道:“师公师公对不起,小宝不该放了你的蓝喉鸲,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小包子粉扑扑的小脸上满是诚挚,看得王奇玉就是铁石心肠也融化了,何况他本来就极疼司子怀,他正要俯身把小包子抱起来,却因为他下面的话,脸色再次僵硬难看。

“我知道师公喝鸟汤是为了长头发,但你都吃了这么多补品,也没见你头上长东西,师公还是别挣扎了。”

王奇玉嘴角一抽,脸一点点难看,攥紧了拳头吼道:“臭小子,你再说一遍!”

司子怀见事情不妙,忙躲到司南身后,探出小脑袋,坏笑道:“不过师公放心,等小宝研究出生发之术,第一个就是帮师公长乌黑浓密的秀发!”

“你!”王奇玉气炸,随手抄起地上的小棍,作势就要去揍人,“臭小子给老夫站住,看我今天不揍你屁股!”

“啊!娘亲救命,师公又要以大欺小了,娘亲救我啊!”

两人在司南周围转圈,一个追一个跑,原本清净的竹林顿时全是欢笑声,看着这一老一小两人耍宝,司南嘴角扬起灿烂的笑。

可是,这样的欢乐还能有几天?她离开大梁国三年,如今时机成熟,是时候该回去了,不知道那些人还记不记得她,不过这三年来她却没有一刻忘记!

入夜。

司南将司子怀哄睡着后,她没有直接睡下,而是起来收拾行李。

吱呀——

竹屋的门被推开,司南手上动作却没停,甚至连头都没回,密山的结界坚固如牢,除非有进出的传送口诀,不然就是那些仙宗大门的掌门来了也别想进来,而能这么晚来找自己的,秘宗只有一个人。

司南将行李系好,转身道:“师父。”

深夜里,烛火燃烧出微弱的光照得王奇玉的脸半明半暗,他长得虽粗狂,但五官轮廓棱角分明,有种男子汉的刚毅,年轻时肯定是个帅哥。

他靠在墙上,瞥了眼桌上的行李,叼在嘴里的烟袋冒着白烟,他声音有些沧桑,“要回去了?”

“嗯。”司南点了点头,看向床上睡得正香的司子怀,目光渐渐放柔,“虽然师父这儿很好,但我不能总赖着不走,况且也该到小宝去见见更广阔的世界。”

她移开目光,微敛的黑眸闪过狠芒,“还有那些欺我、辱我的人,统统都要付出代价,我怎么能让他们继续逍遥!”

司承运、庄水琴,还有司梦,虽然不想承认,但三年前若没有凤渊出手,司南和小宝恐怕早就化作大梁乱葬岗滋养土地的肥料了,此仇此恨不共戴天,她怎能罢手?

再加上这三年她跟原主的记忆不断融合,原主之前受的苦更让她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纳兰一族流放抄斩,母亲至今生死不明,还有那晚的chun药!司南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你呀,还是跟三年前一样戾气太重,这么长时间的心法都白修炼了?”王奇玉用烟杆柄敲了下司南的脑袋,说的虽是责备的话,但语气却满是心疼和担忧。

三年的相处,师徒俩早已超越血缘,成为彼此的亲人,王奇玉倾囊相授,几乎将毕生所学教给司南。

他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心里明白“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含义,可每当看到司南那双如小兽般深邃灵动的眼睛,心里便忍不住心疼,一是想到她没娘疼没爹爱的身世,但更多的是司南身上加注的不可改变的命运。

王奇玉一生没有妻儿,可跟司南相处这段时间,他是真的把司南看成自己的女儿,把司子怀看成亲孙子,自然愿意将自己身上的本领都传给她。

他掌心一翻,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样东西放到桌上,“这破魂鞭是我从仓库里找的,放着也是积灰,为师慷慨大方,也不计较你儿子几次三番放跑我圈养的灵鸟的事,送你了!”

司南莞尔一笑,低头朝桌上看去,细长的鞭子卷成一个圆形,在昏暗的烛光下闪着幽幽蓝光,甚至能看到长鞭的纹路,鞭柄更是用吸饱残魂心头血的嗜铁制成,隐隐有着猩红的光芒闪出。

这哪里是什么放在仓库里积灰的无用之物,分明是师父的心头宝,这破魂鞭可是炎武大陆最有名的炼器师鹿鸣的收山之作,长鞭一经完成鹿鸣便耗尽精力去世,而为了使自己的作品更杰出,这人甚至不惜用自己死后的残血滋养,是以此物才命名为破魂鞭。

司南早就听说,师父当年为了得到破魂鞭,一度以三大宗门为敌,最后以一敌三,虽然险胜三位宗门掌门,但自己也在那场战斗中受伤,修养了好几年。

破魂鞭何其珍贵,师父却毫不犹豫的送给自己,想到这儿司南心头一暖,朝王奇玉咧嘴笑道:“多谢师父,我一定会好好用的!”

王奇玉别过头,哼了一声,虽没多说什么,心里却跟吃了蜜一样高兴。

司南跟着他学习各种本领,炼丹、制药、奇门遁甲,还有驯兽,每样学得都出色,唯独在修行上资质平平,打通灵脉后修炼了三年,还只是炼气境。

为此她本人也相当困惑,想了很多办法精进修为,却都无济于事,王奇玉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他没告诉司南,她之所以修行受阻,是因为她真正的力量太强大,丹田上被加了封印。

而世界上唯一能解开她封印的人,却早在两百年前的那场战斗中死去,他就是真龙一族的王,司命,也是她唯一的哥哥。

可有些事不是他能改变,索性王奇玉也懒得想,他轻咳一声,岔开话题,道:“走之前不打算跟简容打声招呼?为师倒觉得你跟他很般配,简容温润善良,还是我得意的大弟子,我可不像其他宗门那些古板的老头,不允许徒弟间恋爱,况且你家的臭小子又那么喜欢他,这样的人到哪找……”

“停停,打住师父!”司南忙拿了杯茶塞到王奇玉嘴边,求饶道:“强扭的瓜不甜,虽然大师兄他人很好,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勉强对双方都没有好处,况且我这辈子也不打算结婚,就带着小宝过过平凡的日子,挺好!”

简容是司南的大师兄,听师父说他是早年在山中捡到的弃婴,简容从小跟在王奇玉身边,耳独目染也学了一身本领,而他最精进的便是御兽之术,司南的御兽术便是他教的。

简容喜欢司南却从没说过,但司南不是傻子,简容对自己好,对小宝好,教会了她很多东西,每个温柔宠溺的眼神,每次修行中的悉心指导,她都感受得到。

但司南不喜欢他,只能把他当成哥哥看待,或许这次的离别能让简容想开,重觅良人。

“切!”王奇玉翻了个白眼,反正他是很想撮合这两个徒弟,如此一来司南便能安稳度过一生,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只是当事人不愿意,他也没办法啊。

“哎呀,师父别说了,我明儿一早就去找师兄告别!天这么晚了您还是赶快回去吧,啊!”说着司南便把王奇玉往外推。

“好好好,我知道了!”

第二十三章 身世成谜

翌日清晨,司南起了个大早,带着儿子出门。

她居住的竹海边是一片桃林,粉嫩的花瓣倾斜而下,犹如漫天遍地的花雨。

这片桃林本该是她居住的地方,可司南讨厌粉粉嫩嫩的花,简容便主动提出要跟她换,而她现在居住的竹海,其实是简容原本的住处。

庭院中,男人背对着司南,白衣浅飞,墨发微扬,他单手负力,连背影都是寡淡的气息。

“师伯!”司子怀一眼看到站在庭院中的男人,立刻眼睛一亮,迈着小腿短奔向他。

“小宝。”男人缓缓转过身,揉了揉小包子软乎乎的脸。

他长身玉立,白袍被微风掀起,俊美如仙的男子,但那双墨色的眼里却是掩不住的落寞,他目光落在司南身上,声音温和:“听师父说你要回去了。”

“嗯,今天启程,走之前特意带小宝向你告别。”

司南嘴角轻扬,和煦的暖阳照在她脸上,简容只觉得满园的桃花都不及这一个笑容耀眼。

简容的目光逐渐变的轻柔和不舍,“日后若有什么困难就回来,秘宗永远是你的家,若是你在外面累了,厌倦了世俗争斗,我简容也永远是你和小宝的归宿。”

司南一怔,三年来简容第一次对她说这样的话。

“师兄,谢谢你,但你应该了解我,我从不勉强,这样对你我都不公平。”

看着少女绝美的脸上满是认真,简容心里了然,以司南的性格,她若真喜欢自己,三年的时间她早就主动走向他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况且,像师兄这样的帅哥还怕找不到良人?师兄,你为何不下山,以你现在的能力如果仔细调查,肯定能找到……”

“小南,我不会下山的。”司南话没等说完,就被简容打断,他眼底闪烁一丝黯然,淡淡道:“秘宗就是我的家,师父是我的亲人,其他的我不需要。”

简容知道司南是想他下山找到亲生父母,正如她所说,以他现在的能力找到亲人简直易如反掌。

可是……他不想。

世上没有后悔药,既然当初亲人抛弃了他,就别指望他再认回去,师父辛辛苦苦养他长大,就是他唯一的亲人!

“好吧。”司南没再多说,拉起司子怀展颜一笑,道:“师兄,我们走了。”

“师伯,小宝会想你和师公的!”小包子跟简容挥了挥手道别。

漫天飞花中,简容站在庭院内,目送司南和司子怀离开,直到两人的身影变成小点完全消失,他的目光也未曾收回。

从此这密山,又要变得安静了……

……

密山下,司南念出口诀出了结界。

一大一小的两人并肩走着,司南拉着小包子,可自从出了山,这小家伙就没说过话,跟以往的活泼性格完全不同。

司南低头看去,瞧见自家宝贝正撅着嘴,脸上大大的写着“不高兴”几个字,她不由觉得好笑,问道:“怎么了,嘴巴都要撅到天上了,不开心?”

司子怀点点头,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几分幽怨,“小宝想要个爹爹,娘亲为什么不喜欢师伯啊,你们两个成亲,小宝就能永远生活在密山,不好吗?”

司南知道司子怀一向喜欢简容,但关乎原则的事她还是会跟小包子说清楚。

“因为娘亲不喜欢师伯,只是将他当成亲人看,如果随意接受这份感情,是对师伯的不尊重。”

“况且……”司南古灵精怪的一转,压低的声音带着几分神秘,“小宝就不想看看密山外的世界?好吃的、好玩的,可不比密山少,你甘心一辈子待在山上?”

“这……咳咳。”小包子心动了,他轻咳两声,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刚刚只是说着玩的,娘亲我跟你下山是为了保护你,可不是为了那些好吃的和好玩的哦,不要误会,不要误会!”

司南:“……”

……

凤炎岛。

凤渊斜靠在椅子上,绯红的长袍上绣着暗色凤纹,这明艳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分非但没有半分艳俗,却无端生出一种令人生畏的冷意。

忽得,他猛地睁开眼睛,嗜血的红光从眸中迸出,凛冽的气势威压弥漫开去,他声音低沉,好像暗夜中的王者。

“那个女人,回来了。”

司南,那个强*了自己的女流氓,一声不响借了他的凤种,还敢玩失踪,想到这凤渊恨的牙根都痒痒。

这时,充武突然从外面冲进来,甚至忘了敲门,一脸焦急道:“主子,不好了,秘宗那蛮不讲理的老头来了!需不需要属下带兵将他拦住?”

“不用。”凤渊满不在意的挥挥手,微敛的红眸中透着漫不经心,“你拦不住。”

“啧,你这凤炎岛还是跟以前一样死气沉沉,连点人气都没有,着实是无趣极了!”

凤渊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身穿黑褂的老者大摇大摆的走进大殿,嘴里还叼着根草,吊儿郎当的样子没有半点正形。

“不喜欢可以滚出去,没人请你来。”凤渊俊脸一沉,“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来凤炎岛做什么?”

“小南儿回大梁了。”

“我知道。”凤渊眸光一沉,他的感知力极强,若是集中精神可以感知整个大陆的任何一个角落,可是密山结界封闭,司南又有秘宗这老头护着,是以他才没敢轻举妄动。

“小南儿不是真龙之女。”王奇玉看着凤渊,目光坦荡,“所以她那儿子也并非能帮你继承凤族的血脉。”

“呵,你以为我会信你?”凤渊冷哼一声,嗜血的眸中带着不屑,“凤族巫女早有预言能帮本王孕育子嗣的只有真龙之女,你现在跟我说那生了我孩子的女人只是个普通人?”

“信不信随你。”王奇玉不理凤渊的质问,自顾的拿出烟杆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小南儿在密山三年,我再了解不过,她虽然聪明,炼丹制药、奇门遁甲一点就通,但在修炼上却资质平平,你觉得真龙一族的后裔会是这种废柴体质?凤渊,真正的龙族什么样,两百年前你不是没领教过。”

凤渊红眸微眯,一股寒气瞬间充斥在整个大殿,两百年前那场战争是凤渊这一生最不愿提及的事,叱咤风云的神兽凤凰,竟败给落寞已久的龙族,如果不是那该死的龙族之王司命,他现在就是炎武大陆的主宰!

那场战斗的最后,司命葬身西部火山的岩浆中,他虽获胜,但也受了重伤,凤脉俱碎,灵气消耗殆尽,是凤族最后三名长老用自己的灵力吊着他,才勉强活下来,等到凤渊能睁眼时,那三名长老已经灯枯油尽,活活被耗死了。

在那之后,凤族和龙族的恩怨就此结下,虽然传说真龙一族已经灭亡,但在凤炎岛,“龙”这个字还是不能提的禁忌。

凤渊没说话,犀利的赤眸带着无比的洞穿力,好像要把人看穿,但王奇玉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随意的语气,不像是撒谎。

“呼——”

他又缓缓吐出一口烟,隔着白白的烟雾看向凤渊,继续道:“小南儿虽然离开密山,但老夫也不是瞎子,你若敢动他们母子一根汗毛,我也不介意带上我那大弟子,把你这凤炎岛屠个干净!”

“是吗?”凤渊唇角扬起邪魅的笑,声音低沉,“我们不妨试试,看是我杀司南快,还是你屠城快。”

“你敢!”,王奇玉被气得脸又红又绿,强忍住想上去揍人的冲动,心里默念——这都是为了小南儿!

“充武,送客!”凤渊长袖一挥,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起身往里堂走去。

“哼,破地方,你当我愿意待?!”王奇玉重哼一声,气冲冲的离开。

出了凤炎殿,王奇玉渐渐平静下来,他这次来凤炎岛就是为了混淆凤渊的视听,司南身上有封印加成,不论凤渊的手下怎么调查,都会是修炼资质平平一个结果,可真龙一族都是修炼奇才,两者相矛盾,应该会让凤渊在司南真正的身份上犯难。

只是不知能瞒多久……

他望向大梁的方向,长叹一声道:“小南儿,为师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

凤炎殿内堂。

这里是平时凤渊修炼的地方,一片漆黑的练武场,阳光顺着屋顶唯一的缝隙倾斜而下,照得站在下面的凤渊俊朗的面孔宛若神邸。

“暗卫。”

他低沉的声音刚落,漆黑的身后便闪出五道黑影,五人齐声道:“是,主人!”

“盯紧司南,尤其是她最近的修炼情况。”凤渊抬头看着屋顶缝隙里的蓝天,缓缓闭上眼睛,“事无巨细,以后关于她的所有事都要报告给我!”

“是!”

身后五人应了一声,便在此消失的无影无踪。

“司南……”凤渊沉声喃喃道,再次睁开眼时那双赤红的眸底好像染了血般猩红。

你到底是什么人?

……

大梁国京都城某个不起眼的小酒馆,二楼窗口处一身红衣的少女斜靠在椅上,白皙纤长的手拿着酒杯,一饮而尽。

清酒流过喉咙处缓缓起伏,她眉眼微勾,慵懒的笑中带着淡淡的妩媚,而妩媚中又透着让人不易亲近的冷淡。

“娘亲,我们在这做什么啊?”司子怀啃了口手上的马蹄糕,糯声问道。

第二十四章 天下凶徒人吃人

“娘亲在找一位老朋友。”

司子怀寻着司南的目光看去,小酒馆楼小是京都最大的药堂,百草阁,只见一个身穿鹅黄长裙的女子从百草阁出来,手上还拿着几个纸包,俏笑着跟掌柜说再见。

“娘亲,那就是你的老朋友?”司子怀指着那黄衣少女问道。

“对啊。”司南嘴角微微扬起,笑意却不达深黑的眸底,只听她话锋一转,“但现在不是了。”

站在百草堂门口的便是司南曾经最信任的丫鬟,茹双!

司子怀似懂非懂的看着司南,眨了眨大眼睛,小小的眉毛却是皱在一起,“见到朋友不是件很开心的事吗?可娘亲为什么好像生气了一样,难道是她欺负了娘亲?”

小包子眼神越来越笃定,撸起袖子气呼呼的就要下楼揍人,嘴里还嘟囔着:“敢欺负我娘亲?看我不把她揍成猪头!”

“哎,小宝回来!”司南一把将他拉回椅子上,心底划过一丝温暖,柔声道:“我知道小宝最向着娘亲,但有些事不一定要靠武力解决。”

为人切莫用欺心,举头三尺有神明。若还作恶无报应,天下凶徒人吃人。

司南从不依赖什么虚无缥缈的神明,至始至终她相信的只有自己,既然天惩不可期,那么她就作那个恶人,“人吃人”的事她上辈子也不是没干过!

从酒楼里出来,司南将小包子安顿到她在京都买的宅院,独自一人去了京都南城区。

南城区属于尚未开发的地段,居住在这里的都是些贫苦的穷人,输送京都污水的河流沿着城区流过,破旧好像废墟一样的瓦房随处可见,各种垃圾堆在一起,散发出酸腐的臭气。

司南身法灵敏,脚步轻点两下,便掠上一颗大树,树叶茂密正好将她纤瘦的身形遮住,而树下是一户不起眼的人家。

“娘,快起来喝药。”

屋中,一身鹅黄长裙的少女正扶着年迈的老妇人起床喝药,少女薄唇为抿,神情凄哀,“娘,都怪双儿,若不是我,您也不会被人陷害身中剧毒,全靠着周王妃给的药续命,不过您放心,这一切马上就结束了,只要喝下这碗药……”

树上,司南将这一切收入眼中,那少女不是茹双是谁?她嘴角微勾,扬起一抹轻蔑不屑的笑,同时拢在袖中的手伸出。

老妇人一脸病态,脸色苍白,瘦得皮包骨,神情恍惚,只机械的张嘴,茹双把药碗递到她嘴边,而就在那褐色的药汤要流进她嘴里时……

“砰!”

突然,一个石子从窗外横飞进来,直接击在碗上,碗瞬间碎成数半,药汤洒了老妇人满身。

“谁!”茹双一惊,忙起身朝外面看去,窗外却空无一人。

正在她惊疑时,一道熟悉甚至有些渗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从来不知道,一向乖巧又胆小的茹双,竟是能给自己母亲灌下毒药的人。”

茹双转身,当看到身后站的人时,不由瞳孔一缩,脱口道:“小姐?!你……你不是……”

她脸色一片惨白,双腿吓得直哆嗦,险些跌坐到地上。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还活着?”司南轻轻一笑,可那轻柔的笑声中却带着几分冷意,忽然,她脸上的笑容褪去,声音冰冷的道:“我的仇人还活得好好的,我怎么舍得死。”

扑通——

茹双直接跪在地上,被司南那双冷漠的眼神注视,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不能呼吸。

她一边磕头一边颤声道:“小姐是我对不起你,可是大小姐给我母亲下了毒药,只有靠她的解药续命才能活下去,她以此威胁我,让我成为你身边的奸细。小姐,奴婢也是被逼无奈啊!”

茹双是司南母亲亲手调教出的忠仆,可再忠心的仆人也有自己的软肋,而茹双的软肋就是她的母亲,当年司梦给茹双的母亲下了毒药,只有依靠她的解药才能续命,司梦以此为威胁拿捏住了茹双,三年前司南吃下迷药就是出自茹双之手!

说着说着她便哭了,抽泣道:“小姐,你不知道,自从你走后,周王便娶了司梦为妃,她把我作为随嫁丫鬟一起带过去,对我百般折磨,我是受不了,这才生了给母亲喂毒药的念头……”

“哦,是吗。”司南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神情淡淡。

如果不是她事先在百草堂调查过茹双都买了些什么药,恐怕会被她这幅凄婉的样子欺骗。

司南瞥了眼床上奄奄一息的老妇人,目光落在那破碎的碗上,冷冷道:“砒霜?”

“是……”

呵,她还真下得去手,砒霜无色无味,入水即化,入口不到三分钟便可毒发身亡,整个过程没有半分痛苦。

看着跪在地上低眉顺目的茹双,司南敛去眼底的冰冷和嘲讽,俯身将她扶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双儿,我知道你的苦衷,司梦心狠手辣,你落在她手里怎么会有好日子过,不过看在你我主仆一场的份上,我可以帮你救你母亲。”

茹双一怔,眼里的泪水止住,抬头疑惑的看着司南。

看出她的疑问,司南笑了笑,解释道:“当年我被夏侯渊折磨个半死,丢到山里自生自灭,被一个隐居在山中的老中医所救,养伤这三年,也学了不少医术,医治你母亲应该不成问题。”

闻言茹双眼睛一亮,拉住司南的手激动道:“真的吗小姐!您真的肯原谅我?”

原谅?

司南嘴角不动声色露出一抹笑意,反手拉住茹双的手,低声道:“我当然原谅你了,不过啊,司梦当年差点害死咱们主仆俩,这仇不能不报吧?而且,她折磨你这么多年,你就不恨她?”

司南低低的声音带着蛊惑,让茹双心里无端生起一股寒意,她下意识想把手抽回,却发现司南力气大的吓人,她怎么都收不回来。

“小……小姐,你想怎么做?”

司南莞尔一笑,“很简单,跟当年她对付我一样,你帮我盯紧她,一有情况马上汇报,总能找到机会,你说呢?”

茹双心中一惊,没想到司南竟会想到这样的办法,但面上却不露半点,一脸纯良恳切的点头,“我都听小姐的!”

“很好,你下去准备热水和干净的抹布,我帮你母亲看病。”司南特意把她支走。

“是。”

茹双乖巧的退下,而就在关上门的瞬间,那原本善良纯真的神情骤然消失,她双拳紧拧,双眼中满是愤怒和憎恨。

最初,茹双确实是被司梦挟持,为了帮母亲续命,不得不帮司梦一起陷害司南,但时间一长,在司梦身边被那些纸醉金迷的生活感染,她的心里开始扭曲,为什么自己不能过上那样的生活,除了身份,她不比司梦差什么!

只是,千算万算没想到该死的司南竟然还活着,刚刚差一点她就能摆脱母亲这个累赘,都怪司南这个贱人!

茹双深吸一口气,平复心里的憎恨,心想司南司梦两人相斗也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况且司南那么蠢货,还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怎么斗得过司梦。她只要扮好双面间谍,等双方元气大伤时再出手,她就是最后的赢家!

房间里,司南帮老妇人把了脉,不是她圣母心,茹双想害她,她还要救人家母亲的命,一来因为医者父母心,身为医生看到病患她无法见死不救,二来茹双的母亲曾纳兰舒然身边的老仆,把她救活,或许能知道些关于母亲当年失踪的消息。

通过脉象司南知道,老妇人中的并不是什么剧毒,而是一种慢性毒素,而司梦给的解药虽然能抑制毒性,但却是以损耗生命为代价的药剂,因为吃了太长时间,就算茹双不给她灌毒药,老妇人也活不过三个月。

不过嘛,她出手就不一样了,虽然不能完全康复,当跟正常人一样生活还是不成问题。

司南给老妇人施针封住几个大穴脉,又喂下她特质的药剂,只要安心休养便可。

医治完病人,她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走到那扇不起眼的柜前,打开其中一个抽屉。

抽屉里是一包药材,司南将其打开,捻了一指放到鼻子边。

“淫羊藿、牛鞭、阳起石、驴肾、肉桂、九香虫、蛇床子。”她冷冷一笑,“跟我当年吃的chun药一模一样,真是没新意!”

三年来,司南每天反复回想原主的记忆,早就将当年的重重疑点记得滚瓜烂熟,尤其原主吃的chun药!

根据原主的记忆,茹双是不会医的,那么这chun药就是百草堂调的,不过她如今要这种药做什么?

司南把药材收进空间,同时从空间里调出一副差不多的,不过这可不是什么chun药,而是帮人“一泻千里”的药剂,嗯……跟开塞露差不多?

她唇角微勾,嘴角划过一抹狡黠的笑,把抽屉推了进去。

正在这时,茹双从外面推门进来。

“小姐,热水和干抹布准备好了。”

第二十五章 告密

“不用了,我已经帮你母亲施了针,每过段时间会来检查一下身体,只需静养些时日便可康复。”

“我代母亲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茹双真诚的眼中沁满泪水,刚想要拉住司南的手,却被后者巧妙躲开。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好好照顾母亲,记得向我汇报司梦的状况。”

“是……”茹双干笑两声,收回僵在半空中有些尴尬的手。

看着司南离去的身影,茹双眼底的恨意愈发深重,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母亲,她的良知一点点泯灭,司南会定期来给这老家伙检查身体,想要脱离司梦的魔掌也只有等司南被弄死的再杀这老东西了。

不过……司南还活着,并且学会了医术这件大事要赶紧禀报给王妃才行!

……

从南城区出来后,司梦没有回家找小包子,而是带上面纱去了城中的百草堂。

司南推门而入,而原本喧嚣的药堂在她进来后瞬间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少女一身红衣随风而飘,腰间系着一条深色流苏衣带,更显得纤腰盈盈一握,面纱上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眸好像潭水般澄澈晶莹,让人更加遐想,被遮住的面容是多么倾国倾城!

现场几位世家的公子哥更是眼珠子都要黏在司南身上,京都竟有这样绝尘出色的女子,他们怎么不知道!

她径直走到柜台前,道:“掌柜的,淫羊藿、牛鞭、蛇床子各来二钱。”

药堂老板都看愣了,顿了半天才缓过神,而听清司南的话后却是一惊,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姑娘你可小点声,这些都是制作迷情散的药材,那是官府命令禁止的禁药,小心被别人听到把你抓了去!”

“是吗?”司南扬眉浅笑,拿出一包药材推到掌柜面前,“那贵药堂岂不是犯了法?”

掌柜目光落在柜台上的药材,顿时倒吸了口凉气,那药材正是早上茹双拿走的迷情散!

他忙用手捂住,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姑娘,有什么话咱们进来聊……”

百草堂内堂。

司南身子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看着面前一脸纠结的掌柜,绝美的脸上扬起一抹浅笑。

“可否问问姑娘的身份,这药材为何会到你手上?”掌柜的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记得茹双是周王府的人,而敢从周王府的手上抢东西的人,身份定是不凡,不论哪方都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得罪的起的。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现在犯了法,一旦我揭发到朝廷,不仅这百草堂要被查封,就连掌柜的你也有可能因为得罪了周王府,死无葬身之地。”

哐当!

掌柜的被吓得手一抖,正在沏茶的杯子摔到桌上,他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颤声道:“姑娘您行行好,千万别去报官啊,如今周王是皇上最疼爱的皇子,他府上要这迷情散,小人也不敢不给,请姑娘饶过我这一命啊!”

司南微微一笑,“不报官也行,但我有一个条件。”她声音微顿,慵懒却透着邪肆的目光注视着掌柜的,淡淡道:“我要迷情散近三年的所有售卖记录!”

掌柜的一怔,面露难色,“这……”

虽然迷情散是官府禁药,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仍有人屡试不爽,是以这种药在许多名门世家的深闺宅院中很受欢迎,什么人购买,买了多少,售卖记录中都写得一清二楚,一旦泄露出去,必定在京都掀起轩然大波,这后果可不是他能承受的。

似看出掌柜的忧虑,司南嘴角扬起自信一笑,“掌柜的大可放心,我只要周王府的购买记录,其他的我不管,而且……我看掌柜的丹田气息不稳,想必是修为受到了阻碍,如果我没猜错,掌柜的应该是只相差一步就能冲击后天大圆满了吧?”

掌柜的讶然,刚想问司南怎么知道,却在看到她拿出的一样东西后,震惊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

“这……这是,三品丹药?!”

桌上,一枚散发着莹莹绿光的丹药静静的躺在制作精良的小盒中,棕褐色的丹身上刻有三道古老的花纹,淡淡的药香充斥在空气中,让他闻之精神一震,甚至能感受到丹田内蠢蠢欲动的灵气,毫无疑问只要服下这枚丹药,他就能冲到后天大圆满境!

掌柜的眼冒精光,颤抖着双手刚要上前摸,丹药却被司南收了回去。

“经商之道掌柜的应该比我精明,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司南细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扣着丹药的盒子,语气随意散漫,“放眼整个大梁国,就连皇家都是一丹难求,掌柜的想要得到这枚丹药,是不是要付出些代价啊?”

掌柜的收起贪婪的神色,搓了搓手,咧嘴一笑,“姑娘是想要迷情散的购买记录吧?好说好说,相比三品凝灵丹来说,那都不算什么!”

在炎武大陆,炼丹师是所有职业中最稀缺的,何止大梁国的皇家一丹难求,就是大陆上六大强国对炼丹师都要毕恭毕敬,许多人甚至一辈子连丹药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如果他真能吃下这枚丹药,不仅可以突破修为瓶颈,而且这丹药还能滋养丹田,受益一生!

为了表现诚意,掌柜的刚说完,就直接从乾坤袋里拿出迷情散的购买记录交到司南手上,讨好的笑道:“我相信姑娘的人品,这是迷情散近三年来京都所有的售卖记录,您拿好!”

既然对方能拿得出丹药这么珍贵的东西,身份定是不凡,别说周王府,只要这姑娘想,凭着一枚丹药,恐怕让大梁的皇帝接见也不成问题,双方比较下,他肯定不愿得罪司南。

司南莞尔一笑,接过那本册子的同时将那丹药也推了出去,“多谢掌柜信任。”

这购买记录就是当年司梦和庄水琴给她下药的证据,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她看这对白莲花母女还有什么话好说!

掌柜的拿着那丹药盒子,兴奋的手都在颤抖,他恨不得现在就服下丹药。

“啊,对了,我还有一事想要请掌柜的帮忙。”

“姑娘请说,只要是我朱晨能帮到的,必定尽心竭力!”能和拿得出丹药的大人物搭上关系,他当然乐意!

说着,司南拿出一张单子递到朱晨面前,缓缓道:“我需要这些药材,种类和用量都写在上面,钱一分也不会少,三天后来取,掌柜的看行吗?”

朱晨接过单子一瞧,发现上面既有基础类药材,又有比较稀少珍贵的,但百草堂是京都最大的药堂,对他们来说还不算太难,便点头道:“可以。”

……

彼时,司南前脚刚走,茹双便去了周王府向司梦通报司南还活着,并学了医术的事。

周王府内,司梦淡粉色华服裹身,外披白色纱衣,凹凸有致的身形勾勒出妩媚的线条,她斜躺在太妃椅上,闻言好像狐狸一样上挑的眉眼中闪过一抹嘲讽,冷笑道:“回来了又如何?学了医术又怎么样?她三年前是我的手下败将,现在也照样斗不过我!”

司梦完全没把司南放在眼里,区区一个不能修炼的废柴能掀起什么风浪,三年前那贱人有贵人相助才逃过一劫,现在竟还敢来送死,真是不自量力!

“王妃说的极是,只是……”茹双语气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司南的医术很高,奴婢不过出去烧热水的功夫,她便将我母亲的病情稳定下来,奴婢怕这会对王妃不利。”

“对我不利?”司梦冷哼一声,妩媚的眼底掠过嘲弄,“如今,我是周王明媒正娶的周王妃,而司家也成了仅次于庄家的一流世家,我小姨是当今的皇后,只需假以时日皇上便能看出周王才是大梁最优秀的继承者,她司南拿什么跟我斗?!”

“区区一个不贞不洁,生下不祥之胎的女人,如果让皇上知道她回来了,会怎么样?”司梦眼底闪过一道冷意,对一旁的心腹丫鬟吩咐道:“芝兰,去司家将此事告诉母亲,她自会知道怎么做。”

那叫芝兰的丫鬟了然一笑,点头应了声是,便匆匆下去,赶往司家。

茹双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想到司梦竟会一招致敌,如果司梦将司南回来的事禀告到皇上那里,她在司南面前不就露馅了?

司梦看出茹双眼中的慌乱,一个闪身便到了她跟前,尖利的指尖轻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看着自己。

“茹双,你别以为你心里的小九九我看不出来!”

“王……王妃……”茹双声音颤抖,恐惧的看着司梦,冷汗从额头渗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司梦眼神一厉,用力掐住茹双的下巴,一字一顿道:“想在我和司南两边都当忠仆,你可想好要付出的代价!怡红楼的妈妈认识好些朝廷重臣,我正好缺个借口讨好她,你说若把你送到她面前,能不能帮王爷笼络些臣子?”

“王妃饶命!”茹双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我对王妃的忠心天地可鉴,司南不过是个废物,我又怎么会去投奔她,自从三年前在她饭里下药时,奴婢就忠心于您了!”

司梦冷哼一声,“最好如此,你若敢生二心,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是……”

茹双恭敬的低下头,鲜血顺着额角流下,她却置若未闻,将眼底的恨意收紧,忍,她要忍,时机一到,就是她大仇得报之时!

第二十六章 段家

芝兰匆匆赶到司家时,庄水琴正在府上教训犯了错误的丫鬟。

“你个贱婢,竟敢把我茶水溅到我衣服上,你知不知道这裙子可是大小姐特意找周王府上最有名的裁缝定制的,你赔得起吗!”

“啪!啪!”

两个大巴掌扇在丫鬟脸上,顿时将她直接扇飞了出去,一张脸又红又肿,鲜血顺着鼻子流下,但她不敢擦,爬起来便开始磕头,求饶道:“奴婢不是故意的,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

“弄湿我的衣服还好意思求饶?来人啊,将她拖下去,卖到城郊最低贱的窑子里,被男人活活折磨死吧!”庄水琴厉声吩咐道。

“不要,不要啊!”

丫鬟绝望的瘫坐在地上哭喊,却只能生生被冲上来的壮汉拖走。

这一幕正好被芝兰撞上,她脸色一白,心里恐惧又震惊,自从司梦嫁给周王,庄黛青坐稳皇后之位,司家也成了一流世家,庄水琴的脾气越来越大,活活打死婢女都是常事。

只是弄湿了主子的衣服就要被买去窑子,若是犯了更大的罪不知要被怎么惩罚……

“芝兰?”庄水琴这才看到站在门口的芝兰,忙招呼她进来,转脸厉声对下人吩咐道:“你们都是瞎子吗?还不给芝兰姑娘上茶!”

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今司梦是周王妃,就是她这个母亲对她也要恭敬几分,她身边的丫鬟自然不能怠慢。

芝兰收回心绪,进屋坐下,笑道:“老夫人,我今天来是帮小姐带句话。”

“梦儿?”庄水琴贼兮兮的眼睛一转,试探的问道:“可是太子那边出了什么破绽,让老爷在朝堂上趁机弹劾?”

如今的大梁皇子中,周王文韬武略,又有治国的天分,最受皇帝宠爱,可惜太子之位却另有其人。

周王虽是皇后庄黛青亲生,但如今的太子却是皇帝傅鸿已故亡妻的孩子,皇帝念及旧情,一直希望太子能继承大统,可这却挡了周王的路,所以庄家和司家联合,一定要扳倒太子,让皇帝另立周王为储君!

可是,芝兰今天要说的不是这事。

她摇头,左右看看,确认庄水琴已经把多余的下人都派走后,才低声道:“小姐让我告诉老夫人……司南回来了。”

闻言,庄水琴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激动道:“什么?那贱人当年不是被夏侯王爷带走了吗?她是夏侯王爷的仇人,怎么可能在他手底下活着出来!”

兰芝神情凝重,“这个,王妃也无从所知,只是王妃让我告诉老夫人不要慌,只需将此事禀告皇上,以她生下不祥之胎的身份,就算咱们不动手,皇上也容不得她!”

庄水琴眼睛一亮,恍然的拍了拍大腿,“对呀,还是梦儿聪明,只要让皇上知道此事,司南就别想活着出这京都城!”

庄水琴进司家多年,自认为对司南再了解不过,她此次回来肯定是为了报仇,不过这贱种跟她母亲一样不知天高地厚,区区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也想跟她、跟司梦斗,不是找死是什么?

“我现在就进宫禀告皇后,你回去让梦儿在家等着便可,这件事不能让她插手,不然周王会怀疑当年司梦是可以刻意司南,意图毁坏婚约。”

司梦在周王眼前的形象一直是温婉可人,善解人意,若是被周王发现司梦和她是陷害司南怀了野种的凶手,难保周王不会对司梦产生偏见,庄水琴不能拿自己女儿的幸福冒险,所以这恶人还是她去做的好。

“是!”

庄水琴冰冷的眼底折射出恶毒的光芒,这一次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让司南死在她手里!

……

三年来,司南虽然人在密山修炼,但对大梁的局势也是了如指掌。

京都有五大世家大族,分别是以皇后为首的庄家,以丞相司承运为首的司家,以国师段祺瑞为首的段家,以护国大将军白信为首的白家,以及纳兰一族,但因为纳兰一族家道中落,如今京都只剩下四大世家。

庄家和司家是亲缘关系,两大世家各种利益都被绑在一起,而且庄黛青是皇后,司承运又是宰相,朝中地位可想而知,是以整个京都没人愿意得罪这两个家族的人。

可有利益的地方就有冲突,更何况明争暗斗的朝堂,四大家族中白家就是司家和庄家的死对头,白家是大梁寒门子弟的代表,跟主张门阀家族垄断的司家庄家正好利益冲突。

双方明里暗里争斗多年,白家这一方始终处于下风,他们想跟段家结盟,无奈段家却秉持中立,哪方都不表态。

如果白家和段家联盟,司梦和庄水琴会不会气得鼻子直冒烟?

司南抬眼看着段家的大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段家侍卫在看到蒙着面纱的司南出现后忙拦了上来,挡住她的路,质问道:“你是什么人?国师府不是寻常百姓能随意进出之地,快离开!”

司南微微挑眉,嘴角魅笑倾城,淡淡道:“告诉国师大人,我能救段三少爷的性命。”

侍卫微怔,按理说想要巴结国师,谎称自己是神医的人他每天不知要赶出多少个,眼前这少女明明不大的年龄,说出来的每个字仿佛都带着重量,说不出为什么,便让他觉得无端有种想要信服的力量。

正在那侍卫疑虑时,一个东西横空飞来,正好落在他手里。

他低头一瞧,不由倒吸了口凉气,那是一块制作精良的令牌,紫檀木上雕刻了各种名贵的草药样本,中间写着“百草堂”三个大字。

“这是百草堂的药剂师令牌,你应该知道这代表着什么身份吧?”司南扬眉浅笑,她就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份在京都行事肯定有诸多不便,所以刚刚特意向朱晨求了这块令牌。

那侍卫朝司南恭敬一拜,一扫刚才轻视又疑虑的态度,尊敬道:“这位姑娘请随我进去稍等,我马上通报国师大人!”

百草堂在京都可是特供皇家用药的药堂,而百草堂的药剂师令牌更是只有御医才能拥有的通行令牌,有了这东西可以随意在百草堂领取药材,且不花一分钱,这是对神医的一种认证,所以他毫不怀疑眼前的少女所说的话是真的。

段家。

大厅之上,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少年坐在椅子上,他清秀的容颜上带着淡淡的苍白,发紫的嘴唇微抿,顿了半晌才缓缓道:“父亲,算了,我病了那么久,想要治好又岂是那么容易。”

这少年便是段家三少爷段辰,他虚弱一笑,眼神却很平静,好像这生死与他无关,反倒安慰起父亲来。

看着自己孩子虚弱的模样,段祺瑞心里难受,再次将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老者,沉声道:“李太医,辰儿的病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李太医摇摇头,长叹一声道:“还请国师大人恕罪,在下医术浅薄,只依靠药材恐怕难以医治好三少爷的病,除非……”

“除非什么!”段祺瑞眼睛一亮,忙拉住李太医的手追问,哪怕一丝希望他都不愿放过。

“除非能服下灵兽的晶核,或者治疗丹也可以,但是……唉。”李太医摇摇头,拍下段祺瑞的手道,“国师大人,您还是放弃吧。”

灵兽是吸收天地灵气化形的灵物,且不说极难遇到,就算是遇到了,凭段祺瑞现在的修为也很难捉到,掏出长在灵兽腹部的晶核。

而治疗丹就更是难上加难,连皇家都是一丹难求,他们又去哪找炼丹师?

送走李太医,段祺瑞越想心里越难受,难道要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

“娘的!”国师大人破天荒爆了粗口,拧紧的拳头将桌面砸出一道裂痕,他狠狠道:“若不是那年园林狩猎时,白家人将染了毒的箭矢射到你身上,你又怎会中这极寒之毒!”

五年前皇家举行园林狩猎,各大世家都参与,当时正好段祺瑞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在外历练,他就想带着段辰去玩一玩,只是没成想一只箭矢横飞而来,那箭羽上的标志正是白家!

自那之后段辰的身体越来越差,而这也是段祺瑞不跟白家结盟的原因。

“父亲,当年那支箭矢虽是白家的,但也不代表就是白家人射的。”段辰长叹一声,“如今庄家和司家猖狂,周王的势力越来越庞大,我们虽是中立,但长此以往下去,他们早晚会把矛头指向段家,如今只有跟白家结盟……”

“想都别想!”段祺瑞冷哼一声,眼中的怒火越来越旺,“白家害得你身中剧毒,生命危在旦夕,还想让我跟他们结盟?我就是要眼睁睁看着白家被庄、司两家灭门,这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父亲。”段辰好看的眉头皱起,不赞同的摇摇头,无奈道:“唇亡齿寒啊……”

自家父亲是深谋远虑的国师,多少以少胜多,以弱对强的胜仗都出自他之手,怎么在这上钻了牛角尖出不来呢!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忙而来,恭敬向二人行礼,急切道:“府外有一位姑娘说有办法治三少爷的病!”

第二十七章 结盟?想都别想!

“一个姑娘?”闻言,段祺瑞眉头微皱,脸上带着狐疑和不屑,“一个小姑娘能看好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症?”

难怪段祺瑞心生疑虑,段辰患病多年来他们看的神医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况且段辰生病一事更是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每日冒充上门看病的大夫不知多少,若每个都尝试,段辰没先病死也要累死了。

段祺瑞刚想摆手将人打发走,却听到那侍卫说:“国师,那位姑娘手上有百草堂下发的药剂师通行证。”

什么?!

段祺瑞一怔,父子俩对视一眼,心中震惊,百草堂下发的药剂师通行证相当于皇宫御医的水平,而刚刚的李太医是皇宫中医术最高明的太医,就是他也是在四十岁时才拿到那个令牌……

那姑娘年纪轻轻就拿到药剂师通行令牌,医术定是不差,思及此,段祺瑞轻咳两声,道:“将人请进来吧。”

不一会儿,段家仆人便带着面带面纱的少女走了上来。

段辰的目光落在那少女身上,原本倦怠的眼神微微一愣,眼前的少女一身红衣,艳俗的颜色穿在她身上非但没有半分浮夸,反倒添了几分妖娆慵懒,面纱之上,一双宛若夜明珠般灵动的眸子黑白分明,更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似是觉察到段辰的目光,司南抬头看去,四目相对的瞬间,段辰嘴角扬起一抹温和的笑,而司南也没有半分扭捏,淡定从容的朝他点点头,以示问好。

国师府不是随便谁都能进来的,而面对这样的场合这少女却能镇定从容,没有半点怯懦,着实让段辰有些震惊,看向司南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趣味。

司南走到大厅中间,朝座上的两人恭敬行了一礼,“小女子南十三,见过国师大人,见过段三少爷。”

南十三只是个绰号,在秘宗修炼三年,每次下山完成王奇玉交代的任务,司南都会用这个化名。

“听说你是百草堂认证的药剂师,你可有把握治好辰儿的病?”段祺瑞看门见山直接问道,他不管对方姓甚名谁,只想知道段辰的病还有没有希望。

“有。”司南也不拐弯抹角,简单一个字,就回答了段祺瑞的问题。

可这反倒让后者有些不适应,往常那些大夫常常要顾左右而言他,兜上一个大圈,告诉他辰儿的病如何严重,治疗如何困难,再说自己医术浅薄,无能为力。可这司南倒好,上来连病都没看,直接就说能治,是不是太自信了?!

“额,咳咳!”段祺瑞眉头紧皱,表情中含着错愕和疑惑,“小姑娘,你连脉都没把,就说自己能治,叫我如何信你?我告诉你,欺骗国师可是要被送官府吃板子的!”

“三少爷脸色苍白,气血中虚,是不是常常觉得四肢冰冷,晨起时会胸闷气短?”司南没回答段祺瑞的话,反倒转头问向坐在一旁的清秀少年。

段辰怔然的点点头,“没错。”

他有些惊讶,晨起胸闷气短一事他怕父亲知道后会担心,特意谁也没说,就连太医都诊断不出,而眼前这少女只是看了他的脸色,就能将症状说个八九不离十。

“如果我没猜错,段公子应该是中了极寒之毒。”司南徐徐道来,神情很是从容,没有半分慌乱,完全没理会震惊的段家父子。

段祺瑞有些尴尬,轻咳两声掩去脸上的难堪,大手一挥道:“刚刚是老夫小瞧你了,这样吧,只要你能治好辰儿的病,不管多少诊金,我都会付给你!”

他看这少女不愿以真面目示人,想必是个没有夫家愿意要的面貌丑陋的女子,所以才出来云游行医,常年漂泊在外的人最需要的不正是钱财吗?

是以只要他出的诊金到位,辰儿的病定会治好,恰恰国师府最不缺的就是钱财。

而,正当段祺瑞觉得事情可以顺利解决时,司南却微微一笑,摇头道:“难道在国师眼里儿子的性命是能用钱财卖来的?”

听了司南的话,段祺瑞的脸色立马黑沉下来,语气不善:“那你想要什么?”

“我要的很简单。”司南声音一顿,“只要段家肯跟白家联合对抗庄、司两家,我就帮三少爷治病。”

轰!

怒火顺着胸腔涌向脑袋,段祺瑞腾地一下起身,双拳紧拧,如果不是碍于司南是个女子,他都想上去揍人。

他指着门外,厉声吼道:“我就知道,你定是白家派来的说客,什么百草堂的药剂师令牌,都是假的!我段家为给辰儿治病,寻遍天下名医,从没听说过年纪轻轻就跟太医医术相当的女子,不知你哪来的底气,说出这样的话?滚,赶紧给我滚,不然别怪老夫我动手!”

白家真是越来越过分,为了拉拢他段家结盟,竟然连这么下三滥的手段都能想出来,他们也不想想,辰儿变成如今这样,还不都是拜他们白家所赐?!

听了段祺瑞的话,司南也不恼,她挑眉浅笑,“刚刚我看到李太医从府上出去,他的医术可是京都的一绝,前面大梁东北的瘟疫也是他研制出的药方,可我见他出去时满脸愁容,想必三少爷的病情不容乐观吧。”

段祺瑞眸光一沉,冷冷道:“辰儿的病情如何用不着你管,你只需回去告诉白家那老贼,当年那一箭之仇我段家早晚会报,至于与他们结盟……想都不要想!”

段祺瑞态度坚决,几乎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不过早在来之前司南就知道,想要化解段家和白家的嫌隙岂是那么简单?当年的事原主没什么记忆,只知道段辰身中剧毒跟白家有关,不过到底是不是白家做的,还有待商榷。

“国师大人,我是不是白家派来的说客暂且不论,你看这样如何,我们各退一步。”司南沉静的目光看向段祺瑞,缓声道:“既然你不信我的医术,我现在只需一瓶药剂,便能让三少爷的病情有所缓解,我若做到了,你便答应我,跟白家结盟,如何?”

“父亲,南小姐既然亲自前来,孩儿相信她一定有所准备,为何不让她试试?”一直在旁的段辰忽然开口,但却是帮司南说话。

段祺瑞没想到段辰会帮司南说话,顿时表情变的有些深沉,眉头微皱,刚想要说什么,却被司南打断。

“顾全大局,不因小失大,这应该是国师大人最擅长的,现在三少爷的病情恶化,难道不应该放下成见,以三少爷的身体为重?”

段祺瑞脸色又黑沉了几分,捏了半天拳头才狠狠道:“好,若你真能让辰儿的身体有所好转,我就答应你的条件,但是!”

他语气加重,一双眼睛死死瞪着司南,一字一顿道:“你若治不好辰儿的病,我管你是男是女,定要将你关进监牢里,狠狠扒层皮!”

段辰脸色微微一边,他知道父亲这是动了杀心,刚想开口劝说,却听司南一口应下,“一言为定!”

段祺瑞冷哼一声,他倒要看看她能折腾出什么名堂!

而段辰则是一脸担心的看着司南,他半点不觉得司南会是什么说客,只是担心自家正在钻牛角尖的父亲会真的将她关进牢中。

可司南倒是一副淡定的样子,瞧了瞧大厅周围,随后径直走到一角放置文房四宝的地方,不消片刻,司南便洋洋洒洒写满一张纸张交到段祺瑞手上。

“这是一会制作药剂所需的药材,请国师大人准备好。”

段祺瑞一怔,错愕道:“你没把脉怎么知道该拿什么药材?”

司南莞尔一笑,“医术将就望闻问切,刚刚前三步我已经进行完,三少爷什么病症便知道的差不多,自然不用把脉。”

段祺瑞半信不信的看着司南,心中暗想,一会儿制出的药剂若不管用,就把这小女骗子送进牢狱,看她还怎么花言巧语!

因为段辰生病的原因,国师府基本上跟药材库一样,司南所写的药材除了几样没有,剩下都能在府上找到,是以很快单子上的药材都摆到了她面前。

生火熬药,每一样药剂的剂量多少,加入的先后顺序她都像记住自己名字一样熟练,不消片刻,淡淡的药香便从药房里传出。

司南端着制好的药回到大厅,段辰接过药碗,淡淡的药香充斥在鼻间,他抬头看了眼司南,不疑有他,一饮而尽。

不知为什么,两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可当看到司南那双深邃坚定的眼睛时,段辰心中就升起一股笃定的力量,让他完全信任司南一定能治好自己的病。

一碗药入肚,段祺瑞和屋内其他下人都紧张的看着段辰,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

“辰儿,怎么样?身体可有哪里不舒服?”段祺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问道。

段辰将药碗放下,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摇头道:“我没事父亲,这药……这药……噗!”

段辰一句完整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觉得胸口一痛,腥甜的气息顺着气脉上涌,竟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黑血!

第二十八章 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辰儿?辰儿!”看着段辰脸色苍白,口吐黑血的样子,段祺瑞猛地冲上前扶住他。

“这药有毒!”段祺瑞拍案而起,眼中迸射出愤恨的目光死死瞪着司南,“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来人呐,将她抓起来!”

大厅外的仆人们闻声进入大厅之中,撸起了袖子,就准备将司南拿下。

“父亲,我……”坐在椅子上的段辰依旧脸色苍白,他刚想说什么,忽然胸口又是一闷,嘴里吐出更多黑血。

“辰儿,你先别说话。”段祺瑞脸色黑沉到了极点,他双拳紧握,恨恨道:“父亲一定帮你严惩这个恶毒的女人!”

话音刚落,司南便感觉到强烈的威压朝自己袭来,好像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掐着她的脖子,让她不能呼吸。

突然,眼前一黑,司南只觉得脖颈一紧,再睁眼时段祺瑞已经到了自己身前,眼中怒火中烧,厉声质问道:“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狠心,辰儿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他性命,说!是谁派你来的,是不是白家的人!”

可是,自始至终司南都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就算被掐得眼前直发黑,都没叫过一声疼,面对段祺瑞的质问,她唇角微勾,扬起一抹嘲弄的浅笑。

“你笑什么!”

“老爷,三少爷好像好了!”身后传来丫鬟惊喜的叫声。

什么?!

段祺瑞一惊,转头便看到段辰捂着胸口坐在椅子上,他脸上没了苍白,反而泛着淡淡的红润,双唇有了血色,就连一向带着疲惫的眼睛,此刻也渐渐恢复了生气。

“父亲,您好像误会南小姐了。”

段祺瑞一怔,心中惊喜又疑惑,而正当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时,突然感到掌间传来一股巧劲,下一秒整个人便被推了出去,踉跄退后好几步才稳住身体。

他震惊的抬头,看到司南正扭着被掐痛的脖子,淡然的神色一派慵懒,“国师大人真是会以偏概全,吐两口黑血就是想害你儿子性命了?那至今为止没能帮三少爷治好病的大夫,还不都成了杀人凶手?”

“你!”段祺瑞脸上挂不住,牙关紧咬,想反驳却又说不出半句话,本来就是他误会人在先,这事他不占理。

司南瞥了眼地上的黑血,又看向段辰,淡声道:“看来三少爷淤塞经脉的寒毒已经逼出不少了,我刚刚那碗药虽然药效很猛,但却对性命无碍,而这些黑血只是经脉中的堵塞物罢了。”

这下子,段祺瑞的表情不禁有些变化莫测了。

司南微微一笑,当即走上前去,直面对方,“这下国师大人能放心了?”

段祺瑞眉头轻皱,眼前发生的一切,着实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本以为司南是白家派来的说客,会医术什么的则都是骗人的,没想到……她竟真能拿出救辰儿的药方。

最重要的是,这效果立竿见影,国师府为了治好辰儿的病,寻遍天下名医多年,可段辰的病只是不断恶化,像今天这样好的状态更是从来没有。

段祺瑞深吸一口气,语气稍微放缓道:“刚刚是我错怪南姑娘了,老夫向你道歉。”

段辰也扶着椅子起身,对司南一拜,“多谢南小姐救命之恩。”他声音虽然虚弱,但显然比之前好很多。

“来人,给南小姐上茶!”段祺瑞看了眼司南,示意道:“请坐。”

而那些原本杵在大厅中准备抓司南的下人,在听到自家老爷发话后,一个个都灰溜溜的离开,段辰贴身服侍的小厮很有眼色,闻言忙帮司南倒了杯茶。

见状,司南眉头轻挑,接受国师的道歉,接过茶水坐下,她不是来找茬的,是来求和意图结盟的。

一时间,大厅之中突然安静下来,气氛变得异常微妙,看着坐在椅子上一边喝茶沉思,一边不时探究的看向司南的段祺瑞,段辰暗暗一笑,自家父亲还没从刚才的状态转变过来。

沉静了片刻,段祺瑞才开口,沉声问道:“请问姑娘究竟是什么人?”

司南一怔,心底微惊,没想到这个段祺瑞观察力还挺强,但面上依旧是闲适慵懒的神色,淡淡道:“我刚刚已经做完自我介绍了,我名叫南十三,正如你所看到的,是个常年云游在外的散修医师。”

闻言,段祺瑞却是苦笑着摇头,“南姑娘莫要骗我了,清楚大梁朝廷内部纷争,还有着如此高超医术的人,身份又怎会简单?若这我再瞧不出来,大梁的国师我也不别当了!”

一招看出他的软肋,利用辰儿的病让他跟白家联盟,最重要的是拥有如此超凡的医术,打死他他都不信眼前这小姑娘只是个云游医师,恐怕连名字是真是假都难说。

司南沉默的盯着段祺瑞,四目相对,旋即司南便笑了,“国师大人果然如传闻中一样犀利,一眼便看穿我的掩饰,南十三确实不是我真实身份。”

段祺瑞了然一笑,段辰却是微怔的看向司南,南十三竟不是她的真实身份?

“这位姑娘,合作讲究的是诚信,虽然老夫很感谢你能治好辰儿的病,但若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就随便答应你跟百家结盟,恕老夫不能答应。”

段祺瑞话问的合情合理,段家与白家结盟,可不是件小事,这关系到大梁朝廷内部的关系。

他目光深沉看向司南,道:“若要答应你的条件,至少也要让我们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她的真实身份啊……

司南嘴角噙了一抹笑,上扬的眉眼带着几分慵懒之色,目光掠过段辰,直视着段祺瑞道:“我看三少爷患病已久,想必这期间定是不能修炼,长久不用的丹田灵力空虚,就算身体恢复,想要追上同龄人的修为也很困难,日后在这个以武为尊的炎武大陆也很难生存下去。”

段祺瑞脸色微沉,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想当初段辰没中毒时,修行的天赋在整个京都也算中上等,可自从中毒之后便荒废了,每当看到段辰望向同龄人施展功力时羡慕的眼神,他心里就跟被针刺痛一般难受,是以对白家的痛恨也愈发深。

“没错。”段祺瑞暗暗握紧拳头,看着段辰的眼中带了几分不忍,“辰儿修为荒废,就算身体恢复后重新开始,也很难追上同龄人。”

追上同龄人?丹田荒废了这么久,能不能修炼都难说啊……不过段祺瑞身为父亲,说不出这么残忍的话。

落寞在段辰眼中一闪而过,他温和一笑,道:“父亲您别这样想,辰儿患病多年,能治好这残破的身体已是天大的福气,修炼什么在我眼中已经不看重了。”

是吗?

司南心中苦笑,暗叹这段三少爷真是体贴,为了让父亲不自责,竟肯放弃一生修为,要知道,在炎武大陆,放弃修炼就跟废物没什么两样,即便活着也是行尸走肉,被人看不起。

“三少爷放弃的话说的太早吧,想要恢复修为,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

“你说……你有办法帮辰儿恢复修为?!”

段祺瑞满脸震惊,身体都往前倾了大半,就连段辰都是紧张的看着司南,他们毫不怀疑,这个神器又神秘的少女,既然能治好神医都治不好的毒症,肯定也有办法帮段辰恢复修为。

司南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话锋却又一转,“不过,这也要国师大人用另一个条件来交换。”

段祺瑞想都没想,脱口便道:“好!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你!”

虽然不知道她的条件是什么,但若能帮辰儿恢复修为,就算要了他的性命,段祺瑞也在所不惜。

“我要国师大人对外宣称,我是段家早年遗失在外的女儿,以段家嫡女的身份暂时居住在段家一段时间!”

司南话一出,顿时让两人一愣,他们万万没想到司南的条件会是这个,对外谎称她是段家遗失在外的嫡女?

两人缓了半晌也没消化司南这个令人震惊的条件,段祺瑞的手握紧又松开,顿了半晌才犹豫道:“这……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老夫有些不明白,若姑娘想要个世家嫡女的身份,我大可以将你收为义女,何必这么麻烦。”

段辰也诧异的看着司南,不明白她究竟要做什么。

闻言,司南却笑着摇头,“国师大人,我并非贪慕世家嫡女这个身份,或者说,我本身就是世家嫡女,不过是被逐出了家门。”

说着,司南抬手轻轻解开了掩住面容的轻纱,将真正的容颜展现在两人面前。

一波又一波的震惊让段祺瑞的心脏都有些受不了,面前的少女五官精致,肤若凝脂,雪白里透着粉红,瑶鼻朱唇,峨眉淡扫,容颜绝美而倾城,尤其是那双眼睛,在揭开面纱后显得更有灵气,她嘴角微勾着,只是一个简单的微笑,都带着旁人无法效仿的慵懒魅惑。

“你……你是,司南?!”段祺瑞看着她,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

“正是。”后者点头,嘴角的浅笑如同盛开的桃花,美不胜收。

第二十九章 协议达成!

段辰诧异又惊异的看向司南,因为常年生病的原因他很少家门,所以并未见过司南,只知道三年前六国封王的夏侯渊曾降临大梁国,而他来到大梁的目的,就是找寻仇人,司南!

那时司南的传闻可谓是整个大梁家喻户晓,她不守女德,与野男人苟且并且怀孕,生产时乌鸦汇聚,生下不祥之胎,皇帝本想将她依法处置,后来却因其是夏侯王爷的仇人,被带走,从此音讯全无。

京都城的人都传司南死在了夏侯渊手里,人们会这样想也无可厚非,毕竟夏侯渊可是整个炎武大陆无人敢惹的存在,司南落在他手里,还有命活?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所以人都认为已经死了的司南,现在竟就活生生坐在他面前。

“你当年不是被夏侯王爷带走了吗?怎么……”段祺瑞依旧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司南。

司南扬眉一笑,“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如何从夏侯渊手里逃出来的且先不说,国师大人觉得我刚刚提的条件如何?”

提起夏侯渊,司南就是一个头俩大,她怎么知道自己当年拿来当解药的男人会是这么个煞星,六国封王只是表面身份,他的真实身份竟是炎武大陆最强的神兽凤凰,这男人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危险气息,当然是能躲多远躲多远,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他找到小宝,不然以他霸道的性格,定会让他们母子分离!

段祺瑞脸色微沉,当年司南是以生下不祥之胎的罪名差点被处死,虽然这么些年过去,但此事难免在他心里留下阴影,暂留她为段家嫡长女会不会给家族带来灾难?

似看出段祺瑞心中的犹豫,司南手心一转,直接从空间里调出一枚丹药。

褐色的丹身上,刻着繁复古老的纹路,淡淡的药香自大厅之中弥漫开,千丝万缕的荧绿光芒从丹药上飘散出,不由令闻者精神一震。

“这是!”段祺瑞惊讶的直接起身,目光灼灼的盯着司南手里的东西,颤声道:“三品的治疗丹!”

丝丝缕缕的药香顺着鼻息钻进体内,好似游龙般在段辰的四肢百骸游走,让他那干枯多年的丹田如沐春雨,他讶然看着司南手中的丹药,现在他总算相信她的话。

若是司南的话,没准他真的能恢复到原来的修为!

望着段家父子异常震惊的脸,司南唇角微微勾起,笑容慵懒邪肆,“现在国师大人应该相信我说的话是真的了吧?只要你对外宣称我是段家遗失在外的嫡长女,这枚三品治疗丹就是三少爷的了,只需在身体康复后服下,他的丹田便可修复,修为恢复如初完全不是问题。”

司南拿过茶水,轻轻抿一口,继续道:“一个虚假的嫡长女身份,换一枚丹药,这买卖对于国师来说应该不亏吧?要知道,放眼整个大梁国,就是皇帝要一枚丹药,都要那良田城池去换,而我,只要一个虚假的身份。”

段祺瑞何其聪明,他一路摸爬滚打,在黑暗的官场爬到国师之位,自然知道这场交易他稳抓不陪,所以当即笑道:“那是自然,老夫当然答应,只是若司南姑娘一直以面纱示人,难免引起别人怀疑……”

“这个国师大人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司南放下茶杯,转眸看向段祺瑞,轻笑道:“国师大人可知世上有种人,叫易容师?”

易容师?!

段祺瑞瞳孔猛地一缩,他当然知道,炎武大陆上各种宗门势力多得数不胜数,但一个人的身份有限,为了行事方便,这个时候往往就需要易容师出面。

这是个神秘的职业,因为客人大多是特殊的身份,所以他们的嘴必须牢,而有些大的宗门势力甚至有专门属于自己的易容师。

他不知道司南是如何认识易容师这群神秘的人,但是无疑,现在坐在他眼前的女子,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司南了。

“砰”地一声轻响,将段家父子从思绪中缓过来,只见司南将那枚治疗丹药装进盒中,顺手丢给段祺瑞。

“如此一来国师大人跟我的协议就达成了,我这人做生意一向实诚,丹药先给你,希望国师大人不要让我失望。”

装着丹药的盒子落在段祺瑞怀中,他激动的手都在颤抖,强稳住心绪才道:“我现在就给白家写信,改日登门拜访,还请司南姑娘放心,结盟一事肯定很快就会定下来,至于我儿的身体……还请姑娘多费心。”

段辰拱手一拜,对司南温和一笑。

司南也回应微笑,淡淡道:“我自然会信守承诺,刚才的药方你先喝着,每过三日我会上门帮公子检查身体。”

协议达成,司南被段家仆人恭恭敬敬送出府,不过这只是她复仇的第一步,看着司家的方向,司南唇角微勾,绽出一抹邪肆张扬的笑。

好戏,才刚刚开始。

……

皇宫中。

庄黛青一身华服候在御书房外,皇帝正在跟大臣议事,她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徐太监,声音冰冷,“徐公公,皇上还没好吗?”

“这……”徐太监有些为难,又有些害怕,小心翼翼的道:“皇后娘娘,皇上正在跟大臣商量南方蝗灾之事,可能还要一会儿,这儿是风口,凉得紧,娘娘凤体要紧,要不您回坤宁宫等着?”

“不必。”庄黛青冷着脸摆摆手,依旧没给他好脸色看,“本宫有要事跟皇上禀告,就在这等着!”

“是……”

徐公公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心里早就吓的发抖,也不知皇后今天是怎么了,脸冷得吓人。

就在这时,书房内突然传来瓷器落地的脆响,紧接着又是傅鸿怒吼。

“赈灾拨款,开仓济民,朕真想劈开你们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你们以为朕是傻子吗?这么基础的措施会不知道!朝廷养你们是让你们吃白饭的?关键时候就没有一个人能提出点切实可行的计策!”

“皇上饶命!”

扑通!扑通!

书房内传来齐刷刷的下跪声和求饶声,不用看都知道里面是什么场景。可这非但没让傅鸿解气,反倒令他更怒火更旺。

“滚,都给朕滚,明日上朝若你们还是这些话,就都告老还乡,还当什么官!”

声音刚落,只见一群身穿朝服的大臣便从书房里灰溜溜的出来,一个两个都是一脸阴郁,头低得恨不得埋进地缝里。

“哎呦,皇上生气了,娘娘您还是明儿再来吧。”徐公公长叹一口气,一边倒茶一边叹道:“南部可是大梁的产粮重地,这一闹蝗灾,怕是今年很多百姓连饭都没得吃,皇上能不愁吗。”

庄黛青的目光从那些大臣的身上收回,眼珠一转,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截过徐公公正要送进书房的茶,道:“这里就不劳烦公公了,我进去送,顺便安慰安慰皇上。”

“这……”可还没等徐公公回答,庄黛青已经端起茶,径直进了御书房。

“臣妾参加皇上。”进了书房的庄黛青柔婉一笑,那声音还带着几分娇媚,让人听着骨头都酥了大半。

可是现在的傅鸿哪有欣赏美人的闲情逸致,他从厚厚的奏折中抬头,瞥了眼皇后,淡淡道:“皇后啊,找朕什么事?”

他神态虽冷淡,但语气明显放缓不少,庄黛青是个会拿捏男人的,这些年把傅鸿伺候的服服帖帖,而那些原本想要跟她争后位的嫔妃,也都被她压得死死的,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可谓是一宫独大,所以这些年庄家和司家才能借势成为京都城中,数一数二的一流世家。

庄黛青妩媚一笑,将茶递了上去,道:“臣妾的事不打紧,皇上的政务才是要紧事,臣妾刚才在外面候着时听到,南部闹了蝗灾?”

一提起这个傅鸿就犯愁,他捏了捏太阳穴,语气里满是忧愁和疲惫,“南部各州皆是大梁的产粮重地,民以食为天,庄家遭了蝗灾,几乎都被啃得精光,秋天不能丰收,百姓食不果腹,日子当然难过。”

庄黛青很有眼力劲,作势绕到傅鸿身后替他捏起肩膀,轻柔的声音中满是小女人心疼丈夫的娇媚,“皇上心系百姓是大梁国的福气,可皇上日夜操劳,身体都累垮了,臣妾只是个小女人,只希望我的夫君好,还望皇上注意龙体,别太累了。”

“黛青……”傅鸿眼神渐渐放柔,伸手拉过来她的手,语重心长道:“若朝中那些大臣有你一半懂事,朕也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他冷哼一声,瞥了眼案上的奏折,声音中带了几分怒气,“这些大臣,平常就喜欢结党营私,勾心斗角,有事没事就弹劾跟自己不对头的官员,关键时候让他们想个治理蝗灾的方案都想不出来!口口声声是为了百姓,朕看都是骗人的!”

庄黛青一讶,眨了眨眼睛,故作震惊道:“这次的蝗灾这么严重,朝中竟无一人有办法?”

“是啊。”傅鸿长叹一声,头痛的扶了扶额,道:“往年一向风调雨顺的南部不知这是怎了,竟然开始闹上蝗灾了!”

庄黛青揪了揪帕子,一脸犹豫又小心,低声道:“关于南部蝗灾之事,臣妾倒是有个猜测,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三十章 隔空传音之术

傅鸿是何其精明之人,见庄黛青神色犹豫,就觉察到事情苗头不对,便将她从身后拉到跟前,道:“朕是大梁的皇帝,是九五之尊、真龙天子,还有什么事是朕做不了主的,你但说无妨!”

庄黛青心中暗喜,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但面上依旧小心翼翼的样子,低声道:“臣妾听说,司南回来了……”

傅鸿一怔,想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因为时间太长,如果不是庄黛青提起,他几乎要忘了这个人。

“司南回来了?”傅鸿眉头轻皱,语气有些不悦,“就是那个生下不祥之胎的女人?”

傅鸿对司南最深的印象便是这个,与野男人苟且生下不祥之胎,生产时乌鸦汇聚,实属晦气!

“她不是夏侯王爷的仇人,当时被带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臣妾也不知道,是姐姐进宫时,她身边的丫鬟偶然提起的。”庄黛青装作不明白的样子,贝齿轻咬着下唇,一脸委屈,“皇上,臣妾也不是有意要针对谁,只是南部这蝗灾来的突然又凶猛,臣妾一联想那日的听闻,才猜想是不是司南那不祥的身份,给大梁带来的灾难……”

当然,那丫鬟就是茹双,不过庄黛青却说茹双是庄水琴身边的人。

“我知道。”傅鸿放心的拍了拍庄黛青的手,“你一向心地善良,宫中不知谁养的猫儿狗儿,你见了都要给上一口吃的,朕怎么会怀疑你陷害别人。”

他目光一沉,脸上渐渐染了怒色,“再说司南本就是个灾星,只是朕万万没想到,她竟会在夏侯王爷的手上活下来……”

夏侯渊能六国封王,拥有一股属于自己的庞大势力,其手段定是狠辣果断,没想到他竟会放走司南。

庄黛青柔媚一笑,抱住傅鸿,轻声道:“我就知道,皇上最懂臣妾了。”

傅鸿淡淡一笑,轻搂住她的腰身,却是问道:“那你可知那司南现在在京都何处?”

趴在傅鸿怀中的庄黛青眼底闪过抹阴毒,但声音却依旧轻柔,“嗯……具体住在哪臣妾不知,只听姐姐身边那曾经伺候过司南的丫鬟说,司南曾找过她,似乎是对那丫鬟当年没帮她说话怀恨在心吧……”

“哼,真是个报复心强的女子!”傅鸿冷哼一声,他平生最讨厌女人,还是像皇后这样善解人意的好。

“为了报仇,司南定会找上那丫鬟,这件事就交由你办,定要将那不祥之女给朕抓住!”

“是,皇上。”庄黛青福身恭敬道,而就在她低头的瞬间,一抹厉光从眼中闪过。

司南,必须死!

“对了皇上,臣妾还有一事。”

傅鸿点了点头,静坐在龙椅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庄黛青轻柔一笑,一边磨墨一边状似不经心的道:“皇上,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对于治理蝗灾一事,既然朝中的大臣都没有什么好的想法,臣妾倒有个人选。”

“哦?”傅鸿眉头微挑,似乎是找到司南这个蝗灾的根源后,心情好了不少,笑着问道:“皇后觉得谁能担此大任?”

她声音一顿,微笑道:“皇上觉得,太子如何?”

“文修?”傅鸿一怔,没料到皇后竟会推荐太子,神情也有些变化莫测,“皇后为何觉得太子是治理蝗灾的最佳人选?”

庄黛青轻轻放下墨,徐徐道:“皇上,您不是一直说想给这些皇子们一些试炼吗?之前你派太子和文朗(周王)修建苍州水库一事完成的很好,您还夸他们来着,事后文朗便跟我说,修建水库一事很多主意都是太子所想,他也受益匪浅,可见太子在治国方面是继承了皇上的天赋呢!”

庄黛青的话说的傅鸿不住点头,太子傅文修是他亡妻所生,也是他此生最爱的女人的孩子,是以就算庄黛青现在为后,傅鸿也没有封周王傅文朗为太子,他是真的希望把手上的江山,传给他和他最心爱的女人所生的孩子。

是以庄黛青说的话很是对傅鸿的心思,更让他心中对庄黛青的好感又增加了不少,他选的皇后果然是善解人意,温柔乖巧的可人儿啊。

看着傅鸿越来越愉悦的神情,庄黛青长眉轻挑,声音又柔了几分,“所以臣妾就想,此次蝗灾正是个试炼的好机会,这样一来,太子既能获得百姓的爱戴,还能锻炼他治国的能力,不是一举两得?”

“嗯,不错,不错。”傅鸿连连点头,手一拍,朗声道:“好,就按皇后说的办,来人拟旨,朕要封太子为钦差大臣,全权处理南部蝗灾一事!”

“皇上英明!”庄黛青笑着恭敬道,但她眼中的笑意却是带着杀意。

傅文修想要继承大梁国君之位?做梦!未来的储君只能是他的文朗的,对皇位觊觎之人,都该死!

这一次,她倒要看看傅文修怎么处理蝗灾,若处理不好,皇上难免会对他大失所望,她在从中做些手脚,傅文修犯错被废太子,也不是不可能!

……

且说司子怀被司南送到了她在京都买的古宅中,可这个小恶魔会乖乖待着?

古宅之中,小包子左看看右瞧瞧,把偌大的宅院绕了个遍,也没找到让他感兴趣的玩意儿。

“啊啊,好无聊啊!”小包子刚坐到椅子上,远远的,便听见古宅在传来一阵叫卖声。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咯,家养的土鸡,吃蛋吃肉都是大补了啊!”

咦?吃蛋吃肉?他喜欢!

司子怀正愁没有玩伴,可以卖只小鸡陪他一起玩,晚上娘亲回来时还能吃娘亲做的烤鸡,一举两得!

司南喜静,古宅选的地方也是在京都城北,这里背靠大山,采药也方便,最重要的是居住的都是些大梁别处搬来的各地贵族,没有市井那么喧哗,也没有城中心的繁华喧闹。

附近有条街供居民日常采买的市集,现在这个点市集刚结束,想来这卖鸡的应该是刚从市集上下来的商贩。

小包子迈着小短腿,一出门就看到街对面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吆喝的欢,而他脚下放着两个鸡笼,小鸡毛茸茸的很是可爱,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他心中一喜,忙走上前,看着那笼中的鸡问道:“叔叔,这些小鸡都是你养的吗?”

那小贩光顾着招揽来回的路人,闻声低头看去才发现脚下多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司子怀长得本就可爱,小脸红扑扑的,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一笑时露出两颗调皮的小虎牙,更是惹人喜爱,小贩当即蹲下身子,笑道:“是啊,怎么样?小朋友是不是觉得小鸡很可爱,叫你娘亲买回去给你当玩伴吧!”

“嗯……”小包子抿着嘴,点点头,“是挺喜欢的,不过小宝更喜欢它们的肉!”

商贩:“……”这孩子不按常理出牌啊!

“咳咳,喜,喜欢肉也行啊,叔叔这里还有成了年的老母鸡,肉质肥美,买回家炖汤还是红烧味道都不错!”

而正当小贩说话时,司子怀却发现在他说完喜欢肉后,那装了小鸡的笼子里,有一只小鸡明显后退了,一脸害怕的缩在角落,恨不得被别人当成自己不存在。

呵呵,可是这小动作怎么会逃过他的眼睛。

小包子径直蹲下,戳了戳那蜷缩在角落里的“小鸡”,清澈的黑眸中闪过红光,释放出精神力,传出声音。

“喂,别装了,我知道你根本不是小鸡!”

这“隔空传音”的能力是小宝两年前偶然发现的,不过很可惜,这项技能只对动物管用,所以不管王奇玉把准备养肥宰了吃的动物养在多隐秘的地方,只要他一声“隔空传音”,准能找到然后放跑。

对方没说话,小包子也不气馁,他大眼睛一转,换上副不屑的表情,懒懒道:“一个灵兽,竟然装成小鸡仔的样子苟且偷生,真是灵兽的耻辱,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敢承认,胆小鬼!”

“你才是胆小鬼!”

那小鸡不甘的跳出来吼道,可一出声他就后悔了,忙用毛茸茸的翅膀捂住嘴,往后缩了数步。

小包子奸计得逞,得意的笑道:“哈哈,破功了吧,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是小鸡!”

“你、你耍赖!卑鄙,无耻!”

当然一人一“鸡”的对话都是用精神力传送,一点没发出声音,所以在小贩看来司子怀只是蹲在鸡笼前发愣。

“小孩?小孩!”

“啊?”小贩连叫好几声,小包子才回神,转头道:“怎么了,叔叔。”

“你到底买不买啊?要是喜欢,就叫你大人来付钱,总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叔叔还要做生意啊!”

“我买。”小包子咧嘴一笑,有些肉嘟嘟的小脸上一派天真,指着角落里刚刚跟自己对话的鸡道,“就要这只!”

!!!

后者欲哭无泪,嘤嘤嘤,它不要变成红烧鸡仔或者清炖鸡汤啊!

“可以是可以。”小贩苦笑着叹道:“小孩,但你得找你家大人付钱啊!”

第三十一章 重明鸟

付钱?

司子怀依稀想起,娘亲临走前好像给了他一袋东西,说是有什么要买的就用这里面的东西付钱。

这么想着,他便拿出司南给的荷包,看得小贩当即愣了,眼睛瞪得老大,下巴惊得差点掉下来。

那荷包鼓鼓囊囊的,装得竟全是银子,这一袋少说也有一百两,这家大人也太土豪了吧,五六岁的孩子身上的零花钱竟有这么多,就是他辛苦劳作三四年,也赚不来这些钱!

司子怀从里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道:“叔叔,这样够吗?”

“够够够,太够了!”小贩连连点头,这些钱别说一只鸡,就是他笼中的所有都抵不上这一锭银子。

“孩子,这些全归你了,叔叔还有事先走了啊!”

“可是我不要这么多……”可还没等他说完话,那小贩已经一溜烟的走了。

“唉……”小包子长叹一口气,无奈的看了眼面前两个大鸡笼,“看来这几天我跟娘亲要吃鸡吃到吐了。”

“不过,你嘛……”小包子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角落的某小只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炖了汤怪可惜的,先让本宝宝瞧瞧你是个什么东东!”

说着他小手便伸进笼中,一把揪出了缩在角落里的“小鸡”,那小家伙吓得一抖,但还是故作强势的炸了毛,吼道:“臭小子想干什么,快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凤凰的亲戚重明鸟!”

“凤凰的亲戚?”小包子嘿嘿一笑,拎起他的小翅膀,“本宝宝的老爹就是凤凰,我是小凤凰,还没听说过凤族跟鸡是亲戚。”

重明鸟当即愣了,怪不得这小孩能用精神力跟它说话,它恍然想起三年前凤芒在京都出现,各方强者蜂拥而至,但那丝凤凰的气息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从此再无音信,难道这孩子就是传说中的凤凰之子?!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小包子挑眉看向重明鸟,又质问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好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后者被司子怀无比穿透力的声音吓了一跳,顿时蔫蔫的道:“我、我确实是重明鸟,不过我们重明一族不是凤凰的亲戚,而是……凤凰的守护者。”

“凤凰的守护者?”

“没错。千年前,我们重明一族曾跟妙蛙仙人结下仇恨,那一夜若不是恰好有一支凤凰群落迁徙路过,整个重明族便要被灭绝了。重明最重恩情,在那以后我们便同凤族签订了契约,世世代代为凤族的守护者,至死追随。”

说到这,小家伙突然垂了垂眼眸,神情哀伤的低声道:“但是自从那场浩劫后,重明一族元气大伤,很多厉害的长老都战死在那场战争中,虽然有凤族的帮助,但重明一族还是日渐衰落下去……”

以至于现在凤族都很少有人知道重明鸟是凤凰的守护者。

可司子怀丝毫没觉察到手里头小家伙哀伤的神情,那双澄澈的大眼睛中露出笑意,提起重明鸟道:“所以说,你现在就是我的小仆人,得跟着我,陪我玩,其他的我不管,但本宝宝向你保证那个什么欺负了你们族人的妙蛙仙人我一定会揍得它满地找牙!放心,我会帮报仇的!”

重明鸟一怔,一丝暖流在心中划过,他自小无依无靠,漂泊多年,从未有人这么维护过他,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奶娃娃,他突然觉得若认他为主也未尝不是件坏事。

最重要的是,他是凤凰之子,如果是他的话,没准真能帮重明一族报仇……

司子怀提着重明鸟,左瞧瞧右看看,小眉毛微微皱起,“既然你都认了我当主人,为何还是一副小鸡的模样,显出你的真身给我瞧瞧!”

“我什么时候说要认你当主人了?!”小家伙不满意的叫嚣道,它白了司子怀一眼,但还是口嫌体正直,微微施法,变回原形。

只听“嗵”地一声,一阵白烟漫过,司子怀手中那原本毛茸茸的小鸡仔便变了样子。

它浑身光洁的羽毛如绸似缎,在日光的照射下散发出瑰丽的光彩,一双眼瞳又圆又大,好像宝石般散发出琥珀的光芒,尾羽似流苏般,散落在身后,七彩光芒,炫目耀眼。

重明鸟高傲的昂起头,一脸骄傲:“怎么样,我的真身好看吧?”

“嗯……”小包子认真的上下打量几眼,给出了中肯的评价:“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怎么看还是像只鸡。”

重明鸟:晕……

“好了,天不早了,该回家了。”说着,小包子将重明鸟提起,放到自己肩上,拎着两个鸡笼便往古宅走,“一会儿娘亲回来让她给我们炖鸡汤,做烧鸡,娘亲的手艺可好了,保证你口水直流!”

重明鸟暗暗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我能说不吗……”

虽然我不是鸡,但那东西跟我长得太像,让人有种在吃同类的感觉啊!

果然,等司南回到家时,整个人脸黑沉的都能滴水,好好的屋里满是鸡毛和鸡爪印,咕咕哒咕咕哒的鸡叫声充斥在整个古宅内,就连她买来准备裁制新衣的绸缎上都被鸡啄烂了。

见到此情此景,司南深呼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可下一秒她就破功了,瞪着眼睛怒吼道:“司子怀,你给我滚出来!”

“哎呦!”

太妃椅突然被撞了下,一个小脑袋从椅子下探了出来,只见司子怀满脸的灰尘,呲牙一笑:“嘿嘿,娘亲对不起,我又闯祸了。”

他笑得灿烂,露出两颗白白的小虎牙,可爱的模样瞬间把司南萌化了,心里的愤怒顿时消得一干二净,眼神中带着宠溺白了司子怀一眼:“知道错就好。”

她走到太妃椅前把小家伙拽出来,却看到他肩上还趴着只小东西。

司南微微一惊,在秘宗修炼这三年,她并不是闭门造车哪多不去,每次外面有什么任务,王奇玉那老家伙就会派她和大师兄简容去,一来二去她便发展了自己的势力,同时也算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

可这么漂亮的鸟,她还是第一次见,可是……这鸟怎么跟鸡长得这么像?!

“这是……”司南绝美的面容上带着疑虑,别的她倒不怕,就怕这小东西会对小包子有害。

司子怀擦了擦脸上的灰,把重明鸟托在手里,一本正经的道:“娘亲,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契约灵兽,重明鸟!”

然后,他小脸上又扬起一抹骄傲,对着重明鸟道:“这就是我娘亲,司南,怎么样没骗你吧,我娘亲是全天下最美的美人!”

重明鸟眨了眨琥珀似的大眼睛,都有些看愣了,先前司子怀说他娘亲长得比天仙还美他还不信,现在却坚信不疑。

这哪里是堪比天现,简直是把天仙踩到脚底下的颜值啊!

“重明鸟?”司南秀眉微皱,锐利的目光落在那小东西身上,带着探究。

之前她曾在密山的古书上看过这种灵鸟,传说重明鸟是凤凰一族的守护灵兽,但因为一场浩劫族群日渐衰落,如今已经绝种,但没想到她竟会在这见到重明鸟。而且看它的长相,跟古书上的图画确实有几分相似,应该不是骗人。

重明鸟回过神来才发现司子怀的话不对劲,当即吼道:“喂喂,谁说我答应要作你的契约灵兽的,我们明明还没签订契约好不好!”

“是吗?”司子怀一脸天真,不以为然:“那我刚刚邀请你回家,也没见你拒绝。”

重明鸟:“我……”

它脸涨得通红,却半句话都反驳不出,司子怀这小子就是个骗子,是披着羊皮的狼!

某个小恶魔嘻嘻一笑,软软的小身子抱住司南,撒娇道:“娘亲,今天一个叔叔给了宝宝好多鸡,今晚你给我做全鸡宴好不好?”

司南看着满屋子的鸡毛、鸡爪印,已经大概能联想到发生了什么,顿时发愁的扶了扶额。

见司南好像不高兴,小包子连忙眨了眨大眼睛,掐着自己的小脸蛋,继续卖萌:“娘亲娘亲,你看小宝好长时间没吃肉,都瘦了,你就做给我吃嘛,小宝好馋娘亲的手艺!”

司南对这小家伙的撒娇最美抵抗力,心早就变柔,捏着他的小脸道:“好,娘亲做给你吃。!”

“耶!娘亲答应了,娘亲不生气了!”小包子抓着重明鸟两个翅膀直转圈,笑道:“重明鸡,咱们今晚又口福了!”

重明鸟再次炸毛:“我是鸟不是鸡!”

看着一人一鸟吵嘴,司南嘴角慢慢上扬,这么可爱又懂事的儿子上哪找?所以她一定要变得更强大,绝不能让凤渊那个恶魔抢走小宝!

吃过晚饭,小包子主动要求洗碗,司南也没拒绝,小孩子适当做点家务是好事,她来到外面,看到坐在台阶上撑得直打嗝的重明鸟,缓缓走了过去。

“为什么混迹在鸡群里,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小宝,你可能就被寻常人家买回去宰了吃了。”她并肩坐在重明鸟身边道。

第三十二章 深夜暗访

重明鸟吃的太饱,以至于反应都有些迟钝,待司南坐下后才反应过来,不由吓了一跳。

它用小翅膀拍了拍胸脯,叹道:“我们重明一族为了能够活命,从一出生开始就四处漂泊,伪装成别人的动物不被认出身份是常事,我都习惯了,总比被有心人抓走,训成杀人工具要强。”

在炎武大陆,灵兽非常稀有,更何况像重明鸟这种即将灭绝的灵兽,司南毫不怀疑,一旦它现身,就会有大批大批专门捕捉灵兽的组织闻讯前来,把它抓走。

为了逃避追杀,这小家伙真是吃了不少苦。

司南抬眸看向它,清澈的黑眸中透着认真,郑重问道:“小宝虽然看起来天真,但他心里很明白,什么人好什么人坏,既然是他看中的灵兽,我也不会反对,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可愿意成为他的契约灵兽?”

重明鸟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南:“我……可以留在司子怀身边?”

它虽然嘴上傲娇,说不愿当司子怀的契约灵兽,但心里却是非常想的,签订了契约,它就是司子怀的守护灵兽,从此以后,它再也不用四处奔逃,以假的样貌示人,还能每天吃到这么好的饭菜,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吗?

“你想留下,就没人能将你绑走。”司南伸出手,轻柔的摸了摸重明鸟柔顺似绸的羽毛,“若是有歹人要将你带走,不用我,就是小宝都会把他打的满地找牙,从今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

重明鸟眼中的欣喜无以复加,使劲点了点头道:“我愿意留下!”

司南微微一笑,道:“你,可有名字?”

重明鸟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道暗淡,“应该没有,我出生时母亲就倒在血泊中,他只叫我快点跑,别被妙蛙仙人的势力发现,或许母亲也曾给我起过名字,但我不知道……”

“妙蛙仙人?”

“对。”它缓缓点头,眼底迸射出憎恨,“重明一族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都是那老头搞的,直到现在,他还一直在追杀尚存活在世上的重明鸟,我母亲应该就是被它的势力害死的……”

重明鸟声音有些哽咽,又有些委屈,“所以从小到大我不停的逃,生怕被抓走,真本领没学到多少,逃跑的技能倒是很多。”

司南笑了笑,拍着他的小脑袋,道:“从明日开始,我会教你如何修炼。”

她在秘宗时跟大师兄学过如何驯兽,对于灵兽的修炼也知道一点,虽然不及大师兄厉害,但对于现在没长大的重明鸟来说够了,不过有机会还是要回密山一趟,从大师兄那偷几本相关的古籍瞧瞧。

“真的吗?太好了!”重明鸟眼底浮现出兴奋,只要它变的强大,就不怕妙蛙仙人,更能帮族人复仇!

“至于你的名字……”司南想了下,,“就叫小明吧!”

“小,小明……”重明鸟扯了扯嘴角,他能拒绝吗。

可司南哪给它机会,起身便往屋里走,“小宝应该做完家务了,时间不早,该睡觉咯~~”

重明鸟:“……”

……

是夜,周王府。

周王妃司梦妆容未卸,身着华服,双腿交叠坐在上等的梨花雕木的椅子上,纤细的双手正在调制香料。

香料燃烧出的白雾升腾在屋中,淡淡的香气弥散开来,司梦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微勾的唇角带着妩媚的笑:“娘,您闻着这香可还好?”

庄水琴坐在对面,脸上神情焦急,有些按奈不住的想要站起来,“哎呦我的宝贝女儿,都什么时候你还有闲情逸致调香,皇后娘娘那边也不知成没成功。”

她越想越不妥,索性起身就要往外走,“不行,我要进宫一趟,司南的事一天不解决,我这心里就不安生,我要去见皇后娘娘!”

“娘。”司梦喊了一声,上挑的眉眼虽充满魅惑,却又带着威严,声音冷淡:“你别去添乱,坐下。”

司梦的声音轻轻明明,但落在庄水琴耳中却有千斤重,带着无法质疑的威严,竟让她鬼使神差的坐下,明明她才是母亲啊?

“这就对了。”司梦妩媚一笑,看向庄水琴道:“娘,你可有跟皇后娘娘说清楚事情缘由?”

“当然。”她肯定,“我还不了解我妹妹吗?她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儿,当年没能抓住司南,她心里不舒服的紧,如今司南毫发无伤的回来,还学了医术,她怎能甘心?三年前给司南下药,篡改周王婚事一事也有她一份,若是被皇上发现,她这皇后就别想当了!”

“既然娘都知道皇后的性格,有何必再去皇宫多此一举?”司梦手上漫不经心的调弄着那些香料,抬眸望了眼漆黑的窗外,幽幽道:“而且,该着急的人不是咱们,而是皇后娘娘。”

司梦话音刚落,就见小丫鬟一脸焦急的从外面进来,“王妃,夫人……皇后娘娘亲临,轿子已经落在府外了!”

“什么?!”庄水琴惊讶的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她这个时间来做什么,莫不是司南的事出了什么差错?

相比庄水琴的慌乱,司梦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道:“准备好上等的茶点,准备迎接皇后。”

小丫鬟一怔,但还是福了福身子,恭敬道:“是。”

“上等的茶点就不必了,毕竟宫里又不缺这些东西。”只见庄黛青一身玫红色常服走进厅中,冷哼一声道:“本宫深夜来访,可不是为了喝茶吃点心的。”

庄黛青和司梦起身,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你们可以下去了,谁若乱嚼舌根,说出本宫今夜来了周王府的事,小心你们的脑袋!”庄黛青瞥了眼屋中几个丫鬟,目露凶光的道。

“是……”丫鬟们声音微颤抖,恭恭敬敬行了礼,赶紧出了屋子。

庄黛青坐到主位上,命令道:“青梅,去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接近这间房间。”

“是!”

“不知皇后深夜来访,所为何事?”庄水琴看了眼庄黛青,问道。

庄黛青冷哼一声,目光带着不屑:“妹妹是当真不知道,还是在这里跟我装傻啊?你若不是司南一事关我的后位,你以为我这么傻,被你利用?你进宫禀告我司南回来的事,不就是想让我在皇上面前煽风点火,然后动用皇家的力量抓住司南!”

见自己的奸计被揭穿,庄水琴脸上挂不住,不禁有些尴尬:“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司南当年的事暴露,也会危害到周王,你别忘了,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

庄黛青脸色阴沉,若不是司梦跟自家儿子绑在一起,她才懒得管这对母女的事呢,当初毁坏司南与傅文朗的婚约,是不想儿子娶个废物王妃,如今这司梦修为虽厉害,但心眼却太多。

“母后,娘。”司梦淡淡看了两人一眼,嘴角勾起妩媚的弧度,声音中却透着威严与寒气,“你们今天来周王府,就是为了互相抬杠给对方不痛快?”

按理说,司梦是小辈,庄水琴是她娘,庄黛青是她婆婆,她说的可是大不敬之话,可不知为何,听着司梦的声音,她们就是有种不得不服从的感觉。

缭绕的香雾充斥在鼻间,两人突然稍稍失神,机械的点了点头,道:“是该讨论如何杀死司南,不让当年的事败露才对。”

司梦微微一笑,白皙的手交叠,随意放到腿上,语气散漫:“这才对。”

她话音刚落,两人便缓过神,不再继续刚刚的争吵,司梦朝内室喊道:“茹双,你出来。”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周王妃,夫人!”

庄黛青撇了眼跪在地上的茹双,冷冷道:“你说司南曾去找过你,可是真话?”

“千真万确,事关重大,奴婢怎敢欺瞒皇后娘娘!”茹双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言之凿凿:“不光如此,奴婢还亲眼看到她给奴婢的娘亲治病,司南以此来收买奴婢,作她的眼线,还明言回来就是要向主子们报仇!”

“哼,不自量力!”庄黛青冷哼一声,庄水琴也是面露不屑。

凭她区区一个废物,也想报仇?真是异想天开!

“那你如何回答?”庄黛青森冷的目光死死盯着茹双,冷声问道。

皇后浑身气场强大,吓得茹双浑身直冒冷汗,颤声道:“皇后娘娘明鉴,奴婢没存半点背主之心啊!司南虽学了医术,但依旧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她跟娘娘作对简直是找死,所以奴婢只是表面上答应当她的眼线,实际上奴婢是帮主子们打探司南的消息啊!”

庄黛青扯了扯嘴角,身子缓缓靠在背椅的软塌上,“算你识相。”

“皇后娘娘放心,茹双是司家的老人,从小跟着司南长大,没人比她更了解司南,有了她,我们肯定能抓住司南!”庄黛青眼底闪过一抹狠意,随即又看向庄黛青,语气稍稍缓和,甚至带了几分讨好,“只是不知,皇上是什么意思?”

第三十三章 异香

庄黛青怎会不知道庄水琴话里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想探她的口风,了解皇上对司南回来一事的态度。

若放在往常,她定要好好敲打敲打,这个不知礼教尊卑的庶妹,但今天不知为何,她心里平静的好像一碗水一样,就算庄水琴往里面投了大石头,她都不会起一丝涟漪。

这是怎么回事?

是以庄黛青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冷冷道:“近日南部蝗灾不得遏制,皇上正为这事发愁,司南本就是以生下不祥之胎的罪人身份被赶出京都,你觉得皇上会欢迎司南回来?”

庄水琴先想了片刻,随即明白这话的意思后不由大喜,嘴角勾起阴毒的弧度。

就连司梦妩媚的眼中也带着笑意,不得不承认庄黛青这一招妙得很,利用蝗灾一事将司南罪人身份放大,这罪就算她长了一百张嘴,也辨不明白。

“皇后娘娘英明,我和司梦很是佩服!”庄水琴微微垂了头恭敬道,虽然是心不甘情不愿,但这话她必须说,毕竟这次能动用皇家的力量抓住司南,确实多亏了庄黛青。

后者神情倨傲,很是不屑的看了眼庄水琴,连句自谦的话都没说。

“如今虽获得父皇批准捉拿司南,可母后可有办法如何抓?”司梦抬眸看向庄黛青,问道。

四目相对,庄黛青明知道对面那是她儿媳妇,可不知为何,每次看见司梦时,她都能感受到一种森寒冰冷的气息。

“咳咳!”她轻咳两声,掩去心底的思绪,眼底闪过暗芒,狠狠道:“皇上都批准了,还需什么办法,直接带兵抄了司南的老巢,扣押她上断头台!”

闻言,司梦却不赞同的摇摇头:“司南不是傻的,她自知自己以罪人身份回来,藏匿的地点必定隐秘,不易被发现。”

庄黛青一怔,顿了半天才勉强道:“那……那就派兵全城搜捕,封锁各条路口,总能找到!”

哪知,司梦又摇了摇头:“全城搜捕必定惊动百姓,本来南方蝗灾就让人心不安,这样一来更是人心惶惶,况且只是小小司南,如此有些大材小用。”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抓?”庄黛青有些气恼,却又不敢发火。

司梦嘴角扬起妩媚一笑,眼眸微转,轻声道:“母后,儿臣有一个办法。”

庄家姐妹一怔,随即疑惑不解的看着司梦,好奇她想得是什么办法。

说完,司南手心一翻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小盒,那盒子精致的很,外罩一层光滑的淡粉釉漆,上面画了一只浑身纯白的银狐,栩栩如生,好像虽是能从盒上跳下来一样。

“这是什么?”庄黛青好奇问道。

司梦没有说话,微微一笑后将盒子打开,开启的瞬间,一股浓郁却不刺鼻的香味自室内弥散开,这味道虽然浓艳,却不似寻常香料那么俗,再看静静躺在盒中的那香料块,竟通体散发出夺目的粉色光芒!

庄家姐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连话都说不出,就算她们平常对香料并不了解,也能看出,这是块绝世好香!

“这是我从北疆一个奇人异士的手上淘到的异香,只要以明火燃烧,其香味便可控制人的精神力。”

庄水琴眼中闪着震惊和难以置信,连声音都有些颤抖:“梦儿,你的意思是……”

炎武大陆广大,除了正统的武学修行之路,隐藏在别处千奇百怪的事更是数不胜数,只不过很少有人去探究,是以庄黛青和庄水琴并不觉得奇怪。

司梦点头,看向茹双道:“茹双,只要你效忠我,不生二心,本王妃便保证,司南的事一了,便在京中给你选一户好婚事,将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你可愿意?”

茹双眼睛一亮,惊喜的看着司梦,王妃亲选的婚事,就算不是王公贵族,也要是朝中三四品的官宦世家,她一个丫鬟能嫁入这样的家族,简直跟飞上枝头为凤凰无异,她当然愿意!

茹双连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激动道:“奴婢定以王妃马首为瞻,绝对不生二心,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奴婢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好。”司梦满意一笑,淡淡道:“本王妃要你做的很简单,只需跟司南联系上,以向她汇报我的状况为由约定一个地方,到时候再用上此香,我们就可以来个瓮中捉鳖,她想逃也逃不掉!”

她转头看向庄黛青,笑容妩媚:“母后觉得儿臣的主意,可还行?”

后者干笑两声,面上和气:“当……当然可以。”

“梦儿,你实在太厉害了!”庄水琴激动的直接抓住司梦的手,恶毒的脸上满是振奋:“有了这香料,再加上你这计谋,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司南!”

“哪里。”司梦脸上一派温顺,柔声道:“儿臣只是为母后和母亲分忧罢了。”

司梦面上柔弱,像一朵纯洁的小花,可就在低头的瞬间,瞳孔却猛地缩成细细一条,狠毒渐渐浮现。

其实她完全可以靠着狐狸群的嗅觉寻找司南,但她没有,万一三年前那个功力深不可测的神秘人是跟司南一起回来,这方法非但不会杀死司南,反而会让她的势力遭到危险。

所以,利用皇家的势力是最保险的,届时只需让司南服下香料,就可以完全控制她的精神。人押到朝堂上,怎么说,说什么,都由她掌控,到时司南就会成为整个大梁最不要脸,最令百姓痛恨的罪人!

……

夜漫漫静下来,雕梁画栋的高阁中,白衣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本蓝皮书籍,慢慢翻阅,温文如玉的脸庞被烛光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清雅得像不沾半点人间俗尘。

黑衣隐卫从暗处闪出,停在他的面前,“太子!”

“我说过,在这里不要叫我太子。”宇文秋抬起头,静如止水的眸子黑不见底,“有消息了?”

“公子,司南确实已经回了大梁。”隐卫道。

宇文秋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心中暗叹,三年未见,司南可还记得,当年是他助她从凤渊的魔掌里逃脱。

“莫白。”宇文秋放下手上的蓝皮书,转手拿起折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面,思量道:“让在大梁的墨秋阁准备准备,明日重新开张,还有……备好马匹,明日启程去大梁!”

“太……公子,你的身体还没养好,现在离开实在太冒险!”莫白担心的看着自家主人,外面不知有多少人想暗杀他,现在出去显然不是正确的决定。

“那些人想要取我的命尽管来好了,我若死在他们手上,只能说我命该如此,但是到了大梁,一切都会发生改变。”

“属下愚钝,不明白公子的意思……”莫白挠了挠头,面带疑惑。

“江湖上传言,一向流氓的秘宗中出了位绝世神医,医术堪比王奇玉那老头,你说若是这位是神医替我把脉诊治,我还用耗费大半年的时间在这里静养?”

莫白恍然:“难道说,那位神医就是……”

如春风般和煦的笑意在温润的眼底化开,宇文秋扫了眼桌上最新版的炎武野史,淡淡道:“是时候拿回这三年来的报酬了。”

……

翌日清晨,司南起了个大早,给一人一鸟两个小家伙做好饭,吃完后,便带着司子怀出了古宅,至于重明鸟自然要跟在小宝身边,不过怕被捕猎者发现,招来不必要的事端,它就藏在小包子的口袋里。

“娘亲,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司子怀扬起粉嘟嘟的小脸,奶声奶气的问道。

司南展颜一笑,挑眉道:“娘亲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没一会儿,母子俩站在一处九层高红楼前,粉红轻纱轻轻摇曳,丝竹管弦,嫣然笑声阵阵传出,很多年轻的美娘子站在门前,扬着手中的绢帕招揽客人。

小包子眨了眨眼睛,然后又捂住脸,闷声道:“娘亲,这是不是就是师公说的跟小姐姐做快乐的事的地方啊?可是师公说小宝太小,不能看这种事呢!”

司南无语,头疼的扶了扶额,这王奇玉都教孩子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却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有多危险。

她蹲下身子把小家伙的手拿开,解释道:“小宝,妈妈来这里不是……不是做那种事,是要找一个人。”

“找年轻的小哥哥吗?”司子怀想了想,一本正经的道:“嗯嗯,如果是给小宝找个爹爹的话还可以,那我就不打扰娘亲的好事了,晚上不用回家也行,娘亲再见!”

“你给我回来!”

司南一把把人拽回来,强忍着怒气,耐心道:“都说了娘亲不是来给你找爹爹的,你老实在我身边待着就行”

“好吧。”司子怀好像还很无奈的样子,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正在母子俩说话时,一个穿着紧身红裙,外罩黑色轻纱的性感女子走了上来。

“两位也是来找乐子的?”她上下打量司南和司子怀,笑着摇头:“姑娘还是请回吧,这么小的孩子,我们家的姑娘可没法服侍。”

第三十四章 墨秋阁

司南抬眸看去,眼前的女子二十中旬,一脸浓艳的妆容,却没有半点俗气,身上的红色衣裙勾勒出性感丰润的身材。

她叫苓蓉,是临春阁的老鸨,也是这临春阁唯一一个卖艺不卖身的女子,三年前司南路过这里时,曾跟她有过一面之缘。

苓蓉朝司南一笑:“我在楼上看姑娘在临春阁前站了有一会儿,想来应该不是找乐子的吧,况且还带着个小公子。”

作她们这一行的,一个人身份地位,性格喜好只要一眼就能看个彻底,苓蓉混迹红尘多年,自认为眼力不错,可当看到司南时,她发现自己竟看不透着二十出头的小女姑娘。

此女虽以面纱掩面,但一袭红裙飘然,浑身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举止洒脱中带着慵懒,只看露在外面光洁的额头就知道她定是肤白胜雪,眉宇间拧着一团灵气,清灵得像花中仙子,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

“苓蓉姑娘猜对了。”司南扬眉浅笑,“不知大梁国的墨秋分会可设在临春阁,我找会长有些事。”

说起墨秋阁,她还真要感谢三年前帮她从凤渊手上逃走的神秘男人,而在那之后司南才知道,那块写着“秋”字的令牌,竟是墨秋阁的通行令牌。在秘宗三年,凭着这块令牌,她跟墨秋阁合作了多次,对这里的规矩,也很是了解。

墨秋阁遍布整个炎武大陆,奇怪的是,它得据点都设在当地最火爆的女支院,是以司南才会来临春阁。

听司南说出墨秋阁的名号,苓蓉不由一惊,不仅是惊讶司南知道墨秋阁的存在,更是惊异,墨秋阁早在三年前就大梁关闭,昨日阁主刚下令开张营业,现在这小姑娘便来了,难道……阁主是为了她才重新开业的?

不得了,看来这小姑娘身份不简单。

她左右看看,确认繁华街头无人注意两人的对话后,才拉着司南的手,谨慎低声道:“姑娘,请随我进去详谈!”

“可以。”司南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看来她找对了。

苓蓉带着司南和司子怀进了临春阁,却没去那莺莺燕燕的吵闹之地,而是在进门后拐到了个一处死角,而那死角之后,设着一道暗门。

暗门后是一处雅阁,一个身段窈窕的美人正站在房间中央,相比苓蓉稍微清秀俏丽,但眉眼间的风尘味也很浓。

“苓蓉姑娘。”她微微福身行礼。

司南迅速扫视一周,这是一间幽静雅致的古舍,素白的窗棂旁,各色种类的兰花正开的旺,梨花木卧软塌,悬吊的八角琉璃盏,整个房间都笼罩着朦胧的古意。

司南挑了挑眉,没想到墨秋阁大梁分区的会长品味还挺好。

小包子也好奇的四处瞧,拉了拉司南的手,问道:“娘亲,这是哪啊?”

“这是会长面见贵客的雅舍。”苓蓉替司南回道,然后看向司南,礼貌的点了点头:“我先出去了。”

“这位姑娘,可否让我看看墨秋阁的令牌?”那身段窈窕的美人走到司南面前问道。

司南手心一翻,那精致的令牌出现在掌中,那美人刚想拿起来检查,却被一道声音阻止。

“不必检查了,都是墨秋阁的老顾客。”那声音温润如玉,轻缓的好像溪水般流入人心,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司南诧异又警惕,这人怎么知道她是墨秋阁的老顾客?

美人即可收回手,转身恭敬的行礼:“参见会长!”

“咔哒哒……”

原来后面那扇绘着江河星辰的墙上竟藏着一道暗门,机关开启,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从门里走出来。

男人面容俊朗,一身银色锦缎长袍,浑身散发出淡淡的清冷寡淡,不染纤尘的纯净气息,他嘴角带着浅笑,那笑容好像阳光般温暖和煦。

“啊,是你!”司南记起来,这男人不就是三年前给她墨秋阁令牌的人吗?

宇文秋温和一笑:“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司南干笑两声,“记得,当然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呢?敢情这男人竟是墨秋阁大梁分区的会长,怪不得每次去墨秋阁都对她毕恭毕敬,她拿着人家的令牌假冒身份三年之久,不知得了多少便利,当然心虚。

宇文秋一个眼神,那美人知趣退下,他走到桌旁,嘴角笑意加深,似看出司南的心思,一边倒茶一边道:“如果司南姑娘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我现在倒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滚烫的热水烹煎着茶叶,茶水倒入青瓷杯中,发出悦耳脆响,顷刻间,阵阵茶香在雅舍弥散开。

司南眉梢一跳,抬头朝正在品茶的男人看去,四目相对,后者只是淡淡一笑。

“小宝,先去那边玩,娘亲跟叔叔有些话要说。”司南指着雅舍一角柔声道,窗棂边挂着个鸟笼,笼子里是只羽毛五彩的鹦鹉。

小包子很听话的点点头,迈着小短腿跑去窗边。

“这个,还给公子。”说着,司南从口袋里拿出那块令牌放到桌上,她知道不管在组织还是宗门内,令牌就象征着身份,每个人仅此一块,重要无比,更何况是墨秋阁这种地方,她擅自拿走人家的令牌没及时归还,想必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司南最不喜欢欠人情,便道:“拿了你的东西却没归还,是我欠你人情,公子若有什么麻烦我能解决自当不遗余力,何来帮忙一说,请讲。”

男人举杯浅浅喝了口茶,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都透着如白玉兰般温柔寡淡的气质,他看向司南,淡淡道:“姑娘可听说京都附近的深山中盛长芄兰?这草药本不起眼,是贫穷人家用来果腹的野菜,但前段时间某个修士偶然发现,这种草药泡茶喝下后可增进灵力吸纳,温养经脉,于是一夜间京都远郊山上芄兰全部被采的一干二净。”

“公子的意思是,想要我采来这种药材,填补墨秋阁芄兰的空缺?”

“不用你采摘,只需告诉我地点在哪即可。”

芄兰可增进灵力温养经脉一事司南也知道,她虽在医术和奇门遁甲方面很精,却独独修为怎么都提不上去,她昨天去山里踩了点,因为时间太晚没能采完,如今到手的芄兰怕是要拱手让人了。

她只是诧异,这人怎么知道自己知道芄兰的位置。

“墨秋阁的会长果真是名不虚传,连人脑袋里装得什么都知道。”司南嘴角轻勾,笑容却带着深意,“准备纸笔吧,我把地点画下来,你只需带人去采就行。”

“哪里,还要劳烦司南姑娘。”宇文秋谦和一笑,“不过,这令牌你不用还给我。”说着,他将那令牌推了回去。

司南微怔,绝美的脸上带着疑惑看向宇文秋。

“当初我给你令牌,就没想要回来,再说墨秋阁开门做生意,司南姑娘又能力在我这里以物易物,我高兴还来不及,为何要推开回头客呢?”

墨秋阁本质上其实是个经营方向广泛的商会,拥有令牌的顾客可以利用墨秋阁广大的平台和人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墨秋阁只需要提出等价的交换物,是公平交易的买卖。

“如此,我就不客气了。”司南将那令牌在手里掂了掂,重新放回兜里,再次看向宇文秋道:“实不相瞒,我此次来墨秋阁也是来做交易的。”

“姑娘请说。”

“我需要一名易容师。”

宇文秋先是一怔,却在抬头的瞬间将眼底的诧异敛住,生生止住即将脱口而出的“为什么”。

这是墨秋阁的规矩,不听、不问、不看、不说,绝对保护顾客的隐私。

“可以。”宇文秋点点头,又道:“但易容师的代价昂贵,司南姑娘可想好了?”

易容师稀少且珍贵,来之前司南就想到了,可这是她复仇最关键的一步,付出再多也没关系!

“想好了,只要是我给得起的,什么都可以。”司南清澈的眸中透着坚定道。

宇文秋笑着摇头:“墨秋阁有不是吃人的地方,司南姑娘为何呀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代价只是治好我身上的顽疾,不过这病跟了我多年,想必要耗费姑娘不少心力和时间了。”

司南如释重负,什么啊,只是看病而已,不早说,她还以为要签卖身契啥的。

她在心中给宇文秋一个大大的白眼,面上却依旧巧笑倩兮,态度温和:“武学修为我拿不出手,医术还算略懂,我这就为公子把脉。”

“多谢。”

宇文秋淡淡一笑,没说破,略懂医术?别开玩笑了,司南藏在密山三年,只是偶尔出山都能传出秘宗惊现绝世神医的传言,活死人肉白骨的传言虽不可全信,但也得有七八成,不过是她谦逊罢了。

没一会儿功夫,司南帮宇文秋把好脉,发现他的病虽然时间长,但也没有他说的那么难治。

她迅速写下一张药方,递了过去:“所谓病来如山倒,病走如抽丝,公子的病得时间太长,想要根治还需要一段时间,你先按这张药方吃七日,将堵塞在心脏里的废物清除,七日之后我再来为公子进行下一步治疗。”

宇文秋接过药方,温和一笑:“有劳司南姑娘。”

而就在两人说话时,雅舍外突然传来一阵桌椅瓷器摔碎的声响,尖叫吵闹声接踵而至。

第三十五章 给我可好?

听着外面的吵闹声,司南秀眉微皱,但也只是这样就又低下头继续画芄兰所在的方位图,而宇文秋在听到这声音更是头都懒得抬,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

墨秋阁虽设在临春阁里,但两者的关系却是井水不犯河,宇文秋更没那闲心管这些事。

“会长,我画好了。”司南抬眸,正想把东西交给宇文秋时,却发现不知何时他身边站了另一个男子。

男人二十岁上下,衣冠楚楚,一身素绿色的长袍,衣领袖口和腰带用金丝线绣着繁的回形花纹,墨发松松散散的轻挽着,俊俏的脸庞带着几分阴柔美,沉静的站在宇文秋身边。

“这事我承诺你的易容师,墨玉。”

男人向司南微微点了点头,态度却很冷淡。

罢了,司南也不在意,易容师这职业稀少又珍贵,人家有点架子也正常。

“多谢会长。”司南嘴角勾起好看的笑容,不得不说,有会长在墨秋阁的办事速度都加快了,她前脚刚说,后脚易容师就来了。

“我名叫宇文秋,叫我阿秋也行。”他笑得极浅,却带着阳光般的温暖。

阿秋?司南笑笑,却没开口,两人见面次数一共两次,关系也不熟,这样叫有点奇怪。

“娘亲,要走了吗?小宝快无聊死了,赶紧走吧!”司子怀迈着小短腿跑过来,说着便拉住司南往外走,速度快得跟他腿的长度一点不符合。

司南心中疑惑,这家伙一直嚷嚷家里无聊,巴不得一直在外面待着,突然转性了?

聪明如她,意识到古怪后,转头朝窗边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她的脸顿时一黑,一把提起小包子的衣领,指着窗边怒道:“司子怀,告诉我那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镂空雕花的窗棂微启,风从外面吹进来,吹得那空荡荡的鸟笼一晃一晃,司子怀把那鹦鹉放了……

“嘿嘿……”小包子自知犯了错,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开始卖萌撒娇:“娘亲别生气,小宝只是看那小鹦鹉可怜嘛,你看它有翅膀却不能飞,多让人心疼啊!”

“就你理多,看我回家不收拾你!”司南纤细的手指轻点了下司子怀的脑门,转身抱歉道:“宇文公子真抱歉,小宝把你的鸟放走了,改日我在找只差不多的,向你赔罪!”

“不碍事。”宇文秋笑笑,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好像放跑的是别人家的鹦鹉一样,“司南姑娘不必记挂在心上,一只鹦鹉而已。”

司南抱歉笑笑,拎着小包子的耳朵出了雅舍,当然,那易容师墨玉也保持一定距离跟着。

司南走后,雅舍内重新恢复安静,宇文秋却一直看着司南离开的方向,良久后才沉声道:“莫白。”

“公子!”黑衣劲装的隐卫从天而降,忽得闪到宇文秋身边,半跪着恭敬道。

“你看见了吗,那就是凤渊的孩子。”他看向窗边空空的鸟笼,笑着摇头,“怪不得要把彩儿放走。”

继承了凤族一脉的凤凰之子,天生就有同灵兽沟通的能力,寻常人要签订契约才能做到的事,他动动嘴皮子就行。

“可是他不知道彩儿是您签订契约的灵鸟,就算放了,它自己还会回来。”莫白吸了吸鼻子,眼中带着几分不屑。

“叽喳!”

果然,莫白话音刚落,一道五彩的身影从窗边飞进来,落在宇文秋肩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他。

宇文秋轻抚鹦鹉顺滑的羽毛,淡淡道:“你不承认也没办法,收服彩儿后整整三年,我才能勉强用意识命令它,可凤渊的孩子只短短一会儿,就能跟它沟通,这就是差距。”

“可是……”

“莫白,这没什么好争的。”宇文秋摆手,打断莫白的话。

“是,公子……”莫白垂下头,脸上写满了不甘,如果不是那凤渊,自家主子也不会是现在这般肉体凡胎,动不动就生病的摸样,这口气他怎么咽得下!

“属下还有一事想不明白。”莫白满脸疑惑,问道:“公子为何要墨玉去为司南易容?他可是墨秋阁最好的易容师,他跟在司南身边虽说时间不长,但公子万一要用易容术,岂不是很不方便。”

“我只是纯粹想让墨玉放放假,他在黑暗里待了太久,依旧忘了太阳长什么样。”

宇文秋看向窗外,嘴角轻轻勾起,春风拂柳般的笑却不打眼底,淡淡道:“这京都城怕是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不过我们看戏就行,不时在给司南提供一些帮助,她手上有凤渊的软肋,抓住她,就抓住了凤渊。”

莫白眼底一闪,突然知道自家主人这样做的原因,低头恭敬道:“是!”

……

出了墨秋阁,司南戴上面纱,带着小包子和那毫无存在感的易容师,拐了几个弯刚要离开临春阁,却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吵闹声。

“你们怎么做的生意,这样又丑又脏的女人也好意思往客人面前带?也不怕吓到人,砸了招牌!”

“谁说不是,园子里那么多漂亮姑娘,摆个丑女在大厅,谁还敢来!”

“娘的,老子的好心情都没了,不玩了,老子他娘的去别家!”

“哎哎,爷!你们别走啊!”远远的就看到苓蓉一脸焦急的追出来,可追到一半见那些男人都没有回来的意思,索性放弃又回了阁楼。

“娘亲。”小包子拉了拉司南的手,指着里面道:“那个漂亮阿姨好像遇到麻烦了,要不咱们进去看看?”

司南心中犹豫,她本不是愿意多管闲事的人,但苓蓉人确实不错,再加上墨秋阁在这,她日后也免不了要经常来,应该去看看。

“好,我们去瞧瞧。”司南回头看了眼墨玉,见他还是那副面瘫脸,也不管了,拉着小包子就进了临春阁。

诺大的大厅名贵又精致的桌椅倒了一地,粉红的幔帐也被踩在脚底,几个穿着花枝招展的女子聚堆躲在角落,吓得哆哆嗦嗦,目光恐惧的看着站在大厅中央的人,而苓蓉也是一脸无奈又着急的看着那人。

司南寻着苓蓉的目光看去,只见那站在大厅中央的人瘦瘦小小,一身灰褐色的破了洞的粗布衣,头发凌乱的挡在额前,隔着老远都能闻见很久没洗澡的异味,仔细看去,果然是个女子。

苓蓉愁得直跺脚,犹豫再三,还是忍着女子身上的异味上前,皱眉道:“这位姑娘,状况你也看到了,我们临春阁真没法儿收你,你还是去别处吧!”

“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求求你收留我,就算不接*客,在临出阁打杂也行!”女子说话声音很小,可当她说完缓缓抬起头时,现场顿时响起来一片惊叫,就连司南都震惊得说不出话。

那是一张怎么样的脸啊,红色的疮疤好像细蛇一样蔓延至整张脸,脑门是唯一一块比较光洁的皮肤,还长着非黑非红的胎记,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中布满红血丝,她神色疲惫,好像很久没睡过觉。

角落里的女支女们惊叫着后退,苓蓉被吓得浑身一颤,但她毕竟是临春阁的主人,到底见过世面,硬着头皮跟那女子对视,道:“姑娘,临春阁开门做生意,你这面容仅仅是站着都能把客人吓跑,更何况打杂,你还是行行善,去别处吧!”

当苓蓉说到面容时,那女子身上明显一抖,随即语气比刚更坚决:“那我明日再来!”

“别,你可别!”苓蓉忙阻止,明天再来?她的临春阁不得被她搅的关门大吉!

苓蓉头疼的扶了扶额,她能感受到这女子身上的灵力气息,是以想要找人将她打出去是不可能了,凡人怎么是修士的对手?

那么……

她长叹一口气,解下腰间的荷包,嘴里幽怨的嘟囔道:“我苓蓉做生意这么长时间,都是别人把钱送到我手上,从腰包里给别人掏钱,还是第一次!”

说着,她便将那荷包丢到女子怀中,叹道:“这钱你拿着,就当我聘你在临春阁打杂了,但明天可别再来了!”

怀里的荷包又鼓又硬,没有一百两,八十两也有,有了这些银子,弟弟就能抓药,也不用再挨爹爹和黑市的人打,她真的很需要钱。

可是……

女子捏了捏拳头,渴望的光芒一点点在清澈的眸中消失,她又将荷包还给苓蓉,轻声道:“不劳而获的钱,我不能要。”

什么?

不光苓蓉傻眼,就连那边站着的女支女们,也看愣了。

白给钱都不要?!

“这钱等我在临春阁打杂期满后老板娘再给我,不管你聘不聘我,明日我都会再来!”女子眼中闪过坚定,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我的天啊,这是造的什么孽!”苓蓉愁得一个头十个大,难道真的要向墨秋阁求助,可是主人有规定,墨秋阁的存在不能暴露,她这一求情就坏了规矩,可是!

而,正当苓蓉困扰时,一道轻漫动听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既然苓蓉姑娘不想聘用,那这人给我可好?”

第三十六章 武学奇才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门口站着的女子一身红衣,浑然天成的贵气和慵懒让所有人微怔,她虽以面纱示人,但面纱上那双眼睛却如深潭般清澈深邃,想来定是个让人美得移不开眼的美人。

“司南姑娘?”苓蓉一怔,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是说,这人你要?”

“没错。”

见到司南语气肯定,苓蓉更诧异了,支支吾吾的解释:“这孩子相貌丑陋,身世不详,这样恐怕不合适啊……”

苓蓉巴不得谁帮她收拾这烂摊子,但这人是谁也不能是司南,毕竟能跟墨秋阁扯上关系的都不是简单人物,她得罪不起。

“这苓蓉姑娘就不必管了,你放心,明日开始她不会再出现在临春阁,你放心做生意便是。”说完,司南一把拉住那女子的手往外走。

“哎!司南姑娘!”苓蓉长叹一声,满脸愁绪,会长要问起来可怎么好……

司南带着那女子一出临春阁,围在外面看热闹的人立刻让开一条路,两三人低声私语,并投来异样目光,她也不在意,拐了几个弯便出了主街。

路上无话,司南走在前面,小包子乖巧的拉着她的手,身后是那衣着破旧的女子,再后面是面瘫易容师,这个组合有点魔性。

直到走进偏僻无人的小巷,那女子才停住,她垂着头,低声问道:“姑娘刚才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会聘请我?”

她现在还像梦游一样,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肯聘用自己。

“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吗?”司南脚步一顿,转身道。

那女子微微抬头,又马上低下,似乎怕自己的容颜吓到司南,摇头道:“不知。”

她知道自己相貌骇人,整个京都城都跑遍了,除了黑市的人*兽竞技场没人愿意要她做工,听说临春阁的老板娘心善,这才生了去那地方的念想。

“因为我喜欢有风骨的人。”司南缓步走到她身旁,伸手抬起她的脸,四目相对,司南的声音很轻,却每一个字都透着坚定,“相貌丑陋又如何?你吃他家大米了?喝他家水了?做人要活给自己看,无需在意别人的目光,只要行得正坐得直,便心中无畏!你没接苓蓉的钱,就说明我们是同一类人。”

她怔住了,看着司南透亮清澈的眸子出神,从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叫什么名字?”

“周荷。”

“你是修士对吧?可会武功?”司南感应到她身上有灵气波动,而且刚刚在临春阁,那些五大三粗专管闹事的壮汉连靠都没靠近,只敢远远看着。

周荷点点头:“会一点,但都是自学,没什么章法。”

自学?司南心中惊讶,修士并不是人人都能当,从开脉到灵气的吸纳,最后修炼提升修为等级,最初都需要别人指导完成,可周荷只自学就会了!

这还不算,感受她浑身灵气浓郁,这修为少说也有炼气九阶,还差一阶就能冲击到筑基,要知道整个京都中筑基境的人都屈指可数,她根本就是个武学天才!

司南压下心中震惊,沉静的目光不动神色的打量着周荷,正如苓蓉所言,这女子浑身上下都是谜。

“你为何那么急着用钱?”

提起这个,周荷眼中闪过一道悲伤,她暗暗拧紧拳头,语气中满是不甘:“我弟弟病中,性命垂危,爹又好赌,连给弟弟治病的钱都不放过。本想靠给人做工挣钱帮弟弟治病,可却因为这幅丑陋的容貌,没人愿意收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越病越重……”

她抬起头看向司南,恳请道:“姑娘我求求你,能否先预支我工钱?我一定不会偷懒,好好做工!”

“做工?我可用不着。”司南笑着摇了摇头,“我是医师,可以帮你弟弟治病,也可以预支你工钱,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周荷一听弟弟有救,眼睛一亮,忙道:“只要能医好我弟弟,就算姑娘要我的性命,我都愿双手奉上!”

“我要你性命做什么。”司南一阵无语,这孩子未免太实在,“我身边正好缺个护卫,如今我修为尚浅,你留在我身边保护我,我每月给你五十两例银,顺带教教你怎么打架啥的,你可愿意?”

她前世虽是军医,但常年混迹军队战场,功夫自然不差,教周荷不成问题。

周荷兴奋的几乎蹦起来,忙半跪在地上,语气激动又诚恳:“愿意愿意,别说五十两,就是姑娘不给我例银,我都愿意誓死保护姑娘!”

为了找工作,最近几天她都如过街老鼠般,受尽别人的冷眼辱骂和嘲笑,而司南是真正愿意接纳她、帮助她的人,这感觉就好像找到家一般,让她心里暖意阵阵。

所以,周荷决定从这一刻开始,她终生要追随的主人只有一个,就是司南!

司南嘴角浮起一丝笑,俯身扶起她,又对司子怀道:“小宝,你先带墨玉回古宅,我去帮周荷的弟弟医治完就回去。”

“好的娘亲。”司子怀乖乖的点头,转身朝那面瘫易容师道:“叔叔,我们先走吧。”

司子怀跟别的孩子不同,所以司南很放心他自己回去,相反她倒是有些担心那个易容师会不会被小宝欺负……

周荷带着司南一直走到京都城南,这里治安混乱,垃圾随处可见,污水河横穿而过,是整个城市最低贱的人居住的地方。

“到了。”周荷歉意又不好意思的笑笑,推开那破旧到随时都会掉下来的门,道:“我家有点破,希望姑娘不要嫌弃。”

“不嫌弃。”司南笑笑。

两人推门而入,入目便是一个光秃秃的土院,院中三间土坯房,房顶长满了杂草,周荷带着司南进了中间的房子。刚推开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不由让司南微微皱眉,这空气别说病人,就是正常人闻的时间长了,也会生病。

屋里光线很暗,司南适应了几秒才看清,一张瘸了腿的桌子,两把破旧的木椅,各种杂物堆积在角落,而那简易搭成木板床上,躺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

“姐,你回来了。”少年听到声音后就要起身,司南看清棉被下那瘦得几乎就剩骨头架的身体。

周荷迅速走到床前,把少年扶住,靠在墙上,语气关切:“你病还没好,快躺下。”

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手臂,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淡笑:“姐,你太大惊小怪了。”

可这小动作没能逃过周荷的眼睛,她锐利的目光一扫,伸手扯下手臂上的棉被,不由倒吸了口凉气,震惊又愤怒的道:“冀儿,这是怎么弄得!?”

那手臂之下的皮肤或青或紫,还有被利器割出的伤口,这些痕迹一直蔓延到衣袖里,想必被衣服掩盖的地方也是同样的状况……

“姐,我没事,你别担心。”少年拉住周荷的手,只是那苍白的脸上的笑容让人心酸,他不过十一二岁,还是个孩子,却懂事的像个成人。

“还说没事,身上都伤成什么样了,这是谁弄的?”周荷眼中噙着泪,却不敢掉下来,心疼的轻轻抚摸那伤口,咬牙问道:“是不是黑市那些人又来闹事了?我去找他们去!”

“姐,不是!”周冀忙拉住她,可这一用力竟牵扯到肺,不仅猛咳起来,他艰难吐字:“咳咳,咳咳!姐……是爹,爹回来了,他拿走了家里仅有的钱……”

周荷一怔,竟没想到爹竟会为了钱,把周冀揍成这样,虎毒尚不食子,她这爹竟连畜生都不如!

滔天的愤怒涌上心头,周荷暗暗握了握拳头,强忍着怒火把周冀扶回床上,“钱的事你不用管,姐来想办法,你只要安心养病就好。还有爹,我这就去赌场找他,就算不能让他把钱吐出来,也要狠狠揍他一顿泄愤!”

“姐,你别冲……咳咳咳!噗!”

周冀刚想拉住周荷,不料急火攻心,连咳数声,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喷出,染红了破旧的棉被。

“周冀!”

“让开,我来。”司南拉开周荷,将周冀平放在床上。

“姑娘,我弟弟他……他没事吧?他不会死吧!”周荷站在一旁满心急切,却又帮不上什么忙。

“如果你再气气他,估计就快见阎王了。”司南漫不经心的帮周冀把着脉。

“我……”周荷惭愧的低下头,半句话都反驳不出,刚刚是她太冲动了。

“情绪起伏过大是心脏病患者的催命符,平常都要小心翼翼,你还去刺激他,这人不晕才怪呢。”

司南收回手,又扒开周冀的眼睛,借着昏暗的光线瞧,这少年心郁郁结,是长年过于劳神费力,压力过大,导致心力功能减弱,病倒不是大病,只是要在医疗条件这么简陋的古代医治,确实有些难度。

“对不起……”周荷闷声自责。

司南抬眸看向站在床前一副小学生犯错似的周荷,神情稍缓和,叹了口气道:“放心吧还有得救,你去帮我打盆热水,也算将功补过。”

“我这就去!”

一听弟弟还有救,周荷眼睛一亮,答应完便冲出房间,去烧热水。

第三十七章 又一个渣爹

房间恢复安静,确认周荷走远后,司南双眼一闭,从空间里调出一副针灸工具和一些丹参丸。

她燃起桌上仅剩的一截蜡烛轻放到床前,发丝般粗细的银针在烛光下泛着锐光,司南脱了少年的上衣,一枚又一枚没入胸前的穴位,精准果断,没一会儿,三十六枚银针已经插满。

丹参丸是现代经常见的一种调理心脏的药,她倒了水帮周冀服下,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少年眉头舒开,司南才长呼一口气。

“吱呀——”

门被推开,周荷端着热水进来,见司南已经给弟弟施了针,而且脸色明显比刚才好,她欣慰一笑:“多亏主子医术高明,冀儿才能捡回一条命!”

如今的周荷更坚定心中的想法,能置谣言不顾,不嫌弃她丑陋面容,给她衣食生计,帮弟弟治病,这样的恩情还不足以让她用一生的忠心去回报吗?

周荷背对司南,把热水放到桌上,强忍着眼底的泪水,司南看见她偷偷抹眼睛的小动作,微微挑眉,伸了个懒腰,闲适的靠在椅子上。

“我手下的护卫可不能是个总抹眼泪的爱哭鬼。”

“主子?!”周荷惊讶的转过身,又想到自己的哭相被司南发现,不仅羞得垂下头闷声道:“主子说的是,周荷只是……只是感动,从没有人这样待我们姐弟。”

母亲生下周冀后实在忍受不了父亲的嗜赌好酒,丢下他们跑了,从此之后她不仅要背负家里的生计和弟弟的治病钱,还要忍受父亲的打骂,再加上天生容貌丑陋,每日受尽人冷眼嘲笑,生活暗无天日,如果不是舍不得弟弟,她早自杀了。

可是,司南就像她生命里的阳光,让她重新对生活有了希望。

司南走过去,扳正周荷的脸,左右端详,一脸正色:“杏眼瑶鼻,樱唇尖下巴,身材也不错,换身衣服就是个美女。”

“主子莫要打趣我。”周荷眼底闪过暗光,自卑的低下头,低声道:“我长得这么丑,怎么会是美女……”

这个词,天生就跟她没关系,丑女还差不多。

周荷以为司南在开玩笑,但后者却全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她重新让周荷抬起头,眉峰微挑的直视着她:“我若说,我能将你脸上的疮疤和胎记去掉呢?”

啊?

周荷怔住,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南,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话若是别人说的,她听都不带听,可司南说的她就信!

“真的吗?”她声音有些颤动,带着从未有过的激动,“主子,你……你真的有办法帮我恢复容颜?”

“我从不说假话。”

刚才司南近距离看了下这小妮子的脸,那胎记纯属南城区污染严重,在母胎里留下的病根,只要扎上几次针,再配合她开的药剂吃,半个月之内便可下去。

而那疮疤,应该是被利器所伤,周荷没说,司南就不问,消除伤疤的药她在现代也制作过,不过因为药效不好,只能消除创伤程度较小的,但这个世界的药材都是吸灵气长大,药效自然不同。

“太好了!”

“周荷,我知道你回来了,给老子滚出来!”

正当两人说话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紧接着房门被“砰”的一声踹开,破旧的木板轰然倒地,木屑和灰尘飞扬而起。

门外,一个身穿粗布衣衫的壮汉提着酒瓶子大声骂道,他黑黑的脸庞,一副络腮胡,眼睛瞪得跟牛眼一般,隔着老远都能闻见身上的臭味和酒气。

“老子叫你不吭一声,胆肥了吧你!快拿钱来,赌场的哥们三缺一,都等着呢!”

司南抬眸看去,心底没由来生出一股厌恶,想必这就是周荷那嗜赌又爱喝酒的渣爹吧。

见到亲爹,一股怒火顿时从周荷心底涌到头顶,她死死瞪着门口的男人,握紧了双拳恨不得上去痛揍他一顿,有时候周荷真想剖开他的胸膛看看里面的心脏是什么颜色,竟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孩子病死!

她回头看了眼床上眉头微皱的周冀,强忍怒气,沉声道:“出去说。”

周冀刚好一点,周荷不想因为和渣爹争吵打扰他修养。

“这儿特么是老子家!我凭什么出去?就在这说!”壮汉冷哼一声,在地上吐了口痰,“听说你今天去临春阁卖了?没想到就你那丑样,还有男人肯要!呵,卖得钱都拿出来,老子有用!”

“出去说!”周荷又说了一遍,她眼底的凶光越来越重,司南甚至能听到牙齿咬紧的摩擦声。

“哟呵,有男人要,翅膀硬了?”男人眼底的痞气更重,指着周荷破空大骂:“你跟你娘一个德行,都是不要脸的贱人,嫌贫爱富,喜新厌旧!”

“我娘不是贱人!”她有些压抑不住,声音尖锐道:“周冀生病,你非但不管,还将他看病的钱拿去赌博,我们姐弟俩没有你这样的爹!你也更没资格提我娘,要不是你整日喝酒耍钱打她,她也不会走!”

她恨她爹,非打即骂的童年阴影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这个男人逼走了她娘,如果他不是她爹,至少她还有个完整的家!

“去你娘的!”壮汉怒极,手一抬掀翻了桌子,牛一样的大眼布满红血丝,吼道:“我还不稀罕有你们两个拖油瓶呢!你娘见到男人就往上贴,你们是不是老子的种都不知道,我凭什么给他看病!”

周荷越听越气,终于再忍不住心底的怒火,一个箭步上前拽住渣爹的衣领,化掌为拳,狠狠落下!

渣爹眼睛猛地闭紧,害怕的浑身颤抖,可,就在那重拳即将砸在他脸上时,周荷却生生止住了动作。

预期的痛苦没袭来,男人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周荷的拳头悬在头顶,而她丑陋的脸上虽是一脸怒容却又纠结犹豫,他嘴角勾起狞笑,语气狂妄:“打啊,怎么不打啊?只要你一拳下来,我就可以去官府告你忤逆父亲,其罪当诛!”

周荷握紧的拳头让骨节泛白,牙齿几乎咬得麻木,她知道,她那渣爹真能干出这种事,大梁重礼教,尤其是孝顺,若是被官府知道她忤逆父母,别说是她,就连周冀都要受到牵连……

见周荷不敢打,男子得意一笑,猛的把周荷推开,目光不屑又嫌弃的瞥了她一眼,横道:“别废话,赶紧把钱拿来,老子没时间跟你们在这耗!”

周荷被推得脚下踉跄,一个重心不稳,就在她快要摔到地上时,却被一双手稳稳扶住。

“主子?”

司南把她揽到身后,面纱下樱红的薄唇微微轻勾,清澈透亮的眸中透着冷意落在那男人身上。

后者动作一顿,不知为何,对上司南目光时竟背脊竟有些发寒,他暗暗疑惑,可能只是自己疑神疑鬼。

“你是什么人?老子教训自己孩子关你屁事,关你屁事!”

他以为司南不过是周荷带来给周冀看病的医娘,态度没有半点尊重,说着伸手就要推开司南,可那手却在空中被一双纤细如削葱般的小手拦住。

“你说,周荷打你是忤逆父亲,其罪当诛?”司南语气带着几分散漫,却又透着森寒,目光凝上对方的眼睛,冷笑道:“她打你不行,我呢?”

“什么意思?”

明明眼前只是个瘦弱的小丫头片子,但她的话却让人心里发毛,隐隐有不祥的预感在心底浮现。

可,还没等渣爹反应过来,迎面便是一掌,直接轰在他胸前!

“砰!”

强悍的力道击中胸膛,让他径直飞出好几米,滚到院里撞上墙根才停下。

“噗!”

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喷出,男人捂着胸口,震惊又恐惧的看着司南,“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光是他,就连周荷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那渣爹足有一百五十多斤,而司南只一掌就把他击飞出去,力量简直大到可怕。

而最可怕的是,在这过程中,她没感受到一丝灵力波动,也就是说自家主子是完全靠凡人的力量打出的这一击……

胸膛隐隐作痛,好像有一把利剑直插心脏,男人捂着胸口,疼得冷汗直冒,蓦地抬头便看到司南正朝他走来,日光将她瘦弱的身影投下侧影,半明半暗的面容腕托杀神,让他不自觉的往后退。

“我,我,我跟你说,城南这一带可是我赖三的地盘,你若敢动我,我的兄弟不会放过你!”他吓得哆哆嗦嗦,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稳。

“呵,我管你是赖三还是赖四。”司南冷笑一声,抬脚将他的头踩在脚下,俯下身子,一双嗜血阴森的目光带着无比冰冷的气息,好像能将人冻起来。

“我不管你是谁,但现在周荷和周冀是我的人,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若再敢闹事欺负她,小心我把你脑袋割下来,当球踢!”

后者被吓得一哆嗦,司南一脚踹在他后腰上,赖三“哎呦”一声,捂着伤口,连滚带爬出了院子,连头都不敢回……

第三十八章 朝臣机密

司南回首看着惊讶的周荷,眉眼弯弯,那笑中带了几分坏坏的调皮,走过去搭上她的肩膀,调笑道:“从今往后,有我罩着你,没人敢动你们姐弟俩。”

“主子……”

这一次,周荷再也忍不住,当着司南的面,眼角就带了泪花,心底的感动好像溢满水的蜜糖,一浪高过一浪。

“别哭了,忘记答应过我什么了?”司南笑笑,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泪。

周荷突然记起刚刚自己说过的话,抽了抽鼻子,破涕为笑:“对,不哭!”

未来的日子会越变越好,她为什么要哭呢?

之后,司南又把剩下的丹身丸交给周荷,并嘱咐了每日的用量和时间,以及心脏病人忌口之类的东西,便离开了。

她留了五十两银子,周荷死活不肯要,最后好说歹说是预支下个月的例银,她才勉强收下。

密山穷得可怕,每次挣回来的钱几乎都被王奇玉拿去喝酒,她刚回京都,手头虽不宽裕,但这点钱还是有,况且……凭她满脑子的点子,赚钱的机会还不多的是?

从周荷家离开后,司南一路往城中走,过污水河桥头时,却发现似乎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她,好像在监视着什么。

被跟踪了?

司南秀眉微皱,敏锐的目光很快在地面水洼的放光面发现身后那鬼鬼祟祟的身影,她眼睛一转,悄悄改变方向。

说起城南,茹双家也住在这,她刚给久病在床的母亲送完饭菜,一脸怨气的从家里出来,若不是司南多事回来,她早就杀了这个老不死的,何苦再遭这样的罪。

正这样想着,突然看到河对面走来一道红色的身影,那女子戴着面纱,三千青丝黑瀑般披于身后,修长苗条的身形,跟司南很是相似。

茹双存了个心眼,悄悄跟在她后面,她是跟司南从小长大,那背影,怎么看都错不了,不由心中大喜,若能找到司南在京都的落脚点,王妃肯定会嘉奖她!

她一路跟着,见司南没有半点怀疑,不仅心中暗骂她跟以前一样蠢,却不知司南早就发现,并改了方向。

司南向着与她家完全相反的方向,不动声色的走,而茹双就跟在后面。

她步伐并不快,正好是茹双能跟上,又能拉开距离的速度,她在后面跟得起劲,司南在前面也“遛”的风生水起。

两人一前一后一路去了京都城东,也是整个京都最中心,最繁华的地方,因为毗邻皇宫,很多达官显贵为了方便上下朝,也居住于此。

城东区又最大的商业街,互市,黑市,各色商铺玲琅满目,所谓要藏一棵树,就要藏进森林里,是以司南想甩开身后的跟屁虫,当然要往人多的地方钻。

她一闪身便进了商业街,茹双一个没留神见人没了,忙也进了商业街找,她目光在人头攒动的街道中搜索,只是找了半天,也没寻到司南的身影。

“该死!”茹双气得一跺脚,小脸拧在一起,这么好的机会竟被她错过了!

不过一路跟踪司南到东城区也算收获,至少知道她的老巢在此处,她得赶紧回去禀告王妃和夫人!

然而,就在茹双走后,一抹红色的身影从天而降,她从阁楼顶层轻盈的落到二层,瞥了眼离去的茹双,冷笑道:“蠢货!”

正当她准备去楼下的商业街看看时,突然听到阁楼房间里传来熟悉的愤怒的声音:“事到如今,你还说当年那箭不是你们白家射的?那辰儿这些年遭的罪你们置于何地?我段家的尊严,你们放在哪里!”

段家?白家?

司南眉头微皱,一边思考一边退到阁楼外栏一角,这地方隐蔽,既不会被楼下街道上的行人发现,也易收敛气息,比不被房间里的人觉察,是偷听的绝佳地点。

房间里几人围坐在桌前,段祺瑞怒极,手猛的拍向桌面,震得瓷壶嗡响,他指着对面的人大骂:“我段家抛开成见,打算跟你们结盟,共抗庄、司两家,可你们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对当年的错误丝毫没有悔改之心,还否认赖账,这样没有诚信的人,怎能成为盟友?!”

“娘的,老子受不了了!”

桌对面的男人被骂得忍无可忍,腾地一下起身,怒吼道:“段祺瑞,你有完没完,都说了当年那箭矢不是我白家人所放,毒更不是我们下的,我白信自认此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我为大梁征战沙场,开疆扩土,战场上的男人从不做这样被逼小人之事,欲加之罪恕我白家不受!”

“白信!”段祺瑞气的肺都要炸开,声音都拔高了好几度。

“父亲切莫生气,别忘了我们今日来的目的。”这时,一个白衣少年凑近段祺瑞身边低声道:“况且当年之事,究竟是不是白家人做的也不清楚,父亲当以大局为重。”

白衣少年相貌清秀端整,正是段家二公子,段易。他起身拱手致了个歉礼,道:“白将军,白公子,我三弟患病已久,家父心疼,言辞上难免有些激烈,希望两位见谅。”

“段公子言重了,为人父母谁不心疼自家孩子,我父亲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希望你们包含。”

说话的这位白家长子,也是白信唯一的儿子,白华。相比白信粗犷大大咧咧的性子,他就显得温和很多,俊朗的面容时常带着笑,很有亲和力。

两人一来一往,顿时将气氛缓和下来,安静了一会儿,到底是段祺瑞先开口。

他轻咳两声,故意不看白信,语气也有些别扭:“辰儿中毒之事暂可不提,不过待我查明真相,若此事真与你白家有关,不管到时形势如何,我段祺瑞都会跟你站在对立面,死磕到底!”

白信冷哼一声:“我们行得正坐得直,随便你查!”

“将军,父亲,咱们今天是讨论结盟一事!”段易将话拉回正题,他为人稳重,平缓而温和的语气带着让人冷静的力量。

对面,白华看了眼段易,点点头:“国师大人能摒弃成见,跟我们结盟,是大梁百姓的福分。”

说到这,白华脸色一沉,声音也低了几分:“如今庄黛青稳坐后位,司承运官居宰相,司家嫡女又同周王联姻,庄、司两家实则已成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一体。据我所知,司承运私下拉帮结派,朝中一半一上官员已经投靠他这一派,最重要的是,司承运是周王岳父,换言之司承运的力量,就是周王的助力!”

听到这,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冷下去,人人都知皇上最痛恨皇子私下结党营私,拉拢官员,但司承运是他岳父,明面上说不出什么,但暗地里已是同气连枝。

“不光这样。”段易锁眉深思,沉声道:“周王此人野心勃勃,表面上对皇位满不在乎,背地里却不知做了多少工作,可惜圣上还对他很欣赏。这次江西河道修建,他主动请缨,嘴上说三年五载,如若不治好水患,永不回京都,但却花大价钱在北疆请了治水师,一旦治理成功,周王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又会大大提升!”

既然已经选择结盟,双方就不再隐瞒,把所知道的信息拿出来共享。

白信狠狠咬了咬牙,强忍怒火:“周王狼子野心,甚至在暗地培养精锐部队,这意图太明显,我白家三代忠良,绝对不允许这种人毁了大梁!我上阵杀敌尚可,但官场心机实在薄弱,不知国师有何高见?”

段祺瑞一怔,没料到白信竟会主动服软搭话,他虽然性格固执又别扭,但人家诚心都摆出来了,况且和白家结盟也是救辰儿性命的条件,于情于理,他都该放下成见。

“咳咳!”他轻咳两声,正色道:“皇上之前之所以对庄、司两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想要朝中局面保持平衡,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巩固皇位。可如今,庄、司两家强势太久,已经威胁到皇位,我们若此时将证据摆出,必定能狠狠打击周王,庄司两家!”

段祺瑞是国师,观察力、理解力都好于其他人,又常年跟在皇上身边,圣意如何,他至少能揣摩七八分。

闻言,屋中众人都点头,很是赞同段祺瑞的提议,白信叫了声好,正当他准备接受提议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道清冷低婉的女声。

“我认为国师大人此举不妥。”

“是谁?!”白信神色一凛,瞬息间手已经搭在腰间佩剑上,随时准备拔出。

身为将门之后,白华反应也不差,他看了眼父亲,低声道:“我去看看!”

而,正当白华准备接近时,包厢的窗户突然被推开,只见一个红衣女子翻窗而入,神情淡定从容,丝毫没有偷听了朝廷重臣机密的紧张和恐惧。

“司……”段祺瑞一惊,司南二字刚要脱口而出,恍然记起司南曾嘱咐过他,先帮她保守身份秘密之事。

可还没等他阻止,一个身影已飞掠上前,锋利的匕首闪着寒芒,迅速而准确,直刺司南心口!

第三十九章 自己人

朝司南袭去的人速度很快,待段祺瑞看清时,已经没法儿上前阻止,他心里一紧,知道司南不能修为,自然不会武功,这一下怕是……

然而跟他预料的不同,锋利的匕首袭去,没有鲜血,没有惨叫,那刀刃在半空中被接住,司南身子向后面一偏,巧妙躲过的同时,一手拦住袭来之人的手臂!

“白公子武功高强,喜欢先下手为强,但这样凌厉的招数公子还是留给战场上的敌人为好。”

明晃晃的利刃悬在司南脖上两寸,白华只需稍稍用力,就能切断这女子的喉咙,可就是两寸,他竟一点都推不下去。

“战场上的敌人我自然会杀,而偷听朝臣机密之人,也不能留!”他眼底闪过厉芒,刀锋一收,刚要一掌打在司南肩头,却又被另一人拦下。

白华一怔,“段公子这是为何?”

白华不明白,白信更是急得要上前制止,白段两家结盟,共抗庄、司两家和周王一派,这消息事关朝廷,乃至整个大梁的局势,如今被人偷听,计划一旦泄露,被有心人利用,怕是他们任何人都难逃一死!

“将军莫急,这女子是……是自己人。”段祺瑞不知如何措辞,想了半天只有苍白的“自己人”能澄清司南无害。

“自己人?”听段家父子都为这女子出面,白华放下手中匕首,但看向司南的目光依旧带着警惕。

白家父子对视一眼,眼中带着深意,明显是不相信司南,白华拱手向司南行礼:“不知姑娘是自己人,刚刚多有冒犯,还往姑娘见谅。”

“见谅?”司南目光掠过那少年,扬眉浅笑:“不好意思,我这人向来记仇,从不知见谅二字怎么写。”

明明是个瘦弱的姑娘,白华竟被那目光看得心间微微发凉,而听到司南的话后,更是生气:“是姑娘偷听在先,我不过害怕计划泄露,以防万一!”

司南迎着他的目光,坦坦荡荡,没有半分偷听的羞耻:“白家公子可曾见过偷听墙角之人大大方方翻窗进来的?而且,国师大人已说我是自己人,偷字用得实在不恰当,我是光明正大的听。”

光明正大……

听了这话,白华不由嘴角微抽,活这么多年,他还没见过这样蛮不讲理的女子!

没等他继续说话,便又传来司南的声音:“今日险些害我丢了性命之事我可以不跟你追究,只是关于打击庄司两家和周王一派之事上,小女子还希望白将军和国师大人能听我一言。”

少女的目光澄澈冷静,言语间虽恭敬,但眼神却锐利的直指人心,没有半分卑躬屈膝。

白信示意白华回来,点点头:“好,你且说说看。”

“多谢将军!”司南行了一礼,礼数周全,恭敬多一分虚伪,少一分轻慢,让人挑不出错。

“周王和庄、司两家亲密,变相拉拢朝臣,暗中修炼精兵,狼子野心,你我人人皆知,刚才国师大人提议搜集证据,上奏皇上,给周王一派以重击。可各位可曾想过,皇上帝王一生,周王这样的心思他怎会毫无觉察,却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是什么?”

闻言,屋中众人皆是目光微沉,皇帝何等精明,前朝可掌控众臣大局,后庭可拥佳丽三千而安宁无事,周王的心思,皇上不可能全然不知。

“姑娘以为如何?”段易摸着下巴沉声问道。

“因为太子。”司南扫了屋中众人一眼,“如今庄、司两家势头正盛,以此为首的世家贵族在京中猖狂也不是一时,皇上不过是懒得管。周王乃皇后庄氏所生,皇上宠爱周王,就相当于给世家大族一派当靠山,可这些贵族早已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皇上又怎会把江山交到这种人手上?”

白信虽然听得半懂不懂,却觉得有理,不仅点头,段祺瑞聪明,眼睛一转,面色震惊:“姑娘的意思是……?”

司南婉转一笑,却没明说,只道:“皇上与先皇后是结发夫妻,而他自己当年也是嫡出正统继承皇位,他自然也想延续这传统,是以就庄氏成了皇后,他依旧没废太子。”

段易和白华眼中清明许多,白信却依旧云里雾里,可他是大将军,不能被这些小辈发现他根本听不懂司南说的话,只得装成深思的样子,连连点头:“你说的是,说得很对……”

司南心中暗笑,更加确定这样实在又憨厚的将军怎会是陷害段辰的凶手,事情肯定另有蹊跷。

她继续道:“搜集周王意图谋反的证据上奏皇上,确实能给敌人狠狠一击,却不足以将其打败,且不说周王背后如今的势力又多强,黑的说成白的完全不是问题,况且他治水成功已是定局,到时功过相抵,这样非但不会给他造成实质的打击,还暴露了我们的目的,所以国师的谋略不该取。”

身为国师,段祺瑞有自己的风骨和资本,就朝中重臣也不敢随便推翻他的言论,可司南不过一介女流,竟说的她心服口服。

他看向司南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问道:“那你觉得该如何?”

“想要打磨一把利剑,经历的坎坷越多,时间越长,刀刃就会越锋利,皇上为了太子成才可谓是煞费苦心,庄司两家为首的世家大族就是他的磨刀石,周王则是他的试刀人,国师觉得该怎么做?”

“与太子结盟。”段祺瑞断言道,他豁然开朗,脸上不仅带了几分笑意,“姑娘真是聪明!”

皇上心疼太子,不惜以国之本为赌注,为他打造一个历练的环境,但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段家和白家就是太子的桩!

段易有些惊讶的看着父亲,他和大哥段邱从小跟在父亲身边学习谋略之术,却从没听过父亲夸过谁,可现在对这姑娘言辞间的赞赏却不加掩饰,不得不说,她真的很优秀。

白华眼皮微跳,没想到这小小女子,竟能将京中局势看得如此透彻,刚刚确实是小瞧她了。

现场,唯有白信似懂非懂的点头,喃喃道:“对对,这个计谋好啊……”

这些花里胡哨的心计他是不懂,现在只盼着快点回家中,问问华儿才好……

段易点点头,看向段祺瑞认真道:“父亲,那孩儿立刻修书太子府,明日便登门拜访。”

“不可。”听了这话,段祺瑞立马否定,锁眉道:“现在……为时尚早,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却更暖人心,我昨日上朝时听丞相一党的人说,皇上欲意把治理南部蝗灾一事交给太子做,想也知道,能出这样歹毒主意的,除了庄氏外还能有谁?”

如今南部蝗灾是块烫手山芋,谁拿谁遭殃,粮仓受创,百姓食不果腹,就是朝中几个有威望的大臣都因为此事受牵连贬了官,交给经验不足的太子做恐怕……

司南微微一笑,国师的脑子果然比别人发达,可段易和白华还在凝神思索话里缘由。

段祺瑞继续道:“结盟一事等太子从南部回来再说,我们两家联合一事要对外保密,一切还跟往常一样,关系不可太亲密,如果能再发生些争吵就再好不过了。”

这时,段易和白华也大概想明白段祺瑞话中意思,不由点头道:“是,一切听国师(父亲)安排!”

白信也煞有介事的点头,朗声道:“别的我不奢求,只希望我白家世代守护的国家不被那些个人渣败坏了风气,只要国师你一句话,我们也听候安排!”

他言语爽朗豪迈,是军中男儿特有的豪迈,瞬间让两家间的嫌隙消退大半。

段祺瑞一怔,藏在内心深处一直不愿面对的心弦被触碰,本质上他跟白信是同样的人,同样爱着这个国家,同样想守护这片土地上的百姓,他突然有些后悔,如果早点这样打开心扉,不拘泥于白家射箭下毒一事,或许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

他起身,朝着白信一抱重拳,郑重道:“段家与白家守望相助,同气连枝,往日种种便一笔勾销吧!”

他看着白信诚挚坦荡的目光,心中暗道,看来辰儿受伤一事要好好彻查才行。

白信也是爽朗的,举起茶杯一饮而尽,爽朗道:“都在酒……咳,以茶代酒!”

“父亲……”白华微窘,知道父亲这是把军中习惯拿出来了。

段祺瑞笑了笑,也不在意,转头看向司南,拱手行了一礼,正色道:“今日多谢姑娘,若不是你,我们鲁莽行事,不知会是什么后果……”

现在回想起他仍觉得害怕,如果真的贸然出手,以周王狠辣的行事风格,两家恐怕真的会毁在他手里。

“国师言重了。”司南温和一笑,“我们同城一条船,自然要互帮互助。”

白华看向司南,红了脸,却也深鞠了一躬,道:“刚刚白华无礼,差点伤了姑娘,实在抱歉!”

他现在可再也不敢小瞧眼前的女子。

司南眉梢微挑,半是调皮半是开玩笑道:“面对诚挚之人,我当然知道‘原谅’二字如何写。”

一句玩笑,将白华心里的尴尬化解的一干二净,他看着司南,眉眼笑得柔和:“多谢姑娘,只是在下还有一事不明,国师所说‘自己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司南看了眼段祺瑞,了然一笑,灿若盛世桃花:“时间到了,白公子自会知道。”

第四十章 太子

段家与白家暗中结盟数日有余,不过两家都掩饰的极好,每次相聚都选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旁人就算想抓,都寻不到线索。

一个是深谋远虑,七窍玲珑的国师,一个是征战沙场,军功赫赫的护国大将军,他们一旦真的办起事来,效率和成果都不是别人能想象的。

况且,京都城中人人皆知,段、白两家因为毒箭之事闹得脸红脖子粗,是顶顶的死对头,前不久还在朝堂上因为蝗灾赈灾拨款一事吵得不可开交,是以谁都不会想到他们已经结盟。

当然,这些都是段祺瑞想出的计谋,以松懈敌心。

近日来,京都城不可谓是不热闹,喜忧参半,几家欢喜几家愁。

一月前,周王自请去江西作钦差使,管理治理水患一事,更是对皇帝放下豪言壮语,若江西的水患治理不好,就待在江西,永不会京。

江西虽毗邻河川,但土壤却有问题,什么也种不出来,再加上气候多变,环境恶劣,皇后庄黛青听闻后是要多心疼有多心疼,可她却没有多加阻止,她知道自家孩儿从不做没有把握之事。

正如庄黛青所想,周王说到做到,他在当地不眠不休,建了一套死水利设施,水患迎刃而解,从此江西人民不用再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一时间赢得完全民心。

周王光彩回京,皇帝龙心大悦,当着众朝臣的面封赏,引得朝中上下心中纷纷猜忌——圣上莫不是要把皇位传给周王?毕竟在众皇子中周王是最得宠的,而且其母又是皇后。

可,太子怎么办?

众人这样想着,禀事的侍卫便匆匆赶到殿中,一副大事不好的神情,跪下道:“皇上,太子从南部回来了,只是……只是错用了灭虫的药方,所制药剂全部失效,南部蝗灾形势愈渐扩大!”

听了侍卫所言,朝堂之上顿时响起阵阵倒抽气之声,为了制那药剂,朝廷拨款上万两砸进去,再加上赈灾放粮,国库几近空虚。

最重要的不是这白花花的银子打了水漂,而是蝗灾形势愈演愈烈,如此一来,朝廷不得不投入更大的人力财力,战线拉得越长,消耗就越大,大梁不算强国,实在支撑不起……

可以说,太子此去非但没有任何用,反而帮了倒忙!

“混账!”皇帝猛地一拍桌案,茶杯落地碎了满地,他脸被气得通红,胸膛欺负越来越重,扬手道:“退朝,召太子御书房仪事!”

大臣们面面相窥,心里清明的很,却谁也不敢说一句话,纷纷退朝了。

这太子,怕是要废了……

“父皇消消气,大哥也不是有意所为。”周王傅文朗长叹一声,面带哀愁,恭敬行了礼道:“儿臣告退。”

“你等等。”皇帝依旧眉头深锁,不知思考着什么,冷声道:“你随我一同去御书房。”

“这……”周王一怔,但还是应下。

就在皇帝转身后,那原本犹豫又担忧的俊脸瞬间变得扭曲,周王眼底闪过厉芒,目光森冷,嘴角带着讥笑。

傅文修啊傅文修,且看你太子之位能坐多久!

……

御书房。

“砰!”

一声重响,数道奏折砸在太子傅文修身上,皇帝负手站在桌前,气得脸都涨成猪肝色,指着地方的人骂道:“这就是你干得好事!灾区百姓的联名上书,朝中重臣的弹劾奏折,太子,你当初就是这样答应朕,就是这样履行未来天子的职责吗?!”

冰冷的大理石宫砖上,傅文修一身朝服还未来得及换,他头发微乱,眼底的黑晕显示出这些天的操劳和疲惫,明明是太子,却狼狈的像落荒而来的难民。只是,面对皇帝责骂,他始终垂头跪在地上,没反驳一句。

“朕问你话,为何不答?哑巴了吗!”傅鸿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眼底的心疼一闪而过,转而依旧严肃又愤怒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朕解释的?!”

“回父皇,蝗灾一事是儿臣没做好,让数以万计百姓无粮可吃,儿臣甘愿接受一切惩罚。”傅文修平静的道,沉沉的目光对上皇帝,坦诚,没有一丝慌乱。

“接受一切惩罚?你受得起吗!”傅鸿生气的拍着桌子,一声又一声,好像要敲击进人心里。

上万两的银子,南部成千上万的百姓,还有朝中大臣,天子犯错也要与庶民同罪,何况太子,他必须要给朝臣,给百姓,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可是……

看着跪在座下低眉顺目却又平静的有些死沉的少年,他心头没由来的一阵酸涩,文修的眉眼让他想起已故的死妻,往昔种种,忆上心头。

“阿鸿,将来我们的孩子定是这世上最优秀的君主,到时你就隐退做太上皇,你我共同出去游历,可好?”

傅鸿将女人搂进怀里,指腹摩挲着女子白皙细嫩的脸蛋,满眼宠溺:“我一定会将我们的孩子培养成材,然后带你看遍世间美景。”

可是婉婉,如今阴阳相隔,如何看遍世间美景啊。

傅鸿闭了闭眼睛,既然无法看遍美景,至少他要完成亡妻前一个心愿……

“父皇。”一个声音将傅鸿的思绪拉回,一直在旁看着的傅文朗突然上前,拱手道:“人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大哥虽贵为太子,但终究对治理蝗灾没经验,犯错也是正常。父皇是天子,气度自然不凡,文朗在这里恳求父皇,再给大哥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我相信有了这次教训后,大哥一定会治理好蝗灾!”

“文朗。”看着半跪在地上,恳求自己的少年,傅鸿长叹一声:“若文修有你一半懂事,父皇也就省心了……”

傅文朗儒雅一笑:“父皇夸赞了,大哥才是人中龙凤,大梁未来的明君,如今只是尚缺少经验,再说,蝗灾一事就连很多元老级大臣都失手,大哥还太年轻。”

“你惯会替他说话!”皇帝哼了一声,嘴上虽这么说,神色还是缓和不少,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傅文修,重声道:“既然文朗都这么说,朕看在你尚且年轻的面上,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傅鸿眉头一跳,眼神带着期盼,紧紧盯着跪在地上那死沉少年的神情,生怕漏掉一丝,沉声道:“文修,你可别再让父皇失望……”

他这是再给太子台阶下,只要他应下,也算是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太子年纪尚轻,经验不足,愿重试一次,治好蝗灾。

可是,傅文修抬起头,直接忽略皇帝眼中的希冀,深深叩了一首,郑重道:“儿臣恐怕要让父皇失望了,蝗灾一事,恕儿臣不能再接!”

傅鸿微微一愣,随即整个人愤怒又震惊:“什么?你,你再说一遍!”

傅文修抬起头,沉静的眼中没有半分波浪,声音无比冷静:“世人都说父皇有两个好儿子,太子宅心仁厚,善待百姓,周王文韬武略,治国有道,可父皇可知这话落在儿臣耳中时什么感觉?”

他扯了扯嘴角,有些无奈:“什么宅心仁厚,善待百姓,不过是无能者粉饰自己的说辞罢了。蝗灾一事是儿臣蠢钝,用错药方,使大梁损失惨重,让百姓受苦,三弟说我年轻,经验不足,为何不直言是我根本办不好事,是个废物呢?”

“混账!”傅鸿怒极,抬手将桌上的茶杯丢向傅文修,因为愤怒声音都有些颤抖:“是你自己办事不利,到头来却要迁怒为你说情的文朗!你知不知道他将江西水患治理的多好,你有什么资格迁怒别人!”

“那父皇让周王去治蝗灾便可。”

“逆子,有你这样跟亲爹说话的吗!”傅鸿气得都有些站不稳,不得不靠在桌边。

傅文朗见状连忙上前扶着,关切道:“父皇,当心龙体!”

傅鸿将他的手甩开,指着地上的人,一字一句的问道:“朕问你最后一遍,南部蝗灾一事,你是接,还是不接!”

傅文修磕了个头,死沉的目光直视对方,郑重道:“儿臣无能,请父皇另请高明。”

“你这逆子!”

“太傅,太傅您不能进去,皇上正在和两位皇子仪事……哎,太傅!”

御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小太监没拦住人,惊恐又紧张的看向皇帝,局促道:“皇上,我跟魏太傅说了您不见任何人,可太傅他……”

书房门口,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端正站着,迎上皇帝的目光后,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道:“臣魏进,参见皇上!”

傅鸿正在起头上,杀人的心都有,可一见闯进来的是魏进后神情稍有缓和,摆手让那太监下去,只看了魏进一眼,叹道:“太傅教太子诗书礼仪,怎得教的自己都不懂规矩了?”

魏进往前走两步,同太子一同跪到地上,沉声道:“臣有负皇恩,没能教育好太子,是臣的过错,还请皇上赎罪!”

傅鸿话里有话,魏进是官场老人了,又怎会听不出来,他看了眼太子,解释道:“此次蝗灾一事,臣随太子共去,深知太子为了蝗灾不眠不休,哪知药方都研制出来了,却在临制作药剂时被人偷偷掉包,臣认为此事并非太子一人的过错,还请皇上明察!”

第四十一章 一场硬仗

药方被掉包?

闻言,傅鸿眉头微紧,他虽知道蝗灾一事于百姓是国难,可对朝中有心人来说却是机会,毕竟很多朝臣心中属意的储君并不是太子,而是……周王傅文朗。

魏进见皇帝目光沉沉看向自己,便继续道:“南部受灾地区靠近当今五大强国家之一蓝洵国,蓝洵毗邻灵兽森林,想必那些顽生命力顽强的蝗虫就是因为受林中强大的灵气,变异而成,所以太子为了研制这药方耗费了好些时日,费神费力,才不小心疏忽被人掉包。”

调换药方,风头之指太子,这招虽凶险,见效却实际,现在就算抓出幕后真凶是谁,也于事无补,太子的名声已经被百姓拿来议论。

傅鸿心里千回百转,把能想的结果都想遍了,但面上却不表现一点,依旧愤怒的指着跪在地上的人,骂道:“药方被掉包也是他自己不小心,难道就因为有人陷害,他就一点责任没有吗?”

“皇上说的是。”魏进垂头认错,但傅文修依旧腰板挺得笔直,丝毫没有认错的态度。

“你听听他刚才说的什么混账话!文朗好心帮他求情,他倒好,竟敢跟我撂挑子,叫我令请高人!傅文修,如今你真是胆大了,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抗旨不尊,忤逆犯上!”

“皇上息怒!”魏进又磕了个头,暗中拽了拽傅文修的衣服,谦卑道:“太子只是一是气坏,请皇上别放在心上,说到头都是老臣的错,没能教好太子,还请皇上宽容两日,两日后我定会带着太子,再次前往南部,解决蝗灾一事!”

说完,魏进强按着傅文修的头磕了下去。

“罢了罢了!”傅鸿一甩袖,一副不愿意见两人的样子,背过身去道:“你们休整两日,两日后再次出发!”

“多谢皇上隆恩!”

待两人走后,傅鸿疲惫的捏了捏眉心,低声道:“文朗你刚从江西回来,舟车劳顿,先回府休息吧。”

“是,父皇。”

看着窗外傅文朗离开的背影,傅鸿眼神渐冷,为了守护他和婉婉的孩子,有些东西必须要舍去。

皇家亲情,要不没有,要不就独一份。

……

太子治蝗灾失败一事是在朝堂上宣布,不出半日,整个京都便传了个遍,这是皇家的羞耻,也是百姓的悲哀。

段府。

“父亲。”段辰从外面走进来,小声道:“密函已经准备好,您看什么时候送去白府合适?”

段祺瑞正在批阅文书,闻言抬头看去,发现吃了司南的药后段辰的气色越发好,身体比原来康健不少。

“先放下,不急。”段祺瑞拿起茶抿了一口,神情淡然:“除了密函,你大哥就没有别的要对我说?”

“父亲神机妙算,果然瞒不过你。”段辰孩子气的笑了笑,继续道:“大哥说,今日皇上下朝召周王和太子议事,太傅匆匆赶去,冒着被杀头的风险冲进御书房,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竟带着太子从里面完好无损的走了出来。”

段家有三子,大儿子段邱虽不擅心计宫术,在修为上却很是精进,今早一下朝,段祺瑞不放心别人,便吩咐段邱盯紧宫中事态,而瞒过所有禁卫军眼睛,监视皇家一事,对于已是筑基境九阶的段邱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二儿子段易跟段祺瑞最像,他睿智机敏,深谙官场中种种规则与心机,所以大小谈判和与朝臣应酬这种事,段祺瑞都会带着二儿子。

段辰是老三,因为中毒的原因,从小在家养病,鲜少接触外面或血腥,或黑暗的世界,是个温润如玉的纯和公子。

“哦?”段祺瑞眉峰微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扣着桌面,“没想到魏进那老头还有这种本事。”

当然,这也不能全归功于魏进巧舌如簧,太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占了很大一部分,与其说魏进此去是帮太子求情,不如说他是在给皇上台阶下。

今日之事,若是换在周王身上,就算不受皮肉之苦,也要削官剥爵,想全身而退?白日做梦!可偏偏太子就行,皇帝偏心简直偏到了骨子里。

想到这,段祺瑞不仅轻笑,他在朝为官数十载,竟没看出皇上一直没废太子,却宠爱周王的缘由,可司南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竟看得比他透彻。

就在父子俩说话时,段易突然从外面进来,一向淡定从容的俊脸上此刻却带着兴奋:“父亲,司南姑娘说今日丑时开始行动!”

“好。”段祺瑞点点头,看着时间也没剩多少,正要去准备时突然回身,问道:“那司南呢?她去哪了?”

段易眉头微皱,脸上带着疑惑:“我也不知,只听她说要打扮打扮,要给她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个惊喜。”

“嘿嘿,这就不是大哥和父亲该操心的事了!”段辰调皮一笑,拍了拍段易的肩膀,“司南那边有我呢,你们放心吧!”

“你?”段易诧异:“你这小子,什么时候跟司南姑娘联系上的……哎,我话还没说完!”

没等段易把话说完,段辰便跑出房间,临走时还回头给他了个狡黠又得意的笑。

“这孩子。”段祺瑞笑着摇头,摆手道:“行了,易儿你去将密函送到白府,休息一下养精蓄锐,今晚可有场硬仗要打。”

“是,父亲!”段易行了一礼,便拿着密函退下。

硬仗是什么?当然是暗访太子府,商议结盟一事!

……

周王府。

司梦一身水蓝色长裙,头发梳成妇人髻,站在正厅门口,她本就皮肤白皙,相貌可人,今日精心化更显国色天香。

远远的便瞧见那身姿挺拔的俊美男人进来,她忙迎过去,低身行礼道:“妾身参见王爷,恭喜王爷顺利治理水患归京。”

她声音轻柔温和,好像温好的清酒,只让傅文朗一听便化去了身上所有疲惫,他将司梦揽进怀里,软弱无骨的身体好像一双棉被,盖在他心上。

对,他傅文朗的王妃就该是这样温柔似水的人,纯洁善良,不染世俗纷争,是被他护在羽翼下的小女人。

“你可想本王?”

司梦头埋进傅文朗怀里,娇羞一笑,像刚过门的小媳妇,“当然想,妾身每日想,外面风大,王爷还是快进去吧。”

他低头在怀中人嘴边轻啄一口,温声道:“好。”

两人进了正厅,司梦早已备好茶点,一边倒茶一边问道:“王爷此次治水有功,父皇一定嘉奖了不少东西,看王爷高兴的样子,可是赏了你美娇人作侧室?看来王爷不喜欢我了。”

“胡说。”傅文朗顺势拉过司梦的手,淡淡道:“封赏是不少,倒不见父皇真高兴。”

司梦眨了眨眼睛,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太子治理蝗灾失败,药方被掉包,千万两银子白白打了水漂,百姓怨声载道,父皇震怒,狠狠斥责了他,我和太傅求了情,父皇答应再给太子一次机会,重赴南部灾区。”

其实这些消息司梦早在第一时间就得知了,但她仍瞪大了眼睛,震惊道:“犯了如此打错,父皇非但没惩罚,还给了他机会?父皇怎能偏心至此!”

她咬了咬唇,纤细的小手揪着帕子,不甘道:“父皇这样待王爷也不是一次两次,明明都是儿子,为何只偏袒一人,王爷你心性太好,竟还帮太子求情,若换做我,恨不得父皇惩罚他呢!”

司梦话虽说的恶毒,但却是为了自己夫君,在配上那委屈不甘的神态,十足一个小女人楚楚可怜的样子,只让傅文朗觉得可爱。

他轻笑,捏了捏司梦的鼻子,淡淡道:“天家的亲情岂是那么容易得的,父皇从小偏袒大哥,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可是他自己都没觉察到,当说这些话时他眼底的失落和寂寥。

对啊,同样是皇子,他事事比太子办得好,不论修为还是读书,都在他之上,但只因为母亲不同,他就算再优秀,在太子面前终究低了一等。

他想问一句,凭什么!

傅文朗良久没说话,他低头看着悬浮在杯中的茶叶,突然觉得这茶有些涩。

“王爷……”司梦反手握住傅文修的手,眉眼柔和的看着他,算是一种安慰。

“无妨。”他笑了笑,又恢复了往常那温润如玉的形象。

替太子求情不过是权宜之计,也多亏了这么多年他一直收敛锋芒,在父皇面前保持谦卑又没有野心的样子,他才能活到今天。

不然……皇帝会允许一个有足够能力跟自己最爱的孩子争夺储君之位的皇子存在?

求情是明哲保身,等时机一到,他操练已久的利刃一出,整个大梁的江山便要易主,到时他定要把刀架在他父皇脖子上亲自问问——这么多年的偏心,到底是为什么!?

想到这,傅文朗脸上浮现一抹阴鸷,不过这不自然只是一闪而过,谁都不曾觉察。

至于药方掉包一事……

他做事向来利索,活口一个没留,证据全部销毁,太子和太傅就算怀疑他,却连彻查都无从下手。

正当两人说话时,司梦眼角一撇,看到茹双从窗外走过,并朝她点了点头。

司梦狐狸般的眼中闪过狞色,司南一事有眉目了!

第四十二章 这是我妹妹

司梦叫人摆了饭菜,以换衣服的由头抽身出来。

府里花园。

“可是司南的事有了进展?”司梦声音低沉,全然没了刚刚的柔媚。

茹双点点头,神情中全是郑重:“自从奴婢同司南结盟后,便一直找寻机会,想同她汇报关于王妃的事,可她极谨慎,奴婢几次三番找她,她都推说以没时间,下次再说,很耐得住心思。”

说着,茹双眼底浮现出得意的笑:“可如今终于沉不住气了,今天来给我母亲检查身体时主动要求我,今晚丑时三刻,在城东清水湖边相约,而那东城区,正好是上次我跟踪她到的地方,想必她的老巢就在那!”

“丑时三刻,清水湖边……”司梦低声喃喃,如狐狸般狭长的眸中却全是兴奋。

她心中冷笑,司南啊司南,你侥幸不死如何?你习了医术又如何?不还是跟以前一样蠢,终究要死在我手上!

她慢慢收了眼底的狠厉,唇角勾起冷笑:“去司家将此事告诉夫人,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是!”茹双应了一声,快速离开周王府。

……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更夫敲击的锣鼓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脆,夜已深,皎洁的月光被乌云遮住,大地一片灰蒙,更照得那清水湖黯淡无光。

茹双如约而至,深夜的街道上死沉而幽静,她站在湖边,目光看向不远处湖边的林中,漆黑的林中一个身影一闪而过,她点了点头,眼底有若有似无的厉光。

可是,等了许久都不见到有人来,茹双有些着急,四处张望时突然看到湖对岸的小亭中站着个人,因为隔得太远,她看不太清,只晓得那身影瘦弱纤细,应该是个女子。

三更半夜哪户好人家的姑娘不在家睡觉,莫名出现在这不是跟人约好是什么?所以,那人肯定是司南!

茹双眉头微皱,心中疑惑,不是约好在湖边吗?怎么又变成小亭了。不过她也没多想,给了林中的人一个眼色后,便独自往小亭走。

愈近,那身影愈是清晰,女子穿了一身素白长裙,暗淡的月光照在上面依旧能看清裙摆上青竹金丝暗纹,腰间一条同色玉带,更衬得腰身盈盈一握,许是怕夜里凉,外罩一件紫色大鳌,素净中又多了几分庄重。

没错,这就是司南!

她被对着茹双而站,目光眺望清水湖,似乎并没觉察到身后悄然而至的人。

茹双面上一喜,暗中招手叫身后的人做好准备,同时上前一步道:“小姐?”

“你先退下,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亭中的人冷声道,只是那声音沉静温哑,跟司南有些不同。

茹双一怔:“不是小姐约我到此仪事的吗,怎的现在又要我回去?”

之前她数次想主动汇报,全被司南拒绝,可这次人都带来了,若再无获,王妃定不会轻饶了她,她怕司南反悔,忙道:“来都来了,岂又再回去的道理,况且小姐能不能回去也是个问题……”

她手一扬,顷刻间四周树叶沙沙作响,嗖嗖嗖,数道黑影从里面蹿出,围在亭子周围,庄水琴缓步从黑衣人中走出,茹双识趣退后,恭恭敬敬叫了一声:“大夫人。”

“司南,我们又见面了。”庄水琴上前两步,不屑的看着亭中的背影,语气更是嚣张得不可一世:“没想到吧?茹双既然已经背叛你,又怎会再忠心侍奉,你还是跟当年一样蠢,被人耍了还傻傻帮人数钱!”

“侥幸活着也就罢了,竟还妄想回来复仇,真是异想天开!”她重哼一声,扬手道:“这司南是当年生下不祥之胎的罪人,如今南部蝗灾便是她一手造成,来人啊,将她抓起来,押到皇上面前!”

庄水琴话音刚落,身边数道黑影飞掠而上,一股强悍的灵力威压瞬间弥散开,压得没有修为的庄水琴和茹双胸中气血翻涌,脸色微白,连连后退数步。

而每个黑衣人手上都拿着一柄短刀,锋利的刀刃在月下泛着寒光,哪里是活捉,分明是冲着她性命!

可是,那亭中的人始终以背示人,背挺得笔直,傲若临霜寒梅,月光下只露一侧的嘴角轻勾,清冷的声音透着几分嘲讽:“丞相夫人怎就知道,我是你要找的人?”

她声音刚落,拢在大鳌中的五指并拢倏又松开,五枚细若发丝的银针射出,精准插入后面袭来的两名黑衣人的穴道上。

那两人瞳孔一缩,只觉得皮上好像被蚊子叮了一般,全身经脉气息逆流至丹田,噗地一声吐出大口鲜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至死都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余黑衣人见状马上顿住脚步,忌惮的看向站在亭中,以背示人的神秘女子,不敢再上前。

后面的两人脸色一白,庄水琴更是震惊的浑身颤抖,有些站不住。

这不可能!虽然当年司南生下孽种后曾打伤过一群禁卫军,但她手法不可能这么凌厉,况且,这些黑衣人都是筑基境一二阶的高手,而她只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怎么可能一招毙命?

“上啊,你们这群废物,难不成连个女人都要怕,丞相府养你们做什么?!”庄水琴厉声尖叫,情绪崩溃。

“呵。”亭中的人冷笑一声:“不好意思,我根本不认识那名叫司南之人。”

“那……那你是谁?”庄水琴声音颤抖,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们是何人,为何将我妹妹围困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浑厚愤怒的声音响起,庄水琴转身,便看到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站在众人后面。

黑衣男子身材壮硕,大眼浓眉,刚毅俊俏的脸上带着怒气,而那身着白袍的男子浑身气质儒雅,此刻也是愤然看着他们。

庄水琴呼吸一滞,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两人,颤声道:“你……你们是,段家的公子?”

段邱冷哼一声,阔步向前,直接推开那些黑衣人冲到亭中,一脸担忧的道:“妹妹,你没事吧?这群歹人有没有把你伤到?”

第四十三章 真解气!

鸡?

这词是多肮脏,多不堪,在场人心里一清二楚,但庄水琴就是明摆着想羞辱司南,在她看来,一个小小女支女,连给她提鞋都不配,羞辱都是高看了她!

段邱呼吸起伏越来越重,就连段辰都想拼了这弱不经风的身体,上去打庄水琴一顿。

可是,身前的人只是淡淡一笑,目光中却全是冷意:“我初到京都,对这里的规矩还不是很了解,今日多亏夫人相教,让段凝日后少走不少弯路。”

庄水琴一怔,暗忖这贱婢是不是脑子有些问题,她羞辱她,她竟还要感激?

她正想着,又听到眼前的女子继续道:“听闻夫人是一流世家庄家出身,而现在的皇后便是庄家嫡女。”

听着司南对庄家称赞,庄水琴不由高傲的扬起头,眉眼间全是得色,生在高门世家,是她平生最骄傲的事。

可司南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完全变了脸。

“我入京前常听养母说,女子嫁人宁为穷人妻不当富人妾,姨娘都是给那些下三滥的贱人当的,而从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段凝知道,今日丞相夫人是在教我,女子要注意自己的名节,不要随随便便跟男子出门,段凝受教了。”

闻言,庄水琴气得浑身直抖,脸上青白转换,好不精彩。

姨娘都是贱人当的?她母亲就是姨娘!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都不是好东西?她就是姨娘所生!

这小贱人是什么意思?是在指桑骂槐,说自己虽身为高门主母,却是个姨娘生的,等不上台面的东西!

如果说生在庄家是她一生的骄傲与资本,而庶出的身份就是她永远不能示人的耻辱,她不止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要投生在一个姨娘的肚子里!

“你……你……”庄水琴指着司南,颤抖着声音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呀,夫人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可是段凝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还是说……”她看了眼身旁的段邱段辰,一副惊讶又懊悔的样子,捂着嘴道:“哎呀,民女真是粗心,竟不知道夫人就是姨娘所生,该死该死,民女在这儿向您赔罪了!”

说着,司南微微福身向庄水琴行了一礼,她嘴上虽说的是道歉的话,但语气却没有半分歉意,庄水琴涨红了脸,这道歉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但是有件事夫人好像误会了。”司南微微一笑,美眸中闪过一道冷芒,一边解下腰间的令牌,一边道:“我五岁时被人贩子拐走,辗转卖到蓝洵国,一户农家夫妇膝下无女,便将我收养女,并非京都烟柳之地的浪荡女子,而前两天我才知道自己的身世是段家流逝在外的嫡女,最近刚被接回京都,以此物为证,夫人可要慎言。”

当庄水琴看到司南手上的令牌时,脸色一白,双腿发软,若不是茹双扶着,险些跌坐到地上,那精致的令牌上刻了个“段”字。

这是京都的规矩,为了辨识身份,每个世家子弟身上都有这样一块令牌,前面刻的是族姓,后面是自己的名字,这东西需经大理寺调查才能发放,绝对做不了假。

所以……这女子真是段家遗失在外的嫡女!

她都做了些什么啊,错将国师府嫡女当成罪人,险些将其杀死,还侮辱人家是女支女,这事若是传出去,不光是她丢人,更丢的是丞相府、庄家的脸面!

看着庄水琴的反应,段邱和段辰忍不住想笑,真是解气!

司南唇角微扬,懒洋洋瞥向庄水琴,冷冷道:“今日家父摆宴以庆贺我重回段家,因为太开心一直吃到深夜,我有些睡不着,两位哥哥便带我来湖边闲逛,夫人何以看出来我们兄妹三人是来‘寻刺激’的?而且夫人刚刚还欲意取我性命,若非兄长们来得及时,我今天就死于这些护卫的刀下了,我倒要回去问问父亲,国师府是如何得罪了丞相,竟让您咄咄逼人至此!”

“我……我……”庄水琴拧紧了拳头,心中又慌又忙,却又说不出半句话。

这件事不能闹大,且不说身为丞相夫人,庄家庶女太丢她的面子,况且她并没有告诉司承运,司南已经回来一事,若让司承运知道,凭他的性格一定会去找那贱人,到时难保当初给司南下药一事不被抖落出来。

庄水琴强忍心中愤怒,垂头向亭中三人深鞠一躬,语气恳切:“此事确实是我没考虑周全,让段姑娘和两位公子受委屈了,我在这向三位道歉。”

小不忍则乱大谋,庄水琴虽冲动,但这事确实是她没考虑周全,如今还是顾全大局的好,况且她已经道歉,若这三人还是得理不饶人,便是他们的不对了。

“夫人快快请起,您这样我们三个小辈怎么受得起。”司南微微一笑,只稍稍伸了伸手,半点没有恭敬的感觉。

庄水琴如何听不出她语气里的随意,可也只能忍着,毕竟是她理亏在先。

“夫人……”茹双怯怯道。

“闭嘴!”庄水琴低呵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若不是她说司南会出现在这,她怎么会被三个乳臭未干的小孩羞辱!

可抬头时,庄水琴已经收敛起脸上的怒气,强绷着笑道:“如此,我就不打扰三位了,告辞。”

“夫人慢走。”

看着庄水琴慌忙离开的狼狈背影,段家兄弟齐齐叫了声好,段邱握了下拳头,拍着司南的肩头道:“妹妹你真是做得太棒了,这臭婆娘我老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明明是通房妾侍扶正的东西,总摆出主母的架子,她以为戴上凤冠就是凤凰了?你今天骂得真是解气!”

段辰看着司南那娇小的身子被段邱拍得一抖,不由叹了口气,无奈道:“哥,人家是姑娘,跟你军营里的糙汉可不同,再说司南姑娘只是假的妹妹,你还是注意点的好。”

经段辰提醒段邱才意识到,赶紧把手放下,抱歉道:“一时兴奋给忘了,司南姑娘,没拍疼你吧?”

司南摇了摇头,笑道:“无妨,两位哥哥若是不嫌弃,我司南可一直当你们的妹妹。”

因为要给段辰治病她常常往段家跑,小半月来跟段家人也混熟了,觉得这三兄弟性格、品行都是顶顶的好,是值得深交的人。

“不嫌弃,不嫌弃,怎么会嫌弃呢!有这么漂亮的妹妹,我哥仨高兴还来不及呢!”段邱爽朗一笑,随即仔细瞧了瞧司南的脸,惊叹道:“话说,你这面具做得真逼真,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还真以为你是另一个人。”

“那是易容术,不是面具!”段辰无语。

段邱憨笑揉了揉脑袋:“易容术,易容术行了吧,我不懂那些文绉绉的词。”

见兄弟俩吵嘴,司南笑了笑,目光望向平静的湖,想必国师和将军那边应该也谈的差不多了。

……

司南同庄水琴周旋之时,段家已将密函秘密递往太子府。

“太子,您再这么跪下去身子会跪坏的,快起来吧!”

祠堂里,傅文修身上带着凉意,因为跪了许久,膝下有如针刺一般疼,他推开欲扶他起来的小厮,沉声道:“我愧对母亲对我的期望,区区跪痛都不能忍受,还能承受什么?”

那小厮长叹了口气,只能退下。

傅文修抬起头,面前是母亲的灵位,香火缭绕而上,让那灵位上的字有些模糊,可他却能感受到母亲在注视着他。

那小厮刚下去又匆匆上来,慌忙道:“太子殿下,魏太傅在外求见!”

“给太傅上茶,告诉他我这就去。”傅文修脸上没有一丝惊讶,似乎早就料到魏进会来。

他微微蹙眉,每动一下膝上的痛便会重一分,他没吭声,径直起身往死中厅走去。

“太傅。”

闻声魏进放下茶杯看去,将傅文修腿脚的不自然收进眼底,长叹一声:“又去你母亲灵位前跪着了?你这是何必,她知道了定会伤心。”

“我愧对她临终前对我的期望,如此也算是一种赎罪。”傅文修神情平静,脸上带着死沉。

“只是赎罪就完事了?”魏进有些气恼,声音拔高了几分:“先皇后的意愿便是希望你能把握大梁政权,坐稳太子之位,将来成为一名爱护百姓的民君,如今你能做到几分?!”

“一分未有……”傅文修咬着牙,语气中满是不甘。

魏进更怒,继续道:“那今日皇上给你第二次机会时,为何要拒绝?你可知道你犯下的错若放在平常皇子身上,足以被关进宗人府!他是在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

“他哪里是给我机会,分明是给周王机会!”傅文修也有些激动:“我不相信父皇会猜不到此次药方被调换一事跟周王没关系,反正最后事情会被搞砸,为何不直接让他去,为何父皇还要让我再经历一场这样绝望的失败!”

他无力的看着魏进,苦涩一笑:“太傅,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何一个只会玩弄权术的阴险小人,却能获得百姓的爱戴,父皇的夸奖,而像我这样专心于治国之道和百姓安康的人,竟落得人人奚落的下场……”

第四十四章 联盟达成!

无力感如同无孔不入的毒虫,侵入他身体的每一寸,啃食着他的五脏六腑。

看着傅文修垂首无奈的样子,魏进心里最后一丝怒气都化成了心疼,他是看着傅文修长大的,这孩子的性格他再了解不过。

傅文修本不是这样,他打小就是在阳光下长大的孩子,眼里看的是家庭和睦,百姓安康,他不擅权术,却对治国之道很是精通,心有鸿鹄之志,想要把大梁建成强国。

可周王傅文朗呢?他从小便与黑暗为伴,长在深宫,各种狡猾奸计耳独目染学得比诗书还溜。两者相对比,一旦入世,自然是傅文朗吃得开,一来二去傅文修心中的志向便在一次又一次的被陷害和失败中磨没了……

好在皇上的心是向着太子的。

想到这,魏进长叹一声,语重心长道:“文修,我知道你委屈,可这就是官场,也是现实,你不可能永远活在理想里,难道你不想为你死得蹊跷的母亲报仇?”

傅文修一怔,提及母亲,他下意识抓住了衣衫,似乎很是痛苦,顿了良久,才艰难道:“想……”

深宫见不得光的争斗多如牛毛,母亲身为皇后却从不参与其中,她跟傅文修一样,最厌恶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勾心斗角,凭着父皇的一份宠爱,她的后位倒也做得稳固。

可在后宫生存又怎能仅凭圣宠,那一年傅文修只有五岁,夜里被宫人喧闹声吵醒,他刚冲进母亲的房间,便见她身中剧毒,躺在床上脸色煞白,奄奄一息的样子。

他跪在床前,哭着求母亲别走,可她却笑着告诉他,日后要听父皇的话,做一个明君,她说她此生无憾,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活在仇恨里,更不要彻查她的死因。

可他怎能不查,太医说母亲是积劳成疾,可只有他知道母亲的身体哪那么脆弱,分明是有人陷害。

下手之人极谨慎,将证据处理的一干二净,以至于他查了这么多年,也只有些蛛丝马迹,可傅文修的直觉认为,此人就是现在的皇后,庄黛青!

他捏紧了拳头,声音沙哑:“我日日夜夜,每时每刻都想,可如今朝堂后宫,到处都是周王的人,父皇分派下来的任务压得我喘不过气。太傅,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傅文修说着,声音渐小,他垂下头,身子微微颤抖,狼狈又绝望。

魏进长叹一声:“所以我替你拦下了这个。”说着,魏进从袖间掏出一封信。

傅文修抬头看到他手上的东西,顿时一惊:“这……是国师送来的密函!”

“不行,不行。”傅文修连连摇头:“我知道太傅的意思,跟段、白两家结盟虽能与周王抗衡,可如此一来我也成了功于心机,暗耍阴谋的小人,恕文修办不到!”

母亲虽然愿他成为明君,却不希望他变成功于心计的小人,所以当看到国师的密函后,他当即就退了回去!

提及这个魏进就很是头痛,他眉头紧皱,叹道:“文修,你说朝中内外都是周王的人,你没法调查母亲的死因,现在段家和白家想同你结盟,不正是扩张你势力的好机会?况且,身在这染缸般的朝堂中,你想一身独白是不可能的,有些时候用些特殊的手段也是必要,你且听太傅一句劝,别急着全盘否认,听听那二人怎么说,如何?”

傅文修声音一顿,正在这时门外小厮急急进来,行礼道:“太子,太傅,国师和护国将军在外求见!”

魏进看向傅文修,他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叹了口气道:“罢了,迎两人进来。”

“是。”

“臣,参见太子殿下!”段祺瑞和白信半跪在地上恭敬道。

“两位请起!”傅文修摆手示意丫鬟上茶,看向两人正想说话时,却被坐在一旁的魏进按住。

他看向两人,先说道:“结盟一事我们已经在密函中得知,老夫今日从太傅府赶来,也是为了商议此事。”

言下之意,便是想听听他们的诚意如何。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段祺瑞谦和一笑:“两位可知周王此次前去江西修建的水库并非出自他之手?”

闻言,太子和魏进都是一怔,段祺瑞将这表情尽收眼底,转而继续道:“周王擅招纳贤士,更懂驭人之术,那水库便是出自他招纳的北疆奇人异士之手,我们暂且不管他抢功一事如何,单就水库而言,我想问太子,这可是造福百姓之举?”

傅文修虽心中不甘,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是了。”段祺瑞微微一笑,拿起桌上一个空茶杯,“如今太子便是这空杯,在百姓心里空有其表,却是没有用处,更没有分量。”

说着,他又往杯中斟了茶,笑道:“而我和将军便是这茶,没有茶杯,茶水只会流得到处都是,最后被太阳蒸发殆尽。可唯有茶杯中配上茶水,才能相辅相成,物尽其用。”

魏进了然的点点头,换言之,只有双方结盟,才能将彼此的力量发挥到最大。

傅文修没说话,只是看着那空空的茶杯出神,难道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是他想错了?

见状,白信轻咳一声,开口道:“太子殿下,我白家世代忠良,为大梁开疆扩土,别的我不敢保证,可只要太子一声令下,我白家军二十万精兵,便全听太子调遣!”

段祺瑞继续接话:“我段家虽无兵权,但论谋略,却是没有谁能比得上。”

兵权和智谋都全了,若这还不够诚心,他们真的要哭晕在太子府门口了。

魏进侧头看向傅文修,等着他的态度,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只要他点点头,联盟成立,周王一党必灭!

傅文修握紧了扶手,脑子里有无数声音在呐喊——他想为母亲报仇,他想打倒周王一脉,证明给父皇看他的能力,他更想为百姓打造一个安乐盛世!

终于,他抬起头,清明的眼底闪过前所未有的凌厉,沉声道:“好,我答应!”

谁无暴风劲雨时,拨开云雾见月明,周王、庄家、司家,他被压迫够了,也被欺辱够了,若经营帝王之术能完成母亲遗愿,报了他的血海深仇,联盟又何妨!

白信爽朗大笑,段祺瑞也暗暗握了握拳,如今联盟已成,也不枉司南以身犯险,引开周王妃藏在太子府的眼线……

魏进看着傅文修不住点头,看来他终于想通了。

“对了太子。”白信突然想到重要的事,忙郑重道:“据臣所知,周王京都城外郊区暗自练兵,这只是他私人军队的一小部分,更多的埋藏京都四面八方,想必只要他一声令下,便能聚集齐一只军队……”

傅文修眉头深锁,微沉的声音带着杀意,“他若突然造反定是名不正言不顺,还差一个机会。”

他看向段祺瑞,齐声道:“舆论。”

段祺瑞眉头一挑,没想傅文修竟这么上道,继续解释道:“百姓拥戴他,可太子无能,皇帝却硬是要推崇太子上位,为了顺应民心而造反,这就是名正言顺。”

“他故意设计,调换蝗灾的药方,就是要我在百姓心里留下坏印象,好为他下一步做铺垫。”傅文修冷冷一笑,“果真跟那些宫中妇人一样,心肠歹毒!”

段祺瑞嘴角不动声色的勾了勾,暗自庆幸这盟友够聪明,找对了,同时拿出了一张纸。

“周王狼子野心,我等早就看出,所以也想了相应的应对办法。”段祺瑞将那张纸递给傅文修,“这是新研制出的对抗蝗虫的药方,只是这药剂会先让蝗虫以生命为代价强化半日,半日之后便会生命耗尽而死,届时蝗灾再次恶化,周王一定会坐不住,等他起兵造反之时,就是我们擒拿他之日!”

傅文修看着那药方,脸上的惊奇越来越重,忙问道:“这……这药方是谁写出来了?!”

他在灾区的时间虽不长,但也了解了不少灭蝗虫之类药材药剂,他和药剂师苦苦研究数日,也不极手上这张的半分!

“是……”段祺瑞没料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下才道:“是臣的女儿,段家曾有个儿时被人贩子拐走的嫡女,她被一户民间大夫领养,学了些医术,这药方便是出自小女儿之手。”

当然,这凄惨的身世故事是司南自己给自己编的,他就听了一嘴,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

“这样啊……”傅文修看着那药方连连点头,目光中满是赞赏:“改日国师大人定要将你那小女儿带来我看看,这样厉害的医术放在民间屈才了。”

“是,臣替小女儿谢过殿下赏识。”段祺瑞拱手行礼,心中却暗暗为司南叫苦,不知那张假的人皮要待到什么时候……

“啊啾!”正走夜路回家的司南突然打了个喷嚏,她吸了吸鼻子,穿的挺多也不觉得冷啊,还是谁在背后念叨她?

小包子来接娘亲,牵着司南的手,一脸乖巧:“娘亲感冒了?明儿小宝给你煮姜汤喝!”

司南挑眉,笑道:“会煮姜汤?小宝出息了啊!”

某只小包子被夸得心虚,眨了眨眼睛,用意念告诉藏在口袋里的重明鸟:“小明,今晚回去教我!”

小明:“我能拒绝吗……”

第四十五章 出没风月场所

凤炎岛。

凤渊慵懒的斜靠在椅子上,一身红袍松松垮垮穿在身上,微松的领口露出里面精壮的胸膛,邪魅似妖孽般的脸上,一双赤红的眼眸微眯,半听不听的点着头。

“主子,以上就是司南最近的活动。”尤生沉思了片刻,皱眉道:“细细想来她好像没怎么修炼过,而且她那古宅周围不知设下什么结界,就算是查安也破解不开。”

查安点头,又生又不甘:“主子,我研究了好几天,非但没破开那阵法,反倒把自己绕进去了,那司南用的阵符好生奇怪,有些甚至我从来没见过!”

“你当然破解不开。”那双赤红若地狱之火的眸缓缓睁开,勾起邪魅的弧度,那低哑浑厚的声音虽是含笑,却带着化不开的冷意:“因为那是王奇玉那老贼教她的,秘宗功法独树一帜,有些连我都难以招架,何况是你。”

他长手一挥,转瞬间以换了绯红色的长袍,外披了纯白色的狐裘,头束金色发冠,腰佩悬玉。立体的五官宛若刀削般俊美,红袍无风自动,犹如一簇簇火焰,自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威慑天下的强者气息。

尤生一怔:“主子,您这是要……”

凤渊勾了勾唇角,赤红的眼底带了抹玩味:“那女人刚回大梁,便四处拉拢结盟,意图太明显,不过这女人也太蠢,竟然舍近求远,去找那些凡夫俗子,没办法,本王只好自己跑一趟了。”

“主子这是要去京都找司南?”查安一惊,忽然想到了什么,“可王奇玉那老贼不是说,若殿下去找司南,就要带人上门闹吗?”

“你以为,我会怕他?”凤渊神色微凛,看向查安。

后者呼吸一滞,顷刻间如同被无数火鸟侵入身体,五脏六腑都是灼热的痛,可背脊却生出一股凉意,就连一旁的尤生都被吓的一身冷汗。

查安忙跪下,恭敬道:“属下不敢,刚才是属下冒犯,还请主子责罚!”

只是一个眼神,便给人以濒临死亡的体验,这就是神兽凤凰恐怖的能力……

“便罚你将充武找来,让他去京都跟我回合,时限为三日。”

“是……啊?”查安一怔,再抬头时眼前已空无一人,他苦巴巴的看向尤生,哀求道:“尤子,怎么办啊?我感觉主子在耍我……”

充武早在半月前就被主子派去大陆各个国家寻找四海和声琴,现在还没回来,找他简直跟大海捞针无疑。

尤生撇了撇嘴,赶紧离他远点,一副警惕的样子:“你可别指望我,我哪里知道充武现在在哪,谁让你刚刚得罪主人的,活该!”

“啊啊啊啊,尤子你别这么无情行吗?!”

尤生一掌将他推开:“滚!”

……

翌日清晨,天朗气清,万里晴空,京都城还是一如往常一样繁华热闹,可丞相府地牢中却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喊声,这凄厉的声音从昨晚一直持续到白天,此刻已是筋疲力竭。

“小贱人,你若还是不肯说,你这手可就永远废了!说,你到底是不是司南派来的奸细!”

“嬷……嬷嬷,我,我真的不是……”

“啊——我的手,我的手!”

竹条制成的夹板将茹双的手指根根分明的夹在其中,此刻那每一根手指上都是鲜血淋漓,没有一处好皮,有的甚至露出了骨头。

茹双半死不过的躺在地上,一张脸早已被揍得青紫相见,肿得连眼睛都看不见。

“还是不肯招吗?”轻缓的脚步声从地牢口传来,那声音冰冷,还带着几分恶毒。

闻声,茹双立马精神,她勉强睁开眼睛,看到庄水琴一身宝蓝色衣裙朝自己走来,她掩了掩鼻子,目光不屑的瞥了眼她,不悦道:“打成这样还没招?”

那嬷嬷走到她身边,恭敬的点头:“是夫人,从昨夜到现在,能用的刑罚都用了,这贱骨头嘴硬得很,就是不松口。”

庄水琴冷哼一声,眼底闪过恶毒,冷声道:“那就接着打,打到招为止!”

她心里恨极了,要不是茹双这小贱人假传信息,她怎么会被司南耍,错抓段家嫡女,丢了身份。

所以庄水琴认定了,茹双就是给司南当奸细,探底细的!

庄水琴刚要走,突然见到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朝自己爬过来,那血肉模糊的手死死拉着她裙角,低声哀求道:“夫人我真的不是司南派来的奸细,求求您别打了!我真的不是啊!”

“滚开!”

庄水琴一脚踹在茹双背上,她哀嚎一声,手却怎么都不肯放开,庄水琴又连踹了几下,且一下比一下重,可茹双的手依旧纹丝未动。

“夫人,我帮您!”

那嬷嬷刚想上前将茹双拉开,却见庄水琴摆摆手,喘了口气道:“不用。”

打了整整一夜都没招,真的不是夜说不定,毕竟茹双若真是忠心为主之人,三年前也不会背叛司南。

她低低一笑,俯身道:“不打也可以,但你是不是该拿点什么回报我的不杀之恩,啊?”

听庄水琴说放过自己,茹双送了口气,缓缓道:“我知道她的秘密,司南她……最近总是往临春阁跑,若去那围堵,应该能抓到她……”

说完,茹双便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临春阁?

庄水琴恍然大悟,她说怎么派人在京都到处搜查都没找到司南的踪影,敢情这贱蹄子竟是藏在这种地方!

临春阁是京都最大的烟柳场所,甚至很多朝廷官员都常常关顾,传说临春阁背后的老大很有来头,黑白两道通吃,所以庄水琴便没敢派人去搜查。

她冷哼一声,嘴角勾起狞笑,声音阴森:“狗改不了吃屎,司南这贱货跟她娘一个样,狐媚的样子到哪里都离不开男人,竟藏在临春阁这种风月场所,真是不知羞耻!”

她嘴上虽这样骂着,心里却是开心又兴奋,同样是司家的女儿,她的梦儿是乖巧懂事,身份高贵的周王妃,而那纳兰舒然的女儿呢?就是人尽可夫,背着人偷生野种的浪荡之女,这场战斗终是她胜利了!

“夫人,需不需要我带人悄悄潜入临春阁,将司南……”

“不必。”庄水琴摆手,打断嬷嬷的话,眼底的兴奋一闪而过,扬声道:“这次我要亲自出马,将司南抓住带到承运面前,让他看看,谁才是他真正的好女儿!”

“至于她……”庄水琴瞥了眼昏在地上的茹双,冷声道:“醒了后给她点的,别让她死了,我留着她还有用处。”

“是,夫人!”

说完,庄水琴便匆匆离开地牢,回去换衣服,准备往临春阁而去。

……

同样的清晨,司南起床梳洗完吃完早饭后,小包子还在床上睡觉,而重明鸟也趴在他身边,一人一鸟睡得跟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司南索性也不管他们,谁让这两个活宝昨晚鼓弄姜汤弄到几乎天亮才睡呢!

她穿戴整齐,戴好面纱,正准备出门时,身后却跟上来一个人。

“墨玉?”司南脚步一顿,疑惑的看着他:“我要去墨秋阁,你跟着做什么?”

“我也去。”身后俊俏的少年脸上没有半分表情,死气沉沉,两人相处小半个月来,司南就从没见他有过别的表情。

闻言,司南更不懂了,转过身道:“你主子不是说,在我扮演段家嫡女期间,你就是我的手下,不许你再回墨秋阁吗?”

“属下跟着主子,你去墨秋阁,我跟着,无妨。”墨玉语气虽然机械,但话却在理。

听了这话司南不仅无语,这家伙是多不情愿给她当属下啊……

罢了,她苦笑摇摇头,摆手道:“你想跟便跟着吧,到时见了宇文秋挨骂,我可不管。”

于是,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往临春阁走。

因为今天找宇文秋有事商议,司南特意没易容,刚到临春阁门口,便见苓蓉从里面迎出来,而她身边还站着个黑衣劲装,带着面具的女人。

那女人朝司南俯了俯身,恭敬的喊了声:“主子!”

司南上下打量了下这女子,点了点头,很是满意:“小半月不见,我都快要认不出来你了啊,周荷。”

面具下的眼睛弯了弯,笑道:“主子说笑了。”

这黑衣劲装,面戴面具的女人便是周荷,因为这段时间司南都在忙段、白两家跟太子谈判结盟一事,便暂时把周荷放到苓蓉身边。

当然她在临春阁做的不是打杂,而是类似门卫那种工作,专门负责把那些在临春阁喝酒闹事的男人丢出去。

不过看来苓蓉对她的改造很成功,如今的周荷一身黑衣劲装将身形衬得更修长,脸上黑莲面具冷艳中更透着神秘,最重要的是,她身上自信的气质,跟以前那个只会低头闷声说话的自卑女孩完全不同。

司南满意的拍了拍周荷的肩,跟苓蓉道了声谢,便径直进了临春阁,往墨秋阁的雅舍而去。

然而,司南却不知道,临春阁门口这一幕,被那街道另一头,藏在软轿中的一双眼睛看了个全部。

庄水琴眼底闪过厉芒,心中冷笑,这下终于被我逮住了吧,司南!

第四十六章 孩子我自己找

司南一行人进了临春阁,却没往墨秋阁走,墨玉和周荷跟在她身后,也没说话。

司南神色微凛,往周荷手里塞了一封信,一边走,一边低声道:“一会在前面的路口左转,去地下一层,将这封信交给那看门的美女,就说我要讲的事都写在信中,务必要会长亲自打开这封信,记住了吗!”

周荷重重点头,她是学武之人,自然能觉察到那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异样气息,只是诧异,自家主子明明不能修炼,感知力为何会如此敏锐。

司南眸光微眯,瞥了眼身后,空无一人,可那气息却在暗处悄悄跟着没有消失,她常年混迹在军营战场,身为军医被敌军盯上亦是常事,这点反侦查能力再没有的话,她早就死在敌军的暗刀下了。

周荷在转角离开,司南和墨玉往前走,那人也继续跟着,司南心中了然,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

眼看着长廊到了尽头,司南回头看了眼墨玉,正要说什么,哪知身后的人突然拽着自己闪进一条侧廊,那速度之快,好像只是眨眼间。

“你干什么?!”司南惊声,抬头便见墨玉用高大的身体挡着自己,他朝后看看,深暗的眸中一片警惕。

“你知不知道有人在跟踪咱们!”司南秀眉紧皱,说着便要扳开他扣住自己的细腕的手出去,“那人是冲着我来的,放开我!”

她昨晚耍了庄水琴,以这泼妇的性格,干出什么都不奇怪,这个世界强者多如牛毛,难保她不会一怒之下找个顶尖杀手来取自己的性命。

司南只恨自己的修为为何迟迟不进步,始终停留在炼气二阶,随便谁要杀死她都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而墨玉只是个易容师,她不能拖着人家下水。

“我知道。”墨玉声音低沉,看着司南的目光不似之前一般沉静,他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耐烦:“但现在我必须保护你,我先出去,你趁机逃走。”

他说完也不等司南反驳,顺手打开侧廊一处厢房直接将她塞了进去。

借着房门关上的空隙,司南看到门外的人手一扬,瞬息间便换上了张跟她同样的面孔,与此同时,墨玉的身量迅速缩小,门关上的瞬间,另一个“司南”已站在了外面。

易容术,缩骨功……

她站在门口有些惊讶,没想到墨玉竟这样厉害,要知道这两项都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技能,可他却运用的如此娴熟,转瞬间便化成了自己的摸样。

话说,他什么时候画了她的皮?

而,正当司南困惑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哑又极富磁性的声音。

“怎么,人家救了你,就心动了?”

司南脸色一变,忙转过身,便看到那紫檀雕花的床榻上,一个身着绯红长袍的男子斜躺着,他五官轮廓分明立体,挺鼻薄唇,冷漠的神情中透着慵懒邪肆,俊美的好似妖孽,最重要的是,那双泛着嗜血光芒的赤眸。

凤渊!

冤家路窄,飞来横祸,司南心一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转身刚要走,突然间一股强大的威压气息笼罩下来,一时间她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你与夫君三年未见,看到我第一反应竟是转身就跑?小南儿你未免太无情了。”那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发心被轻压,原是凤渊双手交叠,放在她头顶。

他声音闷闷的,好像还带着几分委屈:“真是可惜,你夫君凤渊我长得俊美赛过三界众生,你却心悦那修为低级的小白脸,小南儿,你当真是没有看男人的眼光。”

司南牟足了全身的劲,挣开他设的威压,甩掉压在头顶的手,怒道:“你有完没完,谁说我看上墨玉了!再说,我何时承认过你是我夫君,凤渊,你简直不要脸到了极点!”

这么危险的男人,跟他成亲有如在枕边放了一把剑,谁知道他哪天不高兴会不会一怒之下起了杀心,她又不是二傻子。

凤渊冷哼一声,一手捞过司南的身子锢在怀里,另一只手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司南抬头看着他,赤红的眼眸微闪,一字一顿道:“那三年前把本王当解药的女人是谁?给本王生了孩子的,又是谁!”

提及孩子,司南下意识心底一紧,但又害怕被凤渊看出异样,便硬着头皮迎上他冰冷的眸,神情坦荡:“你应该知道,那晚我后姐和我那后娘在我饭菜里下药,我逼不得已,不然哪家清清白白的姑娘愿意背上与人有染的骂名?至于孩子,我说过很多次,没生过就是没生过,爱信不信!”

凤渊低着头,正好对上司南那猫儿一样如琉璃般干净漂亮的眼眸,他微微一怔,竟想往深了瞧,同时听了她的话,心里还有些酸涩不是滋味。

他忙抽回心绪,犀利的目光带着强烈的压迫感,紧紧盯着司南,沉声道:“你的意思是,那晚是本王,你很委屈?”

司南脸色微变,感受到那危险的气息慢慢靠近,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她嘿嘿一笑:“我可没这么说。”

凤渊冷哼一声,看着司南的目光却愈发移不开,他觉得有什么呼之欲出,却又不想面对,于是他强压下心头涌起的情绪。

他告诉自己,别忘了此次前来的目的,司南到底是不是真龙之女,她修为前进缓慢,到底是有人故意而为,扰乱他的视听?还是……司南本就是个普通人。

他松开司南,随手丢了块玉佩到她怀里,轻咳两声,沉声道:“宇文秋不是什么好人,墨秋阁向来注重公平交易,不可能为你独开小灶,你若有事求他不如求我。”

司南皱眉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玉石触及指尖微凉,被日光照出温润的光泽,上面精细雕刻着羽凤的图案,中间一个“凤”字。

“易水阁便是我的居所,你若有事可凭这玉佩入府,没人敢拦你。”凤渊看了她一眼,此刻又恢复成了那副邪魅妖孽的摸样。

他突然凑近到司南身边,赤红的眸带着红光,灼灼盯着她,声音低沉暧*昧:“至于本王的孩子,你不交出来也行,我自己找!”

他话音刚落,眼前狂风骤起,等司南再睁眼时,眼前只剩下半开的窗棂和随风飘动的窗纱。

回想起凤渊说的话,司南一阵气恼,想抢走她的小宝?没门!

这男人只借了她基因,没生没养,凭什么现在小宝长大了,就要去回去,简直无耻!

她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玉牌,哼了一声:“鬼才去找你!”

……

话分两头,墨玉将司南塞进房间后,只用了一刻便化成她的摸样,转身出了侧廊。

外面,庄水琴以为跟丢了司南正恼怒时,突然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又出现在前面,不由心中一喜,忙跟上去。

墨玉不动声色的保持着距离,同时悄悄打量跟在自己身后,全然不知自己行踪已被发现的妇人。

她身上的衣裙都是好料子,头上插着珠宝,体态丰盈,脸保养的也不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刚结婚三四年的妇人。

可是,当墨玉注意到她腰间挂着腰牌后,眸色渐渐冷下来。

那是丞相府的牌子,而如今的相府能有此样貌和身份的怕只有一人——相府夫人,庄水琴!

墨玉既知道司南的身份,对她的往事也有所了解,庄水琴应该是听谁通风报信,知道司南常来临春阁,才想亲自踩点,抓她个正行。

他甚至可以想象,若今日司南真被她抓到,各种污言秽语全会扣在她头上,不知羞耻、轻薄浪荡、给司家抹黑的罪人。

呵,这是何等歹毒的心肠,将司南无家可归三年之久还不算完,还要将人赶尽杀绝。

准确来说,他不是司南的手下,可不知为何,看到庄水琴的瞬间,一股火起便从他心底涌出,他很想为这无依无靠的小姑娘出出气!

墨玉深邃的眸底闪过一道暗芒,脚步一顿,转身去了另一个方向。

他是墨秋阁的人,跟在宇文秋身边自然熟悉临春阁的环境,庄水琴不是想看吗?那他就送她份大礼!

两人穿过一道空中长廊,来到后院偏殿,这里装修的更奢华,是专门为那些朝廷官员养青*楼通房设的。

庄水琴自然不知道,她跟得有些烦,想着若司南在不停下,她就直接上前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拉到大厅,让所有瞧瞧这贱人是什么嘴脸。

她还没想完,便见司南进了一个房间,她狰狞一笑,心想捉奸在床岂不正好?

想着也跟着进去,哪知还没等推开门,便听见屋里传来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嗯……相爷您好久没来奴家这里了,是不是不喜欢奴家了?”

女人的声音娇媚入骨,好像羽毛般撩拨着男人的心弦。

“哪里的话,还不是家里那只母老虎看得紧,我倒不是怕,而是那泼妇生起气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我怕她冲来扰了你正常生活,我护你至此,还说相爷不喜欢你?”

“相爷……”

第四十七章 一份大礼

屋中的声音软媚入骨,但传到庄水琴耳中却格外刺耳,她真想推开门,把那贱人的脸撕烂,让她再勾引别人家丈夫!

她愤怒又心凉,司承运说她什么?母老虎?泼妇?她何时那般过了!

想她本可嫁到富庶的商家为妻的,就因为喜欢司承运,她不惜为侧室,在纳兰舒然底下委曲求全,好不容易扶成正室,她将丞相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忍着庄家人的冷嘲热讽,拉拢各大户夫人的关系,她为他,为这个家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却成了司承运口中的泼妇?!

屋中传来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响,一大一小的喘息此起彼伏,想也知道里面在干什么。

“嗯……相爷,你觉得妾身和夫人哪个好?”

司承运呼吸沉重,声音一挺:“当然是……你好!”

“贱人!”庄水琴再也受不了,推门冲进去便是破口大骂:“我庄水琴的床榻岂容她人酣睡,你个狐狸精,看我不撕烂你的脸!”

而就在她开门的瞬间,一个身影从房上落下,迅速闪身到了一旁的暗处,墨玉瞥了眼房内,唇角勾起冷笑,转身离开。

他在墨秋阁待的时间虽不长,却总能看到司承运隔三差五的来,想来是在这包了个通房,这便是他替司南送给她的大礼!

房门一打开,屋内便传来一阵耐人寻味的味道,男女衣衫零落洒了一地,床榻粉纱之后,两具白花花的身体若有若现,因为太突然,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庄水琴被这一幕刺疼,连呼吸都牵着心痛,她像疯了一样扑过去,将床上那年轻貌美女子拽下来,扬手便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在房间里格外清晰,那女子脸上登时红了一片,庄水琴还是不解气,反手又是一巴掌。

“啪!啪!啪!啪!”

数掌落在女子脸上,顷刻间,原本漂亮的娇美人便成了猪头,她一边打一边骂:“贱蹄子,叫你犯贱!叫你勾引男人!”

“够了!”

一声呵斥响起,房间内顿时弥漫起隐隐爆发的威压,庄水琴动作一顿,抬头看去时发现司承运已经穿好衣服,依旧是庄重严肃的样子,好像刚刚在床上赤身裸体的是别人。

司承运瞪了眼庄水琴,眼中闪过嫌恶,厉声道:“赶快回家,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丢人?”庄水琴登时怒了,但更让她心凉的是,司承运那嫌弃的眼神,她指着地上的赤*裸女人骂道:“到底是相爷丢人还是我丢人?明明是你在外面另寻他欢,被捉奸在床,相爷反倒怨起我了!”

两人的争吵愈演愈烈,渐渐引来路人驻足,而看清争吵之人乃是丞相和丞相夫人之后,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门外竟围了一大群吃瓜群众。

“这不是丞相和丞相夫人吗?我还以为他们感情很恩爱呢,没想到啊……”

“哎,看到地上那女人没,丞相这是捉奸在床,难怪丞相夫人会生气。”

“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在外面玩个女人而已,至于生气至此吗?这也太不给男人面子了。”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而这些议论声传入司承运耳中却让他脸上一阵滚烫,堂堂一国之相,却在青楼里被妻子数落,简直丢足了面子!

“走!”司承运厉喝一声,抑制不住的怒意含在威压之中,让庄水琴登时声音一顿,甚至不能呼吸,腥甜的气息在胸中翻涌,几欲喷出。

她心瞬间凉到心底,因为刚刚那一吼是含了杀意……

他竟然要杀了她。

庄水琴被司承运拽着,在众人的瞩目下狼狈出了临春阁,一时间丞相大人去青楼找女人被夫人捉奸在床的新闻传遍整个京都,供人为笑料谈资。

对世家大族来说,这是奇耻大辱!

司南从侧廊里出来时,正好看见渣爹司承运拉着庄水琴匆匆出了临春阁,吃瓜群众围在周围,指指点点不知议论着什么。

他们怎么在这?

“奸夫淫妇,捉奸在床,你那渣爹人品可真不怎么样。”她正在疑惑着,便见墨玉从另一边走来,此刻他已经变回原来的样子,虽然依旧是面瘫脸,但司南明显感觉到他心情不错。

司南朝楼下努努嘴:“怎么回事?”

根据原主的记忆,她这渣爹虽然对她和母亲无情无义,可待庄水琴却是极好,纳兰舒然还在时,有好几次明明是庄水琴的错,可司承运却去责备纳兰舒然,宠妾灭妻已是常事,说不是真爱她都不信。

墨玉无所谓的耸耸肩,语气随意:“正如你所想,在临春阁看到他们能是什么事。我刚刚易容成你的样子,发现在后面跟踪的是丞相夫人,想着司承运好像在临春阁包了个通房,就送了庄水琴一份大礼,祝他们‘家庭和睦’。”

听了墨玉的调侃,司南忍不住笑喷,她竖了竖大拇指:“这份礼送的好!”

临春阁是京都除了互市最热闹的地方,此事不出半日便能传到皇上耳中,大梁重臣,竟是这种留恋烟花之地的人,家庭不和,有辱形象,光是这些罪就够平常看不惯司承运的人掺上一本。

两人正在二楼廊上看戏时,周荷走了过来,她低头朝司南行了一礼,恭敬道:“主子,会长看了您的信,这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东西。”

司南掂了掂袋子的重量,这些应该够了。

她扬眉一笑:“东西到手了,我回去还有事要做,走吧!”

她今天来墨秋阁主要是想向宇文秋求这些药材,她虽写出治理蝗虫的药方,但因为这药剂的特殊性,上面很多药材市面上都找不到。

况且,跟密山不同,京都灵气薄弱,就算平常的药材长得也不够大,所以她才想到找宇文秋求药。

可是,药材一到手,她便想起凤渊的话——宇文秋不是什么好人,墨秋阁讲究等价交易,不可能单独给你开小灶……

看来以后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还是不要来墨秋阁的好,虽然方便,但这些东西她拿在手上总觉得不安心,墨玉也好,这些名贵药材也好。

司南刚要走,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转身对周荷道:“今日就别在临春阁待着了,回家照顾你弟弟,他虽然身体渐渐康复,但病去如抽丝,还是要照顾。再说,你也好长时间没回去了,他肯定很想你。”

“对了。”司南又嘱咐道:“我给你开的药剂要按时吃,还有面膜,每日一贴,不出半个月,你的容颜便会恢复。”

“主子……”周荷很是感动,掩在面具下的眼角有泪花渗出。

司南虽然平时吊儿郎当,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样子,但却护短的很,对于身边的人在意看重的,她也会极力争取。

出了临春阁,司南跟墨玉回了古宅,而周荷则往家走。

这几天她都在临春阁工作没有回家,难免担心周冀的病情,脚步不由也越来越快,而快到家门口时,却听到屋里传来一阵桌椅乱摔和争吵声。

她忙往家跑,争吵声越来越清晰。

“说,你姐把钱藏哪了!我知道她傍上了个有钱的主子,不然你他娘的哪来的钱治病,哪来的钱添置秋衣!给老子拿出来!”

“我……不知道。”

“那老子就他妈打到你知道!”

话音刚落,周荷疾步上前猛推开门,便看到瘦弱的周冀正被她爹提在手里,脸上好几处青紫,胸前和背后的衣服上都是脚印。

“你放手!”周荷心一揪,忙上前将渣爹推开,扶着弟弟躺到床上,她咬着唇,眼中满是心疼,声音颤抖道:“冀儿,你没事吧?”

“姐……我,我没事,你别担心,我……”周冀话没等说完,便昏了过去。

“冀儿!”

“哼,嗥什么嗥,他命大着呢,死不了!”渣爹周刚满不在意的冷哼一声,看了眼周荷,横道:“听说你跟了个有钱的主子,想必捞了不少吧,统统给老子拿来!”

自从上次被司南收拾后,他没能拿到钱,还不敢回家,怕再遇到那个可怕的女人。

于是周刚在家周围蹲点,连蹲好几天,确认司南没再来,而且周荷好像突然发了财似的,不停往家里拿补品和药材,经过打听他才知道,自己的乖女儿做了个有钱人的贴身护卫。

他实在等不下去,赌场那边催债催的紧,他一急之下冲进家,本想着把钱都拿着,没成想周冀如此顽固,无论他怎么打都不肯松口,好在周荷回来了,他的闺女一向听他的话。

见周荷半天没动静,周刚踹了她一脚,呵道:“聋了?老子跟你说话呢,把钱……”

“砰!”

没等周刚把话说完,一记重拳便落到他鼻梁上,他只觉眼前一黑,嘴里腥甜,脚下不稳,踉跄数步,跌坐到地上。

周刚一怔,他这女儿虽然从小身体强壮,更是无师自通的武学天才,但却从没打过他。

他捂着流血的鼻子,震惊又愤怒的看向周荷,骂道:“周荷,你他娘疯了,敢打老子?我可是你爹!”

第四十八章 周荷的往事

“爹?”周荷头微低着,心下怒火却如怒火焰般,灼烧着她的心,她冷冷一笑:“我可曾有多爹?”

周刚微怔,觉得周荷身上的气息古怪,却也没多想,爬起来又冲她骂道:“小兔崽子,跟了有钱的主子,连亲爹都不认了?真是个没良心的,你别忘了是谁生养了你,是谁供你吃喝,长这么大!”

“说这话,你不觉得脸红吗?”周荷抬起头,一把扯下面具,布满疮疤的脸上青紫交加,狰狞似鬼面,让周王都有些害怕。

“你生养我?我娘怀胎十月,每日都要去地里劳作,就连生我的那天,也没休息!你供我吃喝?从我有记忆开始,家里的生机全靠娘支撑,我只见你把我娘毒打一顿,然后抢钱走人,从未见过你带一个铜板回家!”

往昔痛苦的日子一幕幕在周荷脑海里回放,她抬起头,清澈的眼底充满了杀意,终于将心底的怒气吼出:“你逼走我娘,害得周冀常年被病痛折磨,你这种爹,还不如没有!”

周刚被周荷说的哑口无言,喉头一哽,刚想说反驳的话,却见眼前一黑,周荷已闪身进了跟前,一个飞脚踹在他胸前。

“砰!”

周刚直接被踹飞出去,撞到墙上,他胸口一闷,疼得差点昏过去,他连咳数声,捂着胸口骂道:“对你亲爹动手,小心我……”

“四处宣扬,我是大逆不道的不孝女吗?”周荷猜到他要说什么,不由冷笑:“你以为现在这种话还能唬得住我?周刚我告诉你,我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是周荷,畏首畏尾,只会一味退让!”

这些,都是司南教会她的。以前的周荷遇事只会忍让,想着如果能委屈自己顾全大局,也没什么,所以每当周刚提出要钱时,她都会尽力满足,可倒头来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而司南让她明白,一味的忍让和纵容,只会让对方更加肆无忌惮,若想护住自己和弟弟,她必须变的强大!

见周荷已经不吃这一套,周刚不禁有些慌,但他眼珠一转,马上缓过神来,上下打量了周荷几眼,低笑道:“我知道你现在不怕外面的流言蜚语,因为你有你那有钱的主子给你撑腰,你怕什么?”

他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但若你那主子知道,以前你是在黑市的人*兽竞技场里逃生活的,她会如何看你啊?”

提及此事,周荷心里一紧,下意识抓紧手里的面具。

“啧啧啧,你想想,若此事被你主子知道,她还会要你?”周刚见拿捏住周荷,不由得意一笑,声音也越发放肆:“人*兽竞技场是什么地方,人与兽相搏,以供贵族们观看,为了活下来,你什么恶毒的手段没用过?为了能让那些贵族多给点赏钱,你就没有卑躬屈膝的跪下来,舔他们的鞋子?”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大笑一声:“哦对对对,我记得你曾经为了十两银子,答应一个世家公子,去吃一个妖兽拉出的粪便!哈哈哈哈,区区十两,就能买到你的尊严,你家主子可喜欢你这样的人?”

周荷脸色一变,怒声道:“闭嘴!”

这些往事都是她的耻辱,如今被周刚一件件细数出来,就好像她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脱光了衣服。

“不想让我说,就把钱都交出来!”

周荷浑身一抖,她的手握紧又松开,终于还是屈服,将银子拿了出来,丢给周刚。

后者一把接住,掂着那沉甸甸的荷包,满意的笑着点头,淡淡道:“就这么些?”

“就这么多,拿了钱就赶紧滚!”周荷脸色越发难看,她恨自己无能为力,只希望这渣爹赶紧离开。

“滚?你说滚,我就要滚啊。”周刚嘴角扬起一抹狞笑,冷声道:“这点钱还远远不够,今天黑市的人找上我,听说新一轮人*兽竞技赛开始了,你若不想我把你以前做的那些丑事都告诉你那有钱的主子的话,就乖乖给我去参见,挣来的钱悉数交到老子手上,不然……哼,你就别想跟着你那主子了!”

他说完,也不管周荷答不答应,转身便离开,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今晚黑市的人回来找你,你准备准备,别让人家失望。”

周刚走后,周荷因为刚才的话,浑身不停颤抖,她恍然想起当时司南拉着她出临春阁时说的话。

她说,她喜欢有风骨之人,她们是同一类人。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周荷握紧了双拳,为了保住她在主子心中的形象,为了能继续待在司南身边,她只能再次踏上那屈辱的竞技场……

……

庄水琴和司承运在临春阁大吵一事没出半日便闹的整个京都沸沸扬扬,原本在大家眼中恩爱多年的夫妻形象,顷刻化为泡影,也让所有人知道,他们往日的种种不过是在作秀而已。

丞相府。

司承运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你看看,都是你干的好事,现在满大街都在传丞相府的谣言,我身为一国之相,今后有何颜面出去面见他人?我丞相的威压又何在!”

庄水琴心里也不痛快,而听到司承运单方面的职责更是怒上心头,骂道:“难道相爷在青楼里包*养通房还有理了?你我成亲时说的好好的,今生今世只爱我一个人,如今我年老珠黄,相爷便嫌弃了,是吧?!”

司承运喉头一哽,声音也有些不自然:“我……我何时这样说过,再说,男人在外有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且不说我还没娶进门你便这样吃味,你心胸这样狭隘,如何当得起主母一位?”

闻言,庄水琴脸腾地一下红了,她平生最在意身份地位,虽生在庄家,却是庶女,拿不上台面,好容易成了丞相夫人,如今却被自己丈夫职责,她感觉整个人都受到了侮辱。

她猛地坐起来,捏紧了拳头,据理力争的道:“我担不起当家主母?司承运,你说这话时,可是摸着自己的良心!且不说我在庄家和周王之间给你牵线搭桥多少次,就是今天去临春阁,你当我是专门捉奸的吗?还不是为了咱们丞相府的颜面!”

“相府的颜面?”司承运听得糊涂,皱眉道:“什么意思?”

庄水琴不满的哼了一声,双手环肩冷冷道:“相爷恐怕还不知道吧?你那生下不祥之胎的好女儿,司南回来了!”

司南回来了?!

一瞬间,他心中翻涌起无数情绪,思念、惦记、困惑、不解,但最后这些情绪都被他压制住,只剩下厌恶。

司承运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司南当年不是以夏侯王爷仇人的身份被带走了吗?怎么还活着。”

司承运对自己女儿不是没有感情,但前提是,这个女儿必须要对自己的官途有所帮助,才谈感情,就想他最引以为傲的女儿司梦一样,她成了周王妃,他便多了周王这么个靠山。

可司南呢?

不知廉耻,与人有染,生下不祥之胎,令家族蒙羞,这样的女儿,不要也罢!

“相爷想知道,我何曾不想。”庄水琴逐渐恢复理智,想着索性就趁这个机会,把司南的事情告诉司承运,好让他看看,她和司梦才是他真正的家人,而司南不过是个浪荡无耻的贱人!

她缓缓坐下,长叹一口气,颇为忧心的道:“我知道相爷平日事务繁忙,本想等把司南找到带回家,再听你安排。毕竟,就算她犯了再大的错,也是司家的人,而我身为她的嫡母,不能不管。”

“没成想,这孩子这么不争气。”说着,庄水琴便抽泣起来,连连摇头道:“她竟宁可去临春阁卖身,也不肯跟我回司家,想必是还记恨着当年我们没有救她,可是再怎么样,一个姑娘家,也不能去临春阁那种地方糟蹋自己吧!”

听了庄水琴的话,司承运狠狠捏紧了拳头,愤然道:“这个逆女!我万万没想到,我司承运竟能生出这般不知廉耻的女儿,她竟然跑去临春阁那种地方,替家族抹黑,简直放肆!”

他看向庄水琴,长叹一声,眼里带了几分歉意,放柔了声音,道:“水琴,今日是我错怪了你,你一心为司家好,而我却……唉,是我的错。”

“不,相爷,别这么说。”庄水琴体贴的给他倒了杯热茶,笑道:“今日之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日后我再也不会乱吃醋,还请相爷包含我这次。”

“水琴……”

司承运拉起庄水琴的手,目光中全是温柔,这么懂事的妻子,上哪里去找!

而,正当两人说话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丞相司承运,出来接旨!”

听到公公尖细的嗓音,两人皆是一怔,皇上这个时候下放圣旨,可不是什么好事。

两人赶紧迎出去,便看到公公展开圣旨,扬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据多位文官上奏弹劾和朕亲自核实,丞相司承运留恋烟花之地,实则不该是朝中重臣该有的品行。今日起,丞相司承运降职一品,权力下放,以示惩戒,钦此!”

第四十九章 一举两得

权力下放,降职一品,这对于视权势如性命的司承运来说,简直如要他命一般。

太监瞥了愣住的司承运一眼,将圣旨缓缓收起,淡淡道:“圣旨都念完了,大人起来接旨吧。”

直到这时司承运才反应过来,叩谢道:“谢皇上隆恩……”

这一声谢恩说得心不甘情不愿,朝中那么多官员在外私养通房,别说一个,十几二十个都是常事,为何偏偏就他被抓住!

他接过圣旨起来,因为受的打击太大,身体几欲摔倒,幸好庄水琴扶住他。

“相爷……”庄水琴的声音很是关切。

“无妨。”司承运摆摆手,可神态仿若瞬间老了十岁,看着手上的圣旨,那双浑浊的眼中杀意渐起。

他恨透了司南,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丫头,水琴也不会去临春阁,如果她不去临春阁,自己私养通房之事也不会被发现,更不会落得被贬官的下场!

“对了。”那太监又想起什么,“皇上还托咱家传口谕,邀丞相大人进宫一叙,皇上说有些事想听您亲口说。”

司承运眼底的阴沉越来越重,他缓缓抬起头,微微一笑:“正好,本官也有进宫面圣的打算,公公先等等,我回去换身衣服,便随你进宫。”

“好。”

屋中,庄水琴一边伺候司承运换朝服,一边忧心忡忡的问道:“相爷,皇上叫你进宫定是为了今日之事,这……这可怎么办?”

官职下降可以立功再涨回来,可若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下降,想再回去可就难了……

闻言,司承运冷冷一笑:“此事我自有办法。除了你,可有其他见过司南进临春阁的证人?”

庄水琴一怔,点点头:“有,就是司南之前贴身伺候的丫鬟茹双,司南回来后第一时间便去找了这丫鬟,也是她告诉的我司南去在临春阁的消息,不过……”

庄水琴声音一顿,面带几分犹豫,但还是道:“这消息是让她吃了好些苦头才吐出来的,如今茹双已被打得不省人事。”

一个擅用苦刑逼供的女人,不管面上多纯良无害,但在男人心中终究是毒妇形象,她不想破坏自己在司承运眼中的形象,可如今正值困难时刻,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可听了这话司承运却丝毫不诧异,他嗯了一声,一边理着朝带,一边道:“只要还活着便可,你去将那丫鬟整理整理,跟我一同进宫面圣。”

庄水琴讶然,随即马上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福了福身子道:“是,我这就去准备。”

司承运眼中阴晴不定,杀机渐涌起:司南,既然你阻挡了为父的官途,就休怪为父心狠了!

皇宫,议事殿。

“朕叫你来是商议国家大事,你却拖家带口来,这是什么意思?”

殿内,傅鸿高高坐在龙椅之上,有些头疼的看着跪在下面的傅文修,而在他身边,还有丞相夫人庄水琴,和一个脸色苍白的丫鬟。

“皇上恕罪。”司承运看向座上的傅鸿,手一拱,神情郑重:“臣只是觉得冤屈,今日之事还请皇上听臣一言,不然臣蒙此冤屈,就算是死,都不能瞑目!”

闻言,傅鸿浅浅一笑,他早就知道司承运这一出是要为自己辩白,便摆手道:“好,你说,朕听着。”

“谢皇上!”他神色稍微缓和,继续道:“其实臣今日出现在临春阁并非如传言一样,是在外面私养通房。”

“哦?”傅鸿眉头微挑,拿手指敲了敲桌前最高的一摞奏折,笑道:“丞相,你这话可掂量这说,这些折子可都是上奏说你为官不慎,在面私养通房,留恋烟花之地,被夫人当场捉奸。一人说可能是假,但如此多的人一齐上奏,就有蹊跷了吧?”

司承运眼中一凛,语气却依旧恭敬:“皇上所言极是,但皇上身为九五之尊应该明白,身居高位者每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一丁点小瑕疵都会被无限放大,而臣今日出现在临春阁并非私会通房,臣是被冤枉的,请皇上明察!”

傅鸿听得微微蹙眉:“那你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司承运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他马上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捂着胸口凄哀道:“臣……臣还不是为了司南那个逆女!”

司南?

前两天皇后跟他提过这个名字,再加上她生下不祥之胎的印象实在令人深刻,傅鸿眼眸一沉,脸瞬间冷了下来:“继续说。”

见状司承运心中一喜,但面上的沉重依旧:“臣也是最近才听闻这逆女回来一事,本以为她落在夏侯王爷手上难逃一死,谁成想竟还能活着。臣知道司南是罪人之身,但可怜天下父母心,怎忍心看着她去死,臣本想将她送到别国,可没想到,这大逆不道的孩子,宁可在临春阁卖身,也不愿听我的话!”

司承运越说越气愤,好像真有这么回事一般,他恨铁不成钢的道:“一气之下,我跟夫人便去了临春阁,本想将那逆女带回家,却遭歹人陷害,成了谣言那般。”

“皇上,臣妇可以保证,夫君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假话!”司承运在说话时,庄水琴一直颤抖着身体,低着头,而这时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眼睛红肿。

她抽泣两声,弱声道:“皇上若还是不信,臣妇还有证人,这丫鬟是以前司南贴身伺候的下人,她亲眼看到司南进了临春阁!”

庄水琴暗中捅了捅茹双,后者回神,强忍着膝盖上的痛爬上前,叩首道:“回皇上,小姐回来后第一时间找到我,言明想要我做她在司家的内应,报复相爷、夫人和周王妃,可奴婢知道她是罪人,若帮了她跟卖国有何两样?所以就假装答应,直到那天奴婢亲眼看到她穿得花枝招展,进了临春阁!”

茹双说完,三人齐齐磕头,司承运抬起头,眼底一脸坦荡和凄哀:“皇上,臣今日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必遭天大五雷轰!”

“行了,朕知道了,起来吧。”傅鸿摆摆手,整个人却陷入了沉思,静了半刻才道:“也就是说,司南现在还在临春阁里?”

“是的。”司承运点头,看向座上的人,试探地问道:“皇上,要不要臣带人去……”

“不必。”傅鸿直接否认,他声音渐渐放缓,若有所思的道:“这件事朕自有打算,丞相可先回去了。”

“……是。”

司承运有些不明白,司南既是生下不祥之胎的罪人身份,如今也知道她在哪里,为何不马上抓起来,皇上到底在顾虑什么?

他刚要走,又听到傅鸿将他叫住。

“今日一事朕知道爱卿是受流言所害,但圣旨已下,朕不能言而无信,等日后风头过去,朕再寻个机会替你澄清,重新恢复你的官位。”

既然皇上都已让步,他有能说什么,司承运动作一顿,纵是心里有再多不甘,也不敢造次,恭敬行了一礼道:“多谢皇上,臣告退!”

司承运走后,傅鸿依旧没从刚才的话里缓过神,他手指微曲,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案,浑身冰冷的气息越来越重。

见状,那从小就跟着他的贴身太监倒了杯热茶上前,关切的道:“皇上莫要思虑太甚,当心龙体啊。”

傅鸿摇了摇头,声音低沉:“你可知那临春阁背后的势力是什么?”

老太监一怔,讷讷道:“墨秋阁?”

“不。”他晃了晃手指,起身踱步到窗前,那看向窗外的目光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沉:“若是墨秋阁的话,倒尚不用惧怕,可是……”

他声音顿住,不在往下说,因为临春阁背后真正的势力是黑市。

墨秋阁虽设在临春阁内,但两者却是相互依存的关系,都是开门做生意,一个要门面,一个不要门面。

但是一家青楼能在京都城最繁华的地带开放,且这么多年从没有过闹事的,上到朝中官员,下至寻常百信,但凡去过那地方的,都能找到这人的污点,而能包容所有人污点,不泄露一点秘密的,这个世界上除了黑市,没其他组织能做到。

傅鸿一手摩挲着下巴,思绪渐沉,司南是不祥之人,是南部蝗灾的罪魁祸首,若她在别的地方还好说,可在临春阁……他实在不敢明目张胆带人去搜,毕竟惹上黑市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想了半天才道:“给皇后带个口谕,司南之事让她先不要管,再派人盯紧司家的动静,一有消息马上汇报给朕!”

老太监点头:“是。”

他不相信司家会这样放任司南在临春阁给家族抹黑,如果司家自行动手,能除掉司南最好,若除不掉也连累不到皇家,一举两得。

想明白后傅鸿长舒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只希望司承运不要让他失望……

……

正如傅鸿所料,司承运一行人回了家,一路上他怎么想都觉得心里憋屈,眼看着害得自己被贬官的罪人在眼前,却不能惩罚,偏偏那罪人还是他亲闺女,爹教训闺女,天经地义,怎么就不行!

第五十章 史上最悲催母亲

入夜,丞相府。

司承运躺在床上左翻右翻,瞪眼看了床顶良久都没睡着。

“夫君可是有心事?”庄水琴睁开眼看着他,询问的声音很是关切。

他叹了口气,半坐起来靠在床上,长叹一声:“水琴,有的时候我在想,当年我若没娶舒然,没生下司南,该多好。”

庄水琴虽不知他为何会生出这样的心思,但听到这话时,心里却乐开了花,她微微一笑,声音温柔:“夫君可还是在为司南的事发愁?”

“对啊。”他叹了一声,幽深的目光冷冷地看着前面,沉声道:“皇上虽嘴上没说,但司家出了个这样的逆女,皇上心里难免会对司家介怀,这逆女一日不除,难保她不会闯出别的祸,我怎能安心……”

这是一点,但在司承运心里,更重要的还是他因为司南贬官一事,权势就是性命,若有人阻拦他的官途,就算是亲生女儿,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司承运握住庄水琴的手,欣慰道:“还好我们还有梦儿,她才是我司承运最有些的女儿。”

“夫君……”庄水琴将头靠在司承运华怀里,甜蜜一笑。

她赢了,她夺走了纳兰舒然的主母之位,灭了纳兰一家的锦绣前程,现在,就来那贱人的女儿也成了临春阁浪荡无耻的女支女,而她的女儿却是高高在上的周王妃。

世家嫡女如何?到头来还不是家道中落,被逼的跳崖,而她夺走了她的一切,成了最终赢家!

“其实,关于司南一事,妾身倒有一个主意,不知相爷想不想听?”

司承运眉梢一挑,饶有兴趣:“夫人但说无妨。”

庄水琴微微一笑,徐徐道:“皇上虽说他自有安排,但相信夫君也看得出,皇上显然是在顾虑着什么,管不管还说不定,但司南毕竟是相爷的女儿,爹管教自己的女儿,不是情理之中吗?”

这话说到司承运心坎里,不由让他连连点头。

庄水琴继续道:“既然皇上没言明,我们何不带人暗中进临春阁将司南带出来,到时神不知鬼不觉,等皇上再想找司南时,人已经不见了,他也没有办法,相爷觉得此法如何?”

司承运思忖了半刻,握紧了拳,坚定道:“好,就按夫人说的办!”

……

翌日清晨。

司南是被一张小尖嘴啄醒的,而当她睁开眼时,就看到重明鸟正站在自己额头上,一下一下啄着自己的脸。

司南一把抓住它的翅膀,翻身起来,故作严肃道:“真是胆肥了,想变成烤鸡?”

她昨天拿到炼制治理蝗虫的药材后,就一直在研究,炼制好已是凌晨,她只睡了两个时辰又被吵醒,心情怎能好?

重明鸟蹬着小腿,一边挣扎一边哀求:“饶命饶命,不是我,是司子怀让我干的!”

司南眼神一转,精准的朝屏风后面藏着的小脑袋看去,厉声道:“司子怀,你给我出来!”

小包子扭着身子,一小步一小步的走到司南身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委屈道:“娘亲,小宝不是故意的,只是娘亲好几天都没陪小宝练功了,你是不是不喜欢小宝了……”

闻言,司南先是一怔,随即目光渐渐放柔,她将小包子楼进怀里,柔声道:“这事确实是妈妈做的不对,妈妈跟你道歉,好不好?”

在密山时娘俩几乎每天都在一起,司南学习医术和奇门遁甲,司子怀就在一旁跟山里的妖兽玩,但多半是他把人家毒打一顿……

但自从回了京都,她每日忙于计划复仇,忽略了小家伙,司南心里愧疚,思忖半刻,挑眉道:“那,所谓补偿,娘亲今天就跟小宝玩个痛快,如何?”

“好!”小包子兴奋的跳起来,小手勾住司南的脖子,笑道:“那娘亲今天就陪小宝玩英雄和坏蛋的故事,还有小明,我们三个一起!”

“好好好。”

三人来到院中,所谓英雄与坏蛋的有些其实是切磋的另一种方式,司子怀是英雄,司南是坏蛋,结局也像小人书里画的那般,每次都是英雄获胜。

“娘亲总是输,小宝都不忍心了。”司子怀摇摇头,摆出准备进攻的架势,勾了勾手道:“这次娘亲可别手下留情啊!”

司南欲哭无泪,她也想不手下留情,但也有那个实力才行啊!

双方各自为阵,司南双眼一闭又缓缓睁开,感受着灵力气息自四肢百骸汇入丹田,她眼底变的清明,双掌之间,也凝出一丝寒芒,蓄势待发。

而对面,小包子歪着脑袋左瞧瞧右看看,心中诧异,娘亲每次都这么郑重,为何就是打不赢他呢?

哦,对对,娘亲一定是在教他,对待事情要认真,同时也不能太强势,所以他这次也要稍微轻一点,柔一点……

只听“嗖”地一声,司南脚下一点,身法灵敏,以着极快的速度朝司子怀袭去,手上灵力化为一道白光,如刀似剑,杀意凌厉!

而就在司南那一掌要击在小宝肩头时,后者原本漆黑的眸底瞬间迸射出红芒,一股原始的凶猛兽性如一道枷锁,死死禁锢住司南的动作,随后砰地一声将她推开数丈!

“娘亲!”小宝一惊,忙冲到司南身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差点要留出泪来,担心道:“娘亲你没事吧?都怪小宝非要你陪我玩,害得娘亲受伤,小宝再也不任性了,呜呜呜,娘亲你不会死吧……”

见状,重明鸟也冲了过来,诧异又惊奇的看着司南,它万万没想到,精通医术,又擅奇门遁甲的司南,修为竟会只是炼气境二阶这么低,实在太奇怪了!

司南稳了稳心神,苍白的脸上扬起一笑,抚摸着小包子的脑袋,道:“娘亲没事,只是刚刚没准备好,不怪你,小宝不用自责。”

连自己家孩子都打不过,她估计是史上最悲催的母亲了。不过也没什么奇怪的,小宝是凤凰之子,三个月便有了人识,在秘宗时王奇玉和简容一起训练他,让他的修为涨得极快,现在恐怕已到了元婴境。

而她呢?在秘宗三年,只勉强打通经脉,修炼到炼气境二阶,然后修为就怎么都上不去了,这奇葩体质她也很无奈啊!

尽管司南这么说,小包子还是很内疚,一边踮脚帮司南擦额角的冷汗,一边瘪嘴道:“这奇怪,小宝刚刚明明用劲不及以前一半,效果怎么差这么多!娘亲,我是不是生病了?你快给小宝看看!”

司南忍不住笑出声,细指点着他的小鼻子,哄骗道:“是生病了,不过你这病不能吃丹药,要针灸才能治好。”

“啊?!”小包子顿时蔫了,怕怕的躲到树后,小声道:“那,那小宝不看了,不看了……”

母子俩正说笑时,墨玉从院外走进来,他环顾四周,好像在找什么,旋即又皱了皱眉,问道:“周荷可来过?”

司南一怔,诧异的摇头:“没有,怎么了?”

“她说今日会来古宅向我讨教些武功上的事,可都快中午了也不见人影,我还有事要办,不能一直等她。”墨玉那一向面瘫的脸微微蹙眉,倒显得有几分生气。

“可能是照顾她弟弟太忙,没能赶来,你若有事就先去吧,等她来了,我帮你转达。”

“好……”墨玉缓缓点了点头,转身刚走没两步,又转回来,目光偏向别处,别扭的问道:“那个啥,今日是黑市交易中心的开放日,你不去瞧瞧?”

司南一怔,脱口道:“诶?京都还有黑市的交易中心?!”

说起黑市,整个炎武大陆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跟墨秋阁等价交换的性质不同,黑市经营的范围更广,暗杀政治要员、结团捕捉灵兽、悬赏通缉犯人、各种名贵药剂药材,只有你想不到没有黑市做不到。

不过黑市虽然出名,但并非谁都能加入这个平台,只有被发放相关通行证的人,才有机会跟黑市接触,这一点上跟墨秋阁一样。

这个交易中心就更了不得,玲琅满目的商品,都是地上市场见不到的稀奇玩意,听说王奇玉那万年不腐的烟杆就是从黑市交易中心淘到的。

“可是……”司南秀眉微皱,疑惑道:“这交易中心不是只在大国开放吗?怎么会来大梁?”

墨玉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我也不知道,听说是黑市的一个大佬正好路过京都,又恰逢交易中心开放日,就开了。”

司南:“……”这大佬也太随便了吧。

“去不去?我有黑市的通行令牌。”说着墨玉拿出一块通体乌金的腰牌,上面刻着似龙非龙,似凤非凤的图案,打眼就知道是极其精致的。

“去,当然去!”

司南嘿嘿一笑,转而低头看向自家小包子,搓了搓手,正准备说话时,却看到小包子手一横,委屈又愤怒的道:“娘亲,你是不是又要把小宝和小明仍在家里!”

“不愧是我司南的儿子,真聪明!”她有些心虚,明明说好陪司子怀玩的,可遇上黑市交易中心开放真心不容易,她不想错过。

司南大眼睛一转,挑眉道:“这样好不好,娘亲回来给你带好玩的,如何?”

司子怀小手抱着肩膀,似乎在斟酌着什么,想了半刻后终于下定决心,气道:“好吧,但小宝还要糖人和桂花糕!”

司南扬眉一笑,跟他击了个掌:“成交!”

第五十一章 帮娘亲报仇!

出了古宅,司南便跟着墨玉两人并肩走在街上,一个是翩翩公子,冷漠脸,一个是面纱示人,难掩风华,一时间很多年轻男女都朝两人看来,或艳羡,或爱慕。

两人倒是不在意,自顾的走着,墨玉看了眼司南,又看向前方,淡声道:“我倒是不明白,别人家的孩子对母亲的话都是言听计从,为何你对你家那位小公子却要事事商量着来。”

听了这话,司南却是满脸的不赞同,她晃了晃手指,“你看那些听家长话的孩子,有哪个是有主见的?我这叫放养式教育,培养他的独立意识。”

墨玉却撇了撇嘴,一盆凉水浇上来:“等哪天他闯了大祸,你就后悔没把他圈养了。”

司南:“……他就是把天捅个窟窿,也有我司南顶着!”

而与此同时,某个放养的小家伙正气鼓鼓的坐在家里,无聊到发霉,于是就真策划了把天捅个窟窿一般的事。

“小明,你我整天被困在这古宅里,都快长蘑菇了,可每次都只有娘亲一个人能出去玩,真不公平!”

“对啊。”重明鸟心不在焉的回道,反正对他来说,只要不被那群人追捕怎么着都行。

小包子眼睛一转,心生一计,“咱们若去给娘亲报仇,顺便再外面玩一圈,娘亲应该不会说我们吧?”

闻言,重明鸟重重咽了口唾沫,干笑道:“主……主人,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司子怀拍了拍小胸脯,豪气道:“司家和庄家那两家人合起伙来欺负娘亲,若不是娘亲拦着,不想我插手这些事,我早就帮娘亲报仇了!”

“那你可见过他们?”重明鸟又问道,相比司子怀他更理性些。

“见是没见过。”司子怀嘿嘿一笑,“不过我知道,娘亲的后娘生了个女儿叫司梦,是如今的周王妃,只要我们潜入周王府,还怕找不到她?”

重明鸟眉头一挑,不得不说,在腹黑这方面它家主人完全是自学成材,不用任何人教就成了高材生。

“你想怎么办?”

司子怀从口袋里拿出一袋东西,坏坏一笑:“这是娘亲给我的痒痒粉,虽然药效时间不长,但足够教训那个坏女人了!”

这痒痒散本是司南闲着没事制着玩的,这粉末一旦接触到人皮肤,就会渗透进毛孔,三天之内,但凡被粉末沾染过的皮肤都会奇痒无比,且没有解药,只能等药效散去,才不会痒。

一人一鸟打定主意,马上就闪身出了古宅,往京都最中心的周王府而去。

……

另一边,周王府内司梦正在和庄水琴在房间里商议着什么。

梨花雕木的椅子上,司梦一身素色华服,一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向坐在对面的庄水琴,淡淡道:“所以母亲的意思是,想要亲自进入临春阁找司南?”

“不错。”庄水琴点头,眼底闪过一抹阴毒,声音中透着怨愤:“梦儿,如今我越想越不对劲,那日我跟着司南跟得紧紧的,谁知她一路走了老远,就带着我去了你父亲跟那贱人的房间,而后司南就不见了,我气上心头也没在意,现在想来定是她故意引我看见的!”

司梦轻轻一笑:“母亲能察觉出来,也是好事。”

庄水琴重哼一声,怒气更盛:“这贱人害得我和你爹差点离心,更害得你爹被贬官,实在该死!”

“但是你也知道,你爹是文官,平时哪有什么武艺高强的手下可用,就想着周王身边有没有擅长潜伏或跟踪的,能否借来一使?对了,周王不是在暗自练兵吗,想必……”

“母亲慎言!”司梦眼睛徒然瞪大,厉声打断庄水琴的话,马上纠正道:“王爷那是在操练皇宫中的禁卫军,并非自己的亲兵,娘说的这话若被有心人听去怎么好!”

庄水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口不择言,失了分寸,忙捂住嘴,摇头道:“是是是,哎呀你看我,年纪大了,这脑袋不中用,嘴也跟着打滑。刚刚说的不对,我的意思说,周王帮着皇上操练禁卫军,有没有武功高强的,可帮母亲引荐引荐?”

见庄水琴道了歉,司梦的神情才缓和几分,她长叹一口气,好像为难又纠结的样子:“有是有,不过……此次行动危险,若被旁人发现,传到皇上耳朵里,那可怎么好啊?”

庄水琴马上反应过来,当即道:“梦儿你且放心,若真被发现,我和你爹就说这全是我们自己的注意,绝不会牵扯到你身上!”

司梦眼底的笑意转瞬即逝,转而拉起庄水琴的手,关心道:“母亲这是什么话,什么你的我的,我是你女儿,你有困难我当然要帮。”

她招了招手,喊道:“梅舞,你上来。”

声音刚落,便见后堂内走上来一个身穿褐红色长裙的女子,她长得妩媚妖娆,一身长裙将身材衬得凹凸有致,可明明是天生的尤*物,脸上却面无表情,给人一种冷艳之美。

“娘,王爷今日去了宫中,不在府上,我擅自动他的人又不太好,这梅舞是王爷赐给我的贴身侍卫,别看她是个女子,可论跟踪侦察,军中的兵可没她强。而且,去临春阁那种地方,还是女子方便些,娘觉得如何?”

庄水琴上下打量着梅舞,见此人长就长了一副狐狸精的样子,而且正如司梦所说,去临春阁女子要比男子方便的多,便点了点头:“可以,梦儿办事我一向放心。”

司梦也微微一笑,顺手将梅舞送了过去,道:“如此梅舞您就先带回去吧,要她做什么您直接吩咐便是。”

“好。”庄水琴满意的点点头。

看着庄水琴离开的背影,司梦眼底闪过冷笑,心中暗忖,没想到这司南回来长了这么多本事,竟能把庄水琴算计进去,要知道,她以前可是蠢笨又懦弱,为了保住那野种,连院门都不敢出。

呵呵,可是再有本事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死在我司梦手里。

她冷冷一笑,收起眼底的阴鸷,吩咐道:“来人,给本王妃换衣,我要出去一趟,王爷若回来了,就说我去赴尚书夫人的赏茶会,要傍晚才能回来。”

“是,王妃。”

……

街道繁华,人头攒头。

一个沿街的角落里,司子怀一手抱着重明鸟,狡诈的大眼睛始终观察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小明,你确定那个坏女人就在这所房子了?本宝宝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街对面是一座诺大的宅院,门前重兵把守,很是森严,而大门之上的牌匾,写着三个大字——周王府!

司子怀只有三岁,所以司南没有教他识字,但重明鸟不同,之前它被天南海北的追捕,早就练出一身本事,识字便是其中之一。

“错不了,刚刚我去那院落侦查时亲耳听到那些护卫说周王妃怎么怎么样,那坏女人肯定在这座宅子里!主人,你打算怎么找她算账?”

两人正说着,便瞧见一个身着华服,样貌妩媚的女子被一群丫鬟拥着走了出来,上了那早就停在府门口的软轿。

“对,她就是周王妃!”重明鸟指着司梦道:“看样子她好像要出去。”

司子怀大眼睛一转,“我们跟上!”

软轿一路出了城门,往城郊而去,进了深山才停下。

司子怀和重明鸟本就是兽类,就算两小只跟在软轿不远的后面,别人也发现不了他们的气息。

轿子停下,司梦命车夫和跟着的丫鬟都下去,随后确定周围真的没人后,才朝山里打了声口哨。

“咻——”

嘹亮而广远的哨声响起,登时惊得林中麻雀飞了大半,这么响的哨声,根本不是寻常人能打得出的。

哨声刚落,一大片红狐便从山上冲下来,围拢在司梦身边,齐齐跪地叩首,摸样恭敬又虔诚。

“都起来吧。”司梦懒懒的摆了摆手,随即看了眼为首那毛色最深红狐道:“本宫叫你侦查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那红狐抬起头,嘴巴一张一合,竟口吐人言:“回主子,司南所住的古宅周围阵法森严,我们根本进不去,而想从外面窥探也是不可能,但她时常出入临春阁的消息,却是真的。”

“哦?”司梦妩媚的眉眼轻挑,尖锐的笑声有些刺耳:“难道她真的落魄到去临春阁卖的地步了?”

可是,她家周围的阵法……

司梦蓦地想起三年前那保护司南的贵人,那人浑身灵力强悍,功力深不可测,只要一个眼神,便能将她神魂毁灭,那神秘人跟司南到底是什么关系?这次她回来,那人有没有跟来?

“罢了。”司梦摆摆手,揉了揉有些痛的头,道:“继续侦查,她的一举一动都要报备给我!”

“是,主人!”红狐恭敬的福了福身子道。

皇家的人都没急着动手,她何必这么着急盘算,等那些人帮她试完了司南真正的实力,她在一举拿下,也不迟!

第五十二章 火烧狐狸群

“对了,准备给周王训练的精兵的东西,都运来了?”说起这事来,司梦神情中才带了几分郑重。

那红狐颔首,恭敬道:“一切都准备妥当,墨秋阁的人办事稳妥,一早便把禁药拿到了据点。”

“嗯。”司梦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道:“周王谋反,兵力是关键,如今虽然京都只剩下白家一支军队可用,但二十万精兵,实力仍然不容小觑,不过嘛……有了那药就不一样了。”

树林角落里,司子怀抱着重明鸟,粉白的小脸上满是疑惑:“奇怪,娘亲不是跟墨秋阁的会长叔叔关系很好吗?那为什么墨秋阁的人要帮那个坏女人呢?”

司子怀想不明白,重明鸟此刻却是满脸凝重,周王意图谋反,暗自操练精兵,想必京都周围早已被他的兵力占据,最重要的是,那所谓的禁药应该是增强士兵灵力的药剂,一旦服下,以一敌十也不成问题。

还有墨秋阁……看来以后要让司南离那地方远点了。

这信息量太大,它要赶紧回去告诉大主人!

可司子怀却跟他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只见小包子堵住鼻子,一脸嫌弃的闷声道:“周王的品味也太差了,竟没认出自己的王妃是只狐狸精,每日同床共枕,不觉得骚臭吗?!”

听了这话,重明鸟忍不住笑喷,随即又压低声音道:“你不知,人类的男性都对狐狸精趋之若鹜,宠幸都来不及呢!”

“人类真奇怪。”司子怀耸了耸肩,这么一想自己那凤凰老爹也挺好,至少不会那般庸俗的喜欢狐狸精这么臭的东西。

“既然发现了这坏女人的老窝,要是不做点什么,也不是我司子怀的风格。”

“你想干什么?”重明鸟低声问道,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它最知道司子怀的腹黑程度,这群狐狸要倒霉了。

“嘿嘿。”司子怀坏坏一笑,狡诈的大眼睛一转,“这狐狸窝嘛,先不急,我们先把这痒痒粉用完,再回来搞它们也不迟!”

他凑到重明鸟耳边,低声道:“我们这样……”

这边,司梦又向狐狸们交代了些事,正准备走时,突然看到身后的树干后一个小小的脑袋快速闪开,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仍被她捕捉到。

糟糕!她心中暗叫不妙,她们的对话被偷听了!

嗖地一声,她瞬间化成银狐,脚尖轻踏,速度极快的朝那方掠去。

“主人!”等红狐们反应过来时,身后只剩一道银色的残影。

林中,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快速穿行,司梦身法灵敏,速度又极快,没一会儿就看清了刚刚偷听她说话的那东西。

她狭长的眼睛一眯,奇怪的是只能看到对方一身红衣,却看不清具体的形态。

“别跑!”司梦厉喝一声,又加快步伐。

前面,司子怀不紧不慢的跑着,就这速度还没发挥他真正实力的一半,若他全力逃跑,这狐狸精连影子都休想看到。

他抬头一瞧,重明鸟飞在他头顶,嘴里还衔着什么,四目相对,两人都点了点头,随即司子怀脚步一顿,身影直接朝旁边一棵粗壮的树爬去,敏捷的身法,一下就蹿到了树顶。

见状,司梦眼底闪过一道阴沉,心中冷笑:爬树?自寻死路!

狐狸四掌皆带利弯,爬树对她来说是天生的能力,司梦当然有自信。

她也改变方向,俯身以更快的速度朝那树冲去,丝毫没考虑对方为何要突然上树。

而就在她爬到一半时,突然听到一阵坏笑,紧接着一双赤红嗜血的眸光出现,她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块黑布罩下,瞬间眼前什么都看不见。

“啊!这是什么东西!”

“砰!”

她身体失去平衡,脚下一空,竟跌到树下,整个狐身摔得弓起,像只煮熟的虾子。

司子怀嘿嘿一笑,站在树上居高临下看着摔得痛苦哀嚎的司梦,心里别提多解气了,他哼了一声,小脸刚刚扬起:“叫你欺负我娘亲!活该!”

小包子扬手打了个响指,一团赤红的火焰在指尖燃起,他轻轻一弹,那火焰落在笼在司梦头顶的黑布上,轰地一下,火势瞬间扩大,整块黑布都跟着燃起来!

“啊!火,火,救命,救命啊!”

小包子捂着肚子大笑,狐狸最怕什么?当然是火啊,偏偏他出生时就自带火属性,火系的法术无师自通,若不是害怕被那凤凰老爹发现,他真想放把火,把整个山烧了,一举端了狐狸精的老窝!

时间紧迫,司子怀也没功夫多欣赏司梦狼狈的摸样,抬头招招手道:“重明鸟,快!”

“来咯!”重明鸟嘴巴一松,那衔在嘴里的东西掉下,白色的粉末随风飘飘洒洒均匀的落在司梦身上。

此刻她已幻成狐狸原形,身上没有粉衣服遮挡,那痒痒粉便尽数洒到她身上,重明鸟啧啧两声,摇了摇头,这个量洒下去,司梦身上不蜕层皮才怪。

“好了,咱们该去干另一件事了。”司子怀掸掸身上的灰尘,粉雕玉琢的小脸上透着淡然的邪肆,那摸样跟司南还有几分相似。

一人一鸟跳下树,身影一闪又往山下的方向掠去……

树下,烈火越着越旺,司梦被烧得嗷嗷直叫,整片林中都响着她凄厉的叫声,那些痒痒粉不动声色的渗进她的皮肤,后者丝毫不觉。

“救命,救命!”

那些红狐寻着司梦的求救声匆匆赶来,可当看到被埋在火堆里的司梦后,那群红狐都围拢在一旁,不敢上前。

那为首的领头见司梦哀嚎不停,不由心急如焚,忙命令道:“快,快去找水,帮主人灭火!”

一群红狐转身离开,忙去找水源,而剩下的人都看着领队,只见它神色凛然,当即道:“我们用身体帮主子把火熄灭。”

余下的红狐一惊,但看到领头森然的目光后,只得硬着头皮聚拢到一起,只听一声令下,红狐们用身体扑向司梦!

“啊——!”

一时间无数凄惨的叫声在林中响起,火焰灼烧着狐狸的毛发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空气中甚至弥漫着烤肉的香味。

就在这是,那些去找水源的红狐回来,一个个将背上驼着的水桶倒在众狐身上。

“哗啦!”

火势渐渐消退,为首的红狐连忙将司梦扶起,焦急的关切道:“主子,你没事吧?!”

她从火堆里挣扎出来,原本纯白的毛被熏的如煤炭一样黑,又蓬又炸,像被雷劈了一般,而那受伤最严重的头部,几乎没有一块好皮,毛全被烧没,皮肤也被烧得溃烂发黑,摸样很是狼狈。

帮司梦用身体灭火的红狐也好不到哪,胸前的毛烧没了,也有烫伤,正悄悄舔着伤口,不敢多说一句话……

“主子?”为首的褐红狐狸不顾自己身上的伤,见司梦迟迟没说话,不由担心的又问了一声。

“闭嘴!”司梦气极,一巴掌甩在它脸上,怒声道:“老娘气着呢,别来烦我!”

司梦呼吸越来越急促,一双眼中充满了怒火,她捏紧了拳头,不停敲击着地面,吼道:“我的脸,我的狐毛,全毁了,全毁了!是哪个贱人竟敢暗算我!我一定要将他抓住!”

她这副模样要怎么去见周王,还有她悉心保护多年的毛,全部毁在那奸人手里,一想到这儿司梦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恨不得喝了那人的血,吃他的肉!

“主人……”褐红狐狸跌坐在一旁,嘴角有鲜血流出,捂着胸口想靠近又不敢的样子,刚刚那一掌司梦不遗余力的打出去,再加上愤怒,直击它心口。

而就在这时,山下突然传来一阵幼狐的尖叫,惊鸟四飞,她们全都出来救司梦,如今巢中只留下没断奶的幼狐,所有人心底一凉,凛然看向那飞鸟掠起的方向……

糟糕,家被偷袭了!

狐狸老窝中,司子怀捂着鼻子一脸嫌弃的上下打量,声音闷闷的道:“啧啧啧,这就是狐狸的老巢啊,又脏又臭,而且……”

他踢了踢那些博古架子,又嫌弃道:“这些仿造的赝品竟然被它们当成宝贝摆起来,真是没品位,跟我师公相比差远了!”

司子怀左瞧瞧右看看,跟逛街一样,而重明鸟却知道什么是正事,它一进来就挨个柜子翻,终于在最隐蔽的角落的柜子里翻到了一张羊皮纸。

那纸上画着它看不懂的各种符号和线路图,而最中心的两个字它却认识。

京都。

这……应该有用吧?

时间紧迫,它也管不了那么多,把羊皮纸随便一折收进羽毛长成的口袋里,随后便听到身后响起司子怀随意散漫的声音。

他啧啧两声,摇了摇头道:“是我高估了这群狐狸,我以为它们的老巢里能有什么宝贝,拿回去让娘亲高兴高兴,谁知道这是一群穷鬼狐狸,什么都没有!”

他手腕一转,摊开掌心的同时一簇跳动的火焰闪出,他看了看四周,挑眉道:“这么破的地方,一把火烧了吧!”

“不可以!”

司子怀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响起一道稚嫩弱小的声音,他们转身一瞧,只见一个小娃娃从角落里窜出来,手上还拿着块石头,眼中带着坚定和勇敢朝司子怀扑去。

他大吼:“你不能毁了我们的家!”

第五十三章 黑市交易中心

那奶娃娃长得比司子怀还小,红扑扑的小脸蛋似人非人,似狐非狐,毛茸茸的红色大尾巴在身后晃来晃去,又圆又黑的大眼睛充满了怒气。

“坏蛋,快离开我们家!”说着,那小不点使劲把手上的石头丢向司子怀,却被后者轻轻巧巧躲过。

司子怀一把扣住那向他冲来的小不点的头,回头问重明鸟:“这货是谁啊?你不是说那些狐狸都出去救那个坏女人了吗,怎么还有一个。”

那小狐狸手短,被司子怀扣住头后行动受限,短短的小手小脚只能在空中挥舞,却够不到司子怀半点,凶凶的模样很是可爱。

“哥哥!”

这时,又一个小女孩从角落里冲出来,直奔这边,看到哥哥被制止后竟哇地一声哭起来,一边用小拳头捶司子怀的手,一边喊道:“呜呜呜,你这个坏蛋,放开我哥哥,放开我哥哥!”

那小姑娘也是狐狸模样,粉雕玉琢像个瓷娃娃,清澈的大眼睛里盈着泪,眼神里满是倔强,司子怀一怔,一时竟没阻止她。

“行了行了!”他手一松,把那小男孩放开,转过身道:“我又没打算杀他……”

重明鸟飞到司子怀身边,看了眼那两只小狐狸,落到司子怀肩头,低声东奥:“应该是那些狐狸的孩子,但为什么是人的模样,我就不知道了。”

“哥哥,你没事吧?”小女孩赶紧跑到哥哥身边,关切问道。

“没事。”男孩摇摇头,神情有些急切:“宁儿,我不是跟你说外面很危险不要出来吗,听话,快回去!”

“不,我要跟哥哥在一起!”小女孩固执的抱住哥哥的胳膊,一副不打算走的样子。

“怎么办?”重明鸟看着这兄妹俩,“那些狐狸觉察到不对肯定会回来,我们时间不多,是不是要把他们……”说着,它对着自己脖子抹了下。

“不。”司子怀嘿嘿一笑,大眼睛里闪过一抹狡诈,“这狐狸窝最值钱的便是这两只小狐狸,要是把他们抓走,那坏女人一定很生气,这两小只回去送给娘亲当端茶送水的奴隶也不错,然后再放火烧了这狐狸窝!”

重明鸟脸拉黑线,这就是传说中的有其母必有其子吧……

小男孩见司子怀拧着拳头,坏笑着走上来,他虽然害怕,但仍将妹妹紧紧护在身后,挺着胸膛颤声道:“你……你们要干什么?”

说时迟那是快,司子怀小手一伸,手刀落在那男孩后脖颈,后者便双眼一翻过,昏了过去。

“啊——!”女孩尖叫,眼泪不住往下流,跪在地上不停摇晃男孩的身体,哭道:“哥哥,你快醒醒,呜呜呜,哥哥!”

司子怀最讨厌女孩子哭,对眼泪也最没办法,头疼的看了眼重明鸟,皱眉道:“你来!”

重明鸟:“……我只是一只鸟,你要我怎么办?!”

“你这个大坏蛋,杀了我哥哥,我要为哥哥报仇!”说着,小女孩便朝司子怀扑过去,小小的拳头捶在司子怀身上,跟蚊子叮差不多。

“他没死!唉,女孩子真麻烦!”司子怀不胜其烦,一记手刀下去敲昏了小女孩。

“快走,尖叫声很快会引来那群狐狸,咱们时间不多!”

“嗯。”

司子怀一肩一个,艰难的扛起狐狸兄妹,随即手一挥,瞬息间正个大殿被火焰吞没,一人一鸟迅速撤退。

司子怀他们离开不长,狐狸窝外便涌出一群红狐,看着这被火焰无情吞噬的老巢,褐红狐狸砰地一声跌坐到地上,狭长的眸中满是绝望。

“宁儿,旭儿……”熊熊大火映在漆黑的眸中,她失神看了半晌,眼睛酸涩的甚至流不出泪。

过了良久,她才颤抖着声音,低泣道:“我的孩子,还在里面啊!”

眼泪如泄洪般涌出,她放声大哭,心脏好像被活生生挖走般痛,她的孩子才一岁,放火之人怎么能忍心!

这时,司梦已经变回原形,白衣素裙变得又黑又破,头发也被烧了大半,脸上也有烫伤,显得很是狼狈。

她缓步上前,拍了拍那狐狸,眼底闪过阴沉:“杀死你孩子的,跟暗算我的应该是同一人。”

后者一怔,随即眼底的悲伤渐渐被仇恨取代,她缓缓起身,而就在站起来的同时,已经幻化成人形,她半跪在地上,恭敬道:“主人,青舞愿跟跟随您出山,还请您帮青舞找到杀害宁儿和旭儿的凶手!”

司梦居高临下看着青舞,嘴角扬起一抹满意的笑,摆摆手道:“你快起来吧,就算你不出山,我也会帮你报仇,但既然你这样说,今日便随我回王府,以贴身侍女身份留在我身边吧。”

“是,主人!”

司梦眼底的奸诈一闪而过,今日虽然被人暗算,但却能让青舞出山,梅舞去捉司南,她身边正好没有可用之人。

青舞梅舞本是一对姐妹,也是她带出来的灵狐一族唯一能化成人形的两人,梅舞擅长跟踪暗杀,武功高强,而青舞却擅用幻术,可将人心智迷惑,控制意识,有这两人在身边,她就好行事多了。

司梦俯身扶起青舞,拍了拍她的手,语重心长的道:“你且放心,我定会将杀了你孩子的凶手抓住!”

“多谢主人……”

青舞握紧了拳,暗暗发誓,她一定要亲手将杀死她孩子的仇人千刀万剐!

……

且说司南跟墨玉去了黑市交易中心,两人一路行到京都城中心,繁华的街道上,唯独一件冷清的客栈坐落其中,显得分外突兀,格格不入。

墨玉带着司南径直走向那客栈,坐在门槛上的小二见状懒洋洋的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随意道:“两位打尖还是住店?”

墨玉没回答,他拿出那块黑色令牌,小二神情一紧,脸上的散漫瞬间消失,起身一脸郑重的问道:“你爹好吗?”

墨玉:“可是爹不是你的亲爹。”

“那奶奶呢?”

“奶奶也不是你的亲奶奶。”

司南一脸懵,还有这种操作的吗!?

暗号对上,小二灿烂一笑,侧身让开道:“两位客官里面请嘞!”

客栈内,一楼大厅冷冷清清,三两个人吃着饭,掌柜的在前面算账,跟其他客栈无异。

两人刚进去,一位穿着素衣的姑娘便走上来,福身道:“两位,请随我来。”

姑娘带两位进了一楼大厅的内堂,一个小小的房间,她轻轻转动门把手,那空旷房间的地面上便出现一个地下入口。

“欢迎二位,地下交易中心会在两个时辰后关闭,请两位自行把握时间。”说完,她便缓缓退了出去。

墨玉点点头,随即便从入口走进去,司南跟在身后,幽静的地下通道走了很久,而随着越往地下深入,吵闹声便越重,墨玉推开最后一扇门。

哗地一下,明亮的灯光充斥在视野里,看着门后的世界,司南也很是震惊。

宽广的大殿足足容纳了上万人,人头攒动,比地上不知热闹多少倍,玲琅满目的商品,小贩朗声叫卖,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这么神奇的地方。

墨玉看见司南兴奋的样子,微微挑眉道:“黑市的交易中心一共分为三个等阶,低阶、中阶和高阶,修为越高,能逛的等阶就越高,但以你我现在的水平也只能在低阶区看看,这里修为不受限制,只要有令牌的都可以进入。”

说着墨玉指着下方解释道:“这边是药材药剂区,你若想要买丹药就要去中阶往上,这片是器物区,那边是各种乱七八糟的玩意,你随便逛逛,我还有点事要办,两个时辰后我们在这回合,怎么样?”

“可以。”司南目光依旧看着下面答应道,她早已心猿意马,想要下去好好逛逛,所以巴不得墨玉赶紧走。

后者无语一笑,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司南直奔交易市场,先去了药材药剂的地方,她最近在炼增强灵力的药剂,正好缺了几味稀有的药材。

药材药剂区域人真不少,大多是药剂师,她挑挑拣拣,看了很多家,黑市药材种类虽不少,但真假就难说了,还好她在密山时每日跟药材打交道,是真是假她一眼就能分辨出。

她脚步一顿,在一个小摊前停住,摊主是个脸上长满麻子的老妇人,她抬头看了眼司南,声音沧桑而缓慢:“小姑娘,买药材啊?”

司南漫不经心的点头,目光扫向摊子上的药材,这些药材虽算不上珍贵,却胜在新鲜,显然是刚采摘下来的久。

她随手捡起一株,一边打量一边道:“婆婆是京都的老人吧?知道周围深山哪里的药材长好,哪里灵气足,。”

那麻脸妇人动作一顿,目光沉沉又看了眼司南,沉声道:“姑娘不知道黑市的规矩吗?不问彼此身份,不问钱货来源,恕我不能回答姑娘的问题。”

“婆婆别这么认真嘛,聊天而已,我志不在此,不会跟婆婆抢生意。”司南扬唇一笑,清澈的眼眸中虽带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掂了掂手上的药草,低声道:“婆婆若能回答我的问题,你摊上的药材我全买了。”

第五十四章 灭族真相

司南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她,见她眼中的光一闪而过,知道对方已经心动,便继续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黑市交易中心这么大,暗地里见不的光的交易多了去了,我们不过交换些信息,算不得什么,您说对吧,婆婆?”

“咳咳。”老妇人轻咳两声,上下打量着司南,低声道:“你想知道什么?”

成了!

司南心中暗喜,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她蹲下身子,拉近两人的距离,神情严肃:“婆婆可记得当年纳兰一族功高盖主,家道中落,最终全族被流放杀头一事?”

闻言,那老妇人神情一凛,惊了良久才点点头,有些不安的道:“你问这事做什么,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司南唇角微扬,深邃的眸中笑意深沉,她一把抓过老妇人的手,“看来婆婆果然知道些什么?”不然不可能是这个反应。

后者欲把手抽回,讪笑道:“不,不知道……”

司南反而抓得更紧,一字一顿:“你既已答应我,就要言而有信,不然我就将你的行为告到黑市总管那,你以后再也别想进来卖药材!”

“你!”老妇人悔不当初,不该因为贪财惹上这个煞星,她长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那天碰巧在山里采药,听到两个刚处理完纳兰族人尸体的黑衣护卫说了一些。”

“纳兰一族是大梁的开国元老,因擅长轻骑和修炼军队阵法之功,当年和白家并称双雄。那年南方有敌国入侵,气势恢宏,好些朝中新晋将军都战败沙场,纳兰一族主动请缨,在边疆一驻扎就是五年,期间捷报不断,纳兰一族大败敌军,一开始皇帝还很高兴,但后来就不了。”

“不知是谁在他耳边吹了什么风,皇帝渐渐怀疑纳兰一族在边疆暗自训练精兵,所以才能大败敌军,敌人被灭,纳兰一族兴高采烈的回来,等着他们的却是全族被灭……”

老妇人长叹一声,缓缓道:“丫头,我虽不知道你问这件事做什么,但还是奉劝你,这是皇帝的意思,你做不了什么,放弃吧。”

可老妇人却没看到,那微垂着头的人早已浑身颤抖不已,虽然纳兰一族并不是她真正的家人,但许是这些年记忆的融合,此时此刻她早已将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司南握紧了拳头,牙关紧咬,腥甜的气息不断从嘴里涌出,她一字一顿的道:“所以说,那些被流放的纳兰族人,其实是被皇帝暗暗除掉了?”

“是啊。”老妇人暗自摇头,叹道:“处死纳兰一族本就是皇上为了解心疑,这事他做的名不正言不顺,又怎么会给自己后患,当然要一个不漏全部除掉。”

只为了解心疑,就杀了纳兰一族上下上百口的人?只为了解心疑,就灭了忠心耿耿,为自己开疆扩土的忠臣?傅鸿,你真是好一个明君啊!

她本想日后去流放之地找回那些年纪尚小的族人,看来是她把这个皇帝想的太好,竟是连没成年的孩子都不放过!

所以原主的妈妈应该也是……

“多谢婆婆,这是你的酬劳。”司南拿出了一锭银子放在摊前,手一挥将那些药材收到空间中。

“无妨,丫头老婆子多嘴提醒你一句,切勿生事。”

“我知道。”司南淡淡一笑,转身离开,而就在转过身的瞬间,她幽深的眼底迸射出火光,浑身嗜血的气势宛若杀神。

傅鸿,还有那在皇帝耳边吹风的小人,害死纳兰一族的人,一个也别想跑!

知道了纳兰一族被灭的真相,初到交易中心的兴奋劲也被磨了一大半,司南漫步目的的走在市场里,周遭喧闹的声音自动被她屏蔽在外,一时没注意竟撞在一个人身上。

“哎呦!”

司南觉得头一痛,抬头时便见她撞在一个人身上,他手上的东西散了一地。

“对不起,你没事吧?”司南赶紧道歉,俯身帮他捡东西。

“无妨,无妨。”

两人将东西捡起,重新装回袋子里,司南抬头看去,这是个白须长发的修士,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慈祥模样。

后者也想她看来,好像眯了眯眼才看清,突然开口问道:“小友,来逛黑市怎能双手空空,我这有丹炉,你可要买?”

丹炉?她从秘宗带出来的丹药也快用完了,确实需要补充,可惜京都城里还真没她看上的好丹炉。

况且,专业炼丹师用的丹炉也没有凡人的那么笨重,像眼前的修士取出的丹炉只有巴掌大小,通体呈漂亮的紫金色,在太阳的照耀之下熠熠生辉,显得品相很是不凡。丹炉上还刻有玄奥的符文,时而有银光一闪而过。

她揭炉盖往里看去,其内还有紫色的小小漩涡正在缓慢的旋转,仿佛有星云无尽流转,似乎要把人的眼睛都吸进去一般,这丹炉也不知炼过多少丹药,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清香沁人。

这东西,一看便知不是凡品,只是……在这人头攒动的黑市却没卖出去,未免有些奇怪。

司南将这小炉子拿到眼前仔细端详,又轻轻抚了抚炉身上的符文,问道:“这位道长,可否告知这丹炉的来历?”

修士捋了捋长长的胡须,侃侃道:“小姑娘可知炎武大陆五大国之一蓝洵国,其旁有一个灵兽森林,那森林三百里外,有个名叫虚幻之境的地方?”

原主没有关于什么虚幻之境的记忆,所以她很诚实的摇头,“不知。”

“这世间有许多自成空间的神奇幻境,不定期向世人开放,进去的条件林林总总,都不同,但这虚幻之境却是十分特殊的一个。它之允许筑基境一下的修士进去寻宝,二十四个时辰后便会传送回来,而且从里面获得的宝贝没有两件是重样的,能拿到什么,全看运气。”

那修士指着司南手上的丹炉,笑道:“这丹炉便是我从里面取出来的,若不是家中急着用钱,我也不会将它卖出。”

他轻咳两声,低声道:“而且,这丹炉我已试过,不论用它炼制的丹药,炼制速度和成丹速度都能提高一半。”

一半?那是相当可观了!

她眼前一亮,倒不是对自己的炼丹技术没自信,而是丹药这东西多多益善不是很好吗。

可是还没等她开口,就听到旁边一个路人插口道:“耿老头的东西你也敢买,小姑娘小心你家里闹鬼啊!”

什么意思?

这时,又有一男一女凑上来,看了眼司南手上的丹炉,不由笑道:“姑娘,不是我打击你,老耿这东西虽是从虚幻之境里拿出来的,可却受了诅咒,不然你以为他为啥要把这么好的东西卖掉?”

那男的也附和道:“是啊,我刚才也想买来着,都准备付钱了,却感觉那丹炉咬了我一口,再看那丹身上竟然有一个巨大的鬼脸,太恐怖了,我可不敢买回家!”

“你、你们胡说,这是从虚幻之境拿出来的宝贝,那是什么受诅咒的东西,不买就别搅和我生意,走,赶紧走!”

老者脸涨得通红,眼神不停的躲闪着司南,比比划划总算把那群吃瓜群众赶走了。

他冲司南嘿嘿一笑,抿嘴道:“姑娘,你别听那群人瞎说,不过是看着这东西眼红,你别在意,别在意……”

司南也笑了笑,清澈的眸子带着无比洞穿的犀利,看得老者一阵心虚,她拖着那丹炉,缓缓道:“这位道长,所谓无风不起浪,如果真没有这事,传言又从何而出?这丹炉我也是真心喜欢,正好我家里有会除妖之人,你若跟我实话实说,我没准就买了。”

老者脸一红,顿了半晌才叹道:“唉,这事其实也没他们说的那么悬乎,只是……只是这丹炉是我从一个死人手上拿来的。”

他声音微沉,陷入思绪中:“我这辈子兢兢业业修炼,却一事无成,一把年纪还在炼气境待着,本打算退出武修一脉,回家养老的,可一个月前竟收到虚幻之境的邀请,我欣喜若狂,到时间便进去寻宝。”

他暗暗摇头,神色带了几分凄哀:“可惜,我年纪太大,虚幻之境里竞争又激烈,我根本拿不到宝,眼看着就要空手而归,正好撞见一个被打得只剩下半条命的年轻人,而他手里就拿着这个丹炉。”

“我会些医术,本想救他,可他实在太虚弱,救也是浪费药剂,最后……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拿走了他手上的丹炉。”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便是这个世界的生存状态,她理解。

说到这儿,老者突然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可回来后,我夜夜噩梦,梦里全是那男子叫我偿命,而且……而且每次用这丹炉炼丹时,炉身上都会有鬼脸出现,我觉得是那男子冤屈的魂魄附在上面,我被这东西折磨的心力交瘁,便想着在黑市上将它转卖出去。”

第五十五章 偶遇渣前任

说完,那老者小心翼翼的观察司南的反应,生怕这小姑娘被吓着,一溜烟跑了。

他轻咳两声,试探道:“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小姑娘你看……”

司南眉头微挑,看向老者:“五十两,我就要了!”

“五十两?!”老者嘴长得老大,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

别说这丹炉是虚幻之境里拿出来的,就是寻常炼丹师用的丹炉也得七八十两,这样上乘的丹炉至少也要上百两。

“这……”老者头痛的揉了揉眉心,犹豫道:“小姑娘,能不能再加点,五十两也太少了。”

“嫌少是吧?”司南嘿嘿一笑,旋即将丹炉往老者手上一放,“我不买了!”说完转身就离开,可谓是相当决绝。

“哎,等等!”老者拦住她,重叹一口气,咬了咬牙道:“卖,我卖还不行吗!”

罢了罢了,五十两就五十两吧,这东西若再留在他手里,他非被折磨疯不可。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司南拿着丹炉边走边端详,对于自己淘到的宝贝很是满意。什么鬼神怪力之说,根本都是假的,她回去就要用这个炼丹,看看所谓附体的鬼魂到底是什么东西!

司南见时间还早,正打算去其他区域看看有什么东西能给小宝带回去,却在前面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留了个心眼,放慢了步伐跟在后面,而越看,她便越确定,前面那身穿黑色锦袍,长相俊美,眼神却带着一丝狡黠阴沉的男子,正是原主的前未婚夫——周王,傅文朗!

真可谓是冤家路窄,没想到竟能在这里遇见他。

原主傅文朗可谓是痴心一片,甚至连私定终身这种诺言都许过,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关系也很好。

可就在纳兰家家道中落,庄家势头渐起时,傅文朗便渐渐疏远原主,最后跟姐姐司梦在一起。

不用鉴定,这周王就是渣男一枚,司南不知原主看男人的眼光也太差了,竟会喜欢上这种渣男……

此刻,傅文朗正和一旁的男子说着什么,不时还抿嘴微笑,很是愉快的样子。

司南收敛气息,不动声色跟在后面,同时聚精会神,听着两人的对话。

身为特种部队的军医,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司南早已练就了灵敏的五觉,这点距离偷听还不成问题。

“王大人今日可淘到好东西了?”傅文朗一边走一边问向旁边的男人。

后者哈哈一笑:“那是自然,黑市交易中心难得在京都开放,我自然要痛买一番,倒是殿下今日怎么有空出来了?”

傅文朗扇了扇手上的折扇,眉宇间笑意更浓:“听闻今日黑市的人*兽竞技大赛重新开始,我一时好奇便来看看,若哪个妖兽获胜便买回去,正好府上还缺个作看家的宠物。”

闻言,那王大人却是一笑,摇了摇头道:“那殿下怕是不能如愿了,据臣所知,上一届冠军竟是个人类,而且这一届那人也参加了,殿下总不能买个人回府上看家吧?”

“冠军竟是个人?!”傅文朗也很是惊讶,能打败妖兽的人,可不简单。

“对啊,上届比赛时我曾见识过那人的身手,真是了不得,比人大了足足十倍的妖兽都能打赢,力气更是大的可怕,真是冠军当之无愧之人选!如果这次那人也参加的话,老臣还真是期待。”那人说的满脸都是欣赏之色。

虽不能买一个人回府开门,但傅文朗向来是个惜才之人,这样的人才不为他所用,实在是浪费又可惜。

傅文朗兴趣越来越浓,偏头看向王大人,又道:“那大人可知那冠军的身份是什么?”

“来人*兽竞技场的多是家境不好的,这些人以命相博,就算能战胜妖兽竞技场也只给些蝇头小利,大头都让竞技场占了,想来应该是哪户穷苦人家的孩子。”那人摇了摇头,很是惋惜。

“不过臣倒听说,她还是个女子,名字好像叫……周荷。”

还是个女子?!

傅文修眉峰微挑,淡淡道:“周荷?真是个好名字,那咱们这就去看看?”

“好,殿下请!”

“请!”

司南跟在后面,自然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全部,她脚步一顿,目光沉沉的看着傅文朗离开的背影。

周荷……

她本来不想再多看那渣男一眼,可事关周荷,她难免担心,虽然还不确定傅文朗口中的到底是不是周荷,但司南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从昨天到现在司南就没见到周荷,以她的性格就算是照顾弟弟忙不开,也会来告诉司南和墨玉一声,不见人影不是她的作风。

是以司南身形一闪,直接跟在傅文朗一行人身后。

交易中心有直通竞技场的通道,而且去看比赛的人不在少数,司南混迹在人群中,听到不少消息。

这场为期十天的人*兽竞技赛共分初赛、复赛和决赛三个阶段,而今日的初赛是最血腥,也是最精彩的,是以很多京都闲来无事的名门贵族都汇集于此,甚至很多大梁其他地方的贵族也慕名而来,场面异常火爆。

司南跟着人群一路进了会场,入口处是一个大厅,里面分布着各个窗口,窗口之上挂着小有名气的参赛选手观众们可以自行押注,押得越多,赢的也越多,而中央最大的一个台子,也是今天的主战场,那是下注今天是人类死的多,还是妖兽死得多。

每个窗口都聚集了不少人,群情激奋,有赌信一个选手的,也有三两聚集在一起,商量哪个胜率比较大的,热闹之极。

而司南却在那众多窗口中,一眼便看到了周荷的名字,而她的窗口前围着的人也最多。

她混进去,便听到各种谈论声。

“这小姑娘还是猛的,上一届就是官军,这次肯定也跑不了!”

“对,就押她了,这次肯定能大赚一笔!”

“也不一定吧,听说今年竞技场为了让比赛更激烈,找了很多强大的妖兽,有些甚至金丹境的修士都打不过,这小姑娘行吗?”

此人话一出,很多人也跟着犹豫起来,压钱的手纷纷顿住,而就在这时,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出现在众人眼前,被拍在案板上。

“我压她赢。”

司南眼皮一跳,这声音太熟悉……是傅文朗!

她抬头看去,见押注的案板前站了个黑色锦袍的男子,许是怕人认出他,傅文朗找了块面具戴上,但还是被司南认出。

“一千两,这么多!”

“这是哪家的公子哥啊,竟然压这么多,不管了我也压,肯定错不了!”

“我也来!”

傅文朗的阔绰出手立马引来一大群人跟风,他淡淡一笑,也不在意,下完注便又消失在人群中。

司南看着那一千两银票,深邃的目光微沉,虽然不知道这渣男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但周荷是她的人,绝对不允许别人来挖墙脚!

不过,她给够了周荷帮周冀治病和姐弟俩平时生活的钱,她为什么还要来参加竞技赛?如果不是为了钱,周荷又有什么苦衷?

比赛即将开始,下注的观众纷纷入场,足以容纳上万人的围场内坐满了人,灯光打在下方的场地,主持人缓缓走出。

“各位观众欢迎来到人*兽竞技场的初赛!”主持人绅士的鞠了一躬,顿时下方响起一片欢呼叫好声。

“相信各位已期待很久,比赛马上开始。”说着,主持人伸出手来轻轻拍了两声,清脆的声音在诺大的会场内回荡开。

远处的围栏打开,黑衣随从们推着数个大马车走进场内,在地上一字排开,而马车上都用黑布蒙住,一丝不露,看不清里面装了什么。

就在观众们疑惑时,主持人微微一笑,对着那些随从一挥手,只听唰地一声,所有黑布被齐齐拽了下来,观众们先是一怔,随即开心的笑声响彻整个会场。

马车上装的是巨大的笼子,而那笼中装得竟是身穿粗布褂子的人类,这些人男女都有,年龄不等,最小的只有七八岁,显然还是个孩子。

这些人显然在笼子里被关了很久,突然见光,顿时都蒙住了眼睛,有些惊慌的往后退,而有些则面如死灰,如同死人。

这些,便是今天的人类选手。

“开笼!”主持人命令道。

哗的一声,笼子被撤去,却没有人动,大部分选手都瑟瑟发抖的站在原地,惊慌的看向周围。

“好玩吗?”主持人笑着拍了拍手,“更有意思的还在后面。”

突然,只听嗷的一声咆哮,两侧更大的围栏闸门被打开,二十多只凶猛的妖兽从里面冲出,张开血盆大口朝那些人冲去!

“啊啊啊!好好!”

一时间群情激奋,所有人都尖叫的看向围场中,初赛之所以精彩,也就在这些血腥的画面,看着人眼睁睁的被妖兽吃掉,或者妖兽被人杀死,对于这些场面在家里闲的要命的名门贵族都是一种兴奋。

或者说,他们已经不把人当人看了......

第五十六章 相救

巨大的惊呼声顿时响起,那些尚且年幼的孩子们齐齐大叫,仓皇朝着看台周围有人的地方奔去。

而那些已经了解规则,稍微年长些的则懂得避开妖兽直冲的地方,往妖兽攻击不到的地方闪去。

“啊!不要!”

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会场,浓烈的血腥气冲天而起,妖兽尖锐的利爪刺穿孩子们单薄的肩膀和腹部,鲜血潺潺流出,落在地面之上形成一朵朵凄美的红梅。

一只眼中闪绿芒的妖狼跳出,巨大的身形往前一冲,精准咬住孩子的喉咙,狠狠一撕,那孩子的脑袋便被咬了下来,其他妖兽蜂拥而上,瞬息间孩子的尸体便被分食干净……

这些妖兽被饿了数日腹中空空,这些人远不够它们塞牙缝的,很快那些弱小的孩子被它们吃个干净,稍微会些武功的人便成了它们的目标。

天地间一片混沌,剧烈的惨叫声不绝于耳,鼻尖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肩膀上的伤疼得周荷直皱眉,眼皮仿若千斤重,仅仅凭意志在支撑着。竞技场的人为了让比赛更精彩,在上场前特地用利刃刺伤了她的肩膀,还给她下了犯困的药。

“在我身后站好,一步也不能离开!”周荷眉头紧皱转头看着被自己护在身后的孩子。

他们跟当年的自己一样,小小年纪便被父母送来这种地方赚钱,不过不同的是,那时竞技场的比赛还没这么残酷,只要放得下尊严,讨那些贵族公子哥们欢心,就能活着出去。

她就是那样一路活了下来……

一只凶恶的巨熊缓缓靠近,眼中闪烁着凶恶和贪婪,死死看着周荷和她身后的两个孩子,嘴角的口水拖得越来越长,它脚下一蹬,挥舞这利爪向周荷他们冲过去!

几乎是同时,周荷眼底的虚弱一扫而空,她猛地睁开眼睛,目光凌厉如刃,丹田运气,她手掌用力推出,掌间含着强悍灵力以更快的速度朝那巨熊轰去。

尖锐的嗥叫声登时响起,场内所有人都朝她看去,看向那个跟巨熊搏斗在一起的少女,先是惊愕,随即是兴奋的欢呼!

周荷是场上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能将妖兽压制住的人类,只见她身法灵巧的躲避着巨熊的攻击。

嗖地一声,利爪带着破空之气快速袭来,周荷向后一跳,扯得肩膀上伤口阵痛,虽躲过了致命一击,但利爪的爪风还是划伤了小腿,鲜血哗哗流下。

“快跑!”她转身朝孩子们喊道,随即自己引着那巨熊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看台上,司南正犯愁怎么找周荷,因为台下血腥一片,每个人脸上都沾满血污,看不清模样,而这下她终于发现周荷。

现场人山人海,司南想从看台上直接下去救她几乎不可能,所以她将目光移向人最少的地方,司南锐利的目光一转,转身离开会场,往后台奔去……

周荷虽然成功为孩子们逃跑争取了时间,但跟着巨熊一起追来的还有其他妖兽,恶狼,秃鹫,还有猎狗,一个个眼泛红光,贪婪血腥的目光死死盯着周荷,蓄势待发。

忽得一道带着血腥的风刮过,所有妖兽齐齐向周荷袭来,她神情一凛,抿紧嘴角,迅速的转过身,她的速度极快,受伤的小腿丝毫没有影响到她身体的灵活。

在顺利避开其他妖兽后,那恶狼还在后面紧追不舍,趁周荷转头看向后面时猛地扑上前去,后者马上反应过来,竟在差之毫厘之时逃走。

周荷两掌相叠,丹田中仅剩的灵力尽附其上,转身砰地一声轰在恶狼头盖骨上!

恶狼痛嗥一声,踉跄着朝旁跳去,明显受了重伤。

“好!干的漂亮!”

“接着来,接着打!”

这一击打得精彩,看得看台上的观众一个个鼓掌叫好。竞技场的负责人暗暗窃喜,人人都押注在周荷身上,哪里知道她有伤在身,还被灌了药,根本不可能获胜,押注在她身上的人越多,竞技场得的就越多,甚至还有个冤大头压住了一千两,这场竞技赛,他们稳赚不赔!

看台最上方的贵宾席上,脸带面具,一身黑袍的男子端坐在椅子上,看着围场中多次虎口逃生的少女,面具下的嘴角勾起满意的笑,他招了招手,对贴身护卫低声道:“适当的时候出手,别让她死了。”

“是,主人!”侍卫话音刚落,身影一闪便消失在黑暗中。

傅文朗一手摩挲着下巴,目光微沉,这少女长得虽是难看了点,但身手不错,年纪还小,假以时日训练定能成为一流杀手,而他最看重的,还是周荷坚韧顽强的品质,他身边正缺这种人才。

“殿下是想将这少女收入麾下?”一旁,王大人靠近了低声问道。

傅文朗微微点头,“现在正是用人之际,等太子治理蝗虫再次失败,就是父皇退位之时,到时肯定有很多乱臣贼子反对,我需要这样的人帮我处理这些人,越多越好,下手越狠越好……”

王大人一怔,感受到傅文朗身上散发出的冷冽气息不由背脊一寒,他勉强一笑,赞叹道:“这女子能被殿下赏识是她的福气。”

傅文朗淡淡一笑,没多说什么,目光却始终注视着围场下的少女。

……

黑市地下最底层,昏暗不见一丝光线的房间内,突然一道红芒闪现。

“主子!”

渐渐,大殿周围的长明灯一盏盏亮起,座上一身红袍的男子斜靠在椅子上,凤眸微微勾起,嗜血的红色光芒若隐若现,俊美似妖孽的面容上没有表情,懒懒问道:“何事?”

“司南姑娘来了,此时正在人*兽竞技场。”暗卫半跪在地上,恭敬的道。

闻言,凤渊眉头微挑,声音带着几分玩味:“没想到她还有这种兴趣。”

暗卫面带踌躇,犹豫道:“属下想,司南姑娘应该不是去观看比赛,而是……而是去救人。”

“救人?”

“是的。”暗卫点头,“司南姑娘本在交易中心,后来不知怎的去了竞技场,在看台待了半刻,此刻正往后台赶,还……”

“继续说。”凤渊沉声命令。

“还用药迷昏了看守妖兽的人,将其他妖兽暗送到会场外。”暗卫手一拱,郑重道:“主子,这太危险了,一旦那些妖兽跑出来,伤到看台上的观众后果不堪设想,属下这就去阻止!”

“等等。”凤渊一摆手,“不用阻止,随她去,区区人命而已,那些人渣死不足惜,她想折腾便让她折腾。况且,竞技场那些人这么多年靠着黑市的背景挣了不少黑心钱,我早就想收拾他们了,如今也省事。”

“这……”暗卫面露难色,主子你要不要这么随便啊!

那双赤红的眸子一沉,凤渊薄唇轻勾,笑容邪魅玩味:“此次正好看看王奇玉所言到底是真是假,我倒要看看那个女人要做什么……”

凤渊长袖一挥,一面镜子凭空出现,镜面上闪过一道红光,司南正在运送装着妖兽笼子的身影便在镜面上出现。

他邪魅一笑:“我只需看戏就行。”

……

围场中,周荷虽击退了恶狼,但这仅仅只是个开始,她的强势引来一众妖兽不满,瞬间周围便围了一大群妖兽。

凶猛的妖兽眼神如狼似虎,贪婪又凶狠的盯着她,可是此刻的周荷早已穷途末路,她全身上下都是伤口,脑袋昏昏沉沉,药效正上头,最重要的是,她丹田内一丝灵气都不剩,如何打?

她强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来,只见一个血盆大口朝她扑来,而她已再没力气躲避。

难道……她真要丧命于此?好不容易才找到司南这么好的主人!好不容易弟弟的病马上就要治好了!好不容易她就有能力去找娘了!

老天爷何其不公,为何这些人面兽心,做尽坏事的人就能活着滋润舒爽?为何她无愧良心,无愧天地,就要落得如此下场!

活着,是如此痛苦、绝望又狼狈……

而,就在周荷准备放弃时,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寒芒,那光芒虽然细微,但还是被她捕捉,紧接着,那巨熊竟昏迷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

嗖嗖嗖!

下一刻,数枚银针精准的射入距她最近的一头猎豹身上,那猎豹便也跟巨熊一样,连痛嚎都没发出一声,便倒地不起。

周荷眼睛一亮,朝着银针射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司南正靠在围栏外的墙上,指尖捏着数枚银针,目光坚定的看向自己的。

“主子?!”

周荷觉得自己好像风雨飘摇的小鸟,找到落脚之处,心瞬间安宁下来,什么都不再害怕。

“你是谁,谁允许你来的,快出去!”围栏外,竞技场的人发现司南,一手抓住她就要往外拉。

她秀眉一皱,没等对方碰到自己,便身形一转到了那人身后,锋利的银针抵向对方喉咙,司南声音冰冷嗜血:“别多管闲事。”

冰冷的银针只需轻轻一下,就能轻易刺穿他的喉咙,男人冷汗直冒,双手高举,颤声道:“好,好,我不管……”

第五十七章 大闹竞技场

“打开围栏!”司南将那人往前一推,同时抵在对方脖间的银针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性命把控在司南手上,他不得不从,便上前用钥匙把栅栏打开,而就在栅栏打开的同时,突然后脑一痛,司南一记手刀砍在上面,那男子便昏了过去。

“主子!”

围场内,因为见到司南,周荷重拾勇气,冲出妖兽的围困,朝司南迎来。

周荷浑身是伤,看得司南心疼,她手心一翻,拿出一枚丹药塞进她嘴里,谨慎看着周围低声道:“有事我们出去再说,现在先专心对付这群畜生。”

周荷只觉得一个圆圆的东西被塞进嘴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嘴里的东西便化开,顷刻间一股暖流自丹田中涌出,灵力将丹田填满,身上的力量也渐渐恢复。

这是……丹药!还是三品凝灵丹!

无以复加的震惊让周荷一时说不出话来,主人为了救她,竟用了三品的凝灵丹!

要知道,丹药何其珍贵,就连皇室想要求一枚二品丹药都极其困难,一丹难求甚至到了需用城池来买的地步,而司南却为了她浪费了一枚三品凝灵丹!

想到这,周荷便越发愧疚,她何德何能,能让主人为她付出至此!

“主人,我……”

“周荷。”司南转头看向她,澄澈的眸中带着杀意和坚定,声音沉着:“我说了,有什么事先出去再说。”

周荷一怔,随即便见司南手握银针站在自己前面,明明身体那样瘦弱,此刻却好像能扛起一片天般坚毅,她声音铿锵,在一片兽吼声中显得格外清楚。

“我不管你为何要来竞技场参加比赛,但你周荷是我司南的人属下,你出事我不能不管,今日要么一起出去,要么就把这群畜生都杀了!”

“主人……”周荷被她身上凛然的气势震到,旋即眉头又是一皱,犹豫道:“可是,妖兽这么多,我又身负重伤。”

“无妨。”司南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微扬的唇角带了几分玩味,眉眼飞舞:“我请了帮手。”

“啊?”

周荷刚想问帮手是谁,一声兽吼振聋发聩,紧接着地面剧烈晃动,看台上的观众都慌了神,纷纷站起来寻找这声音的来处。

而围场中,那些本注视着司南两人的妖兽在听到这声音后,好像得到什么信号一样,跟着吼了一声后竟全部朝着看台的方向冲去!

“这……”周荷一怔,疑惑的看向司南,“主子,这是怎么回事,它们怎么会?”

司南无所谓的耸耸肩,淡淡道:“当然是去找自己的同伴咯。”

这些妖兽被困在笼子里多年,被竞技场的人训练打骂,早就心有怨气,如今来个里应外合,把这些人渣都处理掉岂不是正好?

她声音刚落,会场外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响声,轰地一声,看台的墙被破开数个洞,穷凶极恶的妖兽不断从外面涌来。

会场里多是平常在家闲来无事的纨绔子弟,一群人渣哪里见过这样凶险的场面,没了侍卫在身边保护,完全是被那些妖兽当靶子捶

那些饥了许久的妖兽一窝蜂似的冲向看台上众人,只是眨眼间,眼前已血腥一片,诺大的会场宛若人间地狱,兽吼声夹杂着凄厉的惨叫,宛若人间地狱。

而那些竞技场的人根本拦不住声势浩大的妖兽,要么死在妖兽利爪下,要么落荒而逃,场面完全失控。

最上方的贵宾区,王大人猛地起身,惊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文朗幽沉的眼神冷冷的看着下面,而当他将目光调向看台中央时,不由震惊的瞳孔一缩。

周荷旁边,一个少女身着红衣,脸上带着面纱,一头青丝散落于后,浑身都散发着清丽绝尘的气质。

时间仿佛快速倒回,这个人陪他从小到大,见证过他最黑暗的低谷,也看过他最辉煌的瞬间,两人曾经海誓山盟,许天长地久。

可如今物是人非,年少时不知世事,而他正需要力量时,纳兰一族家道中落,他不得不选择司梦,可他心里依旧留有司南的位置。

“殿下?!”王大人使劲喊道:“妖兽马上就要上来了,殿下还是速速撤离的好。”

傅文朗被王大人的声音唤回思绪,他沉声道:“大人你先回去,本王还有些事要办!”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脚下一蹬,几个闪身便掠了出去。

“哎,殿下,周王殿下!”王大人急的团团转,见傅文朗迟迟不回,而下面的妖兽越来越凶猛,索性先自己离开。

原本最危险的地方变成最安全的地方,司南和周荷站在下方,冷眼看着这血腥的一切。

她们看着一个身着染血华服的公子哥还没来得及惨叫,便被咬断了脖子;她们看着一个富商纨绔被一头恶狼撕掉了大腿,脑袋也被咬掉了一半,白花花的脑浆和鲜血混在一起,喷溅而出……

“周荷,你心里可舒服点?”

司南声音冷冷清清,可这声音落到周荷心里却又千斤重,她点了点头,沉声道:“舒服。”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睚眦必报,极其护短,这才是司南的作风!

黑市深处宫殿,一身红袍的妖孽男子看着镜中小女人的脸,嘴角微勾,邪魅的笑容中带了几分欣赏。

他轻笑:“呵,没想到她竟这么重口味。”

呃……主子你才发现吗?

这么血腥暴力的画面,饶是跟在凤渊身边杀过不少人的尤生都有点看不下去,他别开目光,声音勉强:“主子,那这样一来就看不清司南到底有没有修为,没法儿鉴定王奇玉说的是真是假了啊?”

“那倒无妨,反正多得是……”

凤渊“机会”两个字还没等说出口,便见到镜相里闯进了个不速之客,那男人眼中含情,目光在司南脸上流转,欲言又止的样子似有说不清道不尽的故事。

呵,故事?

“主……主子,您这是怎么了?谁惹着你了?”尤生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见凤渊脸黑得跟锅底似的,浑身早已被吓得冷汗阵阵,心中暗想谁嫌自己活得时间太长,不知道他们家主子生起气来很恐怖吗?!

而闯入镜相中的男人正是周王傅文朗!

凤渊冷笑一声,声音阴沉的好像从地狱深渊中发出:“这个蠢女人,总招惹上烂桃花!”

话音未落,尤生只觉得眼前红光一闪,再睁眼时,座上已空无一人……

这边,司南和周荷刚想离开,却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而当看清那人是谁时,司南整个人都不好了,冤家路窄,飞来横祸,她今天出门一定忘了看黄历!

怎么三番五次总是碰见傅文朗呢?!

他取下面具,目光灼灼的看着司南,轻声道:“这位姑娘,我看你背影极熟,我们可曾在哪见过?”

“不曾,这位公子不好意思我们赶时间,谢谢借过!”司南当机立断,直接拉着周荷往外走,多一眼也不想看这渣男。

“你为何如此决绝,难道是还在生我的气?”傅文朗欲伸手抓住司南的袖子,却被后者巧妙躲过。

“看吧,你果然还在生我的气。”傅文朗自说自话,好像被伤了心一般,神情悲伤:“可当年你与人有污是事实,难道你让堂堂周王娶一个不结之女回家吗?虽是我先对不起你在先,可这件事你也不能完全没有责任,所以你我都退一步,和好如初,如何?”

看着眼前的男人,司南真是无语了,如果自恋有等级的话,他肯定无人能比!

她气极反笑:‘呵,我说周王殿下,您都不知道我是谁,就在这自说自话,是不是太鲁莽了些?’

司南真想狠狠的怼他,但现在暴露她的身份为时尚早。

“你当这么多年我们都白在一起了?”傅文朗自嘲一笑:“司南,你的背影我会认不出来?”

听了这话,司南忽得心口一疼,鼻子微酸,竟有些想哭的冲动,她知道这是原主对傅文朗的感情还在。

青梅竹马长大,数十年的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可你要看清,这不是你的良人啊!

而当司南真在内心呐喊出这句话时,心头的巨痛又增加了数倍,疼得她不仅眉头微皱,眼泪忍不住涌到眼眶。

“主子,你没事吧?”周荷赶紧上前扶住她。

见司南这个反应,傅文朗先是一怔,随即心头涌上狂喜,看来司南对他还是有感情。

“南儿,回到我身边吧,等我大计得成,我便废了司梦的妃位,让你成为我的妻子,前尘种种我们既往不咎,从此过幸福快乐的生活,好吗?”

说着,傅文朗缓步上前,伸出手就要拥抱司南,而就在他的手快要触碰到司南的肩膀时,眼前却红光一闪,紧接着便见司南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揽了过去。

司南蓦地撞进一个结实的怀抱,下一秒,就听到那低沉浑厚的熟悉嗓音在头顶响起。

“本王的人,何时成了你的青梅竹马,你说对吧,小南儿?”

第五十八章 死缠烂打

小南儿?

这个叫法,这个声音,不是凤渊还能是谁!

一瞬间,什么心痛,什么回忆瞬间在司南脑袋里消失的一干二净,一想到自己此刻正被这个可怕的男人抱着,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觉察到自己怀中这小女人身子微僵,凤渊唇角不由向上勾起,邪魅笑道:“你与本王早已私定终身,我怎么不曾听说过,你还有个青梅竹马?”

私定终身……

司南气得小脸通红,她什么时候答应跟他私定终身了!

她抬头看向凤渊这土匪,入目便是刀削般轮廓分明的俊脸,眉宇间带着冷淡和妖孽,还有那双嗜血又深邃的红眸,嗯……跟这样的极品帅哥私定终身的话,也不算吃亏。

忽得,搂着她肩膀的大手一紧,凤渊朝她看来,幽深的红眸中带了几分戏谑,司南脸上一红,知道他什么意思。

如今她不能暴露身份,但偏偏傅文朗跟她熟得要命,若她不拿出点有说服力的证据,很容易让对方怀疑,一旦身份暴露她这么长时间来的准备就都白费了。

司南没好气的白了凤渊一眼,这个男人真是太可恶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是以司南很快调整好心态,从凤渊怀里出来,一手亲昵的挽住他的胳膊,将脸埋在他怀里,甜蜜一笑:“王爷说什么呢,南儿的心只属于王爷一人,哪来的青梅竹马,我根本不认识对面的人。”

什么?!

傅文朗震惊的看着司南,可看着她在别的男人怀中一副小女人小鸟依人的样子,心口便跟堵了块石头一样不痛快。

“不认识?”凤渊声音微挑,红眸落在怀中的人身上,怀疑中透着调戏,淡淡道:“你得证明给他看。”

司南脸上怒色更重,凑到凤渊跟前低声呵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已经够了!”

“够了?”凤渊低头,轻勾起司南得下巴,低沉的声音带着令人压抑的气息,“你当傅文朗是好糊弄的三岁小孩?勾勾手他就信了?”

“那你想怎么样?”

“男女间最亲密的秀爱方式,你会不知道?”凤渊笑着反问。

“我……”司南脸涨得通红,她当然知道,不就是,接吻吗。

而此时此刻,两人低头耳语的样子落在傅文朗眼里却像是恋人之间的打情骂俏,他心里越发堵的慌,双拳紧拧,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那不是司南,那不是司南!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抬头朝两人看去,而就在这时,司南瞅准机会,快速将唇凑到凤渊脸上,蜻蜓点水般的吻下。

这吻隔着面纱,若有似无,寡淡的很,但不知怎的,看着那如猫儿般清澈明亮的眸,还有那在微光下泛着光泽的唇,凤渊心中一紧,竟有种想探求更多的感觉……

看到这一幕,傅文朗则直接怔在原地,惊讶震惊的看着两人。

不,这绝对不是他的司南,他的南儿温柔又羞涩,就算两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最多也只是牵牵手而已,接吻这种事,他甚至都没想过。

傅文朗强压住心下的酸楚,向两人躬身一礼,淡淡道:“想来是我认错人了,还请两位见谅,在下还有事,告辞!”

说完,傅文朗便转身离开,生怕自己狼狈的样子被人看到。

他一走,司南赶紧推开凤渊,恨不得离他八百米,她瞪了眼凤渊,转身拉着周荷就往外走。

“等等。”她们刚一转身,就见眼前红光一闪,凤渊又出现在她面前,身子慵懒的半靠在墙上,淡淡道:“利用完我就想走?司南姑娘是不是太绝情了些?”

周荷自动退到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看着自己的被血染红的鞋尖,不听不看不问,这是一个好手下的基本要素,她自然能做到。

司南把那拦在自己身前的手推开,横了凤渊一眼,没好气的道:“你还想要什么?”

吃了人家姑娘豆腐,占尽便宜还讨赏的人,她还是头一次见,但没办法,毕竟她确实利用了凤渊脱身。

凤渊看了眼司南,缓缓道:“如果我说我要我儿子,你……”

“我就算死在你在这里,也不会答应!”司南当机立断坚决的道。

“我就知道。”凤渊扬唇一笑,“不过我很快会找到他。我要的很简单,三日之后,你独自一人来一趟易水阁,带上你最趁手的兵器,跟我的护卫打上一架,不论输赢,我只要这个过程,如何?”

不论输赢,只看过程?司南心中诧异,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但反正她也不会武功,打不打没什么区别,便点头应下:“好!”

“没别的事了吧?没有的话我们就先离开了,多谢今日王爷救命之恩。”司南和周荷朝他恭敬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

而就在司南离开后,凤渊脸色渐渐沉下来,他冷声音道:“出来吧,如此拙劣的隐蔽之法,也就骗骗没有修为的司南。”

“被发现了……”

突然,一个黑不溜秋的小东西从角落里飞出来,那是只只有拳头大小的黑凤凰,通体都是黑色的羽毛,只有那双眼睛跟凤渊一样,是嗜血的红。

小东西在凤渊身边转来转去,疑惑道:“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何非要验证王奇玉说的真假,凤族女巫早有预言,只有真龙之女才能为你繁衍子嗣,你既知道孩子的存在,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明显司南就是真龙一族的后裔。”

“你不懂。”凤渊声音低沉,看了黑凤凰一眼,继续道:“她确实为我繁衍了子嗣,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是真龙之女,因为我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一丝灵气波动。凡事都没有绝对,没准司南就是哪个例外。”

黑凤凰一怔,回过神时凤渊已经走了,它赶紧跟上,好信的打听:“如果她真不是真龙之女,你还打算接受那孩子吗?”

它嘿嘿一笑,绕着凤渊飞了一圈,坏笑道:“我感觉你好像对那女子动心了,我闻到了荷尔蒙的味道!”

“走开!”凤渊一脸冷漠,顺手将黑凤凰弹开。

他倒希望司南不是真龙之女,当年若不是龙族传人司命阻止,他如今已是这片大陆的主宰,虽然司命在那场战斗中葬身火海,但他也讨到好,身负重伤,如今身体还在恢复。

灭族之仇,杀兄之恨,还有两族间长久来的郁结,他和真龙之女间隔了太多,注定无法相爱,一旦发现,凤渊会毫不犹豫下手把她杀了。

但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司南呢?

想到这凤渊不禁皱了皱眉,怎么可能,司南身上甚至没有一丝灵力波动,怎么可能是真龙之女!

他自己安慰自己,应该不是。

……

竞技场被妖兽血洗的消息一出,瞬间自整个京都传播开,司南带着周荷特意从小路绕开,才没被凑热闹的百姓发现。

两人一路去了京都郊外的河边,将身上的血污洗干,又换上新衣服。

林中,木柴燃起的火堆不时发出噼啪声响,火堆上架着一口锅,锅中煮了竹笋鱼汤,冒着香喷喷的热气,司南坐在锅前,不时翻动着里面的东西,而自从出来开始,她就没跟周荷说过一句话。

对面的周荷如坐针毡,一双碗筷放下又拿起,拿起又放下,终于她忍不住,半跪下垂着头道:“主子,您打我吧,骂我吧,可您别不理我啊,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说句话吧!”

她是真的慌了,周荷见过杀戮果断,出手凌厉的司南;见过狡黠奸诈,喜欢恶作剧的司南;却独独没见过这样一言不发,浑身气场冷到几乎能将人冻住的司南。

周荷垂着头,在地上跪了良久,才听到司南缓缓开口,道:“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

周荷抿了抿嘴,低声道:“因为我爹。”

“主子可能不知道,在我从小就在竞技场里讨生活,跟妖兽打架是常事,那时的比赛规则还没这么血腥,只要……只要你肯放弃自己的尊严,就能活下来。”周荷紧紧咬着唇,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出这句话。

她顿了半晌,才哑声道:“为了活下来,我做过很多放弃尊严的事,为了讨好那些世家贵族的公子哥,我连脸都能不要,就为了能多得点钱……”

“主子说过欣赏有风骨的人,可是周荷不是,我是个可以为了金钱出卖自己尊严的人,更不配当主子的贴身护卫!”

司南一边翻动着锅里的东西,一边道:“所以,你父亲就以这个威胁你去竞技场,然后你就答应了?”

周荷点点头,闷声道:“是的……”

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算下一秒司南要赶自己离开,她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哪知,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捧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竹笋鱼汤闯进她染了水汽的视线,周荷茫然抬起头,就见司南正笑着看向自己,缓缓道:“真是个蠢丫头,我既已经选择你,又怎么会在意这些?”

司南将碗塞进周荷手里,一边给自己盛鱼汤,一边道:“我确实喜欢有风骨之人不假,但这风骨要长在适当的时候,若连温饱都顾及不了,还要打肿脸充胖子求什么风骨,那不是傻子吗?我身边可不收这样的人。”

第五十九章 手刃渣爹

那冒着热气香喷喷的鱼汤在手里暖洋洋的,一直温暖到周荷心里,眼角流下泪水,她破涕为笑,看着司南道:“多谢主子!”

“以后别叫主子了,改叫小姐吧。”司南慢条斯理的喝着鱼汤,在现代时她也有过手下,不过大家平常都以兄弟相称,只有上了战场时,她才会强势的发号施令。

“是,主……小姐!”

两人简单吃了些东西,恢复体力后便往城里赶,妖兽血屠竞技场一事闹得有些大,司南和周荷进城时看到,巨大的车装着妖兽的尸体正不断往城外运,朝廷和官府介入,那些世家贵族围在竞技场周围,声讨要他们偿命。

司南和周荷路过时只淡淡撇了眼便转身离开,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竞技场干这敢当就还预想到,有一天会发生这种状况。

然而两人没走开多远,便见到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躲在角落里,看了眼慌乱的竞技场门口又将头缩了回去。

两人神色皆一凛,那是……周荷的渣爹,周刚!

“小姐,我……”周荷刚想跟司南说一声自己去解决,抬头的瞬间却迎上司南充满冷意的笑。

面纱之下的笑意若有似无,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她掰了掰拳头,冷声道:“我跟你一起去。”

“好!”

周刚穿过小巷来到另一条街,抚着胸口,一脸后怕:“娘的,辛亏老子命没进去看比赛,不然小命就不保。”

他长呼出一口气,刚刚听其他人说竞技场里的妖兽突然暴动,但凡进去看比赛的人都死了,他看着那些从会场里运出的残肢断臂,血腥的让人想吐。

可想到这,周刚又皱了皱眉,面带愁色喃喃道:“如此一来,周荷那贱人肯定也死在了竞技场,以后老子特么上哪要钱啊!”

“爹,死的应该不是我,而是你。”清冷的声音好像来自地狱,让周刚不由浑身一颤,下一瞬他眼前一晃,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眼前。

“周荷?!”他被吓得下意识后退两步,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哆哆嗦嗦道:“你、你、你不是应该死在竞技场里吗?怎么……”

“你就这么慢期盼我死?”周荷自嘲的苦笑,低垂着头,眼底的仅剩的一丝亲情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幽怨与愤恨。

感觉到周荷身上的杀气,周刚心中暗叫不妙,转身正要跑,却感到一柄冰冷的匕首不知何时抵在了他喉咙,他猛地抬头,就见到他躲了好些天的煞星正站在自己面前。

司南手腕一动,锋利的匕首在他脖子上划过一道弧度,她轻声道:“你把周荷骗进竞技场,害得她差点丧命,以前我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在我眼皮子底下这么欺负我的人,这位同志,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

周刚浑身一颤,恐惧的看着司南,这时他才明白,周荷认的主子竟是眼前这小姑娘!

他吞了口唾沫,缓缓向后退去,语气也软了不少,商量道:“这位女侠,有话好说,我之前也不知道周荷认的主子是你,再说您公务繁忙,也没必要为她这么个下人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这样如何,你放我走,以后我一定不会去找周荷的麻烦,怎么样?”

“下人?”司南反问,眉头微挑看向周刚,一字一顿,声音好像落在剑尖,颤抖得让人心惊:“从将周荷收到我手下的那一刻起,我心里就将她当成家人,你伤了的家人,你说我当如何?”

周刚双腿一软,险些跌坐下去,他看着司南,眼神中带着哀求,双手合十把她当菩萨拜,“周某也是无心之言,无心之举,再说周荷是我女儿,我养活她长大,找她要点钱财不应该吗?”

“无心?呵呵,你一句无心便将自己的畜生行为揭过,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周荷的感受!”司南一步步上前,锋利的匕首尖头直抵对方喉咙,她每走一步,对方就退一步,锐器威胁性命,言语质问良心。

“要钱财都要到儿女拿性命去换,我就想问问,这钱你拿着真能心安?就不怕这世上真的有神明,遭报应吗!”

“扑通!”

这犀利的字句敲击着他的内心,周刚扛不住司南浑身凌厉的气势,最后竟被问得跌坐到地上,颤颤巍巍的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我真的知道错了……”

司南撇了眼跪在地上的周刚,冷声道:“孬种!”

她懒得再跟这种人废话,掂起匕首看向周荷,见她看着地上的人微微失神,眼底闪过心疼,淡淡道:“怎么处理看你。”

再怎么说,这都是她父亲。

周荷闭了闭眼,生生憋住涌上来的泪,哑声道:“跟原来一样,不过在那之前,我想问他个问题。”

她蹲下身子,一把抓过周刚的衣领,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说,我娘到底在哪?!”

在周荷心里,她娘是这世上最伟大的母亲,所以她绝不会抛下她和弟弟改嫁,娘她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说!”

周刚被这声厉喝唤过神,他鼻涕眼泪一起流,反手握住周荷的手,绝望的眼神中又带了几分希望,哀求道:“荷儿,爹求你了,爹真的不想死啊,以前都是爹的错,求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过爹,行吗?”

周荷冷冷的看着她,又说了一遍:“我娘到底在哪。”

周刚嘴唇微颤,顿了下才道:“我说了,你就会放过我吗?”

“前提必须是真话。”周荷冰冷的目光紧紧盯着他,一字一顿的道:“你若敢骗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好,好,我说,我说!”周刚忙不迭点头,他咽了口唾沫,紧张的看向周荷,随即目光又躲闪开。

顿了半晌,他才低声道:“那年田里遭了旱灾,颗粒无收,冬天没粮吃,我正好看到别国有到京都招女工的,我就跟你娘商量……”

“你把她卖了?!”周荷猛地拽起周刚,眼睛瞪的老大,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记忆里确实有这么一个冬天,家里一粒米没有,娘只能用自己的血混着热水喂养刚出生的周冀。

而她娘确实就是在那个冬天消失的。

慢慢的,周荷眼底的震惊化为愤怒,她死死勒着周刚的脖子,怒声道:“她是你妻子,是我和冀儿的娘,你竟然为了那点钱,将她买了?周刚,你还是人吗!”

周荷心里清楚,什么女长工,怕是周刚怕她太愤怒编造出来的假话,一个女人被卖到人贩子手里能做什么?转卖到大户人家作个粗使婆子都是好的,被卖到窑子里,或者边境苦寒之地当媳妇,都有可能。苦难中客死他乡,连具棺材都没有,只能抛尸荒野,被野狗啃食。

“周刚,你怎么忍心!”周荷眼底闪过杀意,手起刀落,一道血柱喷出,溅了满地,对方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死在她刀下。

司南目光平静的注视着周荷,她看着亲爹的尸体,面如死灰,眼中没有一丝生气。

过了良久,直到周荷的身体不在颤抖,她才开口道:“该回去了,你还有周冀。”

周荷握紧了刀,牙关紧咬,声音喑哑:“是,小姐……”

从今天开始,她无父无母,只有亲人周冀,只有终生效忠的主人司南,孑然一身,她能护住的只有这两样了……

……

古宅。

司子怀双手捧腮,大眼睛里带着苦恼,长叹了口气,幽幽道:“我说你能不能不喊了,我的脑袋都被你喊痛了。”

“放我出去,你这个坏蛋,你把我和妹妹抓过来,肯定没好事,快放我们出去!”

司子怀无语的看着笼子里的小狐狸,摇了摇头转过身道:“小明,去帮我拿只臭袜子,我要把这小子的嘴堵上。”

重明鸟:“……我想,那他会被熏死。”

“也是哈。”司子怀一本正经的点点头,王奇玉珍藏版汗脚臭袜,不能随便用,他眼睛一转,恍然道:“啊!那就再把他们打昏!”

这样世界就安静了。

司子怀刚想动手,重明鸟忙飞到他身前阻止,“我说小主人你可消停会儿吧,一会大主人就会回来,到时看她怎么处置。”

司子怀双手环肩,小大人似的点点头,一本正经:“嗯,也对,那我就暂时先忍他们一会儿!”

“坏蛋,坏蛋!快放我出去!”

笼子里,小男孩依旧不厌其烦的挣扎,使劲摇晃着牢笼,这时,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小姑娘拽了拽他的衣角,楚楚可怜的眨了眨眼睛,低声道:“哥哥,宁儿肚子饿……”

小男孩眼里闪过心疼,揉了揉妹妹的头,轻声道:“宁儿再等等,娘亲发现我们没了,很快就会来救我们!”

司子怀看着两人抿了抿小嘴,眼底闪过一抹光,起身到柜边拿出一个小纸包打开,伸到笼子里,轻咳两声:“咳咳,这是我娘亲买的桂花糕,很好吃的,给你们吧。”

“啪!”

令得司子怀没想到的是,那小男孩不但没接,还将桂花糕打掉在地上,他瞪着眼睛,恶狠狠的道:“我们就是饿死,也不吃你这个坏蛋施舍的东西!”

第六十章 倔强的小狐狸

软糯的糕点一落到地上就被摔烂了,重明鸟心疼的看向司子怀,这是他自己都舍不得吃的东西,却被人这么糟蹋。

淡淡的桂花香味弥漫开,司子怀低头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只蹲下静静的将那已经烂了的糕点收走。

小男孩脸上一红,似乎也觉得自己做的有点过分,便支吾道:“再……再说,谁知道你会不会在里面下毒!”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司南带着周荷进来,小包子眼睛一亮,迈着小腿跑到司南身边,一把抱住她开始撒娇:“娘亲,你终于回来了,小宝都快想死你了!”

说完,他还凑到司南脸旁吧唧亲了一口,伸出手,眨了眨大眼睛道:“宝宝的桂花糕呢?”

“这儿呢。”司南把一个还温乎散发这香气的纸包放到他怀里,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你想吃的,娘亲什么时候忘过?”

司子怀抱着桂花糕从司南身上滑下来,纸包一打开,顿时满屋甜香,他拿了一块塞进嘴里,吃得眉飞色舞,还吧唧吧唧嘴。

笼子里的两个小狐狸看的眼睛都直了,两人从早上到现在水米未打牙,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小女孩扯了扯哥哥的衣角,楚楚可怜的道:“哥哥,我肚子饿……”

说着,那小男孩肚子也咕噜噜的响起。

司子怀朝两人看去,正好撞上那男孩渴望的眼神,小包子面不改色,又塞了一块在嘴里,边嚼边道:“桂花糕里有毒,我可不敢施舍给你们。”

“你!”小男孩脸涨得更红,拧紧了拳头,倔强得一偏头,“哼,我也不稀罕吃!”可刚说完,他和妹妹的肚子又齐齐叫了一声。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司南才注意到角落里被关在笼子里的两只小狐狸,她秀眉微皱,旋即想明白这是谁的杰作。

司南斜眼看向司子怀,让他准备逃走的动作生生停住。

“司子怀,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她指着那笼子,无语又气愤:“先是鸟,现在又是狐狸,你把家当动物园吗?”

“娘亲,我不是故意的。”他低着头,扯着司南的衣角,撒娇道:“小宝想帮你报仇,就跟小明去找那个坏女人,我们一路寻到了她的老巢,小宝把那女人狠狠捉弄了一顿,又烧了她的老窝,还把这两只小狐狸带回来给娘亲端茶送水捶腿,如果知道娘亲会生气,小宝绝不会这么做的!”

“坏女人?”

“就是周王妃。”重明鸟忙出来解释,“对了大主人,关于这件事我和小主人正好听到一些消息,想跟你说。”

司南一怔,但看到重明鸟一脸严肃,就知道肯定是重要的信息,跟小宝爱玩的性格不同,重明鸟做事稳妥,所以司南才放心一个人出去。

“好,一会我们详谈,不过在此之前你们要告诉我,这两个是怎么回事?”司南将目光落在笼子上。

对上司南深邃冷漠的眸光,两个小家伙顿时警惕起来,小男孩颤抖着身子上前,将妹妹紧紧护在身后,倔强又坚强:“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许伤害我妹妹!”

司南轻笑,真是个称职的哥哥。

“我们一路跟着周王妃,见她进了深山后有一堆狐狸围上来,这两只小狐狸就是从那狐狸窝里抢出来的。”

“抢?”司南眉头微挑。

重明鸟轻咳一声,鸟脸一红,有些尴尬:“小主人还放火烧了人家的老巢,等那些狐狸赶到时,怕是什么也不剩了……”

闻言,司子怀自信的拍了拍胸脯,一脸骄傲:“娘亲怎么样,小宝是不是很厉害?谁叫那个坏女人欺负你的!”

看着自家儿子粉扑扑的可爱模样,明明是天真无邪的样子,却做着土匪一样的事,基因果然强大,这行为简直跟凤渊那混蛋一样,简单粗暴,不讲道理!

她缓步向笼子走去,男孩目光警惕,躲在他身后的妹妹紧张又害怕,司南目光虽笑意盈盈,但却让人感到莫名冰冷。

她蹲下身子,淡淡道:“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男孩恶狠狠的看着司南,浑身毛都炸起来:“你和那个魔头是一伙的,你们都是坏人,我和妹妹不会吃你们的东西!”

“这样啊。”说着司南从怀里拿出糖饼,撕下来一小块,慢条斯理的嚼着,“很可惜,阿姨我不是慈善家,若你们这么不配合,就饿着吧。”

她把糖饼放到桌上,抱起司子怀转身进了里屋,语气慵懒又散漫:“小宝我们去吃饭吧,娘亲今天给你做红烧肉。”

“红烧肉?”司子怀眼睛都亮了,高兴的连在司南脸上亲了数口,“我最爱娘亲了!”

临离开前,司南瞥了眼笼子里的小家伙,微微皱了皱眉。

她不是圣母,司梦害得她和小宝差点丢了性命,她实在做不到对她族人像什么都没发生,就算对方是孩子。

再说那小男孩倔得跟头驴一样,连食物都不肯吃,她能怎么办?把他们放出来,将家里闹得鸡犬不宁吗?

呵呵,不好意思,她还有很多事要忙,没时间帮司梦的族人带孩子,所以在他们听话之前,只能先让他们吃点苦头了。

笼子里,顾宁看着桌上的糖饼,舔了舔嘴,糯声道:“哥哥,我饿……刚刚那个阿姨问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说不吃呢?那饼明明她也吃了啊。”

顾旭脸一红,其实他刚刚只是本能的不想对司南服软,脑子一热,就拒绝了,现在想想也很是后悔。

他哽了半天才道:“没……没准就只有她吃的那块没有毒呢,妹妹放心,哥哥一定会带你出去!”

“好吧……”小女孩蜷缩着身体,闭上眼睛缓缓睡去。

……

吃了饭后,司南哄司子怀睡着,跟重明鸟去了古宅外的长廊,今晚月亮很圆很亮,一人一鸟借着月光坐在长廊上。

“我发现那司梦有点奇怪,她好像是灵狐变成的人,今天我跟小主人去跟踪她时,一路到了深山,却见很多灵狐围着她。”

司南点头:“司梦确实很奇怪。”

她老早就觉得司梦有问题,根据原主记忆,之前的司梦虽然嚣张跋扈,却没有这么多阴险的心思,是个是风就是雨的急性子,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却变成了现在这样。

“还有。”重明鸟脸上带了几分郑重,“周王在操练新兵,意图谋反之事,大主人应该都知道了吧?”

司南缓缓点头,等着它的下文。

它眉头微皱眉,继续道:“听司梦跟她族人的对话,她好像为那些精兵准备了禁药,虽然具体是什么药我不知道,但在战场上给兵服用的,想也知道定是会增强军队实力的那种。”

闻言,司南目光一沉,她本就是军医,再加上这三年来在王奇玉身边学习,了解了不少关于这个世界的药剂药材知识。

所谓军队的禁药,不过是能在短期内增强军人自身修为和爆发力的药剂,不过这种药剂服用的越多,对人体的损伤也越大,是以在战争中被视为禁药。

白家训练的都是正常军队,靠得是整齐划一的战术和日积月累的能力,但若对上服下禁药的军队……这一仗要胜出,怕是困难。

“还不止这些。”重明鸟的话讲司南的思绪拉回,抬头便见它圆圆的眼神微沉,声音也低了几分。

“最重要的是,这批禁药是墨秋阁提供给司梦的……”重明鸟面上带着几分犹豫,但还是道:“主人,我知道这句话不当讲,毕竟墨秋阁帮了咱们很多,但我总觉得这好来的有些突然,咱们还是谨慎些的好。”

墨秋阁……

司南的目光渐冷,她恍然想起凤渊的话——宇文秋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以后若有什么事,可以来易水阁找我。

墨秋阁开门做生意,司梦若给出相应的代价求取禁药也不是不行,但宇文秋明明知道她与司梦间的纠葛,却还两边都帮,不禁让她怀疑,他是不是敌人派来的卧底。

可说他是卧底,不论那块自己用了好些年的通行令牌,还是墨玉的易容术,都好用的没话说。

她思绪微沉,看来以后还是少去墨秋阁为妙……

“主人,您接下来准备怎么办?”重明鸟神情凝重,语气很是担忧。

司南抬头看了眼悬在黑幕上的明月,长呼了一口气,耸了耸肩:“能怎么办,这些事自然要跟国师和大将军商量,我虽然有心复仇,但一个人的力量毕竟太小,既然我们结盟,就要一致对外。”

她起身,清澈的眸底带了几分郑重:“我明日就去段府,把这些消息告诉他们。”

司南有些担心的望了小包子熟睡的房间,皱眉道:“你们让司梦吃了这么大的亏,还带走她的族人,她肯定怀恨在心,最近你们不要随便出去,还有切记要每天提醒小宝吃我炼制的可以遮掩他气息的丹药!”

她又想起今天凤渊说的,他说,早晚有一天会找到小宝,一想到这她就害怕,简直不能想象,若小宝从自己身边离开,那日子跟地狱又有什么区别……

第六十一章 臭气熏天

重明鸟又想起什么,它叫住正要进屋的司南,“那笼子那两只小狐狸呢?大主人难道真打算就把它们这么饿着?”

“不,先给他们吃点苦头,等服软后再试试能不能问出些东西。”

其实司南不想在两个孩子身上下手,这毕竟太残忍。可事出紧急,太子去南部蝗灾的事势在必行,她孤注一掷,将所有赌注压在这上头,若能成功,她大仇得报,庄家、司家,还有周王都会付出应有的代价,若失败……

不能失败,她司南的字典里没有失败两个字!

夜风吹起她素色长裙,月华晶莹的光落在司南身上,让那清澈的眸中染了一丝冷厉。

……

夜已深,司梦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被烧得长短不一的头发,胳膊和脖子上烫红的印记依稀可见,染着蔻红色的长指轻轻抚摸着伤口,她眼底的冷意越来越重,最后化成无尽的愤恨。

“该死!”她猛地挥手,将桌上的胭脂水粉拍到地上,因为愤怒呼吸越来越急促,脸颊上已渐渐长出白色的狐毛。

“主子!”青舞从外面进来便见到这景象,她忙上前把窗户关严实,谨慎道:“王府人多眼杂,主子怎么能随意变回原形,若被人看到可怎么办!”

“怎么办?”司梦冷声反问,她低垂着头,枯草般的黑发遮着脸,虽看不清神情,但那声音却阴森的骇人。

她一把抓住青舞的袖子,猛地抬头,瞪大了眼睛吼道:“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还能见人吗?不人不鬼,我怎么出去见人,我可是周王妃,没了美貌,怎么留住傅文朗!”

“王妃……”青舞看着她,心里无端升起一股悲哀,她拿过头套,帮司梦戴好,轻轻道:“这头套取得是女子发质最好的部分制成,跟你原来的并无异。还有,属下已派人去各地向炼丹师求取生肌造肤丹,如此一来,您脸上的伤也能全部愈合。”

青舞将司梦扳正,看向铜镜中的人,一字一顿道:“主人,您还是那个倾国倾城的周王妃,周王的心思也一直在您身上,你的地位无人能撼动!”

看着铜镜中的人,司梦的情绪渐渐归为平静,她端正坐姿,青舞也退到一旁。

对,她是周王妃,这是无疑的,谁也无法改变!

司梦扶正自己的头套,用木梳缓缓梳理,她透过铜镜,看着一旁低眉顺目的青舞,她狭长的眸子微微眯,冷声道:“青舞,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宁儿和旭儿的爹?还是真心为了我?”

青舞抬起头,平静的眼底没有一丝波澜,她淡淡道:“王妃想听实话吗?”

“我从容不得谎言。”

“都有。”青舞微垂下头,平静的眼底终于有了情绪,“我希望主人能信守承诺,保护我夫君在前线战场的性命,更希望周王能尽快取得帝位,结束与秦国的战争,让我们一家人团聚。”

“但是!”说到这,青舞突然神情大变,她握紧了双拳,每个整字里都充满了怒气,“我现在最希望,还是抓住那个杀了宁儿和旭儿的歹人,他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我的孩子葬身火海,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闻言,司梦满意的点了点头,她要的就是这么效果,只要青舞还有对那人的愤怒,就会留在她身边,为她所用。

就在两人说话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两人忙收敛心绪,司梦顿了下才开口放人进来。

丫鬟福了福身子,恭敬道:“回禀王妃,周王回来了,但却喝得酩酊大醉,现在往自己的寝殿去,是否要帮您准备去侍寝?”

傅文朗喝酒了?

司梦先是一怔,也没在意,他今日说去跟其他朝臣见面,想来是应酬,喝多也是难免。

她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摆手道:“不必,你退下吧。”

今天这个样子,实在不适合见他。

傅文朗的寝殿。

“哎哟,王爷您可小心点,怎么喝得这样多,王妃知道又该担心了!”小厮扶着傅文朗一路回了卧房。

此刻的傅文朗手中提着个酒瓶子,步伐踉跄,跌跌撞撞坐在床上,一张俊脸满是红色,隔着老远都能闻见他身上的酒气。

他意识有些混沌,打了个酒嗝,迷迷糊糊的道:“王妃?本王的王妃早就成了别人的怀中人,我哪里还有王妃!”

“王爷!”小厮忙关上门,警惕的看了看窗外,连连摇头:“王爷,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如今王妃可就在府上,您喝多了!”

傅文朗一摆手,含糊道:“瞎说,本王才没喝多!”

小厮赶紧拿下他手上的酒瓶,扶着傅文朗躺下,暗暗叹了口气,无奈道:“王爷您快睡下吧,时候不早,明儿还要进宫面圣呢!”

给傅文朗盖好被子,那小厮才下去,而就在他走后,傅文朗又坐起来,拿出酒柜里的酒,继续自饮自酌。

窗户打开,冷风一吹,他思维也有些清醒,脑子里全是今日见到“司南”的画面。

像,太像了,能将红衣驾驭的如此完美的人,傅文朗只见过一个,就是司南。

可那人真是司南吗?应该不是,他的司南不会爱上别人,更不会对其他男人动心。

可一想到白天那人依偎在其他男子怀中,两人亲昵的模样,他心口就像堵了块石头一样不痛快,混乱的思绪见不清理还乱,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

傅文朗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丝毫没觉察到窗外,有一双眼睛正贪婪的看着自己。

窗下,少女一身红衣,发髻上插着凤仙步摇,腰间流苏随着动作微微颤动,只是跟司南不同,这艳红的颜色穿在她身上非但没有令人惊艳倾城之美,反倒多了一丝俗气。

她窃窃一笑,眼底闪烁一丝精芒,将手上的药包打开,一口气倒进嘴里,有了这药,周王就会对她欲罢不能!

窗下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司家被放回来的茹双,她因为在皇上面前做证人,庄水琴特意饶她一次,允许她回周王府继续当丫鬟。

可是茹双受够了这种生活,被司梦折磨,被庄水琴折磨,主子一怒之下就能随意取了她的性命,凭什么她要承受这些?那些比她长的难看的都嫁到官宦之家,转身成了主子,她也不差什么,要攀高枝就攀个大的,所以她看准了傅文朗!

房间内,傅文修一杯接着一杯,喝得有些上头,意识模糊间,竟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缓缓走到他身旁,抬手拿开他的酒杯,清脆的声音好像溪水潺潺流过。

“王爷,贪杯伤身体,还是早些休息吧。”

傅文朗一怔,茫然抬头看去,就见那一身红衣的女子,竟是司南!

绝美的容貌,窈窕的身姿,那双清澈的眸正静静的注视着自己,一如他们未分开时一样。

傅文朗心下一惊,他一把抓住对方的手,猛地一拉,将对方拉到身边,颤抖的声音充满了激动:“南儿,真的是你吗?本王不会是在做梦吧!”

“王爷……”茹双顺势投入傅文朗的怀抱,尽量让他看不清她的容颜,她放轻了声音:“真的是我,我是司南啊。”

傅文朗手上力道一紧,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生怕放松一点对方就跑了。

他眼底渐渐染了情*欲,低声道:“南二,你不知道本王多想你,你回到我身边吧,等这江山一到手,我就封你为王妃,可好?”

“好。”

茹双闷声点头,随即抬头主动将唇送到对方嘴边,而就在要亲上时,却突然觉得小腹一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后面喷出来。

她皱了皱眉,心中暗骂,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在这么关键的时候!

看她动作顿住,傅文朗不但没生气,反而觉得有趣,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道:“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害羞,本王知道,那我们去房中总可以吧?”

房中?茹双眼睛一亮,她正求之不得呢,忙学着司南的样子,害羞的低下头。

她从小跟司南一起长大,对她简直太了解,所以今天的穿着,包括身上的胭脂水粉的香味,都是司南以前喜欢的样式,加上傅文朗喝得意识模糊,认错也正常。

傅文朗将茹双打横抱起,缓缓走进卧房,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整个人俯身下来,轻声说道:“南儿,你马上就是我的人了。”

茹双心跳越来越快,这一夜过去,她就能从丫鬟变成主子,怎么能不兴奋!

而,就在傅文朗要亲上时,她突然觉得肚子一疼,紧接着。

“噼里啪啦——”

一阵放屁声响起,封闭的房间里顿时臭气熏天,那味道简直比腐烂的臭鸡蛋还要呛鼻子。

傅文朗眉头微皱,被这臭气一熏,思维也清晰了不少,看着床上“司南”的脸渐渐模糊。

可还没等茹双反应过来,她觉得小腹又是一热,随即有一股热流从屁股里喷涌而出!

“哗啦啦——”

“噗噗噗噗!”

如雷声般的臭屁带着恶心的屎尿从她的裙底流出,淌了一床……

第六十二章 心活泛了

茹双肚子疼得冷汗直冒,可身下就是不受控制似的,令人作呕的屎尿不停流出,响屁不断,她想逃走都没有机会。

她吃得明明是能增强男人情*欲的药,怎么会变成这样!?

其实那药早就被司南掉包,换成了便秘一个星期才会吃的强力泻药。

强大的冲击力让她直接跌到床下,她爬在地上,哑声嘶喊:“王……王爷救我!”

就在茹双喷涌的瞬间,傅文朗忙退开,所以恶心的脏物没溅到他身上,他捂住鼻子,一脸嫌弃的看向趴在地上的女人,她根本不不司南,只不过是个跟她平时穿衣风格相像的另一个女人。

知道自己被骗后,傅文朗勃然大怒,正想离开这个让人恶心的房间时,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停在他房门口,只见司梦推门而入。

“听闻王爷醉酒,妾身放心不下,特意……”

司梦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便僵在原地,精心化好的妆因愤怒有些扭曲,端在手上的醒酒汤哐当摔在地上,流了一地。

傅文朗面色一红,除处于这种尴尬的境地被人看到,还是自己的王妃,他觉得很丢脸,低声叫了句:“梦儿,我……”

“王爷不必在说!”司梦忙摆手打住,她心如乱麻,一贯从容的脸上竟带了几分惊慌,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将王府上下管的井井有条,把那些心怀鬼胎的丫鬟都赶出府,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这些一心想爬到主子床上的贱蹄子!

想到这儿,她神色微凛,可当看到那倒在地上,浑身恶臭的女人时却是一怔:“茹双?你怎么……”

可看到眼前的景象时,马上反应过来,那个勾引自己丈夫的贱蹄子就是她!

“你们……?”傅文朗长眉微皱看着两人,疑惑问道。

司梦赶紧跪下,“王爷恕罪,这丫鬟本是我房里的,是妾身没管教好,让她起了异心,竟扰了王爷休息,我这就将她带下去!”

“来人啊!”司梦朝外喊了一声,两个粗使婆子汹汹而来,将茹双架起往外拖。

“不要,不要啊王妃!”茹双用仅剩的力气死死抓着床边,嘶喊道:“奴婢错了,奴婢知错了,是我不该对王爷有不该有的念头,求王妃饶了我这一次!”

司梦半眼都不想看她,冷冷喝道:“还不带她走!”

“不要!”茹双竭力求救,她知道一旦被拖出这扇门,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狱,她不想死!

她将目光转向傅文朗,眼底闪过希望,忙道:“王爷,司南回来了!我知道在哪,求求您,救救我!”

闻言,傅文朗微敛的眸子闪过一道暗芒,司梦觉察到他的一样,忙扬手道:“胡说八道,还不快把这贱人拖出去!”

“慢着!”傅文朗开了口,他看了眼司梦,沉声道:“本王有话要问她。”

司梦脸色一变,有些慌张,“王爷,这贱人满口胡言,您……”

“信不信由我。”傅文朗冷声道:“说,司南在什么地方?”

他就知道,司南回来了!

“在……在……”茹双紧咬着干裂的唇,冷汗不住往外流,生死一线,可她根本不知道司南在哪啊!

她要说谎的表情被傅文朗一眼发现,他眸色一沉,淡声道:“果然是个心术不正的,此人留在王妃身边就是个祸害,将她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抛去荒野,自生自灭。”

茹双手一松,绝望的喊道:“不要,王爷,不要啊!!!”

茹双被拖下去,房间重回安静,傅文朗神情若有所思——他只要知道司南回来便好,他可以自己去找。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想找回旧人,重修旧好吗?”司梦觉得心里像堵了块大石头,让人喘不上气。

傅文朗回神,看向司梦微微皱了皱眉头,神情带了一丝不悦:“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司南是你妹妹,她回来,你不高兴?”

司梦咬了咬牙,握紧了拳头,闷声道:“司南与人有污,生下不祥之胎,她是大梁的罪人,王爷还是不要跟她扯上关系的好。”

闻言,傅文朗一怔,他没想到这一点,如今他还在京都,在父皇的掌控下,若现在贸然娶司南回家,确实对他仕途又影响。况且,叛变在即,日后庄家和司家都是助他登基的重要力量,现在还不能得罪司梦。

他转而一笑,缓缓走到司梦身边,拉起她的手,温声道:“是本王大意了,若梦儿不喜欢,那不找便是,我都依你。”

都依你……

多好听的话,可司梦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她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多谢王爷。”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不必担心本王,快去睡觉吧。”说完,傅文朗将司梦送出去,自己又找了其他房间休息。

司梦走在黑暗的长廊上,狭长的眸子却比黑夜更加深邃,她低声道:“青舞。”

“是,王妃。”突然一道黑影闪过,青舞已跪在她面前。

司梦冰冷的眼神好像能把人冻住,声音阴沉:“你去告诉梅舞,要尽快找到司南,趁着王爷造反前将她除掉!”

青舞拱手一拜,“是!”

得知司南还活着,傅文朗的心都活泛了,可这王妃之位是她司梦的,她不允许任何人抢走!

……

第二天一早,司南便起床,戴上墨玉给她画的人皮面具去了段家。

她一进门便瞧见段邱在院子里练剑,上前喊了一声:“大哥。”

“父亲现在忙吗?我想找他商量些事。”

段邱挥剑的动作一顿,看着眼前身着红衣,长得甜美又安静的女子不由一怔,段家三子全是男孩,这么轻柔的声音叫他“大哥”,他还是头一次听。

段邱顿了顿,才反应过来这是易了容的司南,如今的妹妹段凝,他不好意的挠挠头:“啊,父亲现在在书房,你有什么事直接找他便可。”

司南微微一笑:“多谢大哥。”

司南来段府多次,早已不用下人引路,她穿过几个回廊,来到书房,远远就听到段祺瑞和段易的说话声。

她敲敲门,听到应允声后推门而入,行了个礼道:“见过父亲,二哥。”

房间内两人一怔,做戏就要做全套,段祺瑞先反应过来,朝司南笑道:“凝儿啊,进来吧。”

她进来时,段祺瑞和段易正在沙盘前研究南部蝗灾的地形,趁早做和周王军队周旋的打算。

段祺瑞放下手上的纸笔,看向司南,她笑道:“凝儿今天来是想跟父亲和二哥说些事情”

闻言,两人眼中透着郑重,看着司南洗耳恭听。

“我听闻周王妃被灵狐附身,手下还有一群灵狐,周王造反时难保这些灵狐不会加入战场。”

此话一出,父子俩顿时神情凝重,灵狐乃是灵兽,在战场上以一敌十,也不是没可能,一群灵狐就相当于一只精英部队。

司南一顿,声音又沉了几分:“不光如此,周王妃还准备了禁药,以我们现在手上的部队,恐怕撑不到蝗虫药效到,就会被周王灭了。”

段易一惊:“禁药?他们怎么可能有那东西,禁药早在五年前就被禁止使用了,会炼制禁药的炼丹师全被强行消除记忆,这种药剂根本不可能存在于世上!”

段祺瑞也点头,低沉的声音带着疑惑:“没错,当年我曾见过那些炼丹师,他们都是资历很深的丹师,很多却在被强行消除记忆后,连许多以前会炼的丹药都忘记了。”

司南微微皱眉,“我听闻这批禁药墨秋阁给司梦的,难道墨秋阁手上还有会炼制禁药的炼丹师?”

“可能是。”

这确实是个不小的发现……

司南长呼出一口气,将那些烦人的思绪抛开,继续道:“不管怎么样,我们提前知道就比不知道要好,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做出应对计策。”

她看向段祺瑞:“父亲可知白家手上有多少精兵?”

“十五万左右,再加上皇宫中的禁卫军,差不多二十万”段祺瑞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冷冷一笑:“可皇城中的那些却都些不能上战场的废物,常年养在皇宫,修为可能连筑基境都不到。”

“只白家十五万,对抗周王服了禁药的十万精兵,还有随时可能加入战场的灵狐……”

段祺瑞长叹一声,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沙盘边缘,幽幽道:“周王这一仗准备的可真周全。”

“父亲,难道我们就真的一点胜算都没了?”段易有些焦急。

“也不是没有。”司南抢先回道,两人齐齐看向她,那双清澈干净的眸中带着光,好像能让人冷静下来。

司南琢磨着昨天从黑市淘来的丹炉,扬唇一笑:“他们有禁药,有灵狐,我们就炼制比他们更厉害的禁药,请比灵狐更厉害的灵兽!”

此话一出,段家父子登时愣在原地——这姑娘在想什么啊?!

段祺瑞轻咳两声,嘴角带着勉强的笑意:“凝儿,父亲知道你医术高超,但治病和炼丹是两回事,我们知道你有心,但这些是不是你该操心的,就交给父亲和你二哥吧。”

第六十三章 瓮中捉鳖

闻言,段易也上前劝说:“对啊,这事妹妹就别管了,我和父亲会处理好,你放宽心,没事的。”

看着两人的样子,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到司南心头,不过想来也是,在外人眼里她不过是个学了些医术的平凡人,不能修炼,上不了战场,就连真正的身份也不能随便示人。

想到这儿司南也就释然了,行了一礼,笑道:“那父亲和二哥先想着,凝儿退下了。”

“好。”

段家父子看着司南离开的背影,气氛渐渐低沉,段易叹了一声,俊脸上透着几分苦恼:“父亲,如今周王势大,只差一个理由就能造反,凭我们的力量,真的能阻止他吗?”

他虽叫司南放宽心,自己却放不下心,虽然白、段两家和太子联盟,但也只能勉强牵制庄家和司家,还有那十万精兵,若再加上禁药和灵狐,他们实在吃不消……

段祺瑞斟酌着司南的话,想了半刻突然起身到书案前,提笔道:“我要给太子修书,一会儿让你大哥秘密送去太子府,记住一定要亲自交到太子手上!”

段易一怔,但还是点头郑重道:“是!”

……

司南从段府出来后就急急往家赶,时间紧迫,她必须马上炼制能增强军队实力的禁药,可走到半路上,一人突然从胡同里蹿出来,拦住她的去路。

“墨玉?”司南一怔,“你怎么在这儿?”

“找你好久了。”他看了司南一眼,沉沉道:“宇文秋找你,有事商议,跟我去趟墨秋阁。”

司南眉头微皱眉,语气不悦:“我现在很忙,没时间。”

说完就直接转身离开,凤渊跟她说宇文秋不是什么好东西时,她还不相信,直到知晓墨秋阁向司梦提供禁药,她现在对宇文秋的印象真是坏透了。

虽说是开门做生意,两人出同等的价钱,等价交换没什么,但一想到宇文秋一面帮着自己和段、白两家接上关系,与周王抗衡,一面又帮着司梦对付自己,她便觉得这人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是以她连墨玉都没给好脸色。

“等等。”墨玉觉察到她的不对劲,又上前两步将她拦住,正色道:“司承运和庄水琴好像在临春阁搜查你,宇文秋让苓蓉先周旋着,她说你会需要这个机会。”

司南脚步一顿,抬头直视着墨玉,那幽深的目光看得他心里有些发凉,不由偏过目光道:“你要不去也行,反正他们不可能在临春阁找到你。”

司南没回答,她确实需要这个机会,如今唯一能让司梦分心的就只剩下她了吧。

她只是突然觉得宇文秋这人心思极深,或许他早在她还没回来时就开始布置这一切。

可是……他图什么呢?

“带路吧。”司南将手垂在身侧,墨玉微怔,没想到她真的会答应。

两人一边往临春阁走,一边商量如何利用司承运和庄水琴的机会。

“上次我见你画了我的皮相,可还带在身上?”司南淡声问道。

墨玉点点头,大致能猜到司南的策略,出声道:“我假扮成你的样子,引诱司承运和庄水琴,然后让他们错将段凝认成你,就能找茬了?”

司南打了个响指,清丽的眉目上染了几分笑意:“不错,以庄水琴的性格,发现我在临春阁一定会大闹,我要将事情闹大,最好殃及整个丞相府,这样一来能牵制住司家,还能让司梦分神,国师和白将军行事也方便些。”

“可是……”墨玉声音一顿,疑惑道:“临春阁对女子而言毕竟不是啥好地方,段凝出现在那也不太好。”

“这倒不用担心。”司南摆摆手,不甚在意的样子,“只需说我跟苓蓉交好便可。”

听了这话,墨玉也同意的点头。

苓蓉是整个临春阁唯一一个卖艺不卖身的女子,她品行极好,常用临春阁的盈利开粥铺,赈济灾民,在京都声望极高。

和她交好,就算去临春阁,旁人也说不出什么。

两人说着便到了临春阁前,两人迅速商量了计划,便分头开始行动。

古香古色的厢房内,淡淡的茶香充斥在房间内,菱纹青铜炉中下烟雾袅袅升起,苓蓉一身黑裙正装坐在雕花木椅上,谦和一笑:“丞相,丞相夫人,你们真的不能带人进去搜查,我临春阁是做什么生意的地方两位再清楚不过,若真挨个门打开搜查,我这生意也不要做了。”

庄水琴面带不屑,面上却还保持着微笑,她向来看不惯比自己长得美貌的女子,见司承运多看了苓蓉几眼,便对这女子越发厌恶。

她轻笑一声:“苓蓉姑娘,话也不能这么说,家臣亲眼看到司南进了临春阁,侯爷思女心切,想进去找找还不行吗?”

苓蓉脸上依旧带着笑,朝庄水琴看去,道:“夫人,我们这没有跟令府千金长得相似的姑娘,你们那家臣怕是看错了人。”

“胡说!”司承运一拍桌子,指着苓蓉呵道:“难不成我自己的女儿,我都不能相认了?”

庄水琴冷笑一声,扬手道:“梅舞,进去搜查,一旦发现司南的踪影立刻汇报!”

“是!”梅舞应了一声,一个闪身便出了厢房往外儿去。

“哎!丞相,夫人你,你们……”苓蓉话还没说完,就见两个身着重甲,手持长枪的护卫冲进来,一左一右的站在她身边,好像她多说一句,那锋利的长枪便会刺入她的喉咙。

“看紧她。”司承运将茶杯狠狠摔在桌上,和庄水琴转身出了厢房。

司承运和庄水琴一出现在临春阁的大厅,原本莺莺燕燕,喝酒作乐的人纷纷停下,神情紧张的朝两人看来。

一时间,整个大厅安静下来,有好信的人从楼上朝下喊道:“丞相大人如今连衙门的活儿都要抢了吗?我等只是来寻欢作乐,难道如今的大梁连欣赏美人都不让了?”

此话一出,顿时有很多人响应。

“对啊,临春阁开门做生意,老子花了钱,还不能看一看,摸一摸?”

“各位。”司承运浑厚的声音从丹田之中发出,清晰的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他环视一周,目光冷漠不由让人心头一颤。

“我今日来是为了找个人,若打扰了大家的雅兴,司某在这向各位赔罪,但这个人我必须找到!”

既然皇上不让他公然出面找司南,他就先按兵不动,等群人找到了那死丫头,再将她无耻的行为公布于众,到时看皇帝怎么说!

司承运没有用“本官”而是用“司某”,就表明他以降低了身份,堂堂丞相能做到如此,他们还能说什么。

几乎是同时,梅舞身形快速闪掠在诺大临春阁的各个长廊,厢房之内,她本就擅长暗杀格斗之术,早已将庄水琴给她看的那副司南的画像记得清清楚楚,只需一个背影,就能认出。

为了不打草惊蛇,她特意放慢了步伐,每次只在厢房门前的纸窗上戳个洞偷偷的看。

可是,找了一大圈,也没发现跟司南相像的人,梅舞站在长廊上低头深思——难道是信息错误,司南根本不在这里?

正在她疑惑时,一个身影突然从对面的走过,梅舞瞳孔一缩——是司南!

她脚下轻点,身法敏捷的爬上房梁,借着房梁上的木杆几个飞掠便落到对面,而那熟悉的身影正好转弯,往另一处偏殿走去,梅舞赶紧跟上,生怕把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漏掉。

两人一前一后,可梅舞发现不知不觉间司南竟加快了脚步,似乎发现了她的存在,于是她也加快,渐渐的,两人从快走变成跑,最后竟成了飞奔!

按庄水琴所言,司南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按理追上她应该不难,可梅舞只是跟着她,都有些费劲……

对方跑的太快,梅舞眉头微皱眉,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柄短匕,挥手一掷,砰地一声短匕插中司南迤逦的长裙,死死钉在地板上,让她步伐微顿。

梅舞看准时机,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冷声道:“小姐,相爷和夫人还等着,若不想吃苦头,还是跟我回去吧!”

“司南”使劲挣扎了下,见在她手下动弹不得,梅舞勾唇一笑,当她以为司南就此放弃时,不想后者竟直接脱了罩在外面的衣袍,挣脱了飞奔出去!

梅舞一怔,没料到还有这一招,心中暗了声该死,也追了上去。

“站住!”

前面是死路,“司南”跑到尽头见没路索性打开一间厢房进去,将门锁上。

梅舞冷冷一笑,心想这司家二小姐果然跟传说中一样蠢笨,瓮中捉鳖被抓到岂不是很难看?何必做这些无用工,况且她的外袍被脱,香肩裸露在外,被人看到不就更做实了她浪荡本性?

司南逃无可逃,梅舞整个人也放松下来,她慢步走到外面,拦在侧廊前,朝楼下发射了枚烟雾弹。

嗖地一声,烟雾弹蹿出,红色的烟雾顿时朝大堂弥漫开。

与此同时,坐在大堂中的司承运和庄水琴在看到这红色烟雾后,原本紧张的神色缓和下来,两人相视一笑。

人,抓到了……

第六十四章 被泼脏水

庄水琴嘴角的狞笑一闪而逝,转而又是一派贤妻良母的样子,她的手轻轻附到司承运手上,轻声道:“相爷,您别太伤心,这都是那孩子自己的选择……”

“我知道。”司承运低垂的头缓缓抬起,脸上一片痛心疾首,他看着众人,一字一顿的道:“诸位可知我今日来这是寻谁的?”

他冷哼一声,握紧的拳头狠狠捶在桌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是为了找我三年前失踪的二女儿,司南!”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哗然,唏嘘议论声渐起,这是什么地方?临春阁!好人家的姑娘连站到这门边都觉得羞耻,若到了要父母到这地方来寻,得不要脸到什么地步!

“相爷……”庄水琴眼底渐渐起了雾气,她低头抽泣:“都是妾身的错,身为她的嫡母,却没教会她,女孩子要洁身自好,竟让她变成……唉!”

“这不关你的事。”司承运沉声道,拍了拍庄水琴的肩,看向前方,眼中带着坚决,厉声道:“我要亲手将那不知羞耻的逆女抓回府!”

话里话外是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于是司南不知羞耻,有家不回的荡妇形象便被勾勒出来。

在场众人惊讶的同时心中也起了几分好奇,丞相府的小姐沦落成为女支,会是怎么样的一番景象,所以有很多好信的人也远远跟在司承运身后,朝那红色烟雾蔓延的地方而去。

一进临春阁的偏殿,天井里红色的烟雾弹还没散净,司承运抬头,一眼就看见正守在侧廊唯一出口的梅舞,后者向他行了一礼,恭敬道:“丞相大人,二小姐就在楼上,我刚刚在长廊偶遇她,劝她跟我回家,可是……小姐却说临春阁很好,要留在这一辈子。”

哗!

身后众人一片哗然,他们还从未见过这般不要脸面的世家小姐,竟能说出这样的话。

而后转念一想,司南当年的光荣事绩可谓是家喻户晓,放着好好的周王妃不做,偏偏在临订婚前与人苟且,还怀了孽种,虽然之后她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出现在京都,可人人都知道司家向来注重声誉,出了一个这样不知检点的女儿,又岂能容她在京都继续丢人现眼,肯定找了个地方将她送走。

只是没想到,这人还有脸回来,甚至自暴自弃的在临春阁里作女支女。

司承运双拳一紧,怒声道:“这个逆女,看我不把她的皮打烂!”

说完司承运便重步上楼,怒气冲冲朝梅舞指着的厢房而去,庄水琴紧随其后,一双眼睛哭的又红又肿,神情悲伤又遗憾,一派称职嫡母的形象。

楼上,司承运和梅舞对视一眼,眼底同时闪过一道厉光,往侧廊走去。

侧廊尽头是死胡同,房间又不临窗,人在里面就相当于瓮中的鳖,只需他去抓就可。

司承运站在厢房门口,厉歌一声,:“司南,你若不开门,可别怪为父不讲情面!”

屋中还是没有动静,司承运怒上心头,抬脚狠狠将门踹开,只听“砰”地一声,他阔步冲进去,就见一个女子正背对着坐床榻上,身上披着床帘,那背影司承运一看就知道一定是司南!

见状,庄水琴惊讶的捂住了嘴,讶然道:“天哪,南儿你的衣衫……怎么会变成这样?!”

门外围了一群人,闻声都探头朝里面看去,可这一看不要紧,只见床榻上女子背坐着,外罩的青纱跟身上的长裙完全不是同一个款式颜色,竟是将床帘披在身上,还用说别的吗?这肯定是……是脱到一半,被司家人认出,慌忙逃窜的!

“你这不知廉耻的逆女!”司承运气不打一处来,上前猛的扣住对方的手腕,往外拽,“你真的给司家丢脸,快跟我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看看,看看,他说什么来着,这死丫头果然在临春阁,他一定要将她带回家,狠狠折磨一番,这就是让他贬官的代价!

然而,那双被司承运拽着的手却纹丝不动,下一秒,他便听到一道清冷疏离,却又冷得好像能把人冻住的声音。

“小女子与丞相无冤无仇,却平白被泼上这么多脏水,民女就想问问丞相,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您,让您这般诋毁我的清白?”

司承运动作一僵,被这声音浇的身上火气减了大半,这声音,根本不是司南!

他愣愣的回头,就见一张容貌倾城的陌生少女的脸映入眼帘,而此刻,她那双深若寒潭般的眸子正冷冷注视着他,好像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捏住他的脖子,令他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竟不是司南!?

“不可能!”梅舞惊呼出声,难以置信的看着转过脸的人,辩白道:“我一路追着她进的厢房,怎么可能有错!”

庄水琴看到这张脸时也是惊得浑身一抖,她强稳住身形,颤声道:“你……你是段家嫡女?!”

“段家嫡女?”司承运眉头微皱眉,“段家三子都是男子,哪来的女儿!”

司南瞥了司承运一眼,冷声道:“丞相能先放手吗?”

见自己还扣着对方的手没放,司承运吃瘪,不由脸色难看的松开。

庄水琴见状忙上前,凑到司承运耳边低声说了什么,随即他轻咳两声,朝司南露出个尴尬的笑,语气缓和:“真是抱歉,因为段小姐跟我的二女儿司南长得太像,让我误认成了她,实在对不起了啊。”

庄水琴回头看向梅舞,冷声呵斥:“你怎么回事,竟将段小姐认成司南,让人平白受了这么大委屈,看我回去怎么惩罚你!”

司承运微微一笑,淡声道:“你看段小姐,这事本就是个误会,现在误会解开,还望你别跟这个奴才一般见识。”

说完,司承运似乎还自我感觉良好的点点头,于他而言,堂堂丞相跟一个小姑娘低头认错已是最大的底线,他不过是认错人而已,如此已经给足了对方面子。

可是……眼前的少女却缓缓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好像要将他看穿。

“呵,误会?”司南轻笑,眼底划过嘲讽:“丞相轻飘飘一句误会就想把事情带过,未免也想的太简单了吧?”

司南起身,拢紧了身上的外纱,微微扬起头,明明是个半大的小姑娘,可此刻浑身的气势却透着上位者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不知羞耻、给家族抹黑、女支女,还有贱人荡妇,您骂我的这些话,全都当没说过吗?”她的声音一字一顿,字字清晰,“我如今尚未嫁人,丞相应该知道,这样的污水泼在一个闺中女子身上,会让她变成什么样?你一句轻飘飘的误会,就能把我的清白还给我吗!”

看着这个昔日自己曾经抱有希望的渣爹,令人作呕的感觉从心底涌上来,司南冷冷一笑:“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丞相侮毁我的名声,就能一笔带过,什么惩罚都不接受?还是说,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就能逃脱律法?真是可笑,如今丞相您的地位都比皇上高了!”

“大胆!”司承运怒吼:“君臣分明,我何时说过要逾越皇上这样的混账话了!”

“那您毁我名声,却全推给一个奴才,不遵律法,不是逾越又是什么?”司南死死的瞪着他,嘴角勾起嘲讽的冷笑:“您虽然没说,却确实那么做了,看来在丞相眼里,我段家人都是好欺负的!”

司承运握紧了双拳,怒火中烧,一顶顶高帽子扣下来,就是逼着他道歉,他若不道歉,就是忤逆犯上,眼中没有皇上。若是不道歉,就是看不起国师府,与人为敌。

可他堂堂丞相,怎么能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卑躬屈膝!

司承运带着愤恨的目光打量司南,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冷冷一笑:“段小姐觉得我有必要向一个不知检点,背着父母来临春阁,还穿成这样的小姑娘道歉吗?”

他冷哼一声,毫不掩饰眼底的嘲讽:“我觉得,就算道歉,也是段小姐向国师大人和夫人道歉!”

这话一出,舆论的方向又引到司南身上,毕竟她衣着凌乱的出现在临春阁,一个闺中女子出现在这种地方,也不是什么好事。

司承运见司南不说话,也越发大胆,他双手环肩,冷冷的注视着她,道:“同样的话放在司南身上合适,放在你身上也一样,我同国师在朝中是好友,帮他教训一下不知羞耻的女儿也在情理之中,我为何道歉?!”

司南看着他沉静了良久,过了半天才轻笑出声:“哦?丞相怎的就知道,我来临春阁是跟你的思想一样那么龌龊?”

听到“龌龊”两字,司承运的脸色立马难看到了极点,他恶狠狠的瞪着司南,冷声道:“呵,来临春阁不是来行无耻之事,还能是什么,难道段小姐还有证人不成?”

司南微微挑眉:“我若真有呢?”

“那我便亲自上门,当着整个段府上下的面,向你磕头赔罪!反之,若我说的是真的,你也要如此!”

他倒要看看这死丫头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司南嘴角的笑意更深:“一言为定,丞相可不能反悔。”

“绝不反悔!”

第六十五章 想,还是不想?

司承运不屑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对自己信心十足,一个女儿家,出现在这能有什么好事,是以他从不认为自己会输。

房间外,吃瓜群众围得越来越多,大家都等着看好戏,看是丞相能赢,还是段家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嫡女赢。

庄水琴有些担心,她曾把段凝认错成司南,也知道这小姑娘有点邪门,刚想上去提醒司承运,身后便传来一阵婉转清扬的声音。

“凝儿,凝儿!你们再跟小心我报官了!”这声音刚落,便见一个身形窈窕的美女从外面的人群里挤进来,竟是苓蓉。

她冲进来,司南完好无损不由松了口气,轻抚着胸口道:“凝儿你可吓死我了,听说丞相要将你抓走,我赶紧上来,你没事就好!”

“丞相!”那原本看守苓蓉的侍卫也跟上来,紧张又害怕的看着司承运,低声道:“苓蓉姑娘说再拦着她就报官,属下被逼无奈,所以才……才放她进来的。”

司承运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头看着苓蓉和段凝熟络的样子,心里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庄水琴干笑两声:“你们两个,认识?”

苓蓉点头,拉起司南的手,很是亲昵的道:“对啊,今日便是我请段凝来临春阁找我说说话的,只是不知丞相跟凝儿有什么纠葛,竟要把她抓起来?”

此话一出,司承运的脸顿时难看到了极点,他脖子一哽,楞是半天没说出话来,庄水琴也抿了抿嘴,不再言语。

苓蓉跟段凝交好,而她也是临春阁唯一一个卖艺不卖身的女子,口碑人品在京都都好的没话说,而且一个女子能将临春阁开的这么大,且从没被官府查封过,可见其手腕和人脉,所以京都城内,基本没人敢得罪她。

两个女孩子寻在一起说说话,喝喝茶,是很正常的事,可却被司承运当成来行无耻之事,还差点将人抓走?!

无端被泼了一大盆脏水,毁了声誉,侮了清白,放在哪个女子身上都是大事,难怪人家会生气。

见现场气氛不对,苓蓉脸上的笑也有些尴尬,她呀了一声,道:“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可不对啊,我刚刚明明听到下面的人说,丞相要将凝儿抓起来……”

她越说声音越低,好像渐渐想明白什么,看向司承运的目光微变,捂着嘴满脸的不可置信:“丞相您该不是以为……天哪,段凝虽是段家遗落在外的嫡女,但她本性中段家的风骨尤在,怎么会做这种不知羞耻之事,你怎能将清清白白的女孩想成这样,你这叫以为凝儿还怎么嫁人啊!”

说着说着苓蓉便抽泣起来,她轻抱了抱司南,晶莹的泪珠簌簌滚下,让人心中升怜,她抽泣道:“凝儿,都怪我没用,被丞相的人困在下面,没能及时赶来,害你受了这么大委屈。”

不光苓蓉,围在外面的众人看司承运的目光也带了几分不屑,认错人也就罢了,发现了还不道歉,还要继续侮辱人家女孩子的名声,欺软怕硬,思想龌龊,如此之人,怎堪当大梁的丞相?!

司南拍了拍她的肩,缓缓道:“无妨,你不必自责。”

司南面上平淡,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没想到苓蓉还是个演技派,一把鼻涕一把泪把罪责全都扣在司承运头上,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若不是事先知道,怕是连她都要被骗了。

她缓缓转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司承运身上,唇角微勾,幽幽道:“何况,丞相已经承诺,改日要亲自上门,当着整个段府上上下下向我磕头认错,到时我名声的清白自然会洗回,丞相,您说对吧?”

一双双眼睛紧紧盯着他,刚刚的赌注在场这么多的人都是证人,他若说不,就是言而无信。

可他若点头……当着整个段家的面给一个小姑娘磕头谢罪,这叫什么事?他丞相的威严何在!他日后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见人!

而正在他苦恼纠结之时,司南突然转头看向庄水琴,故作恍然的样子,指着她道:“啊,我记起来了,几日前丞相夫人也将我认成了府上二小姐,果真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丞相和夫人说的话都是一模一样。”

“说了什么?”苓蓉很是时候的接话。

司南轻笑:“夫人说我是夜半耐不住寂寞的荡妇,在湖边同男人寻刺激,可是那两个男子是我哥哥段邱和段辰,他们一片好心想带我看看从小长大的地方,看看能不能让我想起什么,诚挚的兄妹之情,却被夫人说的如此不堪,跟丞相可不一样。”

司南的话一出,人群间又是一片哗然,看向庄水琴的目光都变了。

她在外人面前一向是贤妻良母,善解人意的白莲花形象,而这些污言秽语跟她一沾点边,往日的高大的形象立马变得令人作呕,就连司承运看着她的眼神也有些变了味道……

“她,说的可是真的?”司承运冷声问道。

“相爷,我……”庄水琴脸色一白,也不知如何辩解,顿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司南心中冷笑,面上却一派风轻云淡,看了两人一眼,继续道:“既然如此,丞相侮我名声,还有夫人毁我段家清誉一事就一起算吧,请二位改日登门致歉。”

苓蓉微微福了福身,礼数周全,“我跟凝儿还有些事要说,就先告辞,丞相和夫人自便。”

说完,苓蓉就带着司南下去,只留下面色尴尬的庄水琴和羞愤的司承运,受着外人的异样目光,指指点点。

司承运双拳紧握,气的肺都要炸了,本来今天是来抓司南那个死丫头的,结果非但人没抓到,自己还惹了一身腥。

他重哼一声,长袖一踹,转身离开,气冲冲的道:“回家!”

司南跟着苓蓉一路去了供她休息的厢房,司南才松了口气,苓蓉倒了杯朝递过去,笑盈盈的道:“司南姑娘真是辛苦了。”

她接过,笑道:“哪里,今日还要多谢苓蓉姑娘出手相助。”

苓蓉微微一笑,靠在桌旁看着司南温声道:“姑娘不必谢我,是宇文大人让我这样做的。”

司南一怔,手上的茶冒着热气,可此刻她却觉得冰冷无比,她脸上的笑容退了几分:“我愈发搞不懂你们会长的想法了。”

一面帮她对付司承运和庄水琴,一面又给司梦强化军队的禁药,这个人到底想得到什么?

苓蓉脸上依旧带着笑:“会长的想法,我也不知道,所以还是请他出来跟你谈吧。”

什么?

司南一怔,她还没反应过来,宇文秋便推门而入,苓蓉行了一礼后退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司南正打算离这男人原点,却变成了现在这副摸样。

“司南姑娘好像对我有什么偏见。”宇文秋俊脸上挂着笑,他缓步踱到桌旁,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道:“算上这次,我已帮了你三次,还不足以让司南姑娘对我放下戒备吗?”

他手上捧着茶,就离司南最近的位置坐下,含笑看着她,轻松的语气仿似在自嘲:“前些日子你还亲自上门替我诊治,可最近就直接让墨玉送来药方和服用方法,这样明显的差别,我还是能感觉出来的,是我哪里做错了什么,惹得司南姑娘不高兴?”

宇文秋这人长得就儒雅,书生气十足,许是生病的原因,身形清瘦,无端给人一种无害的感觉。

但司南知道,这都是假象,宇文秋这人绝比她想象的有城府。

她微微一笑,扬起的嘴角带着疏离,“会长哪里的话,你多次帮我,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会不高兴。”

“至于你说的差别对待,更本不存在,在医者眼里病人没有差别,不过是你的病情渐趋平稳,不需要再施针,我便用药疗。再说,宇文会长每日繁忙,我也不好多打扰。”

“我每日写诗作画,倒是闲的很,欢迎司南姑娘虽是来叨扰。”宇文秋喝了口茶,看着桌案上墨迹未干的山水图道。

司南眉头微皱,端是搞不懂这男人要干什么,不过这么危险的人,当然是离得越远越好。

她起身,朝宇文秋拱了拱手,淡声道:“若会长没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还有事没做完,告辞!”

司南转身,刚想推门离开,身后就传来宇文秋温润的声音。

“我可以让凤渊永远找不到你们的孩子。”

司南脚步顿住,猛地转头朝他看来,满脸震惊。

他怎么知道小宝的父亲是凤渊?当年她把小宝放在空间里,他怎么会知道她有孩子!再说回了京都后,小宝一直在古宅中,被阵法保护的很好,不可能有人发现,怎么可能……

似看出司南的心思,宇文秋轻轻一笑:“司南姑娘别管我如何知道的,我只问你想,还是不想?”

她皱了皱眉,确实,若能让凤渊找不到小宝,她就不用担心他们母子会被强行分开。

可是,这个男人真的可信吗?

第六十六章 隐魂铃

司南停在门口静了良久,宇文秋看着他,旋即一笑。

“看来是想了。”

她确实想,虽然帮小宝炼制了可以压制气息的丹药,可药效只能持续一个时辰,而且是药三分毒,那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若宇文秋真的有办法……

他微微一笑,起身打开那紫檀龙凤纹立柜,从里面拿出一个小铃铛,递到司南面前,缓缓道:“此物名叫隐魂铃,这铃铛出自炎武大陆最优秀的炼器师鹿鸣之手,用了吸收月光之气的玄铁锻造而成,会让佩戴者身上气息尽数收敛,有了它,你的孩子在凤渊眼里就跟寻常百姓家的孩童无异。”

见司南不接,他直接将那东西塞进她手里,叹道:“虽然不知道你对我有什么误会,但我想,你应该需要隐魂铃。”

“叮铃……”

铃铛在交接的瞬间发出清脆悦耳响声,好像冬日清泉,敲击在冷石上,让闻者无端心中升起一种平静。

那铃铛握在手里凉凉的,在微弱的光照在上面,泛着温润的玉色,那玄铁竟是被打造成了玉一般光滑!

“等等。”那东西在司南手里还没等捂热,又被她还了回去,司南看着宇文秋,神色郑重:“这样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宇文会长还是收回去吧。”

她直视着宇文秋,平静的目光不带一丝波澜:“宇文会长几次三番相助,司南很感激,就更没有平白接受你礼的道理,多谢会长,我还有事,先行告退!”

说完,司南也不再纠结,潇洒转身离开。

房间顿时安静,半晌后只听一声清脆的铃铛声,宇文秋看着手上泛着温润光泽的铃铛,微微失神。

“公子。”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恭敬的站着,他是宇文秋的贴身护卫,与他形影不离,从一开始就藏在房上,两人的对话他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我有一事不明。”他挠了挠头,疑惑的皱起了眉,“公子为何要将隐魂铃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司南,凤渊越早发现自己的孩子,不是越好吗?”

闻言,宇文秋淡淡一笑,他摇头道:“凤渊这个人,他看中的东西志在必得,更何况自己的孩子,但司南却视子如命,你觉得她会轻易把孩子交给凤渊?”

莫白摇了摇头,依旧一脸迷茫:“不会。”

宇文秋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继续道:“那孩子在司南的身边时间越长,凤渊就越煎熬,可他们逃不过凤族女巫的预言,相爱是早晚的事,拖的时间越久,司南就越难开口。”

宇文秋不经意的摆动着手上的铃铛,清脆之声不断,他看了眼莫白,唇角轻扬:“你觉得,当某一天凤渊知道自己一直在被喜欢的人欺骗,会是什么感受?”

听到这,莫白才恍然,他瞪大了眼睛:“原来如此!”

可他旋即一想,不由又皱了皱眉:“可是……她并没收下这隐魂铃啊。”

宇文秋摩挲着下巴,沉声道:“放心,她会来找我的。”

……

从临春阁出来,司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那隐魂铃虽然好,但无功不受禄,谁知道宇文秋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她跟他也不算熟,这样贸然相信他未免太草率,何况还是关于小宝的事。

她晃了晃脑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先抛到一边,专心思考如何研制出增强军队实力的禁药一事。

去百草堂买了些基础的药材,司南便回了古宅,宅子里小宝正“大发慈悲”的教周荷练武,坐在一旁的周冀笑看着,阳光打在他们身上,那笑容便显得越发灿烂。

自从经过竞技场那件事后,司南就让周荷带着弟弟来古宅住,这个冷清的房子总算有了些人气。

周荷见司南站在门口,忙收回剑,行了一礼道:“小姐回来了!”

“娘亲!”小包子眼睛一亮,小短腿跑得飞快,一下扑进司南怀里,吧唧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两口,糯声撒娇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小宝都快想死你了!”

司南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子:“这是谁教你用的成语,我们明明早上才见过,哪来的三秋?”

小包子嘿嘿一笑,搂着司南的脖子,轻轻摇晃着身子,“不管,小宝就是很想娘亲!”

“好好好,既然你这么喜欢娘亲的话,就帮娘亲把药园里的药草浇浇水,施施肥,如何啊?”

小包子身体一僵,动作利落的从她怀里跳出来,重新回到周荷身边,装作什么都没到似的,张罗道:“来来来,周荷阿姨,我们继续练剑。”

周荷:“……”

司南“……”

这个懒鬼!

司南无奈一笑,提着药草进了房间,准备研究禁药的事,还没等进屋,就在长廊上碰见一脸疲惫的重明鸟。

它见到司南,立马叹了口气道:“主人,我快被那两个小东西折磨疯了!”

“怎么了?”司南一怔,指了指房间,道:“那两只小狐狸?”

重明鸟抿着嘴点头,满脸委屈:“我看那女娃娃都要死了,就想着给他们点东西吃,没成想那小男孩就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我又没做错什么?!”

“哦?”司南微微挑眉,冷冷一笑:“你不用担心了,我去看看。”

同重明鸟说完,司南便折身进了房间,看着被关在笼子里的两只狐狸,她清澈的大眼睛转了转,计上心头。

她放下装着药的袋子,蹲下,笼子里的小女孩早已被饿的奄奄一息,小男孩也是双唇泛白,整个人蔫蔫的,但看到司南之后,又马上瞪起眼睛,警惕又戒备的看向她。

司南拿起一块桌上的芙蓉糕,一边吃一边漫不经心的道:“你妹妹将近两天滴水未进,她身体本就虚弱,再这样饿下去,怕是要去找阎王爷报到了。”

“不用你管!”小男孩愤愤的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愤怒,吼道:“若不是你们,我妹妹也不会变成这样,现在在这假好心什么!”

司南静静注视着那双眼睛,仇恨、愤怒,还有不甘心,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重的报复心,不好好利用一下都白瞎了。

她眼神的余光一瞥,瞧见小男孩的手指上有一个伤口,昨晚还没有,显然是刚伤不久。

她冷冷一笑,一语道破:“你的血能吊着你妹妹的命多久?三天?五天?”

被司南看穿,小男孩脖子一哽,倏地将手缩到身后,扭过头道:“不……不用你管!”

“行,你想当血牛我也不拦着,就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司南将最后一口桂花糕塞进嘴里,转身离开。

而走之前,她特意将桂花糕放到笼子前。

司南从房间里出来,一边往丹房走,一边想,对上这么个油盐不进的家伙,难怪重明鸟会气得不行,不过嘛,治熊孩子,她最有办法了。

“主人,怎么样?”重明鸟见司南出来,赶紧迎上去,问道:“他们可吃了?”

司南摇头,“没有。”

“啊?!那怎么办,再这样饿下去,这兄妹非死了不可。”

“我有办法。”司南眉头微挑,眼神里带着笑意看向它,低声道:“今晚守夜时,你故意将他们放走,但切记不要太故意,那小男孩很聪明,警惕心也强,被他发现他们可就真要饿死了。”

“放出去?!”重明鸟一惊,忙捂住嘴巴,降低了声音:“主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若放他们回去,司梦他们就会知道是小主子放火烧了她的老巢,这……这……”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司南淡淡道:“你就按着我说的去做就行。”

重明鸟心中满是疑惑,但这是司南的命令,它不能不从,便点点头道:“好吧。”

和重明鸟说完后,司南就进了丹房,开始研究禁药一事,似乎一点不担心今晚要发生的事。

丹房内,司南神识一转,从空间里将那丹炉调出来,她放在地上左看右看,跟在黑市上没什么区别,正当司南准备拿它炼药时,突然看到那放在地上的丹炉竟自己动了一下?!

她心中一紧,暗道:自己莫不是被人骗了,买了个假货回来吧?!

那老头果然是骗子,所谓便宜没好货说的真是太对了,难怪那老头会那么轻松的答应,敢情这丹炉是个假货!

司南叹了口气,定睛瞧去时,却见那丹炉瞬间爆出炽热的白光,纵使她及时捂住眼睛,可那光还是闪得她眼睛青痛。

光一点点变弱,就听到“咔嚓咔嚓”的细碎声音传来,炉身上的紫金漆料爆出龟形裂纹,然后一片一片落下,露出里面原本的斑驳青铜色来。

难道,这才是这丹炉的本身样子?那看来她不光被骗了,还被骗得很惨,斑驳的青铜很是破旧,有种垃圾场破铜烂铁既视感,卖相相当不好。

司南正疑惑间,这层青铜色的壳子又开始震动开裂,上面斑驳的碎漆一点点碧落,而随着这青铜漆皮的剥落,一道黑中带金的光芒从里面闪出。

丹炉渐渐露出真正的样貌

第六十七章 契约器灵

那是一只摸样不出众的三足小鼎,它通体浑圆,炉身漆黑乌金,光线照到它身上都好像被吸进去一般。

炉身上连个像样的符文都没有,只用纯白的颜色绘了只大老虎,吊睛大眼,身上黑白相间的花纹,还有那凶神恶煞的表情,尖锐的獠牙,画的栩栩如生,好像真的一般。

小鼎已经停止颤动,司南凑上去一瞧,发现那老虎的眼睛竟然动了!

司南一惊,若不是在这个世界被训练的心理承受能力增强,恐怕会尖叫出声来。

卧槽,这是什么鬼!?

然而,更诡异的还在后面,那老虎瞥了她一眼,没打算搭理她,自顾自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随即慢悠悠的在炉身上走了一圈,漫声道:“小凡人,你且告诉本神兽如今是何年何月,这是什么地方?”

“嗯?”见司南半天没动静,他看去,可这一看不要紧,整只虎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你……你身上怎么有真龙的气息?!”炉身上光芒一闪,悬空而起在司南身边飞了一圈,白虎的语气也愈发震惊:“没错了,没错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真龙一族的人,实在太震撼了!”

司南被它说的云里雾里,她虽听过王奇玉说自己是真龙之女的事,但这都是几百年前的事,眼前的事都顾不过来,还有空想那些?

“这些且先不谈。”司南挥了挥手,觉得头大,她一手托起丹炉,上下打量着:“既然你自称神兽,为何被封在这丹炉里?”

如今的世上只剩下凤渊这么一只血统纯正的神兽,其他都是灵力有高低之分的灵兽,若这只被封印的白虎真的是神兽,是否有跟凤渊抗衡的能力?

可是,显然是司南想多了。

闻言,那白虎脸瞬间垮下去,有些不好意思的偏过头,却又不甘心,它哽着声音,像是想为自己争回些掩面。

“你……你懂什么,神兽也分类的好不好,我是器灵,当时是器灵界的神兽,怎能与现实世界的混为一谈!”他轻咳两声,声音低了几分:“况且,我曾见过那唯一的神兽凤渊,他粗鲁又霸道,别把我跟他相提并论!”

司南面无表情,你直接说打不过人家就完事了呗!

“所以,你是由着丹炉炼化成的器灵?”司南眼睛转了转,笑道:“既然是器灵的话,用你炼丹是不是能提高炼丹速度和成丹率?”

白虎冷哼一声,骄傲的扬起脸:“那是自然,就算是一个二品丹师,只要用我来炼丹,炼出来的丹等级至少提一阶!不仅如此,自我诞生以来,用我炼丹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只要是这些人炼过的丹,我都记得一清二楚,用的什么药材,比例是多少,甚至需要消耗多少灵力,我都能悉数说出,可别小瞧了我!”

“那你是真的优秀!”司南竖了竖大拇指,一脸赞赏的点头,那白虎果然受用,膨胀的直接用鼻孔看人。

呵呵,傲娇鬼!

司南步步引诱,最后徐徐道:“那,你可知有没有能增强军队实力的丹药?就是吃下去,能让人短时间内增强灵力和体力的那种。”

白虎点了点头,语气有些犹豫:“有是有,不过这东西多多少少都会对人身体产生些伤害,而且耗费的灵力和药材也很多,数量少还好说,多的话炼制需要消耗的人力物力也不少。”

闻言,司南秀眉微皱,周王谋反在即,若想要在短时间内炼制增强军队实力的禁药基本上不可能。

那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周王起兵谋反,他们做俘虏吗?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白虎见司南低头深思,很是苦恼的样子,不由问道:“那种丹药有什么好苦恼的,不会炼也罢,没什么卵用,只需调制出一种药剂就能解开的东西你何必……”

“等等,你说什么?!”司南一惊,一把拽过那小丹炉,催促道:“你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白虎被她浑身的气势吓到,支支吾吾的重复:“我、我说,那种丹药不会炼也罢,没什么卵用。”

“不是这句,下一句!”

它吞了口唾沫,继续道:“呃,那就是,只需调剂出一种药剂,就能将那药效解开……”

“对,就是这句!”司南满眼兴奋,紧紧握住炉身,她忙道:“快告诉我如何制作那药剂!”

然而,她手上的丹炉一抖,强制从她手上离开,白虎动了动身上,皱眉道:“小小姑娘家手劲怎生得那么大,把我攥得生疼!”

白虎哼了一声,一脸傲娇:“我凭什么告诉你,你既不是我的主人,也不是我恩人,不说!”

嘿,这家伙还挺横!

司南看了它一眼,淡淡道:“好吧,那我们就签订契约如何?”

“不签。”白虎瞥了司南一眼,面上一脸嫌弃:“你身上虽带着真龙之气,可丹田内灵力稀薄,如今只有炼气二阶的修为,昔日我白虎的主人一个个都是仙人境,神人境的至尊强者,你跟他们简直云泥之别,我怎么可能屈服在一个毫无修为的人手下做事?不干!”

“不干,是吧?”司南唇角微扬,绝美的容颜上添了几分笑意,可这笑却怎么看怎么让人心慌。

“你、你想做什么?”白虎吞了口唾沫,一股寒意从脚底蹿上来,让它心头微颤,“我,我跟你说,我可是神兽级的器灵,你可不能随便勉强我!”

可它的话没起到半点威胁,只见司南一步步靠近,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都带着死亡般的危险,让白虎声音越来越颤:“我我我,我可不怕你,你别过来啊,小心我喊人了啊!”

她一边靠近,一边叹息,满脸的遗憾:“可惜啊,可惜,既然你不能为我所用,留着也是徒增悲伤,若被我的敌人夺走更是糟糕,所以我只能将你除掉,你可莫要怪我啊!”

说着,只听“嚓”地一声,司南不知何时,手上竟多了把磨得发光的菜刀,明晃晃的刀刃晃得白虎脑子一片空白,当即脱口道:“好好,我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吗!”

“当真?”

“真的……”

白虎都要哭了,活了这么多年,它还是头一次被人威胁,身为神兽级的器灵,每个见了它的人不是恭恭敬敬,说话都要礼让三分,偏偏此人不按常理出牌,不同意签订契约就要杀人的,土匪,简直是土匪!

司南笑盈盈的用刀将自己的食指割破,鲜血从伤口流出,随时准备滴血签订契约。

她长叹一声,幽幽道:“黑市一线牵,珍惜这段缘分,我将你买回来,就说明我们注定要相遇,虽然我修为不出彩,但是这一手炼丹技术还是不错,跟了我也不算亏。”

白虎欲哭无泪,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表情。不过,再不情愿,有一点司南说的是对的,能将它唤醒的人不多,仅凭这一点,司南就足够有能力当它的主人。

虽然司南身上真龙的气息微弱,但真龙一族几乎全部灭绝,她这一点便显得尤为珍贵。

白虎顿了下,才继续道:“跟你签订契约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要解开身上的封印。”白虎看向司南道,“既然你是真龙一族,就应该知道,这世上只有真龙一族,才有让器灵和器物分开的能力。”

“等等。”司南摆手,听得有些糊涂:“你不是说自己身上没有封印的吗?怎的现在又让我帮你解开封印,是怎么回事?”

白虎的大爪子摸了摸头,支吾道:“嗯……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封印,很多年前,我曾经的主人曾帮我从这丹炉中抽身,令我幻化成真的灵兽白虎,不过我的主人在一场战争中被封印,如今也不知在哪,所以……”

“所以你就想让我帮你恢复真身?”

“没错。”白虎郑重的点了点头。

“可以是可以,不过……”司南声音一顿,抿嘴道:“关于真龙一事我也弄不太清楚,所以能不能帮你恢复真身,什么时候,都是未可知。”

对于时间,白虎倒不甚在意,他摆了摆厚厚的爪子,淡淡道:“若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司南耸肩:“好吧。”反正她也不着急。

随后,司南将血滴在丹炉之上,鲜红的血顺着白虎刻画的纹路一点点渗透进漆黑的炉身,那原本纯白的白虎,渐渐染了血色,突然一道白光闪过,一人一虎胸口一痛,契约结成了!

“这下可以告诉我,如何炼制那破解禁药的药剂了吧?”司南挑了挑眉,如此一来,司梦准备的那些禁药就全都白费了。

只听嗖地一声,那白虎竟从炉身上蹿下来,虚化的身影漂浮在空中,好像灵魂一样透明,它舔了舔爪子,就跟真的白虎一样。

“你拿出纸笔,我说,你记。”

“好。”司南点点头,走到桌案边,随着白虎的口述,一张破解禁药的药剂方子便出现在纸上。

第六十八章 故意放跑

娟秀的小楷在纸上展开,看着药方,司南忍不住勾唇一笑,又听到白虎的声音。

“炼制这药剂虽容易,但却有一个问题。”白虎有些虚化的透明身体悬在空中,它低头深思,有些苦恼的样子。

“什么问题?”

“这药剂并非给人服用,而是……”它声音微顿,“滴在那些禁药上的。药剂落在禁药上,会分解禁药里令人亢奋和灵力大增的部分,如此一来,禁药就失效了。”

“你能找到那些禁药吗?”

司南微微挑眉,淡光照在那如宝石般的眸上,璀璨的让人不敢直视,淡声道:“之前或许不能,但今晚就有办法了。”

白虎听得茫然,就见司南一边手脚利落的准备药材,一边道:“先把这药剂炼制出来吧,马上就要天黑了。”

药材在司南手下上下翻飞,调制、淬炼、除杂,甚至各种药材的比例都拿捏的分毫不差,每一步做的井井有条,白虎看着看着呆了,这手法至少也是资历四五十年的药剂师才能有的,可是……站在自己面前的明明只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

时值夜里,司南手上拿着那淡蓝色的药剂瓶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扬唇微笑:“大功告成!”

……

与此同时,夜里看守两个小狐狸的重明鸟在睡觉前特意检查了笼子,而那锁头却没锁严,以那小男孩的力量,估计两三下重拳就能打开。

它状似不经意的去睡觉,却悄悄飞上房梁,注视着两人的动静。

他很警惕,直到夜深人静时才开始动手。

“咚!咚!咚!”

因为长时间没吃饭他浑身无力,撞了好几下才将笼子撞开,笼子边放了一盘桂花糕,顾旭想都没想直接拿了两块塞进嘴里,又捏了一小块放到妹妹口中,轻声道:“宁儿别怕,哥哥这就带你出去!”

说着,他一把背起妹妹,小心翼翼往外溜去。

房梁上,重明鸟静静看着,不禁皱起眉来,它心中不安,把这两小只这么放出去真的好吗?不行,要赶紧告诉主人。

它正想往司南那边赶时,转身的瞬间突然发现一个大活人竟就蹲在距他不远处的房梁上,吓得它惊叫一声。

重明鸟抚着胸口,吓得脸色煞白:“主人,你吓死我了,拜托下次出现时,能不能告诉我一声!”

司南扬扬手,抱歉一笑:“不好意思,习惯了!”

在部队打仗时,她经常潜伏在敌营暗处,一来二去便练就了这种收敛气息的本领,在加上如今她身上本就修为极低,重明鸟当然发现不了。

重明鸟缓了缓心绪,忧心道:“主人,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你就不用担心了,告诉周荷帮我准备好热水和饭菜,我去去就回!”说完,司南脚下一蹬便下了房梁,朝外追去。

小径上,司南一边寻着桂花的香气一边跟踪,她特意将那桂花糕放在笼边,断定他们肯定会吃,所以她在糕点里加了提纯的桂花,香气是平常的好几倍,寻着这香气追踪,肯定错不了。

其实,就算没有那桂花香,司南也知道两小只能去哪,果然她一路寻着便到周王府门口,正好瞧见他们艰难的翻过墙,往府内去。

见到此景,司南不由轻笑:“两个傻孩子。”随后也跟着翻墙而入。

“咳咳……哥哥,我们真的能找到娘亲吗?”顾宁靠在哥哥怀里,一张小脸惨白无色,声音也很是虚弱。

“能,你相信哥哥!”顾旭坚定的点头:“既然娘亲追随周王妃,王妃肯定是个好人,见我们受困,定不会不管,她肯定能帮我们找到娘亲!”

顾旭带着妹妹艰难的走着,找了很久才找到司梦的卧房,昏黄的烛光映窗户上,能看到里面的人影,司梦正坐在铜镜前卸妆,旁边站着两个丫鬟。

“王爷今天都做了什么?”司梦清冷的声音响起。

“回王妃,王爷今日下了早朝后,跟几位大人在酒楼中应酬,然后去看望了皇后娘娘,在那小坐一会,就回了王府。”

闻言,司梦嘴角勾起满意的笑,继续道:“父亲、母亲那边,可有消息?”

“这……”丫鬟声音微顿,面上带着几分犹豫,但对上司梦阴森的目光,还是怯声道:“丞相和夫人错将段家那嫡女认成司南,再加上之前老夫人也认错一次,那段凝很是生气,还和丞相打了赌,说……说让丞相不日去段府向她磕头认错。”

“放肆!”司梦怒声,扬手拍在桌上,案上瓶瓶罐罐的胭脂水粉震落一地。

她眼中充斥着怒火:“那段凝算个什么东西,竟要丞相给她下跪,不就是父亲、母亲话难听了些,她区区一个段家刚找回来的沧海遗珠,有什么资格放肆!”

司梦沉沉叹了口气,心里却越发觉得不对劲,她捏了捏眉心,声音疲惫道:“罢了,你先下去,此事我自有打算。”

她越想越不对劲,为何几次三番将司南认成段凝,她曾见过段凝一次,她跟司南的背影虽是极像,但容貌却完全不同,怎么会……难道?!

司梦好像想到了什么,正在她疑惑时,突然看到窗户微启了道缝,好像有团红红的东西从外面滑进来。

司梦神色一凛,厉声道:“什么人?!”

“王妃,是……是我们。”

虚弱的声音带了几分哀求和委屈,司梦手上动作一顿,低头就看到两人面狐身的小家伙站在窗下,正是青舞的孩子,顾旭和顾宁。

两个小家伙摸样狼狈,身上脸上沾满了泥土和杂草,妹妹虚弱的靠在哥哥怀里,眼睛半睁不睁的,小脸煞白,气息微弱。哥哥也好不到哪去,脸色也是蜡黄,身躯微微颤抖,但还是支撑着让妹妹靠着。

“你们……”司梦面带着震惊,难以置信的道:“你们不是在火里被烧死了吗?!”

闻言,顾旭摇摇头,虚弱道:“那日我们被那魔头抓走,我们被关在一座古宅中,我不想向仇人低头,和妹妹好些天没吃东西,趁着今晚笼子的锁没锁严,才逃出来的……”

原来竟是被抓走了,司梦看着两人急急问道:“那你们可知将你们关起来的是何人?”

说着,顾旭眼底闪过愤恨,咬牙道:“就是王妃的仇人,司南!”

轰!

一瞬间,司梦觉得脑袋都要炸了,因为愤怒,整个人完全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她眼底的凶光若隐若现,拧紧了拳,紧咬牙关:“司南,竟是司南!”

一想到那日的狼狈,司梦便觉得将司南抽筋拔骨都不能消恨。若不是她,她不会沦落到要带头套示人的地步;若不是她,她身上怎会到处是疮疤;如果没有她,她才是傅文朗心中最喜欢,最疼爱的人!

司南,都是这个贱人的错!

似感受到司梦浑身冷厉森然的气息,顾旭下意思后退两步,可靠在他怀里的妹妹气息越来越虚弱,再这样下去怕是要……

于是,他鼓足了勇气,抬头道:“王妃,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她本就身体虚弱,加上好些天没吃过饭,已经快要不行了,您救救她,或者帮我们送到母亲身边也行。”

送到母亲身边?

司梦脸上的阴沉渐渐退,唇角微扬,笑道:“青舞看到狐狸窝被烧,以为你们都死在了火里,所以她来到我身边,就是为了帮你们报仇。”

听司梦说母亲很担心他们,顾旭顿时心急如焚,忙道:“但我们没死,求王妃快把我们兄妹送到母亲身边,免得她担心。”

“呵呵。”司梦轻轻一笑,那双狐狸似的狭长的眼中闪过一道阴沉,冷冷道:“我若真将你们送过去,你觉得你母亲还能留在我身边,替我效命?”

顾旭一怔,恍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心里却不愿相信,他干笑两声,怔怔道:“王……王妃您在说什么?娘亲曾跟我们说过,您是最善良,最值得尊重的主人……”

司梦轻轻一笑,一步,一步靠近两小只,“那是对我有利用价值的手下,但是孩子,你们现在阻碍了我的计划,我就不得不将你们除掉,可不要怪我!”

“不要!”

顾旭刚想逃,可已经晚了,只见司梦倏地把手伸出,死死扣住他的脖子,将他提起。

“你今天告诉我的消息很有用,就为了这个,我也会让你们娘亲找上司南,替你们报那被关在笼子里的仇,我会让你们娘亲误以为她的孩子是司南杀的,你猜你们母亲会怎么做?”

说着,司梦放生大笑:“她会疯狂的向司南复仇,留在我身边,为我马首是瞻,这才是我想要的结果!”

司梦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顾旭觉得自己像离了水的鱼,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越来越黑,意识模糊……

他后悔了,如果早知道娘亲服从的主人是这种狼子野心,就把自己知道的告诉司南,就不会是今天这个下场,可怜他的妹妹,却要因为他的失误,丢了性命。

而,就在顾旭奄奄一息之时,一道烟雾突然从微启的窗中飞来……

第六十九章 栽赃陷害

“刺啦啦……”

火焰灼烧的轻响声在安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清晰,司梦手上动作一顿,眉头微皱的低头就看到自己脚边,一个不知名的东西正燃烧着冒着青烟。

那烟雾越烧越灼烈,眼看着导火线就到了尽头,虽然司梦不知道这是何物,但肯定不是啥好东西!

她忙松开顾旭,朝着旁边闪去,而就在她放手的瞬间,只听“嗵”地一声闷响,瞬息间整个房间都被白色浓烟笼罩,一个红色身影从窗外翻进来,抱住两小只就往外跑。

“什么人?!”

司梦觉察到人好像被救走,想去追可眼前全是白雾,她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慌乱之中小脚趾撞到立柜边角,疼得她呼吸一滞,眼泪直流。

“刺啦……”

“刺啦……”

灼烧声越来越多,全落在她脚边,而窗外还有好多在不停被丢进来,司梦毫无方向感,更找不到这些东西落在哪,她捂着脚趾,气得肺都要炸了。

好不容易找到个扶着的地方,司梦扬声大喊:“来人,快来人呐!府里有刺客!”

可是,她这声音还没等传出去,听身边那刺啦啦的灼烧声顿了一下,紧接着。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无数的炮声炸开,火药蹦得她光的脚生疼,司梦更是气得脸都绿了,不停呐喊:“来人,人都死哪去了,来人!!!”

可是这炮声太欢乐,她的声音被淹没在其中,直到炮声停下,几个丫鬟才急匆匆从外面赶紧来,未散的白烟中,司梦披头散发放肆魔鬼一般站在屋中,很是骇人。

“王……王妃。”小丫鬟怯懦道,不敢抬头看司梦的眼睛。

“你们都是聋子吗?本王妃喊,为何没人进来!”司梦厉声呵道,那目光可怕,好像要吃人一样。

两个丫鬟砰地一下跪到地上,颤颤巍巍的道:“王妃恕罪,您……您不是说,下了灯不论发出什么声音,都不要进来打扰您吗……”

“罢了。”司梦眉头紧皱,她平稳了下呼吸,让自己冷静,吩咐道:“府里有刺客,吩咐下去,全力追捕,我穿上衣服随后就到,快去,一定要将那刺客抓住!”

“是!”

看着地上一地红色的纸片碎屑,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刺鼻味道,司梦紧紧握紧了拳头,没想到她堂堂灵狐首领,竟被这种小儿科的玩意捉弄了!

“岂有此理!”司梦一掌轰在地板上,结实的红木地板立马裂开数道缝隙。

她咬紧牙关,眼中的愤恨快要溢出:“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

另一边,司南抱着两个小家伙离开司梦卧房,约莫这那些炮竹能拖延一会时间,她将两个小东西放到角落的树丛里,低声道:“如果想活命,就听我的话!”

看着司南的目光,顾旭微微一怔,他不明白,他百般刁难这个人,她为何还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们兄妹。

可一想到妹妹性命危在旦夕,他抛开心头一切杂念,点了点头,目光坚定:“我听你的话!”

“很好。”司南笑着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枚丹药,塞进小女孩嘴里,低声道:“你妹妹身体太虚弱,这丹药只能先吊着她的命,你们在这等着,若半个时辰后我还没回来,就带着你妹妹去古宅找周荷,把这里的一切告诉她,听懂了吗?”

顾旭点点头,又担忧的看向司南,问道:“那你呢?”

“我要去找一样东西。”司南笑了笑,又嘱咐道:“一定不能到处乱跑,切记!”

“好,我知道了。”

顾旭看着司南离开的背影,他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如果不是自己固执,今天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跟顾旭交代完后,司南又朝周王府最深处奔去,她要找的正是司梦那些禁药。

既然司梦还没将那禁药交给傅文朗,肯定就放在司梦身边,刚刚她把司梦搅的一团糟,现在她肯定恨死自己了,定会是找侍卫四处搜查,这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司梦以为她是来救那两只小狐狸,打死也想不到司南的目标是那些禁药。

“来人啊,抓刺客,王府里有刺客!”

“他肯定还没出王府,给我搜!”

司南躲在司梦寝殿周围的树丛中,远远的便看到一群侍卫手拿火把冲出寝殿,而司梦一身白裙就跟在后面,一看她愤怒的眼神司南就猜到她肯定被气得不轻。

等侍卫都被带走,四处追查她的下落时,一个身影快速闪进寝殿中,按原主对司梦的了解,她对于重视的东西一般都会藏在身边,所以司南直奔对方卧室。

宽大的房间布置的相当华丽,光滑的地板上散落着红色的碎纸屑,空气中还充斥着淡淡的火药味,窗下的地板龟裂,砸在上面的拳头印记相当明显,司南目光淡淡瞥过,勾唇一笑。

她眼神掠过房间里每一样物什,禁药就藏在这个房间,会在哪?

司南走到博古架旁,上面摆放的都是名贵的金器玉器,她一个个转动,看看能不能找到密室之类的机关入口,可摸了个遍也没瞧出什么名堂。

“你再这样找下去人家就要回来睡觉了!”语带不屑的声音从空间里传出,司南脑袋里便映出空间中的画面。

纯黑的丹炉悬浮在空中,白虎的身影从里面抽出,它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舔了舔厚厚的爪子,一派悠闲。

司南看到它这欠揍的样子真想把它从空间里拽出来,狠狠打一顿,可是时间紧迫,只能等回家再收拾它。

她强忍着怒气,尽量保持呼吸平稳:“有什么话就说,少在这卖关子!”

白虎指了指司梦的床,漫声道:“禁药就在她床下。”

身为炼丹炉的器灵,对丹药没有灵敏的感知力,怎能行,它骄傲的昂起头,见司南快步走过去,将那床板一翻,一股浓郁的药香顿时传出。

床下是空的,那些禁药被分装在一个个小袋子里,司南微微挑眉,总算被她找到了。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白虎骄傲的扬起头,自豪的拍了拍胸脯,道:“身为最优秀的器灵,这只是我最基本的能力,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学学这……喂,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

白虎正打算让司南好好夸夸它,哪知这家伙连听都不听,直接拿出药剂,拧开盖子洒在禁药上。

淡蓝的药剂一落到禁药上,马上被吸收进去,两种药香交相辉映,融合在一起,很快在禁药表面形成一层淡淡的模,司南勾唇一笑,大功告成!

她将床板放下,这样一来这些禁药全部失效,她倒要看看,没了禁药,傅文朗的十万大军,如何抵得住白家的十五万精兵!

而,正当司南准备离开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显然是往寝殿而来!

她神色一凛,逃也来不及,顺势钻进旁边的衣柜,将柜门开了个小缝,看着外面的情况。

“顾宁,顾旭!”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子慌忙闯进来,她长得很美,属于跟司梦一样妖艳的类型,可是这女子的妖艳却带着安静。

她疯了一样在屋里四处翻找,嘴里不停的说:“宁儿、旭儿,娘亲感受到你们的气息了,你们肯定在这房间里,快出来,娘亲很担心!快出来吧!”

顾宁?顾旭?司南觉得这名字很熟悉,转念一想才想起来,这不是那两个小狐狸的名字吗!

所以,这人是他们的母亲?

“青舞!”司梦紧随其后进来,一把拉住有些发疯的青舞,厉声道:“你清醒清醒,他们已经死了!”

“不,没有,你说谎!”青舞涨红着脸据理力争,“我明明感受到他们的气息,就在这所房子里,你骗人!”

她眼中的疯狂越来越重,一把抓住司梦的衣领,喘着粗气,一字一顿道:“告诉我,我的孩子在哪里,是不是你把他们藏起来了,说!”

“放肆!”司梦厉喝一声,抬手一掌拍开对方的手,狭长的眸中凶光渐露:“青舞,我也是你能质疑的人吗?认清你的身份!”

后者一怔,眼中的情绪渐渐平缓下去,低下头,恭敬道:“主人……是青舞失礼了。”

司梦皱眉瞪了她一眼,一边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道:“我确实看过它们兄妹,它们逃了回来。”

“什么?!”青舞眼睛又亮起来,兴奋又紧张的道:“那……那他们呢?我的孩子呢!”

“很可惜,他们应该是被司南杀了。”

“啊?”青舞一怔,这种从地狱到天堂,又从天堂落下的感觉让她恍然失神,怔怔的看着司梦,道:“这是,怎么回事?”

“唉!”司梦长叹一声,故作惋惜的拍了拍青舞的肩,指着地方的红色纸屑道:“孩子们从司南手上逃出来,一路找到我府上,我本想带他们回你身边,不想这时司南突然来,她用烟雾弹迷惑我的眼睛,还有这些响炮,我什么也看不到,她就趁着这间隙将宁儿和旭儿抓走了!”

第七十章 我慌什么?是她慌

说着说着,司梦声音中便带着几分哽咽,她强挺着,捏紧了衣角,哑声道:“如今顾宁和顾旭的身份已经暴露,司南怕是在难留他们,以我对司南的了解,她肯定会……会杀了他们兄妹俩!”

青舞的心从没像现在这么痛,知道要与丈夫山海相隔时,她没怕过;与敌人厮杀,斩人首级识时,她也没怕过。

可此刻,一想到日后没有顾宁和顾旭的日子,一想到丈夫向她要未曾见过一面的孩子时,她竟心生恐惧,从今晚后,她再也没有孩子了!

闻言,青舞长久都没说话,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愤怒的种子在心底一点点长大,她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憎恨一个人。

突然,她猛地抬头,狭长的狐狸眸中迸射出冷意和愤怒,饶是司梦都被惊了一下。

青舞捏紧了拳头,冷声道:“主人,司南的项上人头,可否由青舞亲自取下?如此一来,我年幼的孩子在九泉之下,才能安心。”

司梦满意的看着她,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叹道:“当然可以,司南这个人作恶多端,早该去死了,由你结束她的生命,都怕脏了你的手。可是青舞啊,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

“多谢主子。”青舞无神的看着司梦,机械的回答,“若没有其他事,我就先退下了。”

“好,你下去吧。”

看着青舞离开的背影,司梦眼底那抹阴毒渐渐浮现,青舞虽不擅长暗杀格斗,但论阴谋心机,却比梅舞强的多,况且她有迷惑心智的幻术傍身,只要能抓到司南,她肯定会让她死的很惨。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只是……

她眸中杀意涌起,不能让那两个小家伙活着了!

正在司梦思考时,一个黑衣护卫匆匆进来,恭敬行了一礼,道:“王妃,王爷请您去趟正殿,有事要问。”

司梦低低应了一声:“好,我这就过去。”

确认司梦离开后,司南才从衣柜里出来,她理了理衣裙,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总觉得那衣柜里的香味带着股狐狸的骚气,司南微微皱眉,回家一定要洗澡。

“喂,那狐狸精要栽赃陷害你,你怎么一点也不慌?”空间里,白虎见司南依旧一脸风轻云淡,不由好奇的问出声。

“慌?我为何要慌?”司南反问,看着夜色幽深的窗外,冷冷一笑:“要慌的也该是司梦,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做了违背良心之事,该遮掩的是她,而不是我。”

两个小家伙并没死,而且司梦的狼子野心在两小只面前也暴露,顾宁和顾旭一旦被青舞找到,司梦的丑陋一面就会暴露无遗,所以她肯定会竭尽全力去杀那两只小狐狸。

司南声音越发的冷,微扬的唇角不带一丝笑意,淡淡道:“可她若遮挡的不好,她手上的把柄便会被我利用,你说是她慌,还是我慌?”

“这……”白虎一时间被说得无言,被人栽赃陷害还不慌不忙的人,他还是头一次见。

“好了,禁药一事也解决,我要赶紧去跟那两只小狐狸回合。”说着,司南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周王府墙根,两只小狐狸躲在树丛里,看着远处人影绰绰,明晃晃的火把来回移动,各种凶狠的抓刺客的声音不断传来。

冷风吹来,顾旭打了个哆嗦,它吸了吸鼻子,有将妹妹搂紧了些,低声问道:“妹妹,冷吗?”

吃下司南的丹药后,顾宁身体恢复不少,虽然小脸还是煞白,但已经能勉强睁开眼睛,她虚弱的摇了摇头:“不冷。哥哥,司南阿姨什么时候回来,她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的。”顾旭柔声安慰,但目光中却透着坚信:“司南阿姨很强,绝不会有事。”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明亮的火光迅速聚拢在一起,有侍卫扬声吼道:“刺客出现了,别让他跑了,抓住他,快!”

两人听到这声音,心中俱是一紧,顾宁抓紧了顾旭的衣服,担忧道:“哥哥,司南阿姨她不会出事吧,要不我们回去找周荷阿姨吧……”

“我……”顾旭面带犹豫,紧咬着唇。

而正在他思考斟酌时,身旁突然掠过一道风,熟悉的清冷声音缓缓响起:“我在你们眼里,就这么不堪一击,连区区周王府侍卫都对付不了?”

两人一喜,惊喜道:“司南阿姨!”

兄妹俩转头,就见司南正猫着腰,蹲在两人身旁,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这里太危险,我们先回去!”

说着,她抱起来两个小家伙,身形灵敏的翻过墙,可就在落地的瞬间,还是没稳住,身体一抖,差点跌坐到地上。

“司南阿姨?”顾旭觉察到司南的异样,皱起眉的小脸微微扬起,担心道:“你可是受伤了?没事吧?”

可是他并没闻到司南身上有血腥之气。

司南笑着摇了摇头:“没事,没站稳而已。”

随后,她便快速往古宅掠去,额头上冷汗直流,她甚至能感受到身体内愈来愈快的心跳——修为低果然不是啥好事,略微施法术,就虚弱成这样。

周王府,正殿。

“参见王爷。”司梦行了一礼,在傅文朗的示意下坐到椅子上。

“今日府上出现刺客,让爱妃受惊了。”傅文朗一边喝茶一边道,但那语气里去没有半点担忧的意思。

司梦心一寒,手掌因为捏紧,指甲刺入手心,鲜血缓缓渗出,可这痛却不及心里的半点。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夫妻变得这样相敬如宾,不冷不热?对,从知道司南回来那天开始,傅文朗的心开始活泛,她唯一的丈夫,唯一的依靠,那贱人都要抢走!

司梦的心在滴血,但面上却没显露出,依旧笑盈盈的看着傅文朗道:“多谢王爷挂心,想必是入室行窃的盗贼,妾身也没有受伤,无妨。不知王爷叫妾身前来,所为何事?”

“太子去南部蝗灾灾区的时间定下来了。”傅文朗轻轻瞥去杯中的茶沫,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严肃:“我请求跟太子同去,本以为父皇不会答应,可是……他却点头了。”

提及此事,傅文朗眉头微皱,脸上写满了疑惑:“我越发搞不懂父皇心中是怎么想的,有时我甚至在想,他是不是知道我要起兵造反,却特意为我营造机会,这些进展的太顺利,顺利到让人心疑……”

他本以为傅鸿会拒绝他跟太子一起去灾区,毕竟在世人眼里,他是文韬武略,有治国之道又爱戴百姓的周王,而太子只配得上宅心仁厚。

他与太子同时出现在灾区,就算日后蝗灾被平,世人也会说太子的功劳有一半是周王的,皇帝若真疼太子,绝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傅文朗总觉得奇怪,皇帝此举,就好像特意将他们兄弟二人关在一个地方。

闻言,司梦却是一笑,她眉眼如丝,看着傅文朗,道:“王爷忧心了,母后日夜陪在皇上身边,正得盛宠,若他真怀疑你要起兵造反,母后又怎会一点没有觉察?父皇可能只是不放心太子一人去,让你跟他作伴好帮帮忙,这样才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不是?”

傅文朗想了下,怎么也琢磨不出皇帝还能有其他想法,便点头道:“也是,许是我多心了。”

司梦微微一笑,幽幽道:“如此一来,王爷起兵造反岂不是更简单?”

傅文朗微微挑眉,“那是自然。”

太子治理蝗虫不当,再一次引发蝗灾恶化,届时群情激奋,他会安排人在民间制造废太子,改立周王的舆论,事情传到京都,以傅鸿护太子的个性,肯定不会答应,到时他造反便有了顺应民心的借口。

而太子身在南部灾区,手上没兵,也没势,不管是挟持他换取皇权,还是将他杀了,再以南部为营,举旗造反,对他来说都是极有利的条件。

“王爷,妾身还准备的一样大礼,送给王爷。”

见司梦神秘兮兮的样子,傅文朗也被吊起兴趣,低声笑道:“什么啊,这么神秘?”

当初他看上司梦也并全因为她背后的势力,还因为她的性格,司南性子安静,跟她在一起的日子虽平淡,但却像一杯白开水一样,时间长了,便觉得寡淡无味。

而司梦却像烈酒,她脑袋里永远有有趣的点子,古灵精怪的性格,让生活每天都跟过山车一样。

若这两人能全部归于他,就好了……

傅文朗如是想这,就见司梦信手拿出一枚丹药,递到傅文朗面前,含笑道:“夫君可知,这丹药是什么?”

看见丹药傅文朗眼睛一亮,忙拿过来,试探道:“这可是增进修为的额丹药?”

要知道,丹药在整个炎武大陆都极其珍贵,若真是可增进修为的丹药,他就要开心疯了!

然而,司梦却缓缓摇头:“这是可以强化军队战斗力的禁药,只要让士兵服下,短时间内就能增强他们的修为和战斗力,我想夫君应该需要这个……”

第七十一章 道歉

“禁药?”

傅文朗把那黑色的丹药放到鼻子边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药香充斥在鼻间,那香气好像灵蛇般游走于他的四肢百骸,让他精神一震,瞬间丹田内灵力充沛,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神,太神了!

见傅文朗眼中带光,司梦微微一笑,挑眉问道:“王爷觉得,此物可还行?”

“甚好!”他断言,细细观赏着这禁药,脸上满是得色。

他没见过丹药,只在书上读过,传说丹药的种类分很多手,有的可救人性命,一枚便可从阎王爷手里抢人,有的可助人修为,一枚就能提升好几个阶段。

虽然这禁药不属于丹药,但闻上一闻都能让人精神振奋,可见真正的丹药有多神奇。

他手上有精兵十万,白家麾下十五万大军,且个个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经验丰富的老兵,再加上皇宫中半调子的禁卫军,十万对二十万,他确实很有压力。

可有了这禁药,就是完全不同的结果!

傅文朗眼睛转了转,半是开玩笑半认真的道:“既然这东西这么神奇,本王服下,岂不是能增进修为?”

“万万不可!”司梦一惊,忙起身拦住他,她连连摇头:“禁药虽能提升修为,却是短时间,而且此物并非丹药,吃下去后对身体伤害很大,若伤到王爷的身体,可就真是妾身的罪过了!”

傅文朗温柔一笑,顺手将司梦拉到自己怀中,轻声道:“本王开玩笑的,我怎么舍得让爱妃担心。”

“王爷……”司梦娇羞一笑,将头埋进傅文朗的怀中,“王爷惯会开玩笑!”

……

司南带着两只小狐狸回了古宅,周荷早就候在门外,见三人平安回来,悬在的心总算放下。

她忙上去接过司南怀里的两个小家伙,却见司南脸色煞白,嘴唇也没什么颜色,不由担忧道:“小姐,你没事吧?”

司子怀也蹿出来,粉扑扑的小脸上满是担忧,一把扶住司南,哑声道:“娘亲,都怪小宝没能保护好娘亲,早知道我就不要那么早睡,跟你一起去!”

司南走时已是深夜,小包子睡着了,半夜起来没找到司南急的都哭了,无奈周荷才告诉他原因。

司南微微一笑,蹲下将司子怀抱起,捏了捏他嘟起来的小脸,宠溺道:“娘亲没事,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娘亲……”

一行人进了古宅,周荷带两个小家伙去洗澡,司南也去梳洗重新换了身衣服,出来时周荷、小包子、重明鸟还有两只小狐狸已坐在饭桌前。

周荷准备了鸡蛋瘦肉粥,还有些易消化的面点,两个小狐狸好几天每吃东西,此时正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司南见了不由一笑:“慢点,又没人跟你们抢。”

见司南出来,顾宁和顾旭吃东西的动作一停,起身走到她面前,一脸郑重的跪下:“多谢司南阿姨救命之恩!我们兄妹俩定没齿难忘!”

顾旭抬头看向司南,眼眶一红,声音也有些喑哑:“司南阿姨,我之前说了很多混账话,惹大家生气,我在这向你们道歉,以前是我不识好歹,以为你们是想要陷害我的坏蛋,但今日之后我才知道,最坏的其实是司梦!”

“快起来,地上凉。”说着,司南便要扶两人起来,哪知手还没碰上,就被一双白白的小手拦住。

“是你害得我娘亲受伤,现在一句道歉的话就完事了?我娘亲好说话,我可不好说话,不接受你的道歉!”只见司子怀瘪着嘴看着司南,眼中满是心疼。

“小宝……”

司南心中一软,她确实受了伤,但因着以前在部队时也常常如此,她又不是矫情的人,不痛不痒就忍过去,没想到她一向隐藏的极好,竟被自家孩子发现了……

“司子怀。”顾旭咬了咬牙,终于还是低下头,“之前也是我不对,所以为了赎罪,从今天开始我愿意当你的小弟,听你使唤!”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很是惊讶,顾旭这孩子多倔,多骄傲,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他可以为了心里的仇恨连续数天一口食物不吃,这种意志力怕是很多成年人都不及的。

可现在,他却愿意为了赎罪主动当司子怀的小弟,可见是下了多大决心……

司子怀似乎也没想到顾旭会这样,一时间不知怎么办才好,红着脸顿了良久才道:“其……其实那天我不该将你们抓来,我也有错。”

“啊啊,不过,当小弟的事既然你都说了,我就勉为其难让你认我做大哥吧,我教你梳中分!”

众人:??????

司南将两人扶起,直视着兄妹俩,浅笑道:“你们不必如此,今天就算不去救你们,我也会去周王府找一样东西,所以别觉得愧疚,地上凉,快起来吃饭吧!”

“多谢司南阿姨。”

兄妹俩吃完饭,顾旭郑重其事的看着司南,正色道:“司南阿姨,我有一事相求,我想让我娘亲认清楚司梦的真面目,让她从周王府出来,但我一个人的力量太弱小,还需要你的帮忙!”

“哦?”闻言,司南眉头微挑,心道这孩子有点意思,她看向顾旭道:“你想我怎么帮你?”

“这……”他脸一红,咬了咬唇,支吾道:“这我还没想好,但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司南笑了笑,等着他的下文。

“我们灵狐一族本居住在炎武大陆西北方的汕雪国的冰封雪山之上,但有一天司梦因犯了大罪,被族长贬下山,她就带着愿意追随她的族人,来到了大梁,其中就包括我娘亲,青舞。”

“司梦本身修为就高,进入大梁后就化身成其实已经死去的司梦,开始在人间生活,而我娘亲通过修炼,也能化成人形,她跟大梁军中一个小队的队长相爱,生下了我和顾宁,可就在娘亲怀孕时,爹爹却接到朝廷命令,让他去前线打仗,所以我和宁儿自打出生以来,都没见过父亲。”

说着,他深深叹了口气,沉声道:“娘亲说,只要帮助司梦拿下大梁,新皇帝会马上终止与秦国的战争,到时候爹爹就能回来,我们一家就能团聚,我以前还信以为真,但看到司梦后我便觉得,她肯定是骗我娘亲的!”

顾旭抿了抿嘴,低声道:“关于司梦,我就知道这么多,是娘亲告诉我我的,不知道能不能帮到司南阿姨……”

“当然可以。”司南朝他温暖一笑:“你帮了我很多。”

其实光是司梦想要置两个家伙于死地一事,就足够让司南利用,不过既然现在顾旭和顾宁肯帮忙,她也好行事的多。

“为什么一定要爹爹呢?”这时,一直听着两人对话的司子怀突然出声:“小宝从出生到现在身边就没有爹爹,一直是娘亲陪着我,这样也很好啊!你说对吧娘亲?”

顾旭被司子怀清奇的脑回路说得一怔,讷讷道:“因为爹爹很强大,遇到危险时可以保护我们和娘亲啊……”

“不用!”小包子豪迈的挥挥手,拍着胸脯,一脸骄傲:“小宝足够强大,那些欺负娘亲的坏蛋我都能打跑,我来保护娘亲就行了,不需要爹爹!”

他眨了眨大眼睛,朝顾旭笑道:“一样,你也变得强大,不就可以保护你娘亲了,到时候我们一起把司梦揍成猪头,如何?”

闻言,顾旭的眼睛一点亮了,他好像发现新大陆一般,起身一把抓住司子怀的手,激动道:“好!太好了!从今天开始我真的认你作大哥,我要变强,把那些欺负娘亲的坏蛋都打跑!”

两人击掌为约,欢喜的讨论着明日如何训练,如何变强的计划,看得司南不由扬了扬嘴角。

“小姐,忙了一晚上,你也吃点东西吧。”周荷盛了一碗粥,递到似司南手边,一脸担忧的道:“我见你气色不好,过两日还要去易水阁应约,万一伤着身体就不好了。”

“没事,我自有分寸。”司南摆摆手,接过白粥,正喝着时,却感觉有人在拽自己的衣角。

她低头看去,就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正睁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奶声奶气的哀求道:“阿姨,宁儿今晚能跟你一起睡吗?我……想我娘亲……”

小姑娘说着眼角就挂了泪水,小小的身体往司南这边靠靠,好像风雨飘摇的小草在寻找可以遮风挡雨的大树。

她声音很低,也不敢抬头:“宁儿之前都是跟娘亲一起睡的……”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司南恍然想起司子怀刚出生的样子,她心底一软,轻轻抚摸她的小脑袋,温声道:“好啊,今晚就跟阿姨一起睡吧!”

司南话音刚落,就被两个耳尖的小东西听到,司子怀马上举手,跳到司南面前,撒娇卖萌:“小宝也要跟娘亲一起睡嘛!娘亲,你看小宝这么可爱,你忍心拒绝吗?”

司子怀忽闪忽闪的眨着大眼睛,司南的心都要萌化了。

这时,顾旭也凑了过来,他有些不好意思,脸红的像个苹果,站在最远的地方,低头捏着小手,怯怯道:“我……我也想跟阿姨一起睡,可以吗?”

司南一怔,随即笑出声,她伸手将三小只全搂在怀里,朗声道:“好好,今晚咱们四个一起睡,怎么样?”

怀里的小可爱们齐声:“好耶!”

第七十二章 身份被识破?

明月当空,京都城内家家户户熄灯睡觉,可丞相府却依旧灯火通明,宅邸深处的房间,还不时传来阵阵争吵声。

“砰!”地一声重响,杯盏重重落到地上,司承运指着庄水琴,横生的怒气从身上涌出。

“是谁跟我说,司南一定在临春阁的,结果人呢?人呢!到头来我竟要对那段家的丫头片子磕头认错,我可是一国之相,简直荒唐!”

“所以没能顺利抓到司南,相爷这是在怪我?”庄水琴身子一颤,痛心疾首的坐在椅子上,捶着胸口,似是字字泣血。

“相爷,水琴敢问一句,自从我嫁入司家,可向你讨要过什么名分、地位?当年那纳兰舒然处处高我一头,压得我和梦儿日子过得比奴才还凄苦,可我找到那时她家族势大,我若向你倾诉委屈,你会困扰,所以我忍、我让!”

“后来,纳兰一族家道中落,我成为司家主母,可是我待司南就待我亲生女儿无异。我为她寻了周王这么好的婚事,她自己不懂珍惜,与人苟且,败坏名声!她怀上孽种,我让她在家中养胎,就算生下的是不祥之胎,我也奔走帮她求情!直到现在,知晓她在临春阁中不学好,我还是竭力将她救回,相爷你这样说我,未免让水琴太寒心……”

听着庄水琴将往事一件件诉说与他,一时间心里也不是滋味,不由缓和了语气:“早知道那人是段凝,就该离的远远的,谁成想她的背影竟会跟司南那么像!”

他轻咳两声,问道:“你也曾认错过?”

庄水琴点点头:“那时司南刚回来,我本不想让相爷劳心,便想着自己将她领回来,不成想见到的却是……”

说着说着,庄水琴突然一顿,瞪大了眼睛好像恍然想明白了什么。

她语带震惊,自言自语:“相爷有没有想过,为何每次我们要找司南时,都会遇见段凝,她们长得如此相像,这真的是巧合吗?”

司承运也微微一震:“夫人的意思是……”

“相爷可知,这世间有一种可幻化成别人摸样的方法叫易容术。”

就在两人说话时,突然响起敲门声。

“丞相,夫人,是王妃送来的密信。”

两人对视一眼,司承运急急道:“进来。”

密信送到司承运手上,他展开一字不漏的阅读,倏尔朗声一笑。

“不愧是我司承运的女儿,想得都跟我一样!”

……

翌日清晨,司南是被周荷的叫喊声惊醒的。

“小姐,小姐快醒醒,不好了!!”

砰砰的敲门声不断,司南实在忍不了,只能爬起来给周荷开门,她睡眼惺忪,头发有些凌乱的披散着,只穿着里衣,打着哈欠一脸无奈的道:“现在才几点啊,有什么事一会儿,我再睡会儿!”

她昨晚跟那三小只一起睡,三个人兴奋了一夜,好不容易把他们哄睡着了,结果她又失眠,一直折腾到凌晨才睡。

说完司南刚要把门关上,却被周荷堵住,她一脸着急,把司南往外面拉,“哎呀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睡觉,丞相夫妇已经在前往段家的路上,准备给你磕头道歉呢,去晚就露馅了!”

司南先是一怔,随即不用周荷拉,就以飞快的速度奔向梳洗的房间,路上还大喊着:“墨玉,墨玉!快帮我易容!”

她没想到司承运和庄水琴会这么快,就算墨玉的易容术高超,但变成段凝,再梳妆打扮,不出破绽,也要花上些时间,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段府。

朱红色庄严的大门紧闭着,司承运和庄水琴站在门前,身后是两大箱由于仆人抬着的礼箱,丞相上街本就是奇怪之事,而声势闹得如此浩大,更是让过往百姓纷纷驻足,想要看看他究竟做什么。

段府门前的守卫见司承运来,忙行了大礼,恭敬的问道:“敢问丞相大人所来何事?”

司承运瞥了那守卫眼,目光不屑,语带不耐:“去通报你们段府上下,本相今日是来给你们家大小姐扣头认错的!”

司承运这话一出,顿时引起轩然大波,身后百姓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纷纷向他投以诧异惊讶的目光。

堂堂丞相,要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磕头认错?弄得阵仗还如此大,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那守卫也怔在原地,良久没反应过来。

“速速去通知国师大人和段小姐!”司承运冷冷一笑:“当时段小姐与我打赌说的可是当着段府上下亲自磕头,她不出来怎么能行。”

“……是。”

府内,段祺瑞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一惊,段辰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看向座上的人,有些焦急的道:“父亲,您看这可怎么办好?”

司南虽以段凝为段家嫡女的假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可平常却不住在段家,古宅离段府尚有一段距离,现在通知司南,她再赶过来,时间肯定来不及,这……

正在两人犯愁时,段邱突然敲门进来,他看了段祺瑞一眼,道:“父亲我已经派人通知司南,刚刚早训从练武场回来,就看到司承运带着两大箱歉礼往这边走,我意识到不对,就找人通知了司南姑娘,想来现在她应该已经知道了。”

“那就好。”段祺瑞松了口气。

坐在一旁的段易倒了杯茶给段邱,神色沉重:“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司承运此人极重面子,磕头认错这么丢脸的事,他却大张旗鼓,恨不能搞得整个京都城都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段易的眼神带着深意,段祺瑞恍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惊声:“我儿的意思是……”

“他知道段凝的身份是假的?!”段辰接话说出结论,段邱也很是惊讶,愣愣的看着几人。

段易摩挲着下巴,微敛的目光中明暗不定,半刻后沉声道:“不管司承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们先拖住时间,等司南姑娘来再说。”

“好!”

几人刚商议完,就见一个段家的侍卫火急火燎的赶来,连门都没敲,直接道:“老爷不好了,司承运死活要见小姐,如今已带了人堵在府门口,说再不叫小姐出去,就要亲自进门了,府外围了一大堆百姓,指指点点在说咱们国师府端架子……”

“呵,司承运这个老贼,原来打得是这么个主意!”

如此一来,他就算做错了事,磕头认错,态度诚挚,是他们段府不肯出面,就显得他高风亮节,既显得自己地位崇高,有逼着司南承认自己的假身份。

好歹毒的老贼!

段祺瑞冷哼一声,拍案而起,“我去会会他!”

府门口,司承运和庄水琴站在门口,目光坦荡无畏,好像犯错的是段家人一样。

他站在段府门口,一脸郑重的面对百姓,嘹亮的声音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各位,我司某敢作敢当,因为数次将国师遗失在外的嫡女认成我的二女人司南,给她造成困扰,段姑娘让我同她磕头认错,我便认了,可如今我人在此,段府却无一人出来,着实叫人心凉!”

司承运话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哗然,百姓们看向段府的目光都变了几分,唏嘘议论声愈演愈烈。

“什么?认错人就要磕头道歉,还是丞相!这小姑娘未免也太张狂!”

“谁说不是,丞相亲自上门道歉,现在连个人都不出来,怕是心虚了!”

司承运勾唇一笑,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百年世家段家被人诟病,名誉俱损,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报复方法?

就在这时,庄水琴突然脚下一软,身子向后倒去,司承运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拉到怀里,关切道:“水琴,你怎么了?没事吧?”

庄水琴捂着额头,微眯着眼,一脸疲惫:“无妨,相爷莫要挂心,只是站久了,身体有些支撑不住……”

“夫人辛苦了……”

而这样一幕落到身后的百姓眼里,顿时所有人对国师府的形象又坏了几分——你看人家丞相夫人站得都快昏了,人还不出来!

就在这时,朱红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为首的段祺瑞一身黑色锦袍,庄重严肃,身后是段家三子,见国师大人亲自出来,现场顿时安静下来,无人再敢多说闲话。

段祺瑞瞥了眼依靠在司承运怀里,一脸虚弱的庄水琴,冷声讽刺道:“丞相夫人何时身体如此虚弱了?凝儿先前还跟我说,那天你带着相府暗卫抓她,在冷风里足足等了一夜,怎么现在站这么一会儿,就要昏了?夫人身体强壮虚弱与否,还真会选场地啊!”

听了这话,庄水琴脸顿时黑了大半,她轻咳两声,从司承运怀里出来,勉强挤了个笑:“呵呵,国师说笑了,许是那天夜里风吹得多了,染了风寒……”

“哦,原来是这样。”段祺瑞特意扬长了声音,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道:“我还以为是前两天去临春阁找丞相时气得呢,原来不是啊!”

“你!”司承运握紧了拳头,刚要骂出声,却被庄水琴暗暗拽住……

第七十三章 多谢,凤渊

“国师大人又再说笑了,妾身上次去临春阁也是去寻司南,跟相爷无关,还请国师谨言。”

司承运被庄水琴按住,强忍着心里的火气,退了回来,他脸上难掩羞愤,毕竟去临春阁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当日两人闹得难堪,不然也不会传到皇帝耳中,段祺瑞这老贼肯定是在故意给他难堪!

他稳了稳心绪,上前一步,冷声道:“本相今日不是来跟国师大人吵架的,昨日我误将府上段小姐认成司南,本相曾向段小姐承诺,今日回来府上磕头认错,请国师将段小姐请出来吧!”

司承运一番话说的坦坦荡荡,没有半分忸怩,好像他磕头认错也是件极其光荣之事。

庄水琴顿了顿,也上前道:“国师大人,这是我和相爷亲自备的歉礼,我也曾认错过段小姐,为等让她原谅,我们就算身为长辈,卑躬屈膝也没什么,还请段小姐出来,接受我们的道歉。”

在场众人的眼睛一双两双都看着段祺瑞,若这样请还不出来,这段家小姐可真够有架子的啊。

段辰心里紧了紧,司南现在可能还在路上,这可怎么办好……

与此同时,易容完的司南从古宅里出来,周荷本想跟着,司南却没同意,此去做得并非什么危险之事,她一个人就足够。

司南步伐匆匆,周荷通知她的时候司承运他们已经往段府赶了,现在想来也到了,她长时间不出去,肯定会惹人生疑,也不知国师他们能拖多久,她只能尽快加快脚步。

她选了个可以抄近路的小巷,虽然这巷子平时就很少有人路过,可今日却比往常安静,瑟瑟凉风吹过,感受不到一丝人气,气氛诡异。

司南脚步一顿,停在巷中央,深邃清澈的眼底渐渐生起冷意,她没转头,只冷声道:“两位跟了这么长时间,不累吗?出来吧。”

“簌簌……”

巷子一户人家屋顶上的稻草抖了抖,一个黑衣劲装的女子从里面出来,她长得极美,高高束起的头发在风中飘舞,妩媚的眉眼间带着几分英气,看向司南笑道:“我隐藏得这么好都能被你发现,看来是我小瞧了你……司南姑娘。”

假身份被识破,司南也不慌,她慢慢转过身,看着立于屋顶的黑衣女子,冷冷一笑:“听不懂人话吗?我说的是两位。”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身后一阵凉风袭来,滔天的杀意如同张开血盆大口的巨蛟,汹涌向她袭来。

几乎是同时,司南身子侧闪,便躲开了身后那人射来的飞匕,她刚想回头看这人是谁,可对方却没给她喘息的机会。

忽得,耳边的风声突然转急,一道含着愤怒的声音传来。

“梅舞,我没法儿再忍了,杀了我孩子的仇人就在眼前,我实在不能冷静!”

“铿锵!”

就在对方手中长剑挥砍下来之时,司南快速抽出腰间短匕抵住,等看清袭来的人是谁时,她总算对方为什么会这么愤怒。

“青舞,你怎么这么冲动!”梅舞气急败坏。

“看着杀子仇人就在自己眼前。”青舞一字一顿,声音中含着杀气,她看向梅舞,冷冷道:“姐姐,你能忍住?”

杀子仇人?

啊,对了,她还满心以为顾宁和顾旭是司南杀的呢。

“我没杀你的孩子。”司南冷冷出口,漆黑似深潭般的眸子冷冷的注视着对方,坦坦荡荡,不带半分遮掩。

青舞讥讽一笑,浑身杀意更浓:“杀人犯都这样说。”

对方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锋利的刀刃直直冲司南压去,青舞见司南处下风,以为胜券在握,于是眼底的腥风血雨遇见浓烈,她仿佛看到自己手刃仇敌后,在天堂之上顾旭和顾宁安息的笑容,却没注意到危险悄然而至。

“青舞,危险!快闪开!”梅舞焦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说话间已闪身往两人这边赶。

梅舞的吼声让青舞微微回神,她这才发现,司南竟是仅凭一只手就抵挡住了她用下全部力气挥砍的长剑,而另一只手化为掌,直朝她肩头轰去!

这时,青舞想躲开已经来不及,眼看着司南的重掌朝她袭来,就在这时,梅舞及时赶来,将她拽到身后。

两人急急退去,与司南拉开距离,梅舞上下瞧着,见青舞没受伤,不由担心的骂道:“我知晓你想为宁儿和旭儿报仇心切,可你若也丢了性命,叫我怎么办?!”

青舞低着头,双拳紧拧着,隐忍得语气中满是不甘:“是我冲动了,姐姐……”

可是她又怎能甘心,杀子仇人就在眼前,她恨不得抽了她的筋,喝她的血!

司南秀眉微皱,她可没时间跟她们在这耗,况且以她现在的修为,跟青舞打打还行,但那叫梅舞的显然修为高她一个大境,以一对二实在不是良策。

她思忖着,便从口里取出一枚烟雾弹,正准备砸到地上闪身走人时,却觉得手腕一痛,横飞来的小石子正好击中烟雾弹,轻轻落到地上,没爆开。

“你以为同样的方法还能用第二次?”梅舞冷冷的看着司南,嘴角勾起嘲讽的笑:“那未免太小瞧我们姐妹!”

对方话音刚落,便见梅舞手持重锤,朝她袭来,凌厉的气势带着逼人的气魄,那威严让司南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呼吸放缓慢,尽量让自己不被对方的威压影响,就在梅舞重锤轰来的同时,司南脚步轻盈向后退。

司南走的是轻巧的路子,两个回合下来,梅舞竟连她的衣角也没碰到。

梅舞心中诧异又震惊,端是没想到,司南不过炼气境竟能承受住她的威严,不光如此,面对她重锤的威胁,竟也游刃有余,实在叫人气恼!

渐渐的,青舞也站不住了,眼看着司南不但没被压制,反而打得风生水起,她再也克制不住,大喝一声提剑冲上前:“姐姐,我来帮你!”

“你……!”

梅舞本想说她,但转念一想,反正王妃下了死命令,今日一定要捉到司南,既然她不能亲手杀死害了自己孩子的仇敌,亲手捉拿也能缓解青舞心里的愤恨,便没有阻拦。

重锤从天而降,梅舞周身浑厚的威压似乎都集中于这一点,纵是司南身形轻巧,也被压迫的翻身往地上一滚,第二锤随之追来,也就是此刻,银亮的长剑也破空而来,带着森森寒意,径直朝她心口挥下!

糟糕!司南心叫不妙,她身体急急顿住,向另一边倒去,可肩头还是被利剑划破,鲜血渗湿了红衣。

姐妹俩神色一动,一人持剑,一人握锤,双方的攻击不由得凌厉几分,司南侧身,闪过两人的进攻,脸色不大好看。

昨晚能从守卫森严的周王府逃出来凭得可不是她神出鬼没的逃跑技术,为了给她和两只小狐狸更多撤离的时间,司南用了在秘宗学的奇门遁甲之法。

特质的白纸剪成小人,其上画了催以制动的灵符,再向纸人中灌输灵力,就能幻化成司南的模样,吸引侍卫的注意。虽然只是简易版的分身术,但糊弄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侍卫完全不成问题。

可司南本就灵力地位,修为也不高,施了这法术后灵力亏损严重,身体还没恢复今天又被这俩人压这捶,脸色能好看就怪了……

梅舞勾唇冷笑,重锤狠狠落下,讥讽道:“我劝司南姑娘还是束手就擒,乖乖跟我们回去见王妃吧!”

“铿锵!”司南没说话,只用短匕抵住对放的重锤。

青舞牙关紧咬,剑气凛然,带着愤恨与杀意劈下,又是“铿锵!”一声,司南另一只手也甩出短匕挡住。

司南咬牙挺着,可她一人之力难敌两人,再加上先前受伤,此刻早已是强弩之弓,难道就要死在这两人手上?

小巷的高楼之上,男子一身绯红华服,外罩月色大氅,玉冠镶玉,自带清雅,但那赤红血腥的眸却又透着嗜血的邪魅冷意,叫人不敢直视。

他平静的看着下方,沉沉的目光中看不出喜怒,黑凤凰在他身边转了一圈,有些着急:“你打算看到什么时候?孩儿他妈都被人欺负了,你不打算管?”

小黑又急又无奈,长叹了口气道:“我真不知道你还要考察到什么时候,她修为若真如真龙一族那般高,用得着被区区蝼蚁欺负成这样?”

“闭嘴。”

凤渊长袖一挥将聒噪的小家伙佛走,冷声道:“本王正打算去救。”

那低沉浑厚的声音刚落下,高楼上已无人影,司南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将她笼罩,眨眼间刚刚施加在双臂上的力道消失。

一个高大的背影挡在身前,将她与危险隔绝开,低沉的声音带着特有的磁性,无端让她心安。

男人没转过来,只沉沉道:“走吧,不是赶时间吗。”

司南神色一动,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顿了下才开口道:“多谢,凤渊……”

她没想到,他回来救自己。

第七十四章 给我跪下!

“姐姐,不能让她逃了!”青舞一时杀心上头,眼见着司南就要死在她姐妹刀下,怎能让她逃跑。

可青舞刚想追出去,却被梅舞一把拽回来,她声音微微颤抖,急急低喝:“切莫莽撞,看清现在局势!”

青舞微微回神,瞬间一股凡若来自地狱阎罗般的阴沉气息便向她袭来,眼前的男子长得极美,妖孽一般,可那双眼睛却是嗜血的红色,她们修行上百年,从没见过这么邪气的人。

他周身气场强大,没有可以散发的威压更是让两人喘气都困难,只是一个对视,青舞只觉得一柄无形的剑向胸口来了个对穿,想要避开已不可能,噗地一声从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

“青舞!”梅舞扶着她,急急跪下磕头,虔诚道:“这位神尊饶命,我姐妹无意冒犯,只是任务不得不捉拿刚刚那姑娘,还请神尊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姐妹一命!”

青舞修为本就弱,刚刚跟凤渊的一个对视,没有被对方强悍的威压震散神魂已是万幸,此刻正虚弱的靠在梅舞身上,动一下都难……

梅舞浑身颤抖,强撑着身体,小心翼翼的问道。她虽不知这个来历不明的强大男人是谁,为什么要保护司南,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她们若再追下去,肯定会丢了性命!

两人跪在地上良久,才听到头顶传来浑厚低沉的声音。

“若不是本王不能暴露身份,你们俩早已死一百回了。”凤渊居高临下看着两人,君临天下的王者霸气震得两人心口直颤。

“是是,神君仁慈,我等感激不尽!”冷汗顺着梅舞额头不断低落,她却连擦都不敢擦。

“滚。”

凤渊冷冷出口,梅舞连磕三个响头,扶起青舞急急退去。

太可怕了,实在太可怕了,她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一天……

……

司南从小巷离开后直奔段家,她从空间里拿出止痛片,勉强止住伤口。

可她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三年前凤渊看着自己时那憎恨、阴沉的目光还历历在目,所以司南才会觉得这男人危险。

可今天这出又算什么?

想着想着,她已来了段府后门,府邸后门早已被司承运的手下围住,她冷冷一笑,一把迷药丢出去,这些三脚猫功夫的侍卫就全昏了。

那老贼如今还当她是没有修为的废物呢!

司南从后门进了段府,没走两步就看到迎上来的嬷嬷,老嬷嬷一脸焦急,见到司南后长舒了口气,上前拉住她:“哎呦我的大小姐你可让老奴好找,可算回来了!府前一大堆人,就等你了!”

说完,那嬷嬷便拉着司南往正门走。

段府门口,司承运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瞥了眼段祺瑞,凉凉道:“国师家的嫡女好架子,光是梳妆便用了将近半个时辰,我们齐齐在这等她一个,就算是我做出了事,也不能这么折腾人吧?”

这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也纷纷符合,怨声载道。

“要我说,哪里是什么在梳妆打扮,分明是见自己不占理,不敢出来了!”

“就是!让不过是认错人而已,却让丞相给她一个孩子道歉,成何体统!”

“对呀!对呀!”

事到如今,就连段祺瑞也不知再说些什么,他已经拖延了很长时间,如今拖得连百姓都不耐烦了。

司承运微低着头,嘴角带着狞笑,

正在众人束手无策之时,身后朱红色的大门突然被推开,少女一身白色素衣,秀眉大眼,肤若凝脂,简单的发髻上只插一根玉簪,腰间玉带流苏,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完全不似京中名门闺秀那般艳俗,清秀的模样让人移不开眼。

“咳咳……”司南捂着胸口轻咳两声,小脸苍白,瘦弱的身形弱不经风,人群中责备声戛然而止,面对这样赢弱的少女,多说一句都是罪过。

她缓步走到人前,抬头看了眼段祺瑞,虚弱道:“女儿见过父亲,昨日劳心劳力,又染了风寒,来的迟些,还请父亲见谅。”

见到司南的样子,段祺瑞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她这是在演戏,是以段祺瑞眼中都带了几分疼惜:“为父倒是无妨,不过你确要问问国师大人,看看卧病在床还强撑着起来见他,是否合他心意!”

司承运脸色一白,正震惊的看着司南,老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司梦明明在信件里说了,段凝的真实身份是司南,今日他上门道歉,打段家个措手不及,而在司南赶往段府时,就趁机将其抓住。

可是……可是,她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

司南颤颤巍巍向司承运行了个礼,娇弱的身躯好像随时会被风刮走,声音低微,好像她才是道歉的人:“昨日丞相的下人拿了我的外裳才不慎染了风寒,没来得及及时出来,段凝在这向丞相谢罪了。”

段凝这话一出,顿时惹来现场所有人异样的眼光,段凝虽说是丞相的下人拿了她的外裳,可这跟司承运自己拿有什么区别?再说,他为何要拿人家姑娘的外裳,也是个耐人寻味的话题……

“你!你莫要说这样让人误会的话,我何时令下人这样做过!”司承运被气得脸涨的通红,捏紧了拳头,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为自己辩解。

说得太多,显得他欲盖弥彰;一言不语,又让人觉得他真做了此事。

司南面上一惊,低泣两声,捂着胸口后退数步,略带哽咽的声音低低响起:“小女子没想到丞相竟是这种人!昨日我本去临春阁找苓蓉姑娘说话,可您跟夫人一口咬定我是司南,贱人、荡妇、不知廉耻、不遵女德,这些污言秽语往我身上加时,丞相都忘了吗?!”

哗——

这话好像炸弹一般在人群中轰开,议论声越来越高涨,人们看向司承运的眼神也由原来的敬重变得不屑

“原来昨天被丞相认错的人竟是段家大小姐,我昨天也在场,那话说得确实难听,若我是段小姐肯定都气炸了!”

“对对,我也在场,那些骂人的话……啧啧,那叫一个难听,用在一个姑娘家身上,确实过分。”

“咦?那丞相大人不是说要亲自磕头认错吗?”

“这……我就不知了。”

“什么?!”段祺瑞火上浇油,怒气冲冲的道:“你竟敢这样说凝儿,你这老贼!”

“父亲息怒!”司南忙拉住段祺瑞,她又轻咳了两声,连连摇头:“罢了,女儿的清誉毁了也就毁了,若是因为这种不值当的小事,让父亲和朝中同僚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傻女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女孩子家的清誉是最重要的,何况我段家人向来行得直坐得正,为何要平白受这种罪!”

段祺瑞怒指向司承运,吼道:“今日为父就算闹到皇上哪,也要为你讨回个公道!”

一听说要闹到皇上面前,司承运脸色又铁青了几分,庄水琴不知所措的看向她,心里也没底。

两人的神情司南尽收眼底,她唇角微勾,但抬头时又是那楚楚惹人怜的样子,她走到段祺瑞跟前,拉着他的袖子,一脸乖巧:“父亲不必如此,好在昨日丞相主动要亲自向我磕头谢罪,我本欲拒绝,可丞相却说所他身为大梁的一国之相,是百姓父母官,犯此大错理应如此,想来今日便是向我来道歉的。”

司南明眸转向立于下方的司承运,浅笑道:“您说是不是啊,丞相大人?”

上方的女子明眸善睐,微弱的轻快语气中没有半分蔑视之意,让人松懈的认为磕头不过理所当然之事。司承运冷冷注视着对方,却从那清澈的眸底看到了寒意和忽明忽暗的杀意……

她,就是司南!

这时,一双双眼睛落到司承运身上,所有人都在看,他到底是跪,还是不跪。

男子汉大丈夫,上跪真龙天子,下跪父母至亲,可段凝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若不跪,他便言而无信,没有担当的官员,说出去人人都要戳脊梁骨。

跪,还是不跪……

司承运额头上冷汗直冒,喘着粗气,他盯着司南,司南也静静凝视着他,没有半分退让。

随着双方僵持,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重,司承运最近本来犯的事就多,在百姓中的风评也跟着下降,显然现在跪下还能保住他敢作敢当,是能屈能伸的父母官的美名。

可是……他堂堂七尺男儿,要怎么给一个臭丫头下跪!

何况,那还是他女儿!

“相爷……”站在一旁的庄水琴开口,似下定了某种决心,艰难道:“跪吧!”

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崩塌,司承运再也撑不住,大喊出声:“好!”

“我跪!”

“砰!”地一声闷响,他双膝一弯,跪到了地上,艰难出声:“本相无意侮辱段姑娘名誉,还请姑娘原谅!”

“丞相大人。”段凝缓步走下台阶,来到司承运面前,一手搭上对方,做的是扶对方起来的动作,实则却是往下按。

“司承运。”两人靠得极近,司南冷冷出声,用的也是她本来的真声。

她死死咬着牙,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顿道:“你看见我,可曾想起那被自己害手的正室夫人?”

听到司南的话,司承运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一双手疼的要断了一般。

确实,正如司南所说,他向司南下跪,就有种向纳兰舒然忏悔的错觉,他不愿面对,也不想面对自己当年的不堪。

可司南偏要让他看清,他曾经是多么阴险、狡诈、丧尽天良的小人!

司南深呼吸一口气,再抬头时已变成了原来的模样,旁人看不出半点异常,她神色平静的看着司承运,淡淡道:“地上凉,让丞相跪出病来,就是臣女的错了,起来吧。”

说完,她也不管其他,径直起身往回走。

司南抬头望向天空,天空碧蓝如洗,有苍鹰盘旋而过。

娘。

司南想,早晚有一日,她要让所有犯下错的人,提头来见。

第七十五章 亲手陷害

“哗啦——”

司承运大手一挥,整个博古架子上的瓷器玉器全被掀翻在地,他喘着粗气,白日里司南的话还回荡在耳朵边。

“丞相,段家又将那些歉礼退了回来,您看……”小厮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道。

“滚!”他厉呵一声,又摔了一个瓷杯。

“你看见我,可曾想起那被自己害手的正室夫人?”

想起司南看着他视若仇敌的目光,跟当年纳兰舒然看着他时一模一样,司承运拧紧了拳头,无限的恨意从微眯的眼中迸射出。

给司南下跪道歉之事让他有种错觉,好像他是在给当年的纳兰一家道歉。

可是他做错了什么?是她纳兰舒然不顾家人反对嫁给他!是她纳兰舒然主动为他的官途铺路!是她一厢情愿把家族势力借给他!

是以,为了他的锦绣前程牺牲她整个家族又有什么关系?反正这个女人心甘情愿!

他没错,对,他没有错!

可他越是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就越是心乱如麻,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道温柔似水的声音传来:“相爷,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莫要气坏了身子。”

听着这柔和的声音,司承运神情才稍稍缓和,他抬头看了眼庄水琴,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水琴,梦儿怎么说?”

捉拿司南这件事主要由司梦来负责,司承运也相信她,却不想到头来却变成这样。

闻言,庄水琴却是神色一沉:“梦儿本派了筑基境六阶的高手在司南的必经之路劫持她,却不想都要得手了竟出来个神秘高手保护她,这才让她给逃了。”

司承运坐在椅子上,十指相绞,神色凝重,若有所思的盯着地上碎了一地的金器玉器,不知在想什么。

庄水琴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还在为白天的事烦心,便倒了杯茶,温声道:“相爷,臣妾不止一次想过,司南此次回来动作这么大,还有高手相护,最重要的是,她竟还用了易容术。相爷有没有觉得她如此嚣张是因为背后有了强大的靠山?”

“这不可能。”司承运一口否决,“她不仅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而且还与人有染,早就失了贞洁,大梁国外比她优秀的女人多得是,谁会看上她?”

在司承运眼里,他的女儿一向是个没什么能耐,只是长的好看的花瓶,成不了什么气候。

他不甘心,下跪一事就好像撕开他遮羞布的手,在他心里留下阴影,让他对司南恨之入骨,尽管那是他的女儿。

“如今太子前往南部蝗灾的时间已定,周王也会一同前往,以皇上对太子的偏私,肯定会不放心。”

说着,他眼底闪过一抹阴鸷,勾唇冷笑:“我会跟皇上提仪,为两位皇子举行个相送宴,让各个世家大族都携家眷参加,皇上为了缓和前两日同太子因争吵而紧张的关系,肯定会同意,到时......”

他冷哼一声,庄水琴恍然看着他,明白了司承运的意思:“相爷是要......”

“没错。”司承运点点头,拳头逐渐握紧,“到时在宫内布置上我们的人一举揭穿司南的骗局,欺君更是大罪,届时就连段家也会被牵连!”

庄水琴呼吸迟了些,看着司承运晦暗不明的目光,竟然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实在难跟当年那捧着勇气和热血站在庄家门外,顶着所有人异样目光,只为求娶他的俊秀少年联系在一起。

她早该知道的,司承运出身低微贫寒,能走到今天凭得又怎会是光明磊落,于他而言,亲手设计陷害亲生女儿是再寻常不过之事。

她只是害怕,若有一天他也这样对待她和梦儿可怎么办。可爱一个人就像赌博,她已深陷其中,想全身而退也不可能。

庄水琴垂下眉眼,低低道:“好,我这就写密信到周王府,叫她明日回家来商仪。”

......

当密信送到周王府时,庄水琴正在听青舞和梅舞汇报白天遇到那神秘男人一事。

“属下跟随主子一路从汕雪国而来,却从未见过威压气场如此强大之人。”梅舞现在说起来还心有余悸。

“属下也是,我只是跟他对视了一眼便受了重伤。”青舞抚着胸口,声音虚弱:“那男人的修为深不可测,属下敢保证,此人绝非大梁的人,我猜测,应当是司南请来的帮手。”

听着两人的话,司梦神色微沉,她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林中救司南的那个神秘人。

她握紧了拳头,妒忌好像火焰一样将她吞噬,司南明明只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凭什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从她手上逃脱!凭什么有贵人相助!凭什么要抢夺走她的东西!

就在三人说话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王妃,丞相府传来的秘信,夫人说一定要亲手交到您手上。”

“进来吧。”司梦收敛心神,平稳了气息道。

司梦将密信打开,越看嘴角扬起的弧度越大,读完后,她将密信往桌上一拍,轻笑道:“呵呵,这个司承运可算是上道了,本以为他就是个没脑子的笨蛋,没想到竟能先我一步想出对付司南的办法!”

青舞和梅舞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见司梦的目光突然落在青舞身上,声音郑重,眼带野心:“青舞,你可想报杀子之仇?”

青舞先是一怔,随后神情凛然:“当然想!”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她夫君征战沙场,生死未卜,全靠着归家之日能看到孩子过活,可司南却剥夺了她唯一的活着的信念,她怎能不恨!?

司梦冷冷一笑:“很好,现在你的机会来了。”

......

为了不惹人怀疑,司南昨夜就直接睡在段府,翌日清晨起来时却觉得浑身好像被巨石碾压过一样,脑袋昏昏沉沉,用不上力。

她晃了晃头,自言自语:“难道是这两天灵力使用太频繁,累着了?”

她简单梳洗后,在段府用了早饭便往古宅赶,今天是和凤渊约定好的比武的日子,这家伙明知道她修为极低,次番比武必输无疑,却还是提出这样的要求。

司南叹了口气,昨天之前,她都以为凤渊是个危险又可怕的男人,但是昨天......他为什么要救自己呢?

明明她死了,他就能找到小宝,把自己的儿子带走,再圆满不过的事,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司南一边想,就回了古宅,周荷早早在门口等着,见司南回来赶紧迎上去。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可是见到司南后周荷却是一怔,她皱了皱眉,担心道:“小姐,你这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可是昨天跟司承运动手了?”

“是吗?”司南抬手摸了摸脸,也没在意,“动手倒是没有,可能是最近太忙,没休息好吧。”

她身上这点灵气,平常炼炼丹药还行,真的动刀动枪便心有余而力不足。

“罢了,我一会吃点补充灵力的药剂就好了。”她摆摆手,问道:“那三个孩子呢?我不在家,他们专折腾你了吧?”

周荷笑了笑:“还好,有重明鸟帮着,今儿一早吃了饭就出去玩了,不过小姐放心,三人都吃了收敛气息的丹药,不会被人发现。”

“那就好。”司南点点头,“不过那丹药吃多了对身体也不好,在京都没平静下来前,让他们少出去。”

“是。”

说起这个,司南就发愁,京都有平静下来的时候,顾宁和顾旭有出门随意撒欢的机会,可小宝呢?

只要他一日在自己身边,凤渊就会不停的找他,除非能把凤渊从这世上除掉,可这是不可能的。

小宝还那么小,每每想到她的孩子因为大人的纠纷,连童年的自由都没有,司南便觉得很是愧疚。

难道,真的要去找宇文秋,要来隐魂铃?

“小姐?”周荷的声音将司南从思绪里拉回,她笑了笑:“您想什么呢?叫了好几声都没应,属下先帮您备水沐浴吧?”

司南笑了笑:“好。”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是想想怎么对付今日的比武吧。

司南洗了澡,重新换了身衣裳,便往易水阁而去。

六国封王的夏侯渊在炎武大陆各个国家都设有住所,易水寒阁落在京都城外的林中,巨大的府邸,雕梁画栋的阁楼建筑,琼楼玉宇,精致典雅,几乎跟皇后差不多。

司南站在易水阁门口,守门的侍卫上前拱手一礼,淡淡道:“此处乃是夏侯王爷的住处,请问姑娘来此何事?”

“让她进来。”

没等司南回答,便听到阁楼上传来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她抬头看去,便见那妖孽一样的男人一身绛红长袍立于楼顶,赤红的眸冷冷注视着她,不带一丝温度。

“是!”侍卫应声,帮司南开了门,侧开身恭敬礼貌的道:“姑娘,王爷有请。”

司南勾唇一笑,淡声道:“好。”

进了易水阁,由下人引着一路走到练武场,宽大的场地上早就布置好了武器架和红毯,而凤渊就背对着她,站在一旁。

第七十六章 比武

..倾城神医,逆天娘亲腹黑爹

看着那背对着自己的高大身影,司南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便见一个黑衣劲装,腰间佩剑的侍卫走到跟前,朝她行了一礼道:“司南姑娘好,在下尤生,是王爷的贴身侍卫,接下来的比武将由我跟姑娘进行。”

“可以是可以,不过,”司南转头,对着依旧背对着自己的人喊道:“夏侯王爷总得让我明白,这比武是什么意思吧?”

她似是满不在意的耸耸肩,言语中尤有所指:“有些人明知道我修为浅薄,灵力低微,却还是有意刁难,难道看别人惨败,落井下石就这么开心?”

听见这话,背对着的凤渊长眉微皱,还不容易挥走的黑凤凰又飞了回来。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人家自己都承认了她修为浅薄,你还要试探什么?你这行为在司美人看来,就是落井下石的小人,你孩儿他娘都发飙了,你还……哎?哎!你干什么?!”

凤渊将它的翅膀一捏,一个闪着红芒的小型监狱虚空形成,将小黑关在里面,凤渊漫不经心的瞥了它一眼,顺手将那监狱往房后一丢。

“聒噪。”

只听小黑恨恨的喊声越来越远:“凤渊,你个混蛋!”

好容易把啰嗦鬼赶走,凤渊转过身,浅浅看了司南一眼,她今天穿了一身浅红色蜀锦裁制的长裙,外罩羽鹤大氅,圆润的珍珠耳坠垂在耳侧,衬得皮肤白皙,容貌清丽。

凤渊不动声色的打量,又将目光不动声色的收回,他长袖一挥,两柄长剑“铿锵”一声落到司南和尤生面前。

他薄唇微勾,俊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邪魅:“本王从不屑做落井下石之事,再说当初我帮你在先,你也答应比武,至于我的目的为何……我好像不用一一向司南姑娘报备,莫非,你真想当我夏侯府的王妃?”

司南被他说得一梗,可又瞧见凤渊嘴角勾起的笑,她才明白这人是在报复呢。

“为了公平起见,你跟尤生用同样的剑,双方点到为止。”

两人点点头,捡起长剑,退后三丈,各居场地一方,摆好准备进攻姿势,凤渊骨节分明的手一起一落,冷声道:“开始。”

凤渊声音刚落,肃杀凛然之气顿时弥漫,尤生很快进入战斗状态,清澈黑眸中全是戒备,俨然把司南当成敌人,他手持长剑,步伐小心往前试探,随时准备进攻。

司南虽是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但目光却捕捉了尤生一举一动,两人僵持了几秒,一道凉风骤起,紧接着便见那手持长剑的人朝她袭来,对方剑势虽不凌厉,却胜在刁钻,所到之处都是司南防守的死角。

她微微挑眉,不亏是凤渊手下的人,在没用灵力的情况下还能打出这样的优势,实在不易。要知道,在炎武大陆灵力修为就是一切,双方对决,修为高出一阶便可碾压,所以很少有人去研究复杂又没什么卵用的比武招式。

司南身形轻巧,跟尤生几个回合对下来,虽处处防守,却也没吃亏,她长剑一甩,直接用巧劲挑飞横刺来的剑尖,伏腰的瞬间一记飞踢踹向尤生!

后者没想到司南会来这招,腹部受敌让他连退数步,两人登时拉开距离。

站在场地一旁的凤渊越看,赤红的眸底越深沉,他几乎可以确认司南真的没有一点修为天赋,而真正的龙族个个都是修炼奇才,不可能笨到在秘宗三年,还只是炼气境二阶的程度。

可若说司南笨,她却每一招一式都透着犀利,招招精准,步步为营,更像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老兵。

这丫头……究竟什么来头。

尤生震惊的看着司南,不由得也是敬佩,他是凤渊一手调教出来的高手,曾经接受过那种不用灵力,专心于武功招式的训练,却敌不过司南。

他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便拱了拱手,谦和笑道:“接下来我便要用灵力了,还请司南姑娘见谅!”

那你倒是别用啊!

司南心中咆哮,却也明白在炎武大陆这种地方,双方比武对战,用灵力才是常态,可她真的有点支撑不住了。

她暗暗咬了咬牙,告诉自己不能输的太惨,不能在凤渊面前丢脸,于是强忍住虚弱的身体,也拱手道:“承让!”

她这方话音刚落,便见尤生周身的气息都变了,具有洞穿般压迫感的灵力威压从四周向她聚拢而来,司南觉得自己就像被一双大手紧紧捏住一样,呼吸困难,眼冒金星。

“嗖!”

一道剑气袭来,那气息凌厉,骤然而起的冷风刮得司南脸颊生疼,她忙侧身闪开,而就在闪开的瞬间,那闪着寒芒的长剑便从她耳边划过,一缕墨发随之落地。

她后退数步,同时握紧了手上的长剑,但司南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趁着尤生一招动作没结束,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向他袭去!

后者一惊,断然没想到身上一丝灵力没有的司南还会想着反击,而且行动力还这么强。

不过,对于已是炼虚境的尤生来说,只要他想,一个意念就能杀了司南,是以没有灵力的司南在他面前,跟蝼蚁没什么区别。

尤生长剑轻轻一划,一道含着强悍灵力的光刃朝她挥去,司南忙闪开,顺势在地上一滚,以剑撑着身体起来,重新对战。

凤渊站在一旁,将她的勉强尽收眼底,他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但瞧见那双清澈的黑眸中满是坚毅,透着从不言败的倔强,他竟微微失神,阻止的话也卡在喉咙里,终是没说出口。

司南手腕一转,长剑在地上划出清晰的剑痕,她一身红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好像火焰般明艳、耀眼,她俯身朝尤生冲去,长剑抬起,锋利的刀刃在日光下闪着寒芒,作势就要挥去。

尤生摇了摇头,低声道:“司南姑娘这又是何必……”

两人实力差距太多悬殊,胜负早定,司南明知道会输还义无反顾冲上来,其实他家主人不过是想探探她修为的虚实,没必要这么拼命……

尤生眼底闪过一抹同情,完全没把对付司南一事放在心上,却没看到,那向他袭来的少女眸中一闪即逝的暗笑。

他轻轻抬剑,掂量着这一剑如何抵,才能在不伤了司南的情况下将她击飞,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那强烈的隐忍着的威压也越来越明显,就在尤生准备还击时,司南却做了个假动作,让对方对自己的攻击方向判断错误,趁机一伏腰!

哗——

司南腰伏得极低,整个身体几乎跟地面平行,她本就走得是轻巧灵敏的路线,再加上刚刚尤生松懈,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司南就闪到了他身后!

什么?!

尤生一惊,不光是他惊讶,就连凤渊也没想到,本以为司南会拼死一搏,从正面攻击,却不想这小女人竟搞背后偷袭。

可偷袭归偷袭,她一套动作又快又准,擅用心理战打出自己的优势,还能掐住时机,什么时候收敛锋芒,什么时候出手一击,这觉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

凤渊眉头又紧了几分,根据他的调查,司南从小就是灵根破碎,不能修炼的废物,养在丞相府后院,平时就学些琴棋书画,总之跟比武、修炼半点不沾边。

仅是在秘宗三年就训练成如今这么犀利敏锐的战风?他不信!

凤渊再次抬头看去,便见到震惊的尤生猛地转身,看见司南手中的剑刃只离自己一臂之远,他心里一紧,一时间没收敛住身上的灵气。

“轰!”

强悍的灵气威压猛地从他周身扩散开,顿时狂风骤起,而司南首当其冲,身体被巨大的威压直接轰飞,她只觉得胸口一闷,腥甜的气息从胃里翻涌而出,鲜血无法抑制的喷出!

“司南!”

“司南姑娘!”

尤生一时不注意释放了灵力威压,可看到面前的人是司南后,才发觉自己闯了大祸,他刚反应过来,正准备冲上前时,凤渊就已经将司南抱起来了。

看到司南受伤的瞬间,凤渊几乎是下意识冲出去的,他抱着怀里软弱无骨的小人,第一次觉得司南是这样弱不经风。

他长眉微皱,骂了声“该死”,同时伸手向她鼻息探去——微弱,很微弱。

“主……主子……”尤生小心翼翼的看着凤渊,深知自己犯了大错,声音早就颤得如筛糠一般。

“闭嘴。”凤渊声音低沉,那双赤红的眸中风雨汹涌,紧紧看着司南,冷声道:“把凤玲草拿来。”

尤生浑身一震,震惊的看着凤渊,难以置信的道:“主……主子,你没开玩笑吧?!凤玲草五百年才长一株,您悉心照料多年,就为用它修复当年和龙族大战时受得重伤,现在好不容易长成了,却用在司南身上?!”

“同样的话,”凤渊一手护着司南的心脉,眼神逐渐冷下来:“别让我重复第二次!”

尤生张了张嘴,没敢再说什么,应了声是后退下去拿凤玲草。

他觉得今日的主子,委实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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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修为全无?!

..倾城神医,逆天娘亲腹黑爹

红色的光芒如青丝般,千丝万缕的缠绕在凤渊手上,他护住司南的心脉,维持着她微弱的气息。

看着怀里娇小的女子,纤细皓腕,身形瘦弱,好像风一吹就要倒一样,她脸色苍白,双唇泛紫。

凤渊眉头微皱,他在易水阁周围布下抑制灵力的结界,就算尤生再怎么释放威压,也不可能将她伤成这样,他突然想起刚才司南勉强的神情,这才明白,她早就受伤。

“叫你试探,现在好了吧,人受伤了,你且心疼吧!”小黑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它是高阶灵兽,凤渊只限制了它的行为,但却没禁锢它的感知灵力。

“啰嗦。”

“我早就说了,她不可能是龙族的人,现在相信了吧。”

“你再说我就把你送回凤炎岛。”凤渊一记冷眼瞪过去,后者立马就安静了。

尤生从远处跑来,一边喘一边道:“主子……凤玲草拿来了。”

淡淡的绿莹光芒从凤铃草身上发出,只稍稍靠近,都能感受到它身上传来的治愈的气息。

“主子,您……”

“你可以下去了。”

尤生还想说什么,却立马被凤渊打断,他不敢多言,只能应声退下。

他实在想不明白,凤铃草何其珍贵,凤渊为了这株灵草足足等了五百年,眼看着修复旧伤在即,却要给司南用!

而且她身上的伤也没重到要用凤铃草的地步吧?

“凤渊,你是不是想让这丫头重新开始修炼?”小黑的声音再次悠悠传来,却不似以往那样玩世不恭,而是透着几分沉重。

它顿了顿,继续道:“且不说凤铃草如此珍贵,就算你要牺牲自己,用这药帮她重筑丹田,可是你要知道,这样一来,她好不容易修到的练气境就会毁于一旦,你可知她醒来不会怪你?”

凤渊没有说话,凤铃草在宽大的掌中提纯炼化,绿色的光芒越来越重。

一道紫芒从空中闪过,小黑已经挣脱牢笼,抱着双臂,懒懒看着他:“我知道你脾气倔的像牛,一旦决定的事,谁都拉不回来,可是这样真的值得吗?”

“你为了她好,帮她重塑丹田,增强修炼速度,可人家可不一定领情。”小黑深深看了凤渊一眼,沉沉道:“凤渊,你一向不是爱管闲事的,你这样为她付出,到底为什么?你……是不是喜欢司南?”

这时,凤铃草已经炼化完,而当听到小黑的问话时,手上动作却是一顿,他抬眸看了它一眼,冷声道:“司南有问题,就算她不是真龙一族,身上也有很多谜团,或许可以从她下手,顺藤摸瓜找到龙族的人。”

小黑一怔,但看着的凤渊赤红的眸中没有一丝波澜,又不像撒谎。

“你......真的不喜欢她?”它还是疑惑。

“你若在大梁待的无聊,我可以送你回去。”

呃……

小黑脸色一变,忙谄媚的笑道:“我闭嘴,闭嘴还不行吗。”

它可不想回凤炎岛死气沉沉的地方,哪有大梁有意思,它害怕凤渊反悔,忙讪讪一笑,飞走了。

凤渊也懒得搭理它,他灵力微动,将手上那闪着绿色光芒的凤铃草缓缓推进司南体内。

砰的一声轻响,她的丹田突然散发出瑰丽的光芒,凤铃草强大的治愈能量幻化成数道暗芒滋润着司南的身体,温和的暖流从丹田内流出,游走于四肢百骸。

看着司南微皱的眉头舒展开,凤渊觉得心里也跟着舒畅,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周身森寒的气息逐渐减退。

等到司南的呼吸变的平稳,他才将她抱起,往卧房走去。

他可以骗任何人,却骗不了自己的心,说实话哦,当看到司南被威压击飞的瞬间时,他心里猛的一颤。

所以凤渊觉得,相比没有灵力被人欺负,还是修为较高的好,就算司南醒来后可能会怨恨他。

司南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她揉了揉眼睛,开始回想自己昏迷前发生了什么。

“凤渊那孙子下手可真够狠,竟然叫手下动用全力,不知道我修为很低吗?!”

她撑着身子起来,房间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但当摸到床铺上丝滑软棉的暗纹被褥时,她还是意识到。

这不是她家!

忽得,漆黑的房间里闪过一道红光,司南神色一凛,猛地起身,防备又警惕的看着那方。

“是谁?!”

那人哼了一声,低沉的声音清冷:“真是个没良心的丫头,我救了你,你竟还要骂我是你孙子?”

这声音......好熟悉啊。

就在司南疑惑时,房间的窗帘突然被打开,借着月光,她看清了坐在椅子上的人。

他一身玄朱相间的长袍,腰间系着玉带,俊朗似妖孽般的脸被月光照的有些朦胧,他一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放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扣着桌案,赤红的眸中透着几分玩味。

这人不是凤渊还能是谁?

见到是他,司南渐渐放松了警惕,半信不信的盯着他,疑惑道:“你救了我?”

为医者对自己的身体状况都很清楚,她之前因为动用灵力太频繁而受伤,再加上尤生的威压冲击才受伤,按理说丹田应该阵痛无比,可此刻,浑身上下却没有一丝痛处,就连之前做饭被刀割伤的口子都愈合了。

最可怕的是,为什么她觉得身体异常轻盈,就好像身上的杂质都被洗涤干净一样。

凤渊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长眉微挑,淡淡道:“如何?是不是觉得浑身轻盈,经脉通畅?”

虽然她不愿承认,但确实是这样……

她点点头,算是承认,但旋即看向凤渊的目光又变了变,语气中透着几分不信:“你何时会这么好心救我了,想必肯定有什么代价,或者……有事相求?”

凤渊冷哼一声,扫了她一眼,道:“不过是不想让我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娘,就凭你,能有什么事要我求?”

“你!”司南紧紧捏着拳,如果不是知道两人实力相差太多,司南真想上去狠狠给这男人两拳。

“不过,你说的没错,修复丹田和身上的伤,确实有代价。”凤渊声音沉了沉:“这代价就是,修为全失,前功尽弃。”

什么?

司南一怔,等反应过来时,她忙查看自己的身体,正如凤渊所说,她身上已一点修为都没有了……

“你……你有病吧!!”司南恨恨的看着凤渊,开口骂道:“在我没同意的情况下,把我所有修为化为乌有,凤渊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吗?你知不知道,我在秘宗修炼三年,才好不容易修炼到练气境,你现在告诉我这三年的努力都白费,不觉得太残忍,太可恶吗!!”

司南怒火中烧,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把她燃烧,她握紧了拳头,从床上下来,走到凤渊身前,极冷的声音透着强制隐忍的怒火:“你是世上唯一的神兽,你执掌天下,俾倪众生,但并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落井下石可以,但是趁着我昏迷毁掉我最重要的东西,你不觉得自己很卑鄙吗?”

说完,司南也不等凤渊回答,直接转身离开,可刚走两步,一只手却将她紧紧拉住。

凤渊背对着她,坐在椅子上,声音一如这月色般清冷:“所以,你所谓的重要的东西,就是费劲浑身解数,也不及别人一半的修为?”

“司南,”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冷冷道:“这么慢,这么艰难的修炼速度,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司南一怔,然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他搂住腰提气掠起,几个纵身,消失在房间。

司南被他搂在怀里,身体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他身上独有的气息笼罩在周围,让司南有些紧张。

她紧绷着身体,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抗拒道:“你放开我!”

可是,她的反抗不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凤渊越搂越紧,低沉又带着浑厚磁性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下面是万丈深渊,你若再次乱动,我就把你丢下去!”

空灵磅礴的冷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司南甚至能闻到那风中特有的泥土混杂着植物的清香,凤渊说的没错,他们身下真的是万丈深渊……

不过,他们不是要飞出这深渊,而是要进去。

司南不再动,看着四周快速下降的土壁,她的心也逐渐放下来。

“你要带我去哪?”她头埋在凤渊怀里,声音闷闷的,竟无端带了几分委屈:“你该不会想把我扔到深谷里自生自灭吧?”

凤渊脸都黑了,撇了要躲在自己怀里挡风的人,冷哼道:“我本来没有这个打算,但听你这么一说,竟觉得这个提议也行。”

“凤渊!”司南气极,狠狠掐了他下把,“你敢!”

司南自认为用力的一掐,在凤渊眼里跟蚊子咬无异,他薄唇勾了勾,笑的促狭又邪魅:“我丢下你也行,那换个惩罚。”

他声音顿了顿,似是在思考,几秒后清朗愉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如此,让本王看个美人出浴图也不错。”

“你……你什么意思?”

司南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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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渡气

..倾城神医,逆天娘亲腹黑爹

搂在腰间的手突然一松,司南还没来得及惊呼,便觉得身体直坠而下,温热气流扑打脸上,扑通一声,绵密的水把她裹了个结实。

“哗——”

司南从水里挣出头,一边用手拍打着水面,一边骂道:“凤渊你个混沌!”

她原以为这家伙是被自己骂怒了,想要把她摔个骨折之类的来报仇,却不想用的是这么幼稚的方法。

只听啪地一声轻响,漆黑无光的谷底瞬间昼亮,谷底四壁镶满香珠,凤渊神识微动,那香珠便泛出荧绿光芒,清淡香气随之弥开,如梦似幻,幻影一般。

司南浮在谷底温泉,神情微惊,热水正气缭绕而上,水汽氤氲,让站在泉边的男子模糊了几分,她只依稀看到凤渊背对着自己,抬头看着深渊之上的漫天星空。

她静了瞬,声音一如被水浸湿了般湿润:“这是什么地方?”

凤渊依旧看着夜空,声音却平稳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早年间,凤族遍布整个炎武大陆,是整个大陆数一数二的大型灵兽族群,随着签订契约的主人游离在外,见识过不少东西,这药泉是早年间我族人在笔记上记下的。”

药泉?

司南低头,借着淡淡绿光,身下泉水泛着幽蓝色光芒,这颜色跟灵气很像。

“这药泉可温补灵脉,滋润丹田,洗髓伐骨,最重要的一点,更能增进修为。”他顿了下,轻咳两声继续:“你为了区区三年修为便把本王骂得狗血淋头,如今我便还你修为,药泉里浸泡一个时辰,修为便可回归。”

司南心下一喜:“回归到炼气境二阶吗?!”

凤渊俊脸一黑,声音沉沉:“后天中境!”

这女人是狮子吗?怎生的如此贪婪!

“才后天中境啊……”司南一泄,慵懒的趴到池边,摇了摇头:“才还了一年半,我以为这药泉有多厉害呢,看来不过如此。”

司南自言自语的嘟囔着,掰着手指头算,怎么都觉得自己亏了。

听了这话,凤渊的脸不由更黑:“那你想怎样?”

听着凤渊的口气,司南觉得有戏,不由挑着眉道:“有没有能快点提升修炼速度的办法?最好一口气就能恢复到我原来的修为。”

凤渊暗自叹气,他已经用凤玲草改善了她的体质,想要回到原来的修为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可是司南还不知道她的身体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想一口气回去?”凤渊声音微挑,勾起的唇角带着几分戏谑:“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

“本王渡气于你便可。”凤渊笑了笑,想着身后那小女人听了这话肯定羞得不敢见人,正准备离开时,却听到身后传来司南疑惑的声音。

“渡气?那是个什么东西?”司南秀眉皱了皱,蓦自想起在电视里看到的仙侠剧,男女主拳掌相对,肉眼可见的真气气流上下涌动,然后那人便习得大佬所有武学修为,成为强者。

咦?甚好甚好!

思及此她马上应声:“那便渡气吧,凤渊你快过来!”

啥?!

凤渊浑身一僵,都想挖挖耳朵看看自己是不是聋了,她怎能说出这么……这么露骨的话。

他蓦地转过身,嘴角一抽问道:“司南,你可知渡气是什么意思?!”

“当然知道。”司南点点头,以仙侠电视剧里的方式理解凤渊的话,她理直气壮:“只要是能加快修炼速度怎样都行吧,你不会是要反悔吧?你可答应我的,要渡气!”

司南自顾自的说着话,却没觉察到凤渊的失神。

少女泡在泉水中,浑身衣衫湿透,晶莹的水珠顺着青丝滑落,贴身的衣物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她双腮被热水熏得发红,晶亮如琥珀般的眸子也像浸了水一样湿漉漉的。

他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该走了,目光却移不开半点,凤渊一向自视是自制力很强的人,这么多年从没沾染过女色,可怎么碰上这猫儿一样的女人,竟开始抑制不住了呢!

凤渊喉头滚了滚,耳边传来司南的声音——你答应我的,渡气!

他走到池便蹲下,赤红嗜血的眸在夜色中闪着如狼般的光芒,他指腹带着凉意,轻轻摩挲司南的唇,声音低沉暧*昧:“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

凤渊指尖的凉意让司南清醒,她生在现代,自觉穿着衣服洗澡被人看也不失风雅,却不想在凤渊眼里,如果不是两人早有了肌肤之亲,就连背对着他都觉得于礼不合。

可是这渡气……怎么跟她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你……”

司南刚想说话,可唇角刚启,便被柔软的唇压了上来。

她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凤渊,他的吻温柔又缠绵,跟这人看上去的刚毅冷漠不同,他的唇柔软甘甜,让人不自觉的陷入其中。

司南想伸手推她,却不想什么时候双手也被这人控制,他耐心的勾引挑逗,两人纠缠在一起,泉水的温度持续升高,过了许久,司南气喘吁吁挣开他道:“凤渊,你混蛋!”

凤渊低笑,看着那琉璃般的眼眸,看着那绵软的唇,强压制住想要探求更多的欲望,沉声道:“不是你要我渡气的吗?”

“你!”司南攥着手,被他说的一梗,憋了半天才愤愤道:“我怎么知道渡气是这样!”

看着眼前脸红害羞的小女人,凤渊心情大好,淡淡出口:“如今你已是炼气五阶,比原来的修为好高,还白得了美男香吻,我反倒亏了。”

“无赖!”司南懒得再跟他纠缠,索性沉入泉中,只露着小脑尖,心里暗自幽怨。

见状,凤渊低笑:“我已重塑你的丹田,日后你的修炼速度便是寻常人的三倍,就算不渡气一个星期后也能恢复原来的修为,可你不愿,我只能这样做。”

看着司南更气恼的表情,他耸了耸肩,长袖一挥,干净的衣衫摆在池边,转身一边离开一边道:“一个时辰到了就换衣服出来,你若泡晕了本王还要帮你脱衣服,到就真是美人出浴图了。”

这个流氓!

司南捏着拳头狠狠捶了捶水面,把凤渊祖宗上下全问候了一边。

等她穿好衣服出来时,凤渊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司南起初心里还有些介怀,但见凤渊跟没事人一样,她也不再去想。

回到京都,司南让凤渊把自己放到一个路口,她道了声再见刚要转身走,却被凤渊喊住。

她狐疑转头,就见一个环形玉佩落到怀里。

“我可能要离开京都一段时间,这环形玉是我灵力凝成的玉石,平时睡觉放于枕边,可助夜间灵力吸收。”他声音顿了顿,看着对面的少女站在月光下,瓷白的肌肤有些朦胧。

“尤生会在易水阁,有什么事你去找他便是,好好修炼,我孩子的娘可不能随便给人欺负。”

闻言,司南微怔,尘封在内心深处的心弦好像被人触碰般,泛起丝丝涟漪,等她缓过神时眼前早就没了人影。

她握着凤渊给的环形玉佩,微微挑眉,罢了,且原谅他一会吧!

……

易水阁。

深沉的夜色笼罩着京都城,易水阁最高的阁楼正好能将整个京都城俯览,而凤渊就站在那最高的阁楼之上。

赤红的眸在夜色中闪着嗜血的光芒,他声音微冷:“尤生,今日你亲手跟司南比武,怎么看?”

尤生拱了拱手,恭敬道:“主子,正如王奇玉所言,司南姑娘身上并无强大灵力,但属下有一点觉得奇怪,她虽然灵力低微,但比武时的每招每式都精准犀利,不像是只修炼过三年的新手,这……属下不知怎么解释。”

提及此点,凤渊眼眸也沉了沉,别说尤生,就连他也很是疑惑啊,司南身上疑点重重,他敢断定,这丫头肯定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说她是修炼菜鸟,却招招致命,奇门遁甲,行医术数皆精通。可说她干练深沉,却是连渡气是什么都不知道。

“属下有罪,请主子责罚!”说着,尤生突然跪下手上拱拳请罪,“今日是属下不慎,不小心释放了威压,重伤司南姑娘,若不是属下,主子也不会动用辛苦得来,为自己疗伤的凤玲草,属下罪该万死!”

凤渊看着深夜中京都城中零星光芒,淡淡道:“这不干你事,她之前本来身上就有伤,就算不是你,也会是其他人,至于凤玲草……”

其实他满可以不用,但看着司南没有灵力,却拼命想赢的样子,他心里就不舒服,给她重塑灵田他自己都不意外。

凤渊挥手让尤生起来,冷冷问道:“大梁南部蝗灾一事调查的如何?”

尤生感激的起身,回道:“那蝗虫跟凤炎岛的一样,不过好像被人特意注入了某种药剂,除了个头比较大,其余都差不多。”

“呵,”凤渊冷冷一笑,赤红的眸中杀意汹涌:“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主意都打到凤族身上了!”

“吩咐下去,即可启程赶往大梁南部!”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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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神仙一样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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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宇文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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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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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宫宴惊艳

..倾城神医,逆天娘亲腹黑爹

白家嫡女?白华的妹妹?

司南谦谦一笑,点头示意问好:“段凝。”

“白家和段家都以男子居多,白将军怕你没有同龄的孩子说话,特意叫珊珊来我们的马车,一会儿宫宴你们也可同坐,总归是同龄间的孩子共同话题比较多。”柳氏笑着道。

“多谢白叔叔了。”司南也笑了笑。

今日是宫宴,皇家的规矩和礼仪本就多,一上了马车柳氏便开始教他们进宫的各种规矩,段凝的身份是流落在外的孤女,而白珊却是家生家养的世家贵女,怎么会不知宫中规矩?

夜里街上行人少,马车没走多长时间便到了皇宫,三人下了车,早早的便见到白家和段家的人等在宫门口,男子同男子走在一起,夫人和夫人有话可聊,只剩下司南和白珊跟在最后。

“我听闻你早年间跟养父母生活在乡间野外,怎么会想着回来?”两人并肩走着,白珊突然开口道。

司南看了对方一眼,没往心里去,京都贵女普遍又个毛病,喜欢挑着她们自认为的难堪说些尖酸刻薄的话,虽然她没真正在这里生活过,但记忆中的一幕幕却鲜活明朗。

之前的司南不能修炼,那些自视高贵的京都闺秀便揪着这点不放,每次见到原主都要嘲讽一番,废物、花瓶、司家耻辱都算好听的。

而,正当司南以为白珊也要说这些话时,却听到身旁传来一声长叹,白珊放低了声音,幽幽道:“若我是你便打死也不回来,在山间野外生活多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虽然没有京都城这么多奢华的东西,却是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多好啊!”

她转过头,抿了抿嘴,无奈道:“你不像我,就连去军中作半年女将,都是用终身大事换来,可如今你也变得跟我一样了。段凝,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用无拘无束的生活换了段家嫡女这个华而不实的身份。”

司南一怔,没料到白珊竟会跟她说这个,她明白为何柳氏要向白珊介绍进宫的规矩了,这样一个厌恶京都城奢靡之风的桀骜女子,又怎会是宫中常客,像诸如此类的宫宴自然是能躲就躲。

看着英眉斜长,容貌英气十足的少女,司南觉得这样的女子就应该纵马驰骋于沙场,而非安于内宅,被后宅阴私蹉跎一生。

她突然想到了那句话:城外的人想进来,城内的人想出去。

“我并非看重段家嫡女的身份。”司南平静的开口,目视前方,脚步四平八稳,“白姑娘,我虽不了解你的事,但人活一世,若不把自己想做的事都做了,岂不是白来了人间走一遭?所以,我认为趁还年少,不必介意世俗眼光,想要什么便去争取,想做什么便去做。”

白珊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司南,惊声道:“你这是要逃走吗?!”

等说完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所言又失,忙捂住嘴,压低了声音道:“既然你早知道自己在京都待不长,又为何要回来,你……你这不是让国师一家徒增悲伤吗?”

段凝身份是假的消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白信没告诉白珊。

“这个嘛……”司南声音一顿,勾唇一笑:“到时你自然能知道。”

白珊完全怔住,停下脚步,她是京都城贵女中的奇葩,没想到这段凝比她还牛掰。

想来养在外面世界的姑娘真是不一样,想到这她又心生向往,晃了晃脑袋追上去,她靠近了司南几分,嘿嘿笑道:“段凝姑娘,你日后若要逃走,可否带我一个?”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传来柳氏的声音,她喊道:“凝儿、珊儿,你们快些,宫宴马上开始了!”

“来了!”司南应了一声,又挑眉看向白珊,微微一笑:“此事,日后再说。”

说完也不等白珊回复,加快脚步便往前赶去。

“喂,你把话说清楚!”

……

大梁皇宫装得很是奢华,琼楼玉宇,雕梁画栋,宫宴地点设在大朝堂正门广场前,加之今夜无风,月色明亮,秋高气爽的深秋夜晚倒没有往日那般冷。

朝中官员携着家眷陆续进场,皇帝下令这次宫宴不同正式节日那般郑重,是以男女混宴,三三两两的好友也可坐在一起。

丝竹管弦乐声不绝于耳,身着华服的美姬在场地中央跳着五,烟花在空中绽开,五颜六色,如烟如雾,烛影摇红,氛围极好。

司南、白珊还有白家、段家的主母坐在一桌,白珊还因刚才的话,整个人的心思都飞了,欲言又止的看着司南,憋了一肚子话,却又碍于场合不能问,好像热锅蚂蚁,又急又切。

司南看着她掩唇笑,正在这时,候在门口的太监扬声道:“国丈、丞相大人到!”

此话一出,原本喧闹的现场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集中过去,而司南一眼就看到了司承运和庄水琴,两人相携而入,举案齐眉,好不恩爱。

而在几人落座又,太监又扬声道:“周王、周王妃到!”

司梦一身淡粉长裙,外罩鹅黄大氅,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明艳,让在场男子看得心猿意马。

而周王傅文朗一身玄色长袍,腰间系着同色玉带,整个人气场温和,和司梦不时眼神交汇,羡煞旁人。

几人落座,远远的司南便瞧见司梦朝着自己这方看来,目光中挑衅意味十足。

“哎哎,你跟周王妃又仇吗?”坐在一旁的白珊撞了撞司南,诧异道:“我怎么看她对你敌意那么大呢,好像……你抢了她相公一样。”

听了这话,司南没忍住噗得笑出声,没想到这白珊表面上看上去大大咧咧,洞察力还挺强。

所有人都到齐,傅鸿起身道:“众位爱卿,今日叫大家来主要是为了太子和周王去治理南部蝗灾一事祈福,这宫宴跟家宴差不多,大家随意就行。”

“多谢皇上!”众人齐声回道。

丝竹管弦乐声再起,歌姬舞姬活跃着现场气氛,官员们举杯饮酒,各家夫人小姐凑在一起有说有笑。

皇帝和皇后坐在上面,隔着有些距离,傅鸿瞧了眼角落里的人,招手叫来贴身侍卫,低声道:“传朕口谕,叫太子于议事堂,朕有事要交代。”

“是!”

就在这时,司梦突然起身道:“父皇,若这宴会光是赏舞听歌,饮酒作乐未免太过单调,儿臣有一个好主意,可为宴会增加乐趣,不知可否?”

“哦?”傅鸿来了兴趣,看向司梦笑道:“但说无妨。”

司梦轻轻一笑,狭长的眼睛看向坐在对面的司南,淡声道:“儿臣听闻国师大人近日找到了早年间流失在外的嫡女,段凝姑娘跟随养父母常年生活在荒野山间,相比定会遇到不少毒蛇猛兽,那修为武艺定是不简单。”

司梦缓步走到场地中央,拱手一礼:“所以,儿臣恳请跟段凝姑娘同来一段舞剑,一来为我夫君和太子此行祈福,二则为宫宴增光添彩!”

座位下,站在桌旁的周荷一下攥紧司南的手,司梦知晓自己小姐身份,司南灵根破碎,没有修为,她提出这个要求司南根本做不到,是以到时在皇上面前露馅,欺君之罪降下来,不仅她家小姐要被杀头,还会连累段家。

这个女人……实在歹毒!

然而,司南却不慌不忙,她拍了拍周荷,示意她不要慌,目光坦荡的迎向司梦,正好瞧见对方充满挑衅的眼神。

“此主意甚好!”傅鸿笑着拍手,神情愉悦:“正好朕也想见见国师大人找回的爱女,朕允了!”

“多谢父皇!”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响起唏嘘议论声,司梦极富修为天赋在京都城人人皆知,舞剑更是一把好手,放眼在场的世家贵族之女,除了热爱战场的将门之女白珊,恐怕没几个能跟她对垒。

如今又能见到她舞剑的身姿,众人自然兴奋,更重要的是跟她同舞的还是段府失而复得的嫡女,人们都很好奇,双方到底孰高孰低……

“来人,备剑。”皇帝吩咐道,随即眼神看向下面,道:“段凝,你可不要让朕和国师失望啊。”

座下,司南缓缓起身,毕恭毕敬行了一礼:“是,皇上。”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带着令人心静的力量,一时间喧闹议论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在在场众多达官贵人眼中,她是养在乡间的贱民,纵使有了段家嫡女的身份,也应该看上去不得志,瑟缩畏怯的,却不知为何,她只是站在那,却显不出半点卑微。

她皮肤白皙透亮,一身红衣更显得肤若凝脂,一双眼睛澄澈透亮,却深似寒潭,她唇角含着淡淡笑意,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司南缓步走到司梦跟前,手持长剑,拱手一礼,诞生道:“周王妃,承让!”

一种高贵的气质和打心底里生出的威严笼罩在她身上,让她看上去有着跟年龄不相符的稳重,不知不觉间她身边所有人都成了陪衬,就连司梦在她面前都像个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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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我原谅你

..倾城神医,逆天娘亲腹黑爹

“那人是谁?”不知情的人失神问道。

“是段家失而复得的嫡女。”另一人解释,又感叹:“没成想养在乡间,竟也有这般气度,连周王妃的气场都被她盖了过去,国师大人真是好福气啊!”

男子集中的席间也是鸦雀无声,在座都是官场中人,自然一眼就能看出这少女的不同之处,非是外貌,而是气度,那种慵懒闲适却又由内而外透着的那种不屑。

“这便是国师大人的嫡女吗?”与段祺瑞同桌的一官员忍不住束起大拇指称赞:“好样貌!好气度!若不是我为婚配的儿子尚未及冠,定要到你家提亲啊!”

“哈哈哈,哪里,许大人夸赞了……”

段祺瑞被夸得有些心虚,却又忍不住飘飘然,心中暗叹若司南真是他段家的人就好咯!

对司南的夸赞、惊艳声不断传入司梦耳中,妒火几乎要将她燃尽,可她是周王妃,要时刻保持端庄自持,纵是她在心里一遍遍这样告诉自己的,但看到司南站在自己面前时,司梦的笑容还是有些狰狞。

她强挤出一抹笑,淡声道:“哪里哪里,段凝姑娘也要手下留情。”

“咚!咚!咚!”

高台之上,震耳欲聋的鼓声不断传来,敲击着每个人的心,现场气氛骤然变得肃杀起来。

两人各持一剑,各居一方,看着对面的人,司梦眼中的怒火越来也旺,想着司南把自己的风头都抢了,想到傅文朗对她的态度,司梦恨不得把她分食入肚,都不能解她的心头之恨。

“咚!”

鼓声徒然变重,司梦眼神徒然变厉,持剑而上,凌厉剑气在地上划出长长的剑痕,呼啸朝司南袭去!

司南侧身避开对方剑气,同时腰身一伏,司梦身旁闪开,风吹红裙猎猎作响,在灯火摇曳的广场上好似跟火光融合在一起,甚是美丽。

相比司梦的横冲直撞,她身姿曼妙,动作轻柔却柔中带刚,不与对方正面冲突,却又带着自己特有的锋芒。

两方相较,司南这才叫真正的舞剑,而在外人看来,司梦的莽撞却像嫉妒对方,怒极所至。

一招结束,司梦也觉察到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她暗暗捏紧剑柄,心中告诫自己要镇定,不能中了司南的诡计!

这时,鼓声结束,丝竹管弦乐声响起,舒缓而轻慢,司梦渐渐压住心下情绪,抬剑而起,缓慢的朝司南那方刺去,而后者亦然,两人剑锋在空中交汇,只轻轻一碰便松开。

两人都是软弱纤瘦的女子,可在外人看来无力的一击却内含灵力威压,剑刃在接触的刹那迸发出强悍灵力,但只能通过两人气场释放,旁人看不到。

司梦后退几步,看向司南的眼神也深了几分。

她心下诧异,不应该吧,司南明明是个灵根被废,不能修炼的废物,按理说她根本接不下她这一招,可没成想,她不光接下,还能与她抗衡,这太奇怪了……

司梦的神情被司南尽收眼底,她勾唇一笑,脚步微转的同时主动出击,以剑为笔,剑尖之上,淡白色的灵力闪着光,在黑色的夜幕上画出绝美图画。

“这是什么情况?”处理完公事的周王傅文朗刚回到宴席,就看到广场上的这一幕。

“回殿下,王妃为为宫宴助兴,提出要跟段家找回的那流落在民间的嫡女比舞剑,这不正比着呢!”小厮兴致勃勃的说道。

可傅文朗却没仔细听小厮的话,他目光定定看着广场,所落之人却不是司梦,而是司南。

那少女一身红衣,轻薄的衣裙随风飘荡,像火焰般明媚,如宝石般耀眼,光芒构成的图画下,少女身姿妩媚又绰约,好像一根羽毛般,撩拨着他的心弦……

“那……那是段家嫡女,段凝?”傅文朗有些难以置信的开口,是他的错觉吗,为何觉得这身影这么熟悉。

“是啊殿下。”小厮瞧了眼傅文朗,见他神色有异,便问道:“殿下是觉得哪里不妥吗?”

“王妃主动要求跟段凝比舞剑?”

“是的……”

“放肆!”傅文朗低喝一声,浓眉紧皱,语气不悦:“她堂堂王妃,怎能做这种取悦别人的粗鄙之事?还是主动!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夫君!”

“殿下息怒!”小厮忙跪下垂首。

而,就在这时,场上出现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

因为是以光为笔作画,所以司南袭去的速度极快,等司梦反应过来时,人已到了跟前,她忙抬剑挡格,可因为事发突然,她根本没用上力。

“铿锵!”

双方剑刃相撞,瞬息间迸发出强悍的灵力威压,只眨眼间司梦便被击飞出好几米,跌倒在地上。

“梦儿!”庄水琴猛地起身冲到广场上。

司承运也缓缓站起,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南,嘴里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她,她怎么可能有修为?!”

不光是司承运,场上众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由觉得振奋,有的人甚至拍案而起,高声叫好。

“太漂亮了,进退有度,出手精准,以灵光作图,”

广场上,司南手腕一转,剑刃在空中划出凌厉光痕,她拱手一礼:“王妃,承让了!”

清脆婉转的声音带着几分豪迈,那抹红色的身影好像江湖上的侠士,让在场男子眼中又多了几分留恋。

庄水琴冲到司梦身边,忙扶她起来,关切道:“梦儿,你没事吧,伤没伤到?”

司梦一把将庄水琴推开,瞪着凶恶的目光看向司南。

“梦儿……”

庄水琴心疼女儿,转而看向司南,眼神不友好,指着便骂道:“段家姑娘,你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点到为止吗?哪有把人打倒在地上的,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丞相夫人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司南微微一笑,很是好脾气的样子:“我和王妃舞剑是为宫宴助兴,除了王妃的头一击外,双方攻击都没过激动,是王妃自己一时没留神,中了我的剑,为何反指是我出手太重呢?”

司南的神色渐渐冷下来:“丞相夫人是不是对臣女有什么成见?”

庄水琴的话太过尖锐,本就引得场上众人心生不满,大家都是有修为的,自然知道司梦之所以会跌倒是因为自己失神开小差,可庄水琴却反倒要来怪人家,实在有够蛮横,就连皇帝也不由皱眉。

而司南的话更是让众人联想,国师和丞相在朝堂上向来不对付,丞相夫人表面上说的是段凝,实际上不是在打段家的脸?

“内人所言并非段凝姑娘所想,”这时司承运觉察到气氛不对,马上站出来,朝司南勉强挤出一丝干笑:“不过是爱女心切,希望段凝姑娘不要介意。”

“爱女心切就能随便诽谤别人?”一道冰冷严肃的声音传来,众人循声看去,就见段祺瑞起身缓缓朝这边走来。

他走到司南身边,高大的背影微微挡在司南身前,真像一个父亲维护女儿那样。

“我段祺瑞的女儿可不是随便谁想指责就能指责的。”

这时,对面宴席上又有一人走出来,是周王傅文朗,他缓步上来,先扶起了司梦。

司梦顿时觉得有了主心骨,对,她是周王妃,司南将她打倒一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有文朗帮她做主。

“殿下……”她咬着唇,神情楚楚可怜,作势就要往傅文朗怀里靠,却不想对方只扶她起来,就不着痕迹的松开了手。

“殿下?”司梦怔然的看着傅文朗,眼底满是疑惑和委屈,可却不能在这里问,是以只能憋在心里。

傅文朗上前遥遥一拜,郑重的看着段祺瑞:“国师,此事确实是我岳母不对,舞剑本就有输有赢,梦儿近日操劳周王府上的事太过疲惫,不在状态才会失神,错不在段凝姑娘。”

傅文朗是皇子,如此尊贵的身份亲自道歉,段祺瑞就算再不满,也只能往肚子咽。

他长叹一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她们孩子间的玩意,我也懒得管,既然周王都这么说,就算了吧。”

傅文朗微微一笑,目光又落到司南身上,那双深黑的眸中闪烁着光,声音强压制着激动:“段凝姑娘若还觉得不妥,改日我必备上歉礼,登门道歉!”

登门道歉?!

司南脸拉黑线,行了一礼:“歉礼就不必了,我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丞相夫人知道自己言之有误,我便能原谅,您说呢,夫人?”

这话是对庄水琴说的。

此时此刻她脸都快被气绿了,笼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攥着,指甲镶进肉里都不自知,只能咬牙道:“是我出言不慎,还请段凝姑娘原谅。”

司南目光一一扫过对面众人,司梦、庄水琴、司承运、周王,他们每个人都有罪,每个人都欠她一把血债。

她知道他们永远不会真心诚意道歉,对于这种人只有阎王才能治得了,所以,早晚有一天,她要让这些人拿人头来还债!

她微微一笑:“好,我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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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埋伏

..倾城神医,逆天娘亲腹黑爹

“够了。”

这时,座上传来一道含着肃穆威严的声音,众人闻声皆跪了下去。

上方的傅鸿脸色不大好看,大手摩梭着龙椅手把,静静注视着下方众人,良久后才开口:“朕今日举行宴会,是帮太子和周王治蝗一行祈福,不是给各位勾心斗角的,今日之事朕也不想深究,各位爱卿好自为之。”

台下众人冷汗涔涔,齐声道:“多谢皇上!”

恭敬之外,除了一人,司南。

深邃眼底含着冷芒,她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座上的傅鸿,复仇的行列里也有他......

舞剑一事告一段落,所有人归位,宫宴继续,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朝中世家大族明争暗斗,风起云涌,绝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喂,你这一仗打得是漂亮了,瞧。”白珊努了努嘴,让司南瞧着周围,“打得这群男人眼睛都直了,你且看吧,从明日开始,提亲的人不踏破你家门槛就怪了!”

司南刚坐下,便听到白珊这样说,司南拿着帕子一边擦手,一边看去。

果不其然,男席上京都城中各色世家贵族公子哥看向司南的目光都带了几分深意。

在场都不是傻的,谁都能看出,段凝虽然生养在乡间,但气度却不输给任何一个京都大家闺秀,甚至比她们做的更好,锋芒进退有度,比人人夸赞的周王妃还大方,再加上国师唯一的嫡女,这样尊贵的身份。

若是能将此女子娶回家,这辈子还求什么?

白珊也感受到这一道道目光,不由打了个赛战,摸搓着手臂道:“阿凝,你都不觉得恶寒吗?”

司南满不在意:“看就看呗,我又不会少块肉。”

白珊无奈的摇摇头,叹道:“唉,等你父亲给你安排了婚事,就有你后悔了。”

......

傅文郎一行人回了席间,整个人的心思都随着司南那持剑作画的身影而飞了,只从离开司南后,他就再也没有过这样的怦然心动。

“殿下。”司梦将傅文朗的神情尽收眼底,强忍着心底的嫉妒出声道。

傅文朗低低应一声,手指摩梭着酒杯,若有所思,完全没把司梦放在心上。

司梦捏紧了手,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失态,“我听小春子说,您看到我去舞剑可是生气了?”

闻言傅文朗才将目光看向司梦,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却是摆了摆手,道:“罢了,你知道错就好,本王的王妃不是供人取乐的下人,下不为例便是了。”

错?她想要为王府争光,想要把那勾引自己丈夫的贱女人拆穿,她做错了?

司梦心中冷笑,她真想问问傅文朗,88她舞剑是供人取乐,下贱,那司南呢?你不是看得有滋有味!

可她不能破坏自己比傅文朗心中树立的娴熟、温柔的形象,是以只是淡淡一笑,福了福身子道:“是的王爷,妾身今后会改正,刚刚舞剑有些8头疼,可否下去休息一下?”

傅文朗很满意她小白兔的模样,温和笑道:“好,去吧。”

“多谢王爷。”

司梦走到宫宴外,她神色立刻冷了下来,平静道:“青舞,梅舞,宫宴前我都安排好,你们下去准备准备,这次,绝对不能失败!”

皇宫长廊上,突然闪出两个身影,青舞和梅舞都身穿宫女衣裙,两人收起利匕,半跪下去,恭敬出生:“属下定不负使命!”

宴席上,正菜已经陆陆续续开始上,白珊和司南坐在一起,不时说笑。

白珊本就是豪爽的女子,司南也是好相处的,两人在一起没待多久就混熟了,话匣子一打开,自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我跟你说,军营的生活真是你想象不到的自由,有机会你一定要跟我去!”白珊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那豪迈劲好像喝的是烈酒一般。

“好,一定。”

司南淡淡一笑,她上辈子是军医出身,军营生活如何她自然清楚的很,只是不能跟别人说而已。

她们桌上的茶喝得差不多,宫女便来添茶,那宫女手一抖,竟不小心打翻了茶杯,水洒了司南一身。

“主子饶命!”那宫女忙跪下,吓得浑身发抖,颤颤巍巍道:“奴婢不是故意的,主子饶命!”

“你怎么当差的!”白珊皱眉,声音不悦,拿出帕子帮司南擦拭。

司南看着跪在座下冷汗涔涔的宫女,黑眸冷了下来,在宫里当差的人都要经过严格的调教,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司南接着过白珊的手帕,淡声道:“罢了,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

况且对方有意而为,她想躲也躲不开。

这边的骚乱引起傅鸿注意,他看了一眼便知道是怎么回事,身旁太监看到皇帝的神情,马上知道该怎么处理。

“你这贱婢怎么做事的,扰了皇上的雅兴,来人呐,将她带下去交慎刑司处理!”

太监急急下来,走到司南身边,微微一笑:“段姑娘实在抱歉,让宫女带您下去换身衣裳吧。”

她身前衣裙湿了一片,虽然不碍事,但毕竟是宫宴,有伤大雅,司南只能点头应是。

她跟着宫女一路来都后廷的净室,长廊幽静,宫灯内的烛火被风吹的一闪一闪,气氛有些诡异。

宫女带她到了门口,恭敬侧开身道:“主子里面请。”

司南压下心中差异,点了点头就进了净室。

净室里灯光很暗,沐浴的水池旁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司南拿起衣服瞧了瞧,她神色一凛,突然背后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

“段姑娘,奴婢伺候您梳洗换衣。”

话因刚落,便见一个身穿宫装的女子从暗处出来,她低垂着头,再加上灯光昏暗,司南根本看不清她的长相。

可就算看不到,司南也知道这人是谁。

她厚唇一笑,深邃的眸底渐渐染上冷色:“司梦的手下都是没脑子的蠢货吗,伪装宫女连声音都不加掩饰,当我是傻子吗?青舞。”

宫女身体微震,下一瞬缓缓抬起头,露出她本来的容颜。

“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司南姑娘。”

青舞看着司南,那日熊熊烈火灼烧的场景在脑海中回荡,一想到她刚刚出世不久的孩子是以那样残忍的方式被活活烧死,青舞便对眼前的人恨之入骨。

“你毁我家园,害我孩儿被焚火中,我今日就算是跟你同归于尽,也要拉你去见阎王!”

青舞厉喝一声,拿出藏在袖间的匕首,以着极快的速度朝司南冲去!

后者啧了一声,仿似头疼揉了揉脑袋,声音带着几分慵懒:“都跟你说了多少次,我没杀你的孩子,为何就不信呢?!”

“嗖!”

就在对方厉匕要刺来之时,司南忙侧身闪过,避开的同时手一个起落,三枚银针从袖间挥出,两枚挡住她的匕首,一枚直刺入她的脚下。

青舞神情一凛,她跟司南交过手,自然知道她武功高强刁钻,可短短一日间,怎么觉得她的招式好像又变得凌厉了?

可是,哪有如何?

青舞冷冷一笑,向后退了两步,死死瞪着司南,冷声道:“司南,你以为今天你还能回去吗?你杀了我的孩子,得罪我主人司梦,就该死在这!等到时,你段凝的假身份便会在皇上面前揭穿,欺君之罪在头上,连段家都会被你连累!”

“呵!”她眼底浮现讥讽,“你可真是个扫把星,到哪都是祸水!”

青舞声音刚落,司南突然感觉身后传来凛然杀意,她猛地侧开身,可无奈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就算她第一时间反应,还是被割破了衣衫。

身后,只见梅舞从天而落,手中长剑一转,倏地朝她斜刺下来!

梅舞脚尖一点,立于身后水池的水面之上,一手持剑,剑锋直指司南,冷声道:“哼,我看这次还有谁能救你!”

司南站在,两人中间,一前一后都是高手,而她们既然选择在这埋伏她,周围的宫人肯定被驱散的差不多了,她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

怎么办......

看着司南被困,梅舞放声大笑:“哈哈哈,没成想吧,你司南也有今天,杀人便要偿命,受死吧!”

......

古宅。

就在司南离开后,墨玉马上接到宇文秋的命令,他赶到司南的院子时发现她已经走了,院中只有司子怀和两只小狐狸在玩。

“墨玉叔叔,你先我娘亲吗?”司子怀扬起天真的小脸,眨了眨眼睛,“她已经跟周荷阿姨走了哦。”

“我知道。”墨玉沉声道,看着三个小孩,突然道:“你们想不想跟着我进宫玩玩?”

三个小包子立马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齐声道:“想!”

“那,你们要帮叔叔一个忙。”墨玉笑了笑,“我要去找你娘亲,但是宫中人太多,你们要帮我打掩护,如何?”

墨玉跟着司南待的时间虽不长,却也知道她这孩子的身份不简单,能力更是出众。

“当然可以了,包在我身上!”司子怀小脸一样,十分自信的拍了拍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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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你们烦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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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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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戳中痛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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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无情,既是生在帝王家,从懂事的那一刻开始,儿臣就再也没奢望过有亲情。”

傅文修平静看了傅鸿一眼,声音又平又冷:“父皇还是告知儿臣,今日叫儿臣来所为何事吧。”

傅鸿觉得自己好像空有一团力气,打在了墙上,看着傅文修的反应,他有些泄气,幽幽道:“看来你还是在怪我,可皇儿你要知道,父皇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

“如今周王势大,在民间的呼声也远比你高,他表面上虽一幅什么都不在乎,风轻云淡的样子,其实朕知道,他野心很大,甚至老早就把目光盯在朕的龙椅上了。”

傅文修神色平平,嘴角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既然父皇早就知道,何不快些成全了他,为何这么多年来要拉上我给他的皇途做铺垫?”

“哦!”他一拍脑门,故作恍然:“我差点忘了,有我这么个废物太子做衬托,周王的所作所为才越显得出色,日后的改立储君才会更顺利!”

“放肆!”傅鸿怒极,猛的一拍桌子,“朕何时抱过这样的心!”

傅鸿从未这样气过,他呼吸急促,胸膛一起一伏,刚毅的眉目紧皱,颤着手指着座下的人骂道:“朕做这么多还不都是为了你,傅文修你可知道为君之道艰难,从你身为太子的那一刻开始,你这一生不知要遇到多少像周王这样的人,如今你连他都对付不了,日后你能将朝廷中盘根错杂的关系处理好?我能放心将整个大梁江山交给你!?”

言下之意便是,他之所以这么做,全当训练傅文修了。

“呵,”傅文修冷笑一声,俊朗的脸上透着说不出的冷意,他看着眼前一身华丽龙袍的人,一字一顿道:“是,我是不懂为君之道,更不懂权谋诡计,但是!”

他语气一重,低垂下头,整个人的气场都变的凄哀,他哑声道:“但是……若我是帝王,至少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死的不明不白,更不会知道她的死因后还装聋作哑,甚至跟害死自己爱妻的女人同床共枕,举案齐眉!”

“你闭嘴!”

“被我戳中痛楚了吗?”傅文修唇角一扯,笑容不及眼底,声音又冷又寒。

傅鸿被他说得脸色发白,目光沉重,若有所思的盯着地面,声音哑然,好像瞬间老了十多岁。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恨我……”

“儿臣怎敢。”傅鸿冷冷一笑。

“不过父皇请放心,你不做的事,儿臣早晚有一天会查清,还母亲一个公道。”那双冰冷沉重的眸闪过一丝温柔,声音也缓和了不少。

“母亲临终前的遗愿便是希望我能成为一个明君,就算父皇不说,儿臣也会做到,但这不在你的激将法,而是我对母亲的交代。”

闻言,傅鸿目光又是一沉,心里像是打翻了调味剂般五味杂陈,想起他的婉儿,心里就像针扎一般痛。

不是他不想报仇,而是身为帝王,有太多身不由己。

当年为了制衡朝中重臣掌控朝纲,他迎去了包括庄家在内几个世家大族的嫡女作为妃子,虽是雨露均沾,但这些女人一旦嫁为人妇,眼睛都变得如鹰一般犀利。

他偏爱婉儿,宫中嫔妃都看在眼里,再加上那时庄家锋芒渐露,庄黛青嫉妒上官婉儿独占恩宠,便设计了阴谋,陷害他的爱妻。

但是当年正逢傅鸿正处于皇位巩固阶段,实在不能得罪这些世家大族,他故意不去彻查了解,只称皇后是病故。

可是他欺骗了所有人,甚至欺骗了自己的心,却依旧瞒不过傅文修……

傅鸿垂着头,低声喃喃:“原来,你一早就知道你母亲并非死于病故……”

傅文修扯了扯唇角,不再言语,于他而言,这个人在放弃追查母亲死因,而选择自己所谓的帝王之道时,他就已经不再是他的父亲了。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儿臣就告退了。”说完傅文修拱手行了一礼,刚要转身走,却又想起什么。

“哦,对了,此次前去南部蝗灾儿臣还想再带上一个人。”那一身红衣的瘦小身影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他顿了下,继续道:“段家嫡女段凝,这次治理蝗灾的药方便是她设计出来的,儿臣想若是她在身边发生什么意外状况还能及时解决,况且段姑娘医术高明,也对治理蝗灾有些作用,还望父皇允许。”

闻言,傅鸿微微回神,想起刚刚在广场上从容舞剑的女子,说话得体,做事也稳重。

他点点头:“可以。”

“多谢父皇。”傅文修行了一礼,淡声道:“那么,儿臣便先行告退了。”

看着傅文修离开的背影,傅鸿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将挽留的话咽下去,深深的无力感涌至心头。

如果这是老天给他的惩罚,他愿意接受。

……

乐声渐落,歌声缓和,舞姬神情略显疲态,悦耳清脆的曲调响了一夜,大家难免听得烦,看得也倦了。

宫宴接近尾声,所有人都回了席上,傅鸿兴致乏乏,摆手散退后众人便纷纷离开皇宫。

司南和白珊道别后,便跟段家一行人往宫门口走,再乘马车离开。

几人正走着,远远的便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段凝姑娘,段凝姑娘请留步!”

司南脚步一顿,回头一瞧,发现竟是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急急跑过来,行了一礼后道:“段凝姑娘,我家殿下想请您借一步说话,不知您是否方便?”

司南看了眼段祺瑞,见后者点了点头,便笑道:“可以。”

小厮侧身让开,恭敬道:“还请姑娘随我来。”

“好。”

段家和白家结盟,辅佐的是太子一派,司南早在三年前就听说过无数关于这个人传言,他是宅心仁厚的太子,他善待百姓,对任何人都很随和,可这些话换句话说就是傅文修这个人没什么作为,跟文武双全,颇有治国之道的周王相比,相差甚远。

传言归传言,司南却不这样认为,她反倒觉得,能在傅文朗那样心机小人的陷害中,稳坐太子之位到现在,这个傅文修可没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他要么是真傻,要么就是装傻,他是一只懂得蓄势待发,找寻机会扑袭猎物的猛虎。

正好她也喜欢跟这样的人合作。

小厮带司南来到人比较小的小路旁,枯萎杨树下,一个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背对她而站,衣服随着夜风飘荡,月光落下,将那金丝暗纹的衣裳镀了一层华光。

“主子,人带到了。”

树下的人转过身,看向司南谦谦一笑,淡声道:“段凝姑娘。”

司南也礼貌一笑,福身行了一礼:“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起来吧。”傅文修虚了她一下,笑道:“此处就你我二人,段姑娘不必多礼。”

“多谢太子。”司南起身,迎上对方的目光,“不知今日殿下叫我来,所为何事?”

傅文修给了小厮一个眼神,后者立马明白,悄悄退下,他才继续道:“我今日跟父皇说此次治理蝗灾之行,你也一同前往,还请段凝姑娘原谅我没有事先告知,毕竟我现在跟我父皇关系紧张,能见上一面很是不易。”

“太子殿下严重了,我不介意。”司南笑了笑。

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眼前的男人,发现京都城人人称道的谦和公子真不是盖的,傅文修说话时轻声细语,温和的笑意也恰到好处,让人丝毫感受不到他身为太子的架子。

可司南却知道,这笑却没发自内心,还带着让人疏离的遥远,含笑的眼底藏着永远无法融化的坚冰,冷漠又有距离感。

“其实,本宫叫段姑娘来,还有一事想问。”

傅文修的话将司南的思绪拉回,她一怔,随即笑道:“殿下请问,臣女定知无不言。”

他轻咳两声,略微压低了声音,时值深夜,宫内小道上本就没什么人,他这么一做,反倒给自己即将要问的内容添了几分神秘。

“我看过段姑娘研制的治理蝗灾的药方,说实话,很多宫中的老太医都没有你用药那么精准,本宫深知段姑娘医术高明,想问问你……”

他顿了下,继续道:“想问问你,人服了什么毒,死后眼睛会变成蓝色?”

司南一惊,抬头看着傅文修,突然发现他眼中没了笑意,只剩下想要知道答案的迫切,以及那迫切之后蠢蠢欲动的杀意……

她没想到傅文修竟会问这样的问题,但司南也没深究其缘由,想了半刻后道:“能让人死后眼珠变蓝的毒药很多,请问是死者是深蓝还是浅蓝?”

司南在秘宗时博览群书,且大部分都是医书,而在她眼里医毒不分家,她能治病救人,也能炼制毒药,分分钟把人变得妖魔不辨。

“深蓝!”傅文修一口笃定,好像那颜色早在他脑海中存留多年。

司南若有所思的点着头,缓缓道:“既是深蓝的话,那无非是十日易寒散、蓝色曼陀罗、寒冰毒露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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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嫉妒

..倾城神医,逆天娘亲腹黑爹

傅文修嘴里喃喃着司南说的三种毒药,好像要死死刻在脑子里一般,可不论他怎么读,眼底都是一片迷茫,紧皱的眉头有些执拗,就算他什么都没说,司南也能感受到此刻他有如乱麻般的心。

“殿下?殿下?”

司南的声音让傅文修微微回神,他茫然抬头,便瞧见眼前少女嘴角带着盈盈笑意问道:“您想什么呢?这般出神。”

“没,没什么。”傅文修有变回之前的谦谦公子,他朝司南温和一笑:“拉着段姑娘说了这么长时间,想必国师大人他们该等着急了,我叫小祥子送你到宫门口。”

“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

同一时间,傅文朗刚跟皇后庄黛青拜别,因着司梦和庄黛青还有些话要讲,他便先出来等着。

两个女人说着是娘俩的体己话,不让他听,其实傅文朗心里清楚着,不过是让司梦加把劲,早些诞下世子之类的。

他跟司梦成婚三年,虽然一直忙于仕途官场上的事,但每次只要回家,两人都会行夫妻之事,按理说三年来没有孩子确实是件苦恼之事,但傅文朗却半点不觉得,甚至有点庆幸。因为在他心里,孩子就是软肋,是比妻子、亲人更能捏住他七寸的存在。

而现在,别说孩子,不知怎的,最近就算跟司梦同床共枕他都提不起兴趣,细细想来好像从知道司南回来时,他的心思就再也没放到司梦身上,若不是知道她手握禁药,能提高军队战斗力,他都懒得跟她说话。

“王爷,夜里风凉,要不咱们去偏殿等着,着了风寒王妃该担心了。”一旁小厮低声提醒着。

傅文朗回头看了眼灯火通明的正殿,也不知道她们这话要说到什么时候,便转身往外走。

“边走边等。”

傅文朗出了皇宫宫殿,拐了几个弯,便见到偏僻小路的树下,一男一女正有说有笑,男子一身白袍,笑容温和,女子身着红衣服,巧笑倩兮,好似新月般温和妩媚。

而且……这俩人怎么看怎么眼熟。

傅文朗脚步一顿,小厮寻着他的目光望去,微讶:“咦,这不是太子和段家嫡女吗?!大晚上的俩人在这做什么呢。”

经身边人一提醒傅文朗才想起来,那一身红衣的女子正是先前跟司梦比舞剑的。

想起宫宴上那一人一剑,红衣猎猎,以剑为笔,灵光为墨,在夜空中作出白光山水图的女子,他心竟不可抑制的跳快了些,但当看到她身边站着的人时,脸又黑了下来。

“太子?”他语气不善。

“对啊。”小厮琢磨着,“太子不会是看上这段家嫡女了吧……”

太子尚为娶亲,他若看上段凝也在情理之中,可如果两人成婚,段家便成了太子的力量,且如今段家和白家不知为何的关系缓和,这事要真成了,可就糟了……

想到这儿,傅文朗眸色又沉了几分,不由冷声吩咐:“去查查这段凝,没回京都在哪生活,回来后每日都做些什么,事无巨细,我全要知道!”

小厮被傅文修浑身的冷气场吓得冷汗涔涔,忙应声。

看着远处段凝和傅文修说笑着离开,傅文朗眼底凶光越来越甚,他捏紧了拳头。

傅文修,想翻身?想都不要想!

……

司梦是隔天早上才得知司南也要同太子他们一同前往蝗灾的消息,她原本打算当傅文朗在南部起兵造反时,带领灵狐一族控制京都,以她的修为,整个京都城里的修士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何况还有她的族群。

但司南要去南部蝗灾,她又怎会放任这贱人勾引她丈夫?!

司梦气得直接把线人送来的情报撕碎,精致美丽的面容因为愤怒变的狰狞,她手掌一抬,强大的灵力直接将梳妆台上的铜镜,连带着首饰盒一同掀翻在地。

“贱人,贱人,贱人!”她连骂三声,心里仍不解气,急促的呼吸迟迟没停下。

司南这个贱人这是阴魂不散,从回来到现在就勾着她夫君的魂,害得傅文朗连着好几日疏远她,而昨天更是因为舞剑一事直接没来她房睡,结婚三年,她还是第一次独守空房!

而这些,全是拜那贱人司南所赐,她怎能不气?!

“来人呐!”司梦厉喝一声,门口守着的丫鬟忙颤巍巍的进来,跪到地上。

“王爷如今可在府上?”她冷声问道,她绝不能让司南那贱人得逞,蝗灾她也要去!

那丫鬟一被司梦浑身的冷气场吓傻了,一时间竟呆在原地,颤抖着嘴唇,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王爷何在!”

司梦提高了音量又问了一遍,然后那丫鬟才堪堪反应过来,颤声道:“回……回王妃,王爷他……他一早便出去了,只带着小祥子,也没说去哪。”

“一群废物!”司梦一脚踹在那小丫鬟身上,狠狠剜了她一眼,“连个人都看不住,周王府养你们是吃白饭的吗?赶紧滚,本王妃看着就心烦!”

小丫鬟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强忍着腿上阵痛,爬了下去。

傅文朗不在府内,他能去哪?

后日便是启程去南部的日子,皇上昨日特意下旨免了他和太子的早朝,而启程在即,平常那些官员也不会在这么敏感的时候找他商议朝政,那他偷偷摸摸去了哪里?

司梦越想越烦躁,索性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她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有些疲惫的喊道:“青舞,你进来。”

院子里剪花的青舞身子一震,自从知道司梦就是险些害死她孩子的仇敌后,她每次见到司梦都抑制不住想杀她的冲动,她怕被司梦觉察,尽量避免两人见面,可好死不死,对方偏在这种节骨眼上叫她。

但她还是马上压制住心里的情绪,应了一声后往房间里走去。

房间里,司梦端坐在奢华的梨花雕木长椅上,只是她眉头微蹙,眼神偏护不定,没了往日那份淡定和大气,显得烦躁不安。

她不停用指甲抠自己的手,若有所思的道:“王爷不见了,不知他去见谁,我知道你不擅长跟踪暗杀,但现在梅舞手上,我身边能信任的人只有你。”

她长叹一声,又换了个手,继续抠,“你现在马上出去,找到傅文朗,然后跟踪他,把你所看到的一切都告诉我。”

“记住!”她突然看过来,眼神犀利又凶狠,让人心里猛地一凉,“事无巨细,一定要把你看到的全部告诉我!”

青舞垂首应声:“是,王妃!”她觉得司梦已经开始神经质了。

……

这日清早,司南便穿戴好,易好容,准备上街买些去南部蝗灾要用的东西。

经过昨天一战,她深深感受到自己真该多炼些常备药剂和毒药放在空间里,不然每次遇到敌人都陷入昨天那种苦战可怎么好。

况且此去蝗灾肯定危险重重,很多事都还要靠她解决。

经过昨天宫宴,段凝的身份也算公开,她实在不敢再以司南的身份出现,万一段家再找她来不及易容就尴尬了……

她把三个小包子交给周荷照顾,可出去时,墨玉却说什么都要跟着,司南拒绝无数次,就差把他塞回房间,可他还是执意出来,每曰其名是自己也想卖点日用品,其实司南知道,他不过是担心,害怕她再次遇到像昨晚那样的情况。

街上,两人并排而行,司南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笑道:“你昨日怎么想着去救我?”在她的印象中,墨玉可不是什么贴心暖男。

“咳咳,”他轻咳两声,用手盖住脸,顿了下才道:“是宇文秋让我去的,她说害怕你出事,所以我就去了。”

司南一怔,想起宇文秋说的那些话,不禁暗想——难道他真不是两面三刀的叛徒?

不过这也要等真相大白时再说。

司南用手肘撞了撞墨玉,又调侃道:“除了宇文秋,我们的墨玉大侠,就没有一点点担心我的安危?”

墨玉刚想开口,司南马上接道:“哎,先说好,你要是说谎,就罚你这辈子都没姑娘喜欢,好了,说吧!”

“你这也太恶毒了吧。”墨玉哑然失笑,摇着头道:“我也不是无心无肺之人,自然是担心的。”

“哈哈,这还差不多。”司南笑了笑。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的相处,两人早已成了朋友,平常无事时互相开开玩笑,而正事来了,两人都专心致志做自己分内的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没一会儿就到了百草堂,司南打算在这买炼制药剂和毒药的药材。

两人一进门,掌柜的马上迎上来,“哎哟,段凝姑娘来了,今日想要些什么,好些基础类的药材都是刚从山上采下来的,新鲜的很。”

因为要帮太子炼制治理蝗虫的药剂,司南这段时间常以段凝的身份进出百草堂,早就跟这里的掌柜的和伙计混熟。

她轻车熟路的在药材堆里挑挑拣拣,选了几种基础类的。

“这些每种给我来五斤,我平常经常用的再每种来十斤,装乾坤袋里就好。”说着,司南将那小袋子递到伙计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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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百草堂偶遇

段家从来不是差钱的,何况是关乎治理蝗灾的药方上,再加上背后又有太子这样的大靠山,是以司南在拿出那张药方后段祺瑞就直接给了她可在整个大梁国随意消费的令牌。

那令牌是世家贵族的象征,商家将令牌上挂着的小印章印在单据上,每月拿着印章单据到各个世家名下的钱庄领钱便可。

正因为这令牌的消费能力太强大,段祺瑞怕助长家里三个孩子的纨绔风气,明令禁止只有成家后才能得到,但司南却是个例外,明明是个外人却比段家三个亲生儿子还早拿到,为此段邱还常在背后跟她说,他家老爹不是亲的。

百草堂掌柜自然乐意司南消费,笑盈盈的吩咐伙计下去给她装最好的药材,掌柜的搓了搓手,脸上挂着讨好的笑道:“段姑娘要这么大的药材量,可是要出远门了?”

司南神秘一笑:“你猜?”

掌柜的:“……”

她跟墨玉转身又往百草堂楼上走,一楼放的都是些基础类药材,价格也相对便宜,可供全城百姓选择。

而二楼则不同,这里放置的都是些名贵珍稀的中草药,跟下面流水一般的人潮不同,二楼显得格外安静,淡淡的药材香混着镂空香炉中的熏香,给人一种莫名的心静。

这里不知的儒雅,素色的地板被烛光映出一丝原木本有温润,四周的陈列柜中放着各种各样珍贵的药材,但却是木头雕刻出的样本。

真正名贵的药材保存条件相当苛刻,温度、湿度,甚至光照都有严格的要求。

掌柜引着两人一路上了二楼,嘴角带着标志微笑:“段姑娘您且看看,陈列柜里放的都有现货。”

司南目光落到柜上的药材,一一扫过,药材的种类跟她上回来见过的并无差异。

正在她挑选之时,一个百草堂的伙计突然从楼下跑上来,他神情带着几分焦急,低头在掌柜的耳边低语几句,那掌柜的先是一惊,随即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小厮走后,掌柜搓着手走到司南身边,含笑的声音带着几分歉意,道:“段姑娘真不好意思,我那边出了点急事要处理一下,您先看着,有看中的药材只管跟伙计说一声便可。”

“好,多谢掌柜。”司南笑着道,她不喜欢挑选东西是有人在旁指指点点,掌柜的离开反倒和她的意。

可掌柜刚到楼梯口,便见一个人从下面上来,掌柜一惊,看清来人后马上点头哈腰,讨好笑道:“张大人怎么上来了,小的正想下去迎接您,实在抱歉!”

“无妨,只听说近日百草堂进了批新药材,便想着来看看。”

一道温和的声音传入司南耳中,她回头瞥了眼,恰巧看到掌柜的正以伏得更低的腰身,对一个男子点头哈腰。

而那男子更是俊朗的让人眼前一亮,他身着华服,手拿折扇,腰间玉带上垂下的流苏随着步伐轻轻晃动,男子一举一动都带着温润儒雅的气息,说话时微微弯起眼眸,开司南却明白,那笑容背后的态度是多么冰冷。

想到这,司南嘴角的笑顿时有些玩味,一旁的墨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内阁大学士张自成,京都有名的官,难怪他会谄媚成这样。”

宇文秋要来大梁,他便将朝中官员一概了解了个清楚,小到九品芝麻官都知道对方家中几口人,几亩地,何况内阁大学士这种大官。

“堂堂内阁大学士,竟然亲自到百草堂寻什么药材,难道他们家的下人都是养来当大爷的?”司南挑了挑眉,不以为意的说道。

墨玉耸了耸肩:“这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这张大人前段时间开始就频繁往百草堂跑,至于求的是什么药,我也不知,不过……”

墨玉谨慎回头看了一眼,见张自成还在跟掌柜的说话,才低声道:“不过,我知道更劲爆的内幕,你想不想听?”

都说八卦是女人的天性,但司南却从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习惯,可墨玉满脸写着“我很想说”自己字,司南又不好打消他的积极性,只得有些无奈的道:“说来听听吧……”

墨玉轻咳两声,声音又低了几分:“张自成是个有能力的,大梁名城贵族出身,二十五六的年纪就已成为内阁大学士,虽说不京都权贵,可就凭他的这份能力,也引得无数朝中官员想要把女儿嫁给他,可是,他至今却一直未婚配,你猜为什么?”

炎武大6跟华夏古代时差不多,男子及冠时就能娶亲,可这张自成如今已是二十五六,还为婚配,这放到现代简直比大龄剩男年纪还大,就算司南也觉得诧异。

她脱口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妹妹,司梦。”

嗯?

司南一怔,脸上写满了问好,她跟司梦虽不生活在同一个院子,可却同在司府,怎么不知道她还有这种风流轶事。

见司南诧异的表情,墨玉满意一笑,继续道:“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毕竟你之前丹田破碎,不能修炼,而他们俩人是在学堂里相识,一直以要好的同学自居。”

“不过是真的假的,就耐人寻味咯。”墨玉饶有深意叹道。

司南是个聪明的,简单几句话她就能勾勒出故事情节。

“不过你妹妹可比你有手段,都成了亲,还能迷得人家大学士守身如玉。”

司南白了他一眼,又听他继续道:“周王妃与周王成婚三年,肚子都没动静,外面便有传言,说张自成是为了帮司梦寻有助怀孕的药的。”

卧槽?不是吧!

司南的三观再次被刷新,她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看着墨玉,她知道古人长情,可做备胎做得这么到位的,张自成还是司南见过的头一个。

女神跟别的男人结婚,他守身如玉,女神怀不上丈夫的种,他还要帮着寻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正当两人说话时,张居正和掌柜的的寒暄结束,谈话进入正题,司南本无意听,可当一个关键词落入她耳中时,却让她不由寒了脸。

“听闻百草堂近日进了些新药材。”张自成声音一顿,又道:“这次可有石决明?”

石决明……

司南冷着脸,微垂下头低声道:“恐怕这张自成不是来寻什么助孕药的。”

“什么意思?”墨玉有些茫然的看着她,“那他是来干什么的?”

司南冷笑一声:“抢东西的。”

她莹白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展柜里的药材,声音又冷了几分:“石决明,这也是我要找的药。”

墨玉脸色微变,因为他知道,司南今日来主要是采购制作治理蝗虫药剂的药材。

可是,张自成是如何知道石决明是解药中一味关键的药材?

“有的有的,”掌柜的忙侧身让开道,指着司南那方,讨好笑道:“早就帮大人备好了,请吧。”

掌柜的带着张自成往司南这边走来,而石决明的展柜就在司南就近的地方,可她却迟迟没有走开的意思。

两方相遇见,司南就这么大刺刺的站着,完全没有让步的意思,张自成温温一笑:“这位姑娘,麻烦请让一下,下官要这展柜中的药材。”

司南的目光直直迎上对方,坦荡又无畏,没有半分退让,她微微一笑,清澈似琉璃般清明,却冰冷的可怕。

“不好意思,这是我先看中的。”

“这……”百草堂掌柜的见气氛有些尴尬,不由搓了搓手,为难道:“段姑娘,这位是内阁大学士张大人。”

一个是段家嫡长女,一个是朝中忠诚,两边都不是他小小生意人能得罪起的,可相较之下,他还是选择倾向张自成

一句话,交代了对方的身份,言下之意便是叫司南让步,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在场两人都是一惊。

那眼前女子笑意盈盈,好像一只纯良无害的绵羊,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带着刺:“掌柜说的是,论地位我确实低张大人一阶,可这里既不是朝廷,也不是官道,我为什么要退让呢?何况买东西讲究先来后到,今日就算是太子在我面前,也要遵循规则,莫非张大人觉得自己比太子还要尊贵不成?”

此话一出,张自成看司南的目光都深了几分,原以为只是个不懂事的富家小姐,在抛出他的身份后,定会吓得退避三舍,可是这人非但没有,反倒对石决明志在必得。

张自成温和一笑,声音带了几分试探:“段姑娘?”

“小女子,姓段名凝,是段家嫡女。”司南坦坦荡荡的介绍自己身份,却将对方目光中的变化收入眼底。

而,当听见眼前少女说自己是段家嫡女段凝后,张自成脸上的笑容明显一僵,深若晦暗的眼底甚至带了几分寒冷。

段凝?她就是昨晚在宫宴上舞剑赢了周王妃的那个?

昨日宫宴,他借口称病在家没去,隔天早上便得到消息,段家失而复得的嫡女段凝在宴会上一鸣惊人,不仅舞剑赢了周王妃,一番出色变现更是引得京都一众权贵公子心生爱慕之意。

现在看来,传言果然都不是空穴来风!

第九十章 芳心暗许?

..倾城神医,逆天娘亲腹黑爹

张自成看着司南,他见过京都城贵女无数,却从未有一个人像段凝这般“不畏强权”。

她傲慢骄矜,似笑非笑的眼睛带着无比的洞穿,力,好像能把一切看穿。

“听闻国师大人的嫡女幼时遗失,跟着农户养在乡间,下官没想到,养在乡间的女子竟然这般凌厉。”

闻言,司南看向他,笑容谦和有礼,绝美的容颜配上浅笑,整个人都显得明艳动人。

“张大人过奖了,不过像我这样生活在乡间的女子还真是这样。乡间不比京都,吃穿用度都要靠老天,时常还要跟毒蛇猛兽争地盘,所以我从小就没学过退让,对野兽如此,对人也如此。”

司南脸上的笑让人看不出半分不敬,可话里话外却是将张自成跟野兽相比,掌柜的也听出司南话里不对劲,一时间吓的冷汗涔涔,不知如何是好。

“呃......段凝姑娘,我这些石决明是专门留给张大人的,您要是喜欢,我在给您淘弄,但手上的这批真的是......”

“掌柜的说什么呢。”司南脸冷下来,“商品摆出来不就是供人选买吗,而且你刚刚才跟我说,二楼药材随我挑选吗?”

“我......”司南话说的又快又狠,登时让掌柜的无话可说。

“不过嘛,让给张大人也不是不可以。”司南突然话锋一转,美眸转了转看向眼前的俊朗公子,流光溢彩的眸中好像有水一般,让人不由得看呆了去。

司南这话一出掌柜的和墨玉皆是一惊,只是前者兴高采烈,以为她终于松了口,而后者却满脸惊异和不赞同。

可张自成却知道,这表面上乖若绵羊的纯真少女,内心有多深沉,他扯了扯嘴角,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下关还是懂的,段姑娘想要我拿什么交换?”

“拿你的心。”司南樱唇轻启,星辰琉璃般的眸中漾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她缓缓靠近张自成,声音压低到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程度。

“小女子对张大人一见倾心,想要将终身托付于大人,今晚南湖三宝斋一见,若大人答应,这石决明便可拿去。”

张自成看着她,眼底的光渐冷:“我若不呢。”

司南微微一笑:“那小女子就只能去求着我父亲,让皇上为我们赐婚了。”

说完,司南就拉开两人的距离,她美眸弯弯,笑道:“张大人可以稍作考虑,毕竟我也不是咄咄逼人之人。”

两人刚刚说话的距离极近,再次加上双方都放低了声音,在场谁也没听见。

掌柜的茫然看着两人,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司南状似不经意的走到展柜前看着,好像在等对方的回答。

墨玉修为高,五觉灵敏,自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黑着脸走到司南跟前,看见她一脸漫不经心还有时间观赏药材,顿时更被气个半死。

“你搞什么鬼!”他低声喝了句,也没给司南好脸色,“别告诉我你是真看上那张自成了,人家可是你妹妹的追崇者。”

“女子对张相俊朗的公子一见倾心,芳心暗许不是很正常吗?”司南不以为然的耸耸肩,“正好我也到了婚配的年纪,先把好的挑走总没错。”

啊呸!什么好的!

墨玉正生气呢,但看到司南面上一副漫不经心,拢在袖中的手却好像悄悄往柜里撒了什么,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他仍黑着脸,低声道:“出去后跟我解释清楚!”

这边,张自成眸色深沉的盯着正在跟墨玉说笑的司南,他为官数载,自问也见过不少人,可像司南这么难缠又狡猾的,别说女子,就是男子都少见。

他暗暗握紧拳头,心中纠结无比,聪明如他,何尝不知司南哪里是看上他的人,分明是看中他心里的秘密,美曰其名为博君子爱慕而与他相见,实际上那饭局上到底如何,谁又清楚?

答应,还是不答应......

若不答应,石决明就拿不到,那可是制作治理蝗灾药剂的关键,何况她答应过司梦。若不答应,他和她就无法再见。

张自成心中千头万绪,最后还是低声道:“好,我答应你。”

司南看过来,便见张自成先前眼底的温和笑意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限冰冷,他的声音一如眼神一般,冷冷道:“希望段姑娘不要食言。”

“那是自然。”司南微微一笑,侧开身子,“现在,大人可以拿走了。”

掌柜的松了口气,忙张罗着小厮把东西装好,只想赶快把这两个祖宗打发走。

张自成离开后,司南他们继续采买,掌柜的也没跟在两人身边,二楼客人寥寥,可以放心说话。

墨玉忙拽着司南到一旁,喝道:“你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你把石决明就这么让给张自成,那咱们的药剂怎么制作?你不是不知道,张自成是司梦的人,他们买石决明很有可能是知道药方了!”

墨玉一脸急切,但见司南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由更气:“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看药材,还有你跟他相约的事我还没问你,京都那么多公子,你看上谁不好,偏是他?张自成这人城府太深,就算你愿意,国师也不会同意!”

司南放下手中的药材,一脸好笑的看着墨玉,含笑道:“哎,墨玉,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这么啰嗦的人,一字千金的面瘫哥去哪了?”

墨玉被她说的一窘,不得不承认跟司南相处的这段时间他性格真的变了很多,以至于司南说他啰嗦时,他自己都觉得震惊。

“咳咳,”墨玉脸上有一抹可疑的红,他摆手道:“别岔开话题,跟你说正事呢!”

司南笑着摇头,开始解释:“我虽不知司梦怎么知道治理蝗虫的药方从哪来,正不正确,但我刚刚在那批石决明里动了手脚,不管他们用在哪里,药效都会比原来背道而驰,由张自成交到司梦手上,我岂不是更放心?”

墨玉突然想起司南鬼鬼祟祟的手,他虽对医术不了解,却知道司南是专家,由她出手,他当然放心。

“至于我邀张自成晚上见面,”司南看了眼墨玉,轻呵一声:“本小姐在你眼里眼光竟差到那种地步吗?”

墨玉一怔,就听到司南继续道:“且不说张自成这种城府极深,性格阴郁之人是不是我的良人,就凭他心里已经有人这一点,我就不会跟他在一起。”

她司南要的人,一定是要干干净净,心里只装着她的,不是相看两不厌的凑乎过,更不是这种貌合神离的脸面夫妻,她对张自成说那番话,不过是威胁施压罢了。

“司梦?”

司南沉了沉声,缓缓摇头:“我看不像,以张自成这种性格,要么不爱,爱就一定要得到,他心里只有一人,可我却不觉得是司梦。”

张自成这么要强、骄傲,怎么可能甘心给别人当备胎?

“好吧,不过你今晚见他也要小心。”墨玉叹道,知道司南心里有数,他总算松了口气。

司南点头:“我知道。”

“不过,你把石决明给了张自成,咱们的药方怎么办?”墨玉面带愁色,苦恼的看了眼二楼陈列的药剂展柜。

“这个嘛,”司南嘿嘿一笑,挑眉道:“我早走后手,不然也不可能拿石决明跟张自成做筹码。”

“你打算怎么做?”

“你看这个。”说着司南把目光投向手中拿着的药剂,开始介绍:“这东西名叫银樱子,一般长在雪山上,采摘也十分困难,它的药效跟石决明相当,甚至比它更好,没想到竟能在百草堂看到它。”

墨玉听得眼睛一亮,找到石决明的替代品,这样一来药剂就有着落了。

掌柜的将银樱子装好,大采购结束后已接近中午,两人决定先去就近的酒楼吃顿午饭,再继续下午的采买。

凤仙居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大酒楼,更是城中世家大族小姐公子经常光顾的地方,但司南记忆中原主却从未来过。

活在庄水琴的压迫下,能吃饱饭已经不容易,哪有闲钱消费在这种地方。

虽然原主有个有钱的渣前任周王,可她偏生是个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人,一直以为傅文朗忙于朝廷政务辛苦,自己若说了就是给对方添麻烦。

对此司南只想说——你484傻?!

小心翼翼的顾及着别人的感受,可最后落得了什么?被人陷害,侮辱的时候,那口口声声说爱你的男人又在哪?最后还不是抛弃自己,一走了之。

司南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可人都已经死了,也没办法。

她跟墨玉进了凤仙居,点了几道招牌菜,正值正午客人也多,上菜速度也慢,两人等了一会儿,说了些蝗灾的事,菜才陆续上来。

两人吃着吃着,司南渐渐觉得,好像有一道目光在暗处注视着自己,却又寻不到源头。

司南诧异的皱眉,抬头看向墨玉,见他也是一脸阴沉。

很显然,他们被跟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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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我有一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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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真假司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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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大梁民风开放,男女在街上并肩而行也是稀疏平常,百姓见怪不怪的事,可是明目张胆扯女子袖子的,却是见都没见过。

司南一怔,低头看了看傅文朗扯着自己的手,神情也有些不自然:“王爷可还有什么事?”

傅文朗也觉察到自己行为不对劲,忙松开手道:“实在抱歉段姑娘,我一时没注意……”

从昨晚开始他的心就在段凝身上,心心念念找了她这么久,怎么可能又让她走了。

傅文朗笑了笑,道:“段姑娘性格豪爽,待人宽厚,可以不介意昨日之事,可本王却不能,道歉之事仅是挂在嘴上恐怕难以让人感到诚意,段姑娘可有什么想要的,只要在本王能力范围内,都可以。”

一言不合就拿钱砸人?果然是傅文朗这种渣男的风格。

不过也正中了她下怀。

司南面带犹豫,不时抬头看傅文朗一眼,一副想答应却不敢的样子,这神情落到傅文朗眼中,更是惹得他心下蠢蠢欲动。

他温和一笑,淡声道:“段姑娘可是在担心国师大人知道后会责罚?”

司南点头:“我知道段家家风甚严,可是……”她咬着唇角,说不尽倒不完的话都包括在那一个眼神中。

“这个段姑娘大可不必担心,我素闻国师大人对女子管教甚严,但你们父女相离甚久,他必定偏袒于你,况且这是本王的心意,到时若挨了骂,你尽管将责任推到本王身上便可。”

“真的吗?”司南佯装惊喜的样子,清澈的眼眸微微发亮,“多谢周王殿下!”

“不必客气。”

见自己跟段凝拉近了距离,傅文朗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看着眼前明朗活泼的少女,他嘴角的笑意更甚。

若真能将段凝娶回家,国师一派的势力便归他所有,造反之事不就更稳妥,而且段祺瑞此人颇有手段,若他能献计,日后他登基一事都不用愁。

至于司梦那边……她多年未出子嗣一事倒能利用一下。

傅文朗一边构想日后完美生活,路上两人说说笑笑,气氛倒是轻松,而当司南带他到了地点后,傅文朗确实惊得一愣。

“段姑娘……这是?”

傅文朗看着眼前莺莺燕燕,穿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她们挥舞着手上的丝帕,娇笑声、抚琴声,还有男子的朗笑声不断传于耳中,而那精致阁楼的牌匾上挂着个烫金的招牌,上面大大写了三个字——临春阁。

段凝不以为然,眨了眨眼睛:“王爷不是说要给我谢礼吗?父亲平时给我的吃穿用度也不少,我也不甚喜欢京都城那些胭脂水粉和珠宝珍品。而我同临春阁的苓蓉是好友,前段时间见她身上有块品相很好的玉剑,甚是喜欢,可苓蓉却不肯给我,就想着……王爷能不能帮我得来。”

傅文朗干笑两声:“哈,哈,原来是这样……”

他知道段凝从小养在乡间,而且也亲眼见过她的豪爽,但女子家常来这种地方还是对名声不大好,就算是找好友聊天。

临春阁对男子倒是无甚影响,可他的身份摆在这,进去难免会被人看见……

正在傅文朗犹豫之时,司南半个脚已经迈进临春阁了,她回头疑惑的看着傅文朗:“王爷不进来吗?”

她声音顿了下,啊了一声,佯装恍然大悟的样子:“是我唐突,周王殿下身份高贵,怎能进这种地方,会坏了你的名声,是我考虑不周。”

说着司南便又退了出来,临了又朝里面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转头笑道:“街对面的珠宝店也不错,我们去那逛逛?”

看着段凝舍不得的样子,傅文朗心一横,况且是去找苓蓉,旁人也说不出什么,索性直接朝临春阁而去,含笑道:“段凝姑娘客气了,本王既答应你便不会食言,这里我不太熟,还请你带路,如何?”

司南一怔,随即很是高兴的笑笑,道:“好!”

两人进了临春阁,司南没带他进大厅,而是拐弯去了偏殿一楼,但期间长廊上的三两客人还是看到傅文朗,并朝他投来异样目光,后者不以为然,目视前方走的坦荡,旁人就也说不出什么。

司南往前走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布谷鸟叫声,她眼中光芒一闪,顿住脚步,转身抱歉一笑:“我记错了,是在后面那个房间。”

“无妨。”

长廊两侧都是装修精美的厢房,两人站定在雅之阁前,司南抬手敲了敲门,低声道:“苓蓉,是我,段凝。”

半刻后,里面传出一道轻柔悠扬的声音:“进来吧。”

两人推门而入,古香古色的房间内,苓蓉正端坐在椅子上,专心沏茶,她闻声抬眼看去,缓缓放下茶具,起身行礼道:“民女参见周王殿下。”

“苓蓉姑娘不必多礼,起来吧。”

傅文朗抬手示意她起来,目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文静、端庄、舒雅,京都城人人都传临春阁唯一一个干净的女子苓蓉,她姿色不平果然是真的。

“多谢王爷。”苓蓉起身,看向司南笑道:“我猜你今日是为了那东西来的吧,自己拿不到,竟找了个厉害的援兵,我不给都不行。”

“哈哈,蓉姐姐说的哪里的话。”司南笑着挠了挠头道。

傅文朗知道两人的话是什么意思,不由笑道:“我是为了给段姑娘赔罪的,本王知道苓蓉姑娘看中那玉剑,夺人所爱之事我不喜欢,姑娘尽管开价便是,或者以物易物也可。”

苓蓉笑着摇头,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道:“王爷说的哪里话,我怎么能收钱呢,既然你都出面了,我只能忍痛割爱了。”

说着她转身走到一扇柜前,把玉剑拿出。

“这是临春阁一个姑娘拿来赎身的宝贝,说是从虚无之境里淘出的,我深知虚无之境里的东西有价无市,每样拿出来都是价值连城,可我本就没有修为,拿着也没用,倒不如给凝儿,助她修为更进一步。”

玉剑出鞘,翠色的剑刃在光照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但那柔和的光中却又带着长剑本身的凌厉锋芒,柔中带刚,确实适合女子使用。

傅文朗心下一热,身为王爷,他自是阅览珍宝无数,一打眼就知道这长剑不是凡品,就算不是虚无之境里的东西,也必定出自名家之手。

若能为自己所用……不行不行。

这想法一出便被他否决了,既然答应是帮段凝要的,怎么能出尔反尔,相比眼前的爽朗美人,还有段府的势力,这玉剑算得了什么。

他笑着道:“苓蓉姑娘宽容,本王甚至佩服,也多谢姑娘给我面子。”

“哪里,王爷严重了。”

段凝接过那玉剑,嘴角带着兴奋激动的笑意,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她眼馋苓蓉这把剑很久了,就算得不到,今日能看看也是好的。

司南目光流连在玉剑上,余光一瞥的瞬间,瞧见苓蓉正看着自己,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眼底都闪过一道暗芒。

“布谷——布谷——”

清脆的鸟叫声再次响起,两人对视一眼,便见到傅文朗看着窗外的眼睛怔然又震惊,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司南和苓蓉相视一笑——鱼儿上钩了。

傅文朗眼睛直直的看着窗外,好放慢镜头一样,看着那张熟悉又思念的容颜从窗外掠过,绝美的脸蛋,上挑的眉眼,还有那微勾的薄唇,好像在对自己的笑一般。

司南!

他想都没想,夺门而出,以最快的速度绕到窗外,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已经转弯到了另一处,他忙追上去,一边追一边喊:“司南,司南等等!”

她回来了,她真的会来了!

雅之阁内,司南冷眼看着傅文朗夺门而出,嘴角扯出冷笑,事到如今这渣男还好意思追着自己,脸皮简直不要太厚。

苓蓉看了眼司南,继续把没沏完的茶完成,将杯子递过去,茶香顺着热气氤氲开,她轻声问道:“配合你演完戏了,也该把东西还给我了吧?”

呃……

司南轻咳两声,本想蒙混过关直接把剑收进空间的,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记得,真是个小气的女人。

“给你。”司南把剑放到桌上,目光却仍依依不舍的粘在上面。

这玉剑不管是不是从虚无之境里拿到的,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王奇玉给的破魂鞭太招摇,不好随便拿出来,而这玉剑低调又不失风华威力,她用着也顺手。

可惜啊,这东西再好也是别人的。

苓蓉看着司南的小眼神,不由心中发笑,却还是伸手拿回来,摇头道:“时机到时,我自会赠于你的。”

司南不相信,却只能在心里吐槽。

“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苓蓉有些担忧的问道:“傅文朗这人奸诈的很,连魏进和太子都拿他没办法,墨玉毕竟是男人,他能装成你的皮相,可这一举一动的性格……对他来说太难,傅文朗难保不会发现。”

“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青舞会在那边协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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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这人太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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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深知傅文朗这人有多狡猾,不然也不会身为一个小小庶王,变成现在百姓拥戴的周王。

可是,就算在聪明又如何?一山更比一山高,碰上她也只有倒霉的份。

外面,傅文朗一路追着“司南”,临近时喊了对方的名字,后者脚步一顿,却没转身。

傅文朗站在原地,一步步缓缓靠近对方,轻声细语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南儿,你可是还在生本王的气?要我怎么解释你才能相信,娶司梦真的只是权宜之计,我需要庄家的势力,更需要司承运的人脉,等我登基成皇,还不是想册封谁为后就是谁,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司南”没动,依旧站在原地,傅文朗以为她还在耍脾气,不由一边靠近,一边柔声哄道:“你再等等我,没有几天你就能回到我身边了,从今以后我只宠着你一个,爱着你一个如何?”

他叹气:“我知道那件事是司梦的错,但就算是被下药,你失身于其他男人也是事实,我都不嫌弃,你还在纠结什么?”

说句不好听的,他傅文朗不要她,谁还会要一个失了贞洁的女子?当然,这是傅文朗心中的想法,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此时,两人只隔半臂距离,傅文朗伸出手,刚想触碰司南,却听到身前的人开口道:“跟我来。”

傅文朗一怔,就见到司南推门进了就近的一个厢房。

他不免多想,难道司南突然出现,就是为了引自己来她的闺房?他听闻司南回了大梁,却没回司家,女子住在临春阁是件不光彩的事,但傅文朗却知道,司南绝不会做那种事。

她容易害羞,而且性格怯懦,就是上街都不敢去人多的地方,怎么会做出卖肉体的生意,所以肯定是不想回家,暂时住在这里。

而她引自己进闺房是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想到司南已经原谅并接受自己,还愿意把自己献给他,傅文朗突然觉得小腹一热,心里好像蚂蚁啃食般煎熬,恨不得现在就发泄出去,他脚步加快,跟在司南后面进了房间。

“南儿!”一进房间,他忙伸手将小女人圈进怀里,低头便往她玉颈处亲去,声音低沉而暧昧:“你知不知道本王有多想你!”

“王爷……”

“司南”将他推开,转过身来两人面对面,可傅文朗刚看清眼前绝美倾城的脸蛋,却见她突然口吐香气,淡淡的白雾喷在脸上,傅文朗不由觉得头一晕。

“司……司南?”奇怪,他没有饮酒,怎么有种喝醉的感觉?

眼前的人冷笑一声:“滚吧,谁是你的司南!”这声音全然不似刚才那般细柔温和,粗犷的根本是个男子的声音。

而此时傅文朗已经意识模糊,不省人事,他轻轻一推,后者便倒在了床上。

墨玉把脸上的易容面具撕下来,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他嫌恶的看着床上的男人,打了个哆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墨玉心中暗叹:司南是什么眼光,怎么看上这样的男人,恶心又自大,还有妄想症,果然是烂桃花!

他正想着,一直躲在房梁上的青舞从梁上跃下,踹了踹昏死不醒的傅文朗,满意的点了点头:“嗯,昏得差不多了。”

她把傅文朗扶起,让他靠着床框坐好,墨玉看着她,不由疑惑道:“你当真能迷惑他的心智?”

“只要他不是修为极强,或者意志力太顽强的人就行。”她将傅文朗摆好,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截香料放在他鼻边,后者闻了下,立马瞪大了眼睛。

只是那眼神空洞无神,好像失去了灵魂的躯壳,青舞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对方,原本正常的瞳孔渐渐变得狭长,薄唇轻启,空灵的声音好像来自远方。

“你安置在京都周围的精兵在哪?”

傅文朗眼睛动了动,张开嘴,声音机械又木讷:“东南西北城门往外各三百里,各有一处地宫,每处地宫中有精兵五千,他们平常在那里生活操练,我造反之时,他们便会进城控制住皇帝。”

墨玉面露惊讶,忙用笔记录下傅文朗所说。

青舞狭长的瞳孔缩了缩,继续道:“那南部地区的精兵何在?”

傅文朗声音顿了下,再次机械的开口:“我让精兵化为城中百姓和商铺员工,到时只需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会从城中四面八方赶来集合。”

墨玉和青舞:!!!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们不得不称叹傅文朗这人用兵了得,连战场上的计谋都设计的完美,让精兵化成百姓生活在城中,一来可以城养兵,二来还能打听各种各样的消息,还方便散步谣言,怪不得就算他没去过南部蝗灾,那里的百姓都对他的印象很好,原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不仅如此,最重要的是,若这场战役周王一派掌握先机上风,可以召集军队,若是占着下风,还能让军队在城中打游击战。

这人,实在可怕……

青舞和墨玉对视一眼,必须要将这个消息赶紧告诉司南。

“该问的都问了,接下来怎么办?”青舞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苦恼的看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傅文朗,叹道:“总不能把他就这么扔在这儿吧?”

墨玉手撑着下巴,想了半刻,问道:“你这药能让他昏迷多久?”

青舞看了眼窗外:“天黑应该没问题。”

墨玉打了个响指,“那就好办了。”

他嘴角一扯,笑容带着几分顽劣:“你先出去找司南,把消息告诉他,这里交给我!”

青舞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眼墨玉,却也没说别的,只点点头道:“好,那你小心点。”

“没问题。”

青舞一出房间,墨玉便把床上的傅文朗三下五除二扒的只剩亵裤,再塞进被子里,他拿着人家的衣服,把桌上的胭脂水粉混在一起,洒在对方衣服上,又在柜子里找了块女子的丝帕,塞进衣服口袋里。

墨玉把衣服放到床边,拍了拍手,嘿嘿一笑:“大功告成!”

这下可有好戏看咯!

……

雅之阁。

司南在听了青舞的话后,不由眉头深锁,她没想到傅文朗心机竟深到这种地步,这件事要跟段家和白家商量对策才行。

“那傅文朗呢?”司南问道。

青舞却摇头:“墨玉只说交给他,让我先回来了。”

两人正说着,就见墨玉推门而入,嘴角还挂着坏笑,他朝司南挑了挑眉,道:“我可干了件好事。”

“什么好事?”司南诧异。

但墨玉却没直说,而是转头看向青舞,道:“你回去就告诉司梦,傅文朗去了临春阁便可。”

“啊?”青舞一怔,见司南也没反对,只得点点头:“好……”

聪明如司南,稍加思考就知道这一肚子坏水的墨玉做了什么。

“行,就按他说的办!”

想必明天就会传出个大新闻吧,司南一边笑一边这样想着。

……

从临春阁出来口,司南跟墨玉便去了段家,正巧白信和白珊、白华也在哪里,几人商议了如何处理傅文朗藏在南部蝗灾城中的精兵一事。

白珊坐不住,也对这些事不甚感兴趣,说了一会儿便央着司南跟自己出去玩。

司南只负责把消息带到,至于对策,交给段祺瑞和段易便可,她在屋里带着也没事,索性就答应白珊跟她一起出来逛逛。

“段凝,我听父亲说后日你也会跟着部队去南部蝗灾?”白珊看着司南,清澈的眸底闪着不明情绪,她长叹了口气,抿了抿嘴:“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虽然恢复了段家嫡女的身份,可父母却对你约束不重,还能跟着一起出这京都城,真好。”

她声音有些落寞,司南看着她,暗忖着,若白珊有一天知道自己并不是段凝,而是失了贞洁,在别人眼中被视为不祥的女子,还会不会这么羡慕。

“白将军是担心你的安危,毕竟是去赈灾,而且你也知道,这次周王会有动作,可能还会引发战争,这都是危险的事,他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会担心。”司南语重心长的劝道。

“国师也就你一个女儿啊,还是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白珊撅着嘴愤愤道:“我爹就是偏向,凭什么我哥能去,我就不能!”

听了这话,司南不由失笑道:“我会点医术,此去赈灾也能帮上忙,所以皇上才准许我去的,而你哥哥比你武艺高强,白家当然要派他了。”

白珊似乎觉得司南说的也有道理,她想了下,突然信心十足的道:“那等有一日,我比我哥哥还强大,我就能代表白家为国效力了?到时候看我爹说什么!”

“对了!”她突然拉住司南,眼底闪着星辰般期待的光芒,小心翼翼道:“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等有一天你要摆脱段家嫡女的身份时,带一个,可不能出尔反尔!”

司南笑了笑,看着她问道:“那你的婚约怎么般?你爹不是早就给安排了婚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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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争吵

..倾城神医,逆天娘亲腹黑爹

一想到自己素未谋面的未婚夫,还有所谓的“好归宿”,白珊的脸顿时垮了下去,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

她苦着脸看着司南道:“一提这事我就发愁,不管我怎么问我爹,他都不肯告诉我,我哥也是一个德行,就连一向疼我的娘亲,对这事也是闭口不言。”

白珊长叹一口气,抬头看着满天星辰,低低的声音染了几分忧郁:“大家都说对方是个顶好的人,于我而言是个好归宿,可段凝,我连对方的人都没见到,怎么能放心呢?这是我的婚事,如何凭他们的一张嘴,就叫我心安理得的嫁人?”

她看着司南眼底带着几分羡慕,幽幽道:“所以啊,段凝,有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

困于牢笼的小鸟向往外面的天空,好像很久很久之前,司南也跟她一样,过着暗无天日,整天被人监视的生活,不过那都过去了。

所以司南不是不能体会白珊的感觉,她晶亮的眼睛转了转,朝白珊招手:“你过来,靠近点。”

白珊微怔,但还是依言把耳朵凑近上去,就听到司南低声道:“出发那天会有一个装药材的箱子,你这样……我到时候……”

越听白珊眼底的光芒越亮,最后直接激动的一把抓住司南的手,兴奋道:“段凝,你真是太好了!!”

司南笑了笑,也没多说,她前世在部队都是跟男生称兄道弟,鲜少有亲密的女性朋友,虽然她跟白珊相处时间不长,但却看得出,这女孩儿直率天真,有什么说什么,从不虚伪,她也愿意结交这样的朋友。

况且,治理蝗灾的路上就她一个女孩子岂不是太闷,多个伴儿也好。

……

周王府。

青舞恭敬立于一侧,徐徐说着今日跟踪傅文朗的过程。

“你是说,王爷今天在凤仙居喝了酒,然后去了临春阁就再也没出来?”司梦声音低沉,原本娇媚的容颜在听了青舞的话后便得越发阴沉。

她的手紧拧着太妃椅的把手,青舞说傅文朗进了临春阁后就再也没出来?哼,这话是什么意思还不明显么,男人去那种烟花之地能做什么?!

“哗——砰!”

司梦突然一挥手将桌上的茶壶茶杯一并挥开,瓷器应声落地,茶水和碎瓷片洒了一地。

“王妃息怒……”

司梦双眼充红,怒火中烧,胸膛起伏不定,愤怒令她原本姣好的容颜变得狰狞,怪不得昨夜傅文朗不肯在她房里过,原来是惦念着临春阁的狐狸精,甚至惦念到连看她一眼都不愿!

“好,好啊你个傅文朗!”司梦双拳拧得骨节泛白,指甲掐进肉里几乎要渗出血,却不自知,她怒声道:“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时,梅舞从外面一瘸一拐进来,恭敬道:“王妃,王爷回来了,是不是要现在传膳?”

梅舞的真身是灵狐,伤口愈合能力自然比普通人类强,再加上周王府有很多上好的药使用,她只休息了半日,便能下地行走。

“传个屁!都倒了喂狗!”

司梦在家等了一天,甚至亲手下厨做了好菜,本想缓和一下夫妻关系没成想傅文朗竟是去外面花天酒地去了!

司梦腾地一下起身往外走去,她走后,青舞和梅舞对视一眼,彼此心里都有数。青舞回来第一时间,就跟梅舞说了司南的计划,她也是特意进来通知司梦傅文朗回来之事的。

而,司梦刚出去,两人便听到正厅传来一阵刺耳的吵闹声。

正厅前。

司梦一眼便看到刚走进来,一脸疲惫的傅文朗有些不对劲,他向来注重衣衫整洁,仪表端庄,可现在头上的玉冠歪了,长袍上的衣带也松垮垮的。

他捏着眉心,眼神有些迷茫,脸上说不出的疲惫,直到走近了才看到站在门口的司梦,他瞥了一眼,敷衍的打了声招呼:“爱妃啊,夜里风凉快回屋吧,本王今日很累,先回去休息了,明日再陪你。”

司梦目光平静的看着他,就在两人肩错开的瞬间,她冷声道:“你也知道很晚了?你这一天都去了哪,不打算跟我聊聊吗?”

傅文朗一怔,听着司梦冰冷不带一丝情感的语气,顿觉火大。

他在临春阁一觉醒来,觉得脑袋好像被人打了一样疼,不知是谁把他衣服脱得一干二净,司南也不见了,他甚至觉得这是他做的一场梦。

本就心里郁火,如今听着司梦好像质问一样的话更是觉得火大。

他脚步一顿,斜眼看了她一眼,冷声道:“难道本王做什么都要时时向你报备?”

司梦嘴角扯了扯,转过身朝傅文朗冷冷一笑:“那王爷纳妾进府总要告诉我一声吧?”

“什么?”

“王爷打算装聋作哑到什么时候?”司梦看着他,眼底渐渐升起怒火:“王爷今天不就是去临春阁私会通房吗?我司梦也不是小气之人,王爷若想娶通房回来,我也不会不同意,何必在外面养着,偷偷摸摸见面,娶回家多好,王爷方便,临春阁的妹妹也方便。”

“你找人跟踪我?!”傅文朗怒看着司梦,一瞬间竟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司梦,我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

呵!

司梦冷笑着摇头:“文朗,我也没想到,你是会去外面找女人的人,你可记得当初成婚时,你说生生世世只爱我一人,现在呢?可能我们都不曾真正了解对方吧。”

“司梦你能不能不无理取闹。”傅文朗眉头一皱,眼底蕴藏着压抑的怒火,冷声道:“我外面没有通房,去临春阁只是被迫而已。”

司梦怒极反笑,她摇头:“一个男人去临春阁能干什么?傅文朗你当我是傻子吗!我知道你心思缜密又聪明,为什么在这上面连找个借口都心思都不愿意花,我在你心里已经不重要成这种地步了?”

司梦彻底被激怒,她转过身看着傅文朗,一字一顿道:“虽然你我成婚三年来我没有子嗣,可诺大的周王府,还有世家大族各个夫人间的关系我都打理的井井有条,我让父亲明里暗里帮你,没丢过一分周王府的面子,这些那个女人能做到吗!”

她终究还是输了,输给爱情,起初嫁给周王,选择助他上位夺权,司梦只想自爱异国他乡得到权势和安定的生活。

可渐渐的,她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个男人,尽管知道他心里还装着司南,她也不断催眠麻痹自己,早晚有一天傅文朗会看到自己的好,回心转意。

可是,她终究还是没能赢得他的心……

看着眼前歇斯底里,宛若泼妇,完全没了往日端庄大气,温柔贤惠的女子,傅文朗突然觉得很累,他转身往回走,语气极不耐烦:“总之我去临春阁不是你想的那样,爱信不信。”

见傅文朗这个态度,司梦心里怒火更旺,她急得一跺脚,吼道:“傅文朗,你给我站住!”

可后者就像没听到一样,连点回头的意思都没有。

司梦怒火中烧,恼傅文朗连解释都懒得向自己解释,同时又害怕对方不耐烦的情绪,她捏紧了拳头,冷喝道:“我已经请求母后,后日跟你们一同去南部蝗灾灾区!”

“什么?”傅文朗惊讶的顿住脚步,随即皱了皱眉头,坚决道:“不行!你一个女子家跟着向什么话,老实在京都待着!”

“呵!”司梦冷笑,她摇着头:“你是担心我的安危,还是担心我去会坏了你的好事?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对那段家失而复得的嫡女抱着什么心思,可我偏就不让你如愿!”

司梦不想再装下去了,索性跟傅文朗摊牌,她身为灵狐一族,诱惑男人的办法有的是,但那得到的只是肉体,她想要傅文朗的心,可若这颗心始终落在司南那,她不介意抱着空荡荡的肉体过一辈子!

司梦的声音越来越冷,她看着傅文朗一字一顿的道:“你若不同意我去,那增加军队实力的禁药也别想拿到手,是和美人幽会重要,还是这大梁的江山重要,傅文朗你最好想清楚。”

“你!”傅文朗狠狠捏着拳头,张了张嘴,竟想不到反驳司梦的话。

正如她所言,得知段凝此次也会随队伍前往南部时他欣喜若狂,他有把握能把段凝追到手,可若司梦去了……

“哼!”傅文朗气得一甩手,气冲冲的拂袖离开:“随便你吧!”

江山和美人,当然还是江山重要,何况今天见了司南后,他才明白,自己心里一直想要的人就是司南,至于段凝其他云云,不过是他枯燥生活中的调味剂,等到夺得江山之日,这天下美人还不都是他的?!

司梦站在原地,看着傅文朗怒而离开的身影,整个身体顿时垮下来,好像全身的力气被抽干一样。

他们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也是她最不愿意看见的一幕。

不过……

那狭长的眸微微眯起,她一定要让傅文朗看清,帝王之位和这大梁江山,只有她司梦才能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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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夜见三宝斋

..倾城神医,逆天娘亲腹黑爹

“王妃,张大人在外求见,说有要事找王妃商量。”小丫鬟恭敬立于门外,垂首禀告。

屋内,昏黄的烛光时明时暗,司梦斜坐在铜镜前,一手撑着头,原本整齐的头发此刻却有些凌乱,一缕发丝从额上垂下,整个人憔悴又虚弱。

她好久才缓过神,顺着铜镜看向门口的丫鬟,声音低幽的问道:“你觉得本王妃,老吗?”

小丫鬟一怔,愣愣摇头:“王妃正值女子最美的年纪,花容月貌倾国倾城,怎会老?”

“呵。”司梦扯了扯唇角,那笑带着几分自嘲:“这话若是出自他之口就好了。”

京都城人人都称赞她美貌非常,是人人羡慕的对象,可偏偏他傅文朗看不到。

“罢了,”司梦整理好衣妆,吩咐道:“请张大人过来。”

“是。”

没一会儿,一身白衣的张自成从外面进来,站在门口恭恭敬敬朝司梦行了一礼,道:“下官参见王妃。”

司梦坐在座上,一边倒茶一边道:“张大人何必拘礼,你我又不是第一次单独见面,你我间子虚乌有的传言在京都传的沸沸扬扬,真正见面了又何必在意这些?”

热气蒸腾而上,司梦抬头看去,又笑道:“你站得离我那么远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张自成始终面无表情,他又恭敬朝司梦行了一礼,平静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王妃身份尊贵,不是下官能随意接近的,而且下官心有所属,不宜跟王妃离的太近。”

司梦盯着他看了几眼,冷笑一声:“男人没成婚前都是这样吗?恨不能一颗心都掏给女人,等把人娶回家,把对方的心拿到手时,再狠狠抛弃,你们可真该死!”

她眼前突然晃过傅文朗方才厌恶的眼神,语气都不由重了几分。

可面对司梦的愤怒和质问,张自成依旧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平静的目光中看不出喜怒。

司梦突然失了质问的兴致,索性摆摆手,问道:“说吧,你今日来做什么?”

“回王妃,石决明找到了。”

“什么?!”司梦一惊,手上茶杯一抖,滚烫的热水洒在她手背上都不自知,她顿了下,又问了一遍:“你说,找到了什么?”

“石决明。”

张自成看了眼外面,确认没有人后,才继续道:“我很早之前就拜托百草堂去找,他们终于找到了,数量虽然不算多,但去南部应该够用。”

他心中斟酌了下,还是没把遇见段凝的事说出来。

“很好!”司梦暗暗握紧拳头,这样一来治理南部蝗灾的药剂就能解决。

“王妃,既然我把石决明给你找来,你答应下官的事,是不是该兑现了?”张自成看向司梦,沉静的目光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王妃什么时候能让我见柔儿。”

“你还真是个情种。”司梦扯了扯嘴角,此刻张自成的深情,跟她糟糕的婚姻形成鲜明对比,让她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烦躁。

“此事……恐怕要再拖延一段时间,如今段家和白家联合,虽然表面没做什么,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是针对周王的,若现在把柔儿接来,万一被人抓到王爷的把柄趁机弹劾,之前辛苦树立的形象都白费了,此事只能先缓缓。”

张自成没说话,只抬头看着司梦,那目光依旧平淡,只是平淡中好像含着狂风暴雨,让司梦心头不禁一寒。

“王妃,好像拖了很多次了。”张自成沉声道,“当初我答应助周王造反夺位是建立在王妃能帮我和柔儿见面的基础上,可若王妃迟迟不肯兑现诺言,本官也不介意深夜入宫面见圣上。”

张自成沉沉的看着司梦,深邃的眸底含着波涛汹涌,两人合作这么长时间,司梦还是第一次见到张自成生气。

她当即缓和了神色,语气也柔了不少,耐心劝道:“张大人不要动怒,如今京都城内外都是周王的人,而太子此去赈灾失败也是必然,周王登基为王是民心所向,到时就是大人跟小柔见面之时,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司梦笑了笑,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见张自成没松口,又继续道:“不若这样,我知道张大人聪明绝顶,却志不在官场,只要周王登基,我可以放你和小柔离开,给你们足够多的钱,天地之大,任你们行,如何?”

司梦静静的看着张自成,后者亦是如此,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过了半晌张自成才松口,他沉声道:“好,但愿王妃不要反悔。”

司梦心里总算放下,她微微一笑:“当然不会。”

从周王府出来后,张自成一路坐着马车准备回府,在一个买糕点的铺子前停下,他下了马车,吩咐道:“本官要进去卖点东西,你们在这等着。”

“是。”

没一会儿,一个提着纸包的男人从店铺里出来,重新坐回马车。

等到车夫拉着马车走出很远,店铺一旁的胡同里才有人出来,月光斜照在男子脸上,竟是刚刚上了马车的张自成?!

他身边的小厮跟上来,哈腰问道:“主子是怕周王妃会出手?”

“她敢吗?”张自成冷冷一笑,“如今傅文朗的皇位还没拿到手,段家和白家也不是吃素的,就算他能造反成功一路杀到京都城,又如何堵住这悠悠之口,这些不都还要靠我来解决,所以他们暂时还不敢动我,顶多就是这样跟踪监视而已。”

“暂时?”小厮听出张自成话里另外的意思。

张自成将换下来的衣服丢进到胡同堆满垃圾的角落,转身朝马车相反的地方行去,边走边叹道:“日后就不一定了。”

张自成目光一沉,眼底渐渐染上冷色,如今他还有利用价值,司梦他们不得不顾及,若有天傅文朗真的登基为皇了呢?

从暗中练兵到造反,他是知道内幕最多的人,他还没天真到认为这些吃肉不吐骨头的人会放过他,这次送来石决明本想带着小柔离开,可没想到司梦竟以此为把柄一直扣着他。

这样下去不仅是他,连小柔都会有危险,他不能因为自己犯的错误牵连小柔……

见张自成走了,小厮忙跟上来,有些茫然的问道:“主子,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去哪啊?”

张自成看了眼前方,沉声道:“三宝斋。”

……

三宝斋。

因为和白珊聊得太晚的关系,等司南到时,张自成已经在雅阁里等着了。

三宝斋是京都城有名的吃饭喝茶谈事的场所,先不论味道如何,价位当然相当“可观”,可张自成好像把整个顶层的全部包下。

因为司南去的时候,整个顶层只有他一人坐在窗边的桌上赏月。

“张大人出手真是阔绰,竟是把整个顶层都包了下来。”司南嘴角轻扬,笑容带着几分明媚,“难不成正如我所猜,大人真的看上小女子了?如此就不用父亲到皇上面前求旨赐婚了。”

张自成放下茶杯,看向司南嘴角依旧带着那副温和笑意:“段姑娘说笑了,下官心有所属,怕是不能迎娶段姑娘回府。”

“司梦?”司南不客气,直接坐到他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

而这名字一脱口,司南便见对面的人脸色一僵,显然不大好看。

“啊~看来张大人跟周王妃谈的并不和谐。”司南含笑看着对方,一边给自己添茶,一边道:“还是说,张大人准备倒戈到我们这一边了?”

司南此话一出,两人间的气氛顿时便得微妙。

他们都是顶聪明的人,简单一句话,就能瞬间猜出对方的意图,其实在听墨玉说起张自成和司梦间的种种时,她就觉得奇怪,一个男人怎么会死心塌地到这种地步,何况司梦此人奸诈狡猾又自私,实在没有能让一个男人爱她至此的人格魅力。

而跟张自成本人接触后,司南更是确定心里的想法——张自成帮助司梦肯定另有原因,而她此行的目的,就是找到原因,让对方为自己所用。

“我没想到国师大人遗落在乡间的嫡女,竟会有如此胆识和机敏,在下纵横官场多年,段姑娘怕是比许多年老的官员还要懂人心。”

张自成是在怀疑她的身份,不过无妨,他现在自己都顾不过来,怎么会有闲工夫来窥探她的秘密。

司南嘴角微勾,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淡淡道:“张大人夸赞了,死小女并没大人说的那般厉害,不过我倒是听说大人多年未娶,有一次甚至连皇上的指婚都谢绝了,此情此魄力,才值得佩服。”

她叹了口气,上挑的眉眼落在对面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张自成身上,幽幽道:“也不知是哪位女子,能得张大人如此亲睐?”

张自成没有说话,司南捻起桌上的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嚼了两口,又道:“既然大人不想说,不妨让民女猜猜,她长相清秀,温柔贤惠,是你的红颜,更是你的知己,只是现在这人被扣在司梦手上,你想见却见不到。”

听着司南的话,张自成脸越发黑沉。

司南笑容更甚,轻声道:“您看我猜的对吗,张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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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信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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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好气哦

..倾城神医,逆天娘亲腹黑爹

白虎只是替司南不值,毕竟信鸟何其珍贵,若随随便便给了张自成送情书,对方还拿了东西不认人,司南岂不是要亏死了?!

司南微微一笑,也没恼,只是笑道:“张自成是个聪明的,他有自己的掂量,我肯定会帮我们。”

白虎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自信,但司南却明白,以司梦的狠毒的性格,张自成知道她和傅文朗所有不堪的秘密,又怎会轻易放过他?

用小柔吊着他,利用完就杀了,他和小柔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面,这些张自成不可能猜不到,尽管他没说,但他现在除了相信司南,没有别的办法。

……

两日后。

天朗气清,京都城上天空湛蓝,清风徐徐吹过,日光倾斜而下,这风倒没那么冷了。

京都城门口聚集了大批军马,成排的官兵守卫在一旁,周围的百姓都被驱散走,声势很是浩大。

今日就是太子和周王启程前往南部蝗灾灾区的日子,原本太子宣告自己将会再次前往南部以将功折罪的消息时,百姓们是不怎么看好的,在他们眼里,傅文修只是个没什么治国才略的废物太子。

可周王请同前往的消息一经传出,立刻有百姓拍手称好,就连来送行的百姓也增加了数倍。

皇帝把送行的任务委派给内阁大学士张自成,张自成一身金紫官袍,胸口画蟒,他拱手朝面前两人一礼,脸上笑意依旧跟平常一样温和,恭敬道:“那下官就恭祝太子和周王,两位殿下顺利赈灾,平安归来!”

“多谢张大人。”傅文朗和傅文修齐声道。

三人举杯同饮,清酒入肚,带着微微的灼烧感,这是大梁国的传统,临行前饮一杯家乡清酒,可保外出的游子平安归来。

身后,马车和战马按顺序排开。

司南站在马车前,一身红衣姿态倾国,她独身一人,且还是队伍中唯一一个女子,可她却神态自若,让那精致的容颜上染了几分英气之美。

段祺瑞原想给她找个随行伺候的丫鬟,可被司南拒绝,她说自己一个人方便,而且灾区慌乱,身边再添个人反倒累赘,见她坚持,段祺瑞也就不再说什么。

可段祺瑞却不知,这场硬仗司南怎么可能自己一个人打?

她早就吩咐好周荷,早她半天启程,先到那边打点好,而司子怀和两只小狐狸也跟着她一起。

司南倒不担心自家小包子,不管她在不在身边,司子怀都不是吃亏的主儿,反倒是那两只小狐狸让她担忧,不过周荷像来是个稳当的,交给她不会出问题。

而就在司南思绪飘飞时,一个人走到她身边,含笑的声音带着几分妩媚,她熟悉的不能再熟。

“我听说段姑娘就自己一个人,身边连个随行伺候的都没有,会不会不方便?”司梦抬眸看了眼睛司南,又走进了几步,拉过她的手道:“周王府向来不缺人,不如你在我手上挑个过去,如何?”

司梦拉着司南的手,两人说话的距离又极近,在外人看来,就像亲昵的好朋友。

可,只是司南知道,那拉着她的手有多冰冷……

看着眼前笑容亲和的司梦,司南也缓缓勾起唇角,假笑嘛,谁不会?

“多谢王妃关心,但段凝从小长在乡间,身边也没有人伺候,我都习惯了。”

司南笑着拍了拍对方的手,一点点将起推开,深邃的眸底却渐渐冷下来,她漠声道:“况且,我父亲说了,这京都城中的笑容背后大多都是颗肮脏的心,还请王妃收回你那虚伪的面具吧,我看着反胃。”

“你!”司梦被司南的话气得脸上青白交接,她拧紧了拳头,却又不好在大庭广众下发作。

她冷哼一声,也收回自己的手,恶狠狠的看向司南,低呵道:“我虽不知道你耍了什么花样,但你这张假的人皮面具能戴多久呢?呵,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把它撕下来!”

最好是当着傅文朗的面,司梦就让他看看,他日思夜想的女人,是多么虚伪、可恶!

她牙关紧咬,恶毒的声音好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毒蛇,她一字一顿道:“司南,咱们走着瞧!”

“啊哈。”司南看着面前气得脸色涨红的司梦,嘴角笑容愈发灿烂:“原来你知道我是司南啊,可是怎么办呢,你就是揭不开我的真面目,哎呀哎呀,好气哦~~”

听见司南的话,司梦心底的火顿时蹿上来,那天宫宴的计谋,是她精心策划,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司南的真面目没揭开,反倒让她在京都权贵面前大出风头,梅舞青舞办事不利受伤。

最重要的是,因为这事弄得她跟傅文朗的关系到现在还僵着,两人虽乘同一辆马车,却一路无话,气氛沉闷压抑。

“你个贱人!”她低喝一声,再也受不了,扬手正要掴上去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冷厉的声音。

“你做什么呢还不上来,马上要启程了。”

司梦的手猛地顿住,转过身便见到傅文朗沉着脸对自己说话,她忙做了个假动作把手收回,僵笑道:“我跟段姑娘一见如故,甚是投缘,不小心说多了,还望王爷见谅。”

司梦脸色难看的福了福身子,又向司南道别才转身上了马车。

而刚刚两人的对话都是在人群中进行,都传言周王和王妃感情甚好,王妃三年未诞下子嗣,可夫妻俩还是一样恩爱。

但现在看来……传言好像也不是真的。

司南心中冷笑,但面上还是一派和气的样子,她笑着冲傅文朗点头,后者亦然,然后各自转身上了马车。

傅文朗看着那身着红衣,孑然一身却有倾国之姿的女子,心中不由一动。

当然,傅文朗和司南的互动都落在司梦眼里,她没多说什么,只暗暗捏紧了拳头,她甚至感受到妒火在灼烧她的五脏六肺。

司南,这个只会勾引男人的贱人,她早晚要把她虚伪的面具撕下去!

……

浩浩荡荡的队伍启程前往南部,因为要运输粮食、药物,还有一些赈灾中的必须品,所以队伍显得有些长,行走的速度也没有骑兵那么快。

司南坐在马车里看着窗外倒过的景色,看着天边飞向的小鸟,还有悬空的太阳,勾唇一笑,随即喃喃道:“时间快到了吧?”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队伍前头传来一阵喧闹声。

“你个小兔崽子,你怎么跟来了?堂堂将军府嫡女,怎的这么不知廉耻,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滚回去!”

“不!我既然出来,就没打算回去!”

“你说什么!军法,上军法,我看你走不走!”

司南马车前的队伍是由白将军亲自带领,专门运送比较重要的药材和粮食,而听到这喧闹声时,司南不由勾了勾唇角——她跟白珊的计划开始了。

她掀开马车车帘,佯装不知的样子朝车夫问道:“前面是怎么回事?”

车夫一边打马一边伸头朝前探,他眯了眯眼睛,道:“好像是白将军跟个女子争吵起来了……哎,不对,是白大小姐,她偷跑出来了!”

而这时因为白珊的突然出现,白信带领的队伍已经停下,而太子和周王的队伍继续往前走,前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很是好奇,想要知道白将军怎么处理。

司南叹了口气,起身就要下车,车夫一惊,忙阻止道:“段姑娘这是去哪?现在外面日头正烈,当心晒着你!”

这车夫是段家的,而且启程前段祺瑞亲自叮嘱他要照顾好段凝,他可不敢让段家这唯一的嫡女受半点伤。

司南笑了笑,语气和善:“我跟白小姐也算有交情,也喜欢她这个朋友,我去劝劝,不然以白将军的性格,定是要把她打伤的。”

没等车夫说什么,司南就打帘下去,径直朝队伍前走去。

远远的,便听到白珊的喊叫和白信的怒骂声,而白华则拦在两人间,很是苦恼的样子。

白信手拿长棍,那棍上还有突出的铁疙瘩,打在人身上,每一下都叫一个痛不欲生啊。

白信挥舞着长棍便要朝白珊身上招呼,可无奈白华挡在中间,他打不道。

“白华,你起来,老夫今天非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逆女!”

白华一手将妹妹护在身后,一手挡住那横飞来的长棍,苦笑道:“爹,算了吧,珊珊已经知道错了,我一会儿派人将她送回去就行了,您别生气。”

“哥,你说啥呢?我不回去!打死也不回去!”躲在白华身后的白珊突然探出身子,倔强的扬起脸,眼神中闪着坚定。

“你看看,你看看,一个女儿家说的都是什么话,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赶紧给我滚出来!”

正在三人“激战”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扬柔和的声音。

“白将军,我觉得让白珊跟着也未尝不可。”

三人闻言都停下动作,回头一看便见到一身红衣的司南正站在一旁,她笑着耸了耸肩,轻松的语气瞬间化解了紧张的气氛。

她似自嘲般笑笑,道:“我也是女儿家,这不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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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猫妖传说

..倾城神医,逆天娘亲腹黑爹

白信一见是段凝,神色马上缓和不少,他知道司南的真实身份后,非但没对她抱有偏见,反而觉得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胆识和韬略,甚是厉害。

闻言白信叹了口气,道:“段姑娘,白珊怎能和你一样,此去赈灾,你是身为医者,是去治病救人,而她呢?”

白信看了眼白珊,依旧没给她好脸色,语气不悦道:“她分明就是去捣乱,女孩子家不想着怎么在家管理后宅,跟一大群男人上战场算怎么回事,我已经答应你,让你在军营过足瘾,该适可而止了。”

白信看了眼身边的侍卫,厉声道:“你们几个,负责送小姐回家!”

“是!”

说着,那些侍卫便绕到白华身后,准备将白珊强硬架走。

白珊虽是练过武功,但怎能招架的起这么多军中壮汉,当即紧紧抓住白华的衣服,喊道:“不不,爹我不回去,求你了让我跟着一起去吧!”

但见白信心里还是没动摇,这时司南上前,笑道:“白叔叔,赈灾过程中难免遇到凶险,我身边又没带人,不如这样,白珊就跟着我,一来我们两个女子也是个伴,二来我行医,她在一旁保护我,也好更快的治病救人,白叔叔以为如何?”

“这......”

司南的话让白信有些犹豫,白珊是他的女儿,他知道8她一向是个冒失鬼,而灾区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而且此行赈灾为二,镇压周王才是最主要,他不想白珊受到伤害。

但若有段凝跟着她一起,状况会好很多。

见白信犹豫不决,白华当即作出决定,他连连点头,把白珊交到段凝手上。

“我看这主意甚好,只是麻烦段姑娘要多多照顾妹妹了。”

“无妨。”司南温和一笑,将白珊拉到自己身旁。

白信见事已定局,也没在多说什么,只还是凶巴巴的嘱咐白珊少给司南惹祸。

能留下白珊当然很开心,只要不让她待在压抑的京都城,她在哪都无所谓。

两人上了马车,白珊才抚了抚胸口,松了口气道:“总算是过了父亲这关。”

她看着司南,笑容一如秋日暖阳般明媚:“段凝,刚刚多亏了你,要不爹肯定不会让我留,多谢你啦!啊,还有,帮我藏进药材箱子也多谢了!”

因为那司南是这次赈灾的主要医者,所以只有她才能碰那药材箱子。

白珊脸有些红,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轻咳两声,伸手道:“我向来喜欢直来直去,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感谢的话,但段凝,你这朋友我交定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白珊能做到的,都会尽力而为!”

看着那双葱管似纤细的小手,司南心头一暖,也两手送了过去,握紧道:“好。”

她没多说其他,只怕当这场复仇之战结束,她摘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后,白珊会不会怪她欺骗了她......

事情平息后,队伍重新出发,司南跟白珊一个马车一路上说话声,笑声不断。

白珊是个爱说话的,而司南喜静,却也相处的来,白珊说累了,便阖眼休息,司南就看医书,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此行的第一个城池——墨城。

墨城不大,还不到京都的十分之一,队伍已经行了很久,马和人都需要休息。

白信和白华带着人马去补充资源,其他人各司其职,整个队伍只有司南和白珊最闲,两人便找了家酒铼肆休息。

点了些吃的,还有一壶酒,两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还有陌生的街角,司南斜靠在椅子上,绝美的容颜上透着说不出的慵懒之美。

白珊看了她一眼,笑道:“我没想到你竟也会喝酒。”

她举起杯子,将清酒灌入口中,灼烧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皱眉,“喝酒啊还是我在军营里学会的,那种面对苍茫原野对酒当歌的日子,可真快乐。”

司南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淡声道:“若你真这么喜欢塞外边境,也嫁个将军不就好了,到时随他一同出征,也不失为逃离京都的一种办法。”

白珊长叹了口气:“唉,哪那么容易啊!”况且她的婚事一早就被家里人安排好,也不是她能做主的。

就在两人说话时,旁边突然传来其他食客的说话声。

“哎,你听说了没,刘员外家那看门的护卫,前段时间去找城郊那片林子里了,如今他给自己赎了身,听别人说啊,现在可是刘员外还有钱!”

“真的假的?!”那人似是不信,又问道:“我怎么没见过他回来?”

“嗨呀,人家都那么有钱了,哪里还肯回墨城来住,定是搬到京都了呗!”

“这个月都第几个了?改明我也拿上晶核,去那儿碰碰运气,没准就遇上了呢!”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但在一旁听的司南却不由皱眉。

这时,小二来上菜,她朝他摆摆手,那小二低下头,爽朗笑道:“这位客人,要点什么您说!”

司南微微一笑,道:“我们是外地来的,赶路正好路过墨城歇脚,想跟你打听个事。”

司南努了努嘴,压低声音道:“他们刚刚说的什么事,城郊的林子里到底有什么宝贝?”

“哦,您说这个啊。”小二恍然道:“是这样,墨城最近有个传说,说只要你拿着十个晶核,深夜子时时去城郊的林子,便能碰到一个猫妖,她会用很多很多金子,来换取晶核。”

“嗯......”那小二想了下,继续道:“这个月已经有不少人去找那猫怪,而且还都拿到了金子,哈哈,弄的我都想找些晶核去碰运气呢!”

所谓晶核,就是妖兽腹中取出的的类似人类丹田一样的东西,它里面含有大量灵气,很多人会通过吸收里面的灵气修炼。

当然,晶核是妖兽才有的,所以它里面含有的灵气成分远不及魔兽和灵兽的魔核和灵核,也算不上珍贵。

司南好奇又觉得奇怪,那猫妖或许是脑子有问题,就算是要修炼,也不能拿金子去换晶核吧。

但如果那猫妖脑子没有问题,事情可就蹊跷了。

司南看向那小二,又问道:“我且问你,那些出去的人,可又再回来过?”

小二一怔,又笑道:“客人说笑了,我们墨城本来也不是什么富庶之地,大家有了钱搬走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闻言司南神色一沉,也就是说他们没回了......

她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司南斟酌着刚才的话,若有所思的盯着酒杯,纤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在桌上敲击。

“你不会要去找什么猫妖吧?”白珊试探的问道,见司南反驳,不由吓咯一跳,忙道:“我说你想什么呢,现在赈灾一事要紧,就算你要为民除害,也要等到这事结束后吧!”

“不是,白珊。”司南缓缓摇头,脸色凝重:“我觉得这事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就好像千丝万缕中的一根线头,司南下意识的认为,这件事跟南部蝗灾脱不开关系,毕竟两地相隔不远,她一路上观察,比墨城远的地方都轻微受到蝗虫影响,可墨城却安然无恙,实在诡异。

“我今晚想去看看!”司南手上动作一停,坚定的看着白珊。

后者虽然不明白司南为什么对这事如此执着,但也还是点头道:“好吧,我跟你一起!”

两人打定主意后就匆匆吃了东西,在街上寻了家买晶核的店铺,准备买来当诱饵,没成想因为买晶核的人实在太多,店铺早已销售一空。

看着那掌柜的趾高气昂的把账目往桌上一拍看着两人据傲道:“卖没了,你们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晶核一枚难求,也不是你们两个小屁孩能买得起的,赶紧走赶紧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你说谁是小屁孩呢!你!”

白珊的火蹭一下窜起来,抬手就准备揍人,却被司南拦下。

她对白珊眨了眨眼睛,示意不要。

白珊虽一肚子怒火,看不惯这掌柜的仗势欺人,但既是司南叫她不要轻举妄动,她也只得收手。

两人出了店铺,白珊心里憋着火,长叹了口气,愤愤道:“就这么放过他了?这人实在欠揍,我不甘心!”

司南笑看着白珊,道:“谁说我要放过他了?”

白珊脾气火爆,不是个吃亏的主儿,司南更不是,向来只有她欺负别人,没人敢动她。

白珊一怔,看着司南疑惑道:“那你想怎么样?”

“你觉得他那店里真的没有晶核了?”司南冷笑一声:“鬼才信。”

“你的意思是说,他不肯卖给我们?”白珊顿觉得这人更可恶,打一顿已不足以出气。

司南挑眉:“他不卖我们还省钱呢,既然他这么想捞钱,我便让他赔的一分钱不剩!”

“你的意思是......!”白珊眼里冒光,这主意她怎么没想到,这可比打人痛快多了!

司南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随后两人绕到店铺后面,翻墙而入,摸进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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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猫妖幻境

..倾城神医,逆天娘亲腹黑爹

白珊划着一支火折子,原本黑暗的仓库瞬间被照亮,正如司南所说,仓库的角落里果然堆了些晶核。虽然数量不多,但足够去见那猫妖。

两人对视一笑,将剩下的晶核一并转入空间,然后溜之大吉。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这掌柜的没有,得罪了司南和白珊两个煞星,活该晶核全被盗光。

两人从上店铺出来,白华他们资源补充的也差不多,此时已是傍晚,但赈灾要紧,再加上几人已经跟前面的队伍落了距离,白信便决定继续赶路,晚上只能在野外安营扎寨。

时值深夜,白信喊停,原地扎营,士兵们轮流换班值夜。

司南和白珊一个帐篷,两人早早熄了灯,夜越来越深,午夜子时,营地中的人都睡得深了,就连值班的士兵都有些犯困。

帐篷里,司南和白珊睁开眼睛,两人轻手轻脚出了帐篷,钻入一旁的林子,往墨城的方向掠去。

“你知道那林子在哪吗?”白珊一边跑,一边问道。

司南点头,她之前都跟城中百姓打听好了,而且白信他们也没赶多少路,从营地出发去墨城城郊的林中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两道身影快速在林中穿梭,没一会儿功夫便来到墨城郊区的树林中。

司南把晶核拿出来,一人提着十个,在林子里晃荡,寻找那所谓猫妖的身影。

白珊看着周围,不由苦恼的皱眉,轻啧了一声,道:“他们只说那猫妖在林子里,也没说在哪,这地方又这么大,怎么找啊。”

司南抬眼看向前方,月光倾斜而下,幽深的林中雾气渐起,只留两人宽的小道上好像被蒙上一层白纱,朦胧的看不见前面的路。

她深邃的眸光一沉,凝声道:“放心,不用我们找,它自己也会来。”

“啊?这什么意思?”白珊疑惑的看着她,问道。

司南微微勾唇,笑容带着几分凉意:“那猫妖纵有让人飞黄腾达的能力也要看人下菜碟,墨城百姓闻讯,肯定有许多人冒着风险在夜晚寻它,可我们却比那些没有修为的寻常百姓强,你说它会怎么选?”

白珊眼睛一亮,好像明白了什么,道:“你的意思是,那猫妖是选修为高的人,跟那人换晶核?”

她话说出口,却又觉得不对劲,思索着摇头道:“也不对,猫妖要的是晶核,寻常百姓和咱们手上拿的都是晶核,跟换取人本身的修为有什么关系?”

没准那猫妖就是冲着她们的修为而来,压根跟晶核没有半毛钱关系。

司南心中冷笑,却没解释,因为对方已经来了。

忽得,空气中掠过一道凉风,司南和白珊都感受得清楚,白珊打了个哆嗦,看到司南神色不对,也觉查到异常。

周围的雾气实在太重!

她下意识往司南身边靠了靠,就听到幽静的空气中传出阵阵诡异阴森的笑声。

“咯咯咯,咯咯咯——”

司南沉着眸,锐利的目光扫向周围,冷声道:“既然大仙都来了,又何必装神弄鬼,您应该知道有修为之人向来是不信鬼神之说。”

“大仙?”笑声戛然而止,它嗓音细尖,让人听着浑身起鸡皮疙瘩,它哼了一声,“本尊很喜欢这个称呼。”

呼——

狂骤起,周围林子里的树被刮得沙沙作响,林中的白雾被吹得一干二净,诡异的风声让白珊不由缩了缩脖子,又往司南身边靠了几分。

“段凝,你……你看,那是什么?”白珊躲在司南身后,伸手颤巍巍指着前面。

“怎么回……”司南刚要问,便顺着白珊惊恐看着的方向看去。

黑乎乎的地方,在惨淡的月光下隐约能看到是个凸起的东西。

“土坡?”

白珊脸拉黑线,有些无语:“我想,寻常土坡上应该不会竖个牌子……”

哦,是墓碑。

司南后知后觉,却不由吓得心一突,刚刚她们就是从这条路过来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多出个墓碑呢?!

跟司南想得一样,这林子里果然有什么邪门的东西,她心一紧,低声道:“白珊,这林子不对劲,你不要离我……”

可司南话刚说了一般,就感觉一直毛茸茸的东西渐渐攀上自己的手臂,她心中一紧,低头看去,就见到对方放在自己身上的猫爪子,而那原本伏在自己身边的人也完全变了样。

“白珊,大晚上的你戴什么面具?”司南声音温柔,但那柔和中却透着说不出森寒。

猫脸白珊诡异一笑,声音阴恻恻的:“不是你叫我现身的吗?”

司南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到那猫爪子摸着她手臂的动作越来越温柔……

司南眯着眼,猫脸白珊也眯着眼。

两人的目光在黑漆漆的夜里显得诡异,而身后的墓碑和林中越来越浓的雾更是让人骇然。

而在双方目光对接三个呼吸后,那猫脸白珊猛地朝司南的脸挠去,那张胖乎乎的猫脸竟变得狰狞起来,猫瞳森绿,牙齿锋利。

司南身体大部分没动,只是翻手扼住这猫爪子。

她眼底闪着森寒光芒,声音冷冷的道:“区区幻术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当心你的腰啊,大仙?”

说罢,司南体内灵力发出,浑身迸发出强大的气场,高度集中的精神力让那被她抓住的猫妖承受不住,渐渐躬下身子。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司南勾了勾唇角,笑意顽劣:“不告诉你!”

司南集中灵力在手掌上,硬生生扼住猫妖的手臂,在猛地踹上一脚。

轰!

这一脚力气可不小,直接把猫妖版的段凝踹飞了出去,她趴在地上却是四肢着地,如同凶猫一样,摆出了呲牙咧嘴,妖怪般的脸,正要朝着司南嘶吼,但眼前一脚已经踹来。

这一脚,可凶了。

轰!

那猫妖再次被踢飞,落到坟头上。

它显然没料到司南会这么强,但也没把对方想的那么弱,两人对视见,只见它嗓子里发出低低吼声。

声音刚落,便见到坟后蹿出数个小只的猫妖,它们一个个都是面孔狰狞,浑身竖起的毛好像针刺一般,猫瞳散发出诡异的暗绿色。

顷刻间,所有小猫妖都挥舞着爪子朝司南冲来,尖锐的猫叫生不绝于耳,让人心悸。

“呵,大仙竟然让小的当炮灰,是招好办法,我算长见识了。”司南乍舌,虽是在幻境中也不敢小看。

她以最快的速度抽出藏在腰间的匕首,还是两把,她学过双刀流,向来这双匕流跟那应该没啥太大差别。

锋利的短匕在她手上如行云流水般挥出,每一刀都划在那些小猫妖的身上,顷刻间,鲜血飞溅,尖锐的凄嗥声不断,小猫妖落地不起,有些甚至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失血而亡。

司南是全能医生,在战场遇到情况无数,所以她对动物的身体结构也了解,而且这些猫妖跟现代那些小喵身体构造没什么差别,她也好下手。

看着满地的猫尸,看着司南从容的模样,那大猫妖眼睛气得更大,愤恨的瞪着司南,恨不能把她扒皮抽骨吃了。

“一群废物!”,猫妖冷喝一声,尖锐的爪子一扬,那坟墓后面瞬间又涌出一大批小猫妖。

司南这边正打算歇口气,却不想匕首还没放下,又有一大堆猫妖涌了上来。

她嘴角一抽,没好气道:“还有完没完!”

但嘴上虽这么说,却还是抬手冲去继续厮杀在鲜血中,她手上两道匕首纷飞翻舞,斜砍、侧劈、直刺,每一下都那么精准,而地上猫妖的尸体也越来越多。

可纵是她动作再精准漂亮,但猫妖的数量太多,她也会累,对方就是的打着拖延战术,猫妖是杀不完,可她的体能只有那么点,消耗殆尽后,胜利就属于对方。

不能这样!

司南目光一转,一边假装松懈疲惫,余光瞥到那坟头猫妖裂开的嘴角,同时也看到了另一样东西。

——墓碑。

那墓碑上幽幽的白光闪烁,在黑夜中便格外明显,若仔细看还能瞧见上面淡淡流转的符文,司南虽然没修成这个世界修士的感知力那么变态,但她向来五觉灵敏,一眼就瞧出那墓碑的诡异。

所以,就踹它!

司南二话不说,当即跃起踹开挡住去路的小猫妖,径直朝着坟头掠去,那坟头上的猫脸白珊惊了,忙后退数步,那些往外涌出的小猫妖也急急后退。

司南脚踹出去的速度极快,且还从没有这么狠,竟楞是把那看着还算结实的墓碑踹断了。

只听“咔嚓”一声,那墓碑碎裂成两段,上面光华不见,符文也消失,大片黑气呼啸而出,猫脸白珊伏在坟上,惨叫很是凄厉。

呼啸的黑气很快散去,司南手心一翻,从空间里取出一张明黄色的符纸,两指将其夹住的瞬间符纸燃烧起来。

火焰呼一下燃起,她将符纸扬到天空,同时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大喝一声:“解!”

刷!

瞬息间,眼前景象如同虚幻般渐渐消失,好像玻璃碎片般一块块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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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愧树地宫

..倾城神医,逆天娘亲腹黑爹

幻术这东西其实就跟障眼法差不多,就是控制敌方精神,在压制对方的基础上,在头脑中形成一个场景。

这场景里的东西虽然不是真的,但是你在场景里做出的事确实真实存在,若司南真的被猫妖压制,今日小猫妖袭来时,她一旦躲不过,在现实生活中就是自杀......

司南在秘宗时跟王奇玉学过幻术,如何施展幻术,如何破解幻术,虽算不上一流专家,但寻常的幻术都不能压制她。

再加上如今她的修为已是炼气六阶,幻术破解起来更是不费时间。

黑气呼啸而过,司南甩袖跃出,片刻后就看到了那些眼睛发绿的猫妖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倒是黑夜跟月色交融下,白珊摇摇晃晃的立在前方,诡异的红光映在她脸上,眼神机械又龙洞。

“白珊!醒醒!”司南冲上去,使劲摇晃她,见对方还是没有醒的意思,她索性两指一拢,掐在她肉上。

“啊!好疼!”她总算缓过来神,差异又哀怨的看着司南,“段凝你干嘛掐我?!”

司南缓了口气,叹道:“你刚刚被猫妖附身了。”

“什么?!”

白珊惊愕,下意识看看周围,可此时什么坟墓、爪痕,都消失不见,当然那些原本就是猫妖构造出来的幻象,现在幻境被司南解开,当然什么都看不到。

段凝半信半疑的看着周围,渐渐想起刚刚听到的诡异笑声,还有诡异的白雾,不禁紧张兮兮的问道:“那......猫妖呢?”

“猫妖?”司南冷笑,“不不,哪里能叫这么粗俗的名字,要叫大仙才对,你说是吧,大仙?”

只听嗖的一声,短匕在冷风中破空掷出,砰地一声钉进一旁的树干中。

“哗啦——”

树后,一只毛茸茸的东西滚了出来,两人齐齐朝那方看去,只见那浑身毛都耸落下来,眼中绿光不见,颤巍巍缩在树后的东西不正是那猫妖?

司南唇角微扬,看着对方,焕然一笑:“晚上好啊,猫大仙?”

见自己的行踪被发现,而且司南已经破了它的幻术,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它只能硬着头皮朝司南看去。

那猫妖冷哼:“这年头乳臭未干的臭丫头都能在老娘身上作威作福,我、我、我跟你说,老娘方面闯荡江湖时,你还没出生呢,现在竟敢......哎呦哎呦,疼疼,松手啊!”

没等她话说完,司南已经到了她身前,手毫不留情的揪住她的尾巴,狠狠一拉,冷笑着威胁道:“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让墨城百姓拿晶核换金子都是骗人的,而那些换了金子的人都不知所踪,说!你到底把他们藏哪去了?目的究竟是什么?”

一旁的白珊恍然又惊愕,没想到司南早就怀疑对方有问题,而且在她被附身的情况下,独自一人便把猫妖制服,实在不可思议......

猫的短板就是尾巴,而现在司南就揪着她的弱点不放。

那猫妖心有忌惮的看着司南,却又没法儿反抗,难道真的要说?

不行!想起那可怕的人,她若说出去只会死得更惨!

想到这那猫妖眼睛一转,嬉皮笑脸的服软,叫苦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司南松开揪在猫尾巴上的手,却又把刀夹在对方脖子上,清冷的声音中满是威胁:“说吧。”

那猫妖看着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厉刃,不由打了个冷颤,心中暗骂,这女的是魔鬼吗,怎么什么都要管。

“其实......其实......”猫妖语气慢慢缓下来,偷瞄了司南一眼,突然道:“其实我是骗你的!”

“噗!”

恶臭的黄色气体从她体内排出,顷刻间空气中都弥漫着这股“清香”。

素质极差,竟然当众放屁!

而猫妖也趁着司南松懈了的一秒,身体灵活的从她身下蹿过,身形一掠,便消失也夜色中。

白珊捂着鼻子上前,急道:“糟糕,让她给跑了!”

司南脸色阴沉,倒不是为了猫妖逃跑一事,而是——这屁实在太臭了!!

她用手挥开眼前的臭气,沉冷的目光看向幽暗的丛林深处,沉声道:“我是故意让她逃的。”

“故意?!”白珊惊奇,好不容易抓到的,就这么放跑了?

“嗯,”司南点点头,即而分析道:“它如今心有余悸,不肯说实话,想必是背后有人指使,我们的目的不把她抓住,而是顺藤摸瓜,找到幕后真凶。”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不知怎的,司南总有种感觉,这事跟南部蝗虫灾害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可是,这荒郊野岭的,怎么追啊......”白珊苦恼道。

“那倒无妨,我在她身上动了些手脚。”说着,司南走到那树后,发现树干上有一个清晰的,闪着荧光的猫爪印。

她放眼望去,这印记便是她逃走的方向,“猫妖生性胆小,肯定会返回老巢,我们只需跟着她的印记走就行了。”

白珊新奇的看着树干上的萤光粉,因为司南总是会拿出些她从来没见过的稀罕玩意,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打定主意,两人便顺着猫妖逃跑的痕迹追去。

另一边,那猫妖以着最快的速度逃会老巢,一路上连头都不敢回,到了家后才松了口气。

“呼——”她长叹一声,抚了抚胸口,总算是安全了。

难以想象,那女人到底是什么魔鬼,竟然能破坏了她的幻术,最重要的事,她竟在彻查晶核一事,她到底是什么人?

“哎呀,算了算了,不想了,头疼!”

猫妖挥了挥手,转身打开书架后密室的门,刚要进去,却听到头顶有哗啦啦的响声。

她的老巢建在一棵足有上百年历史的槐树上,茂密葱葱的树叶将她的屋子遮得严严实实,而中空的树干直通地下室,就是她的密室。

因为建在树上,所以拥有些松鼠、小鸟之类的小兽光临,所以她也没把这响声当回事,只顿了下脚步,便9又转身准备进密室。

而,就在她要进去的瞬间——哗啦!

一个黑色的轻巧身影从天而降,那人身法几乎灵敏到极致,只眨眼间,侧闪、扼扣、掏出短匕,一系列动作精准无误,只眨眼间,她的性命就又落在了对方手上。

“不是吧!你们是魔鬼吗,为什么阴魂不散啊!”猫妖嗅觉灵敏,一下就闻出来背后挟持住她的人是司南。

她心中苦闷,她不过是个修行在底层的小妖,平常也就糊弄糊弄没有修为的老百姓,可摊上个这样的人,她也没办法。

白珊大摇大摆从大门进来,正好听到猫妖说这句话,不由气得发发笑:“你若告诉我们实话,谁愿意缠着你?!”

“我......”猫妖声音一顿,理直气壮道:“我就是喜欢搜集晶核用于修炼,拿银子跟百姓以物易物,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你们凭什么抓我?!”

“没做伤天害理之事?”司南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那这密室里是什么?”

猫妖有些慌,但仍强撑着,只是那躲闪的目光早就暴露了她的情绪,她故作镇定的道:“当、当然是我搜集的晶核,有什么好奇怪的!”

“呵,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们既已经来了这,又怎会相信你的鬼话?”

说完,司南也不等对方反驳,直接挥手示意白珊道:“你打头,我挟着这妖怪,进去瞧瞧。”

“好!”

“哎哎,你们怎么能这样呢!没经过我同意就擅自进去,没有礼貌,这里不能进!”

一听司南她们要进密室,那猫妖登时炸毛,就欲挣脱开司南。

可是......司南手上力道一重,锋利的刀刃又张里探了几分,紧接着,头顶传来冷冽的声音:“别挑战我的耐心,闭嘴!”

猫妖呼吸一滞,听着这声音不禁浑身一颤,那双杀神般充满危险气息的眼神,还有那强大气场,让她想起那个人。

不,眼前的少女好像比他更阴冷,更嗜血......

猫妖不敢再说什么,她一点不怀疑,若在阻止下去,司南真的会把她杀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

三人顺着通向地底的树干一路向下,而越是临近,司南越是能闻到一股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到了最后,那股味道弥漫的好像整个人的嘴巴里都是。

白珊神色凝重,回头看了她一样,也闻到了浓郁的血腥气。

两人心知肚明,这密室里定是炼狱般可怕的地方......

到了地底,一间间牢笼展现在眼前,而那牢笼里面,满是血迹,各种残恒断臂数不胜数,尸体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尸臭还有极重的血腥味道。

司南是军医,不管是在战场还是治病救人过程中,都见惯了尸体,这些也不算什么。

但白珊却不行,她虽上火战场,但只是小打小闹,跟这个根本没法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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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巨形蝗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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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湖州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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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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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聚众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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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凭什么打人?

..倾城神医,逆天娘亲腹黑爹

“我不信!”白珊一口否决,挑眉看向司南,语气饶有深意:“你害羞什么,我说怎么京都城那么多公子哥你都看不上,有人提起你理都不理,原来早就心有所属啊!”

司南翻了个白眼,懒得跟这家伙多说,转身继续调制药剂。

如今整个湖州都陷入蝗灾的恐慌中,百姓们食不果腹,就差人吃人了,司南他们的到来,无疑为是为百姓带来曙光,他们都盼着能早一天解决蝗灾。

白珊没在药剂房待多久,就被白信拎走,今日起开始赈济灾民,分派粮食、银子,调查各家各户受灾情况,还有全城房租修缮,每一样都需要人手。

白珊走后司南可以专心调制药剂,她把房间的门一关,嘱咐下人谁都不允许进来,然后意识一转,进了空间。

空间里,白虎睡的正香,自从来到司南的空间,感受到现代科技带来的好处后,这家伙死活就不肯走了,每日赖在空间里,不是睡觉,就是开空调悠闲的看书,别提多自在。

看这家伙睡的鼻子冒泡,司南脸顿时黑下来,伸手便把珊瑚绒的毯子扯来,没好气道:“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赖虎!”

白虎哼哼唧唧的起来,揉了揉眼睛闷声道:“干嘛呢,大早上的,人家还没睡醒呢......”

司南脸色黑沉的更重,你还是小公举了?!

“起来,我有事情要你做。”司南强行把它拉起来,摆好药材后道:“能不能把这个炼制提纯?”

白虎揉了揉眼睛看去,可这一看不要紧,他心中一惊,倒吸了口凉气,“这是野钢花,服下者会在短时间内提升灵力,但确实以为生命为代价,且药效发作整个人如同疯魔,破坏力极其强......”

白虎声音微顿,看向司南,难以置信的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司南却是一排淡然,丝毫不觉得这药材有多危险,她耸了耸肩,道:“不想干什么,只想让你把这东西提纯,我好加到治理蝗虫的药剂里。”

“什么?!”

白虎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你是不是想让那蝗虫狂躁而亡,但这太冒险了,需要对药材计量极好的控制,我......”

“你怕我手滑,不小心加多了,把所有蝗虫变成疯虫?”司南抢先猜出白虎的想法道。

后者一怔,随机点点头,它跟着司南的时间虽不长,但也知道司南对药剂使用的相当厉害,不过厉害归厉害,她资历和经验都不足,强硬使用野钢花,风险太大。

“我就问一句,”司南看向白虎,声音微沉:“你可信我?”

白虎一怔,对上眼前清澈宛若星辰的眸子,一时间竟说不出拒绝的话,它本是不信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想在司南身上赌下把。

良久后,白虎才开口:“我相信。”

野钢花提纯后,司南就开始调制药剂,虽然没有石决明,但她在百草堂找到了更好的替代品,药效自是前者数倍。

司南调制着药剂,一时间竟忘了时间,等再抬头时,已是下午,而且还是被一阵喧闹声吵到的。

“不好了,白将军家的小姐跟别人打起来了!”

“啥?跟别人打起来?在哪在哪!”

“就在前面发放赈灾粮的粥棚!”

司南眉头一皱,也没了继续炼药的心思,收拾了东西马上往粥棚赶去。

白珊是个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姑娘,更是个好相处的,她不会随便仗势欺人,但事情来了也不会怕事。

司南还没到,远远的便听到妇人尖锐的哭喊:“哎呦我的天哪,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大家快来看啊,官府欺负人了!还是护国大将军,白将军的女儿啊!”

妇人尖锐做作的喊声让司南不由眉头微皱,而当看到围了一群的百姓,齐齐向白珊投去异样的目光时,司南眸底倏地阴沉下来。

白珊站在人群外,茫然的脸上带着愤怒,她想要解释,可说话声全被人群指指点点的谩骂淹没。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白珊争辩的口干舌燥,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信她,她垂下头,绝望的站在原地。

妇人见白珊无话可说,不由哭的更大声,她抱紧了怀里的孩子,大喊道:“大家快来评评理吧,我家孩子刚吃了赈济粮便呕吐不止,现在已经昏了过去。”

说着,那妇人将孩子从怀里抱出来,展现在众人眼前,语带哭腔道:“我家宝贝才刚满一岁,先是遭天灾,后事人祸,朝廷不管不顾也就罢了,现在反倒要来害人,老天爷啊,求求你惩罚这群没有良心的人吧!”

妇人一番话顿时引得现场百姓的情绪更加激动,大家被困湖州多天,没吃没喝,好不容易来了个太子赈灾,还把蝗灾弄的恶化,这次虽有受百姓爱戴的周王参与,但有了上一次的阴影,百姓心里难免还是怀疑。

这一下可好,这妇人的孩子因为吃了赈济粮昏迷不醒,再加上她添油加醋的话,更是闹的人心惶惶。

百姓们以为自己成了国家的弃子,一时间,所有人的愤怒全部撒在白珊身上。

“这是什么官府,我们年年交那么多税,到头来还要被你们害死,这还有天理吗!”

“别以为是将军家的女儿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们杀人就要偿命,拿命来,拿命来!”

“对,拿命来!”

叫喊声,喧嚣声不绝于耳,有些百姓甚至直接上手去推白珊,可她却不能还手,因为你一旦碰一下,就坐实了杀人的罪名,就算为了她爹,这口气她也要忍着!

群众的愤怒远比想象的凶猛,官兵上来阻止都不管用,白珊被推来推去,走投无路又心中满是愤怒的百姓哪里还管对方的贵族身份,有几个红了眼的,甚至要拿锄头砸在白珊头上。

司南站在远处,将这一幕幕尽收眼底,同时也看清了那妇人眼一闪而过的狞笑。

呵,看来这场戏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

只听嗖地一声,一个石子破空而来,在喧嚣的人群中,没有人注意,可那石子精准无误的打在那正要抬手锄头砸向白珊的人的手上。

那人哎呦一声,吃痛放开了锄头,也没在意到底是谁打的,正要低头捡起来继续时,都看到一双蜀锦绣花鞋踩在上面。

“起来,你挡住我拿东西了!”那人语气不善,抬起头正要骂人,可看到那鞋的主人的瞬间,只觉得一股寒气涌上脊背,把他冻的说不出半句话来。

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好像寒潭般幽深,带着犀利和无比洞穿的力量,让人心头微凛。

“你......你是什么人?”男子本就是寻常百姓,哪里见过真的凌厉的锋芒气势,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颤声问道。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刚刚做了什么。”她勾唇一笑,邪魅的弧度带着让人无法直视的气势,声音森冷:“世家贵族之人犯错自有王法处置,什么时候伦到你区区平民百姓代劳,还是你以为自己有能力取代当今圣上,成为这大梁国君?”

她冷哼一声:“若是这样,我现在就可送你去京都,面见圣上!”

话音刚落,男子的衣领被下把提升,整个人几乎飞到天上,同时司南膝盖一曲,狠狠抵在对方腹部!

噗!

鲜血喷涌而出,血腥残暴。

这一下虽没用灵气,但以司南在军中练的本领,怕是这人在床上躺下十天半个月都起不来。

可这还不算完,就在那人因为疼痛,身体弯的像煮熟的虾子一样时,司南又是一个飞踢,踹在对方后背!

“啊!”凄厉惨叫响彻天际,叫得人心头发颤。

而此时那人也半昏迷在地上,奄奄一息。

司南和这人的冲突让所有愤怒的百姓安静下来,愣愣的看着眼前被活活打成猪头的人。

他们害怕的看着眼前宛若杀神的女人,却没一人敢说活——靠,开什么玩笑,他们可不想被打成猪头!

“现在,谁还想动手?我奉陪到底!”

司南声音不大,但那清冷的声音响在安静的街角,显得格外清晰,更是敲打在人心上。

一时间,鸦雀无声,过了半天中终于有个自认为正义感爆棚的人,勇敢开口:“你......你身为官家人,怎么能打人,这不是欺负人吗!”

“对啊,怎么能把人打成这样。”

“到底是赈灾,还是来震百姓......”

一人起了头,其他人马上跟着符合,矛头全部指向司南,且有越说越大的趋势。

“段凝......”白珊走到她身边拉了拉她,示意她别再说了。

可司南却把她拉开,上前一步,面对众人,坦荡道:“谁说官家的人就不能打人?你们聚众闹事,影响赈灾,人多就理了?”

司南冷笑出声,看向周围的人,道:“况且白珊并非官府中人,她是世家贵族,来此处赈灾是出于良心,不是义务,她犯法自有皇上处置,你们凭什么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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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调虎离山?

..倾城神医,逆天娘亲腹黑爹

司南本就是练功的,脚步相当轻,是以她都走到了墙根,对方也没发现她。

她不动声色的观察那声音到底是什么东西弄出来的,果然不是这个府上的人。

那黑影偷偷摸摸的翻墙进来,而因为墙太高,她甚至一度快要掉下来,她动作笨拙迟钝,不像练功之人。

那她半夜翻墙进来是做什么,偷东西?有这么蠢钝的小偷吗……

但不管对方是谁,这行为都够可疑,宅邸里住的都是京都来赈灾的主要人员,粮草和银两也都放在这,司南不放心。

她拾起一枚石子,指尖微微用力掷出,石子在夜空中划出完美弧线,精准砸在对方膝盖上。

“哎呦!”

那人痛呼一声,司南眉头一皱眉,这声音好熟悉啊。

她想了半刻才意识到,这正是今日白天时在街上耍泼陷害白珊的妇人!

她来做什么?难道是报复?

那妇人揉了揉自己的腿,意识到行踪被发现后,忙起身准备离开,可司南哪会允许,她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抓住对方的背,清冷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越发让人骇然。

“来都来了,又何必着急回去?”

那妇人心头微凛,猛地回头,可当看到司南时,脸上竟露出一抹笑意。

“这为小姐是段凝姑娘吧?我们白天见过,不知您是否记得?”

司南一怔,这家伙完全没有做小偷被发现的自觉啊,怎么还跟她打起来招呼了?

她心中生疑,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笑意,端是看这人能耍出什么花招。

“我是段凝又怎样,你夜闯太子所居的宅邸,白天时还欲意陷害白珊成害人凶手,我没找你,你自己反倒送上门来。”司南冷哼一声,手猛地用力扳住对方的肩,声音森冷的道:“你说,我若将你交到白将军和太子手上,会怎么样呢?”

“别!”那女子连连摇头,神情恐惧的道:“段小姐,我知道自己犯下错,今日前来就是将功折罪的,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不知……可否进去?”说着,她看了看那边亮着灯的房间。

司南目光审视的注视着她,模样真诚,倒也不像是撒谎的样,过了半刻司南才点头,她倒要看看这家伙的能耍出什么花样。

那妇人跟在司南身后朝屋走去,心里长舒了口气,天知道被段凝的目光注视是件多煎熬的事。

她虽只有是十八九岁,但浑身气场强大,沉稳的性格跟原本的年龄完全不符,那犀利的眼神带着无比洞穿的力量,好像能把人看穿一样,看得她冷汗涔涔,大气都不敢喘。

两人来到司南的房间,她给那妇人倒了杯水,并示意她坐下,淡声道:“现在无人,你要跟我说什么,可放心大胆的说了。”

那妇人接过水,声音顿了下,抿了抿嘴角,脸上露出一抹愧疚:“段姑娘,我实话跟你说,白天那事其实我是受人指使,我知道那粥里没有毒,而是我自己给孩子下了毒,陷害白小姐的。”

司南笑了,淡淡道:“我知道啊。”

那妇人一怔,没想到她竟一早就知道。

但还是压下心底的震惊,继续道:“我名叫陆梅,本是湖州城一户商户人家的女儿,因所托非良人,尚未成亲就怀了孕,可对方压根没有娶我的打算。”

陆梅嘴角泛起一抹苦笑,长叹一声,又摇了摇头:“算了,不提这些。家族以我为耻,将我赶了出去,我生下孩子,但我一个我弱女子又怎能将她养大,我以乞讨为生,可蝗灾越来越严重,根本讨不到什么,就在我们娘俩快要饿死时,周王妃找到了我。”

陆梅的话,让司南眼神微微变了变,她知道这湖州诚中凶险万分,处处都是敌人,可却没想到,司梦的人会主动叛变,找到自己。

司南没急着回应陆梅,而后者也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唇角略带苦涩的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

说着,陆梅从口袋里拿出个小纸包,放到桌上,沉声道:“这是断魂散,也是司梦交给我的,她叫声我夜里来自首,然后趁你不备洒到空气中,取了你的性命。”

司南看着那药包,断魂散,只需混合在空气中,便可杀人于无形,这东西无色无味,却比鹤顶红的毒性还重。

司南看向陆梅,绝美的容颜上露出一丝微笑,她挑眉道:“你既然已经投靠司梦,又何必来警告我这些,直接按照原计划动手杀了我便好。”

“我……”陆梅咬了咬牙,声音越发低沉:“没错,杀了你是我的目的,可司梦这人生性阴险狡诈,你可知白天中毒昏迷的便我是我的孩子,虽然他的出生不被任何人祝福,但那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骨头,他就是我的性命!”

“可是,可是!”陆梅激动的咬了咬牙,握紧了拳头,愤怒的声音中带着无能为力的自责:“可是我知道,就算我杀了你,司梦也不会救活我的孩子,所以……”

“所以你就想到了过来投靠我?”

“没错。”陆梅点点头,继续道:“我知道,你是个医师,这次蝗灾的药方便是你设计出的,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厉害的医术,所以我相信以你之能力,肯定能救活我的孩子!”

陆梅洋洋洒洒的一大段,让人心情越发沉重。

司南看着眼前无能为力,又卑微祈求自己的母亲,不知在想些什么。

“反正今日的话我跟你说了,段姑娘,我只求你一件事,救救我的孩子,他还那么小,他是无辜的!只要他能活下来,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就算要把我送到太子手上,也无所谓!”

司南坐在椅子上,那双眯的眼眸,别有寓意的盯着眼前的人。

“陆梅……”司南看了她一会儿,轻轻笑了,“你很聪明,不,应该是说司梦很聪明,她以退为进,话里七分真,三分假,今日若换了别人,怕早就相信了。”、

可惜啊,真是可惜。

司南笑着摇头,等再抬头看向陆梅时,眼神徒然变化,好像换了个人,她声音渐渐冷下来,沉沉道:“可惜,你遇上的是我。”

“什么?”陆春微怔,再看到好暇以整的司南时,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脸色微僵,干笑了两声:“段姑娘何出此言,莫非是不相信我?”

司南轻笑,“何止不信,我若真的按照你说的那么做又怎能在吃人般的京都活到现在?”

闻言,陆春瞳孔猛地一缩,原来段凝早就觉察了一切,从她坐到她面前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是她眼中可笑的小丑!

她马上反应过来,忙冲出房间,可刚没迈两步就听到后面传来如地狱深渊般森冷可怕的声音。

“陆姑娘若敢跨出这房门一步,本小姐也不介意把你卸胳膊卸腿,活生生变成残疾。”

司南状似不经意的看着纤手的指甲,语气随意又散漫:“哦,对了,来之前司梦是不是跟你说,我就是个没有修为,没有灵根的废物?”

陆春脚步一顿,司梦确实是这样跟她说的,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她才敢大摇大摆翻墙进段凝的院子,因为就算被发现,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然而,司南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坠谷底。

“呵呵,看来她是真把你当成弃子了,连我恢复灵力的事都没告诉你。”

对话话音刚落,便感觉到耳边一股凉风略过,陆春下意识回头,便看到那张清秀温婉的脸透着森寒冷意站在自己面前。

“你以为你带人进我院中,以投靠为由拖延时间,趁机想要拿走药剂的计谋,我会不知?”

什么?!

陆春震惊,她可以理解段凝知道8她故意陷害白珊,可以理解她不相信自己投诚的话,可是......她带人进来的事,她是如何知道的?!

等等,如果段凝知道这件事的话!

陆春猛地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司南,微张的嘴巴想要问出声,却又害怕开口。

若这些人都死了,司梦绝对不会放过她!

可还没等她想完,外面便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

砰!!!

强大的冲击力将微合的窗棂冲开,巨大的轰鸣声震得陆春的胸口生疼,耳朵短暂的嗡鸣后,她听到司南冷漠的声音。

“很好,司梦的人都死了。”她轻笑出声,嘴角后者玩味的笑,淡淡道:“你觉得以她的凶残,还过放过你,放过你的孩子吗?”

“你做了什么!”陆春抓住司南,急急问道。

“我做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接下来怎么选择。”司南笑了笑。

她耳朵微动,神情微凛,随后一把将陆春拽到桌下,塞进去。

“别动!”

她刚做完这个动作,房间的门就被推开,白信站在门外,一脸焦急和担心:“凝儿,你没事吧?”

司南笑了笑,摇头道:“我没事白叔叔,外面到底怎么了,什么东西发出这么大响?”

司南是故意这样问的,问给桌子下的陆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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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收服陆春

..倾城神医,逆天娘亲腹黑爹

闻言,桌下的陆春登时屏住了呼吸,耳朵紧听着对方说了什么。

听了司南的话,白信也是一脸困惑,摇头道:“我也不大清楚,只看到是药剂房那边什么东西爆炸了,你没在药剂房里我就放心了。”

“药剂房爆炸?”司南故作惊疑,反问道。

“对啊,整片房屋都被夷为平地了。”白信沉声道,欲言又止的看向司南,还是道:“凝儿,那些个药剂……”

“白叔叔放心,”司南展颜一笑,“药剂炼制好我就收到珊珊给我的乾坤袋里了,完好无损。”

“哐当!”

司南特意最后四个字咬紧了说,她话音刚落,就听到桌子下发出一声闷响,好像什么东西掉到地上。

“什么声?”白信探头朝那桌后看去,却没跨进房间里,毕竟这是司南的闺房,就算他是她的长辈,也不好随便进去。

司南嘴角笑意更深,淡声道:“无妨,应该是老鼠吧。”

白信点点头,他们住的房子本就说不上好,在蝗灾灾区能有个不漏风的房子,已是万幸,有老鼠也很正常。

白信出去后,司南转过身,双手环肩,对桌里面的人道:“现在屋里没人,出来吧。”

静了瞬,桌布被掀开,只见陆春一脸煞白的从里面出来,她眼睛失神,额头上渗出细细的冷汗,扶着桌角才勉强能站起来。

白信刚刚的话还回荡在她耳边,整片房屋都被夷为平地,那司梦的手下岂不是被炸得尸骨无存?而且,那司南的药剂也被没毁掉,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事若是被司梦知道,她和她的孩子都没有命活!

陆春抬头看着眼前笑意深沉的少女,眼底情绪复杂,她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能将她心底所想全部看穿?又用的什么东西把整片房屋夷为平地……

半晌后,陆春长叹了口气,绝望的看着司梦,无力道:“是我输了,要杀要剐随你便,只求给我个痛快。”

与其落到司梦手上生不如死的死去,还不如让段凝杀个干脆。

司南看着一脸绝望的陆春,面色沉静如水,看不出喜怒,半晌后,她才沉沉的开口:“你死了,孩子怎么办?”

陆春猛地睁开眼睛,只一瞬,眼眶中便浸满泪水,她咬住唇角,声音哽咽却倔强:“只能怪他这辈子没投生到好人家,从我肚子里爬出来,人人痛骂野种,没爹疼,没人要,死了也好,下辈子别在找上我!”

“这真是你的真心话?”司南冷声问道,讳莫如深的目光注视在陆春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然你要我怎么办?”陆春再也忍不住,一想到她刚满一岁的孩子要残忍死在司梦手上,可她却无能为力,深深的自责和痛恨让她泪水忍不住下流。

她拍着胸口,哑声道:“她是我的孩子啊,我当然心疼!可是我能怎怎么办,司梦的手全死了,药剂也没能毁掉,我把事情办砸,她不会放过我,又怎么会饶了我的孩子,我只有死路一条!”

她似是说得太激动,打颤的双腿撑不住,跌坐到地上,无声抽泣。

司南静静看着她,半晌后才道:“其实你刚才说的计划,也不是完全不成立。”

陆春抬头,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司南的意思,她猛地睁大眼睛,好像落水濒死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忙问道:“你……你是说,我真的去司梦身边当卧底?!”

“没错。”司南点点头,走到椅子边坐下,淡淡道:“你帮我作司梦身边的卧底,我和你一起救出你孩子,给他治病。”

“真的吗!”陆春如临大喜,整个人几乎跳起来,颤抖着声音道:“只要你能让我的孩子活下来,我就算是死也愿意!”

这句话是真心的,她虽不了解段凝,但却看得出,段凝跟司梦浑身的气场完全不同,至少段凝不会干出尔反尔的事。

“但是,我做事喜欢先小人后君子。”说着,司南从口袋里取出一瓶药剂,丢到陆春怀里。

她马上知道对方什么意思,都没等司南多说,就喝下了那药剂,甚至没多问一句。

在外混迹的时间虽不长,江湖上这点规矩她还是懂。

陆春把药剂瓶子放下,看向司南,道:“说吧,我该怎么办?”

司南心里斟酌着,微曲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子上扣着,半刻后樱红的薄唇缓缓勾起笑意。

“我想到了……”

……

周王所在的宅邸。

司梦正焦急等着,她来回走了不知多少遍,终于在快按奈不住时听到门被人推开。

陆春从外面进来,面色略微沉重的跪到司梦面前,恭敬道:“王妃!”

见她脸色不大好,司梦眉头一皱,严厉道:“哑巴了?说,到底怎么回事,成没成功!”

陆春缓缓点了点头,有些犹豫的道:“成是成了,只是属下没想到那司南竟这么狡猾,竟是宁可毁了那些药剂都不肯让我们的人拿走……”

闻言,司梦眉头皱得更紧,冷声道:“怎么回事?”

“我本引她离开了药剂房,可还是被她看出谎言,段凝意识到不对劲,便往药剂房跑,正好瞧见咱们的人正搬运药剂,一怒之下往房间里丢了什么东西,那房间便炸开,夷为了平地,我们的人也……也……”

“算了,”司梦摆摆手,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沉声道:“你不用说了。”

她知道司南这次回来后变的不一样,不光修复了灵根,提升了修为,好像连智商也变高了,陆春被她看出来也是正常,只是……

可惜了她那群手下,那是傅文朗分派给他的精兵,每个人的修为都在筑基境之上,人数本就不多,这么一死,更是没剩多少。

司梦长叹了口气,沉沉问道:“那些药剂都毁了吧?”

提及这个,陆春马上露出阴险笑容,得意道:“一瓶不剩,全被炸没了,明日太子想要灭蝗虫都没药剂,最重要的是,段凝被那爆炸的余威炸伤,半条腿都动不了,我就是因为她被炸伤才逃出来的。”

“当真?!”司梦兴奋的一下站起来,脸上的激动完全掩盖不住。

司南越痛苦,她就越高兴,用一群手下的命换司南一条腿,值了!

她冷笑一声,眼底浮现出不屑和轻视,讥讽道:“废物就是废物,活该她被炸伤,怎么不炸死呢!”

“罢了,此事就算了。”司梦摆摆手示意她可以下去,轻慢的声音带着几分愉悦:“看在司南腿被炸伤的份上,这次的惩罚便免了,不过下不为例!”

“多谢王妃!”陆春磕头谢道,起来后犹豫的看着司梦,试探的问道:“王妃,不知我的孩子……”

“你还好意思提孩子?”司梦冷冷撇了她一眼,哼道:“我手下数条性命的事我都不提,这次没惩罚你已是仁慈,还想要解药?”

“奴才不敢……”

陆春磕头道歉,在司梦不耐烦的眼神中退下,可一出了屋,陆春的眼神顿时冷下来。

她本就是问问,压根没打算司梦会救自己的孩子,她有多狠毒的心,她会不知道?只是再见识一次,更坚定她复仇的心罢了。

陆春回头看了眼睛那窗棂烛光剪影下身姿妩媚的女子,冷漠的目光中渐浮杀气。

司梦,等着瞧,鹿死谁手还不不知道呢!

……

翌日清晨。

傅文修从书案中抬起头,蜡烛已经燃尽,只剩星零的火苗挂在蜡泪上,他将其吹灭,借着晨曦的光看着桌上密密麻麻的数字。

这是自从湖州灾区自申请朝廷拨赈灾款后所有银子所花的明细,他核对了一夜,终于找出其中破绽——这些账都假的!

做假账的人心思缜密,就算细看也发现不了这账目里的纰漏,他早就怀疑湖州赈灾银两的去处有问题,不顾别人的反对,楞是凭这劲看了数夜,终于找到了破绽。

看着布满红色笔迹的账目,傅文修抬笔在白纸上写了两个大字——高鹏。

账目上的银两几经转手,都去了他名下的店铺或钱庄,而这人正是湖州城的县令!

“哼,好个百姓父母官,粮食都吃到狗肚子里了!”

傅文修自言自语的冷呵,随后便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太子殿下,段姑娘求见。”

傅文修正了正神色,收起桌上的账目,稳声道:“请她进来。”

吱呀——

年久失修的门被推开,司南一身水红色蜀锦长裙,外罩羽鹤大氅,手上捧着一瓶红色的药剂,站定在傅文修面前,道:“太子殿下,治理蝗虫的药剂民女已经全部炼制完,殿下是否要立刻着人开始分发?”

“炼制完了?”傅文修一怔,显然有些惊讶,“这么快啊。”

这可比他预想的速度快了一倍。

司南点点头,晃了晃手上的药剂瓶子,笑道:“就是这个,不管按照之前说好的,这药剂有些特殊,所以才来问殿下是否都准备好。”

傅文修面色一沉,他当然知道司南所说“特殊”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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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药剂炼成

..倾城神医,逆天娘亲腹黑爹

司南没急着等对方回答,说完便拿着药剂瓶子走到傅文修的桌前,随手从微启的窗棂上捏起了一只尚还活着的小蝗虫。

傅文修看着她,便见司南将那药剂滴在那小蝗虫身上,药剂一点点渗入蝗虫体内,只五六个呼吸间,你蝗虫给便瞬间膨胀到原来的一倍!

“这药剂中含有野钢花成分,会以生物的寿命为代价,使其在段时间内功力大增,但半个时辰后,他们就会生命力耗尽而亡。”

傅文修看着桌上身形膨大,双眼充红,挥舞着两只爪子的小蝗虫,甚至感受到了对方身上一点点暴怒的气息。

他眸子一深,司南拿的这只只是小的,还没长大的,若是庄稼地里长成的大蝗虫呢?恐怕比这更可怕……

司南看着傅文修,沉声道:“所以我想问太子殿下是否准备好,若是好了,现在就能将药剂分发下去,毕竟……早一日结束周王的谋反之心,湖州城的百姓就少受些苦。”

傅文修暗暗捏紧拳头,顿了下才沉声道:“是,段姑娘说的对。”

他是心系百姓的人,这不光是因为母亲临终前的遗愿,更是他身上的责任。

傅文修想了半刻,起身道:“段姑娘,把你的药剂叫到我贴身护卫手上,他们会分发下去,你辛苦了。”

司南看着对方眼中闪烁的坚定,心里明白傅文修是要开始行动了。

她福了福身子,恭敬道:“这些都是民女应该做的,祝愿殿下此战成功,凯旋而归。”

“多谢……”傅文修顿了下,又道:“段凝,若本宫此战胜利,我们之前说好的事情,你不要忘了。”

自从那日司南跟傅文修说了死者眼珠变蓝另有起因的事后,他就一直心心念念着,母亲的死因他调查了多年,但因为时间太久,很多证据都不在,而且当时掩盖这事的人做的滴水不漏,他根本无从查起。

如今好不容易找司南口中点有用的线索,事情的真相就像蚂蚁一样,在他心上爬来爬去,弄得他痒痒。

司南微微一笑:“当然算数。”毕竟她还要靠傅文修这张王牌脱身,不过那都是后话,当前要紧的事是解决蝗灾和傅文朗起兵谋反。

从傅文修的书房出来后,她带着傅文修手下去药剂房取了药剂,由他们分发下去,相信很快就会下方到湖州城周围的农田里。

取完药剂,司南却没回房间,而是折身去了府外。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空间里传来白虎的声音,它语气严肃沉稳,少了平时的嬉戏懒散,“傅文修带来的就人不多,白家军也在来的路上,我觉得应该在等一等的,毕竟现在你们的胜算太小。”

傅文修是太子,没有兵权,此次带来五千人马都是暗中养着保护他的精锐部队,而十五万的白家军,因为不是轻骑,来的速度也慢。

正如白虎所说,现在开始行动不是最好的时机,但司南却同意傅文修的做法。

她唇角微勾,明媚的笑意中带着几分散漫和闲适,淡声道:“我们可以等,但周王你认为周王会按奈这么长时间?”

傅文朗巴不得傅文修在赈灾中出错,虽然这两天挺消停,但对方越是没动静,就越可怕,司南知道,傅文修是怕傅文朗暗中谋划什么,早打他个措手不及,也是一种应对。

说着,司南来到街角一棵小树下,树杈上有一个鸟窝,司南将手伸进去,拿出一封信。

为了防止她住的地方有傅文朗安插的眼线,她和周荷都会在此处通信。

司南走到暗处,将信打开。

“已经控制南部和北部傅文朗手下的军队,赶去战场的军队至少缺少五万。还有,小宝很好,虽然每天念叨想你,但还是很听话,这次暗中控制傅文朗的军队,他也帮了不少忙,小姐无挂,自己小心!”

看着信件上的内容,司南不与自主的嘴角上扬,其实昨晚她大可以杀了陆春,但她却没有,因为一看到她护着孩子的那份心,还有身为一个被抛弃的母亲的苦楚,她还是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接下来打算做什么?”白虎问道。

司南挑了挑眉,将信件收到口袋里,转身道:“回去睡觉!”

“啥?!”白虎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震惊又诧异的道:“大战在即,你竟然要睡觉?!”

“忙了一天一夜,我也是人好不好,不需要休息吗?”司南说的理所应当,“况且,现在不该是我急,而是周王那边的人急吧?”

……

周王宅邸。

“报——”

侍卫急匆匆从外面喊来,连门都没来的急敲,直接冲进就傅文朗的房间,半跪在地上,恭敬道:“殿下,不好了!今天一早的消息,太子那边已经开始分发解药了!”

对于下属直接闯入他房中,傅文朗倒不甚在意,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只是闻言后,他穿衣的动作一顿,惊异道:“这么快就开始行动了?”

“是的,”侍卫点点头,一脸着急:“据下人汇报,是段凝提前制好了药剂,傅文朗才提前行动的!”

段凝?

傅文朗眉头一皱,想起那抹红色的身影,想到段凝竟为傅文修制作药剂,就算是皇上命令,他心里也没有来的一阵烦闷。

他摆摆手,冷声道:“连石决明都没有,如何制得出药剂?”

“她确实制不出药剂。”傅文朗声音刚落,便听到身后传出妩媚婉转的声音。

只见司梦一身宝蓝长裙,从里堂走了出来,朝傅文朗明媚一笑道:“妾身参加殿下。”

自从上次宫宴的事情后,两人就很少说活,甚至不在同一个房间里过夜,但纵使司梦的错再多,两人毕竟是夫妻,这么多天傅文朗心头的气早消了。

他笑了笑,问道:“王妃何出此言?”

“臣妾知道王爷为此事苦恼,昨天特意派人去段凝那里,打算将药剂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出来,可不成想竟被她发现。段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用炸药炸了所有的药剂瓶,如今她上交给太子的,怕是以次充好的劣质品。”

司梦的一番话,不由让傅文朗微微挑眉,不管结果如何,只要能阻挡傅文修的计划,他便觉得开心。

傅文朗笑着将司梦揽入怀中,语气宠溺:“王妃做的甚好,你对本王的好,本王记在心里。”

司梦心里顿时跟吃了蜜一样,她和傅文朗僵持多天,已是很久没感受过他温暖的怀抱,她娇媚一笑,将头埋进他胸口,闷声道:“哪里,这些都是妾身该做的,只要王爷高兴,妾身做什么都愿意……”

傅文朗温和一笑,随即吩咐道:“通知高大人,一切按计划行事,切莫激进,遇到紧急情况立刻派人通知我!”

他顿了下,似乎是斟酌了下,才道:“通知湖州城东西南北分散的军队,尽快来湖州城集合!”

既然傅文修的计划遭到重创,他就没有必要那么小心谨慎了。

“是!”那侍卫应了一声,随即退下。

待侍卫离开后,傅文朗在司梦唇角轻轻落下一吻,柔声问道:“梦儿,那禁药你可准备好了?”

司梦沉浸在傅文朗的温柔中无法自拔,迷离的眼神更加妩媚,声音低沉醉人:“早就备好了,王爷最近对梦儿太冷淡,害得6梦儿差点把那些禁言丢了呢!”

一听禁药还在司梦手上,傅文朗眼中贪婪的光芒闪了闪,对司梦的态度也越发宠溺。

他轻轻抚摸对方的脸颊,温声道:“那,现在是否能将那药剂给本王?”

司梦娇笑一声,从傅文朗的怀里抽出,理了理衣裳道:“现在嘛,还不是时候,若你能带我跟你一起起兵谋反,我就给你,如何?”

“荒唐!”傅文朗假装怪道,“你一个女子,如何能跟着男人一样奔走,不行!”

“王爷,”司梦声音很是娇媚,轻轻摇晃着傅文朗的手臂道:“臣妾就是想嘛,时时刻刻留在王爷身边,看着王爷臣妾才安心。”

看着眼前笑容妩媚的女子,傅文朗拒绝的话生生咽回了口,还是禁药要紧。

他松了口,长叹一声道:“好吧,但是有一点,你不可贸然行动,要听从我的指挥。”

“是,臣妾遵命!”司梦兴奋的跳起来。

其实,她哪里是想奔走战场,不过是放心不下傅文朗出去,而且司南那贱人又在战场上,难保她不会把傅文朗的魂勾走。

“那你收拾一下便随我出去吧。”傅文朗一边穿衣服一边道。

“出去?”司梦诧异,“太子那边还没开始行动,我们去哪?”

傅文朗系好衣带,眼底闪过阴冷的光芒,声音低沉的道:“当然是看看我的好兄长是怎么在百姓面前出丑的啊。”

司梦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福了福身子,笑意妩媚动人:“是,臣妾这就来。”

正好,她也想欣赏欣赏,司南变成瘸子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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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双方对峙

..倾城神医,逆天娘亲腹黑爹

司南没睡多久就起来了,吃早饭时听到外面传来喧嚣和吵闹声,她住的院落本就离街道不远,这喧闹声便显得尤为刺耳。

她放下碗筷,刚起身便白珊推门进来,神情急切又担忧:“凝儿,我听说你昨晚炼制好了药剂,今早太子把那些药剂都拿走了?”

司南点头,“是啊,怎么了?”

白珊长叹了口气,担忧道:“唉,别提了,我听我父亲说太子殿下将药剂分发下去,又去了蝗灾最严重的地方,说要亲自灭虫,周王不知从哪里听了这消息,也闻讯赶去,现在怕是两人已经在灾区遇见了。”

“如果只是这样倒没什么好担心的,最重要的是,我听我爹说,周王乘的是大型马车去的,好像拉了不少东西,我爹说那里面好像是……治理蝗虫的药剂。”

白珊这话是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太子和周王共聚一地,同时手握治蝗药剂,不是比试是什么?

周王和太子关系不和的谣言早在整个大梁中传遍,而小小乡间能见到太子和周王对峙,百姓们就算饿着肚子也要看,这也是外面为什么这么热闹的原因。

但闻言司南只是淡淡应了一声,慢条斯理的倒茶漱口,这幅悠闲样子落到白珊眼里看得对方直着急。

“哎呀我说你,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喝茶,傅文朗哪是什么善茬,谁知道他去是什么目的,你快些收拾收拾,我们好走啊!”

这边白珊急的直跳脚,司南却缓缓放下茶杯,有拿出一条染血的白布,包裹自己的脚。

白珊一怔,诧异道:“你这是干什么?”

司南一边包裹“受伤”的脚一边道:“我的脚受伤了,当然要包裹好啊。”

“啊?”白珊更不明白了。

司南挑眉看了她一眼,也没多解释,起身拄了旁边的拐杖,懒散道:“走吧,去看看周王殿下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做戏当然要做全套,昨天她让陆春放出消息告诉司梦她的脚被炸伤,今日相见当然要有受伤的样子,先让她高兴高兴,等这裹脚布掀开,有她哭的时候!

至于傅文朗,司南想起那天在百草堂她在石决明上动手脚的一幕,不由缓缓勾起唇角,她倒要看看,这傅文朗是怎么打脸的!

……

蝗灾灾区,一望无际的田野上,放眼望去所见之处,没有一处好的植物,枯黄的蝗虫几乎覆盖了整片庄稼,就连很多树干都被蝗虫啃烂,嗡嗡的聒噪鸣叫声吵的人耳朵生疼。

傅文修看着眼前的一切,甚至可以想象农民的绝望。

他眉头微皱眉,刚想下令让手下喷洒治虫药剂,远远的就听到一道低沉熟悉的声音。

“听闻兄长制出了治理蝗虫的药剂,不知臣弟能否向兄长讨教一二?”

傅文修转头寻声望去,只见傅文朗正缓缓走来,身旁跟着司梦,而他们身后是一辆巨大的马车。

傅文朗嘴角噙着不明意味的笑意,笑中还带着几分讥讽:“毕竟臣弟也调制了出了药剂,兄长说是你的药剂有效,还是臣弟的有效?”

闻言,傅文修眼底渐渐漫上凉意,他静静看着傅文朗,顿了几秒才道:“父皇派你我来是赈灾救民,不是做这些无谓的攀比,周王还是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少管闲事的好。”

气氛一时间变得剑拔弩张,空气中都从充斥着冷气,两人各站一方,一个神情肃重,一个嘴角带不明意味的笑意。

“太子这话说的就不对了,父皇是派你我来赈灾救民没错,可也说了一切以百姓的性命为主,如今兄长要用这无用的药剂消灭蝗虫,给了百姓希望,却没履行诺言,不等同于害他们一样吗?”

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引来周围不少百姓驻足,而傅文朗话里的意思明显,就是摆明了说傅文修研制出的药剂没用。

他的话顿时在人群中炸开,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情都有些焦急、愤怒。

“周王是说,太子手上的药剂没用?那叫我们来做什么,这不是耍人玩吗!”

“本还打算再相信太子一次,好现在看来真叫人失望,该失败还是失败,竟还拿那无用的东西糊弄我们!”

“你们小点声,这话若被太子听见可是要杀头啊!”

“怕什么,蝗灾治不好也是饿死,还不如把心里话说出来痛快,砍头就砍头!”

“等等,刚刚周王是不是说他也炼制出了药剂?如果是周王的话肯定没问题,咱们有救了!”

“对,周王仁义又有能力,可比太子强多了!”

百姓的话虽藏在喧嚣人群中,但傅文修修为不低,耳力自然不差,这话落到他耳朵里就好像针扎一样刺痛。

他眉头微皱,冷冷看着对方,道:“周王,话可不能乱说,我这药剂是所有人日夜赶制,炼出来的,你从哪听说它没用?”

傅文朗没说话,只嘴角带着笑意看着,司梦却上前一步,行礼道:“妾身司梦见过太子殿下。”

“殿下可能有所不知,这治理蝗虫的药剂有一味药剂非常关键,就是石决明。据我所知,殿下的药剂应该是出自段凝之手吧?”司梦妩媚一笑,淡声问道。

傅文修点头,应声道:“是。”

“那就对了。”司梦笑着摇头,含笑的声音带了几分倨傲:“因为蝗灾之事困扰王爷心中已久,我特意叫京都百草堂代我去寻这石决明,恰好临行前找到一批,可那批全部被我买下,段凝姑娘制作的药剂中又怎会有这味药?没有这石决明,制出的又怎会是有用的药剂?”

司梦此话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哗然,没成想太子手上的药剂还真是无用的!

议论声,纷争声越来越大,有些百姓甚至被愤怒驱使,想要越过护卫,直接冲到傅文修身前。

傅文朗看着一片混乱的现场,嘴角缓缓勾起笑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微扬着头看着对面的傅文修,脸上好像写着几个大字——太子做到你这份上,真是失败!

而就在现场状况越来越不可控制时,一道清冷彻亮的声音在人群后响起。

“药剂是我制的,有什么事冲我来!”

这声音不轻不重,却中气十足,婉转悠扬中带了几分冷冽,似水如歌却又叫声不可忽视,刚柔并济,气宇轩昂。

众人闻声转头看去,只见那人群之后,女子一身红衣,正以倾城之姿朝这方走来,甚至人群主动给她让出一条道,原本吵闹的环境瞬间变得安静。

她眉眼如画,跟司南本来的样子不同,墨玉收起了她原本容貌中的邪魅张扬,狭长的眉目中多了几分江南女子的温婉,但不管怎么易容,司南原本那双清澈如新月,如小兽般的眸却始终不变。

司梦看着缓缓走过来的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除了惊艳,还有讶然,好像在感叹,世上怎会有如此气质和相貌俱佳的人。

该死的嫁贱人,就算换了幅皮囊,骨子里勾人的德行还是没变!

“臣女段凝参见太子、周王殿下!”司梦福了福身子,恭敬道。

“起来吧。”傅文修抬手示意道。

司梦压下心头所有情绪,笑看着司南,媚声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咦?段姑娘这腿什么怎么弄得,这可是……瘸了?”

主要到司南裙下染血的布,还有手上拄的拐,嘴角笑意又深了几分。

看着司南被摔伤的腿,她心里顿时觉得畅快不少,这就是老天爷给这贱人的报应!

经她这么一说,傅文修也看到,他微微蹙眉,眼底闪过疑惑和诧异——早上时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瘸了?

而傅文朗则有些心疼,美人的脚上若留疤,可就不好看了……

司梦的话虽是关心,但眼底却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听着对方的话,司南坦荡一笑:“多谢王妃挂心,昨晚不知是谁家的狗崽子,没规矩的闯进我的宅院,不小心被狗咬了。”

她看着司梦越发难看的脸色,微微一笑,淡声道:“臣女不跟狗一般见识,咬了便咬了吧。”

这该死的贱人!

司梦脸色难看到极点,拢在袖间的双手拧紧了衣袖,胸口的怒火几乎马上喷出来。

司南这是在骂她是狗?!

她咬着牙,依旧不肯示弱:“原是这样啊,那段姑娘可要小心,本王妃听闻你没有修为,连小小畜生都对付不了,何况是人呢?”

司南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冷声道:“多谢王妃提醒,但民女却觉得,人从不会干畜生一样的事。”

双方气氛顿时变得未免,傅文朗和傅文修都看出来,两人好像不太对付。

傅文朗以为司梦还对那日比试舞剑的事耿耿于怀,是恨上了段凝,可她向段凝承诺过,不会让司梦再这样,他可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是以这话音刚落,傅文朗便出声道:“既然这药剂是段姑娘制的,应该也知道,没有石决明的药剂并不能治理蝗虫,你为何还把它交给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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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你怀疑我?

..倾城神医,逆天娘亲腹黑爹

哪知道,司南听了傅文朗这话后却是轻轻一笑:“周王殿下怎么知道没有石决明就制不成药剂?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正儿八经的的药剂师,而我只是个业余爱好者呢。”

司南的话让傅文朗脸色有些难看,就算他再喜欢欣赏段凝,也不可能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公然挑战他的地位和尊严。

傅文朗冷笑一声,“哦?那以段凝姑娘的意思,是对本王制作的药剂没有把握了?”

司南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随后温和笑道:“不过周王可以以这片地为试验,看看你手上的药剂到底好不好使,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

看着眼前神情肆意嚣张的女子,傅文郎的征服欲从心底涌出,他冷喝一声:“好,那便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治蝗药剂!”

太子一早便将司南制作的药剂分发下去,交给湖州城周围大大小小的村落城镇,是以傅文朗在这试用下他的药剂也无所谓。

然而,看着司南信心满满的样子,司梦心底却生气一种不祥的预感,早知道,司南自从回来后,行事便很是谨慎,几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她几次三番想要陷害8她,也都没成功后,反而自己损害不小。

是以司梦实在担心,司南如此自信,放心大胆的让傅文朗使用药剂,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可等她反应过来时已来不及阻止,只见傅文朗手拿药剂,同时丢出一根玉米,瞬息间无数的蝗虫蜂拥而至。

庄稼完就被他们啃食完,去就就算是一块绿色的叶片都相当重要。

哗地一声,那绿色的叶子被无数枯黄色蝗虫覆盖,傅文朗将药剂瓶子拧开,里面的药液缓缓流到蝗虫身上。

一瞬间,场上没人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傅文朗身上,百姓的期盼、侍卫的好奇,还有他脸上志在必得的笑容。

若他的药剂真能发挥作用,便真的证明,司南制作的是没有用的药,而此事一经传出,太子的威信在百姓心目中也会一落千丈,彻底失去信任。

所有人都屏息凝视看着那玉米上蝗虫的变化,傅文朗勾了勾唇角,蝗虫必死,这场博弈他志在必得。

他是亲眼看到司梦拿着石决明向他展示,而他花大价钱请来的药剂师更是整个大梁国都出名的尊者。他不相信,一个年近半百,见过药剂无数的老者,会连段凝一个丫头都不去。

所以,他信心满满,而结果也没让他失望。

十几个呼吸后,只见那玉米上的蝗虫,以肉眼可见的迅速衰落下去,蔫蔫的样子,连啃食的动作都变缓了。

傅文朗心中畅快,看来他的药剂果然是有效的!

而周围百姓也看到蝗虫的变化,纷纷面露喜悦,称赞还是周王有办法。

傅文朗仰起头,略带挑衅的看向司南和傅文修,而就在他看到司南的瞬间,却发现眼前的红衣少女正面带笑容看着自己,那笑容虽美了,笑意却不达眼底,让他不由心头微颤。

这笑,是什么意思?

可是还没等他琢磨过来这笑是什么意思,便听到人群里有人大喊一声:“看啊,那些蝗虫又活过来了!”

什么?!

傅文朗大惊,猛地低头看去,只见那蝗虫布满的玉米之上,那些原本已经蔫吧的蝗虫又生龙活虎,欢快的啃食着玉米,一点没有死亡的迹象。

“怎么会这样?!”傅文朗心中震惊,话也没忍住,几乎是脱口就出。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使劲摇头,原本嚣张的笑容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难以置信。

“这药剂是我亲眼看着制作完成,怎么会出错!一定是有人在上面动了手脚!”他肯定道。

周遭百姓神情失望,都低垂下头,觉得这蝗灾已然无望。

而司南则双手环肩,闲适的站在原地,看着傅文朗,漫声道:“这药剂想必只有王爷和王妃见过吧?既然王爷说怀疑有人在上面动了手脚,可是在怀疑王妃?”

司南好暇以整的准备看好戏,傅文朗生性多疑,就算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的他都不曾真正信过,何况司梦。

他不知道,那石决明早被她动了手脚,哪里还是什么治理蝗虫的良药。

这话一出口,傅文朗先是眉头微皱,随即又觉得好像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他前段时间跟司梦闹的不愉快,关系一度僵化到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几乎一天都见不到面,司梦如何不知道,那是他在躲着她。

他知道司梦虽然温柔妩媚,但也是个记仇的,他前段时间那样冷落她,难保她不会记仇,在药剂上动手脚,好让他在所有人面前出丑。

想着想着,傅文朗便不由自主的将目光看向司梦,后者如临大冤,咬着嘴唇,几乎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傅文朗,声音喑哑的问道:“王爷是在怀疑我吗?”

傅文朗一顿,还没等回答出口,就听到远处传来急急军报声:“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好了!!”

这声音很急,又是军报,百姓们不敢耽误,等那侍卫到了跟前时,直接让开了路,让他进去。

侍卫半跪为傅文修眼前,惊慌道:“大事不好了,殿下刚才用过治理蝗虫药剂的地区,蝗虫非但没得到抑制,反而......反而更严重了!”

虽然这一切都在傅文修的计划之内,但当真正听到这消息时,他还是心中一揪。

他不怕傅文朗的冷嘲热讽,更不怕周围百姓的指指点点,骂他是废物太子,他怕的是生灵涂炭,所有人跟着挨饿,恐慌。

所以当看到傅文朗得意高傲的表情时,傅文修心里没有半点波动。

傅文朗也是震惊,为什么对方的药剂非但没有使蝗虫得到抑制,反而使灾情恶化。

但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傅文修没有石决明在手,昨晚段凝的药剂房遭到重创,肯定是拿的粗制滥造的次品搪塞的。

“臣弟的药剂虽没用,但至少不会危害百姓,但太子殿下您呢?”傅文朗轻蔑的喝了一声,冷冷道:“非但没能治理蝗虫,还使灾情恶化,臣弟实在不知说您什么好了。”

傅文朗和傅文修是彻底撕破了脸皮,在京都碍于皇帝的面子上,他们还能表面上过得去,但如今既然话都已经说来,就没有再扮演表面好兄弟的必要了。

面对傅文朗的挑衅,傅文修什么都没说,只冷声吩咐道:“即可回城,把所有用过药剂的地区的受灾情况整理好给我,速度要快!”

他淡漠的看了对方一眼转身便上了马车,司南福了福身子,全是行礼,也转身跟着傅文修一起离开。

“你!”

见傅文修理都没理自己,傅文朗有种被忽视的挫败,嘲讽的话准备了一肚子,却没地方说,说了,人家也不听。

他顿时黑了脸,袖子一甩,怒声道:“回府,叫高鹏的人准备好,以蝗灾严重为由,召集群众跪在太子居住的府下,人越多越好,喊的声音越大越好!”

“是,属下明白!”

......

明日高悬,湖州城外一百里,一处不知名的小宅院内,门窗紧闭,且上面都用黑色的纸糊住,阳光透不进半点。

幽暗的房间内,烛火摇曳,一名黑子脑子背对着坐在桌少,手指轻轻捏起茶盖,又放下,瓷器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响声。

“傅文朗和傅文修如今可都在湖州城内?”男子声音沉闷,声音一出,好像空气中的温度都低了几分。

“在,而且据我们的人汇报,今天早上傅文修不知从哪弄来了治理蝗虫的药剂。可一经使用过,蝗灾没有得到抑制,反而更严重了。”座下,一个黑衣劲装的男子恭敬说道。

“呵。”黑衣男子冷喝一声,语气不屑:“真是愚蠢,那蝗虫怎么可能有药剂能治理,就算研制出了药剂能将其杀死,死的不过只是小小棋子,真正的母体在我手上,他们永远都杀不完!”

“主人英明!”那黑衣侍卫趁机拍了个马屁。

“对了,”黑衣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那猫妖最近可有消息?”

“回主子女,我一直派人盯着,但是那猫妖最近都没怎么出门,想必是上次骗了两个修为高的人,蝗虫母体还没消化完吧。”

闻言,男子眉头微皱,心里却有些不安。

他了解这猫妖不是个省油的灯,换做以往若是找到了两个修为高的人当巨蝗的食物,肯定在就来邀功了,怎的这次这么沉默?

“主子可是怀疑那猫妖有问题?”

男子点了点头,沉声道:“今晚去看看她什么态度吧,我有些不放心,毕竟要对付傅文朗和傅文修,甚至整个大梁,都少不了那只蝗虫。”

“好,属下这就去安排!”

黑衣男子应了一声,又问道:“凤凤炎岛的人可来找过?”

“来过。”侍卫点点头,提及这个,他不由面色沉重,长叹了口气恭敬道:“还请主子恕罪,我那手下办错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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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凤炎岛的人惹不得

..倾城神医,逆天娘亲腹黑爹

“错事?”黑衣男子眉头微皱,神情不大高兴,冷声道:“什么事?”

那侍卫有些抽搐,顿了下才道:“我那手下是新来的,那天凤炎岛的人来府上询问蝗虫之事,他以为对方已经觉察到咱们的计划,就……就将人施行,关起来了!”

“什么?!”

那男子闻言后腾地站起来,他手一伸,宽大的手掌从衣袖间露出,瞬息间,强大的灵力灌入手掌之中,径直朝那侍卫轰去!

“砰!”

一声巨响,那侍卫被强大的灵力冲击力轰出数米,撞击在墙面上,整个房间都跟着震了三震,窗棂被震碎,星星点点的日光顺着缝隙倾下,照在那男子脸上,可温暖的阳光在那张脸上却如寒冰般冰冷。

“废物!”男子冷喝一声,就连愤怒的声音中都带着灵力威压,登时让那本就奄奄一息的侍卫又吐出口鲜血。

“连自己的手下都管不好,还能做什么!”男子怒得呼吸急促,胸膛快速起伏着,捏紧得双拳似雄狮般有力。

可愤怒的同时,那双充满红色丝的眼底,又带了不敢表露的恐惧。

对,就是恐惧,凤炎岛是什么存在,可能炎武大陆底层的修士不知道,但他身为金丹境的高手,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上古神兽凤渊,世上最强的存在,也是凤炎岛的掌控者,只要他想,抬抬小拇指就能把他弄死,这样的强者又岂是他能得罪的起?别说是他,甚至连他的国家,连带着背后的势力都会被牵连。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男子冷呵一声,但事已至此再生气也无用,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把事情解决。

他瞥了那侍卫一眼,冷声问道:“那凤炎岛的伤得可严重?”

那一掌用得力极大,几乎要把他的经脉震碎,可他还是强撑着残破的身子起来,捂着胸口,恭敬道:“断了两根肋骨,还有一条腿,武功废了大半,短时间内怕是……很难恢复了。”

“蠢货!”男子骂了一声,眼珠子转了又转,若有所思的看着破碎的烛台。

如今将放回去是不可能了,伤成这样凤炎岛的人怎肯罢休,就算不惊动凤渊,凤炎岛藏龙卧虎,其他人也够他们喝一壶。

男人思索片刻,眼底闪过一抹阴狠,声音坚决:“人绝对不能放,先关起来,不要弄死了,若凤炎岛再追查起来,就说这人从咱们这出去后就不见了,一口咬定不知道,他们也不会拿我们怎么样。”

只要将消息封锁起来,凤炎岛的人再问起来时,就坚决说不知道,他们也不能上门来查。再说,区区一个小厮而已,凤渊能亲自去追查他的死活?

想到这一点,他心里稍稍平静些,又冷声道:“还有,将所有知道这事的人灭口,你那做错的事的手下处以门里最严酷的刑罚,你……去领罚吧,我且先留你一命,但这命能不能保住,就看你自己了。”

那侍卫脸色一白,且先不论那办错事的手下是武功全废,又被野鼠活活吞噬的酷刑,就光他刑罚,就足以让他毕生修为废去大半,而在强者为尊的炎武大陆,他还能活下去?

但他没有多说半句话,即便是变成废物,也比死了强,这已是主人看在他效忠多年的最大恩赐,他又怎敢再祈求别的。

是以他艰难起身后行了礼,缓缓退下。

侍卫走后,男子捏了捏眉心,脸上满是愁苦。

只希望这事能顺利度过吧……

……

就在湖州城要乱成一锅粥时,京都还是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司家。

庄水琴刚刚从尚书家主母举办的宴会上回来,屁股还没坐热,便见到外面进来一个人。

“参见丞相,夫人!”那人恭敬行了一礼,垂头看着地面道:“在下是周王身边的精兵,特来接夫人和丞相前去避难!”

闻言,司承运一怔,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皱眉道:“避难?避什么难?”

那侍卫面带犹豫,抬头看了眼周围,司承运马上明了,当即命令那些丫鬟道:“你们都下去,把窗户和门关好。”

等四下无人,那侍卫才低声开口道:“如今周王殿下已在湖州和京都备好了兵力,只要时机一到,就起兵反了。”

“什么?!”

庄水琴一惊,吓得手上的帕子都落到地上,她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侍卫,又问了一遍:“你说的话可当真,你再说一遍!”

她着实不明白,傅文朗放的好好的周王不做,为何非要当那人人喊打的乱臣贼子,最重要的是,这样一来,她家梦儿的王妃之位不就没了?

“你坐下,这是我们男人间的事,妇人听不懂就少插话!”司承运就受不了庄水琴一惊一乍的性格。

司承运的呵斥声把庄水琴吓到,纵是心中不满也只得坐下。

司承运看向那侍卫,眼底闪烁一丝阴霾,沉声问道:“殿下可有成功的把握?”

那侍卫几乎没有犹豫的点头,面无表情的道:“计划还不容多向两位透露,但殿下只让属下转达,待将来策反成功之日,司家大小姐就是大梁之皇后,而司大人便是尊贵无比的国仗!”

听见侍卫的话,司承运眼底徒然变亮,他混迹官场多年,自然知道傅文朗这人是个相当有能力的,不然也不可能放着太子妃不做,去让司梦当周王妃,只因他知道,这周王绝非池中之物。

司梦成为一国之后,他是人人尊敬的国丈,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值得憧憬的?至于傅文朗造反是否能成功……

呵,当然能成功!

当今太子傅文修,他就是个废物,论文韬武略,论治国之道,他哪样比得过傅文朗,不过是仗着自己的母亲是皇上心中所爱之人,就得到皇上的偏私,这种人能有什么大气候?!

而这边庄水琴也听明白了这侍卫的话是什么意思,司梦成为一国之母,整个司家连带着她的地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这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

呵,到时她贵为皇后之母,倒要庄家看看嫡女和庶女有什么区别,她最终还是爬上来了!

看到夫妻俩眼神里的困惑和诧异渐渐消失,侍卫心里放下不少,又拱了拱手道:“如今消息还没传到京都,殿下是专门派我来接两位到安全的地方,一旦皇上知道周王谋反一事,必定会迁怒于二位,现在出去是最好的时机。”

“好。”司承运起身,点头道:“我们这就收拾东西。”

两人只拿了几件换洗衣服和一些金银细软,并未带多,反正不久之后就会重新回来,到那时他们的地位可是完全不一样。

……

湖州城外郊区,不起眼的马车行驶在乡间小路上,马车内是刚从田里回来的司南和太子傅文修。

“白将军和白珊呢?”司南将帘子放下,看到身后并未跟着白珊的马车,不由疑惑的问道:“我从早上就没见过他们,殿下可是把他们安排到别的地方赈灾了。”

马车另一边,垂头看着手上的东西,眼底的神情闪烁不定,而就在司南问出这句话后,他眸子坚定的光芒一闪而过,抬头道:“段姑娘,本宫想拜托你一件事。”

司南一怔,但见到傅文修这么严肃的神情后,也知道他要说的事必是很重要,她正了正神色,点头道:“太子请说,只要是我能帮上忙,臣女必定尽力而为。”

说着,傅文朗将一直握在手上,以至于都有些温热的东西递到司南手里,沉声道:“我手下有秘密精兵五千,这事连太傅魏进都不知,是我自己组织的暗卫,这是调遣这支暗卫的虎符,现在,我将他们交与你指挥。”

司南一愣,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底生出,她反应过来忙将那虎符往外推,摇头道:“殿下三思,这可使不得,虎符珍贵,民女没有能力,实在难以胜任!”

“你能。”傅文朗反手将虎符扣进司南手心,沉重的声音中带着坚定:“我说你能,你就能。”

这样一来司南再也不好拒绝,却觉得那虎符拿在手里有千斤重,而这重量压在她肩上,更压在她心里……

她在现代时不是没指挥过队伍,只是那时在军中,她也是军医生,顶多是假装医生的先遣部队,没什么战斗力。

而傅文朗突然将五千精兵交到她手上,她自然觉得压力山大。

“你刚刚问白将军和白珊是吧?”傅文朗叹了口气,声音沉沉的道:“我一早就将他们送出湖州城的范围,白家军会在那里跟他们回合,不必担心,他们很安全。”

聪明如司南,傅文修简单几句话,她几乎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司南震惊的看着他,顿了好半天,才讶然道:“殿下的意思是……您要去傅文朗手上做诱饵吗?!”

“被你看出来了。”傅文修嘴角一扯,露出丝苦涩的笑,声音中带着几分自嘲:“这事总要有人去做,如果是最佳人选的话,非我莫属,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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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废太子,立周王!

..倾城神医,逆天娘亲腹黑爹

马车徐徐行在小道上,好像刻意放缓了速度,好让傅文朗享受这最后的自由。

“殿下您当真想好了吗?”司南神情微沉,目光落在眼前俊俏的脸上,顿了下才道:“若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知道去湖州城有一条小路,可通往郊外,而且那道很隐秘,不会……”

“段凝。”傅文朗笑着打断司南的话,他扯了扯嘴角,声音不自觉的有些喑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既是太子,就必须承担这份责任。”

他叹了口气,道:“傅文朗一直将我看成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后快,只有我落到他手中才能让他彻底放松警惕,才能让他误以为我们根本没有准备,这份罪,是我该承受的。”

傅文朗沉稳的声音落进司南耳里,让她生生把肚子里的话咽到嘴里。

人人都说当今太子是个软弱无能,不懂权术的蠢材,可谁知道他看得比谁都清楚,只是从不说罢了。

明知傅文朗恨不能早点把他杀了,可他还是要去。明知道前面是血腥酷刑,还是毅然决然,从没退缩。

湖州是一城,他没放弃,司南相信,若今日湖州换成大梁,傅文朗换成外敌,敌袭临城时,他也不会弃城而逃。

世人都说有文韬武略的聪慧之人堪当帝王之大任,但在司南看来,纵是有博古通今的学问和谋略,没有承担那一身龙袍的气节,也不是个好皇帝。

司南长舒了口气,语气里带了几分坚决:“好,如此这虎符段凝便收下了,多谢太子信任。”

她起身,恭恭敬敬朝傅文朗行了一礼,声音铿锵有力:“段凝定不负所托,还请太子此行保重,我和白将军定会将您平安接回来!”

傅文朗笑着扶司南起来,眼底多了几分欣慰,沉声道:“我在湖州城等着。”

一个人的风骨傲气是能从眼神里看出的,那日宫宴初见段凝,他便觉得这姑娘眼底装的东西跟其他人不一样。

京都城的名门贵女眼里装的是情情爱爱,谁家的公子貌比潘安,待人温和,是可以托付终身的如意郎君。装的是小女儿情节,哪家胭脂水粉卖得好,哪里又出了新戏。

但段凝跟她们不一样,她目光清冷如亮,装的是清明是非,装的家国大义,浑身傲气荡然,姿色虽美,但浑身那不同常人的气质却是更吸引人的。

他相信,段凝一定会把事办好。

……

和司南分别后,傅文修独自乘着马车回了湖州成,马车驶缓缓驶如城中,刚才一进城,傅文修身边的贴身侍卫便觉察出了不对劲。

“殿下,这城里似乎……过于安静。”

“我知道。”

傅文修神情凝重,他撩起车上的帘子看向外面,空旷的街道上已无一人,湖州城虽是灾区,但也不至于人丁稀少到这种程度。

“殿下……可还要继续往里走?”侍卫试探性的问道。

傅文修看着前方,沉稳的声音中不带一丝恐惧:“继续走!”

为了这一天,傅文修日盼夜盼数年,他花了这么大时间准备好的礼物,他怎能不去看看呢?

“废太子,立周王!废太子,立周王!废太子,立周王!”

激昂的呐喊声音,夹杂着无数百姓的摇旗呐喊,就算只听着声音,傅文修都能感受到这气势。

“太子,这......”侍卫悄悄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都被那外面的场景所震惊,他试探性的问道:“殿下,咱们可要出去?”

“为何不出去?”傅文修眼底一片坦荡,目视前方,起身理了理衣服,神情平静:“我所作所为无愧于天无愧于地,对得起百姓,更对得起这大梁的江山,若说愧疚,该是他傅文朗才对,我为何要避?”

况且,如今这件事也只有他才能解决,这是他和傅文朗间的斗争,什么一个君主,若遇事只会躲避,还谈什么治国,谈什么治民?

是以,傅文修直接起身,掀开帘子便下去。

马车下,百姓们看到傅文朗后,不禁将拳头握得更紧,一个两个好像看仇人似的看着他,好像这场蝗灾是他带来的一般。

“你怎么还有脸带在太子之位,你看你将我家弄成什么样了,我的家人,我的朋友都在蝗灾中死去,你这太子就是这样当的吗?!”

“先前承诺的好听,说会重新治理好蝗灾,可现在呢?不仅没治好,反倒把蝗灾弄得更严重,你到底把百姓置于何地!”

“还跟他说这些做什么,赶紧让这废物太子滚下来,改立周王!”

“对,废太子,立周王!废太子,立周王!”

激愤的百姓将傅文修围拢起来,一双双充满怨恨的眼中落在他身上,可傅文修至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他站在原地,好像在看他爱戴的子民,又好像在看变成笑话的自己。

啪!

一个石子从人群中飞出来,直接打在傅文朗额上,他吃痛微微皱眉,而就是这一枚石子之后,而随即无数的石子从人群中飞出,打在傅文修身上,有的甚至击中他的脸,鲜血混着泥土顺着脸颊流下,让人看着都疼。

“放肆,住手,都住手!这是当今太子!!”

侍卫在一旁拼命阻拦,可如今的傅文修在旁人眼里就是落魄贵族,虎落平阳被犬欺,太子有怎样,在这湖州城内,你没治理好蝗灾,你让百姓失望,就是这个代价!

傅文修身上的衣服脏了,布满鲜血的脸看着有些凄惨,可他却没退缩半步,依旧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受着。

而,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浑厚的声音。

“好了,都住手!”

声音刚落,那些百姓便都停了手,人群自动向两侧避开,只见一个身着玄青锦衣,发胖的中年男子从人群中走来,他一路到了傅文修面前,虚行了个礼,笑道:“下官高鹏,湖州成县令,见过太子殿下。”

大梁律法里有明确规定,地方官员见了皇族要行三拜九叩的大礼,可这高鹏只堪堪行了个礼,几乎跟朋友间的打招呼无异,不可谓不敬,轻蔑之意完全表现出来。

傅文修接过侍卫递来的帕子,将脸擦干净,他高高鹏一头有半,便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冷声道:“高大人,可觉得这样行礼合理?”

“为何不合理?”高鹏轻笑出声,瞥了傅文修一眼道:“难道太子殿下如今还觉得自己应受太子之礼?”

他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嘲讽的环视周围满眼愤怒的百姓,傲然道:“殿下看看吧,你的百姓都不再对你抱任何期望,他们嘴里喊的什么殿下没听见?哦,对对,你看我记性不好,现在不该喊你殿下,应该叫你……”

他顿了下,轻蔑一笑才道:“阶下囚。”

“你!”傅文修的侍卫实在看不下去,堂堂太子,为了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竟被区区地方官员侮辱至此,别说大梁,就是放眼整个炎武大陆,也没有这样的事。

他刚想冲上前,却被傅文修拉回。

傅文修将擦完血污的帕子收回口袋,轻缓的声音一如往常,只是那缓和中带了一丝逼人的气魄。

“高大人如今可是春风得意,我虽不知周王承诺了你什么,但可要奉劝高大人一句,伴君如伴虎,况且没到最后谁赢谁输还不一定,我是不是太子,更不是你能决定。”

傅文修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话语虽不凌厉,但那一字一句中带着的仿佛君王般冷厉的气势深深震撼了他,一股凉气从背脊爬上,叫高鹏生生打了个寒颤。

傅文修说完也没做停留,绕开高鹏便往前走,刚走两步,又转身笑道:“哦对了,我要提醒高大人,根据大梁律法,私吞朝廷赈灾银两只有死路一条,就算你背靠周王,他如今正是用兵之际,打仗烧的是钱,你觉得他知道你府邸上藏着上万两真金白银会怎么做呢?”

傅文修微微一笑,轻声道:“我本人也是相当期待啊。”

听了傅文修的话,高鹏脸色一白,心里咯噔一下,猛的转身看向那人的身影。

傅文修是如何知道自己贪污赈灾银两的?!

他做的滴水不漏,每一笔钱都洗的干干净净才收到账下,而且那账目做的相当细致,按理说不应该别发现啊,怎么会!

他顿时慌了神,若傅文修将自己贪污的证据交到傅文朗手上,他敢肯定,以傅文朗那狠毒的个性,绝不会放过他。

“我奉劝殿下还是放弃挣扎,向周王殿下投降吧,你打不过他!”

高鹏觉得至今傅文修应该还不知傅文朗的意图,只要能劝他投降,再找个机会趁机杀了他,他贪污的事就没人知道!

可傅文修根本没理会他,径直往他所住的宅邸走去。

投降?不可能,他傅文修字典里就从没有这两个字,就算明知道此去要受很多苦,被傅文朗活活折磨死也有可能,但他还是要去,只因他是大梁的太子,是这国家日后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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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逼你退位

傅文修是在百姓一片怨恨和愤怒声中进自己宅邸的,此刻的他身上满是被石子所伤的伤痕,脸上还有大片血污,谁能想到,堂堂大梁太子,竟如此落魄狼狈。

“殿下,您这伤口......”侍卫有些犹豫,但脸上闪过担忧,想起临行前皇上对自己说的话,他还是道:“若实在不行就回去吧,还是您的身体要紧。”

“无妨。”傅文朗摆摆手,抹点脸上的血迹,根本不在意对方说的话。

他皱眉,低声问道:“白将军可有消息?”

他今一早便把出城迎白家军的任务交给了白信,若是不出意外,现在应该领到兵了。

果然,那侍卫点点头,低声道:“将军一个时辰前发来消息,现在已跟白家军回合,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将军想要问问您,要不要把湖州城的事,及时上报到京都,这样皇上的援兵也能及时......”

“不需要。”没等侍卫把话说完,傅文朗便径直打断道:“他是他,我是我,就算没有他这个爹,我也会保护大梁。”

成为百姓眼中的明君,大梁成为强国,人人都过着富足的日子,盛世繁荣,这是母亲的遗愿,也是他的愿望。

他声音一顿,又继续道:“况且,就算现在从京都调兵来也来不及,时间来不及不说,周王既……”

“本王怎么样啊?”

正在两人说话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傅文修和侍卫同时回头,便见到傅文朗正站在后面,青黑色的锦袍一如他浑身的气场般阴沉,他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神情,饶有兴趣的看着傅文修,淡声道:“兄长刚才要说我什么?”

见到他出现在此处,傅文朗瞳孔微微一缩,这处住处很隐秘,只有少数他的亲信知道,可为何现在傅文朗会出现在这儿?

难道是……!

“哈哈哈!”傅文朗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好像在看天底下最愚蠢只有,语气极近捉弄,嘲笑道:“一直听说太子擅用贤才,身边都是治国安邦的忠臣,没想到我只稍微一诱惑,你那亲信重臣便倒戈到我这边了,臣弟就想问问兄长,这太子府是有多穷,连养客的钱都没了?”

没错了,他被最亲密的贤臣背叛,傅文修话音刚落,便见一个中年男子从身面小跑出来,当即对着傅文朗行了个大礼,恭敬的跪了下去,深深扣首,以极其激动的声音大喊出声:“奴才张猛,恭迎太子殿下!”

这样谄媚的姿态,看得傅文朗身边的人都愣了愣,而傅文修身后的侍卫,更是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见状,傅文朗大笑出声:“哈哈,看看,看看,这就是你养的忠臣!”

“殿下乃天命之子,圣明之君,”张猛抬起头来,面上带着笑,眼里全是仰慕:“臣在原太子手下苦心经营多年,可每次得到的酬劳都少了可怜,而且原太子为主不贤,不听良臣劝谏,我们早就受够了!所以,能跟着殿下这样贤明的人,是我的福气,在殿下的庇佑下,必得光明前程,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兄长可看到了?”傅文朗眼底含着笑意看向对面的人,声音中带着几分得意:“连你忠诚的手下都臣服在我脚下,你不觉得自己这个太子当得太失败吗?”

傅文修冷哼一声,挥了挥手示意张猛下去,后者好像哈巴狗一样点点头,爬了下去。

“依臣弟的建议,不若兄长将太子之位让给我,如此我们还能免去一场战斗,而且臣弟会立你为王,一生享荣华富贵,只要兄长现在向父皇修书一封,主动请求退太子之位。”

傅文朗看着他,笑意越发深沉,缓声道:“兄长觉得如何?”

他对傅文修虽算不上了解,但也知道在他眼里,百姓就是一切,只要是有利于百姓的事,他都不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去做,且在他眼傅文修是个懦弱愚蠢之人,所以应该会答应吧?

他把一切想得理所当然,可正当这时,傅文修却冷笑道:“我觉得不怎么样。”

“什么?!”

傅文朗眉头微皱,觉得震惊错愕的同时,还有愤怒,区区阶下囚还有跟他说不的权利?

可还没等他说话,便听傅文修又道:“太子之位我坐的名正言顺,因为我母后是大梁正统的皇后,也是这个国家唯一能母仪天下的女人,而非周王的母亲,是靠着皮色肉相,得到的皇后之位。”

傅文修看着他,平和的眼底虽没有波澜,可在那眼底深处,却藏着汹涌彭拜的帝王之气。

他声音有力,字字铿锵:“所以,我是太子,而你永远只能使王爷,就算我死了,这也不会改变。”

听着傅文修的话,傅文朗如坠冰窟,一瞬间身体竟冰冻着几乎不能动。

终身为王,这是他这辈子最不愿,也最害怕听的话,偏偏唯一能说这句话的人,就站在他面前。

好像骨子里最难以见人的部分被人揭穿嘲笑,身份,就是他的软肋,母亲靠美色夺后位,而他虽备受百姓赞叹,可于身份而言,始终是个王爷,不管再怎么受人敬仰,就傅文修面前,他永远是需要行礼的那个。

而对面的人此刻看自己的眼神,居高临下,生而尊贵的气息让他心生自卑,一股无名的火气从心里蹿出来。

“你给我闭嘴!”

傅文朗一个箭步冲上去,抬起的手掌正正轰在傅文修胸口,后者只觉得胸口一闷,因为对方冲来的太快,他甚至来不及用灵气护体,一口鲜血直接喷出,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滑去。

“殿下!”身旁的侍卫反应过来,堪堪闪到傅文修身后,垫着对方的身体撞到那粗壮的树干上。

主仆俩都受了伤,可傅文修却依旧不肯罢休,他身上的疮疤被揭开,又怎能让肇事者好过?

他一步步走向傅文修,一脚踏在对方身上,森冷的声音好像索命的恶鬼般:“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给不给皇帝写信,主动退位。”

傅文修气息虚弱,且他本就没有傅文朗的修为强大,是以在他手上,也只有被打的份。

他奄奄一息,血污映满了脸,他身体微微颤抖,却依旧凭最后的力气吐出两个字。

“不写。”

傅文朗冷冷看着他,愤恨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好,很好,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傅文朗清楚的知道,傅文修虽是倒下了,但这个人的内心,从未屈服过。

哪怕被所有人背叛,哪怕百姓都说他无能,他也相信自己终有一天会重新站起来,这才是傅文修真正恐怖的地方。

傅文朗静静看着他,一时之间,竟也失了几分趣味。

他烦躁的摆了摆手,起身道:“罢了,将他拖下去,别弄死了!”

小厮很听话,忙将人拖走,随后那一直跟在傅文朗身后的人上前,小心翼翼的道:“王爷,那您看这信……?”

“王爷?”傅文朗微微皱眉,神情不满,声音充满杀意。

“殿下,殿下!”后者马上改口。

他神情这才稍微缓和,直接提过信纸,冷哼道:“他不写,我写!”

软笔沾墨,充满狂傲之气的字体在纸上一点点呈现,傅文朗将这些年压抑的不满和激愤全部蕴于文字之间,字里行间的霸气,完全没了儿子对父亲的尊敬,好像上国的皇帝在对下属的番国发号施令。

他洋洋洒洒写完,直接将那纸甩给对方,笔头一丢起身离开。

“以最快的速度送去京都城,以那皇帝老儿心疼傅文修的态度,肯定会把所有军搬出来救他的宝贝儿子。”傅文朗嘴角勾起一抹狞笑,“我要的就是这效果,最好能将他身边的兵骗的一个不剩。”

他早在京都城周围安排好军队,只要傅鸿手下亲兵全部出动,以皇宫里那群废物一样的禁卫军,他想要攻下京都城只需动动脚趾头。

况且他也不是没见识过他这个爹有多偏心,以他对傅文修的偏爱,肯定会尽最大的可能开救,只要傅鸿把兵派出来,他跟张自成来个里应外合。

呵,整个京都不就都是他的?

傅文朗身边的小厮接过那信,悄悄扫了一眼,可也就一眼,惊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这......这都说的是什么话,若换了他是皇帝,造反的兵还没入成杀了他,他反倒先被这信气死了。

可纵是觉得不妥,他也不敢违抗自家主人的命令,只得将信密封好,转送寄往京都。

如果皇上要真被气死了,但也省了不少事......

......

转眼间,日头偏了西,落日黄昏被茂密的丛林切成无数剪影,照在司南脸上,那双深邃清亮的眼睛也多了几分沉静。

她坐在树下,一边擦拭着手上锋利的刀刃,一边若有所思的不知想着什么。

和傅文修临分别的话还回想在她耳边。

“此处往西,有一处山坳,那儿便是我平时跟暗卫回合的地方,你去之后,只需将虎符亮出,他们自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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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识破真面目

..倾城神医,逆天娘亲腹黑爹

司南正想着,忽然周围便起了风,她黑长的头发飘起,却觉得身体渐渐被一股冷厉的杀气包围。

俏丽的脸上冷光一闪而过,她轻笑出声:“躲躲藏藏的有意思吗,你若现身我还敬你是条汉子,如此躲在暗出窥探的,实属小人之举!”

“砰!”

司南声音刚落,便见不远处的树上掠下两个人,司南视力很好,就算隔着这么远,也能看清两人的长相。

那是两个男子,一个相貌清俊,一个则有些刚毅严肃,两人都穿着黑衣劲装,手提短剑,一看便知是杀手或暗卫的打扮。

那一脸书生相的男子先走上来,他挠了挠头,脸颊两侧还有两抹可疑的红,轻咳两声道:“我等并非有意隐藏,是因为要等人,才躲起来,没想到姑娘如此耳聪目明,竟被你发现了。”

司南看着两人,两人又看向她,一时间场面难免有些尴尬,那书生气的男子戳了戳身边的同伴,低声道:“刘洛言,你他娘倒是说两句话啊,让美女误会了怎么好!”

身旁男子瞥了他一眼,神情不见一点波澜,冷声冷气的道:“是你花痴,不是我。”

不过,刘洛言面上虽冷淡,但仍在心里对司南多了几分提防,而且更加惊叹司南竟能觉察到他们。

他和方维都是筑基境顶峰的强者,至少在整个大梁能算的上高手,又因暗卫的身份常有刺杀的任务,所以隐匿气息的本事更是了不得,没成想他们藏得这么深,竟被一个小姑娘识破。

这人,不简单……

“你!”

“两位,可是在等人?”方维刚想发作,便被司南打断。

两人俱是朝这方看来,便见司南正以询问的目光看着两人。

刘洛言似乎意识到不对,他也正了正神色朝司南看来,点头道:“没错,不知道姑娘为何这样问。”

“我想,”司南从口袋拿出那虎符,递到两人面前,道:“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而当看到那虎符后,两人都是一惊,要知道他们暗卫的唯一召集令虎符可是十成十的寒冰玄铁打造而成,大道虎符整个形态,小到甚至老虎后背上每一道花纹,都是经过仔细研究,所以是真是假,他们一眼就能辨出。

两人的目光紧紧落在上面,脸上写满了震惊,很显然,司南手上拿的真的。

“你……”方维张了张嘴,惊讶的一时间竟说不出话,他顿了半晌才勉强开口:“这虎符怎么会在你这儿?”

确认他们就是她要找的人,司南放心了些,“这虎符是太子转交给我的,他……”

“一派胡言!”没等司南把话说完,便听到一声冷呵径直将她打断。

只见刘洛言一脸警惕和仇愤的盯着他,犀利的目光好像列猎豹看到敌人般,充满杀意。

他动作极快,拉着方维连退数步,短剑顺势拔出,锋利的剑刃在隐约的月光下闪着凌厉的光芒,他一手持剑,剑锋直指司南,冷声质问:“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以假面示人!”

刘洛言微微眯起了眼睛,再次确认自己没有认错,司南脸上的就是人皮面具!

司南一惊,方维没听懂刘洛言说的什么意思,挣开他的手,皱眉道:“我说你有病吧,听好的一张脸,怎么到你嘴里就成假的了!”

方维对美女没什么抵抗力,在看到司南的第一眼就“一见钟情”了,不然也不可能主动下来搭讪,在这家伙眼里,美女说什么都是对的。

刘洛言都懒得理他,挑剑指着司南,微眯的眼神中带着杀意,冷冷道:“她用了易容术,那张脸根本不是她原本面目!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殿下怎么会把如此重要的虎符交到一个女人手上,何况还是易了容的女子……”

“你到底把殿下怎么了!”刘洛言拔高了声音,充满杀气的灵力威压顺着声音荡出,震得周围树木的都是一抖。

听了刘洛言的话,方维也不在为司南辩白,将信将疑的看着司南,但那神情中也带了几分怀疑。

他可以不管刘洛言的话,但事关太子,他们的主人,就算是美女也不好使。

司南心中一惊,在炎武大陆,易容师是非常罕见的存在,不仅因为这项技艺难学,而且还需要极高的天赋,师父不随便收人,修炼者还会因为学习过程太苦,随时都有半途而废的念头,所以易容师才会如此凋零。

可眼前这人竟能认出她的真实身份,实在叫她震惊……

“回答我的问题。”刘洛言冷冷的看着司南,眼底汹涌的杀气好像随时要将她吞噬,他声音又冷了几分:“今日为何不是殿下在此接应?你到底是什么人?虎符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姑娘,你若是不说实话,怕是我想帮也帮不了你,还是说……”方维眼底也渐渐染了寒色,沉声道:“你真的杀了殿下,抢下虎符?”

方维说话向来直,正好反应出来两人就是这样想的。

闻言,司南没有直接说还,而是静静的看着两人,伸手摸到自己脸上。

她指尖微曲,只听轻微的“嘶”地一声,人皮面具被她揭下,露出了原本的容颜。

司南扬了扬手上的面具,唇角微勾,淡声道:“这样行了吗?”

看到露出真容的司南,两人都是一惊,不是感叹易容术的神奇,而是眼前少女的容颜。

太美了!

天色已黑,零星的月光落在她身上,迎着清风冷月,她一身红裙在风中微微飘起,三千青丝披于肩后,如瀑般美丽。

而那张倾城绝世的容颜,好像天女下凡一般,凝脂般的肌肤在月光下晶莹剔透,尤其是那双眼睛,深若寒潭,沉若静水,勾唇微笑时候邪魅肆意,张扬的气质中透着与生俱来的尊贵,让人移不开眼。

司南挑了挑眉,轻漫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反正这面具我也带累了,摘下来正好,不过有一点要说清楚。”

她看向两人,一字一顿道:“傅文修没死,虎符就是他交给我的。”

“你一己之言我们凭什么相信。”刘洛言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抽出,他冷声道:“就凭你以假面目视人,我便觉得你不可信。”

方维没说话,算是默认。

“爱信不信。”司南轻笑出声,耸了耸肩,满不在意的道:“如今周王起兵造反,你们家太子前去敌营拖住时间,便是叫我来找你们和白家军回合,好讨伐周王,事情就是这样,你们不信我又什么办法。”

她满不在意的掂了掂虎符,声音散漫:“反正继续拖延时间,危害的也不是我的性命,我怕什么?”

“你!”刘洛言被司南说的竟反驳不出一句话,登时气得脸都绿了。

“那个啥,老刘。”方维往他身边靠了靠,低声道:“要不就信她一次?万一是真的呢,还是殿下的性命要紧。”

“我当然知道殿下的性命重要,可万一这女人是在贼喊捉贼,我们去了岂不是正中了人家的计谋?”刘洛言拧紧了拳头,牙关紧咬的道:“我怀疑其中有诈,这人肯定有问题!”

“啊?”方维微怔,他有种不好的预感,皱眉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干什么?”刘洛言冷哼一声,剑气一提起,飞快掠出的同时喊道:“是真是假,打一顿就知道了!”

声音刚落,肃静的林中顿时刮起冷风,肃杀之气弥漫开,周围树木沙沙作响。

司南神情一凛,只见前方刘洛言提剑而来,剑气震的剑刃嗡嗡作响,他一脚踏空,锋利剑刃直朝她砍来!

司南身法敏捷一闪,对方一剑劈空,紧接着又是一剑,嗖嗖嗖的长剑破空声音不断响起,且每一下都朝着致命点而去。

“砰!”

“唰!”

“咻!”

长剑每挥砍下带着的凌厉剑气都将周围的树木地面破坏,短短几十招,两人周围竟没有一处完整的树木和地皮。

可气人的是,不论周围的景物怎么被破坏,司南却没伤半点,甚至衣服上连灰尘都没有。

侧避、旋身、伏腰,偏头,司南躲得风生水起,轻松自如,却始终没动手。

刘洛言神情微沉,正如他所料,这女子武功精深,在他如此高强度的攻击下还能躲开,也是厉害,每次都不中,不禁让他着急,同时也加快了挥砍的速度。

而,当刘洛言瞥见司南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时,心中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他一记重剑挥下,冷呵道:“你不要太小瞧人!”

司南轻笑:“我可不敢小瞧大侠您啊,不过你连灵力都没用,到底是我看不起人,还是你?”

“这可是你说的!”

刘洛言咬了咬牙,紧接着,丹田释放,整个人周身都迸射出一股强大的灵力气场,一股无形的威压朝司南袭去!

原以为对付区区弱女子,不需要用什么灵力,没成想这人的武功这么厉害。

不过动用了灵力,基本就没她什么事了。

刘洛言这么想着,可等他再看向对面时,却发现事情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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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旧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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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变态的惩罚

《倾城神医,逆天娘亲腹黑爹》第一百一十六章 变态的惩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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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毕竟是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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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说……我说……还不行吗!”猫妖求饶的声音断断续续响起,她怕再这么笑下去,没等那男人找上门,她已经被活活笑死了。

成为史上第一个笑死的人,是多么可悲的事。

司南手腕晃动的幅度微微减缓,冷漠的目光看着猫妖,冷声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若你再说谎,我不介意把你活活痒死。”

“哈哈,哈哈,是,一……一定!”

司南动作一停,收回狗尾巴草,双手环肩往椅子后一靠,目光散漫随意的看着猫妖,淡淡道:“说吧。”

那猫妖已经笑的没有力气,整个人瘫在椅子上,颓败又疲惫,她强撑起头,声音喑哑的道:“我的妖丹在他手上,当初那男人找上我时我们就达成协定,我将妖丹交给他,等蝗虫事情结束后,他把灌满灵力的妖丹还给我。”

所谓妖丹,就跟人类的丹田差不多,都是修行升级的关键所在,不过妖兽的妖丹中还装了一样东西——妖兽的灵魂。

所以,妖丹一破,这只妖兽也会魂飞魄散而亡。

猫妖长叹了口气,面带苦色的道:“那日他给我飞鸽传书,说想要见一见,取走巨蝗新产的虫卵,若我不出现就把的妖丹捏碎,我……”

猫妖咬了咬下唇,声音艰难又苦涩:“我觉得他已经开始怀疑我,我若再不去他铁定不会放过我,可是若被他知道我归顺你们,我也是死路一条,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周荷看着她,不由敛了敛眉目,心间生气几分心疼,进退两难,这种煎熬和困苦她都经历过,所以很理解猫妖的感受。

墨玉偏了偏头,看到月光和屋内烛光交相辉映的光芒照在周荷清秀的脸上,清冷和温暖交融让她那一抹同情和疼惜显得格外生动,让他不由多看了两眼。

可这两眼之后,他马上反应过来,转过头心中暗骂自己最近出了毛病,心思总是不由自主围着周荷转。

一定是最近两人总待在一起的缘故,嗯,是这样的。

司南看着猫妖困苦煎熬的神情,静了一瞬,开口道:“我有个主意,可能有些冒险,但你若信我,我们便这样试试,如何?”

听了司南的话,猫妖突然抬头,好像困于沙漠中的人突然找到绿洲,只要有办法就行。

她连连点头,忙道:“行行,我相信你!”

司南笑道:“我都没说什么办法,你就答应下来,是不是太草率?”

她现在可顾不的草不草率,司南的实力她是见过的,况且现在她还有得选择吗?

“什么计划?需要我做什么?”猫妖急急问道,她想快点拿到自己的妖丹,这东西一日在那男人手上,她的心就忐忑一日,连觉都睡不好。

其实在墨玉告诉她猫妖要逃跑时,她就知道这家伙是出去见那神秘男人,所以这个计划她想了很久,不可谓是不周全。

司南好看的眉头一挑,缓声道:“你给那男人回信,告诉他明日晚上会在约定的地点等他,见了面后随便找个理由解释这段时间消失的原因,再把虫卵交给他,减轻他对你的怀疑。”

“虫卵?”猫妖摇了摇头,“不行,现在回去树屋拿虫卵肯定会被他发现,被抓也不是没可能,太不安全。”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司南唇角微勾,小道:“我有虫卵。”

“你有?”不光是猫妖,就连周荷和墨玉都齐声疑惑问道。

司南手心一转,从空间里调出个小瓶子,而那瓶子里装的正是正沉睡的小虫,那虫卵已经变成蝗虫,小小的一只竟也长出利牙和长健的腿。

“这是之前进巨蝗沉睡的地方时拿出来的,剩下的虫卵已经被我用毒药杀死,你只需将这只交给那男人就行。”

“就一只?”猫妖有些惊讶,旋即皱了皱眉:“一只行吗?之前的虫卵都是成千上万的被他拿走,这次只有一只会不会被他怀疑?”

司南微微一笑,没急着回答,而是问道:“你可知为什么她突然这么着急找你要这虫卵?”

猫妖摇头,满脸疑惑:“不知……”

“因为那男人一早得到消息,我们一行人进了你的树木,他以为我是你骗去喂巨蝗的食物,而那巨蝗体质特殊,平常吃下的是凡人,只能产下正常的蝗虫虫卵,而若吃下有修为的修士,产出来的虫卵可就完全不同了……”

“怎么个不同?”猫妖赶紧问道,周荷和墨玉在一旁也听得很是好奇。

司南微微一笑,解释道:“吃下有修为的修士,修士体内的灵力会蓄积进巨蝗体内,继而产出跟它一样,会吃人的蝗虫。”

“什么?!”猫妖吃惊,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周荷和墨玉也很是惊讶,尤其是墨玉,他常年跟宇文秋走南闯北,自认为见识过风浪和世面,可这种以人类为食的巨形蝗虫,却还是第一次见。

他凝视着瓶子里的小虫,沉声道:“这种东西在炎武大陆并不多见,既然对方拿得出,肯定身份不平凡,我们贸然前去……是不是有些危险?”

别的墨玉倒不担心,主要是司南的安全,宇文秋派他来,就是来保护司南安全的,若她生命出现危险,他也没脸回去复命。

“啊!”猫妖哀嚎一声,脸上的苦涩更重了,丧气道:“这些可怎么办法……”

难道她真的要魂飞魄散而亡?

“身份不凡?”司南冷笑,她摇着手上的小瓶,语气不屑:“恰恰相反,若对方真身份不凡,就不会在意区区小小虫卵,而且据我观察,这虫卵的生长环境极为苛刻,需在灵气充足,气候湿润的地方,放眼整个炎武大陆,这样的地方又有几处?他们犯得着来区区大梁小国搞事情?”

这虫卵多亏了是在她空间里生长,司南每日让白虎丹炉里的灵气吊着,才能勉强活下来,若换成那个书屋,指不定早就死了。

而且正如她所说,炎武大陆上气候湿润,灵气充足的地方不是被大国所占,就是各大仙宗门派,他们可能连大梁在哪都不知道,怎么会兴师动众来这搞什么蝗灾。

听了司南的话,猫妖眼睛一下亮了,激动道:“等等,你的意思是……对方可能也不咋地?以你的实力,完全能碾压对方,对吧?”

司南:“……”你要这么说也可以。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猫妖欣喜若狂接过司南手上装着虫卵的瓶子,笑道:“我马上给他回信,明日就见。”

“也好,”司南点点头,起身看着她道:“不过这次你若再让背叛我们,我便不会再轻饶。”

猫妖脸上笑容一僵,迎上司南的目光没由来的一股凉气,她连连摇头,竖起三个手指发誓道:“这次别说背叛,我若生一点异心,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司南微微一笑:“但愿如此。”

随后司南三人出了房间,司南走在前面,墨玉和周荷跟在身后,周荷犹豫了下,等走远了猫妖的房间后,还是开口道:“小姐,你就这么放心那猫妖,不是我多嘴,她实在太滑头,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都能想出来,而且之前也不只一次背叛过我们,我觉得还是小心为上。”

“你怀疑的对。”司南目视前方,深邃的眼眸一如夜色般深沉,叫人一下看不道底,她沉声道:“我并没完全信她,所以给她的虫卵是假的。”

周荷一惊,墨玉倒是想到了司南这一步。

“就算她背叛我们也没关系,只要能见那男人一面就行,我自会追踪到他的真实身份。而且就算被发现,我们也有能力全身而退,可是那猫妖却一定。”司南目光微沉,声音也染了几分寒意:“一旦那男人发现虫卵是假的,他必定会怀疑猫妖,所以于她而言,若不背叛还好,若起了异心,只有死路一条。”

司南才不信什么天打雷劈的毒誓,仇要自己报,敌要自己除,老天爷只负责推波助澜,主动权却是掌握在自己手上。

“对了,”司南回头看了眼,问道:“你们可抓到傅文朗游击队的领队了?在哪?”

“就在前面的监牢里。”周荷指着前面的房子道,“剩下的士兵被安排在村子其他地方,因为人数太多,不过小姐不用担心,小宝让那些座山雕看着,那些人也不敢跑。”

司南笑着摇头,应声道:“好。”

她家小包子对付遗传她的基因,对付坏人那叫一个厉害,绝对不会手软,腹黑又果断。

咦,等等……

司南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那男人双眸赤红,嘴角勾着邪魅笑意,还总是欺负她,扬言早晚要把小宝找到的男人。

凤渊……

某种意义上来说,小宝跟他性格也很像吧,咳咳,毕竟是亲爹来的。

三人没走几步,就到了那关着游击队领头的房间,司南吩咐两人下去不用跟着,转身自己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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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所谓忠臣

农家土建的房子难免有些简陋,房间内昏暗的烛光摇曳,司南借着火看向里面。

周荷和墨玉搭建的简易牢笼中,两人被分别关在监牢中,一个是长满络腮胡的壮汉,一个是身材稍微瘦弱的书生。

见司南推门进来,那壮汉猛地冲到监牢前,双手用力的摇晃监牢的门,大喊道:“你们这群卑鄙小人,快放我出去,等我出去有你们好看!”

司南缓步走到监牢前的椅子上坐下,看着一旁散落的,沾染血迹的刑具,又看向那络腮胡壮汉,他身上染血,衣服也破了好几处伤口,新伤叠旧伤,让他看起来有些憔悴,但见司南来竟还有力气反抗,实在不容易。

她目光掠过壮汉,落在那有些书生气的男子身上,眼底闪过一抹讶然,令她惊奇的是,这人除了多天被关在牢狱中的憔悴狼狈外,身上竟没什么伤口。

而且跟壮汉的激烈反抗不同,他见到司南来,神色依旧如常,靠前而坐,闭目养神。

司南不动声色的打量对方,心中暗叹,这人有点意思,竟能在周荷和墨玉手上依旧没受多少伤,可见其心思之深沉。

她将目光收回,好整以暇的看着那壮汉,勾唇轻笑,道:“你都要叫我好看了,我又怎敢把你放出来。”

“你!”那壮汉一下被司南噎得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才愤愤道:“就算换人了也没有用,我什么都不会说,就算是打死我啊,我也不会说!”

“所以这就是你被用刑,受皮肉之苦的原因?”司南眉头微挑,看向一旁那监牢中闭目养神的男人,笑道:“同样是在一所牢中,人家为何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你却浑身是伤,就没好好反思过这个问题?”

那壮汉不屑的哼了一声,神情不屑的耻笑道:“我等都是受周王恩惠的人,没有周王施以援手可能如今早已暴尸街头,我是有良心之人,可不像某些人,没有良心,为了不受苦,连主人都能出卖。”

壮汉话音刚落,便看到监牢那边的男子缓缓抬起眼,但也只是瞥了对方一眼,就继续闭目养神。

司南将这一切收入眼底,不由挑了挑眉,想来周荷他们能知道游击部队具体位置,都多亏了这男子“通风报信”。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就算找到这两支小部队,于傅文朗的十万精兵而言,也不算什么。

而且,周荷和墨玉都不是崇尚暴力之人,抓到士兵也不可能大肆虐杀,顶多是把那些不安分的处理了,杀鸡儆猴。

这人虽回答了周荷他们最想知道的问题,却对于扳倒周王没有半分作用,还会牵扯他们的精力,自己也不用受半点酷刑。

而最重要的是,他似乎很擅长揣度人心,审世度时,短短的时间内,就摸清了周荷和墨玉的性格。

想到这里司南不由眯了眯眼睛,看着对方的目光也深沉不少,她收回目光,转而勾了勾唇角,笑道:“正好我也有些问题想要问这位识时务的公子,不知可否赏脸跟我一谈?”

司南这话当然是对监牢那边的男子说的,她声音刚落,便见男子转过身,看着司南谦和一笑,淡声道:“久闻段姑娘大名,今日第一次见到真人,是唐茂荣幸?”

那名叫唐茂的男子微微点头算是行了一礼,又道:“只要是在下知道的,必定相告。”

竟然还认识她,呵,这男人确实有两下子。

司南唇角微勾,看着牢笼里的谦和公子,道:“没成想唐公子竟然认识我,那你便说说,你所谓久闻的段凝,是怎样的?”

另一边监狱的壮汉听到两人的说话声,也不由朝两人看去,竖起耳朵听唐茂的话。

“段凝姑娘乃是大梁国师早年流失在外的嫡女,前段时间刚刚寻会,段凝姑娘因着养父母是医师,所以医术了得,此次跟随太子殿下出来共同治理蝗灾,便是负责那治虫药剂的炼制。”

他一口气说完,之后看向司南,“在下只知道这些了。”

那壮汉一惊,微微偏头看向司南,他也听说过段凝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人就是。

咦?不对,唐茂是怎么知道的……

“唐公子知道的还不少。”司南微微一笑,她深若黑潭的眸子一转,又问道:“既然唐公子告诉我手下那么多东西,不妨也让我知道知道,你们的队伍平时是如何互相联系的?”

司南话一落,便见对方脸色瞬间一变,全然没了刚刚谦谦公子的形象,他嘴角虽依然带着笑,只是那笑意冰冷,让人感受不到半分温度。

“段姑娘为何这样问?我们既是游击队,就不会互通消息,不然被发现了岂不是前功尽弃。”唐茂看向司南,微微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恕在下不能回答。”

闻言,另一边的壮汉身子一颤,背对着外面的身后,他脸上一片震惊,因为唐茂说谎了!

他为什么说谎?既然都将自己士兵的生命出卖给敌人,现在隐瞒实情又算怎么回事?

壮汉心里百思不得其解,可司南却知道那叫唐茂的人心思有多深。

“唐公子是不知呢,还是不肯说呢?”司南邪肆的唇角微勾着,看向后者,冷声道:“不如我来替公子回答。”

“你表面上背叛了周王,出卖士兵,实则却是再忠诚不过,利用两只小队牵扯住我们的心思,为了周王争取举兵造反的时间,若你真如自己所言无所在乎的话,为何不把小队间联系的方式和地点告诉我呢?”

司南一番话让唐茂彻底沉静下去,他眼底渐渐染了寒气,看着司南的目光中带了杀气。

昏暗的烛光照在他脸上,将他清晰俊秀的脸庞照的半明半暗,寒气森森,他看着司南,冷声道:“段姑娘似乎管的太多,我说不知便是不知,你又能怎么样。”

“真的?”隔壁的壮汉猛地跳起来,冲到牢笼前,手扒着铁栏使劲往唐茂这边看,扯着嗓子道:“段凝说的可是真的?姓唐的,你当真这么想?当真还忠诚于周王!”

忠于周王?

唐茂听到这个忍不住发笑,他扯了扯嘴角露出明显的不屑,当然他的神情没恩能够逃脱司南的眼睛。

这笑,是什么意思呢?三分嘲笑,三分不屑,剩下的是敛在情绪内的无可奈何。

唐茂聪明有心机,只要他想,在傅文朗身边作一个谋士完全没问题,可他偏偏要屈居于小小游击队队长。若说他是个没有野心,崇尚田园般闲适自由的生活,司南打死都不会信。

所以她很好奇,究竟是什么能让唐茂不惜委屈自己的才华都要守护或争取的。

司南拢在袖中的手微微一抬,几枚银针夹在了指尖,她神情微凛,手上力道一运,只听轻微的嗖嗖声破空而去,锋利的银针直冲唐茂身上的穴道刺去。

唰!

后者骤然起身,几乎是那银针没入地面的同时,唐茂以极其敏捷的身法闪到后面,精准避开了司南的攻击。

司南心中惊讶,同时也确认了心中的想法,在炎武大陆男子志向无非两个。其一,身居庙堂之高,伴帝王左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备受尊崇。其二,精进修为,入仙宗大派,成为这世上数一数二的强者,威风凛凛,无人能敌。

很显然,唐茂的志向在后者。

“段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唐茂看着没入地面的三枚银针,冷冷的目光落在司南身上,声音一如寒冰般森寒:“难道说不出来就要杀人?鱼死网破,可不是段姑娘这样聪明人的做法。”

呵呵,还给她带了顶高帽子。

司南轻笑出声:“鱼死网破确实并非上上策,不知唐公子有没有兴趣跟我详谈,没准能找到双方两全其美的办法,如何?”

“滚,少在这诱惑人!”壮汉突然喊道,转而又对唐茂语重心长的劝道:“你莫要听她胡言乱语,他们是周王的敌人,既然你效忠周王殿下,就不要跟这些歹人合作!”

唐茂看了壮汉一眼,又重新将目光调到司南身上,冷声问道:“我若不去呢?”

司南勾唇一笑:“那唐公子便失去了变成强者的机会。”

听到“强者”二字,唐茂神情一变,动摇之心浮现在脸上,他眼神闪烁,似乎在犹豫。

“不,这女人是在胡说,你不能相信她!”壮汉拼命嘶喊。

唐茂凝神沉思了半刻,看着一脸高深莫测的司南,终于松口:“好,我去。”

“什么?!”壮汉急得直跳脚,嘴里连连说着不行,可唐茂却充耳未闻,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司南微微一笑,把周荷叫来,将唐茂单独放出来。

起初周荷还担心唐茂会逃走,可见司南一脸放心,她也没说什么。

唐茂怎么可能逃走?此人极有野心,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变强的机会,若司南猜的没错,他留在傅文朗队中,定是为了关于修行的东西。

“你,你,你不是说效忠周王吗?怎的现在反悔了!”壮汉在监牢里使劲喊着,急得脸都红了。

唐茂跨出门槛的步子一顿,背对着他,声音冷漠:“我从未说过要效忠周王,却不存在背叛一说。”

说完唐茂转身离开,将门关上。

房间里壮汉的破口大骂声渐渐变小,司南和唐茂并肩而行,两人走了段距离,她才开口道:“唐公子怎么就确定我手上一定有你要的东西?若是不如你所愿,岂不是要后悔。”

唐茂看着前方,深邃的眸如同深沉的夜般浓郁的化不开,他顿了下,才沉声道:“可能是直觉吧,我从没相信过,段姑娘本是养在乡间的医女,知道自己身世后能这么淡定,平静的在段家生活,甚至真的像京都人一样生存,实在叫我惊奇和怀疑。谁都有秘密,你不想说是你的事,我怎么想你管不了,你的身份不简单,没准手上就有我要的东西。”

听了唐茂的话,司南心中微惊,感叹这男人心思缜密,但这情绪只是一闪而过,很快被压下去。

司南微微一笑,淡声道:“希望我没让唐公子失望吧。”

“你不让我失望,我便能不让你失望,都是互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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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筑基丹

..倾城神医,逆天娘亲腹黑爹

司南带着唐茂来到单独的房间,两人面对而坐。

“若是我没猜错,唐公子应该是为了能提升修炼等级之物才跟在傅文朗身边的吧?”

闻言,唐茂没说话,司南算他默认,她笑了笑,从袖间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推到唐茂面前。

“我想,这里面的东西应该便是唐公子想要得到的吧。”

那是一个纯黑的漆雕暗纹盒,盒子四周和中间都雕刻着精美而繁复的花纹,唐茂看着那盒子,心头激动,打开盒子的动作都是微微颤抖的。

三年,整整三年了,他跟在傅文朗身边,委曲求全,甚至不惜跟着他那群没有脑子的手下去做智障的事。

可是他不在乎,只要能提高自己的修为,他什么都可以忍受,在炎武大陆,唯有精进自己的修为,变成强者,才有说话的权利。

他将盒子缓缓打开,瞬息间,淡淡的药味的清香顺着盒子里飘散出来,肉眼可怜的莹绿色治愈般的气息从盒中弥漫而出,让人仅仅只是闻一闻,都为之振奋。

“这......这是!”唐茂震惊的看着静静躺在盒子中的丹药,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筑基丹,还是三品筑基丹!”

司南一点也不惊讶唐茂震惊的眼神,似乎早就在她意料之内,司南看着他,淡声道:“不知唐公子觉得我的诚意可还行?”

“可以,非常可以!”

唐茂心中的兴奋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表达,筑基丹,这可是三品的筑基丹,在一丹难求的炎武大陆来说,这是多么珍贵的存在!

他委屈求全跟在傅文朗身边,不过是知道他皇家的身份,跟蓝洵一个著名的丹药师有些联系,没准能搭上这条船,跟那丹药师见上一面。

可没成想,段凝直接拿了枚筑基丹给他,要知道,筑基丹这东西别说的权贵之家,就连皇家对它也是一丹难求。

唐茂把盒子捧在手心,爱不释手,甚至不舍得把丹药拿出来,而就在这时,他听到对面传来一道婉转悠长的声音。

“我让唐公子满意了,那你呢?”司南笑了笑,双手环肩慵懒的靠在椅子上,道:“是不是也该告诉我,我想知道的。”

司南的声音让唐茂心神收敛,他压下心头激动,神色也缓和不少,抬头道:“那是自然,我唐茂向来言而有信。”

说着,他将插着头发的钗取下来,不知手按了哪里,只听到一声轻微的“砰”的响声,便从钗子中间落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牌子。

唐茂将东西交给司南,解释道:“湖州城周围农村几乎都被傅文朗的人包围,每个村子的客栈便是队伍的据点,领队之间可用这令牌见面。”

他顿了下,看向窗外,又道:“再过两个时辰,太阳初生时,距离湖州城最近的农庄每日都会在同一时间,有接应的人,只需把信交给他,傅文朗就会收到消息,我们便是这样互相传递消息的。”

原来如此,司南微微挑眉,傅文朗还是聪明的,这样传递消息,既不会引人怀疑,又能充分了解所有各个队伍间的消息。

她刚想道谢,却又听到唐茂说,“但傅文朗认识所有人的字迹,你若想要写信,还需要我代劳。”

“如此,就麻烦唐公子了。”

司南之前也考虑到这个问题,还想着怎么跟唐茂说,没想到这人想的这么周全。

司南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笔墨,唐茂提笔沾墨,问道:“说吧,你要写什么?”

“嗯......”司南想了下,才道:“你说你带领一部分小队的,先牵制住了段凝这边的人,等她们战力消耗殆尽,就速速赶往湖州城。”

闻言,唐茂一惊,他是聪明人,只简单几句话便知道司南的计划是什么,可正是因为这样才惊讶。

“你想做什么?!”

“这好像不在唐公子的管辖范围吧。”司南微微一笑,又道:“我们随有合作,但并不代表我们是盟友,还是说,唐公子准备加入我们了?”

唐茂哑然失笑,摇了摇头:“我从来不忠于任何人,也从未想过加入什么联盟。”

他孑然一身,此生唯一的目标就是能变成强者,为了这个愿望,他愿意牺牲一切,背叛周王又算什么?

司南接过唐茂递来的信纸,耸了耸肩道:“好吧,不过唐公子若何时回心转意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唐茂这种人,擅心机,目的性很明确,计算身处险境也能临危不乱,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但是他的缺点也很明显,他想要变强的心太重,今天司南给了他一枚筑基丹,他可以告诉她关于周王的一切,若改日这换了别人呢?

是以,司南虽欣赏,却不会真心重用交心。

制造完假的信件后,司南便轻手轻脚钻进小包子的房间。

秋夜凉快,周荷怕司子怀他们冷,特意在房间里点了小火盆,小小的房间被火烘的暖暖的,点点的火光映在司子怀小脸上,让他脸蛋都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司南忍不住上去捏了两下,小包子哼唧了一声,似是感觉到了熟悉温暖的怀抱,头一偏钻进了司南怀里。

司南抱着怀里软乎乎的小包子,觉得这么多天的辛苦都不算什么了。

她蹭了蹭司子怀的脸,低声道:“再等等,再等等娘亲就能带你回真正的家了......”

......

同样的夜,有人欢喜有人愁,更有夜不能寐的。

张自成便是其中一个,他靠在椅子边,温黄的烛火下,桌案上放着厚厚的文书,都是最近湖州城的线报。

可是每当司梦问起他的计划时,张自成总是含糊其辞,没主动表明态度,但因为他之前帮司梦做过太多事,是以司梦也从没怀疑过他。

张自成倚着椅子,幽深的目光落在窗外明月之上,他思绪翻飞,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微微上扬,眼底浮现柔和。

“啾啾!”

一阵清脆的鸟鸣从窗外传来,他眼神一亮,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窗外,没几个呼吸,便见窗外一道白光闪过。

小小的羽尾轻颤,只见信鸟从窗外飞来,小巧的身体外夜色中泛着银色白光芒,准确落在张自成房间的窗边。

回来了,信鸟真的回来了!

张自成兴奋的几乎要跳起来,看着那鸟腿上绑着的信纸,他赶紧将纸拆下来。

砰砰砰......

他感受到越来越强烈的心跳,临到了拆信的瞬间,他却突然停下动作。

没成想信鸟真能将信带到小柔手上,信纸上熟悉的味道让他几乎没有断定,这就是小柔的亲笔。

他放缓动作,将信拆开,娟秀整齐的字迹映入眼帘,让他瞳孔一缩。

“念君归有期,朝暮共相思。”

真的是小柔,真的是她!

张自成将信纸按在心口,几乎要把所有思念的情绪融进骨子里,过了良久才重新抬头。

他调整了下心情,能跟小柔联系上,高兴的同时却没忘记这机会是谁给的。

张自成不由冷笑,他帮司梦做了那么多事,她却防他如贼,甚至连小柔的消息都封锁的一干二净。

可他没为司南做什么,甚至连确认要站在她队伍的话都没说话,她却能将信鸟交与他使用,两者相对比,差别简直太明显。

张自成很聪明,既然司梦如此待他,他也不会选择在一棵树上吊死。

他嘴角勾起冷笑,在心里作出判断,提出在纸上写了什么,朝外喊道:“来人。”

一个黑衣劲装护卫从外面进来,拱手一礼道:“大人有何吩咐?”

“把这个交给王妃,告诉她,只要能兑现我们的承诺,我张自成必为她鞍前马后,尽心尽力。”

侍卫行了一礼,躬身道:“是,属下这就去办!”他接过张自成手上的秘信,一个闪身,便消失在夜色中。

司梦从没对他真正放心,那侍卫便是她临走前派来看在他身边的。

不过司梦还是低估了张自成的能力,他若真想做什么,她能拦得住?

那侍卫走后,他再次提笔,不过这封信是写给司南的。

“联盟结成,里应外合……”

......

湖州城,太子府邸地牢中。

哗——

一盆凉水从头顶落下,将傅文修半干未干的衣服再次全部浇湿。

“嗯......”

傅文修门哼一声,秋日气温本就低,何况是夜里,这一盆水浇下去,那股寒气几乎要顺着骨缝进入他心里。

他被捆绑在木棍上,整个人都奄奄一息,好像随时都会死去一般,衣服上沾满了血迹,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

“醒醒,起来用刑!”那泼水的侍卫没好气的吼道,转身整理东西时还不停抱怨。

“娘的,这太子皮可真够厚,都打了快六个时辰嘴巴还是撬不开,害得咱们大晚上还要在这挨冻,真是晦气!”

“什么太子,那叫前太子,这话完事被殿下听到了有你受了!”另一个侍卫好心提醒道。

傅文修微微抬起头,浑身好像被巨石碾压过一样疼,他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依稀能看清那些染血的刑具。

“啪!啪!”

两道鞭子落在他后背上,让那本就血肉模糊的后背更加血腥可怕,外翻的血肉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飘荡在房间内。

“说,白家军到底在什么地方,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啪啪!!”

侍卫的怒吼声夹杂着长鞭落在背上灼烧般的疼,让傅文修不由眉头紧皱。

“你说不说!”

他咬着牙,勉强抬起头看着对方,声音艰难:“......不说!”

这样的日子度秒如年,可就算这样他也不会向傅文朗屈服半点,他坚持的越久,就能帮段凝和白信拖延更多的时间。

“嘴硬?”侍卫冷哼一声,随即眼底闪过一道冷光和杀意。

他一手拿起来架子上的匕首,狠狠朝他胳膊上一划,鲜血喷涌而出,流了一地。

“啊!!!!”

刺耳凄厉的喊声瞬间响起,傅文修身体剧烈颤抖,疼的他想死的心都有。

“还嘴不嘴硬!”侍卫又吼道:“说,白家军到底在哪里?段凝在哪!”

“我......不说!”傅文修充红的双眼猛的睁开,好像在诉说着自己的倔强和脸上。

他,绝对不会放弃,什么都不能使他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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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真相是什么

..倾城神医,逆天娘亲腹黑爹

翌日清晨。

司南起来时司子怀还在睡觉,怕他醒了她更不好离开,司南跟周荷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她觉得猫妖就是个不安定因素,索性直接把她也带了出来,省得在周荷身边她也不放心。

距晚上和那神秘男人脸面的时间还有一段距离,她决定先去找白将军和白珊,好带着傅文朗的暗卫跟着他们会和。

双方队伍在这里会和,白信本就是常年征兵在外的铁血战士,刘洛言和方维都是很擅长打仗的人。

一方是正规的军队培养出来的,一方是擅长暗杀,刺杀的暗卫,两方加起来的人虽然不多,但胜在都是精英,这样的队伍拿出去,战胜对方的利率也大。

几人在营帐中讨论了接下来的计划,经过白信和刘洛言的商议。

他们决定运用里外联合的战术,由白家军打头阵,先去跟傅文朗对阵,他们不知道傅文修暗卫的存在,是以出其不备才能更好的利用这支队伍。

司南觉得讨论的差不多,便带着猫妖先出来,他们则继续讨论战斗中的一些细节。

“哎,我说你就这么不放心我吗?”猫妖在哪自说自话,一边走一边仰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想当年我也是在很厉害的好不好,在我们灵猫一族幻术用的最好的,更是我师傅的得意弟子,没想到怎么就在你这栽倒了呢?”

在猫妖百思不得其解时,司南却挑眉问道:“师傅?你还有师傅?”

“当然有师傅!”猫妖头一扬,神情中透露出满满的自信的神情:“想到年我师傅也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幻术师,全天下想巴结他的人数不胜数,可是他却只收了我们几个作徒弟,可见我们还是很有天赋的!”

“你师傅叫什么名字?”司南心中好奇,不由问道。

“我师傅的大名岂是随随便便谁都能问的?”猫妖依旧保持着那副高傲的姿态,可当看到司南的表情时,整个人有颓下去,她被司南的狗尾巴草挠怕了,以至于现在做梦有的时候还会笑醒。

“咳咳!”她轻咳两声,收敛了下神情,道“不过嘛,告诉你也没啥大问题,我师傅可是大仙山上的妙手猫神。”

一提起这个,猫妖整个人都来了精神,兴冲冲的道:“所谓妙手,一来是值我师傅画灵符的手法为一妙,至今为止,甚至有很多世人见都没见过的灵符,都是我师傅画出来的!”

她骄傲的扬了扬眉,又继续道:“二来啊,师傅只要出手就是一妙,只要是她能使出的幻术,便没有人能破解,就连很多仙宗大派的长老、掌门都没能逃脱。”

猫妖看向司南,挑眉道:“你说我师傅离不厉害!”

“是挺厉害的。”司南微微一笑赞叹道。

她说的也是真心话,能让仙宗大派的掌门长老都出手不得的人,肯定是有真本事的。

司南笑看着一脸骄傲的猫怪,问道:“既然你师傅这么厉害,你为何不跟他一起修炼,反而要独自出来,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

一听司南的话,猫妖顿时脸色一变,轻咳两声,有些尴尬的道:“咳咳,那啥,我......我只是想要出来历练历练,并非是没跟在师傅身边,等历练完了,就回去了啊!”

“是吗?”司南看着对方,声音沉了几分,又问道:“既然是出来历练,必定是有所目的的,你师傅不可能让你毫无目的的随便历练,但是你说的跟你做的完全不一样,你觉得我会相信?”

猫妖脸一红,哽了半天,终于松口道:“好吧好吧,我犯了错,是被我师傅赶出来的,行了吧!”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脸色也不大好,撅着嘴,嘟囔道:“你想笑就笑吧,反正这是整个灵猫族都知道的事,也不怕多你一个,我就是那个被师傅扫地出门的,没用的弟子!”

说完,猫妖便将脸转向另一边,似乎是不想被司南看到。

“被妙手猫仙神扫地出门的弟子?”司南一怔,疑惑道:“可我真不知道。”

她刚到这个世界,自己的事都没弄明白,怎么可能有心情去管别人的事。

“你当真不知道?!”猫妖也很是惊讶,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司南道。

司南摇头,“不知啊。”

猫妖怔了半天,长叹一口气道:“罢了罢了,告诉你也没关系,反正这件事人尽皆知,只是有一点,你知道后可不能嘲笑我!”

“当然不会。”

猫妖顿了良久,才低声道:“事情是这样的,很久很久以前,我帮师傅下山办一件事,在山下遇到一个受了伤的公子哥,他气息很虚弱,几乎快要死了,我便是以援手,救了他。”

“本来是打算他醒来后我就离开的,可是没成想,等真正看到他醒来,病怏怏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样子时,我实在于心不忍,就......留在哪里,想着等招呼到他痊愈,在离开也不迟。”

猫妖长叹一声,似是感慨,又好像留恋:“那段日子真是我最美好的时光,我们在山间田园里生活,过着世间凡人一样的日子,可那段日子却出奇的快乐,渐渐的,我发现一个致命的问题。”

猫妖脸色有些阴沉,叹道:“我爱上了他,还是无可救药的那种。”

“可是师傅从一进门就跟我们说了,不允许弟子动凡心,何况海真的是跟一个凡人!”

看着对方悲伤的神情,司南也有些不忍的道:“然后呢?结果如何?”

猫妖耸了耸肩,嘴角勾起自嘲般的笑:“还能怎么样,无非是我为了爱情跟师傅套牌,然后……被逐出师门咯,呵呵,现在想想自己也挺傻的,好好的猫仙弟子不当,要去追求什么爱情,也难怪大家会骂我是傻。”

“不,”司南摇头,又问道:“我是说那男人,他最后怎么做的?”

“他?”猫妖神情有些凄凉,冷笑道:“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东西,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知道这个到底!”

“当初我怕猫妖的身份会吓到他,便化成了别国的女子,他家里人发现他后,将他带了回去,他发誓许愿,一定会娶我,可是直到现在,也没见他人影。”

“所以说,你被放鸽子了?”司南挑眉道。

“何止被放鸽子,我的心都被人偷走了,就算还回来,也不可能是完整的,你不觉得这个人很过分吗!”猫妖激动道。

虽然觉得难以置信,但司南还是觉得,这个故事她好像在哪听过。

司南尝试着问道:“没准是因为两国间的战争,异国男女不能结婚呢?”

“放屁,都是借口!”猫妖唾弃道:“倘若他真的喜欢我,又怎么会在意这些,我能为了他放弃师傅和大好前程,甚至不惜成为所有人的笑柄,可他呢!”

司南想了下,好像也是这个到底,如果不能付出一切,只能说还是喜欢的不够多。

司南看着她,又问道:“我能不能知道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猫妖一怔,自从从师傅身边离开后,已经有很久没人叫过她的名字了。

“我叫,”她轻声道:“晓柔,破晓的晓,温柔的柔。”

晓柔晓柔,她早该想到的,这世上怎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故事,晓柔嘴里的负心汉,应该就是张自成了吧。

可是......他是那样专情,那样努力的想要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甚至不惜改变整个国家。

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既然他们真的相爱,又为什么会出现两个不同的版本?

正当司南疑惑时,就听到空中传来一阵清脆的鸟叫。

她昂头看去,只见天空划过一道银色的光芒,一只浑身银白的鸟从天空中落下,正好停在司南手臂上。

是信鸟。

司南一怔,随即想到是张自成给自己来信,她赶紧拆开鸟腿上绑着的信纸,展开。

“我已联系上晓柔,联盟成立,京都必保。”

轰!

司南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炸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呢?!

而,就在她疑惑时,突然听到耳旁传来呼呼风声,空气中甚至还夹杂了越来越浓的血腥味道。

猫妖也意识到这一点,两人眼神一对,同时觉得空气中的气氛都不对了。

“哗!”

只见一旁的草丛迅速晃动,一个褐黄色的东西从里面窜了出来,挥舞着锋利的爪子,朝两人袭来!

“闪开!”司南低喝一声,拉着晓柔往一边掠去。

几乎是同时,只见地面遭受撞击,原本坚硬的地面,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一道强大的吼声响透森林。

两人抬头看去,只见那地面之上,一只巨形的蝗虫两腿直立着,两只巨大的爪子足有人类手臂那么长,尖锐而锋利的牙齿,只需轻轻一咬,便会把人的身体刺穿。

“这......这是什么东西啊?!”晓柔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这简直就是缩小版的巨蝗,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恐惧在心里一点点增加,天知道她被那巨蝗折磨的有多痛苦。

而司南看着眼前的巨大蝗虫,神情越来越深沉:“很显然,蝗虫变异了。”

虽然她不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这就是现实,她必须要面对。

“变异?”晓柔一惊,声音中都带着恐惧,“不,不会这东西也吃人吧?!”

“吃人倒不至于,但是伤人是必然了。”

只听司南声音刚落,那巨蝗的双腿用力蹬地,整个身子腾空飞起,挥舞着巨大的钳子朝两人袭来!

风中都含着厉气,司南快速拉开晓柔的同时,自己迎着那尖锐的爪子而上,她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刀刃微偏。

“铿锵!”

只听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司南以极其灵敏的身法快速闪开,同时旋身而上着,一手按住巨蝗的脖子,往下使劲一按!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有些刺耳,只见那巨蝗以极扭曲的姿势半趴在地上,也渐渐失去了生机。

“成功了?”晓柔激动的站起来,迫不及待的看着那蝗虫,希望它早死早好!

而,就在两人都认为这蝗虫必死无疑之时。

“吱吱!吱吱!”

只听数道细微的声音从周围响起,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之气越来越重。

晓柔原本兴奋的神情顿时僵住,整个人又蔫下来。

“不是吧,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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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神秘水域

..倾城神医,逆天娘亲腹黑爹

天知道这群蝗虫是群居而来,一只死了后剩下的蝗虫全部闻讯而来,一时间整片林中都响起哗哗声,顷刻间,气氛便变的紧张起来。

司南神情警惕的看向周围,晓柔往司南这方靠了靠,她吞了吞唾沫,一脸紧张的道:“我知道你武功很好,能保护我吧?”

司南:“……是谁刚刚说自己是妙手猫神的弟子的?”

晓柔装傻,一脸听不懂的样子。

司南话音刚落,只是瞬息间,便见前面林子里闪出一道黄影,她当机立断拉过晓柔的手往后拽,同时自己向前横冲而上,手中短匕猛地投掷而出。

“铿锵!”

那蝗虫用钳子挡了下,司南就趁这个空隙,意识一转,从空间里拿出一样东西。

“噼啪!”

长鞭宛若灵蛇般挥出,散发着蓝色气息的鞭身上几乎是透明的,鞭子直接捆在蝗虫腿上,缠得紧紧的。

“这是……”晓柔震惊的看向司南,整个人怔了良久才难以置信的道:“破魂鞭?!”

她震惊,一来是因为这鞭子本身的有如洪荒般的气势,以及它出自鹿鸣之手的名气。二来却是因为它竟然会在司南手上,也不对,因为是她此生竟然有机会能看到破魂鞭的真身。

破魂鞭是鹿鸣收山之作,传言当年很多仙宗大派的长老、掌门为了它都争破了脸,可最终却被炎武大陆第一流氓,非主流宗派,秘宗拿走。

难道段凝是秘宗的人?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晓柔这边震惊着,司南却在全身心的应对战斗,而且她意识到很棘手的一点,这群蝗虫数量庞大,根本不是短时间内能打倒的。

一个接着一个,没完没了的从树林里窜出来,纵是她有破魂鞭在手,可体能也有限啊,这样下去早晚会被消耗而败。

“啪!啪!”

两道强烈的鞭响,震慑的整片林子都在晃动,司南横扫出两道光刃,同时一手拉上晓柔便往后跑。

“哎哎!”晓柔被她拽着,满脸疑惑,一边跑一边问:“你不是有破魂鞭在手吗,对付它们还不简单,为何要跑?!”

司南向后看了眼,朝她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的道:“我总算知道你师父赶你走的真正原因了,不是因为什么男人,而是因为有你在,你们整个门派的智商水平都被拉低了。”

“你!”晓柔被她气得脸色涨红,却反驳不出半句话,因为在很久以前确实也有人这样说过她……

两人在林子里狂奔,跑得极快,可身后的蝗虫数也在不断增加,而且那些蝗虫好像永远不会累一样,在后面狂追不停,完全不给人喘气的机会。

晓柔一边喘息着跑,一边问道:“我说,这些蝗虫是不是有病,为什么不去啃庄稼,却专门挑着我们追!”

司南脸色阴沉,她只想说,这些蝗虫没准真的有病,是被人操控了精神的那种,不然为何只抓着她们不放?

“不行了,段凝,我……我跑不动了!”晓柔上气不接下气,声音疲惫的道:“你快想想办法,咱们这么跑下去也不是办法,天黑时,还要跟那男人会和呢!”

对此司南也很是苦恼,可是那能怎么办,她又不是神仙,也没办法啊!

正在两人发愁时,老天爷果然听到两人内心的祈求,正当她们跑到山坳间一处枯树林时,满是落叶的地面突然陷了下。

司南微怔,拉住晓柔的手刚想停下,却听到脚下又是一道轻微的响声,紧接着——

“轰!”

两人只觉得脚下一空,顷刻间整块地面都塌陷下去,这树叶下的地面竟是空的!

两人一前一后滚下去,而那些追上来的蝗虫见司南她们掉了下去,一只两只都围在洞边,不知如何是好。

“啊啊啊啊!”

晓柔刺耳的尖叫声一路从洞口传到洞底,司南也觉得身体好像被滚成一个球,在碎石崎岖的地洞里滚来滚去,浑身上下的肉疼的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砰!”

“哎呦!”晓柔痛呼一声,捂着屁股哀嚎道:“段凝,快给我起来,我的屁股都快被你坐烂了!”

因为两人是一前一后掉下来的,晓柔在司南前面,她先落地,而司南则落到她身上,倒也没有那么疼。

司南从她身上爬起来,低声道:“嘘!”

晓柔马上闭嘴,同时也意识到这洞底有其他声音。

“滴答……滴答……”

司南屏息凝神,从口袋里取出个火折子点燃,火光照亮洞底,两人才看清周围的景象。

洞底是一片巨大的水域,广阔的水域好像地下湖一般,只有两人落地的一块是陆地。那水幽深不见底,在火光下泛着淡淡的昏黄,可神奇的是,那深水底部,却是暗暗的蓝。

“这是什么地方?”晓柔疑惑的看向周围。

广水中微有一块陆地,要想回到地面,只有从地洞重新爬回去一个办法,显然是不行,就算行,上面还有一大群蝗虫等着她们。

司南摇头,“我也不知。”

她凝重的目光落在那水域中心,她观察过,整片水域只有中间那一块是最蓝的,就连火折子的光都照不出其他。

“天哪,我们不会就被这样困在这儿了吧,我可不想啊!”晓柔瘪着嘴抱怨,她可不想被困死在这儿啊。

司南凝重的目光从水域中央收回,转而将目光集中在脚下的水面,她沉声道:“你有抱怨的时间,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出去。”

她真想不明白,张自成那么聪明,为何会喜欢上这样的姑娘,还有妙手猫神,怎么会教出这么笨得弟子?!

司南摇了摇头,蹲下身子,伸出手掌将自身灵力集中在上面,她低喝一声,只见淡淡的白色灵力灌输其上,她经直将手伸入水下。

哗——

顷刻间,整片水域都因为司南的灵力被唤醒,原本昏暗的水散发出幽蓝的光芒,而那洞壁之上,也一一亮起夜明珠一般的幽暗蓝光。

“哇!”晓柔惊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小小的嘴巴长成圆形,惊叹道:“你怎么知道的!”

司南一手敲在她脑袋上,骂了声笨蛋,便指着水域中央,解释道:“看到中央那处水没,只有哪里的水是最蓝的,而且我感受到这水底有淡淡的灵力气息,所以就想是不是该用自己的灵力唤醒。”

晓柔听得认真,她点了点头,随即又想不明白,反问道:“你就不怕这湖一下把你的灵力都吸干了?”

“你傻啊,你师父上课时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司南很是嫌弃的翻了个白眼,继续道:“像这种自带灵力的湖,往往自身就是个巨大的灵力库,只不过缺少爆发的引力,所以我只要稍稍注入一点,就能开启整个湖的灵力。”

晓柔轻咳两声,有些心虚,因为司南说的这些她却是都不知道......

然而,正在两人说话时,整个湖面突然震动起来,轰隆的响声振得司南一惊,忙抬头看去。

只见原本平静的湖面荡漾起一层又一层涟漪,而那湖水中央,竟渐渐升起了一个小石台!

“快看!”晓柔惊讶又惊喜的指着石台上的东西,道:“好像是冰莲子!”

连晓柔都认识,更何况身为药剂师的司南。

所谓冰莲子,乃是一味极其重要的药材,有着极强的治愈能力,可使人延年益寿,时间在身体上发生倒流,只需一个,就能变回一百年以前的样子!

但冰莲子对生长环境要求相当苛刻,不光要有足够的灵力支撑其生长,而且还要有机缘才能碰到,两人在此见到冰莲子,简直是老天爷眷顾。

这东西一出现,便见晓柔眼睛都亮了,她眼睛上下转了转,二话没说,脚尖点地,直接奔上前就要拿走那冰莲子!

司南先是一怔,随即脸色大变,倒不是因为冰莲子要被晓柔抢走,而是因为就在晓柔冲上去的同时,一只巨大的水蛇猛地涌出水面,张开血盆大口便要将晓柔吞掉!

“小心!”司南惊叫一声,同时整个人也飞掠出去,朝晓柔而去。

后者听到司南的声音,以为是司南也要跟着来抢冰莲子,可当余光瞥见水面时,却发现身后那张充满血腥气息的血盆大口时,竟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要逃跑。

刷!

几乎是那水蛇要吞下晓柔的瞬间,司南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她拉了过来。

扑通!

两人同时落水,司南摇了摇惊魂未定的晓柔,用眼神告诉她要振作,晓柔见自己平安,而且司南就在自己眼前,也稍微恢复了精神。

而,就在这时,一道强烈的水气突然向两人冲来,只听哗得一声,水底顿时被掀翻开,强大的水浪拍打着两人朝离雪莲子很远的地方而去。

“唔……啊!”

司南带着晓柔靠岸,两人爬上去,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色因为刚才的惊恐还有些惨白。

晓柔看着对面水里翻腾的巨蛇,惊恐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刚刚还没见到,怎么会突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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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我有AK

司南心中有些无语,看来这小妮子是真没好好听课,她看着眼前咆哮愤怒的巨大水蛇,解释道:“冰莲子是世间难有的神药,可遇不可求,但凡是这种名贵药材的生长地必有守护的灵兽,且灵兽是依靠着名药带来的灵气为生,有人想采摘,它当然会阻拦。”

“哦,原来是这样。”晓柔恍然大悟的道,看着司南的神情也多了几分不同。

当然司南也不是天生就知道,在秘宗三年,她恶补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几乎把王奇玉那能看的书都看遍了,怎么可能还跟原来的菜鸟一样。

“嘶嘶!”

水蛇转了一圈没发现司南他们的身影,终于在转过身后看到岸上的两人,它盘起身子,巨大的蛇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好像随时会攻上来。

晓柔心中一紧,被那危险的目光盯得浑身鸡皮疙瘩直起,不仅往司南身后躲了躲,小声问道:“那……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不能眼睁睁的被它给吃掉吧?!”

“当然不会。”司南目光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巨蛇,脑袋迅速运转,分析道:“想要活着出去,就必须打败这头灵兽,而且依我看,唯一出去的路也在水下,只能先拿下这畜生的性命再说。”

“什么?!”晓柔一惊,听到司南的话后都快哭了,忙道:“姐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个大的巨蛇怎么打倒?要不……咱们还是逃吧?”

她虽师出名门,但跟妙手猫神学的都是幻术,这些打打杀杀的三脚猫功夫,让她对付对付没有修为的凡人还行,这么大的巨蟒,可能还没冲上去,就被对方的尾巴拍死了……

闻言,司南轻啧了一声,嫌弃道:“我说你好歹是头灵兽,能不能别这么怂!”

她叹了口气,赶紧道:“惑人心神的幻术总会吧?”

晓柔点头,可神情间还是带着几分犹豫:“会是会,就是不知道对这么大的家伙管不管用……”毕竟她的灵力有限啊。

正当两人说话是,一道强大的凉气带着水珠猛地朝两人袭来,待她们回头时,只见巨大的蛇头张开血盆大口朝两人袭来!

没时间了!

司南将晓柔推到一旁,自己则提鞭上前,她喊道:“你找机会用幻术迷惑它,我再给它最后一击!”

看着司南迎敌上前的背影,晓柔心里也不是好受,自从跟司南出来,不管是遇到蝗虫也好,如今的巨蛇也罢,她好像都没出什么力,难免心中不安啊。

晓柔退开数步,在心里给自己暗暗打气,仔细看着司南和巨蛇的对战,随时准备找准机会施法。

这边,司南手持破魂鞭,脚尖在水上轻踏两下,整个人跃起的同时,手上长鞭猛地掷出宛若灵蛇般缠到巨蛇身上。

巨蛇挣扎,身体前后左右乱晃,再加上它身体本就滑,这样一来根本缠不住,而且司南也没学过如何使自己的灵力有粘黏作用的法术。

破魂鞭不起作用,她便将其收起,手持短匕,与其对战。

都怪苓蓉没把那把剑送给她,不然现在也不会拿小小短匕跟这种庞然大物打,司南心中抱怨,身体上却没含糊半分。

巨蛇虽然身体庞大,可行动却很缓慢,司南潜伏在水下,不时用短匕袭击它,蛇皮坚硬,就算造不成实质上的伤害,也能起到骚扰作用。

只是……一直这样下去始终不是办法,司南袭击的同时,目光一瞬不瞬的找着巨蛇身体上的薄弱点,别管是人还是灵兽,必定会有弱点。

而蛇的薄弱点——七寸!

司南目光一凛,用目光丈量着巨蛇的身体长度,找到攻击点后,大喝一声:“晓柔,准备!”

正在角落里的晓柔听到声音,马上打起精神,紧紧盯着司南。

水上,巨蛇正被司南的骚扰打得心烦意乱,巨大的身子来回在水里扭动,强大的灵力威压释放而出,整个地洞都被那股灵气震荡得不停波动。

就在这时,晓柔眼睛瞳孔一缩,浑身散发出诡异而神秘的气息,那气息好像一只猫一样,悄然落入巨蛇眼中,渐渐深入对方神志。

嗡!

晓柔胸口一闷,强忍住因为灵力使用过猛而向上翻涌的血气,勉强喊道:“控制住了!”

虽然只有短短几秒,但对司南而言,足够了!

司南潜伏在水下,伺机而动,就在那巨蛇晃动身体顿住,露出七寸之地时,她整个人猛地蹿出,锋利的匕尖直指那七寸之地!

她丹田内灵力涌动,附着在上面的灵力浓郁且带着强大的杀伤力,风声呼啸而过,没等巨蛇反应过来,司南的匕首已经没入蛇的七寸!

“嗷——!!!”

那巨蛇疼得惨叫一声,神志也恢复,它长尾一甩,顷刻间整片水域都跟晃动,狂风夹杂着水气卷起,强大的波浪直接把司南推开,在靠近岸边时被晓柔接住。

“快上来!”晓柔将司南拖上来,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担忧道:“这样……能成功吗?”

司南吐了两口水,抹掉唇角的水珠,看向水面依旧不停挣扎的巨蛇,浓郁的血腥味自水中弥漫开,那巨蛇散发出的强悍灵力威压依旧压得人胸口喘不上气,甚至有渐渐加重的迹象。

果然,短匕还是太勉强了吗?

她摇了摇头,低声道:“不行。”

“啊?那怎么办!”晓柔一脸担忧,难道他们真的要被困在这?

“你闭上眼睛。”司南心里有了个计划,可这计划的实施却不能让晓柔发现。

“啊?”后者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司南说的什么意思,便得自己的眼睛被一双纤细冰凉的手捂住。

“段凝,你这是做什么?”

晓柔刚挣扎,又听到司南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接下来要使用一个高人给我的秘器,这东西不能被第二个人,不然你会有生命危险。”

晓柔心惊讶又诧异,但一想到既然段凝能拿出破魂鞭,必然和秘宗有关系,这个宗门她也不甚了解,还是小心为上,是以她乖乖放下手,自动紧闭双眼。

司南微微一笑,对她的态度也很是满意。

她意识一转,从空间里调出来一把……抢?!

没错,就是抢,而且早在知道破魂鞭没用时,这个想法就在她脑海里出现了。

没错,炎武大陆的功法修为是很厉害,但再厉害,能强得过现代军火机枪?

她不信,但这东西要是被晓柔看见,日后传出去,她不得被各大宗门当成妖怪抓起来?所以才让她闭上眼睛。

akm的后坐力很大,司南只能两手拿着,但抢着东西好歹也是上辈子摸过无数次的东西,也不算陌生。

只见司南瞄准那晃动的巨蛇的头部,缓缓扣动扳机——咻!砰!

一枪爆头,鲜血飞溅而出,眨眼的功夫,巨蛇就没了生气,空气顿时安静下来,没有灵力威压,没有刺耳惨叫,更没有惊涛骇浪的水声,只有水里那被爆头不断流血的巨蛇能证明刚刚发生过的一切。

见周围没了声响,晓柔一怔,心中疑惑,把手指开了个缝,见一切平安,索性把两只手都放下。

身边早没了司南的身影,再看向水面时,那巨蛇已经倒下,司南正一手拿着短匕,站在尸体上给那巨蛇开膛破肚,而那蛇头中央,一个鲜红刺目的血窟窿。

“天哪,你是怎么做到的?!”晓柔一脸惊异加欣赏的走到司南身边问道。

司南手上一用力,划破最后一道肉,取出巨蛇体内的灵核,淡蓝色的菱形晶状体,还带着温热的温度,上面没沾染半分血,在昏暗的下闪烁着淡淡的蓝光。

她挑了挑眉,很是满意,随即回答道:“都说着这是秘密,你若不想要脑袋的话,我告诉你也无妨。”

司南转过头看向晓柔,却见这小妮子眼睛正直勾勾盯着她手里的灵核,就差流口水了。

她嘿嘿傻乐,舔了舔嘴,道:“那啥,我不听也行,你能不能把这灵核给我?”

司南忍着想要把她踹下去的冲动,嘴角微抽,咬牙道:“想都不要想!”

晓柔:“……不给就不给嘛,那么凶做什么。”

司南:呵呵,还是我的错?

说真的,晓柔真是很好奇段凝到底是怎么解决的巨蛇,能一击毙命,在对方身上留下如此恐怖的伤口的,到底是什么武器?这段凝到底是什么人?

但好奇归好奇,既然司南不愿说,她也不会刨根问底,这点分寸她还是有。

很是惋惜的叹了口气,晓柔起身道:“如今巨蛇也打败了,咱们要怎么出去啊?”

“出去自然是有办法的。”司南将灵核收到空间里,缓步走向那放着冰莲子的石台,注视着这名贵的药材,沉声道:“出去的钥匙,就是这冰莲子。”

整片水域是丞呈现中间高两边低的状态,是以此刻两人站在的地方只是浅滩,不会沉下去。

“冰莲子?”晓柔也将目光落在石台上,眼里全是渴望和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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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信已送到

..倾城神医,逆天娘亲腹黑爹

冰莲子,这对很多修士来说都是可遇不可得珍贵之药,她也不例外,倒不是给自己用,而是……

“想要吗?”晓柔正想着,突然听到耳边传来司南的声音,顿时让她眼睛一亮。

“你会给我?”晓柔激动的看着司南。

“怎么可能。”司南耸耸肩,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晓柔顿时又蔫了下去,其实她也没抱很大期望,毕竟这条巨蛇是司南打倒的,水域的秘密也是人家发现的,她能活下来已是万幸,又有什么资格跟人家抢东西吗?

然而,就晓柔准备放弃时,司南看着她,突然话锋一转,挑眉道:“我知道你要这冰莲子做什么,无非是想送给你师父,借此来挽回她老人家的心,让她重新收你入门,对吧?”

闻言,晓柔猛地抬起头,震惊又怔楞的看着司南,瞪大的眼睛分明写着“你怎么知道”几个大字。

司南勾唇一笑,又继续道:“这冰莲子对容颜和身体的亏损有着极大的治愈和修补能力,用得上的人也无非两种,一种是受了重伤,需要以药来药补的伤者,其二就是像你师父这样,修炼到一定境界,年龄和容颜都不及之前,想要恢复的强者。”

司南缓步走到石台前,捏起上面的冰莲子,淡声道:“我猜的可对?”

晓柔点点头,不得不承认司南很聪明,她抿了抿唇,似乎下了很大决心,道:“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只要把冰莲子让给我!”

“任何条件,都可以?”司南眉眼微勾,那眼神好像猎豹盯着盘中的猎物般。

晓柔吞了吞口水,心一横,硬气道:“对,任何条件!”

管他呢,只要能重回师门,什么代价她都愿意付,因为外面的生活实在太苦,她受够了……

“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爽快人。”司南扬唇一笑,当机立断,道:“冰莲子可以给你,但我做事向来不喜欢托大,再见到你师父前,东西先放在我这儿,等见到你师父时,我再给你。”

“好!”晓柔心里隐隐激动,心想着等这边的事一处理完,就离开启程去见师父。

“那条件呢?”晓柔主动问道,她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何况合作者是段凝这么精明的人。

“条件嘛……很简单。”司南唇角绽开笑意,顿了下继续道:“只需将我引荐给你师父便可。”

引荐?

晓柔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不由惊道:“你要跟我师父学习幻术?!”

“咦?脑子还不算笨。”司南挑眉道。

闻言,晓柔却是皱了皱眉,有些担忧道:“引荐是没问题,师父她很喜欢被人认出的感觉,可是跟着她学习幻术……有点苦难。”

“师父是灵猫一族的族长,虽然能幻化成人形,但我们族内依旧保留着很多传统,灵猫一族的幻术不外传,便其中一个。”

晓柔有些担心,以她师父那老顽固的性格不会接受段凝,这样一个身为人类的弟子。

相比晓柔的紧张和担忧,司南淡定多了,她拍了拍对方的肩,轻松道:“这你不用担心,到时只需引荐就行了。”

晓柔看了她一眼,闷闷道:“好吧……”

没办法,到时她也求求师父,看看能不能破例收下段凝吧。

“那接下来怎么办?”晓柔看着周围封闭的水域,心里算着时间,“估计去见那男人的时间也到了,我们得抓紧,你研究出出去的办法了?”

司南挑了挑眉,一脸自信,她将冰莲子收回空间,同时纤细的手指指了指冰莲子下面的机关,道:“这就是出去的钥匙。”

正说着,司南一手摁下那机关,只听一声清脆的“嘎达”声,正片水域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震动的声音也越发的响。

“这是怎么了?”

晓柔拉住司南的手臂勉强站稳,她话音刚落,便见石台缓缓撤下,湖面浅滩上的水好像门一样,从两边拉开,那石台下,竟是一个暗道!

司南指着那地道,“这便是出口了。”

晓柔顿觉惊喜,两人一路顺着地道下去,刚进去地道上方的门便关起来,幽暗长廊两边的长明灯亮起来,照着两人脚下的路。

“这当真能出去?”晓柔觉得惊奇,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神奇的机关。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司南应声,精神却始终保持着警惕,以防随时会出现的危险。

这长廊不算太长,两人走了两刻钟便见到出口,而那出口正好自爱湖州城东面,她们从西面来到东面。

恰恰他们跟那男人相约的地方就在这附近,见还有一段时间,司南便找了个隐蔽的角落,一来可以监视对方身份,二来晓柔有危险时,她还能随时出去。

……

天,渐渐黑下去。

大梁,京都城,皇宫。

“砰!”

傅鸿大掌猛地拍在桌案上,震得桌上茶壶倾倒摔到地上,他气得浑身直颤,脸涨成红色,颤抖得指着桌上的密信道:“逆子,这个逆子!他竟然敢造反!!”

傅文朗的秘信是一天后才传到京都,读了信件后,傅鸿只觉得他的肚子都要被气爆了。

段祺瑞夜间在书房同皇上议事,正好知道傅文朗送来的信,其实就算没撞见,他也知道傅文朗安的什么心思,而他之所以这几日没夜都来皇宫找皇上议事就是为了这一天。

他上前一步,拱手行了一礼,道:“皇上息怒,如今周王起兵造反,再加上南部蝗灾,国内的百姓必定会引起恐慌,这时若皇上的身体再出什么状况,可就真中了周王的诡计。”

听了段祺瑞的话,傅鸿果然稍微平静了些,但话虽这样说,他还是忍不住生气,胸膛上下起伏不定,他缓了半天,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猛地起身。

“来人,快来人,去皇后宫中,将她带来!”傅鸿急急道,一种不祥的预感渐渐在心中升起。

庄黛青前些日子称病养在宫中,他去看过一次,也被她的丫鬟以怕病气过给自己为理拒了出来,不会是……

段祺瑞静静的看着一切,心里早已有了定数,却没点破,如今唯有让傅鸿越生气,对傅文朗的恨越多,他们日后才越好行事。

没出半刻,便见那傅鸿刚吩咐下去的宫人急急忙忙走上来,慌张的一下跪到地上,颤声道:“禀……禀皇上,大事不好了,皇后娘娘她……她不见了!!”

轰!

傅鸿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炸了,他坐在原地,愣了一瞬,随即猛地起身将桌上所所有东西一并扫下!

“该死的,竟然敢骗我!”

怒吼声传遍整个大殿,天子的震怒让所有人不仅浑身一颤,傅鸿觉得胸腔里像有一团怒火,他堂堂大梁国的皇帝,竟然被自己的儿子和皇后耍的团团转?这天下还有比他更可笑的皇帝吗!

“好,好,好你个傅文朗,朕之前真是小瞧了你啊!”

他看着那被碾成一团的密信,充满怒气的目光渐渐阴沉,眼底划过冷厉的光,浑身气场都散发出森寒。

如今周王举兵造反,他本民间的呼声就高,再加上此次太子赈灾失败,让灾情更严重,更是让百姓心里对他的期望降低。

而最重要的是,他了解傅文朗,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心机、野心,实际上却并非如此,他心思缜密,出手狠毒,要么不做,做就要做绝。他既然能写出这封信,肯定是准备了足能与朝廷抗衡的军队。

傅鸿只生气为什么他没早点觉察,弄成现在这样,太子被困湖州,里外都是傅文朗的人,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国师!”傅鸿凝神想了半刻,扬手叫道:“如今朝廷手上,再加上宫中禁卫军,一共有多少精兵?”

段祺瑞心里咯噔一下,他最害怕的还是来了。

他上前一步,走到傅鸿面前,拱手道:“皇上,您若想以全部京都城之力去救太子,臣认为此举万万不可!”

傅鸿声音一顿,看向对方的眼神都带了几分不善,当即冷下声音道:“为何不行?”

傅文修身为太子,不仅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更是因为,他是他跟自己最心爱女子的孩子,婉儿生前他没能保护好她,至少……他们的孩子不能出任何事!

段祺瑞抬头,看到傅鸿眼底的坚决,心里也是一沉,果然如司南所料,皇上对太子的偏爱,已经到了几乎固执的程度。

可就算这样他还是要阻止,毕竟这才是他留在京都城的任务!

“皇上,臣不是不想救太子,太子是整个大梁的命脉和希望,必是要救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段祺瑞先缓和住皇上的情绪,又继续道:“如今太子虽在周王手上,但为了堵住幽幽之口,以免日后被人口舌,周王也不会动太子,所以太子如今的安全是能保证的,还请皇上放心。”

一听段祺瑞的分析,傅鸿心里稍有安慰,只要能保住傅文修的性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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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夜间会面

..倾城神医,逆天娘亲腹黑爹

见傅鸿稍微放下心,段祺瑞也松了口气,而就在他悬着的心刚落到一半时,门外的侍卫突然来报。

“皇上,内阁大学士张大人在门外求见。”

张自成?!

段祺瑞心里一惊,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阻拦的话刚要说出口,却见傅鸿已经摆了摆手,道:“快请张大人进来,朕正好找他有事商议。”

如今朝中文臣当属国师段祺瑞和内阁大学士张自成颇受圣上信任,周王叛变,朝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傅鸿也拿不定主意,当然要找他们来商议。

说话间,张自成已经上来,他走到殿内,恭敬朝傅鸿行了一礼,道:“臣参见皇上。”

“你来的正好,朕正好要找你。”此时此刻,傅鸿也顾不上其他,径直走下去,把密信塞到张自成手上,道:“你看看就知道了。”

张自成读的很快,而且越是读,他脸色便阴沉得越重,他知道周王必反,今日也是接到司梦传来的加急密信才匆匆赶来。

只是,他没想到,傅文朗竟反得这么彻底,信中语气坚决又狂傲,丝毫没给自己留半点退路,这得是多自信。

“如今那逆子起兵造反,太子被困湖州,朕不可能视而不见,朕想动用全部军力去湖州救人,正好平了那逆子的反兵,张大人以为如何?”

“皇上,万万不可啊!”段祺瑞抢先一步说,他神情急切:“臣刚刚已经同您分析了利弊,动用全部军力不仅会让京都虚空,一旦这事被别国知道,就是他们最好的攻下大梁的机会,还请皇上三思啊!”

内阁大学士张自成心悦周王妃之事人人皆知,就算爱而不能得,依旧为了周王妃一直没有婚配,但段祺瑞可不是个傻子,张自成聪明得跟狐狸一样,怎么会做这种痴情之事。

张自成虽在朝中对太子和周王之争保持中立,可不难确信,张自成跟司梦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又怎会来帮他?

听了段祺瑞的话,傅鸿不满的皱起眉,神情略带不悦的道:“朕在跟张大人说话,可不是你,国师,什么时候轮到国师来帮朕做决了,还是说这龙椅你也要上来坐坐?”

“臣,不敢。”段祺瑞悻悻低下身子,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他也不好再多言。

而,就在他思量着怎么在张自成说完话后,再将傅鸿游说过来时,突然听到身边的人道:“其实,臣也觉得国师大人说得很有道理。”

什么?!

段祺瑞一惊,抬头震惊的看着后者,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自成不是周王那边的人吗?为什么会帮他说话!

还没等段祺瑞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便听见张自成又道:“倾尽全部兵力去救太子确实不是明智之举,且先不说为了堵住百姓们的嘴,周王不会动太子的性命,一旦京都空虚,邻国秦国必定会来袭,到时因为一时内战,让大梁受到重创就不值得了。”

“张大人也是这样认为?”傅鸿反问道,听了张自成的话,才开始思考段祺瑞刚刚说的话。

傅鸿生性多疑,会怀疑段祺瑞的话一点不奇怪,是以他信任的两个大臣都不赞成他的做法,才让他稍微相信。

而在傅鸿沉思的这段时间,段祺瑞却看向张自成,那深沉且带着些探究的目光落在张自成身上,正好后者也朝他这边看来。

张自成神态自若,礼数周全的点点头,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傅鸿沉思片刻,仿似极累的捏了捏眉心,摆手道:“罢了,你们先下去,此事先这样,朕要自己一个人想想。”

两人一起拱了拱手,“臣,告退。”

经过此一劝,相信傅鸿应该不会再动倾尽全部兵力去救太子的打算了。

两人从宫殿里出来,张自成刚要离开,却被段祺瑞叫住。

“张大人,”他上前两步,沉静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道:“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样,你我都心知肚明,我就不跟大人绕圈子了,不过这京都只要有我在一天,就绝对不会让叛军进来。”

“段大人就这么笃定我是周王身边的人?”张自成反问道,他转过身,淡声道:“难道今日我的举动还不够明显吗?”

段祺瑞一怔,听到身前的人又道:“我若真想要替周王挑破离间,就凭皇上对太子的偏爱,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整个京都城的军队全部出动前往南部送死,可是我没有,这代表了什么,还不明显?”

“你的意思是……”段祺瑞脸上渐渐浮现震惊,“你背叛周王了?!”

“背叛?”张自成眉峰微挑,声音中带了些凉意:“也算不上吧,毕竟我从没真心想站在他那边过。”

如果不是晓柔在司梦手上,他才不会参与到这里来。

接送张自成的轿子缓缓驶来,他朝段祺瑞行了个礼,道:“周王埋伏在京都城周围的军队已全部被我掌控,京都无碍,可是为了日后太子能顺利掌控大权,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商议一下怎么利用这些军队。”

段祺瑞一怔,还没等反应过来,一张帖子便落到他手上。

“明日一早,还请国师大人到府上一叙。”说完,张自成便转身离开,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段祺瑞拿着那张映着张府标志的帖子,心思微沉,他到底要不要相信张自成……

……

湖州城东。

夜已深,风声呼啸而过,幽静的林子里不时响起蝗虫成片成片的低鸣,整个世界好像都安静了。

司南和晓柔来了和神秘男子约定好的地点后就各自就为,司南找了块安静隐蔽的地方躲起来,而晓柔则手拿事先准备好的虫卵,站在树下等着。

晓柔靠树而站,正想着一会儿要怎么跟对方说自己这两天失踪的事,便听到对面闯来踢踏马蹄声。

两匹高大的马绝尘而来,为首的男子一身黑衣,脸上还带着面具,正是之前跟晓柔有交易的神秘男子。

而他身边则是一个一身黑衣劲装的男子,他腰间佩剑,还没看见,晓柔便感受到两人身上传来的凌厉杀气。

她心里有些发怵,也深知这男人定不是简单人物,但为了活命,为了能重回师门,心里就算再害怕,也要强硬着头皮就上。

对方拉马停下,翻身下来走到她对面,为首的面具男子走到他面前。

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强大气场,晓柔心中紧张,没办法,只得笑道:“大哥,这段时间吧,我的族群在湖州城这边出了点事,就过来处理一下,所以才没能跟你联系上,很抱歉很抱歉。”

面具男子冷看着讪笑的晓柔,半晌才冷声道:“东西带来了吗?”

“啊?”后者一怔,明白过来后才连连点头,“拿来了,拿来了!”

“只是……”

见晓柔动作一顿,也没把东西拿出来,那男子不由皱了皱眉,“只是什么?”

“大哥,我们之前约定好的,只要我帮你以人肉喂养蝗虫,你就帮我提升修为,现在我也做得差不多了,你看是不是可以把妖丹还给我?”

那妖丹可是她的性命,一日在别人手上,晓柔就不能安心过日子。

“妖丹?”面具男冷笑,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屑,“好,给你也行,我们同时交易,你被虫卵拿出来,我把妖丹给你,如何?”

晓柔斟酌了会儿,心中暗忖,这男人果然是贼精贼精的,还怕她反悔不成?

“行!”

说着,双方同时往口袋里取东西,而这一幕被隐藏在树上的司南看的一清二楚,她深沉幽邃的目光落在那黑衣男子身上,好看的眉头紧锁着。

这人脸上带着面具看不清相貌,而且浑身上下没有半分灵力波动,生怕别人会趁机窥探他的修为底细,看来是个谨慎小心的人。

但这可怎么办,看不见对方的样貌,日后如何跟踪追捕?

难道在这儿就把人给抓了?不好吧……司南做事向来不喜欢托大,在不知道对方身份和实力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贸然动手的好。

而正在她犹豫之时,树下两人已经交换了东西,面具男子拿到虫卵,晓柔的妖丹重回到身上。

捏着那散发这幽绿光芒的妖丹,晓柔心中暗喜,这些她就没有把柄在对方手上了。

而,正在她高兴的时候,突然觉得脖颈上一凉,一张有力的大手死死扣住了她的脖子!

“嗯!咳咳……你,你放开我!”

面具男子一手扣住晓柔纤细的脖子,就像提小鸡一样,虎口渐渐收紧,整个人浑身都散发出阴冷的气息,一字一顿道:“你当我是傻子吗?背叛了我,还想有命活?你们今天一个都逃不掉!”

什么?!

晓柔一惊,难道她和司南都被发现了?不可能,他们怎么会知道司南的存在!

她拼命挣扎,双腿使劲蹬着地面,可无奈没有对方的力气大,只能被牵制着。

树上司南见状不由神情一凛,脚尖用力,正要冲下去时,手臂却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人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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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醉心夫君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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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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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变态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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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难以置信

在白珊千叮咛万嘱咐,司南再三保证不会随便出去应战后,她才放心离开。

而司南带着傅文修的暗卫,则躲在湖州城外隐蔽的树丛里,只要接到白珊和白信发来的信号弹,便即可出兵。

“咚咚咚——”

擂鼓声阵阵,身着战袍的白家军器宇轩昂,浩浩荡荡往湖州城进发,白信出兵此昂来如此,除非敌人异常难对付,不然他从来都是光明正大。

何况今日对战的是傅文朗叛军,他更要正面迎战,就是让对方看看,他大梁最精锐的部队,到底是什么样!

“报——”

城中,小兵连滚带爬的城楼下来,一路狂奔到傅文朗面前,颤抖着声音急急道:“殿下,白……白信领兵来攻城了,如今白家军,就在城外,马上就要到城下了!”

士兵的话一出,围在傅文朗周围的将领顿是一惊,面露忧虑,眉头深皱。

也难怪他们会担心,毕竟白信在大梁也是大将,他白手起家,亲自训练出了白家军,这些年戍守边关,从没出过差错,为人用兵的经验也是相当深厚。

“殿下,这……我们是不是该变更计划?”一个将领犹豫道。

“变更计划?”傅文朗眉峰微挑,相比众多将领的紧张和恐惧,他倒淡定的多,他继续擦拭长剑,连眼皮都没抬,冷冷道:“以白信的能力,知晓我们今日会出兵不是很正常吗,若你们这点胆量都没有,也不要跟着我混,趁早告老还乡得了。”

傅文朗话一出,那些将领都低下头,没人再敢多说一句。

傅文朗手上动作一顿,径直起身,目视前方,冷哼一声道:“呵,我倒要看看这个白信有什么能耐,不怕死的将士随我上战场,至于那些贪生怕死的……不留也罢。”

说着,他回头看了眼先前说改变计划的人,吓得后者顿时浑身一哆嗦。

傅文朗到城楼上时,白信已经带兵来到城楼下,两人一上一下,一眼就男看出对方眼中的敌意。

“白将军的消息好是灵通,本王刚要去找你们,将军便带着白家军来了。”傅文朗冷哼一声,嘴角笑意有些恶劣,“不过这样也好,省的我还要到处找,而且本殿知道,白将军向来不是个胆小鬼。”

“乱臣贼子竟也改成本殿,枉费皇上养你那么长时间,身为皇子,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父皇,对待大梁的黎民百姓的?”

可是,面对白信的质问,傅文朗没有丝毫愧疚,依旧嘴角带笑,一派淡然的道:“我傅文朗一生无愧任何人,父皇也好,百姓也罢,我兄长没有治国的能力,将蝗灾愈演愈烈,我上书父皇立我为太子,可他却不同意,为了这黎民百姓,我也只能起兵造反了。将军这话说的不对,若非要这场浩劫的罪名算在谁身上,那也是父皇和兄长的责任,跟我没有半分关系。”

听了城楼上傅文朗的话,白信活了大半辈子总算见识了真正厚颜无耻之人是什么样。

他气得直想揍人,强压住情绪,喊道:“好,傅文朗你做的当真是好啊,如此我们也没必要多说,战场上见真招吧!”

准备好了造反的计划,又训练了精兵,明明是蓄谋已久的阴谋,倒头来却怪在别人身上,白信真是被他气得没话说。

这方,白信话音刚落,城楼下号角声响起,第一声战鼓擂响,白信开始攻城!

“开城门,迎战!”傅文朗厉声一呵,含着灵力威压的声音从丹田里发出,清楚的传入每一个将士耳中,一时间军心振奋,所有人提枪而出,纷纷冲下城。

傅文朗双手环肩站在城楼上,看着下方双军交战,嘴角缓缓勾起冷笑。

早在对战之前,他便让战士们喝下禁药,别说一个白家军,就是再来十个,面对他的战士,也完全不在话下。

阵阵杀喊声充斥在空间中,双方军队在城楼上交汇,白信一身戎装战袍,手持长枪,一人一马冲在最前面。

他虽已是中年,但常年来征战沙场的经历,让他非但没有中年人的暮年迟缓,凡但多了些历经沧桑才有的凌厉和沉稳。

“为臣不忠,为民不安,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看我斩你等首级,护我大梁江山!”

随着白信慷慨激昂之声,他身后一众将士纷纷高举武器,军心激昂。

“铿锵!”

只听一道剑器碰撞的声响,白信长剑破空,瞬息间斩落迎面而来的两人的首级,鲜红的热血顺着头颅飞出。

可这还不算完,白信驾马而来,整个人从马背上跃起,脚尖一点,剑峰直指迎面而来的两个士兵,锋利的剑尖划过两人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一地。

城楼上,傅文朗双手环肩,冷眼看着这一切,在白信杀了五个士兵后,他终于勾了勾唇角,厉声道:“来人,拿我的长枪来!”

只见他手提长枪,脚尖一踏,横飞而下,朝白信冲去。

“嗖!”

“铿锵!”

一剑一枪在空中相碰撞,两者间强悍的气场形成的灵力威压震慑的原本围拢在周围的士兵都不有退开,一时间一小片空地成了两人单挑的操练场。

“白将军真是老当益壮啊,一大把年纪了还在战场上厮杀。”傅文朗一手持枪对抗对方的剑刃,他看着白信,冷笑道:“若不是父皇当年疑心病太重灭了纳兰一族,如今武将世家也不会是白家一家独大,白将军也不用这般提心吊胆,本是颐养天年的年纪,还在朝中为官。”

白信算是老来得子,是以相比跟白珊白华同年龄的世家贵族家的孩子,他的年龄明显要大上些许,而傅文朗的话正中白信的弱点。

若不是当年纳兰一族被灭,白家也不会变成想在这众矢之的的状态,他也不会担心白华做不好,而凡事都亲力亲为。

“父亲!”白华一剑斩断敌方士兵的首级,见傅文朗说了这话不由大喊道。

“专心迎战,不必担心我。”白信背对着白华厉声道:“黄口小儿的话,还不足以扰乱我心神。”

“周王,有对我冷嘲热讽的时间,还不如研究研究如何打赢这场战。”白信看着他,冷声道:“你可知皇上为何如此偏私太子?除了太子是正妻所生外,还另有原因,你可想知道?”

闻言,傅文朗动作一僵,微微失神,但只是一瞬,他马上又恢复原状,手上力道猛地加重,咬牙道:“我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等我杀到京都,将刀架在父皇头上,看看他还会不会偏心傅文修!”

“铿锵!”

白信手腕一偏,将对方的重压卸下,同时长剑一横,档住对方攻击,冷笑道:“你不听,我还偏要说。”

“太子虽不擅心计,却处处为黎民百姓着想,太子虽不及你在朝中官员中游刃有余,却待人赤城坦荡,身为皇帝,需要的不是勾心斗角,攻于心计的阴险,而是太子这种直率淡然,而我们大梁,也需要这样的君主。”

“胡说八道!”

傅文朗心神微乱,长枪猛地向前一刺,铿锵一声重响,随即又是几个重砍,他气得脸色大变,怒吼道:“那个废物能有什么出息,这么些年被我耍的团团转,每次见面还不是笑脸相迎,他当皇帝,大梁早晚要毁在他手上!”

白信勉强接下他的重击,嘴上虽这样说,但他年龄毕竟摆在那,跟年轻气盛的傅文朗一比,不论是在武艺还是体能上,都相差甚远。

十几招下来,傅文朗渐占上风,他瞥见白信额头上的细汗,嘴角扬起嘲讽的笑,道:“怎么,白将军刚刚不是很能说吗?怎的现在不说话了?”

“呵!”白信冷呵一声,强稳住握紧长剑有些颤抖的手,沉声道:“老夫一人被你压制又如何,若能换来整个战场的胜利,也算有所得。”

什么?

傅文朗一怔,随即大笑:“白将军怕是被我压制傻了吧,我手上的精兵虽不比你多,但也经过严格训练,更何况……”

他声音一顿,想起司梦跟自己说的话,心中更坚信他一定会胜利,那禁药可不是谁都能拿的出的,在上战场前他就让士兵们服下禁药,以一敌五都不成问题,怎么会被白家军打败?

他正这样想着,突然听到身前传来一道冷笑,只见白信看着他,淡淡道:“周王若不信,大可看看这四周是什么状况,我白信从不说谎,你不是不知道。”

闻言,傅文朗心一沉,刚刚太专注跟白信过招,也是对自己的军队太自信,竟忘了看他军队的战况。

按理说这么长时间,服用了禁药的士兵,早该把白家军打得落花流水,可怎么一直没动静呢?

他心微沉,偏头向四周看去。

可这一看不要紧,就是这么一看,眼前的战况让傅文朗瞳孔猛地一缩,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心好像坠入谷底般绝望和冰凉。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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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的夫君谁敢动!

..倾城神医,逆天娘亲腹黑爹

荒凉的战场上,原本身着深青色战袍的士兵全被玄黑盔甲的白家军制服,而地上倒在血泊中的士兵多半也都是傅文朗的军队。

将士们的鲜血染红了刺着“朗”字的旗帜,殷红的血流了一地,刺目的颜色让人心揪,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血腥气。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傅文朗失神看着战场上的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摇着头,嘴里喃喃道:“上战场前,我明明……为什么会这样!”

“禁药吗?”白信直接将他心里的想法说出来,随即嘴角勾起冷笑。

“你怎么知道?”傅文朗一怔,随即眼底迸射出无限的阴毒,对着白信嘶吼道:“我知道了,是你对不对?你在我的禁药上动了手脚,是你对不对!”

司梦不可能把假的禁药给他,这场战役的胜败关系着她的皇后之位,如果不是司梦的话,只能是白信这老贼!

他长枪一提,猛地朝对方刺去,怒吼道:“白信,我就知道是你!”

“铿锵!”

两人武器相撞,可现在的傅文朗被愤怒所控制,哪里还是白信的对手,在后者眼里早已满是破绽。

只见白信提剑上前,档格住对方攻击的同时,体内丹田运送灵气于掌,一掌轰在对方胸前,傅文朗一声闷哼,被生生击出十多米。

“殿下!”那仅剩的士兵见他受伤,连忙上前扶住,关切道:“您没事吧?”

傅文朗挣开对方的手,沉呼了一口气,压下自己的心绪,尽量保持冷静,低声道:“那禁药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吃下去可有效果?”

将领摇摇头,愁苦道:“跟平常的药丸无异,服下后压根没增加战斗力,反而是白家军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

“他们好像也跟服用了禁药一般,战斗力增加不少,单个士兵都能抵得上咱们三四个人,所以……所以兄弟们才会战败。”

傅文朗目光不动声色的扫向周围,只见那些白家军精神状态果然比自己的军队好上许多。

难道,他们也有禁药?

“咱们剩下的军队还有多长时间能赶来?”傅文朗沉声问道。

事到如今说再多也没有用,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现在最重要的保存实力,只要他还在一切都好说。何况看现在的状况,白家军刚经历一场战斗,可以趁着他们恢复的这段时间逃走。

“半个时辰内,应该就能赶来。”可旋即那将领又面露愁苦,沉声道:“但需要拖延到援兵来的这段时间,可怎么办?”

“无妨。”傅文朗看向前方,眼中闪过一抹坚定,沉声道:“你带上几个武艺高些的兄弟,去通知王妃先撤离,我随后就到。”

“殿下……”

“别废话,我的命令也不听了吗!”

“是……”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将仅剩下的战力保存下来,就算他们再不想,傅文朗也只得以身犯险,用自己的性命拖延时间。

就在傅文朗和下属说话时,白信这边也没闲着。

“通知段凝,即可领兵进城!”白信对身边副将命令道。

“是!”副将应了一声,旋即又担忧的看向白信,道:“将军,您的身体,可要先做下处理,这样下去属下怕……”

“不必。”白信一口否决,他抹掉脸上的汗,声音虽然有些艰难,但却透着坚定和军人独有的刚硬,“上战场的男人哪又不受伤的,若受了这么点小伤就喊疼,上战场还有什么意义!”

闻言,副将也不好说什么,只得下去通报,可刚要走,又听到白信问:“白珊现在在哪?”

“回将军,大小姐带兵绕到湖州城后,已将出城的大小城门都包围,只要敌方一出来,便将其包围,令其绝无逃脱的可能。”

闻言,白信点点头,可又觉得不放心,最后还是加上了句:“让她小心,切记不可逞强。”

“是的,将军!”

副将刚下去,白信便见到傅文朗提枪而来,厉声道:“白将军,既然胜负已定,你我这一场也快些解决了吧!”

声音刚落,便见傅文朗脚尖一点,径直朝白信掠去,锋利的剑刃在光照下闪出冷厉的光芒。

白信将事先准备好的止痛药拿出,白色的粉末一股脑全倒在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刺得他眉头紧紧一皱,冷汗直往下流。

“好!”白信强忍住阵痛,长剑一提,上前道:“老夫就打得你心服口服!”

……

湖州城内。

銮轿中,司梦正斜靠在软塌上细细品着茶,细长的指甲上涂着蔻丹,她微微阖上眼睛,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她给了傅文朗禁药,以那禁药的药效,就算他们手上的精兵没全部到齐,也能敌得过白家军。

只要战争一胜,傅文朗取得皇权,她就是一国之后,这个国家所有人都要敬仰她,尊重她,还有……

想到这儿,司梦长舒了口气,心里好像被什么填满一样幸福——在外瓢泼这么多年,总算能安定下来。

从族群出来时的落魄,还有同族人的冷嘲热讽,好像都不那么重要,因为她现在比任何人过得都好,等她真正为后时,一定要叫那些曾经嘲笑、看不起她的人看看,她也能混得很好!

然而,正在她幻想时,车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王妃,王妃,不好了,殿下的军队全败,他下了令,让我们先撤离!”

“什么?!”司梦大手一挥,将车帘掀开,死死瞪着那来通报的丫鬟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丫鬟被司梦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两步,声音都小了不少:“前线军队全败,殿下命我们先撤,他随后就到,如今护送您撤退的侍卫已在外面候着了。”

丫鬟后面说了什么司梦已经没心思听,她只知道前线军队全败,如今战场上只剩下她的夫君和残兵败将。

“不可能,这不可能……”司梦难以置信的喃喃道:“我的禁药不可能出问题,那是墨秋阁的东西,而且我还亲自试验过,为什么……”

她喃喃的声音越来越小,脑袋快速运转回忆,突然那狭长的瞳孔猛地一缩,司梦好像想到了什么。

“是那个贱人!”

无限的恨意从眼中迸射而出,她浑身的气息都变得森冷阴毒,司梦能一路爬到现在这个地位,也不是傻的,只要稍微一想就明白。

从她拿到禁药开始,从没有人单独在她房间里待过,就是她最信任的梅舞和青舞都不曾,而能在禁药上动手的人,除了司南外还有谁?

“王妃?”丫鬟一怔,随即听到城外战场上传来杀喊声,心里不由一紧,忙又道:“王妃,殿下的属下还在外面等着,我们还是速速离开的好!”

“离开?”司梦冷笑一声,狭长的眸底闪过一道厉光,拢在袖间的指甲渐渐变得锋利,阴森的声音中带着杀气,冷冷道:“欺负人都欺负到我头上了,今日我倒要看看是谁的忌日!”

声音刚落,那丫鬟甚至没来得及反应,便觉得眼前一阵风掠过,再睁眼时,马车里已空无一人。

“嗖!”

“铿锵!”

“砰!”

被一道强悍的灵气击中后,傅文朗身体横飞数十米远才堪堪停住,他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捂住胸口,终是没忍住,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脚步踉跄两下,跌坐到了地上。

他抬头看向对面,白信一手提剑,正缓缓向自己走来。

他修为本身不算低,但不得不承认,情绪会影响发挥,他越是想赢,就越是被白信找到破绽。

“周王,胜负已定。”白信走到树下,长剑缓缓提起,锋利的剑峰直指对方喉咙,一字一顿道:“你输了!”

“不,我没有!”傅文朗仰头嘶吼道。

输?他的字典里从没有过这个字,他傅文朗绝不会输,也不能输!何况这场谋反他策划了这么久。

老天爷为何要这样对他,既不能位及帝王,为何要将他生在皇家,要他一辈子作为人臣辅佐傅文修?不可能,不可能!

白信没多言,长剑提起,锋利的剑刃闪着嗜血的光芒,正想刺进他丹田内废除他全部功力以绝后患时。

突然,一阵暗风朝白信袭去,他神情一凛,脚步堪堪向后退去,可纵是这样,还是被呼啸而来的利匕划破了脸。

“谁敢动我夫君!”

一道妩媚中透着凌厉的厉呵声响起来,声音刚落,一道白影便从城楼上飞掠而下,直接飞到傅文朗身边。

“司梦?!”看清来人后,傅文朗不由震惊道:“你怎么来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离开!”

司梦一身白衣,浑身透着冷猎之气,她站定在傅文朗身边,俯身将他扶起,让他靠在树上休息,妩媚一笑,道:“我可以理解为,夫君是在担心我的安危吗?”

傅文朗震惊又诧异的盯着司梦的脸,半晌说不出话,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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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谁的援军

“梦儿,你的脸,为什么……”傅文朗惊异的看着司梦,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却被司梦躲开。

如今的司梦已全然没了人类该有的样子,她脸颊两侧长了银白毛发,原本圆形的眸子也变得狭长,指甲锋利而细长,一打眼就知道不是正常人的样子。

她下意识避开,笑容也有些勉强:“这事我之后再跟你解释……”

傅文朗一怔,但下一秒就想明白,身为大梁皇室,他的见识也不小,见到司梦的样子时他就该明白的——自己的王妃可能不是人类。

“好。”他点点头,沉声道。

“爹,你没事吧!”白华扶住白信,又看向对面,神情凝重道:“这人是傅文朗请来的帮手吗?她身上的灵力气息如此强大,以咱们的实力恐怕……”

不是白华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而是实事求是。

“那人……怕是周王妃。”白信看着对面那一身白衣的女子,沉声道。

“周王妃?司梦!”白华惊呼出声,一脸难以置信。

“是我又怎样?”白华的话被司梦听到,她安顿好傅文朗,转过身来,正对着白家父子,妩媚的嘴角划过森冷笑意。

“别说一个白家军,就是整个大梁,只要我想,攻克下来也不成问题,只要有我在,谁都别想动我夫君一根毫毛,这个皇位,这个后位必是我们的!”

司梦的声音含着强烈的威压,清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中,那强悍的威压以水纹般的形式朝外扩散开,仅仅是一道声音,就让在场许多修为低下的白家军士兵胸口发闷,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就连白华也是堪堪稳住身形,他连咳两声,看向白信,沉声道:“爹,司梦的修为至少也在金丹境,我们……”

真的没有胜算。

这句话白华虽没说出口,白信却明白,要知道在武力为上的炎武大陆,修为的等阶相差一阶都能碾死一大批人,更何况是整整一个境。

在场所有人里,修为最高的不过白信,筑基境顶峰,可司梦却是金丹境,这样大的实力差距,凭他们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有胜算。

“爹,怎么办?”白华满脸愁容的道,“难道我们真的要输了吗?”

“能怎么办,身为大梁的将军,就算是战死沙场,也不能向敌人投降,何况还是傅文朗这种乱臣贼子,为今之计只能硬着头皮上!”

白信声音刚落,便见一道银光从对面掠来!

“小心!”他一把推开白华,同时提剑朝那银光袭来的方向档格去。

只听“铿锵”一声巨响,危险的气息近在咫尺,白信终于看清楚,那袭来的不是别的,正是司梦。

此刻两人距离极近,白信看清她脸颊上银白色的毛,嘴角呲出的厉牙,还有那朝自己袭来的利爪,这模样……根本不是人啊!

“嘶……嗯!”白信被那利爪划破胸口,脚步踉跄连连向后退去,鲜血顺着伤口渗透而出,触目惊醒。

“爹!”被推开的白华见白信受伤,不由心里一揪,忙要上去帮忙,却被白信摆手制止。

“你不是她的对手……”鲜血从白信口中吐出,他强忍住胸中翻涌的气血,在白华靠近时,低声道:“叫白珊进城先疏散百姓,然后你带着白家军趁机离开。”

“爹!”

“在战场上我是将军,不是你爹,你必须听我的命令!”

白华牙关紧咬,他年纪虽小,但身为白家独子在外征战的次数不在少,自然明白白信所言是什么意思。

司梦实力强大,跟他们根本不在同一个阶段,若整个白家军都耗在这,只有全军覆没一个下场,为今之计只能先让白信拖住司梦,争取所有人撤离的时间。

可是……白信会死。

“去吧华儿,爹知道你长大了,日后白家还有白家军都交给你了。”白信拍了拍白华的肩膀,虚弱的声音带着沉重。

他们都知道,或许这一别就是永远。

“还需商量什么计谋,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阴沉的声音带着杀气响起,声音刚落,便见一道白影从远处急速掠来,一瞬间,那身影好像灵狐般敏捷。

白信提剑冲上前,吼道:“华儿,走啊!”

“铿锵!”

“哗——”

白信的剑刃档格在司梦锋利的狐爪上,因为对方力量太大,大到竟让他使不出半点力,上百斤的魁梧身材竟不受控制的往后退。

“白将军刚刚不是要斩我夫君首级拿去给大梁的狗皇帝吗?怎的现在一脸憔悴,浑身是伤呢,刚才的威风去哪了?”

司梦只用一手便档格住对方,似乎丝毫不费力,她嘴角勾笑,阴冷又可怖的神情,完全没了平日里周王妃的端庄静雅。

她阴沉一笑,充满灵力威压的声音好像从遥远的天边,直传入人耳中:“我看中白将军的忠心和才能,你若愿意,大可到我夫君这方效命,我保证你荣华不变,甚至是那狗皇帝给你的数倍,如何啊?”

“乱臣贼子,祸国殃民,就算没有我,自有老天爷来收拾你们,今日我白信就算死在这,也绝不会让你们辱了大梁的风骨!”白信眼神坚毅,浑身透着刚毅和冷静。

乱臣贼子?祸国殃民?

白信的话让司梦登时变了脸,狭长的眸子上渐渐染上森冷,声音恶毒的道:“不知好歹的老东西,既然不愿,我现在就送你下地狱!”

司梦声音刚落,锋利的爪子一挥直接将白信的剑身斩断,闪着寒光的爪子径直朝白信袭去,强悍的威压带着凌厉气息,只需轻轻一下,就能刺穿对方喉咙。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忽然之间,一只巨鹰从天空飞来,两只尖锐的爪子狠狠朝司梦头顶袭去!

“该死!”司梦暗骂一声,无奈手上动作只是先顿下,偏头躲开那巨鹰的攻击。

可,就是这么一瞬,巨鹰大嘴一张,一把叼住白信向后飞去。

当司梦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她目光阴沉的盯着白信,同时仔细留心着周围的气息变化。

没想到,到了这中地步,白信竟还有援兵。

“梦儿,是我们的援兵!”傅文朗有些激动,,他扶着树干强站起,看着远处浩浩荡荡,驾马而来的部队,几乎可以确认,那正是他这边的战马。

可是,司梦的一句话却让他刚燃起的兴奋全部熄灭。

“夫君怕是想错了。”看着那上千精兵为首的领头,司梦冷冷一笑:“那可不是我们的人,而是段凝。”

“段凝?”傅文朗一怔,剑眉紧皱,满脸疑惑。

“哦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披着段凝人皮面具的司南。”司梦莞尔一笑,千娇百媚中却带着让人冷到心里的森寒。

“驾!驾!”

巨鹰吊着白信到安全地方后便将对方放下,白信一落地便看到对面驾马而来的女子,她一身红衣,在荒凉的战场显得格外明显,荒芜的枯黄中点缀的鲜艳颜色,也让人觉得孤寂。

白信怔了一瞬才意识到此处危险重重,不是段凝能来的地方,他迎上前,忙拦下司南,急切道:“小凝,你快带着军队速速撤回,计划有变,已经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快撤退!”

司南翻身下马,当她看到对方站着的司梦时,就已明白白信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目光落在白信身上的伤口,当即从口袋里取出一瓶药剂递了过去,道:“白叔叔先服下药剂,止血伤口,这的事您放心,我自有办法。”

白信哪还有心思管自己身上的伤口,见司南一副从容的样子,以为她是不明白现在的状况,顿时急得直跺脚,一边将司南往回推,一边道:“哎哟我的小凝啊,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那周王妃跟着不是人,是只修为在金丹境的妖怪,根本不是我们能对付的,我先拖住时间,你带人速速离开,回京都从长计议!”

“白叔叔,”段凝站定身子,看着白信,正色道:“这事我早就知道,你不必担心,相信我就好。”

司南眼神透着坚定,话中语气更是毋庸拒绝,一时间白信也好再说什么,只得顿住动作,叹道:“好吧,你注意安全,切记不可逞强!”

司南点点头,笑道:“多谢白叔叔,我知道分寸。”

说完,司南再次翻身上马,勒住缰绳,扬声道:“众将士,跟我走!”

这边,傅文朗正心中诧异,待看清前方来的人时,终于明白司梦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马背上一身红衣的女子,震惊又难以置信的道:“段凝,真的是段凝,为什么会这样……”

他的军队去哪了?不是来信说半个时辰内必到吗?

“夫君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司梦走到他身边,低声道:“我早就说过,这个段凝从不是什么好人,她心机深重,很会利用旁人来为自己谋划,想来我们那两支小队定是中了她的圈套,而且……夫君不觉得她似乎跟某个故人很像,总是会分辨错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司梦的真面目

故人?

司梦不说,他还不觉得,但经过她这么一提醒,傅文朗恍然想到了,好像自从段家找到这个失散多年的嫡女后,他就时常能看到司南。

传闻司南回到京都后在临春阁为妓,偏偏赶巧段凝跟临春阁的老板苓蓉是好友。还有上次,他跟着段凝去临春阁,也是那时亲眼见到的司南出现。

难道,这一切都是别人的陷阱?眼前的人,压根不是什么段家嫡女段凝,而是消失三年的司南!

司梦见傅文朗好像明白过来,轻笑的走到他身边,妩媚的声音带着几分冷厉:“我当初就告诫过夫君,这段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从头至尾都在蒙骗你,欺骗你的感情,什么段凝,这就是一场骗局,她,是回来复仇的司南!”

这时,司南已带领军队来到两人面前,刚到便见到司梦指着自己骂道:“事到如今还戴着那张人皮面具,不觉得虚伪吗?司南,你还想伪装到什么时候!”

轰!

傅文朗只觉得脑袋里好像要炸开一样疼,司南的影子在段凝身上重合,以往很多没想明白的事好像都得到解答。

“司南……你真的是司南?”

对面,司南耸了耸肩,既然身份已被认出,她也再没什么伪装的必要,索性直接把脸上的面具摘下。

当眼前人的面容一点点清晰时,傅文朗终于认清现实——段凝真的是司南伪装的。

看着眼前倾国倾城的容颜,往日种种浮现心头,司梦攥紧了拳头,狭长的眸中迸射出无限的愤恨,整个人浑身的气场都变的冷厉,让人心头微凛。

“终于露出本来面貌了,段小姐装不下去了?”司梦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声音恶毒又刁钻:“司南,你可真是大胆,身为生下不祥之子的罪人,竟还有脸出现在众人面前,就不怕受到惩罚吗!”

“你这个不要脸的荡*妇,跟野男人苟且生下孽种,竟还舔脸重新回到京都,我若是你,早就一头撞到树上一死了之了,活着也是给司家丢脸!”

司梦眼底带着深深地不屑,嘴上已是毫不客气,她冷哼道:“我真为有你这样的妹妹觉得可耻!”

可是,面对司梦污言秽语的讽刺,司南始终嘴角缓缓勾着,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甚至还带着些冷意。

“可耻?”她轻笑出声,目光状似不经意的落在傅文朗和司梦身上,冷声道:“这话也是我想说的,我也为有你这样,身为乱臣贼子,霍乱朝纲的姐姐觉得可耻!”

“你说什么?!”司梦脸色微变。

“听不懂人话吗?”司南冷厉的声音再次响起,指着两人,一字一顿道:“我说你们是乱臣贼子,是霍乱朝纲的罪人,更是整个大梁的煞星,只要有你们在一天,这个国家就不会有安生日子,这回听明白了?”

“一个是披着人皮的狐狸精,一个是阴险毒辣,谋害兄长的小人,你们站在一起还真是般配,你说,倘若被全天下人都知道你们的真面目,会怎么样?”司南轻笑出声,没有司梦那种做作的姿势,天生自成的媚骨,邪魅中还带着几分慵懒。

“我想,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也不过你们这般吧。”

“司南,你个贱人,给我闭嘴!”司梦厉喝出声,她双拳紧拧,脚下轻点的同时,以最快的速度朝司南冲去,一瞬间竟被绷住化成了狐狸本来的形态,锋利的爪子和尖锐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只要一击,就能要了司南的性命!

此时,不远处巨大的树干之后,三小只躲在后面,将战场上的剑拔弩张以及两人的冲突尽收眼底。

“子怀哥哥我们还不出去吗?”顾宁小眉毛紧皱起来,一脸紧张的看着战场,担忧道:“司南阿姨……不会有事吧?”

“对啊。”顾旭也很是担心,看向司子怀,却发现他一脸镇定,没有半点慌乱,不由诧异道:“子怀哥,你就不担心?”

司子怀嘴角一扯,笑道:“我娘亲没你们想象的那么脆弱,实在不行我再出手,不过现在……吃亏的还不知道是谁。”

顾家兄妹诧异的对视一眼,端是不明白司子怀这么放心的原因是什么,要知道,司南的修为只有炼气境二阶,而司梦却是金丹境,两人相差可不是一星半点。

吃亏的还不是司南?

战况一触即发,两小只目不转睛的盯着战场,司梦袭击的速度极快,只是眨眼间,便到了司南面前,那泛着冷厉光芒的利爪就要刺穿司南胸膛的瞬间。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司南一个伏腰躲开,同时脚下一个扫堂腿过去,直接攻向司梦下盘!

嗖!

司梦脚尖在乱石上轻点,但面上却有些震惊——不可能!司南不是没有修为的废物吗?怎么可能躲得过她的攻击!

她连退两步,深沉的目光带着探究落在司南身上,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因为,这样看来司南确实没有修为,那刚刚……

“很震惊?很意外?”司南笑看着司梦,神情和语气俱是轻松,微挑的眉毛看向对方,淡声道:“姐姐啊,人是会进步的,但三年过去,我反倒觉得你退步了,长居于内宅,把你的目光都变短浅了,整日想着自己辛辛苦苦勾引来的丈夫会不会跟别人跑了,把你身上的利刺都磨平了,现在的你,又怎是我的对手?”

司南语气虽是轻松,但她每一言每一语都好像一把刀,狠狠刺中她心里的薄弱点。

三年居于内宅,跟皇室周旋,跟权贵夫人们打交道,她早就失了身为灵狐该有的野性狂放,而且自从成婚来,她无时无刻不担心傅文朗会在外面找妾侍,日子这么一天天过去,她早已不是原来的她。

偏偏,这一切全被司南说中!

“贱人,你给我闭嘴!你个跟野男人苟且的yin妇,没有资格说我!”司梦双紧拧,她低着头,不想让司南看到自己现在狼狈不堪的模样。

“呵,被说中了还不肯承认?”司南轻笑出声,目光落在司梦身后的傅文朗身上,冷声道:“周王殿下可知当初我突然跟别的男人有染的真相?”

“不知……”傅文朗摇头,心里却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呼之欲出,而答案就在司南身上,是以他顿了下,又问道:“真相是什么?”

司梦心中大惊,她一直以乖巧懂事,娴静善良的形象出现在傅文朗身边,而当初两人成婚的原因也是因为司南恬不知耻,跟野男人有染,若被傅文朗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行,绝对不行!

可她想阻止时已经来不及,因为司南已将答案脱口而出。

她朝司梦微微一笑,语气轻松释然:“因为当初正是你亲爱的王妃,联合她的母亲,在我的饭食里下药,最后有将我献给她们视线准备好的男人,事后诬陷我是与人苟且的荡*妇,如此好顺理成章的让司梦跟你成婚。”

司南笑看着神情变化复杂又精彩的司梦,淡淡道:“你现在知道了吧,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司梦精心准备的陷阱,你生活多年的枕边人都把你算记得明明白白,傅文朗我该说你做人失败呢?还是你太天真,太容易相信别人?”

“文朗,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真不是这样的!”司梦急急向傅文朗解释,可张开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司南说的都是事实。

“别说了司梦。”傅文朗抬起头,看向司梦,那落寞又隐忍愤怒的神情,是司梦从没见过的,他声音冰冷,一字一顿的道:“我以前从没后悔娶你,但是现在……呵,只要一想到我夜夜枕边睡的都是心藏蛇蝎的女人,我便觉得恶心!”

司梦瞳孔一缩,傅文朗话音落地,她便觉得心间好像被插进了一把剑一样痛,无形的手捏住她的心脏,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几乎不能呼吸!

“文朗……”司梦声音喑哑,甚至有些颤抖,她看着傅文朗:“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她咬了咬牙,毅然转身,恶毒的目光好像毒蛇般死死锁定在司南身上,阴狠道:“这一切都是你害得,司南你个贱人,我定叫你不得好死!”

怒吼声刚落,只见司梦仰天长啸,紧接着整个人都变了。

双手双脚化成利爪,原本妩媚的脸庞渐渐变的细长,脸颊两侧长出银白绒毛,黑色的瞳孔越缩越小,最后变成狭长的一条,尖锐的牙齿露出,身子弓起,四爪着地,目光紧盯着她,仿似随时都会攻击上来!

狂风呼啸,风卷残云,乌黑的云笼罩在湖州城,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就压抑的灵力威压,叫人喘不上气。

“司南,你害得我们夫妻离心,害得我失所有,这笔账,我要你拿生命偿还!”

声音刚落,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天空之上闪过一道雷电,明晃晃的光芒打在司梦狐狸脸上,可怖又骇然……

“受死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 别告诉你娘亲

“子怀哥哥!”顾宁惊叫一声,眼看着司梦巨大的狐身以着极快的速度朝司南袭去时,她实在不忍心,不由捂住了眼睛。

司子怀圆溜溜的黑眼睛里闪出一抹红光,刚想冲上前时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身边竟多了个人。

谁?!

他神情一凛,刚想转过身时,小脑瓜却被一只大手按住,可仅是这样简单的接触,却让小包子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司子怀哆嗦一下,暗暗吞了下口水——这强大又熟悉的气息,不是他老爹是谁?

“叫什么名字?”

浑厚又深沉的声音带着磁性在头顶响起,小包子浑身又是一抖,糯声糯气的回道:“司、司子怀。”

身旁的人好像发出一声轻笑,嘴里喃喃说了两声:“司子怀,姓司?”

“想去救你娘亲?”

小包子乖乖点头,紧张的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的跳动声,这就是他爹地?从出生到现在还从没见过爹地,小包子早就听司南说过,自己爹地是炎武大6唯一的神兽凤凰,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但切实感受到自家老爹的强大还是头一次。

强者的气场紧紧笼罩在他周围,强悍而阴沉,却又带着冷冽,叫人喘不上气,熟悉却又陌生,但不知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在得知旁边这人是自己老爹后,先前所有的压抑都变的轻柔,甚至还有温和。

“这种时候相公出手是不是会增加好感度啊?”凤渊突然问道。

“啊?”小包子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时,就感觉那只宽大的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司子怀抬头的瞬间,就瞧见那双跟自己一样赤红的眸子也迎着他看来,只是那冷厉嗜血的红中透着看穿一切的深沉和凌厉。

凤渊薄唇微勾,轻声道:“别跟你娘亲说我见过你,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嗯?”

司子怀整个人都是懵的,看着那张跟自己有几分相,却又英俊邪魅的脸,他觉得自己在做梦。

娘亲不是说自家爹爹凶暴又残酷,没有一点人性,见到他就会把他从娘亲身边带走吗?

可这是什么操作?不让他告诉娘亲,似乎还要去救他娘亲,这真的他爹?

凤渊刚走,司子怀便听到两道急切的声音,还有两双小手正不断摇晃着自己。

“子怀哥哥,你快去救救司南阿姨吧!”

“子怀哥,你想什么呢?阿姨有危险了!”

顾宁和顾旭不停摇晃着司子怀,急切道。

司子怀恍然回神,将两人推开,见他们一副不知的样子,便想到刚刚自家老爹可能是设了结界跟自己说话。

“你们两个冷静下。”司子怀还算镇定,他老爹是什么人物,只要他出手,娘亲肯定不会有危险。

“冷静?”顾旭一愣,指着对面硝烟滚滚的战场,“司南阿姨有危险了,你不去救?”

司子怀唇角一勾,嘿嘿笑道:“我娘亲嘛,自有别人救,我们在这看好戏就行了。”

战场上,被愤怒控制的司梦好像疯狗一样朝司南冲过去,头顶笼罩的乌云中电闪雷鸣,气氛压抑而紧张。

司南也加强了警惕,神情微凛的看向对面,同时精神一转,从空间里调出事先装好麻醉药的针。

这麻醉药是她在现代时配置的加强版,别说人类,一头大象只需其中一小滴,就能当场昏睡过去,而一支的剂量几乎跟毒药无疑。只是不知道对这个世界有灵气的修炼体质的人管不管用。

“你个贱人,我要你下地狱!”

司梦异常恶毒阴森的声音响起,只见她伸出厉爪直接朝着她喉咙袭来,那尖锐的厉爪泛着冷厉的光芒,上面似乎还沾着绿色的毒液。

司南好歹也是军人出身,尽管修为只在炼气境二阶,但论武功身法,却一点不比司梦差,甚至还要高上她许多。

司南神情一凛,脚尖点地的同时整个人轻盈跃起,身法灵敏的躲开司梦的攻击,她手虚空一握,掌间幽蓝光芒一闪而过,破魂鞭出现的手中。

“呵,破魂鞭?”司梦冷冷一笑,“看来那贵人待你真不薄,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赠于你,可惜……”

她声音微顿,紧接着那声音比原来更冰冷了数倍:“可惜你是个废物,用在你手上也是浪费!”

声音刚落,司梦身上突然迸射出更加强烈的灵气,四掌间升腾起淡蓝色的灵力团,灵力成云状,只见她脚下用力便轻松跃起,直接到了司南头顶。

“纳命来!”

轰!

她四掌间的灵力团汇在一起,在半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狐狸脚掌,轰地一声朝司南踩来!

司南心中暗叫不妙,同时赶紧汇聚丹田内仅剩不多的灵气于手上,形成一个小小的盾的模样,抵挡住那强大的灵力阻隔。

可是……司南只是炼气境,怎能抵得住司梦金丹境的灵力威压,她手上的盾越来越弱,而且被对方灵力威压压制的脚步不住往后退,脚后都累积了不少土。

“哈哈哈,司南啊司南,你还强撑什么呢?还是乖乖死在我手下吧!”司梦恶毒的笑声传来,狐狸脸上满是得意和喜悦。

“你知道我等这一天多久了吗?三年,整整三年!这三年我无时无刻不期待着你从这世界上消失,这样傅文朗才能彻底对你放下心思,这样我才能安享这一切,现在我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将军有危险,集合!”见司南生命危在旦夕,刘洛言一众暗卫按耐不住,尽管司南老早就吩咐过,没有她的命令,任何人不能上。

刘洛言和万维分别带兵从两边夹击而来,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那强悍的灵力威压,可众人还是硬着头皮往上上去。

司梦觉朝到人马,她正折磨司南折磨的高兴,突然被人打扰心情相当不好。

“一群不知死活的蠢货!”司梦厉吼一声,大手一挥,一道白光朝他们袭去,顿时让双方军队生生后退的数丈!

“哼!”司梦冷哼一声,又看向司梦,嘲讽道:“看看,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属下,你带着的手下都是一群废物!”

“你有意思吗?就算打败我也挽回不了傅文朗的心。”司南勉强挤出几个字,但气息却不示弱半点,平稳的让人没感受到半分被打压的无力。

“司梦,这周王妃之位是如何得来的,你自己心里没数吗?若不是你在我饭食里下药,如今周王府管事的就是我。你应该知道吧,傅文朗好歹曾经真心喜欢过我,那你呢?”

司南唇角微勾,无情嘲笑:“他于你而言,只有责任和义务,因为有皇上的圣旨在前,他不得不娶你,因为有司家和庄家的势力,为了皇途更加平稳,他不得不借势,别告诉我这些你都不清楚?”

“你闭嘴,你给我闭嘴!”司梦眼底突然迸射出强烈的恨意,那目光恨不能把司南分食入肚,她怒吼道:“什么都不明白的人,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一针见血,字字见真,司南的每句话都像一把剪刀,把她身上的遮羞布剪断,好像她越害怕什么,司南就越要揭露什么,这个贱人怎么这么该死!

愤怒是控制人最好的情绪,因为军医是军队中战斗力最薄弱的,所有司南学过心理战,以防被俘时能给自己人争取更多营救时间,在实战中没用上一次,但没想到在炎武大6竟排上用场。

趁着司梦被怒气冲昏头时,司南将暗藏在袖间的麻醉针拿出,就在司梦加重灵力团上的气息时,突然射出!

“嗖!”

“嘶!”

司梦吃痛看向那中了飞针的伤口,看到自己手臂上悬着一个注射器,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是司南搞的鬼。

可当她再看向司南时,却觉得浑身一晃,眼前更是突然一黑,精神好像不受控制一样不能集中。

“该死,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司梦扶着脑袋,踉跄着脚步强稳住身形,而那原本压制着司南的灵力气团也虚弱了不少。

司南眼睛一亮,看来那麻醉针是有效果的,她看准机会忙挣开司梦的控制,转身就要往后跑。

别说她是逃兵,这也是战场上必备的技能之一,在敌我双方实力相差悬殊太大时,保存实力是最好的办法。

可司南刚没跑出去多远,只见司梦浑身一震,将那插在自己身上的注射器震飞出去,她狭长的瞳孔一缩,锋利的爪子直朝司南袭去,精准的掐住她的喉咙。

“嗯!”

司南闷哼一声,整个人被司梦控制住,而且对方掐在自己喉咙上的手越收越紧,她也觉得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昏暗。

“竟敢暗算我,司南你也付出代价!”司梦恶狠狠的说,她手上的力度再次加重,甚至将司南提起来。

“咳咳!放……放开我……”

司南觉得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脑袋昏昏沉沉,随时都有可能昏死过去。

重活一次,还是没能帮原主报仇,但相比这么她更舍不得自己的孩子。

子怀还那么小……

正在司南觉得自己要死了时,身边突然掠来一阵风,那风还带着她熟悉的味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爹爹昏了

司南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家伙身上总有一种跟自身不太符合的味道,那是一种淡淡的清香,好像寒冬深山中柏松的清冷,凛冽中带着丝丝缕缕沁人心脾的淡香。

这是……凤渊?

司南一怔,再看向眼前时就见一个身着绛红色锦袍的男子站在自己身前,将她紧紧护在身后。

“本王的女人你也敢动?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真的是凤渊。

“你又是什么东西!统统都要……啊!”

司梦刚想说什么,突然觉得喉咙上一凉,窒息的感觉接踵而至,她使劲掰着凤渊的手,艰难道:“你……你是谁,放开,放开我!”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人谁都不能欺负。”凤渊勾唇一笑,低沉邪魅的声音带着冷厉和阴沉,好像冷剑,直插人心。

“这种感觉如何?”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紧,虎口收紧到几乎将司梦的脖子捏断。

司梦双腿疯狂蹬地,使劲的挣扎,可惜无论她使出多大力,掐着自己的人手上的力道始终没松半点。

她勉强睁开眼睛,心神一动,解开了封印在丹田内的禁术,可是……

失效了?!

为什么会这样,这禁术是先前她封印在体内,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在自己被俘时逃脱所用,可是为什么会没用呢?

凤渊冷冷一笑,手臂用力渐渐将她提起,赤红的双眸冷冷注视着司梦,冷冷道:“还想耍花招?”

“你……你是!”司梦震惊的瞳孔一缩,惊讶的甚至忘了身上的痛疼,结巴道:“你是凤族的人!”

神兽凤凰并不是人人都见过,身为整个大6最后一个神兽凤凰,凤族一直是非常神秘的存在,大多数人只知道这个族群的存在,却没真正见过,更别提真正的神兽凤凰。

凤渊冷笑一声,俾倪众生的眼神居高临下冷冷扫过司梦,血腥赤红的眸中却没有半分她的身影,好像对方只是一粒毫无存在感的尘埃。

司梦在眼底见到凤渊眼底闪过的杀意,恐惧袭满全身,甚至连呼救都不敢发出,正准备接受死亡的现实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怒吼。

“把她放开!”

下一瞬,一个壮硕到有些不协调的身影横冲直撞而来,拼命般的朝凤渊冲去!

司梦感受到冲来那人身上的那股气息,马上意识那是吞下禁药后才有的状态,她几乎马上想到这人是谁。

司梦神情一凛,急急转头,喊道:“文朗!”

“砰!”

那魁梧的身形冲撞而来,凤渊手上动作一顿,司梦趁机逃离,凤渊抱起司南向后推去,同时吞下禁药的傅文朗直接撞在凤渊设下的防护罩上。

“文朗!”司梦赶紧冲上前扶住对方,满眼的关切和担心,“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

“先撤!”傅文朗当机立断,因为服用了禁药,他浑身肌肉膨胀成红色,青色的血管清晰的裸露在皮肤上,五官也被胀得不像样。

可司梦却没有半分嫌弃,她只是心疼,声音哽咽的嗯了一声,随即傅文朗抗起她便往后逃。

这边,凤渊不是觉察到傅文朗袭来,也不是没办法一打二,他只是担心司南,害怕她万一被司梦弄伤,耽误治疗。

“可伤到了哪?”凤渊放下司南就开始检查她的身体,见她没事才放心,便道:“你等等,我马上回来。”

“哎,凤渊。”司南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但还是叫住他,“别追了,再说,这是我的事,我想自己解决。”

“是我多管闲事了?”凤渊薄唇微扯,当即黑了脸。

这女人没良心,他匆匆忙忙赶来,生怕她受一点伤害,救她性命,帮她报仇,到头来这家伙却叫他不要管?哪有这样的事!

司南瞥了眼凤渊,实在没忍住,噗地一下笑出了声,含笑问道:“凤渊,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本王才没生气。”凤渊当机立断否认,随后又补了句:“本王宽宏大量,从不跟小女人一般见识。”

果然是生气了。

司南失笑看着他,正视着他道:“凤渊,真的很谢谢你来救我,真心的。”

凤渊一怔,但梗住头还是没偏过来,又听见司南道:“我真没想到你会来救我,之前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冷酷无情,又极其霸道的人,但是现在,嗯……怎么说呢,感觉对你好像有那么一点点改观?”

“当然要有改观!”凤渊突然道,他正过头看着司南,道:“本王才不是你口中那样的人,啧,你原来都怎么想我。”

“可,就算这样,你也别想从我手上抢走小宝。”司南话锋一转,坚定的不给对方半分余地,“小宝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有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就算他当初有你一份,但在抚养孩子上你也没尽到父亲的义务,如今想当现成的爹?想都别想!”

凤渊一时无语,呃……他不会说自己刚才已经见过儿砸了。

“还有司梦的事。”司南声音一顿,继续道:“我重新回来,为的就是复仇,你救我性命,我很感激,但司家还有庄家都是我此次回来的目标,你帮我,我很开心,可亲手了结他们,却是我的任务,我这样说你可明白?”

“既然你喜欢,就随便吧。”凤渊摆摆手,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

跟人类打交道这么多年,像司南这样的人他见过无数,他一直不理解人类为什么要这样想,仇人死了就是死了,管谁杀的不都一样,他不知人类为何在这上头有这么多执念。

可同样的话从司南口中说出,他却又是另一种感想,也是第一次深究,其中原因。

司南知道凤渊是神兽,不可能理解人类的感情,她也懒得多解释,索性也不再说。

凤渊上下看了眼司南,目光落在她拢在袖间的注射器上,指着道:“这东西,就是刚刚你用来对方那狐狸精的?”

他其实一早就赶到,却没马上上,凤渊虽担心司南的安慰,但他有自信能拿捏好那个度,相比这个他更好奇这女人能挣扎到什么地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刚你用了这个后,那狐狸精突然晕了下,对吧?”凤渊薄唇微勾,看着司南道。

闻言,司南笑笑,从袖间取出那注射器,晃了晃道:“所以,你想试试?”

“呵。”凤渊轻笑一声,赤红的眸底满是嘲讽,“别拿我跟那种废物相比。”

“你不敢?”司南挑眉又问道。

“笑话!为何不敢?”

“你不敢。”这次是肯定的语气。

听到司南这么说话,凤渊当即怒了,嘿哟,他这暴脾气!

“来来,随便试,我要昏了,我就……”凤渊眼睛猛的一睁,只觉得大腿上一痛,再低头时注射器已经扎进肉里了。

“你,司南,你真是好样的……”

司南耸了耸肩,满脸的不以为然:“这是你说的,可不是我非要干的,这锅,我不背。”

“你!”

凤渊还想说什么,却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腿上渐渐注入到身体内,同时他的脑袋越来越沉,视线也开始模糊,整个人昏昏沉沉,最后只剩下司南得意的笑,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看吧,我早就提醒过你的。”

司南挑了挑眉,看来她配置的麻醉剂效果超凡啊,连凤渊这种大佬都能晕倒。

当然,她也知道这是在凤渊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而且这一支麻醉药剂的浓度是先前用在司梦身上的数倍不止,凤渊中招也难免。

树干后,司子怀和两小只狐狸齐齐看到这一幕,不由脸拉黑线。

顾旭:“子怀哥,阿姨好像……把她的救命恩人弄死了。”

顾宁:“……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司子怀无语到一脸黑线:呃……没事,那是我爹。

而另一边,尤生和陶程静静的看着自家主子倒了,也懵了。

尤生:“那啥……咱家主子好像遇难了,救不?”

陶程:“咳咳,凶手是未来夫人,不用救了吧……”

反正他家主子也不会真的遇到什么危险,在炎武大6上能力受到封印,真正的力量用来保护性命,总归是死不了的。

话虽这样说,他们还是要出去,是以司南正打算处理案发现场时,就见到尤生和陶程走过来,而他们身上还扛着个人。

“司南姑娘。”两人齐声道。

司南是见过他们的,当初在林中,就是这两人救了她和晓柔,并把那面具男带走。

司南点了点头,站起身,一边拍手一边道:“你们来得正好,我正发愁怎么办呢,把你们主子带回去吧,他醒来若问起我,就说……说我改日登门道歉。”

咳咳,她还是有些心虚的哈。

尤生和陶程脸都白了,放眼整个炎武大6,敢跟神兽凤凰这么说话的,也只有司南一个了吧。

没办法,谁让这是未来的夫人呢。

是以尤生和陶程点点头,两人对视一眼,把肩上的人扔到地上,道:“司南姑娘,这是主子之前要我们带来给你的,主子说这是他之前欠你的交代。”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交代

看到尤生和陶程扔在地上的人时,司南也是一怔。

“这不是那个面具男吗?”司南有把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真是那天被凤渊带走的人。

“正是。”尤生点点头,继续道:“主子让我告诉姑娘,此人名叫秦庾,是秦国的奸细,此次蝗灾就是出自他之手,为的就是扰乱大梁国家内部,趁着内乱时攻陷京都,一举夺城。”

闻言,司南神情一凝,她看了眼那男人,沉声道:“那蝗虫呢?那些吃人的蝗虫是怎么回事?”

“这……”陶程有些犹豫,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尤生接过话,正色道:“主子怀疑那食人的蝗虫是从凤炎岛流放出去,但具体事情是怎么回事还要等主子来彻查,现在……”

他低头看了眼倒地的凤渊,轻咳两声:“现在怕是有些困难。”

嗯,他家主子被未来的夫人弄昏了。

“好吧,事已至此也只能先这样。”司南看了眼地上的人,淡声道:“你们主子醒了后替我谢过他,人我会带回去严加审问的。”

尤生点点头,两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扛起司凤渊便离开了。

司南耸了耸肩,看向远处的树干,长呼一口气,喊道:“司子怀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那。”

小包子再也藏不住,只得乖乖出来,司子怀嘿嘿一笑,乖巧的走到司南身边,拽着她的衣角,奶声奶气的道:“娘亲可是生子怀的气了?”

见到自家软萌的儿子,司南纵是有满肚子的火也撒不出来,她长叹一声,每次都栽在自家儿子的撒娇上。

司南蹲下抱过司子怀,温声道:“刚才白将军是不是你救的?”

司南是看到救白信的那只巨鹰,才肯定司子怀在战场,不过就算没有那只巨鹰,以自家儿子不安分的性格,也不可能听她的话乖乖回家。

司子怀乖乖点头,“我也是害怕娘亲有危险才来的,娘亲不要生气好不好?”

司南怎么会生气,她失笑看着自家小包子,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娘亲怎么会生气呢,娘亲只是害怕你遇到危险。”

“对了,你爹爹可曾看到你?”司南赶紧问,同时一颗心更是悬到了嗓子眼。

司子怀心里一紧,想起自家老爹刚刚说的话,赶忙摇头:“没有,没有,我、我只看到娘亲把爹爹弄昏了,剩下什么都不知道。”

呃……

司南脸拉黑线,这种黑历史竟然被自家孩子看到。

为了防止司南不相信,司子怀还特意拿出之前司南给他的隐魂铃。

“应该是有这个在身上,爹爹才没发现我。”

隐魂铃是司南先前拿给司子怀的,是她在身上戴完,确认没有什么危险后,才放心交给司子怀的。

不过现在看来,还真有点效果。

见司南稍微放下心来,司子怀心中才松了口气,这时,一直在身后的两只小狐狸上前来。

“司南阿姨,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娘亲?”顾宁怯懦的问道。

顾旭也小心翼翼的附和:“对啊,之前听娘亲说,只要打倒司梦,我们就能见到她,可是现在……”

“宁儿,旭儿。”司南将两小只拉到身前,柔声道:“别着急,你们娘亲马上就会来,相信阿姨吗?”

两小只点了点头,“嗯,相信。”

“好,那就乖乖等着,你们娘亲很快就会来找你们了。”

青舞和梅舞的话,现在应该在跟司梦新仇旧账一起算吧?

……

湖州城外远郊深山。

“呼——呼——”

傅文朗被靠巨石,呼吸声越来越沉重,他放下司梦,看了眼身后,哑声道:“这里,应该不会……有人追来了吧?”

因为服下禁药,傅文朗整个人身体技能都被激发出来,现在的他在修为上近乎能跟司梦相抗衡,当然这禁药也是有代价的。

“文朗,你怎么这么傻!”司梦抬头红着眼看向他,而当看到傅文朗浑身泛红和肿胀的肌肉时,心顿时有软下来,没忍住哭了出来。

“你可知这禁药吃下去会是什么结果?这东西不仅伤害身体,更会损害你的修为,你怎么这么傻啊!”

眼泪不住从眼睛里流出,司梦捂住脸,闷声道:“你为什么要来救我,明明那么讨厌我,为什么要来救我!”

“咳咳!”傅文朗连咳数声,他咬紧牙,强忍住鲜血喷涌而出的冲动,哑声道:“但那又有什么办法,我就是没办法不管你,下意识的……就把药吃了,司梦我只觉得这辈子都注定跟你脱不开关系了。”

司梦一怔,顿住动作在原地久久都没动,她心里某处好像被触动一样,心脏都漏了半拍,虽然傅文朗没直接说喜欢她的话,但却胜千言万语。

她稳了稳心神,起身到他身边,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枚丹药,“把这个吃下去,三品凝灵丹,应该能暂且保住你的修为。”

傅文朗头一偏,沉声道:“你走吧,以司南的性格,不会轻易放过你我,能走一个也是好的,至于我……在吞下禁药时,就没想过能活着离开。”

司梦眼泪又有些要忍不住,她咬着牙,强扳过傅文朗的头,一字一顿道:“我不管是死是活,但我不能不管你,这药,你必须吃下去!”

傅文朗本就浑身无力,再加上禁药药效已过,如今他的身体机能正一点点下降,哪里比得过司梦的力气,她稍稍一扳就轻松把药塞进他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傅文朗只觉得身体里的痛苦好了大半,源源不断的热流涌向丹田之处,随之而来的,身体力量也渐渐开始恢复。

傅文朗长呼一声,见他身体不在继续衰老,司梦的心也放心,她好像被抽空力量一样跌坐在他身边,看着地方虚弱的男人,心头瞬间涌出万千情绪。

或许她一开始就不该对司南打主意,若是这样的话,文朗也不会变成这样。

司梦想得认真,一时间竟没注意,一股危险的气息正在渐渐聚拢。

忽然间,一股凌厉的气息袭来,凉风带凛冽,等司梦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小心!”傅文朗先她一步发现,他忙起身将司梦扑倒在地,尽管躲开射来的飞箭,背后却还是被刮伤。

傅文朗疼得嘶了一声,司梦一惊,忙道:“文朗,你没事吧?!”

后者摆摆手,强撑着说了句:“有追兵。”

司梦将傅文朗扶到巨石上靠着,同时起身警惕的看向周围,雾气渐浓,空气中都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是谁,别装神弄鬼的,出来!”司梦一边说,一边向后退去。

她守着和傅文朗的方寸之地,因为雾气越来越浓,以至于她只能看到离自己不到一丈远的地方。

忽得,一道白光在空中闪现,凌厉的气息带着灵力威压横空袭来,似乎还有些熟悉。

司梦身形一转,同时手心虚空一握,一柄长剑出现在手中,“铿锵”一声档住对方的利箭。

她总觉得这气息从哪里见过,却始终想不起这气息来自哪。

“司梦,你做了这么多亏心时,就不怕老天爷惩罚吗?如今老天爷不惩罚你,我等也来取你的性命!”

声音为落,数块巨石从山上滚下,而他们正好在山坳处,地势很低,正是巨石堆积的地点。

“糟糕!”司梦惊呼一声,一把捞起傅文朗开始躲闪。

因为迷雾的关系,她的视线变得异常模糊,但好在她身为狐狸,五觉还算灵敏,再加上灵敏的身法,扛着傅文朗也不算太吃力,就躲开了那些巨石。

她飞身好不容易跳出山坳,来到山谷上便将傅文朗放到树干上,但却没放松警惕。

果然,司梦刚落地,便听见空谷中传出阵阵回响声。

“司梦,你以为这就完了?真正的惩罚才刚刚开始!”

司梦眉头微皱,心中诧异,这声音好像从哪听过。

但司梦的心思好像也被那人捕捉,只听那充满愤恨的声音冷哼一声,阴沉道:“是不是觉得很熟悉?若你当初对我们心存一点善念,若你当初不对我孩儿动手,若你不欺瞒我们,今天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如今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司梦!”

司梦恍然,她震惊看着天空之上,惊讶道:“是你们,青舞,梅舞!”

欺骗,对她的孩子动手,这不是正是青舞和梅舞吗?!

只是司梦万万没想到,最后背叛自己的竟是自己最信任的两个手下!

她声音刚落,便见到天空之上飞下两个身影。

“还算你聪明,不过你再怎么机关算尽也到此为止了,我们姐妹会解决你,为民除害!”梅舞手拿大刀站在司梦面前,厉声呵道。

“司梦,我不知我们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陷害我们,现实要害死梅舞,然后对我孩子动手,最后还利用我们,甚至整个灵狐一族,为了你心爱的男人筹谋,难道在你眼里,我们就这么一文不值?!”青舞情绪激动,指着司梦一字一句的骂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司梦死了?

面对青舞和梅舞的指责,司梦只是冷冷一笑,她看向两人,上扬嘴角带着的笑不知是在嘲笑别人,还是自己。

“呵,我万万没想到,最后背叛我的,竟然是你们。”她恍然想起很多事,或许青舞和梅舞早就变对她起了异心。

“对,我是欺瞒过你们,但哪有如何?身为属下,不就该为主人付出一切,包括生命在内。完成我的千秋大业,自然也亏不了你们,说到底,我们也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何必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

“你!你欺骗利用别人,对旭儿和宁儿动手,还有礼了?!”梅舞气不过,刚想动手却被青舞拦下。

“姐姐,跟这种人,还有什么道理好讲。”她的眼神徒然变得阴森,冷声道:“司梦,你以为叛军只有我们两人吗?”

闻言,司梦心头一震,难道说……

可她刚想明白过来,便见到数道红色的身影从上空飞掠而下,身体轻盈的落到司梦周围,竟是一只只灵狐。

“呵,呵呵。”司梦耸肩冷笑,“没想到还真是这样,原来你们都背叛了我,全是一群叛徒!”

“是你背叛在先,这些,都是辛辛苦苦,一路从族群里逃出来,追随你而来的族人,可司梦,你是怎么待它们的!”

青舞厉喝一声,指着身后一众灵狐,字字铿锵的道:“你要我们作周王皇途的垫脚石,你将我们视作弃子,还期望我们待你毕恭毕敬吗?姐妹们,所有仇,所有恨,今日是时候算了!”

青舞声音刚落,便见围拢在身边的灵狐们一个个躬起身子做出攻击状,猛地冲上去,展开利爪,狠狠袭去!

“就凭你们,也配?!”

司梦双臂一展,瞬息间变化成半灵狐状的模样,脸颊两侧长出银白毛发,指甲长得纤细且锋利,整个人呈半灵狐的状态。

“我看今天谁能动我一下!”

只见司梦一个飞踢,正中迎面袭来的灵狐,直接将对方踹了出去,与此同时,一双锐利的目光在觉察到身后袭来的人后,更是微微一缩,旋身一个挥击直接用利爪刺穿对方喉咙!

她双手垂在地上,目光扫过眼前一只只族人,鲜血顺着锋利的指甲滴落,在地上形成朵朵红梅。

因为司梦的动作太过果断干脆,以至于先前那些气势磅礴的灵狐一下子缩了几步,不敢再往前冲。

“怎么都怂了?”

“当然不会怂,姐妹们,跟我来!”只见空中一道身影闪过,梅舞手握大刀,飞快掠上前,速度极快,直接一刀朝司梦头顶砍下!

司梦扯了扯嘴角,一双锋利的利爪相交叠,直接档格住对方的攻击,只听一声清脆的“铿锵”声,火花在空中闪过,大刀落在司梦坚硬的狐爪上。

“呵,梅舞,你在我身边这么长时间,对你我早就了如指掌,区区几招雕虫小技,好像对付我?做梦!”

话音刚落,司梦手腕一转,竟伶俐的抓住梅舞捂住大刀的手,同时她浑身一抖,丹田之内聚拢的灵气顺着经脉流过,一条许丈长的尾巴竟从身后长出来!

那巨尾忽起径直卷向梅舞,她只觉得一道强悍的气息径直袭来,正正打在她胸口上,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昏过去。

梅舞捂着胸口连后两步,但司梦却没打算这么容易放过她,她上前一步,巨大的尾巴灵活将其卷起,从高出狠狠摔下!

“梅舞!”

青舞惊叫出声,忙冲上前去,再加几个灵狐才勉强接住梅舞,但尽管这样梅舞还是受了不小惊吓,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形。

“你,你们,背叛我的人,统统都要死!”司梦嘶声厉吼,目光扫向在场所有人,浑身冷厉气息尽出。

忽然之间,狂风骤起,司梦身上的毛齐齐竖起,整个人躬起身子蓄势待发。

青舞和梅舞对视一眼,彼此暗暗点了点头,突然之间,所有人都往后退去。

青舞神情微凛,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根绳子,她看着的司梦神情复杂。

她决绝是跟以前的主仆之情诀别;她愤怒是因为司梦曾欲对她的孩儿动手;她仇恨是因为司梦许诺给所有人空头支票,大梁和秦国的战争永远不会结束,她的丈夫只能战死沙场,而从汕雪国出来的灵狐一族只能是她心爱之人皇途路上的垫脚石;她凄凉,是为了曾经的自己竟效忠这样狼子野心的主人……

“司梦,这辈子灵狐一族的姐妹不欠你什么,至于你欠我们的,只能到地狱里还了!”

青舞话音刚落,只见所有灵狐齐齐聚拢在一起,以就梅舞为中心,所有人都调动全身灵力,形成一个强大的灵力盾牌,挡在司梦面前。

“说,你们是不是司南派来的?”司梦冷然看着眼前众人,声音好像淬了毒一样恶毒:“我就知道一定是司南那贱人挑拨离间,她一定跟你们说了什么对不对!”

“就算司南不说,你的所作所为也早晚会暴露。”梅舞怒声道,“青舞,动手吧!”

青舞微微点头,她拉动手上的绳子,紧接着一阵沉闷的轰隆声响起,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司梦猛地回头,当看到身后的景象后不由大惊——只见无数的巨石从高山上滚下,那些巨石每一个都有两三人合抱大小!

而且,因为众人正处山谷正中央,石头滚落的速度极快,而那石头滚下第一个砸重的就是傅文朗!

“该死!”司梦暗骂一声,狠狠回头瞪了青舞一眼,但她也顾不上其他,因为最先滚来的石头已经到了跟前,眼看着就要砸到傅文朗身上。

青舞死死盯着司梦,看她会做出什么选择,若只是司梦自己便罢了,凭她的修为和本领,绝对能逃脱他们的阵法,可有了傅文朗就不一样了。

没错,她在赌,赌司梦对傅文朗的感情,若司梦真的在乎傅文朗,今日就绝对逃不出去!

司梦转过头,几乎想都没想,便向傅文朗扑去,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挡住砸来的巨石!

哗——

轰隆隆!

巨石滚落,震耳欲聋的响声不断,一块叠加着一块,巨石相互砸击碰撞的灰尘纷纷扬扬,而司梦和傅文朗的也没淹没在巨石堆里。

青舞有些惊讶,她其实也没有多少把握肯定司梦会选择用自己的生命帮傅文朗挡石头,可她真这样做了。

最后一块巨石也滚了下来,现场恢复静寂,看着堆砌起来巨石,青舞怔楞了片刻,直到听到耳边传来梅舞的声音才缓过神。

“这样就行了吧,司梦应该死透了。”

“嗯。”青舞点点头,平静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可以了。”

她终于帮孩子和丈夫报了仇,这一切好像梦一样不真实。

梅舞和其他灵狐收回灵力盾牌,她心情大好,走到青舞身边笑着道:“大仇已报,我这心里也畅快多了,走吧,回去找司南。”

青舞轻嗯了一声,临走时还回头看了眼,石堆很安静,若是平常人看到,绝对想不到那下面还藏着两具尸体。

可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总有些不安,这一切来的太快,可她是眼睁睁看着司梦巨石淹没的,是她想多了吗?

“青舞,想什么呢,快点!”

“来了!”青舞应了一声,不再看那石堆,快步跟上队伍。

应该是她太疑心了……

然而,就在青舞梅舞走后不久,那原本安静的巨石堆缓缓动起来,石头一块一块滚到旁边,一只手从石缝里伸出,紧接着是身体。

司梦竟从里面爬了出来!

她头发沾了灰尘,衣服也破了好几处,却一点不狼狈,浑身冷厉的气息似乎要把空气冰冻住。

司梦手上拿着条银白的尾巴,她抬头看向青舞他们离开的方向,阴沉狭长的眸中渐渐染上寒气和杀意。

“想杀我?哪那么容易!只是……”说着,她掂量了下手上的尾巴,咬紧了牙,“害得老娘丢了尾巴,山水有相逢,咱们走着瞧!”

青舞,梅舞,还有那些背叛自己的灵狐族人,最重要的是那贱人司南,这仇,她司梦早晚会报!

“咳咳,咳咳!”

这时,石头下传来阵阵虚弱的咳嗽声,司梦赶忙下去把傅文朗拉上来,让他平稳的靠在树干上。

“文朗,你没事吧?”

司梦慌忙从口袋里拿出一枚被压碎的丹药,塞进傅文朗嘴里,拍着他后背道:“文朗,你被吓我,求求你,千万不能有事……”

司梦的声音有些颤抖,甚至带了哭腔,傅文朗因为吞了禁药,身体本就虚弱,再加上这么折腾,能活着已是万幸。

丹药入口,温热的气息汇入丹田,傅文朗微微睁开眼睛,司梦的泪水落在他脸上。

“梦儿……”

“文朗……”司梦有多久没听过他这样叫自己了,不由喜极而泣,她擦了擦泪水,摇头道:“别说话,你身体还太虚弱,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我会让你重生,甚至变得比以前更强大!”

若想让文朗活命,她只能去找那个人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出逃

早在准备攻城前白信便和白珊商量好了计划,白信带兵在前线和傅文朗的军队对战,而白珊则带小部分精兵偷潜进城,将傅文修救出,到时里应外合给白信开城门。

“小姐,您确定,我们要穿成这样进去?这……这,怕是不妥吧?”一白家军头大的看着白珊。

后者却不以为然,上下看着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丝毫不在意浑身发臭的酸味,耸了耸肩道:“你懂什么,只有这样才能叫傅文朗的对咱们松懈,这叫战术。”

“好……好吧。”那士兵不好说什么,只得叫手下的人都换上清一色的乞丐服,而余下的一部分则埋伏在暗处,随时准备对傅文朗的手下进行偷袭。

众人准备就绪,正准备顺着小城门进城时,一辆急速行驶的马车突然从城内冲出来。

“让开,都让开!”车夫扬鞭驾马,厉声喊着让白珊他们快躲开。

“小姐,小心。”白家军的人赶紧将白珊拉开,免得她被马车伤到。

可白珊看着那马车却是一怔,因为那车行驶的太快,车帘被风掀开,她看到那车里面坐的正是司承运夫妇和庄黛青!

“拦下那马车。快!”白珊挣开那人的手,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小姐,快拦住小姐!”

见白珊已经追着那马车出去,白家军登时慌了,好几个大汉追着白珊出去,可没等白珊走两步,却发现另一边蹿出一个身影,直接将白珊拦下来。

“白小姐,司承运的事情您不必担心,我家小姐已经安排妥当,您只学需进城救太子,帮白将军完成任务便可。”

白珊顿住脚步,看到后面不知从何处蹿出一个黑影正紧紧跟着司承运的马车,心里才松了口气,她看着眼前一身素白,相貌秀气的少女,淡声问道:“你主子可是司南?”

“正是。”周荷点点头,拱手一礼道:“若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撤了,白珊姑娘,再见!”

说完,周荷也不等白珊回应,一个闪身便朝那马车追去。

白珊其实一早便意识到这人可能是司南派来的,她摆摆手,示意白家军停下,转身道:“罢了,既然司南已经安排妥当,我们进城救人便是。”

白珊带着几个伸身果断狠辣的白家军伪装成寻常难民一路骗过傅文朗的人进了城,一路到了傅文修所在的地方。

不知怎的,城内的军队很少,而且盘问检查的过程也相当简单,白珊甚至看到有些军队正急匆匆赶往前线。

难道是自家父亲为了自己行事方便,特意给傅文朗施压?那她的动作就更要快些了。

白珊一边将外面破烂的百姓衣装脱衣掉,一面低声吩咐:“所有人安排下去,让咱们的人都埋伏在城门口,白家军一攻上来就开城门。若城里有不服的百姓,统统镇压住,还有高鹏,把那狗贼看住,别让他跑了!”

“是,小姐!”那侍卫重重点头:“都安排好了,请小姐放心。”

白珊点点头,几人拿上好酒和钱,朝关押傅文修的牢房走去。

看守傅文修的人正百无聊赖的大哈欠,白珊几人上去说明原因,说他们是之前傅文修的旧部下,想跟旧主道别。

如今傅文朗正值起兵阶段,湖州城有是灾区,军饷和油水都少,见白珊拿了钱,那侍卫也不在说什么,接了东西摆手就让他们进去了。

可白珊前脚刚踏进牢房,后面便传来士兵倒地的闷响。

“小姐,人都倒了。”白家军的侍卫疾步从外面进来,小声道。

白珊点点头,从侍卫手中拿过了钥匙,打开牢门。

她看到被关在里面的傅文修,他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整个人许多骨头都呈现出扭曲的姿态,也看不出生死。

白珊瞳孔一缩,一个人是遭了多少罪,才会变成这样……

她疾步冲上前,想伸手触碰,却不知该碰哪里,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颤声道:“太子殿下,太子您没事吗?”

可被捆绑在木桩上的傅文修始终没动静,白珊有些着急,索性直接喊出声:“傅文修,傅文修你醒醒!”

她害怕他不会是……死了吧?

傅文修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着白珊。

“没死……”白珊松了口气。

她从兜里取出一枚丹药塞进傅文修嘴里,她手有些颤抖,但还是顺利把丹药喂了进去,“这药是段凝给的,她就知道你会受很重的伤害,这三品丹药能暂时稳定住你体内的内伤,不用担心,你肯定会没事的。”

一丹难求之事在炎武大陆可谓是人人皆知,当时段凝拿出这丹药时她也很诧异,但战事紧急,她也没好多问。

不过有了这三品丹药,傅文修的生命就不必担心了。

接着,她背过身去,道:“把太子衣服换下来,你在这装成太子,等傅文朗的人进来,你们再扒了他们,调换身份后赶紧离开,别让他们太早发现状况。”

“是!”那侍卫回应,“小姐,都换好了,可是……您去哪啊?”

“我自有去处,你们小心点,保命要紧。”

说完,白珊便背着傅文修冲了出去。

至于他们要去哪里……当然是把傅文朗背着他们干那些好事都抖落出来,她对司南和自家父亲的战术还是很相信的,如今更重要的还是怎么恢复傅文朗在百姓心中的形象。

……

不起眼的马车在林中小道急速飞奔,车内庄黛青扯着身上的粗布衣裳,身上没带半点金银首饰,挽起的头上只插了支木簪,几乎跟田间妇女没什么两样,哪还有身为一国之后的雍容端庄。

她气得脸色涨红,狠狠跺了一脚,冷哼道:“我早就说不能起兵不能起兵,我们家文朗本身也是个听话的,这念头本是放下的,哪成想跟司梦成亲后,竟起兵造反了!”

她指着坐在对面的司承运夫妇,尖锐的声音一字一顿道:“此事定是你家司梦挑拨的,文朗一向听我的话,若不是司梦从中作梗,他又怎会落得今天乱臣贼子的地步!”

庄黛青本就看不上自家儿子跟司梦的这桩婚事,但当初是皇帝下旨,傅文朗又喜欢司梦,她也只能同意。如今东窗事发,她第一个要怪的,当然是司梦。

庄水琴听了这话气得呼呼直喘,大腿一拍便吼道:“姐姐这是说什么呢,周王起兵失败怎么能全怪到我们家梦儿身上,她只是一介女子,常年安于后宅,怎会跟男人征兵打仗扯上关系,此事分明就是周王自己办事不利,如今我们所有人的性命都要搭在上,怎的怪上梦儿了,你简直……简直血口喷人!”

“放肆!”庄黛青厉喝一声,指着庄水琴骂道:“你就是这样跟本皇后说话的吗!”

庄水琴先是一怔,随后冷冷一笑,嘴角挂着讥讽笑意,道:“皇后?姐姐你可醒醒吧,你觉得皇上还会让一个叛贼之子的妃子当皇后吗?别做梦了!”

“你!”庄黛青喉头一梗,想反驳却又说不出什么,涨红着脸,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对,今时不同往日,她早已不是当年的母仪天下的大梁皇后,若自家儿子不起兵造反,若不跟她的文朗不跟司梦成婚,她也不会留得今天这个地步,一想到这儿,她就越发恨司梦,恨司家一家!

她咬了咬牙,袖子一甩,狠狠瞪着庄水琴,哑声道:“就算我已不是皇后,但我也是庄家嫡女,而你不过是个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登不上台面的庶女!”

“啪!啪!”

两个大响亮的耳光在马车内响起,庄黛青的脸上当即被扇出五个大手印,整个人都愣住了,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捂着红肿的脸,难以置信又愤怒的看向庄水琴。

“你……你竟敢打我?!”庄黛青气得呼呼直喘,声音也越发大:“高大的胆子,你这贱人竟……”

“啪!”

又是一道巴掌毫无预兆的甩在她脸上,而且这巴掌的力道更重,下手更狠,直接把庄黛青抽得整个人几乎跌到座下。

“司承运!”她反应过来,捂着脸不顾形象的大喊,“你们两个疯了吗,竟敢打本宫,我要赐你们死罪!!”

别说庄黛青,就连庄水琴也震惊的看着自家相公。

“就凭现在的你,也配?”司承运冷冷一笑,同时看着庄黛青的笑意也越发阴沉。

“你刚刚正好提醒了我,你是庄家嫡女,你遇难庄家就算顾及颜面也不会不管你,你便是我们活下来的筹码,你现在就是俎上鱼肉,有什么资格跟我们叫嚣!”

“你、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庄黛青完全慌了神,手心紧攥,不住往后退,却怎么都逃不了司承运那阴险奸诈的目光。

“相爷的意思是……”庄水琴总算明白过来,恍然后也惊喜的笑了:“将我嫡姐绑起来作为人质吗?!”

激动的心情无以复加,庄黛青是嫡出,又是皇后,压她多年,庄水琴早就看她不顺眼,这样做正合她心意!

第一百三十七章 你们主子是谁?

“正是。”司承运阴沉一笑。

说完,他便拿出一条绳子,正准备将庄黛青捆起来时,马车突然一阵剧烈的震荡。

“哐当!哐当!”

“什么情况!?”司承运强稳住身形,给庄水琴递过去一个眼神,示意她把庄黛青控制好,后者了然,一把将庄黛青钳制住。

司承运探身到马车边,刚想伸手掀开帘子,锋利的长剑毫无预兆的刺出,在仅离他喉咙一寸的地方停住!

马车稳稳停住,司承运神情一凛,他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会激怒对方,丢了自己的小命。

“什、什、什么人?大胆贼人,可知我们是谁,快把我放了!”司承运的声音有些颤抖,而当看到那掀开帘子的人时,心里更是沉得更厉害了。

来着一身黑衣劲装,浑身煞气凛然,分明的轮廓带着肃然杀气,叫人看了不由浑身发颤。

司承运倒吸一口凉气,脚下一软跌坐到地上,他颤抖着声音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同样身为修士,所以他知道,这男人绝没有表面上看上去这么简单,这修为绝对在筑基境大圆满,而他只是刚步入筑基而已,这人若想要杀死在座所有人,不过动动刀子的功夫,而他们连最起码的反抗都做不到……

墨玉长剑一横,直接抵在司承运喉咙上,他面无表情,声音却带着毋庸置疑的严肃:“别废话,下来!”

司承运稳住心神,而在得知凭自己的能力无法反抗墨玉后,他便放弃了硬碰硬的做法,同时大脑飞速运转着,如何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抉择。

“好,好,我下去。”司承运应声开始下车,同时向后看了一眼,庄水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汇,彼此心中的想法不必说也很明了。

因为司承运要下马车的关系,墨玉不得不把长剑退回去一点,好方便他下来,可就在墨玉松懈的一瞬,司承运突然一个箭步冲到他身前,将他死死抱住!

就是现在!

见状,庄水琴二话不说,直接用宽大的身子撞开马车一边,带着庄黛青飞逃出去,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该死!”

墨玉暗骂一声,刚想追出去,却发现自己的大腿被司承运死死抱住,下面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墨玉眉头微皱,眼底掠过杀气,冷笑一声:“你觉得她们逃的掉?”

什么?

司承运一怔,对方话音刚落,便听到前面传来一声惊叫。

“啊!救命!女……女侠饶命,这些都不关我的事啊!”

庄黛青被吓得跌坐在地,双腿和声音都颤得不行,而被箭矢射中肩头衣料躺在地上的庄水琴更加是直接昏了过去,两腿间渗出散发着酸臭气味的不明液体。

“胆小鬼。”

周荷冷笑一声收起弓箭,她缓步朝墨玉走来,一手提着一个被吓破胆的庄家姐妹,挑眉道:“一切顺利,你呢?”

看着模样清秀,眉宇间尽是小女孩调皮可爱神情的周荷朝自己走来,墨玉不由怔了怔,可只是一瞬,他马上缓过神,他马上低下头,看着被踩在脚底下的司承运,平声道:“我也是。”

周荷弯了弯嘴角,看着三人,冷声道:“这三个老贼做了那么多亏心事,还是逃之夭夭,实在恬不知耻,这下可以回去跟主子交差了!”

墨玉淡淡嗯了一声,随即开始蹲身给司承运绑绳子,他的声音和表情虽平淡无奇,跟平常的面瘫一样,周荷也习惯他这个样子。

可只有墨玉自己知道,他心里早已如潮水般波涛汹涌,心脏扑通扑通跳得越来越快,聪明如他,就算从没体验过,在话本书籍里也看过,可这个念头从没这么强过——他可能爱上周荷了。

他一向对情情爱爱很不屑,一是因为他觉得这种事很浪费时间,相比这么他总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二是他想,如他这般冷酷黑暗的人,是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

可现实证明,爱情来了谁都挡不住,他喜欢周荷的开朗,喜欢她的干练,她笑他就高兴,她情绪低落,他也跟着忧郁。

而直到现在,墨玉才确认自己心中的想法,他真的爱上了这么姑娘。

“墨玉?墨玉!”

“啊?”他的思绪被周荷的喊回来,他咳了两声,赶紧掩住羞红的脸。

“想什么呢?喊了你这么多声都没反应。”

“没,没什么……”墨玉没敢多说,只扯嘴笑笑含糊过去。

两人动作很快,墨玉把司承运绑起来,他起初还想反抗,但墨玉一个手刀打在他后背,登时让这厮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的五脏六腑好像掉了个个儿。

司承运强忍着痛,在墨玉没给他塞住嘴前,忙问道:“等等!我只有一个问题,你们的主子是谁?”

周荷和墨玉对视一眼,周荷有些犹豫,但墨玉却毫不犹豫,直接告诉他:“司南。”

司南……

竟然是司南!

司承运自知自己结下仇人无数,想过无数的绑架他的人是谁,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司南?自己的女儿!

他一下的沉静下来,同时脑袋开始快速运转,司南回来一事他是知道的,他本以为自己这个没出息的废物女儿顶多只能在临春阁里做些皮*肉生意,满足自己的生机,没想到她竟有能耐找到这样的高手为自己效劳。

看来,他还是小瞧了这个废物。

如果绑架他的幕后黑手是司南的话,事情没准还真有转机。

想到这儿,司承运脸上不由露出阴险的笑意。

这边,在听到墨玉直接告诉司承运幕后之人是司南后,周荷不由瞪了他一眼,同时心里也有些担心,这样做会不会对自家小姐造成什么困扰。

墨玉看了周荷一眼便将她脑袋里的想法琢磨的一清二楚,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不用多,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他看了周荷一眼,给她了个安慰的眼神,告诉她没事。

……

战场上。

司南带领傅文修的暗卫将傅文朗的残余部队制服后,便和白信以及白家军一起进了城,而城中此时早已被白珊带领的先遣部队控制住,反对的百姓也被镇压。

县令府中,司南一手拿着被杀死的蝗虫尸体研究,这时晓柔走到她面前,凑近了低声说了句:“白将军已经将那些反抗太子的群众聚集到广场,我越来越看不懂不到底想做什么?我猜,你不会是想把这些百姓都杀了吧!”

晓柔好像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不由抚了抚心脏,同时更渐弱了声音,低低道:“我知道此处人多眼杂,你不好说实话,我若猜的对,你直接点点头就行了,啊?”

说完,这小妮子还一脸期待的看着司南,好像很希望司南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一样。

呵呵,肯定个屁!

司南一指推开她的脑袋,眼神极其嫌弃的道:“收起你无聊的幻想,去干点正事,拿上那些东西,跟我去广场。”

说着司南指着衙门后堂放着的几个麻袋,晓柔顺着她的方向看去,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

晓柔一脸黑线:“……这些,真的都要我拿吗?”

司南不以为然:“当然,很多吗?”

晓柔:都塞满整个后堂了,你说多不多!!!

可是没办法,她就算想反驳,在看到司南那张充满杀意的眼神时,整个人就有蔫了下去。

唉,谁让自己这么弱鸡呢,只能被强者欺负咯。

晓柔好不容易把东西都搬到前厅的广场,而远远的就听到外面传来的一阵阵激烈的叫骂声。

“我们支持周王,废物太子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我们凭什么拥护他!”

“对啊,太子明明什么多不会,他就是个废物,还是周王好,周王才有称王的资格!”

“凭什么抓我们,快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听着外面百姓义正言辞的呼喊,晓柔不由暗暗头疼,她实在想不出,司南到底会用办法说服这些乌合之众,若换做她,倒还真不如直接杀了强。

正想着,司南便从里面走出来,她身穿红衣,外罩深黑铠甲,高高束起的头发显得格外干练,她示意侍卫将门打开。

外面的百姓见门缓缓打开,反抗争辩的声音更大,而这声音在看到司南的瞬间戛然而止,晓柔清楚看到所有百姓在看到司南时,脸上的神情都是被她绝美的容颜和浑身浑然天成的尊贵气质震慑的说不出话。

她脸上并无表情,甚至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静静的站在那,浑身强大的气场就足以震慑所有人,再加上那精致到没话说的容颜,他们从没见过这么美的人。

司南扫了低下众人一眼,唇角缓缓勾起笑意,那邪魅而慵懒的笑意让人有些移不开目光,紧接着便听她道:“刚刚说要支持周王的人是谁,站出来我瞧瞧。”

司南的声音落地有声,清脆响亮中有带着傲视一切的张扬,一时间谁都不敢站出来,直到……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参见太子!

“我支持周王!”

司南声音落地良久后,终于有人肯站出来,那人身穿粗布衣衫,一双草鞋早已破烂不堪,虽是标准的难民模样,脸上的神情却充满戾气,他扬着头,没有半分惧怕。

那男子冷哼一声,昂着头满脸不屑的道:“周王博学通达,有治国之才,而那废物太子只会帮倒忙,就是因为他,湖州城的蝗灾才会一再恶化,我们需要周王这样的君主,而不是太子这样的废物!”

男子走到众人前面,看着所有人,激昂道:“乡亲们,要是这样的废物太子登基称皇,我们岂不是要遭更多的苦,所以不能让他登基,我们要支持周王,支持周王!”

这种事有一个人起头,煽动群众情绪,剩下的不安分子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果然,这男子刚说完,马上就有几个男人站出来,扬着拳头喊道:“支持周王,打倒太子!支持周王,打倒太子!”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一时间所有百姓又都激愤起来,扬着拳头怒吼出声,好像要把司南生吞活剥了一样。

晓柔的手紧紧攥着,深深的眼眸中凶光闪烁,因为离得近,司南甚至能听到她牙齿磨得咯咯作响之声,司南暗暗握住她的手,看了晓柔一眼,用眼神告诉她没事。

她缓步走上前,看着面前这些不停叫嚣的百姓,司南静静听着,一身红衣在清风中翩然而立,端是一派清雅脱俗,端庄大气,正因为她什么都没说,在那双清冷的眸光的注视下,一些原本愤然的百姓都没了兴致,声音也低了不少。

过了足有一分钟,在声音渐渐落下时司南才缓缓开口:“都说完了吗?”

此声一出,场上百姓顿时鸦雀无声,无一人再敢说话,因为司南这声音中含着凌厉而冰冷的威压,足足震慑得他们胸口发闷,整个人好像被石头压住一般。

这就是凡人和修士的区别,云泥之别都是抬举,他们毫不怀疑,再这样吵下去,司南只要一个念头,他们的小命就都丢了。

司南站在台上,居高临下看着因为她的灵力威压而强压制怒火,或愤然或害怕的百姓,当然那个率先挑头的男子也没逃过她的眼睛。

那男子先是一怔,随即有些震惊,他缓缓低下头,震惊之中好像还带着不解和愤恨。

司南嘴角轻勾,眸中划过饶有深意的一笑,随即将目光收回。

“各位,我将大家聚集到这并不是来吵架,也不是暴力镇压,若真论省事,我完全可能把你们都杀了。”

司南好看的嘴角轻勾着,上挑的眉眼带着邪魅和慵懒,可笑意却不达眼底,让人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冰冷和宛若杀神的肃然。

登时所有百姓都惊了惊,有的甚至有想逃的冲动——开玩笑,就算司南只有筑基境的修为,想要杀个凡人也只是一个想法之间,谁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晓柔。”司南只眼神示意了下,后者便了然。

只听“嗷呜”的一声,原本站在司南身边的晓柔脸颊迅速长出黑色的毛发,一双眼睛又大又黑,指甲变得细长且锋利,呲出得獠牙泛着凶光,叫人望而生畏。

“哎哟!”

“妖怪,妖怪,快跑啊!!”

在场的都老实巴交的农民,平常哪里碰过阵仗,见到晓柔原形毕露,顿时吓得惊叫连连,连滚带爬往外逃去,司南哪会让他们逃了。

她冷冷一笑,立马扬声道:“白家军,把出口封住,不准放跑一个人!”

司南声音刚落,白家军便将所有出口封印起来将所有人拦截在内,一时间哀嚎声、求救声不绝于耳,更甚于有些百姓直接给司南跪了下来,央求她不要动杀心。

但面对所有人的央求和眼泪,司南始终目视前方,神情没有半分松动,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正所谓不威不立,她现在代表的正是傅文修,她要软弱了,就代表太子服软,她若态度强硬,就代表傅文修的威信真正立了起来。

“你们求我没有用,真正管事的不是我,是太子。”司南声音一顿,话就算点到为止,况且这些人都不是傻的,有些话不必说出口,他们都明白。

果然,司南的话刚一出口,在场所有百姓都不在说话,司南看到那先前挑头的男子神情中带了几分慌乱。

“你们说周王有治国之道,说他是百姓的主心骨,我倒是想问问,周王到底真正为百姓做了什么,让你们能如此维护一个背叛国家和太子的罪人?”

“周王修建了江州的水渠,让江州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怎能说成罪人……”

司南声音刚落,下面便是响起细微的反驳声,也对,凭傅文朗喜欢做表面功夫的人,当然会降服这样的脑残粉。

闻言,司南唇角却勾起讥讽的笑意,她摇了摇头:“江州的水渠真的是他修建成的?我真想打开你们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脑浆,还是一坨shi!他是皇宫贵族,为何放着好好的皇子不当,专门跑去学修水利?”

闻言,百姓们一怔,一些原本还笃定的人恍然想起什么,而另一些人好像还为了傅文朗愤愤不平。

“就算水渠不是周王殿下亲自修建的,至少他也没像太子这样,将蝗灾搞得更恶化吧!”

说到这,司南就更想笑了,她抬头示意一眼,守在两边的白家军立马将身后一袋袋麻袋里的东西倒出来。

哗——

里面的东西刚一面世,现场便响起一声声惊叫声。

“天哪,这是什么东西,好臭啊!”

“我的鼻子快不好使了,太臭了!”

“等等,那些……好像都是蝗虫!”

那些蝗虫因为闷在袋子里太长时间,再加之最近天气很热,蝗虫的尸体早就发了臭,士兵一袋一袋往外倒着蝗虫,没多久便在广场上形成一座小山的大小。

“这……这是?”

“整个湖州灾区大小城乡蝗虫全部集中在这,这就是太子先前使用药剂的效果。”司南淡淡瞥了眼那广场上有些宏伟的蝗虫堆,微勾的眼神带着几分讥讽。

“你们说太子让蝗灾更加严重,我就想问问,若没有太子的药方,这些蝗虫可能现在还在肆意妄为在田地里啃食你们的庄稼。若没有太子的药方,这些蝗虫可能会将你们的房子吃掉,我就想问问,你们口中有治国之道的周王在哪里?嗯?”

司南一番话出口,场上登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低头不语。

蝗灾肆虐,田地被毁,京都皇宫中依旧莺莺燕燕,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可千里外的湖州城却生灵涂炭,饿殍遍地。

于百姓来说活,谁当皇帝都无所谓,他们真正在乎的是能不能得到土地,能不能在他们赖以生存的环境下安稳的生活,而湖州城的百姓最看重的就是谁能除掉蝗灾。

但现在,太子做到了,周王虽在百姓口中声誉颇佳,可真正治理好蝗灾的却是太子……

“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吗?”司南双手环肩,清冷的目光扫视着下方,清脆的声音铿锵有力,一字一顿的道:“周王起兵谋反,嘴上说是为了黎明百姓,可他败北之时可有想过你们?如今,湖州城是他起兵之地,在外人看来此处所有人包括百姓都是乱臣贼子,他败北而逃,留你们在此处,官府随时有权利将你们处置,这些他可有想过?太子就算杀了你们,天下人也不会有一句怨言!”

换言之,他们就算什么都没做,在世人眼里也跟乱臣贼子无异,只因为傅文朗在此起义。可如今那口口声声为了黎民百姓的人却逃了,而他们还在摇旗呐喊支持,还有比这更傻的人吗?

见所有人都沉默,算是间接承认了司南的话,那男子总算沉不住气,他腾地一下起身,指着司南吼道:“你们不要听这个女人胡说,周王不会放弃我们,这只是战略转移,相信过不了几天,周王就又会转土重来,就凭那废物太子,怎能打得过……”

扑呲!

还没等男子话说完,凌空一柄长剑便飞袭而来,锋利的剑刃在阳光下闪出厉光,径直斩断了那男人的头颅!

鲜血顺着颈上的血脉喷涌而出,尸体直挺挺的倒下,头颅骨碌出老远,男子的眼睛暴突而起,脸上充满了震惊和恐惧,至死也不敢相信自己会变成这样。

一时间,人群中惊叫声,哭喊声响彻于耳,大家纷纷跪下祈求,喊道:

“求求你了,别杀我!”

“饶我一命吧,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家孩子还想,求求您了!”

看着那横插在地上的长剑,司南眉头微挑,淡声道:“你们要求的不是我,而是……太子殿下。”

什么?!

司南声音一落,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房顶上落下,他步伐轻盈,凌空的脚步在空中点了几下便落到了司南身前。

司南恭敬的行了一礼,扬声道:“参见太子殿下!”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让我吃了什么?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百姓口中的废物太子,傅文修。

此刻的他身着玄黑锦袍,端立在众人面前,一把提起插在地上的染血的长剑,原本俊朗带着书生气的脸庞上多了一道伤疤,疤痕还没结痂,血珠顺着伤口渗出,看着触目惊心。

他浑身气息冷厉,深邃狭长的目光如鹰般犀利,冰冷而骇然的眸光扫视在下方每个人身上,现场顿时无一人敢说话,他好似阎罗王一样,居高临下审判人的生死。

如今的傅文修已不是百姓口中纯善温厚,没有什么脾气的废物太子了,傅文修完全变了……

“起来吧。”他转过身对司南低声道,同时背对着众人,吩咐道:“除却老人小孩和女人,男人流放边疆,刚刚呼声最厉害的,立即斩首。”

“是!太子!”

傅文修话音刚落,人群中顿时又是哭喊声一片,谁都不愿意死,谁都不想跟家人分别,可一个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只能自己负责。

司南缓缓起身,她是支持傅文修这样做的,她不是圣母,也不想当救世主,更做不到对曾经想谋反的人如此宽容。

以前的傅文修可能心存宽容和善良,但现在的他……经历这么多,人总是会变的。

吩咐完傅文修便径直进了县令府,没再多说别的,毕竟这烂摊子还要等他处理,整个大梁无数双眼睛都盯在他身上,周王谋反一事处理的如何,直接关系到他皇位是否能坐得安稳。

若是以前的傅文修司南可能还要担心一下,但是现在,她完全不操心了。

协同白家军处理好暴动的百姓,司南刚想转身去忙别的,却刚进门的白珊叫住。

“凝儿……啊!你是谁?”

因为司南先前是背对着白珊,而且她早已取下人皮面具,以真面目示人,是以这么一转身吓了白珊一跳。

她从没见过长得这样美的人,眼前的少女一袭红色衣裙,外罩深黑铠甲,明明是战场上男子般的穿着,可竟被她穿出另一中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之美。

若是这样也就罢了,更让白珊惊艳的是她倾国倾城的容颜,和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整个人显得清丽脱俗,仿佛眼前的人就该在九天之上,生为尊人,与这喧闹凡尘一点不搭。

白珊连退数步,警惕的上下打量司南,颤声道:“你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跟凝儿穿着同样的衣服?”

啊,对了,白珊还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之事。

司南心中暗暗叹气,同时心里也做好了准备,打算将事情的缘由都告诉白珊,她是真心想结交白珊这个朋友,但对友人隐瞒身份,确实是件让人伤心的事,是以司南觉得就算白珊生气,再也不打算理自己也没关系的准备。

司南深吸一口气,从空间里取出那张易容面具,当着白珊的面戴上又取下,她看着白珊震惊的神情,郑重道:“对不起白珊,我骗了你,其实我并不叫段凝,我叫司南,本是司家二小姐……”

接下来的时间,司南将的事情大概讲给白珊听,包括自己在司家如何受辱,还有回到京都后的复仇过程,几乎是没有保留的全部告诉了白珊。

“好了,这就是我全部的故事。”司南长舒一口气,感觉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她看着白珊,“不管你怎样选择,我都不会怪你。”

白珊上下打量了司南几眼,才开口缓缓道:“你……当真是司家二小姐,司南?”

关于司南的传闻白珊听说过不少,传说司家二小姐生来容貌绝美,只是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所以看上去呆呆傻傻,没有灵气,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若说司南没有气质,这世上怕是没有几个能有灵动之美的人了。

见司南点了点头,白珊才啧啧赞道:“看来谣言不可信,你跟司家那群老贼可一点不一样,若不是你自己说,我还真不信。”

白珊嘿嘿一笑,上前搂住司南的肩膀,挑眉道:“既然你都告诉我了,我们就还是好友,之前的一切过去就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如何?”

司南一怔,随即笑容从嘴角荡漾开去,她差点忘了,白珊就是这个性格,她虽表面上大大咧咧,可内心却相当细腻,一旦她认定可交心的朋友,就不会轻易放弃。

司南又跟白珊聊了一阵,本想再带她去看看蝗灾后续的事,可这小妮子说了两句就急匆匆跑了,司南也不知她要哪,索性也懒得管她,她也有自己的事要忙。

“姑娘,人已经醒了。”一个白家军走到司南身前低声说道。

她神情微敛,低声应了一声便转身朝县令府的地牢走去。

阴暗潮湿的地牢中,发霉的气味夹杂着血腥的气息,昏暗的烛火摇曳,只能照亮小小的一角落。

阴暗的角落,男子双手双脚被紧捆着,烛光照在他脸上,分明的轮廓半明半暗,他缓缓抬起头,看着牢门外站着的一丝不苟的侍卫,沉声道:“你们还想把我关到什么时候?是生是死,给个痛快!”

此人正是秦庾,他在噩梦中惊醒,可醒来时早已不见凤渊的身影,而且周围的环境也变了,他猜测自己可能被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按理说他向凤渊交代了所有秘密,早已没了利用价值,应该被杀了才对,可却还活着,答案只有一个,他可能……

秦庾正这样想着,就听见监牢长廊上响起清晰的脚步声,他抬头看去,便见一道红色的身影走到牢门前,那侍卫将门打开。

因为头也被固定着锁链,他抬头的程度有限,是以只能看到那女子身上华丽的绣着暗纹的红裙,却看不见容貌。

“把他松开,然后你可以离开了。”清脆悠扬的女声响起。

“这……”侍卫有些为难,顿了顿道:“这怕是不好,姑娘万一出了什么危险,将军可要摘了小的的脑袋啊。”

“无妨,你们将军若责罚你,就说是我要这样做的。”司南笑了笑,淡淡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再说,他也伤不到我。”

“是……”那侍卫说不过司南,只能照做,解开秦庾的锁链后悄悄退了出去。

等那侍卫出去后,秦庾伸了伸腰身,当抬头看到眼前站着的女子时,不由也是一怔——因为司南长得实在太叫人惊艳。

但也只是一怔,他马上收回情绪,紧张的看着司南,沉声道:“我若没猜错的话,你是大梁的?”

“还不算傻。”司南轻笑出声,凤眸微转,似乎根本没在他身上停留,“我这个不喜欢浪费时间,所以说话也是开门见山。”

“秦庾,秦国奸细,这次蝗灾更是你一手促成的,为的就是让大梁内乱,秦国好趁虚而入,一举夺城。”

秦庾心中微微一惊,没想到对方竟将自己的身份探查的一清二楚,他强压着心里的惊讶和恐惧,质问道:“你跟凤渊是什么关系?”

这些事他只跟凤渊说过,就连在大梁跟在他身边的亲信都不知道他的真实底细,这女人知道的这么详细,肯定是凤渊告诉的她!

司南微微一笑,唇角绽开一个慵懒而邪魅的弧度,淡淡道:“我跟凤渊什么关系,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我现在对你的身份一清二楚,若我没猜错的话,傅文朗这次起兵,你在其中也推波助澜了不少吧?”

司南话音刚落,秦庾心里又遭受到了猛烈的冲击——卧槽,这女的怎么什么都知道?!

要知道,这事他可没跟凤渊说,她怎么知道的!

当初傅文朗起兵确实在暗中帮过傅文朗,但这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那些兵马但凡经手过的人都被他暗中除掉,就连亲信心腹都没放过,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秦庾的表情变化全部落在司南眼里,聪明如她怎么会想不到他在想什么,她勾了勾唇角,语气带着几分闲适:“是不是很惊讶,我为何会知道这些?”

秦庾下意识的刚要点头,却发现若真点头才是中了司南的计,他冷哼一声,视死如归的看着司南道:“既然你已知道我的身份,要杀要剐随你便,头掉下来碗大个疤,二十年后还是条好汉!”

“要杀要剐?”司南弯唇一笑,那笑意中带着几分凉意,她缓缓走向那男子,一字一顿道:“我不杀你,甚至不动你一根汗毛,但是……却能让你痛苦百倍。”

秦庾顿时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涌上头顶,他下意识往后退了退,颤声道:“你、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

司南拢在袖间的手微微一转,一枚药剂出现在掌心,说是迟那是快,她飞一般将药剂塞进那男子嘴里。

“唔唔……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

秦庾根本来不及反应,那药剂便被司南塞进了嘴里,而且那药剂入口即化,他只觉得嘴里一苦,药剂便滑进了胃里……

第一百四十章 倒戈,如何?

秦庾自小在秦国长大,家境虽没那么好,但好歹也算个贵族世家,他阅人无数,可从没见过像司南这样狡猾又奸诈的女子!

他使劲挖着喉咙,无奈那药剂入口即化,好像跟自己的胃液融为一体一般,他抠了半天,只吐出些发白的胃酸。

见想要吐出基本上是不可能了,秦庾索性停下动作,他眼底闪过凶光,恶狠狠的看向司南,厉喝道:“该死的女人,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老子不弄死你!”

声音刚落,便见秦庾一个箭步冲到司南面前,伸手一把掐住她的喉咙,声音恶毒而凶狠:“说,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毒药,啊!!”

司南虽被掐住脖子,可依旧神情淡然,越是看着目光平静的司南,秦庾的心就越慌,好像他才是那个被掐在对方手上的人。

“为什么这么平静,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说话啊!!”

司南轻笑一声,抬手一点点掰开对方掐在自己喉咙上的手,一根、两根、三根……直到最后秦庾整个手掌都被扳开。

他震惊的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难以置信,要知道,他不仅是个男子,还是个修为在筑基境的男人,怎能被一个手腕如此纤细,看起来弱不经风的女子给制服?这也太……太恐怖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啊!疼!”

还没等他话说完,司南却手腕一转,同时一脚踹在对方胸口,秦庾整个人以非常诡异的姿势扭曲着,他甚至听到了自己骨头咯嘣咯嘣的脆响!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在监狱长廊,叫守在门口的侍卫都浑身一颤,觉得背后阵阵凉意。

司南居高临下看着秦庾,平静深邃的眸中没有半分波澜,她静了瞬,才问道:“不是说要杀要剐随便吗,怎的现在这么惜命了?就算我喂你吃了毒药又能怎样?”

秦庾疼得满头冷汗,整个人好像浑身被巨石碾过一般,浑身的关节都被掰断了一样疼。

司南手上用力,牵扯着秦庾的筋脉,她声音冷然:“现在,还无所谓吗?”

“啊啊啊啊!疼!疼!”

秦庾尖叫出声,司南动作停下,他缓和了好一会儿,才喘着粗气道:“说吧,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司南微微一笑:“我就喜欢跟聪明人合作。”

她手一松,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继续道:“我要求的很简单,你不是喜欢做奸细吗?这次你任务失败,相信秦国也不会轻饶了你,你现在倒戈大梁,如何?”

倒戈大梁?

秦庾本在地上揉着自己被掰得青肿的手腕暗暗叫痛,但听到这话时整个人好像被触电了一样,就差腾地一下跳起来。

“我生是秦国人,死是秦国魂,绝不会干背叛国家之事,这样还不如叫我去死!”

他说得一脸决绝,凛然之气顿时充满了整双眼睛,“我自从当了奸细那天始,就没想过自己的结局,生死由命,但你若让我做有违良心之事,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哦,是吗?”司南扯了扯嘴角,浅浅一笑,她从兜里又拿出一包药剂,蹲下身看着秦庾,道:“这是你说的,就别怪我了。”

闻言,秦庾下意识心里一凉,刚想要往后退,却见司南已经打开那纸包,粉末一遇空气便纷纷散去,他觉得鼻子很痒,刚打了个喷嚏,忽然觉得肚子好像针扎一样刺痛!

他觉得好像有千万只小虫在肚子里啃咬他的肾脏一般,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这种钻心的痛让他额头冷汗涔涔,疼得恨不得在地上打滚。

秦庾脸色大变,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混着脸上的血,整个人狼狈又痛苦,他咬着牙,强忍着剧痛,恶狠狠的朝司南道:“你这,小人!”

“小人又如何?我又不在乎。”司南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淡声道:“先前喂你吃的药本没什么,但若配合这粉末一起,便会催发成一种强效剧毒,这种毒虽不会一下让人丧命而亡,却会在体能形成一种腐蚀性很强的气体,一点点腐蚀你的五脏六腑,直到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腐烂。”

“哦,对了,差点忘了说。”司南笑着补充道:“而且这中毒发作的时间很长,过程得痛苦更是不言而喻,你自己也体会到了吧?”

说着,她便直接起身,笑容灿烂的转身,“既然你我没有合作的缘分,就只能再见了。”

疼痛让秦庾的精神格外清醒,以至于司南说的每一个字他听得都很明白,就在司南要转身离开时,他终于忍不住,叫住了她。

“等等!”

秦庾咬了咬牙,像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艰难道:“我……愿意跟你合作,倒戈大梁。”

司南微微一笑,转过身道:“这不就对了?”

她给了秦庾解药,开始跟他策划倒戈作奸细一事。

“你引大梁内乱,周王起兵造反一事失败,必定会引起秦国皇室不满,但也恰恰可作为一个将功补过的契机。”

“契机?”秦庾一怔,没明白司南说的是什么意思。

“没错。”司南微微一笑,继续道:“你也知道,秦国和大梁的边境常年战争不断,相比不切实际的京都,我觉得秦国皇室应该更喜欢边境那几座城池吧,你说呢?”

闻言,秦庾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

“你会复命时我会将那几座城池的结构图给你,到时你就说这是你将功赎罪之物,等秦国派人攻城时,你我再里应外合,将对方歼灭,如何?”

听司南说到这儿,秦庾明显一怔,心里狠狠揪了一下——他心里知道,自己并不是那种能为了国家付出生命的伟大之人,可亲手歼灭自己国家的人,还是心有不忍……

“这……”

司南瞥了他一眼,将对方神情中的犹豫尽收眼底,她顿了下,继续道:“当然,你不愿意也没关系,刚刚我只说了一半,你体内的毒不光只吃一次解药就好了,需要每隔一天,服用一次解药,不然……”

“不然什么?”

“不然,就会万痛袭身,爆体而亡。”司南啧啧两声,边摇着头边道:“想想看,那得要多疼啊!”

秦庾浑身一个激灵,连连点头,忙道:“同意同意,谁说我不同意的,事就这么定了!”

她微微一笑,也点了点头:“如此,我们可就结盟了。”

“结盟,结盟……”

秦庾面上点头,心里却早就把司南全家骂了个遍,世上能想出她这么损的招的人怕是一个手都能数得出。

两人又商议一会儿,司南便出了监牢,而就在司南出去的没几秒,秦庾脸色瞬变,眼底的凶狠阴沉渐渐浮现。

他咬牙切齿的看着司南——想他倒戈?做梦吧!

这些仇恨,他早晚会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

司南出了监牢,缓步走在长廊上,当四下无人时,一道沉重的声音突然在空间里响起。

“你当真要小心他?”白虎冷哼一声,没好气的道:“那叫秦庾的一看就是个不靠谱的,贼眉鼠眼,没安好心,这人怎么可能倒戈大梁。”

闻言,司南轻笑一声,冰冷的声音一如阴暗的牢房:“是啊,我压根没打算相信他,所以给他准备的根本就是假的城池结构图。”

白虎眼睛一瞪,惊声道:“我说你怎么这么淡定,原来是这样啊!”

“秦庾此人虽贪生怕死,但对国家却忠心,不然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大梁作卧底,况且他的妻儿亲人肯定也在秦国,他就算真的要豁出性命,也不会真的背叛国家。”

白虎点点头,“嗯,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数的。”

两人一直说到司南出地牢,她刚一出来,就碰见刚从外面回来的梅舞和青舞。

“司南姑娘,”远远的便见到梅舞一脸高兴的朝自己走过来,兴冲冲的笑道:“司梦和傅文朗已经被我们处理掉了,哈哈,我心里这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

司南但笑不语,瞧见一旁的青舞没这么高兴,便问道:“青舞,你可觉得有什么不对?”

司南问话出声,才将青舞从思绪里唤回,她扯了扯嘴角,摇头道:“没……没有。”

她不敢,也不能告诉司南,自己对司梦和傅文朗的死还抱有疑虑,毕竟两人事先有约定在先,只有真正处理掉司梦和傅文朗两人,才允许她跟自己的孩子见面。

青舞话刚说完没几秒,便见两个褐红色的小身影从房间里冲出来。

“娘亲!”

青舞一怔,随即猛地转过头,当看到那迈着小短腿朝自己奔来的两个小家伙时,眼睛顿时红了。

“宁儿……旭儿……”

她的孩子,她许久未见的孩子,她失而复得的孩子……

顾宁和顾旭猛地扑到青舞怀里,蹭着他们的小脑袋,撒娇道:“娘亲,我真的想死你了!”

“娘亲,宁儿和哥哥真的好想您,今晚跟我们睡,好吗?”

“好,你们说什么都好……”青舞含着泪点头,一个心都融化在孩子们的撒娇声中。

第一百四十一章 摊牌

青舞将两个软萌的小家伙搂在怀里,感受着孩子们的撒娇和亲近,突然觉得之前的一切隐忍都是值得的。

“娘亲不哭,娘亲哭了宁儿会很伤心的……”顾宁伸出小手帮青舞擦掉脸上的泪。

闻言,顾旭也跟着附和:“是啊,娘亲不必担心,我和妹妹这段时间在司南阿姨这过的很好,子怀哥哥教了我们很多东西,等旭儿变得足够强大,就能保护娘亲跟妹妹了,到时谁都被想欺负你们!”

子怀哥哥?

青舞一怔,她是不知道司南有孩子一事的,刚想问时,却听到司南道:“既然孩子已经回到你身边,我们的合约就算结束了,可以带着你姐姐和族人离开了。”

说完,司南便转身离开,可刚走没几步又被青舞喊住。

“司南姑娘,等等!”青舞见司南转过身来,才继续道:“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这次宁儿和旭儿能平安活下来多亏了你在其中帮忙,大恩不言谢,以后只要你有需要,我和我姐姐随时都会出现。”

说着,青舞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锦囊,“这里面装的是我们灵狐一族的通信信物,只要这哨声一响,不管在天南海北,声音都会传到我们的耳中,我和姐姐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司南看着那红锦绣暗纹的锦囊,锦囊之下还依稀能看出哨子的形状,她顿了下才接下,笑道:“如此,便多谢你了。”

“不必。”青舞也回应以笑容。

顾宁和顾旭跟司子怀告了别,青舞和梅舞便带着族人离开湖州城。

湖州城的蝗灾虽被抑制住,但灾后重建的工程量也不容小觑,傅文修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帮助灾后重建,他亲自到城中各个地方进行慰问,运送从物资,还有处理周王的残留势力。

当然,司南也没闲着,因为傅文朗和傅文修相互交战而受伤的无辜百姓也有很多,而在场只有司南一个医师,是以她便主动充当起便宜医生的职能,前来看病的百姓足足排了一条街的长度。

时值傍晚,司南拧了拧肩膀起身,总算把所有病人都看完了。

“给你。”晓柔端着煮好的热粥递到司南跟前,看着她疲惫的样子,心中也有些不忍,不禁问道:“我就不知你这是图什么,明明是个锱铢必较,算计起来比谁都明白的人,为何要帮别人白看病,自己却累成这样。”

“你不懂。”司南接过热粥,一勺一勺喝起来,“这跟平常那种算计不一样,退一万步讲,今天就算没有傅文朗这层关系在,我也会帮他们看病,众生皆苦,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都会帮,给他人方便也是给自己方便。”

司南突然想起在秘宗的日子,王奇玉就是这样对自己说的,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的,可每当遇见有困难的百姓时,王奇玉总会伸手帮一把,还是不留名的那种。

司南有时都想,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王奇玉。

闻言,晓柔耸了耸肩,她是猫妖,不理解人类的思想。

“对了,傅文修可回来了?”司南喝完粥问道。

“回来了。”晓柔点点头,指着身后一间亮着灯的房间道:“我刚刚看到他拿着一大堆官府公文进去了。”

“好。”司南应了一声,就把碗塞回晓柔手上,自己转身去了傅文修的房间。

“哎,你!”晓柔无语凝噎,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丫鬟使了?罢了罢了,谁叫她现在受制于司南呢,丫鬟就丫鬟吧。

……

傅文修房间内,他正埋头在公文里,突然听到外面响起敲门声。

“请进。”

门被推开,只见一个一袭红衣的身影缓步走进来,此刻的司南褪下身上的军装铠甲,红色长裙,腰间系着黑色衣带,乌黑亮泽的墨发挽在耳后,几枚金丝攒珠步摇点缀在发间,在昏黄的灯光下异常闪亮。

傅文修一怔,但也只是一瞬,他马上收敛起神情,笑道:“段姑娘啊,快快请进。”

他面上神情虽收敛,但心下还是惊讶着,说不上为什么,但他总觉得段凝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司南也微微一笑,她是带着人皮面具进来的,但从今晚开始,她要彻底脱离“段凝”这个假身份了。

“太子殿下日夜操劳,我本不应该来打扰,只是有一事我必须跟您说清楚。”

见司南神情中带着郑重,傅文修重视起来,他放下手上的笔,点头道:“我知道此次歼灭周王叛军,你做了很大努力,不管你提出什么条件,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都会答应。”

“不管什么条件?”司南挑了挑眉,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淡声问道:“太子都不问问我的要求是什么就贸然答应,是不是有点太冒险?”

“我倒不这样觉得。”傅文修失笑摇头,他看着司南笑道:“我觉得段凝姑娘不是那种趁火打劫的人,况且我现在一无所有,金银财宝你是不要想了。”

听着他的话,两人都笑了,司南当然知道傅文修是在说笑,她的目光不动声色的落在眼前男子的身上。

现在的傅文修跟白日在众人面前的完全不同,他温润如玉,谦和有礼,再配上那张俊朗的脸,完全是个能叫小女生怦然心动的公子形象。

司南早就知道,这人并非百姓口中所言的那种不学无术的废物,相反,他城府颇深,对很多事甚至看得比同龄人还要深,不过从没说过而已。

不过司南也无暇用过多时间探究更多,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她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便可。

司南笑着摇头:“金银珠宝我不要,但太子可有一句话说错了。”

“哪句?”傅文修看着司南,漆黑的眼底深邃幽然,让人看不出半点情绪。

“太子并非一无所有。”司南声音微沉,饶有深意的道:“太子的身份便是你最大的资本。”

果然,司南话音刚落,傅文修脸色登时不大好看,他看着司南,良久才开口道:“段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做一个交易,如何?”

傅文修看着司南,顿了下,才抬眉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司南也没客气,直接坐到傅文修案几对面的椅子上,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道:“我今日来,一是想跟太子做个交易,但在此之前,我还有件事想向你说明。”

“其实……”她声音一顿,同时双手放到下颚,微微弯曲,一点点揭开脸上的易容面具,“我本不是段凝,而段家也压根没有什么走失多年的嫡女,我的身份是假的。”

什么?!

傅文修面上心中俱惊,他瞪大眼睛看着司南一点点把面具揭下来,而更叫他震惊的是面具下的那张脸。

她肌肤胜雪,肤若凝脂,傅文修本觉得段凝就够白皙,没成想面具下的真面目更是比之前更白了一个度。

面前的女子秀雅脱俗,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顾盼间自有一股轻灵冷傲之美,让人为之所慑,不敢亵渎。双目犹似一宿清泉,清冷高华中又带着勾魂摄魄的邪魅和慵懒,好像只一眼就能被深深吸入般着魔。

柳眉、凤眸、瑶鼻、薄唇,这绝美的容颜,和修长苗条的身形,傅文修心底的疑惑越来越重,这人好生熟悉,他好像在哪见过……

“太子还没想起来吗?”司南微微一笑,适时提醒道:“那年宫宴,我曾错将你认成周王,当时湖边就你我二人,你还告诉我快些离开,不然会惹人闲言碎语。”

“啊,我想起来了!”傅文修眼睛一亮,恍然道:“司家二小姐,司南!”

他记起来了,傅文朗和司南幼时结缘,两人情投意合,在皇上指婚后,司南曾来宫中过过一次中秋家宴。当时他觉得宴席烦闷,就出来透气,正好撞见在湖边散步的司南,她错将他认成傅文朗,那也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可是……”傅文修又上下看了看司南明显脸上带了几分犹豫,“我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明明是一样的容貌,可气质却完全不同,如今的司南,多了些凌厉和张扬邪魅之美,整个人尊贵的之气好像从骨子里迸出一样,叫他有些不敢认。

司南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淡声道:“没什么不对劲,太子殿下猜的对,我正是司家二小姐,司南。”

本人都亲口承认,傅文修虽心有疑惑,可还是选择相信。

司南放下茶杯,看着傅文修继续道:“太子殿下应该听说过我的传闻,即将跟周王大婚前被发现跟野男人行苟且之事,生下孽种还是个不祥之胎,最后被逐出大梁,皇上亲下圣旨,命我永生永世不得回京都。”

说起往事,司南轻笑出声,在别人眼里无比丢脸之事,从她口中说出好像只是在复述一个别人的故事。

“相信这些传闻身为大梁太子的你应该都不陌生吧?”司南挑眉看向傅文修,淡淡道:“我想问问,太子如何看待这些事?”

第一百四十二章 先皇后的死因

傅文修看向司南,眼前的少女明明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可不管是心智还是为人处世的态度,都带着这个年龄没有的成熟稳重。

他微微一笑,缓声道:“没什么看法,相比这个,我倒很在意你口中的交易。”

傅文修也聪明人,自然知道像司南这样的人,又怎会做这样的傻事,此事背后肯定另有他因,但司南不说,他就不问。

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沉静的目光落在司南身上,淡声道:“我记得司南姑娘曾说过,等时机到时,就告诉我,我母亲真正的死因,若我没猜错,现在就是那恰好的时机吧?”

果然是聪明人。

“既然太子殿下都开门见山了,我也直接说了。”司南微微一笑,继续道:“我此次假扮成段凝主要是想复仇,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当年我和周王毁婚的原因,是司梦一手促成,她在我的饭食中做了手脚,让我变成百姓口中不知廉耻的荡妇,让我的孩子变成京都百姓口中的不祥之子,此仇此恨,我能忘?”

此仇此恨……

听到这词时,傅文修心里猛地一颤,他何尝不是这样,母亲死的不明不白,那些蹊跷和疑团困惑在他心中多年!

他沉沉叹了口气,半晌后抬头看向司南,沉声道:“我大概能猜到你所说的交易是什么了。”

司南笑了笑,她双手环肩,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用眼神示意傅文修继续往下说。

“关于司南姑娘的传闻,我当年也有听说过,当时庄家和司家正值势大,父皇也不好彻查此事,再加上我父皇本就喜欢生疑,产子时乌鸦聚拢一事确实对他产生很大影响,所以才将你赶出京都城。”

他一手摩挲着下巴,想了刻又道:“你以生下不祥之子的身份回到京都的确实不合适,我会向父皇澄明,此次平灭周王叛军一事你功不可没,以将功补过的名义回来京都,应该没什么问题。”

“将功补过?”司南轻笑出声,她抬头看向傅文修,那眼神越来越犀利,声音冷然:“太子殿下以为我的野心只有这些吗?我倒要反过来问你,若你只知道母亲的死因,而不去报仇,这样你可甘心?”

“我……”

司南的话让傅文修顿时无言可对,他斟酌了下,才道:“那以司南姑娘的意思,应该怎么办?”

“我要接手司家,把司承运夫妇和司梦的罪行全部公布与众,我要澄清我的清白,我要我的孩子光明正大的站在所有人面前,他并不是什么不祥之子,他是我司南最骄傲的孩子!”

司南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听得傅文修不由怔了怔,他没想到,司南一介女子,竟也有如此野心。

要知道,司家是百年世家,别说在京都城,就是在整个大梁都是数一数二,而她只是个女子,还是个尚未婚配就生下孩子的女子,她想接手司家怕是很难服众,可看司南坚定的申请,那脸上分明写着“坚决”二字。

傅文修沉思了良久,终是点了点头:“好吧,我尽量跟父皇说明白,但司家并不只有司承运一个家主,还有其他长老,这事你应该也清楚。如今司承运参与叛军,其罪当诛,司家这块大肥肉自然落到这些长老手上,他们是不会轻易把家主之位交给你的,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司家长老?

在原主记忆里,对这些长老的记忆并不多,但多少也了解一点,司家一共有三个长老,而这些长老一般不会在司家出现,只有在司家出现大事,需要商议表决时,他们才会出现。

闻言,司南勾唇一笑,绝美的脸上笑意肆意张扬,微勾的唇角带了几分邪魅,几分慵懒,她淡声道:“这个太子尽管放心,只要是我司南想要的,还从没失手过。”

对,从没失手,不管是上辈子也好,这辈子也罢,司南始终坚信一句话:只有不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傅文修一愣,完全被司南的笑容震到,因为他从没见过这么美的笑,张扬又自信,跟京都那些权贵之女的腼腆完全不同,没有遮掩,那么自然、真实。

“太子说完,就该我了。”她微微一笑,抬手喝了一口茶,继续道:“之前我便跟太子承诺过,等时机一到,我便告诉您,您母亲死的真正原因。”

提及这个,傅文修的眼睛不由一亮,这些答案他调查了多年,也等了多年,如今终于要知道了吗?

司南顿了下,继续道:“若我没猜错的话,关于先皇后之死,当初是不是所有太医都跟太子说,先皇后是死于寒毒侵体,最后身体不堪重负而病死的?”

“没错。”傅文修沉沉应了一声,直到现在他能记得母亲临死的场景,明明身体那么虚弱,吃了那么多药,甚至最后连皇后的实权都交到别的妃嫔手上,就这样好生养着,怎么可能实寒毒侵体,最终病故呢!

“明明是那群太医在说谎!”他紧拳头狠狠道。

“不然不然。”司南摇了摇头,轻轻一笑:“并不是那些太医在说谎,是你母亲的身体在说谎。”

闻言,傅文修一怔,茫然的神情带了几分不可思议:“你这话什么意思?”

母亲的身体怎么会说谎呢!

“若我猜的没错,先皇后临终前几天,身体都异常冰冷,不管盖多少棉被身上都没有温度,对吧?”

“没错……”

“我还记得,太子曾跟我说,先皇后死后眼珠泛蓝,在医学上,这也是寒毒侵体的状况。”她耸了耸肩,淡淡道:“所以,那些太医当然会这样说。”

这些傅文修都知道,可是他还是不甘心,他总觉得母亲死的另有蹊跷,可每次调查时都是在快要揭开答案时差一点,可是差的是什么呢!

他垂下头,额前的碎发将脸挡住,分明清晰的轮廓将在烛火的照射下半明半暗,背影孤独而无助,他声音有些颤抖:“难道,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帮母亲报仇了吗?”

母亲临死前虽说她不后悔,也没有遗憾,更希望他不要生活在仇恨里,但傅文修知道,母亲只是希望他能活的开心,不要被仇恨埋葬一生。

可是!

“办法嘛,不是没有。”司南声音一转,看到傅文修一点点抬头,平声道:“我也觉得先皇后死的有蹊跷,但此事需要调查的很多,不过我有一个推测,但说出来之前,我希望不管我说了什么太子都不要冲动,要认真听我说完。”

“可以吗?”

闻言,傅文修心一沉,他隐隐觉得,事情好像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良久后,他点了点头,沉声道:“好,你说吧。”

司南点点头,“在医学上,有一种现象叫做相生相克,与阴寒相对便是阳盛,但在某种药物的使用下,两者可相互转换。”

傅文修瞳孔一缩,隐忍的声音也难掩震振奋和愤怒,他强忍着怒火,冷声道:“什么药?”

“阴阳双极丹。”说到这,司南声音也是微沉,“这种丹药我也只在古书上见过,这种丹药很冷门,炼制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就连炼制方法也不是很完善。”

“这种丹药是专门给修炼者调理身体所用,有些修炼者在修炼过程中会阴阳不调,在寒毒和阳毒不平衡时,会服用此药。这种丹药在服用过程中会暂时压制阴阳过旺的一方,直到双方平衡,可显然先皇后是一直服用这种药剂,从没停过……”

一直服用……

震撼、惊讶、愤怒,无数情绪在傅文修心头一点点增加,司南的话不停在耳边回响,可她的说话声却越来越远,他好像掉入无尽的水底,冰冷的水灌入肺中,无形的手死死勒住喉咙,无法呼吸,不能说话……

“太子,太子?”

司南的声音将傅文修的思绪唤回,他呼吸有些急促,稳了稳心神,才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母亲当时是因为阳火过盛才生病,太医开的药并没有错,而是有人在她的药中加阴阳双极丹,才导致体内寒气累积愈加深重,最后……”

就算是自己说出了结果,傅文修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母亲竟是这样死的。

为什么?为什么!他母亲一辈子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就算身为皇后,也不曾用这身份为难过任何嫔妃。她不参与后宫争权利,对别的妃嫔的孩子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她拼命做好一国之母,可最后却落得这个下场!

司南没有说话,傅文修不停摇着头,他声音越加颤抖,语气中是难以隐忍的怒火:“这是为什么?就算有人在母亲的药里动手,那些太医也不是庸才,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难道……!”

他声音一停,同时猛地睁开眼睛,震惊的几乎石化,他看着司南,听到她残酷的声音。

“这种丹药虽然冷门,但服用过程种脉象的变化也很明显,太医不可能不知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动心

也就是说,是在整个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允许的情况下,先皇后被默许用了阴阳双极丹。

轰!

傅文修只觉得脑袋里好似被轰炸了般,巨大的信息量让他震惊的无以复加,在此之前,他想过无数母后的真正死因,可能是妃嫔陷害,可能是权臣勾结,在最没希望时,他甚至想过是不是母亲对诺大的皇宫感到绝望,或者是对父皇总是宠幸其他女子感到无力。

但事实的真相却是这样……

空气一时变的安静,傅文修静静的看着桌上摇曳的烛火,半晌后才开口,道:“说真的,我万万没想到母后竟是这样死的。”

当时能卖通太医院的人不多,稍家调查就能知道凶手是谁。

司南看着他,静了半刻才道:“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也不可能全部准确,具体情况如何还有回到京都再做定论,太子不必给自己如此大的压力。”

一想到这儿,傅文修的双手攥得极紧,恨意和杀气渐渐在眼中浮现,他咬紧了牙关,狠狠道:“司南姑娘,从此刻开始我们便是盟友了,我帮你报仇,执掌司家,你帮我查出母亲真正的死因,如何?”

“好。”司南微微一笑,看向傅文修,淡声道:“但我跟太子在观点上有些不同。”

“我从不认为在复仇这件事上谁能帮助谁,我走到今天都都是靠着自己,其他人只能推波助澜,但复仇,还是亲手手刃仇敌的感觉比较好,你觉得呢?”

“那倒是。”傅文修冷冷一笑,深邃的目光盯着摇曳的烛火,火焰映在眼球中,好像燃烧的怒火。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关于赈灾一事,天色渐晚,司南便起身告退。

哪知,她刚一走到门口便见到白珊从外面进来。

司南一怔,倒不是她这个时间点出现在太子房间,而是……这小丫头打扮的也太漂亮了吧?!

司南眼神不动声色落在白珊身上,只见眼前的少女穿了一身素白长裙,乌黑的长发梳成流云鬓,衣袖上的云图暗纹在烛光的照射下泛着粼粼波光,好像水纹一般。

最重要的是,这小丫头竟然还化了妆,光洁的额头,挺立的瑶鼻,微微上了些胭脂的红腮,凝脂般的肌肤,再配上那双清澈黑亮的眼眸,好像春日间刚刚盛开的桃花,让人不由得想去采摘。

她手上端着茶水和点心,看见司南的瞬间不由得红了脸,小女孩把脸埋得低低的,闷闷的声音带着几分娇羞道:“你……你怎么在这儿……”

闻言,司南失笑看着她:“我倒想问问你呢?”

司南笑着摇摇头,似笑非笑的眼中带了几分了然,索性摇着头出了门,也懒得当电灯泡。

她走在长廊上,边走边想,白珊这小妮子也有春心懵懂的时候啊~~~

哪知,她刚出门没多久,就听见白珊从后面喊住她。

“司南,司南,你站住!”

她忙追上司南,与她并肩而行,立即解释道:“你听我说,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和太子只是……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司南笑的别有深意,“只是朋友,夜深了还往人家房间里送点心茶水?只是朋友,送个东西还有打扮一番?”

她挑眉看向白珊,啧啧两声,道:“小妮子,你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你啊,喜欢太子对不对?”

“不喜欢!”

白珊立马否认,她连连摇头:“你瞎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喜欢太子!对方可是太子啊,且不是我们身份有别,就算没有这层关系,我也不会喜欢上他的。”

“为什么?”

“我从小就发誓,这辈子绝不会嫁到权贵之家。”白珊扬了扬眉,飘飞的思绪好像回到了儿时,“我的理想是逍遥在山水间,作一个没有烦恼的快活的人,可不是把自己的半生都蹉跎在家宅后院,这也不是我白珊的作风!”

“是,这确实不是你的作风。”司南缓缓点了点头。

可她嘴上虽这样说,心里却是另一种想法,爱上一个人哪是那么容易想放弃就放弃的,多少女人为了爱情放弃了自己的理想,自己的初心,就算她没经历多,但也见了太多太多。

月光徐徐散落而下,落在白珊天真可爱的脸上,司南微微一笑,道:“希望你能坚守住自己的初心。”

“当然能。”白珊神情坚定的点点头,倏尔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脸又苦下来。

她拽着司南,瘪嘴道:“小南南,一想到回京都我就发愁,你知道吗,我爹爹刚跟我说,处理完湖州城的事,回去京都就让我见我未来的相公,这可如何是好!”

“哦?”司南看热闹不怕事大,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嘿嘿一笑:“我倒也是好奇,你未来的夫君到底是谁。”

“你可放过我吧!”白珊白了司南一眼,叹气道:“你要真想见,赶明让我爹爹把我尚未成婚的夫君给你,这总行了吧!”

司南失笑:“我可不要,你快留着吧。”

“你看吧,我说我不想成亲,我爹爹就骂我,女孩子家家,总是没有正形。”她拽着司南的胳膊,央道:“所以司南啊,你能不能帮帮我,我真的不想去见那什么未来的相公,我知道你一向主意多,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我能有什么办法。”司南瞥了她一眼,耸肩道:“又不是我的未婚夫。”

“司南,好南南!”白珊摇着司南的胳膊,不停的撒娇,“你当真要这么狠心吗!”

“嗯……”司南停下脚步,佯装着思考的样子,想了半刻,道:“看你表现吧。”

“真的!”白珊惊喜的几乎跳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司南:“你当真愿意帮我?!”

司南勾着眼睛,嘴角向上一扬,哈哈一笑:“你猜呢!”

说完,她转身就跑,她跑的本来就快,等白珊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跑走。

“司南,你若不帮我,你就死定了!”

白珊双手掐腰,气鼓鼓的嘟囔道:“这个滑皮鬼!”

……

司南回到去处时已是深夜,看到司子怀抱着被子睡着,帮小包子盖好被子后,才回去书房处理自己的事。

今日跟太子说了联盟之事,虽然交易成立,但司南并没打算靠傅文修一己之言让皇上相信,她还要为自己找更多的证据。

还有调查皇后死因之事,也不能小瞧,既然对方能隐瞒这么久不被傅文修发现,就说明对方还是有一定手段的,这事她也要好好考虑才行。

烛光摇曳之下,司南正专心翻看医书,突然看到窗外闪过两道身影,她神情微凛,但听到窗外响起的布谷鸟叫后,才稍稍放心。

她放下医书,淡声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便见周荷和墨玉推门进来,两人恭敬行了一礼,“主子!”

司南应了一声,沉声问道:“情况怎么样?”

“抓到了,司承运不肯就范,在路上耍了些花招,所以费了点时间。现在人都在地牢里了,小姐准备什么时候去审问?”周荷汇报完后问道。

司承运、庄水琴、庄黛青,全都抓到了。

“很好。”司南挑眉一笑,突然想起白天青舞提起司梦和傅文郎事时的神情,她还是有点不放心。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让你们去调查。”说着,司南提笔在宣纸上快速画出一个地图,递了过去。

“这是司梦和傅文郎落网的地点,但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你们去看看,若有异常立即向我汇报。”

周荷接过地图,大概看了几眼,将位置记在心里,点头道:“是,小姐!”

司南点点头,又看向墨玉,道:“对了,宇文秋最近有没有找你,你若有事可先回去,毕竟那边比较着急。”

司南还是很开明的主子,虽然宇文秋把墨玉指派给自己的,但这毕竟不是自己的手下,不能用的那么心安理得。

墨玉声音一顿,随即摇了摇头,否认道:“没,没有。”

“好,那你就和周荷一起去吧。”

“是!”两人齐声应道。

墨玉心中微微叹气,其实吧,宇文秋老早就叫自己回去有点事了,但最近他都跟周荷执行任务,这丫头这么冒失,还是个女生,一个人外面执行任务多危险,他……不能不管吧?

墨玉在心里默默道歉:主子,再允许我放纵一次吧,我也是责任所致啊!

当然,司南和周荷都没听到墨玉心里的呐喊。

周荷和墨玉走后,司南才缓缓起身,朝地牢走去。

……

阴暗潮湿的地牢中,空气中混合的浓郁的霉味,还有点点血腥的气息,司南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庄水琴的哭喊声和嚎叫。

“啊啊啊,有没有人啊,有没有救我们出去!”

“你喊什么喊,吵死了,都被抓进地牢里了,你觉得还会有人救我们出去吗!”司承运被她喊的心烦意乱,完全没了耐心。

“臭婆娘,什么都不会,就知道瞎喊,有那功夫还不如留着体力,等待时机逃走呢!”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也配当爹?

“逃走?没成想,事到如今你们竟还想着这个。”

黑暗的空气里,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叫司承运和庄水琴身体猛地一震,因为这声音他们太熟悉了。

司南!!

那婉转清脆,如一泓清水,却又带着冷冽和森然的声音刚落,便见牢门外黑暗中走来一道红色的身影。

当司承运和庄水琴看到眼前的少女时,整个人都愣了,这算是司南回来后,双方正式见面,可他们从不知道,原来那个怯懦胆小,遇到什么就只是缩到后面的废物司南,竟然长成了这个模样。

眼前的少女身着一袭红裙,墨发微微束起,绝美的容颜就算在昏暗潮湿不堪的地牢内也掩盖不了半点,她身上的光华是与生俱来的,那种尊贵气息叫人看了都不由心生畏惧。

此时的司南,嘴角轻轻勾起,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整个人好像美丽的黑莲,她笑容邪魅慵懒,甚至带着几分张扬。

“司承运,庄水琴,好久不见啊。”

而此时,两人也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庄水琴看着司南,她绝美的容颜,优雅的姿态,还有那不经意透露出修养和张扬的气息,让她想起一个人——纳兰舒然!

这该死的贱人竟跟她娘亲长得这么像,一样的美,一样的有气质,甚至拿居高临下,天生上位者的目光都是一模一样,为什么会这样!

嫉妒之火几乎要将她的身体燃烧,庄水琴拧紧了手,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从前她被纳兰舒然压制,她伏低做小时的卑微,甚至怀上司梦时都不敢告诉任何人,生怕被人知道的小心翼翼,只要看到司南,这些一生中所有不堪和羞耻都闪现而出,让她心生厌恶。

“该死的贱人,你凭什么抓我们!”

庄水琴像疯狗一样扑到牢门前,手从牢门缝中伸出来,好像要挠司南一样,恶狠狠的道:“你这跟野男人苟且的荡*妇,竟还有脸出现在我们面前,像你这样的人,就该去死!”

“果然从什么样娘肚子里爬出来就是什么人!说,你是不是又攀上太子这条高枝了,所以他才肯帮你抓住我们,你这贱人,当年就该将你处死,省的到处勾引男子!”

无数的思绪在庄水琴脑中翻涌,她越说越激动,充红了眼睛,死死瞪着司南,厉声道:“都是你的错,若不是你我家司梦也不会落得今天的地步,老天爷真是没有眼睛,为何不天降五雷轰顶,将你雷劈死算了!”

可是面对庄水琴的破口大骂,司南始终没说半句话,她双手环肩而立,唇角勾着冷笑,静静的看着庄水琴。

“你闭嘴!”司承运听得烦了,索性一把揪住庄水琴的头发,往后使劲一拉,厉声道:“你这泼妇,胡言乱语些什么!”

司承运看向司南,布满皱纹的嘴角面前扯出一抹笑,尴尬道:“司南是我最优秀的女儿,你竟骂她是贱人,你还有没有脑子!”

说完,司承运又看向司南,讨好笑道:“南儿啊,不管之前怎么样,爹爹都永远都站在你这边的,我跟你后娘不同,我们是真正的亲人,我是你爹爹啊!快,别闹了,把爹爹放出去!”

一听司承运这样说,庄水琴不干了,她愤然而起,强忍着头皮被扯掉的痛,指着司承运,颤声骂道:“好啊司承运,你个负心汉,如今为了活命,你竟要将我买了,明明许诺我任何时候都要共患难的,你就是这样兑现自己的承诺的!你这不要脸的老东西,你忘了自己怎么骂你亲生女人的了!”

“啪!啪!”

司承运气极,两巴掌甩在庄水琴脸上,直接将对方甩在地上,怒吼骂道:“你放屁,泼妇,我何时这样骂过南儿,一派胡言!”

说完,他又看向司南,同时脸上迅速换上那副谄媚讨好的笑:“别听这泼妇乱说,爹爹永远是你的亲人,快将我放出去吧南儿!”

司南冷笑看着司承运,过了良久,才冷笑出声:“呵,司承运,事到如今你说出这话不觉得丢脸吗?”

被司南深沉幽森的目光盯的,司承运只觉得凉意直从脚底生到头顶,浑身打了个冷颤,脚步不由往后退了退。

“我爹?”司南笑着摇头,“你若真是我爹,当初我被人诬陷驱逐时,你在哪?你若真和我站在一边,当初司梦和庄水琴在我饭食里下药时,你又在哪?”

司南居高临下看着司承运,阴森的目光好像地狱的杀神一般,冰冷的声音带着审判的意味:“你见义忘利,你忘恩负义,当初庄家势大,而我母亲纳兰一族遭皇帝猜疑,你毫不犹豫的舍弃我母亲,抬庄氏为妻。甚至不惜,联合他人,让皇上对纳兰一族起疑心,最后满门被灭,这就是你作为一个父亲该做的吗!”

司南一番话字字珠心,声声泣血,把司承运说的哑口无言,怔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些,司南是如何知道的?!

“所以,这样的爹,我不要也罢,而你们!”司南指着牢中的司承运和庄水琴,冷冷一笑:“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扑通!

司南的冰冷的声音好像阎罗王一般,直接审判了他的生死,那声音更像一双无形的手,紧紧勒住他的脖子,让他不能呼吸……

司承运双腿一软,整个人直接跌坐到地上,一旁响起就庄水琴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她捂着肚子,笑容疯狂又狰狞,“司承运啊司承运,你也有今天啊!这就是你的下场,是你抛弃我和梦儿的下场!”

空旷的监狱中,滴答滴答的落水声伴着庄水琴的狂笑,让现场气氛顿时诡异到极点。

“对啊,纳兰一族就是我害死的,你和周王的婚事是我一手毁坏的,我就是看不惯你比司梦长得好看,你天生就是司梦的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爬上指头当凤凰!”

“你就是个贱人,贱人!”

庄水琴歇斯底里的吼着,充红的双眼好像要吃人一般,俨然已经是个疯子了。

司南唇角微勾,绝美的容颜上绽开一个邪魅冷酷的笑容,她冷冷道:“因果自有报,庄水琴,我会让你后悔今天所说的话,和之前所做的事!”

庄水琴本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大不了就是一死,可当对方司南那双冷厉血腥的目光时,她不由心中一紧,下意识有种想要逃避的恐惧。

她暗暗吞了下唾沫,心中安慰自己,不过是个没有修为得废物,就算抓住她能怎么样?

她硬着头皮看向司南,故作硬气的道:“没有太子庇护,就算我们落在你手里又能怎样?终究是个没有修为,不求上进的废物,给你那狐狸精一样的娘一样,只会靠勾引男人!”

司南嘴角一扯,冷笑出声,道:“我有没有能耐,马上不就知道了。”

说着,司南一步一步走近牢门,庄水琴迎着她的目光,冰冷而嗜血,而那夜色中幽深的黑眸好像闪过一道蓝光。

恐惧袭满全身,庄水琴下意识往后退,声音微颤道:“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司南轻笑出声,冷然道:“马上你就知道了。”

是以,她话音刚落,庄水琴便感觉到肋下一痛,她张开嘴想喊出声音,可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就在庄水琴张大嘴巴的同时,只感觉一个东西横飞进去她嘴里!

她吭了半晌,终于能勉强说出话,庄水琴一边扣喉咙,一边厉声问道:“你……你这贱人,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司南冷冷一笑,什么都没说,可下一瞬便及见庄水琴好像发了疯一样瞪着熊红的双眼,她捂着脸,嘶声喊道:“我的脸,我的脸为什么会这么痒!司南,你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后者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淡淡道:“没什么啊,不过是喂你吃了些有意思的东西,何必大惊小怪呢?”

庄水琴不是傻的,自然知道这痒不正常,好像有成千上万的小虫在脸下的皮肤里爬行一样,说是刺痛,却又不像,说是痒,每当伸手触碰时又觉得痛苦万分。

她用头撞墙,不停嘶吼,都不管用,最后实在忍不住,还是用手挠在脸上。

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旦开始就没办停下,庄水琴锋利的指甲直接挠在她脸上,每挠一下都连带着肉一起,没出一分钟,原本光华的脸便成了血肉模糊的烂肉。

她一边挠一边哭,鲜血顺着脸缓缓流下,她靠着墙缓缓坐下,哭着摇头:“不要,不要,我的脸啊!!!”

于庄水琴而言,第一重要的是司家主母的位置,而第二重要的便是她这张脸,虽不及司南生母那般倾国倾城,但在美女如云的京都城,也能算上数一数二,也就是凭着这个,她才能如得了司承运的眼。

可现在,她引以为傲的脸完全变成了烂肉,这一道道血痕创疤,不光留在她脸上,更是留在她心里!

“啊啊啊啊啊!司南,”

第一百四十五章 修为全毁

司承运跪坐在地,怔愣的看着庄水琴的脸被自己挠的血肉模糊,昔日的枕边人变成如今这幅可怖模样,他不由打了个寒战。

庄水琴的嘶喊声回荡在耳边,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近乎祈求的看向司南颤声道:“南南,千错万错都是我,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可看在我是你爹爹的份上,饶过我吧,就算我有千万个不是,可我好歹生养了你,你母亲从小教育你要孝顺父母,这些你都没忘吧?”

闻言,司南冷冷一笑,她微勾的唇角绽开一抹讥讽的笑意,冷声道:“我娘是教过我要孝顺,可是你?”

“呵。”她摇了摇头,“司承运,我就想问问,有哪家的爹,会把自己的孩子往火坑里推,要不是你,我今天就是身上荡妇,身为生下不祥之子的死了,你说让我孝顺你,不觉得太讽刺了吗?”

听着司南的话,司承运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他吭了半晌也没想到反驳的话。

司承运脸涨得通红,耳边庄水琴的凄惨喊叫声不断传来,恐惧袭满全身,他跪爬到牢门前,抬头看着司南:“但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父亲,南南,求求你再给爹最后一次机会,求求你!”

“给你机会?”司南声音顿了下,似乎斟酌了下才道:“给你机会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告诉我,当初毁灭纳兰一族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这……”

听到这话司承运犹豫了,他避开司南的目光,支吾道:“如今纳兰一族已死,你……你知道这些做什么?”

“你就说告不告诉我吧?”

司南态度很是坚决,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纳兰一族的死绝不是那么简单,可知道内情的人又不多,今日她就是特意要从司承运口中得到真相!

“不说是吗?”司南冷冷一笑,深邃的黑眸中渐渐染山上杀意:“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司南,你也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谁都跟庄水琴一样蠢吗?”司承运冷冷一笑,快速退到监牢最里面,“你不过就是个废物,就算学了些医术也改不了废物的本质,告诉你吧,早在很久之前,我就服过能克制一切的毒素的丹药,就凭你那点三脚猫功夫,也奈何不了我!”

司南冷冷一笑,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长得很奇怪的长枪,她状似无意的摆弄长枪,淡声道:“那咱们就试试,如何?”

黑暗中,那双眼睛好像老鹰般犀利锐利,司承运一对上那双目光,便觉得凉气不由自主的涌上心头,叫他打了个寒战。

“你……你想做什么?”

司南声音刚落,只见她将长枪架在牢门的栏杆上,眼睛对在瞄准镜上,纤细的手指微曲,扣动扳机。

“砰!”

强大的冲击力带着子弹射出,顷刻间整个地牢的地面都跟着颤抖,墙面上不断有泥土抖落下来。

司承运和庄水琴都被吓傻了,可那子弹却没打在司承运身上,而是打在了他离肩膀几寸远的墙面上!

司承运震惊又恐惧的看着司南,她手上那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有这么大威力?!

“咔嚓!”

司南又上了一个子弹,她看着监牢里的司南,嘴角勾起嘲讽笑意:“下一次我可就要来真格的了。”

“司……司南,你听爹爹说,我刚刚只是乱说,我……”

“我只想知道纳兰一族死亡的真相!”司南厉喝打断对方的话,“你,说还是不说?”

“我……”

见对方还是不肯,司南也不想在浪费时间,她冷冷一笑,摇头道:“不说是吧?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砰!”

司南一手扣动扳机,又一声强大的冲击力,而这一枪却是真真切切打在司承运小腿上!

“啊!疼,好疼!”

子弹穿透小腿肌肉,生生在上面打出一个血窟窿,鲜血顺着伤口流了一地,浓郁的血腥味顿时自空气中弥散开,司承运的惨叫声传遍整个地牢。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司承运痛苦的喊叫着,整个人好像都被放干血了一样虚弱,脸色苍白。

“做了什么?”司南微微一笑,那明媚灿烂的笑意好像小绵羊一样无害纯良,可笑意却不达眼底,“这才刚刚开始,你就受不了了?”

“咔哒!”

“砰!”

又是一枪打在司承运另一个小腿上,他惨叫一声,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啊啊啊!疼,疼……”

司南放下枪,打开牢门走进去,缓缓步走到司承运身边,居高临下看着他,冷声道:“现在,还是不肯说吗?”

“说,说说,我说!”司承运强挤出声音道,他咽了下口水,虚弱道:“纳兰一族之所以被灭,是因为铁血兵符,传说这是纳兰一族所有强兵组成的军队,一支军队就能抵得上千万军马,只要有了这兵符,灭掉一整个国家也不成问题。”

“不过这兵符是真是假无人可知,当初皇上已经对纳兰一族起了疑心,而纳兰舒然身为我的妻子,自然对我的仕途有影响,所以,所以……”

“所以你便利用此事,联合庄家在皇上耳边吹风,让皇上对纳兰一族的疑心越来越大,最后被满门抄斩!”

这几个字司南几乎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她双拳紧拧,怒火已经窜到了头顶,她狠狠道:“就因为这个,你就能杀了自己的结发妻子,司承运你是畜生吗?”

“我娘哪里对不起你,当初你只是个九品小官,她是将门嫡女,她非但没嫌弃你,甚至把从娘家带来的嫁妆全部贴补家用,她帮你管理后宅,搭理前朝,要不是我娘,你现在还是个无名小官,还当朝宰相?司承运午夜梦回时,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司承运现在哪里还敢反驳司南,闻言只能连连点头,道歉道:“对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不是,南南,如今爹爹双腿已废,就是个废人,我也得到该有的报应了,你就放过爹爹一回吧?”

看着司承运讨好的笑意,司南只冷冷一笑:“呵,司承运你拿我当傻子呢?你以为我不知道,有修为之人身体有着极强的治愈力,于你而言这不过是小伤,纳兰一族上百条人命在你身上,是你区区两双能抵债的?!”

司南的声音中含着灵气,一字一句都好像其敲击在他心上一样,让他冷汗涔涔,凉气不断袭上心头。

“那……那你想怎么样?”

司南没说话,只手心一转,从空间里拿出一瓶药剂,强行灌到司承运嘴里。

“唔……唔唔,你喂我吃了什么?!”司承运想强行抠出来,却无济于事,他冷眼瞪着司南,眼底充满了恨意。

闻言,司南只是静静的看着司承运,缓缓退后。

“你个小兔崽子,竟敢对你父亲动手,就不怕天打雷劈遭报应吗?!”司承运豁出去了,想也知道司南给他吃的不是什么好东西,索性把心里的愤怒全发泄出来。

他怒视着司南,吼道:“纳兰一族被灭,你母亲的死统统都是活该,是他们自找的,他们挡了老子的前程,就活该去死!”

“还有你,不能修炼也就罢了,就连用美貌勾引周王给老子铺路都做不到,像你这样的废物女儿要了有什么用?还不如死了算了!”

司承运近乎疯狂的看着司南,可后者的神情却很平静,而司南的神情越是平静,司承运心中便越不安。

半晌后,司南才幽幽的开口,道:“说够了吗?”

“没够!”司承运一口咬定,可他刚想要说更多,却觉得丹田一震,浑身好像被什么重物砸中一般,身上的每一块关节都好像脱了臼一样痛。

他惨叫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噗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他双腿发颤,踉跄几步倒在了地上。

司承运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身体内慢慢流失,与此同时,他的容貌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化,他举着自己的手,眼看着皮肤一点点变得褶皱,只顷刻间便苍老的五六十岁!

“司南!你……你到底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司承运发出艰难而苍老的声音,他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司南,一字一顿道:“我的修为,我的修为,全都没了!”

闻言,司南什么也没说,只是冷眼看着司承运,双手环肩,眼神逐渐冰冷。

没错,她刚刚喂司承运吃的正是让修为全失的药剂,这药剂可毁灭金丹境以下修士的全部修为,服用者不仅丹田破碎无法修复,而且还会放大之前修为所受的伤害。

是以如今的司承运只是个没有修为的废物!

要知道,在炎武大陆修为就相当于衡量一个人的一切,在强者为尊的世界,修为就是全部,司承运费尽心机,苦苦修炼数十年的修为在顷刻间毁于一旦,成为一个人人唾弃的废物,这种感觉甚至比把他杀了还要难受!

“啊啊啊!”他双拳紧握,死死看着司南,愤恨道:“我跟你拼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准叫坏蛋爹爹!

不出司南所料,司承运吼声刚落,便一个附身朝她冲来,可因为身体受到的创伤太大,刚起步就摔倒在地。

司承运痛呼一声,刚一抬头就见到一道身影走近自己。

司南低头冷眼看着司承运,想都没想,一脚踩在他脸上!

“司承运,你害死我母亲,纳兰满门忠臣尽数被屠,此仇此恨凭你一条贱命也不足以慰藉亡灵,我今日废掉你全部修为,让你变成枯槁老人,从今天开始,你便成为自己曾经最看不起的人,这种感觉可好?”

司承运脸被踩到变形,他强试着挣脱,却毫无反抗之力,巨大的恐惧和绝望袭来,让他瞬间仿佛又苍老了数十岁。

司南蹲下身子,在司承运的耳边低声冷冷道:“司承运,我不会杀你,现在的你,从此刻开始活在这世上的每一天都是凌迟,我觉得于你而言,这绝对是最好的惩罚,你觉得呢?”

司南冷笑着起身,她虽然不是真正的司南,但根据原主的记忆却知道司承运这个人相当惜命,就算修为全无,变成废物也不会选择自杀。同时他又很看重名利地位和修为,如今原本辛辛苦苦奋斗一辈子的东西全部消失,他心里怎会好受,所以对司承运而言,这绝对是最好的惩罚。

“不要……不要!”司承运强撑起身子,抓住马上要离开的司南的腿,艰难的哀求道:“司南,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爹,求求你不要废掉我的修为,求你帮我恢复原状!”

两人说着一切的时候庄水琴就在一旁看着,如今的她一张脸早就变得血肉模糊,完全破了相,听到司承运这样说,便连忙跟上。

她死死攥着司南的裤角,颤抖的声音带着几分不甘,却又没办法,不得不低声下气:“司南,之前千错万错都是我的不对,我该陷害纳兰一族,我不该在你的饭菜里下药动手脚,不该诬陷你的孩子是不祥之子,更不该一再跟你作对,现在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们一马,啊?”

“放你你们一马?”司南冷冷一笑,清冷中带着寒意的目光冷冷落在两人身上,淡声道:“我放你们一马,你们可曾放过我母亲和纳兰一族?我放过你们,你们可曾放过我?”

她声音一顿,一脚狠狠踹在他们脸上,冷声道:“这一切都是你们的报应,司承运、庄水琴,人在做天在看,这都是你们该承受的报应!”

说罢,司南转身便走,任凭司承运和庄水琴如何在后面喊叫,她的神情都没起一点波澜。

司南出了地牢,守在门口的侍卫恭敬朝她点点头,问道:“司南姑娘,那皇……庄黛青要如何处置?”

“庄黛青……”司南思忖半刻,嘴角轻轻一扯,邪魅的笑意饶有深意:“留着,别让她死了,我还有大用处。”

“是!”

……

时至深夜,圆月如银盘般挂在天上,经过一整天战争洗礼的湖州城如今蝗灾已平,周王的叛军也全部消灭,全城的百姓总算能安静睡上一觉。

只是在静谧的深夜,一道小身影悄悄溜出城,敏捷轻盈的身影以着极快的速度朝城外郊区掠去。

城外郊区的树林中,一道赤红光芒闪过,几乎是同时,微风骤起,刮得树林沙沙作响,空气骤然转凉,无形的强烈威压让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只听刷刷几声,三个身影凭空出现在林中。为首的男子一身绛红色锦袍,精致而分明的轮廓被月华之光照得俊美异常,仿似妖孽,尤其是那双赤红色的眸,好像揉进亿万星辰,璀璨耀眼的同时又带着戾气和狂肆,叫人不敢直视,此人不是凤渊还是谁?

凤渊身旁是两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两人也长得俊朗,可跟凤渊一比就不够看了。

陶程捂着被打了五十大板的屁股,苦着脸唉声道:“主子,我们当时真不知道司南姑娘会将你晕倒,而且……而且谁成想你会中那雕虫小技……”

陶程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话只敢含在嘴里,怯生生的看着凤渊。

凤渊深邃的眼底算红光一闪,冷声道:“依你的意思,是本王的功力不及司南一个小丫头了?”

呃……

闻言陶程登时被吓的满脸冷汗,连连摇头道:“不是不是,属下不敢!”

“去刑阁领罚,一百大板!”

“主子……”

陶程是有苦说不出,脸又苦了大半,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怎么说出来就变了味呢?

可这是主子下的命令,他也不敢不接,只得苦巴巴应声:“是,属下回去就领罚……”

尤生在一旁看得直摇头,这家伙的情商实在太低,为了防止这家伙再说下去屁股被打成八瓣,只得转移话题道:“主子,您深夜来此处的原因是……?”

“你们不必知道,去周围把傅文朗残党的暗杀侍卫全部除掉,没有我的吩咐,不得来找我!”凤渊冷声吩咐道。

“是,主子!”

声音刚落,尤生和陶程便一个闪身消失在夜色中。

林中,离开凤渊视线范围的两人才长长舒了口气,陶程摸了摸额上的冷汗,诧异的看向尤生,问道:“我刚刚有说错什么吗?”

尤生:“……”对于这家伙的情商,他已经不想吐槽了。

陶程不知所以,看了看静寂的林子,摇头道:“哎,我就不明白了,主子已经帮司南这么大的忙,为何还要暗中再帮她除掉危害,还不让人家姑娘知道,主子一不是一向不喜欢管这种闲事吗?”

尤生长叹口气,摇头道:“爱情使人迷茫啊!”

傅文朗的残余势力虽然不对,但剩下的这些都是暗杀高手,且十分忠诚,傅文朗败北司南在其中起着关键作用,这些人怎会善罢甘休,难保司南不会有什么危险,自家主子这样做不是为了司南,还能为了谁?

“爱情?”陶程不明白的挠了挠头,“主子不是不喜欢司南吗?怎么还……哎呦,你推我干嘛!”

“行了,少议论主子的事,当心又挨板子!”尤生推了陶程一把,往林子深处走。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最难预测的便是人心,主子嘴上说着不喜欢,可心里比谁都担心司南的安全,不然今晚也不会来了。

彼时,城郊的林中,凤渊双手环肩站在小路上,他抬头看着远处湖州城星星点几盏灯,顿了半晌才淡声道:“藏够了没,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窣窣——

不远处树林晃动两下,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林里出来,圆溜溜的大眼睛躲闪着凤渊的目光,迈着小短腿缓缓走过去。

司子怀轻咳两声,没想到自家老爹这么厉害,连王奇玉都很难发现他的隐匿气息,这人竟然看出来了。

“你娘亲怎么样?”凤渊破天荒主动开口问道。

“娘亲好的很,不劳你挂心。”司子怀哼了一声,瘪着小嘴道:“坏蛋爹爹,我警告你,你若想把娘亲从我身边抢走是不可能的,死了这条心吧!”

凤渊一怔,转头看向身后的司子怀,怒极反笑道:“谁说我要抢走你娘亲了?”

“我!”司子怀小脖子一哽,顿了下又道:“我就是知道,不然你为何要救她?”

娘亲很早就跟他说过,坏蛋爹爹一出现就会把自己带走,可现在两人见上面了,显然自家爹爹对自己没什么兴趣,是以在司子怀眼里,凤渊就是想抢走他娘亲!

为何要救司南?

这个问题着实问到了凤渊,他本可以视若无睹不管的,可不知怎的,见到那小女人被人欺负他心里就无端升起一股火,忍不住上去帮她。

这也是凤渊百思不得其解的一点,司南身份尚不明确,不知她究竟是不是真龙一族,况且这女人先前还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借了凤种!

按理说他应该对司南抱有敌意的,可为何每次看到那张绝美的小脸时,气就生不起来呢?

凤渊剑眉微皱,俯身一把掐住司子怀圆嘟嘟的小脸,认真道:“大人的事小孩少插嘴,还有……以后不准叫我坏蛋爹爹,要好好叫爹!”

“你放开我!”

司子怀挣开凤渊的手,瘪着嘴委屈的揉着自己的小脸蛋,喃喃道:“明明就是坏蛋爹爹……”

“你说什么?!”

司子怀被吓得一激灵,忙抬头扯嘴笑道:“没……没什么……”

凤渊斜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司子怀长舒了口气,这坏蛋爹爹还真是难缠。

“等等。”凤渊目光一顿,落在司子怀腰间,手一拂,拿着东西问道:“这是何物?”

他神情有些凝重,无外乎别的,这玉铃铛上没有司南的气息,而且……好像还有别的男人的气息。

见凤渊神情严肃,司子怀也有些害怕,不禁老老实实回答:“这是宇文秋叔叔的,他将这东西给娘亲,说只要佩戴了这个隐魂铃,爹爹就不会发现我的气息。”

隐魂铃?

“呵。”

第一百四十七章 身份有别

凤渊轻笑一声,掂量着手上的东西,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玩味,薄唇微张,只吐出两个字:“放屁!”

这哪里是什么隐魂铃,分明是招妖铃!

这铃铛是以特殊的玉石打造成,这种玉石在每月初一十五吸收天地间最纯正的邪气,而每月那个时间段正是妖兽魔兽最活跃的时间,偏偏这玉铃铛有是这种材质,不招那些妖兽魔兽就怪了。

“宇文秋……”凤渊嘴里喃喃着,深邃的目光若有所思的看着寂静漆黑的夜,沉声道:“那家伙是怎么跟你娘亲认识的?”

小包子想了半刻,道:“好像很久之前就认识了,而且宇文秋叔叔帮了娘亲很多。”

凤渊冷哼一声,那双犀利赤红双眸深邃得叫人望不到底,俊脸看不出喜怒,他修长的指摩挲着玉铃铛,不知在想什么。

他依稀记起宇文秋是谁了,这臭丫头真是不听话,他早就叮嘱过她,叫她少跟宇文秋接触,偏还要用他给的东西!

凤渊叫司南少跟宇文秋接触倒不是害怕他,而是对方的身份太神秘,就是他也调查不出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招妖铃,里面还镶了能自然元素孕育出的晶石,以此来营造掩盖气息的假象,这个宇文秋到底想做什么?”

凤渊一边锁眉低声喃喃,一边想,他知道宇文秋不会做无用功,给司南这玉铃铛肯定别有用处,可到底做什么呢?

半刻后,凤渊脸上疑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玩味的笑意。

“坏……凤凰爹爹,你笑什么呢?”小包子眨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凤渊,问道。

凤渊薄唇微扯,将玉铃铛又还给司子怀,含笑道:“这东西继续戴着吧,但是今天我们的谈话不许跟你娘亲说,记住没!”

司子怀不明所以,但碍于这凤凰爹爹实力太强大,他只能乖乖点头,可旋即又心生疑惑,问道:“这不是招妖铃吗?为什么还要带着?”

“在蕴含着自然元素晶核的还没消失时,铃铛是不会招来妖怪的,估计还有个三五天吧,晶核就会被消散光,到那时……”

凤渊微微一笑,到那时就一年一度虚幻之境开放的时间,而这虚幻之境的主人是整个大梁最大的魔兽,修杰。而身上带着玉铃铛的司南,最有可能成为他寻找的对象!

凤渊也没想到,宇文秋竟打得是这种主意,他千方百计让司南进虚幻之境到底要做什么?

“到那时怎么样?”小包子眨了眨眼睛,还是不明白。

凤渊被他问的有些不耐烦,不由摆了摆手,“大人的事,小孩别管,你快些回去,不然你娘亲该起疑了!”

“切……”司子怀白了凤渊一眼,一双小短手环着肩,扭头就往回走。

他真是多一秒都不想见这个爹爹,不仅脾气怪,难伺候,还总拿他当小孩子看,相比之下他还是希望娘亲跟师叔在一起!

“哎,等等!”

司子怀刚没走两步,就又被凤渊叫住,小包子转过身,一脸不耐烦:“干嘛!”

“叫你娘亲离宇文秋远点!”

提起这个凤渊就觉得心里怪怪的,虽然宇文秋暂时对司南没什么威胁,但一想到这俩人常常单独见面,他这心里就好像堵了块大石头一样。

“知道了!”小包子气呼呼的道,转身又以更快的速度离开。

这爹爹真气人,真是气死他了!

……

翌日清晨,司南从药剂房里出来,就见到司子怀抱着枕头从房间里出来,小家伙眼睛眯成一条缝,打了个哈欠。

“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司南走上前,将小包子搂进怀里,目光很是宠溺。

司子怀揉了揉眼睛,点点头,糯声糯气的道:“娘亲不在小宝身边,小宝睡不着……”

司子怀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将凤渊骂了个底儿朝天,要不是那个坏蛋爹爹半夜把他叫走,他怎么会睡眠不足!

听司子怀这么说,司南心里也很是愧疚,最近她一直在忙蝗灾和报仇的事,确实很少陪自家宝贝。

她抿了抿嘴,看着司子怀,柔声道:“小宝,等娘亲帮你祖母报了仇,真正接手司家后,就带你离开这里,过逍遥自在的日子,如何?”

“真的吗?!”司子怀眼睛一亮,兴奋道。

“那是自然。”司南笑了笑,“到时娘亲就带小宝四处游玩,让你爹爹永远找不到我们,如何?”

如果可以司南还想找到回去现代的方法,这样就能带着小宝回去了。

“咳咳!”

一听司南提起凤渊,司子怀不由有些心虚,点了两下头,道:“好好,小宝都听娘亲的,那啥小宝有点饿了,去吃早饭,就不打扰娘亲了!”

说完小家伙一股烟溜走,他深知自家娘亲相当敏锐,一点异常都会被她发现,要是被觉察他早就跟坏蛋爹爹见过面,那就糟糕了。

“这孩子。”

司南笑着摇了摇头,刚想去找傅文修商量回京都的事,刚转身就见到周荷和墨玉急匆匆的进来。

“小姐。”周荷和墨玉疾步走到她跟前行了一礼。

“怎么了?”司南诧异,因为两人都神情沉重,她不由问道:“出什么事了?”

两人对视一眼,周荷抬头看向司南,艰难道:“傅文朗和司梦好像……好像跑了……”

周荷咬了咬唇,懊恼道:“我跟墨玉去的时候,那大石堆中间是个中空的洞,我觉得他们应该假死在里面,然后趁青舞他们离开后逃走的。”

“而且逃走时也相当警惕,我和墨玉看见了整座山,没发现一点逃走的踪迹,所以也没追到。”

周荷握紧拳头,她低着头不敢看司南,艰难道:“小姐,你罚我吧,是我没本领,傅文修和司梦两人应该都是受了伤的,若是我能再强点,肯定能将他们追回!”

墨玉在一旁缄默不语,周荷紧闭着眼,正以为司南要成惩罚她时,却听到对面传来一道慵懒轻松的声音。

“你又没有错,我为何要惩罚你?”

“小姐?”周荷一怔,抬头就见司南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再说,我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让你和墨玉去不过是确认而已,不用紧张。”

“可是……”

“没有可是,每个人的能力都是不同的,我知道你尽力了就好。”看着周荷愧疚又懊恼的神情,司南不禁失笑,“好了,你俩也忙了一夜,回去吃点东西,好好休息,我们准备回京都了。”

“好吧……多谢小姐。”见司南这样说,周荷只得点头,转身跟墨玉各回住所。

周荷和墨玉走后,司南脸上的笑意渐褪,整个人浑身的气息都阴沉下来。

她冷冷一笑,司梦和傅文朗还真跑了,其实早在青舞神情不对时,她就料想到了,况且以司梦那狡猾的个性,不闹出些幺蛾子就不是她了。

跑了也无妨,她倒要看看这两人能耍出什么花样,再说,仇人还是要自己杀才痛快!

……

蝗灾已除,叛军被平,傅文修将私吞赈灾银两的证据摆在高鹏面前,亲手抓了,这百姓都痛恨的高官,傅文修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开始发生变化。

傅文修忙着处理湖州城各种事,白信和白珊则是一大早上就在城门口发现数十具尸体,这些人都是被割喉而死,手法相当凌厉果断。

最重要的是,这些黑衣人身上都带着傅文朗叛军的信物,显然是隐藏在城郊的残余势力,可这人是谁杀的,就不得而知了……

当然,司南也没闲着,蝗灾过后最重要的就是预防瘟疫,司南连夜制了好些预防瘟疫的药剂,以药材的方式分发下去,每家每户都煎来吃,以确保不会发生瘟疫。

等所有人将手上的事处理完,已是第二天。

次日天朗气清,白信把全城人都叫在一起,众人集中在县令府的广场上,司南洗漱完安顿好司子怀和周荷,就前往广场。

袅袅的青烟自烟囱上面飘散,远山上不时传出清脆鸟叫声,她长呼出一口气,来湖州城这么长时间,第一次觉得心情舒爽轻松。

她到县令府时,广场上已集满的村民,她钻进屋里,看到傅文修和白信正一边喝茶一边聊天,见司南来白信赶紧招手:“南南来了,快过来坐,早饭马上就好。”

司南的真实身份白信已经知晓,他本就军人,对司南的做法也表示理解。

“早饭?”司南一怔。

“是啊,今天珊珊也不知抽什么风,一大早上就跟我说,要亲自下厨,给城里所有百姓做早饭。说什么,是临走前的礼物,我也搞不懂这丫头心里在想什么。”白信笑着摇头,目光宠溺。

“啊,原来是这样。”

司南笑着点头,目光却落在坐在对面的傅文修身上,别人不知道,她可明白这小姑娘心里在想什么。

少女怀春总是常常有嘛,白珊喜欢傅文修她早就看出来,给自己心爱之人做一顿饭,多美好的事。

毕竟,若回了京都,他们就连见面的机会都少了,一个将府嫡女,一个是当朝太子,身份悬殊,况且白珊早就有婚约在身……

第一百四十八章 进宫面圣

乡村的生物钟向来早睡早起,白珊也入乡随俗,五更天就起床和面了。

一大早的,她做了好些吃的,白白胖胖的蒸饺,香酥软烂的小鸡炖蘑菇,酸甜可口的松子桂鱼,还有一大锅冒着热气香气的鸡丝蔬菜粥。

一盘盘精致可口的饭菜端上桌,不由让所有人都惊艳,就连司南心下也讶然,白珊这小妮子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做起饭菜来还像模像样。

给外面的百姓分完,众人落座开始吃饭,白珊紧张的盯着傅文修,看着对方把菜送进嘴里,咀嚼,最后微微挑眉,赞道:“白姑娘手艺真不错。”

她双腮顿红,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低声道:“没什么,都是家常菜而已,太子过奖了……”

不得不说,白珊做得饭相当好吃,是以所有人都埋头品尝,没人觉察到白珊神情的变化,除了司南。

她看了看碗里沾着酱汁,晶莹剔透的蒸饺,心里却觉得苦涩,这若换在现代,她早就怂恿白珊表白了,可这儿是炎武大陆,两人身份悬殊,一句话说错就是杀头的大罪,她担不起。

吃过早饭,众人开始准备东西回京都,司南嘱咐周荷和晓柔在大部队离开后再带着司子怀离开。

城门口,白珊躲在马车后目光躲闪的看着不远处牵马的少年,熠熠发光眼神宿满了情愫。

“偷看什么呢!”司南从后面拍了她一下,顿时吓得白珊一激灵。

“司南,你吓死我了!”白珊嗔怪道,随即抿了抿唇,就要转身离开,“没什么,你别瞎说。”

“没什么?”司南坏笑着把白珊拦下,直视着她道:“你好好跟我说,你是不是喜欢傅文修?”

“你小点声!”白珊脸腾地一下红了,好像被人发现什么大秘密一样忙捂住司南的嘴。

她小心翼翼看了眼四周,确认没有人后才松了口气,“算了,你跟我来!”

白珊把司南拉进马车,两人相对而坐,司南看着坐在对面满脸秀红的小女生,调笑道:“从实招来吧?”

白珊脸颊更红了,她哎呦一声,点了点头,低声道:“是,我喜欢他。”

司南用一副“我就知道”的眼神看着她,她眉头挑了挑:“我早就知道,你非不承认。”

“可是喜欢又能怎么样,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白珊神情渐渐暗淡下来,她低着头,小手捏在一起,闷声道:“我们身份相差悬殊,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是未来大梁的君主,而我只是将门之女,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况且我早有婚约在身,这一切都是我的臆想罢了。”

看着白珊无力的样子,司南心里也不是很好受,两人静了半刻,司南突然道:“虽然不能在一起,但我可以帮你常常跟太子见面,这样如何?”

闻言,白珊的眼睛一亮,激动道:“当真?!”

可旋即却又颓下去,闷声道:“司南你别逗我了,傅文修可是太子,岂是我们随随便便想见就见的?”

司南嘿嘿一笑,挑眉道:“这个嘛,你不用管,到时我自有办法!”

众人行离湖州城,来时长长的一大串队伍,回去时就只剩一半不到。

司南跟白珊一辆马车,队伍里只有这两个女生,是以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也不算太无聊。

队伍行了一天一夜,在一处临水的河边扎营,舟车劳顿,吃过晚饭所有人都进了营帐里休息。

白珊早早就回了营帐里躺着,司南到河边洗漱,刚把脸擦干净,便见夜空中闪过一道幽蓝色的光,她心下诧异,再抬头时发现果然是信鸟。

她把绑在鸟腿上的纸条拆下来,目光落在上面整齐的字体上,越往下读,心里越沉重。

这信不是别人,正是张自成送来的,问的是既然湖州城事已平,傅文修的地位也稳固了,他也帮着保下京都,是不是能让他跟晓柔见面。

见面……

不说还好,一提这事司南就头疼,见面不是不可以,但跟张自成通信的根本不是晓柔!

到底是谁,竟能让信鸟认错人?

司南想了半天也没头绪,索性不想了,直接约了张自成回去见面,三人当面把这事说清楚。

两日时间很快过去,转眼间队伍已经行到京都城,而越是靠近京都,一些个民间传言就传得越盛,司南和白珊只坐在马车里,都能听全。

如今民间人人都在传,太子已不是之前的太子,他治理蝗灾有功,平定叛军,就算落在敌人手里,受尽折磨侮辱也没屈服。

传说,太子勤政爱民,不仅把湖州灾区治理的井井有条,还抓住当地贪污赈灾银两的官员。

传说,太子没有皇室的架子,一点不娇气,灾区生活条件差,他便跟百姓同吃同住,甚至亲自给百姓做饭。

当然了,这些都是真的,除了最后一条。

马车里,司南看着一脸美滋滋的白珊,深深叹了口气:“珊珊,你早就知道,你亲手做饭给灾民的善举会被加在傅文修身上,对不对?”

“知道啊。”白珊毫不在意的点头,“而且我也是特意的。”

为了喜欢的人,她做什么都愿意。

司南没再说什么,只咬了咬头——真是个傻孩子。

马车进了京都就直奔皇宫,众人在偏殿稍微修正,便面见圣上。

宫殿内,傅鸿笑得合不拢嘴,看着傅文修的眼神中满是骄傲和赞赏,众人行过礼,他摆手道:“众位爱卿,快快请起!”

“此次治理蝗灾,平定叛军,众位爱卿功不可没,朕定会好好疯赏你们。”

“皇儿。”傅鸿看向傅文修,微沉的声音中带着许多复杂情绪,他顿了半晌才继续道:“此次多亏了你,你是父皇的骄傲,以前种种很多时候是父皇错怪你了,你可愿意原谅父皇?”

皇上和太子见心结之事在朝廷上人尽皆知,如今皇帝这样说,明显是认同和肯定了傅文修。

可是,站在座下的傅文修却没有那么高兴,他微微低着头,拢在袖间的双拳握得极紧,他强稳住心绪,抬头的瞬间脸上已挂上笑脸。

傅文修笑道:“多谢父皇,儿臣今后定不负父皇期望,尽职尽责做好太子之位!”

见状,傅鸿脸上的笑意更重了,他连说了好几声好,点头道:“皇儿快起来吧。”

“是。”

傅文修嘴上应着是,心里却不服气极了,可现在还不是发作的时候,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上报。”傅文修拱手恭敬的道。

“皇儿但说无妨。”傅文修心情极好。

“此次赈灾平叛军,除了儿臣和白将军之外,还有一人功不可没。”傅文修顿了下,继续道:“当日儿臣为了分散周王叛军的注意力,故意被俘,而战场之事无人管,是全部交给一个人代儿臣完成的,她配合白将军,一举歼灭了周王的主要势力,还消灭了周王残余党羽,功劳绝不比儿臣和白将军少。”

“哦?”听傅文修说,傅鸿也起了几分好奇,便道:“那朕可要见见这位爱卿,他今日可在大殿上?”

“在。”

傅文转头看向后面,而在场其他好奇的官员也随着傅文修的目光看去,只见宫殿最后面,一个身影缓缓站起。

那从众人最后走来的红色身影正是司南,只见她一袭红衣,步伐轻盈优雅,衣裙在轻风中轻轻浮动,肆意张扬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却完全不突兀,她修长苗条的身段将这衣服完全镇住,那邪魅狂扬中还带着不染尘俗的清雅,端庄大气的尊贵从身上散发出来,就算是一介女流,也叫人不敢小看。

而最叫人惊艳的还是她倾国倾城般的容貌,如墨瀑般的黑发披在身后,凝脂般的肌肤如天上之雪,挺立的瑶鼻,细长的柳眉,樱唇下是尖尖的下巴,尤其是那双清亮的眼睛,好像天上的月亮,又深邃若寒潭。

一时间,在场众人都惊艳于司南的绝美容颜,寂静无声中突然有一人惊呼出声。

“这……这不是司家二小姐,司南吗?!”

“真的!可,她三年前不是被赶出京都了吗?”

座下纷纷的议论声让傅鸿缓过神,他仔细看了看朝前走来的人,发现真有些熟悉,不过相比三年前,司南浑身的气场更强了,天生的反骨更加明显。

傅鸿无言皱了皱眉,想起三年前关于司南的种种,沉声道:“这位,可是司家二小姐,司南?”

“正是。”司南淡淡应声,跪下行礼道:“民女参见皇上!”

“朕记得三年前已将你赶出京都,你与男人苟且,生下不祥之子,坏皇家颜面,朕留你性命已是大恩,你竟还敢回来?”

天子发话,声音不怒自威,吓得现场众官员浑身一抖,冷汗涔涔,大气都不敢喘。

“父皇,请听儿臣说。”见状傅文修忙应声,“事情不是像父皇想的那样,当年之事司南姑娘也是受害者!”

第一百四十九章 证明清白

“她是受害者?”傅鸿见傅文修出面说话,神色稍微缓和些,他一手托着下巴沉声道:“此话怎讲?”

傅文修看向司南,不光是他,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她,甚至有几个官员抱着嘲讽的眼神。

也对,司南身份尴尬,在外人眼里她是跟野男人苟且,生下不祥之子,败坏世家门风的罪人,更是不能修炼的废物,唯一能靠的只有倾国倾城般的容貌,是以现在在外人眼里,她现在就是抱上太子大腿的荡*妇,所有人都等着看她出丑。

可是……呵呵,她司南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出丑”二字。

闻言,司南缓步走上前,行了一礼道:“皇上,当年之事,全听的是庄家和司家的一面之词,您当真有彻查过吗?”

听了这话,傅鸿面色一沉,当即脸色不大对,冷冷的声音中带着怒气:“你这是在质问朕彻查不严,有偏袒之嫌疑吗?!”

扪心自问,对于当年之事傅鸿确实没做到一碗水端平,但他是皇上,纵是有千万个不对,也轮不到别人来指责。

“民女不敢。”司南扯了扯嘴角,继续道:“只是当年之确实另有隐情,若是因为这个致使民女的清白一直被人侮辱,我实在不甘,试问皇上,若你被人诬陷清白,有家不能回,有苦不能说,你能否咽下口气?”

“你!”傅鸿作势就要拍案而起,可看了眼傅文修,既然此事是自家孩子出面来说,他也不好作太多反驳,只得强忍着怒气,隐忍道:“罢了,你说,朕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多谢皇上!”司南拱手一礼,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傅文修看着她,目光中多了几分担忧,混迹官场多年,他深知这些官场上的老油条做事有多仔细,司南真的能找到有力的证据吗?

而其他人则多是以看笑话的目光朝司南看来,司承运和庄家早就恨透了司南,何况她还是纳兰一族唯一的后人,为除掉她可谓是费尽心机,他们可不信三年前诬陷的证据还拿得出。

司南何尝不知道这些老贼心里的想法,他们当然不想她洗清清白,若她澄清了当年之事,司南自然成了司家最合理的继承人,这块大肥肉就到不了嘴边了。

呵呵,想得挺美!

“皇上请看,这是三年前百草堂迷药的售卖记录,全年只有一笔交易,就是卖给庄水琴的贴身丫鬟的。”

售卖记录的单子由太监亲自交到傅鸿手上,他一边看,司南一边道。

“当时我跟周王有姻亲,而庄水琴和司梦便在我的饭食中下了迷药,以我与人有苟且之名,破坏婚约,好让司梦嫁入皇家。”

傅鸿目光落在那单子上,神情凝重,这确实是百草堂的售卖记录,还是掌柜备用的那份,可见当年庄水琴和司梦确实将真正的证据销毁了,只不过不知道掌柜的手上还有备用的。

“此物确实是百草堂的售卖记录。”傅鸿将手上的纸放到桌上,抬头朝司南看去。

傅鸿话音一落,傅文修嘴角当即微微上扬,那弧度虽然不大,而他本人也是低着头,是以几乎没有人看到,当相比傅文修,其他官员脸上的失望简直不要太明显。

“但是……”傅鸿话峰一转,冷笑道:“这之后的话都是你自己所说,并不能证明你是清白的。”

话音刚落,便见傅文修和其他人的表情转换。

傅文修握紧了拳头,他眉头紧皱,刚想冲向前跟傅鸿理论,却被司南阻拦。

“我还有另一人证,不知皇上能否听我一言?”司南神情中没有半分懊恼,反而是笑着问的。

这笑顿时让傅鸿有些看不懂,他直视着司南,神情中带了几分审视,早在司家和庄家背叛,选择站在傅文朗那边时他便派人将这两家的人都关进地牢了,因得证据还不确凿,所以迟迟没有抄家,哪里来的什么人证。

傅鸿思忖了半晌,终是点了点头,道:“请吧。”

哪来的什么证人,分明就是司南在做临死前的挣扎。

“好。”司南唇角微扯,绝美的容颜上绽出一抹冷笑,朗声道:“把人带上来!”

司南清冷却清脆的声音在大殿之上回响了半晌,直到余音不见,也没见有人来,而随着时间越长,大殿内的议论声就越多。

“不会是骗人的吧,这么长时间都没见有人来。”

“哼,她这是虚张声势,不见棺材不掉泪呢,哪来的什么人证,周王叛变的消息传来京都那天皇上就派人将司家和庄家的人全部关进地牢,她能找到人证?”

“原是这样,呵,要么说有什么样爹就生什么样的孩子,这司南果真跟司承运一样,是个蠢货!”

议论声毫不避讳传进司南耳中,污言秽语,骂什么的都有,就连傅文修听着都生气。

他狠狠瞪了眼那说得最欢的昔日司承运的死对头,后者登时闭上嘴不再多言,现如今傅文修太子之位坐得正稳,又立下大功,可没人敢得罪他。

傅文修收回目光,看向司南,语带担心道:“司南,当真有人证吗?”

“连你也不信我?”

“不是,我只是……”

傅文修刚想解释,却被司南径直打断:“信我,就老老实实看着,看我是如何让这群老不死的闭上他们的臭嘴!”

看见眼前没有半点紧张,那微勾的唇角上甚至带着几分看好戏意味的张狂的女子,傅文修心里不知为何安定下来,他倏尔一笑,道:“好,我看着。”

两人话音刚结束,便听到大殿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吵闹声。

“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若耽误了送证人的时间,你能负责吗?皇上和里面的贵人怪罪下来,是你个小小侍卫能负责的吗!”

“我……”

“我什么我,快开门,里面那么些人全等着你一个啊!”

“可是……”

“别可是了,开门!”

外面的声音被殿内众人听得一清二楚,不光是在场官员一个个露出震惊的神情,就连傅鸿也很是惊讶,没成想司南真能找到人证,而且,还是这么……嚣张的人证。

司南嘴角上扬,擅闯皇宫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能干出这样泼辣事的,除了晓柔还有谁?

其实,从湖州城出发前,司南便嘱咐了晓柔提前回京都找人证,一来是她修为很低,跟在她身边也没什么用,二来是她身为猫妖,潜伏监狱劫人这种事最合适了。

门外的吵闹声越来越大,傅文修当即喊道:“开门,将人带进来!”

吱呀一声,大门敞开,只见晓柔带着一个身穿粗布素衣的丫鬟进来,两人站定在殿前,向傅鸿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傅鸿瞧了这两人几眼,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而座下距离皇位最近的张自成,更是看愣了眼,目光恨不得紧紧盯着殿内的人。

因为,那丫鬟旁边的人,正是他这么多年日思夜想的人——晓柔!!!

他激动得浑身颤抖,深黑的眸光中闪烁的兴奋,几乎是咬紧了牙强忍住想要冲上去带走那人的冲动。

司南瞥了张自成一眼,正好此时对方也朝她看来,两人视线相汇,彼此心里的想法一目了然。

“这,便是你带来的人证?”傅鸿看向司南,沉声问道。

“正是。”司南点点头,指着那素衣丫鬟道:“此人正是庄水琴身边的贴身丫鬟青梅,三年前去百草堂取迷药的也是她。”

傅鸿目光一转,“到底是怎么回事,把你知道都说出来,若有一句假话,朕断不会放过你!”

傅鸿声音威压,带着上位者的强大气场,登时震得青梅浑身一颤,她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抽泣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婢什么都说!”

“百草堂的迷药确实是庄水琴叫奴婢去取的,她跟司梦视司南微眼中钉肉中刺,便想了给司南下药的法子,一来可转接周王婚事,让司梦成为未来的周王妃,二来还可司南除掉,所以……所以才有三年前之事。”

“不光如此,当年司梦和庄水琴还做了很多陷害司南之事,司家先主母之死也跟她们有脱不开的干系!”

那丫鬟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跪在地上抽抽噎噎的道:“皇上,奴婢所言没有半句假话,全部都是真的,求皇上饶过奴婢,奴婢也是被庄水琴逼的,求皇上饶奴婢一命!”

傅鸿脸色阴沉听了这丫鬟的话,他眼神带着思量,沉思了良久,才道:“张大人如何看此事?”

自从张自成带兵护住京都后,傅鸿对他的信任就越来越高,甚至有将他当成下一任宰相培养的意图。

可张自成的心思,至始至终全在晓柔身上,眼睛就没离开过晓柔,可他也不是个傻的,晓柔在司南手上,他自然要向着司南说话。

他佯装着思量片刻,上前拱手道:“臣以为此事应是真的,人证物证俱在,况且此事于一个女子而言确实不光彩,若司南不是真的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何以要将这对旁人而言已是过往之事再拿出来呢?”

第一百五十章 与陌生人传信

果然,张自成话刚说完,傅鸿的神情明显比之前好多了,他沉思片刻,将那探究般的目光从司南身上收回,沉声道:“也罢,之前是朕没有彻查周全,辱了司南姑娘的清白,既然如今真相已明,朕便准许你再回京都。”

傅鸿顿了下,又道:“庄、司家两家加入周王叛军一队,朕本打算将抄家,既然你是司家的人,如今司家的一切理应规在你名下,从今天开始你便接手司家,成为新一任家主吧!”

傅鸿此言一出,在场官员一片哗然,司南年纪轻轻便掌控一个世家大族,成为家主,别说在大梁,就是放眼其他国家,这种情况也是少见至极。

况且这司家本就是他们志在必得之物,消灭一个世家大族,将其势力财产收进自己手中,岂不美哉,谁成想半路杀出司南这么个程咬金,这些老家伙当然看她不顺眼。

傅鸿看了眼座下情绪躁动的百官,问道:“怎么,众位爱卿有意见吗?”

他话音刚落,那些按捺不住的大臣便站了出来。

其中一个身材略微发福的圆脸中年人当即便站了出来,拱手道:“皇上,臣认为此事确实不妥,司小姐虽证明了清白,可她年纪尚小,恐怕……”

“皇上,臣认为此举很是英明!”

“徐兄……?”这人明显跟那小圆脸是一伙的,因为见他出言反驳,他当即一怔,很是不理解的看着对方。

姓徐的不动声色朝对方使了个眼色,继续道:“从此事上看可知司南姑娘很是聪明,况且此次大败周王司南姑娘也是功臣,可见其有足够的能力经营管理好司家!”

那小圆脸虽心有不甘,但基友发话,他也不好意思反驳,只得垂头道:“听徐大人这么一说,臣也觉得甚是有道理,是臣之前没考虑周全。”

这俩人一唱一和傅鸿都看在眼里,却没点破,倒不如说他乐不得看到这种状况的出现,臣子见吵得越凶,对他越有利,制衡朝中势力可是每个帝王的必胜所学。

傅鸿看见了,司南也不是傻子,她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安静的立于原地,乖巧的像个无害纯良的绵阳,心中却是冷笑。

朝廷这地方表面上看着大家都和和气气,实际上却是如泥潭般肮脏,明里暗里见不得人的勾当不知道多少呢。

不过,这群老家伙想算计她?呵呵,那她不介意让他们知道“死”字怎么写!

等着吧,一切才刚刚开始,那些害的纳兰一族惨死的人一个也别想逃走!

傅鸿嘴角不动手色勾起冷笑,缓声道:“既然众位爱卿都没有意见,那此事就这么定了,从今天开始,司南便是司家信的继承人。”

“多谢皇上隆恩!”司南恭恭敬敬行礼。

之后傅鸿又嘱咐各部门大臣和傅文修一些事,处理周王反叛的残余事情才退朝,周王起兵造反一事算是告一段落。

退朝前傅文修被傅鸿身边的贴身太监叫走,是以司南和晓柔只能自己出宫,在众多大臣鄙夷又憎恶的眼神下,两人大摇大摆的走出大殿,丝毫没将那些厌弃的目光放在眼里。

司南深知自己将这些老家伙到嘴的肥肉抢走,他们自当恨透了自己,然而司南就是这样,越是恶毒的诅咒、谩骂,她却听得越高兴,这说明,她的手下败将越没有反抗之力。

她就是要做这样的魔头。

两人没走出多远,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司南,等等!”

张自成?

她一愣,回头看去,果然是这小子,可一旁的晓柔听到这声音却是浑身一僵,连头都没转拔腿就要跑。

“站住!”司南哪里猜不到她的小心思,一把将这小妮子拉了回来,迫使她转头看着自己,微微一笑:“故人相见,跑什么,不叙叙旧?我看他对你好像很是思念啊。”

晓柔一张脸则是变成了苦瓜,哼唧着:“哎呦,姐你饶了我吧!”

“不行!”

在司南的强硬下,三人走到一处较僻静的小亭子,确认隔墙无耳后,三人才开始放心大胆的说话。

司南双手环肩,靠着小亭里的石桌,左右看了两人一眼,神情中带着几分慵懒,“说吧,什么事?”

张自成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没离开晓柔,但对方显然不想跟她多说。

晓柔坐在亭边的栏杆上,不安分的小手一直扣上面掀起的木头,目光死死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见晓柔这样,张自成有些悲凄,他低头仿似自嘲似的轻笑一下,才道:“你是在哪找晓柔的?”

“林边坟地。”司南眉梢微挑,“而且那时你的心爱之人正干着见不到人的勾当。”

“见不得人的,勾当?!”张自成一怔,神情不大好。

“司南,你说什么呢!”晓柔吼了一声,她看了眼张自成,又马上低下头,闷声道:“生活所迫,杀几个人玩玩还能挣钱。”

玩玩?

呵呵,司南嘴角牵起,却没拆除她。

“为什么没来找我?”张自成眉毛都快皱成麻花,语气却全是心疼,“我知道你还在怨我,可不管怎么样子我还是希望你在遇到困难时能想到我,况且……况且你不在信中也说,我们的感情还在,只要大梁的皇室同意,就愿意跟我远走高飞吗!”

“信?”晓柔一怔,满脸疑惑的看向张自成,“什么信,你我从未联系过,我也从没说过这样的话!”

“可是……”

“等等,你们先听我说。”司南出言打断两人道:“我今日就是为了此事来的,我先把这件事说清楚,然后你们解决你们的问题,至于过程,我也不想参与。”

张自成声音一顿,也听出司南话里的不对劲,而晓柔也是一脸疑惑的朝她看来。

“当时我给你信鸟时,尚不知晓柔在何处,可信鸟能分辨出一个人的位置,知晓一个人的气息,所以我也没担心,直到我真的遇见晓柔,才发现那个跟你通信的人……根本不是她。”

张自成目光一震,好像惊了半晌才缓过来,声音沉重的道:“也就是说,这些天以来,我一只在跟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通信?!”

“也不尽然。”司南目光中渐渐染上寒意:“可能对方认识我们,我们却不认识他……”

司南冷冷一笑,“信鸟识别人气息是最准的,又怎会出错,所以肯定是后面那人搞鬼,此人会定是用了什么法子,模仿了晓柔的气息,使你跟他通信,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没有觉察也是应该。”

不过相比这个,司南倒更加好奇,这人为何要这样做?目的是什么?

“所以……”张自成略微失神,抬头看向晓柔,惊慌、无措、好像丢了糖的孩子,跟平常那个犀利睿智的大学士完全不同。

“所以,晓柔你从不曾许诺我,要跟我一起远走高飞,所以你我从分别的时候开始,就注定是没有未来的吗?”

司南见情况不对,忙要闪身走人。

“那啥,你们先聊着,我就不跟你们瞎掺和了,先走一步!”

然而,她脚还没等迈出亭子,晓柔就也跟了上来,“司南等等,我也跟你一起回去!”

她咬了咬唇,回头瞥了张自成一眼,冷声道:“对,我是曾喜欢过你,爱的那么深,甚至为你放弃了一切,可是最后结果呢?我被师父扫地出门,过着食不饱腹的日子,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张自成,我是猫妖,你是人,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晓柔长长叹了口气,道:“放手吧,对你,对我,都好。”

说完,晓柔便拉着司南疾步往外走,只留张自成独自在小亭中神伤。

出宫路上,司南看着没什么精神的晓柔不由一笑:“早知道自己会伤心,何必拒绝呢,我瞧着张大人就不错。”

司南挑了挑眉,这倒是真心话:“他为了你,可以放弃家中殷实的公子生活,以一己之力成为大梁的大学士,甚至不惜参加造反,就为了能将你娶回家,这年头一个男人肯为你付出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且行且珍惜吧!”

晓柔抿了抿嘴,她当然知道张自成好,也知道自己心里是喜欢他的,可是……

“唉。”她叹了口气,“人*妖有别,我们若执意在一起肯定会有很多麻烦,分开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而且你看……”她挑眉让司南往大街上瞧,“京都里美女如云,凭他现在的身份,娶一个有教养的世家贵女绰绰有余,何必跟我一个妖怪在一起呢。再说,我还想回师父身边,人界的生活,我可过不来。”

罢了罢了,见晓柔这样说,司南也没再说什么,这毕竟是人家的事,她一个外人也不好随便说。

“好吧。”司南点点头,“如此,待你回师门之时定要叫上我,别忘了约定就好。”

晓柔嘿嘿一笑,“忘不了。”她还指望着司南帮她重回师门呢。

第一百五十一章 我不信任你

是夜,京都某处富丽堂皇的宅院内。

“徐兄今日为何要阻止我在皇上面前谏言,司家就是到手的肥肉,这是朝中上下都知道的事情,她司南横空出世算个什么东西!”

那男人越说越生气,将手边的茶一饮而尽,大掌往桌上一拍,冷哼道:“况且还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女子,这样的人,也能治理好司家?!”

闻言,座旁身行稍显瘦的男子笑了笑,“哈哈,你看,包大人自己也说了吧,这样的废物,何以能治理好司家?”

此男子名叫徐林,乃是朝廷礼部尚书,而那身材发福的小圆脸则是包齐孙,也是朝中肱骨重臣。自从庄、司两家覆灭后,原来排在二等的世家便居身上前,谁都想从中分一杯羹。

小圆脸脑袋不大好使,却也从徐林话中听出些不对劲,他想了半刻,瞪大眼睛恍然道:“徐兄的意思是……让那司南自己犯错误,我们好趁机收拾她?!”

“正是。”徐林玄乎其玄的看了眼包齐孙,又道:“若你我今日阻止,司南可能不会继承司家,但她毕竟是司家唯一的人,又立了大功,皇上于情于理偏向她,继承司家也是早晚的事。可若是司南犯错,被剥走继承司家的权利,于你我而言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徐林意味深长的看着包齐孙,两人心里都有了一番策划。

小圆脸笑得奸诈:“徐兄,我有意妙计。”

他朝徐林招招手,后者凑过来,低声道:“我们这样……”

……

自周王造反一事平息后,京都城中便传开一段这样的谣言:三年前被赶出京都的司家废物司南重新回归,昔日废物傍上太子大腿,洗清了清白,废柴竟变成了司家家主。

这些事都是京都百姓茶余饭后最喜欢讨论的谈资,人最见不得别人比自己过得好,是以这些谣言也多不见得是好话。

这日,周荷又从外面气冲冲的进来,本想直接拐到偏院,却被主院里躺在摇椅上晒太阳的司南叫住。

“以前进门都先跟我打招呼,怎得今天没有了?司家家主都管不住你了?”

“不是……”周荷声音闷闷的,她顿了下终是转过身,走到司南身边,低声道:“小姐。”

今日日头甚好,温暖的阳光斜照在司南脸上,浓密的睫毛投下剪影,她微微睁开眼,瞥了周荷一眼,笑道:“怎么,被人欺负了?”

周荷一身浅色的衣服都沾了泥土,白皙细嫩的脸蛋上还有擦伤,一声不吭的低着头,愤怒又委屈,活像个被人抢了糖的孩子。

她瘪嘴,气呼呼的道:“属下今日去铁器行取东西,听见那些大汉竟敢妄论小姐的事情,还……还说的难听,便一时没忍住,将他们狠狠打了一顿,小伤而已,小姐不必挂心。”

“下次若再听到这种话,不必理睬便是。”司南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升起几分暖意。

“可是小姐,我实在忍不住,他们怎么能那样说,三年前的事皇上都为你正名,再说此事你是受害者,怎得跑到他们嘴你,你就成了十足的大恶人!”

周荷气不过,脑袋里还回响着那些人说的话,什么抱上太子的大腿,什么一个废物顺理成章接手了司家的产业,叫那些人一说,好像自家小姐是故意被人诬陷一样!

“罢了罢了。”司南满不在意的摆摆手,语气更是如今日的日头一样,叫人懒洋洋的,“我又不在意这些,嘴长在他们身上,想说什么便去说吧。再说,他们说破天花,如今司家家主还不是我?”

司南向来不注重这些流言蜚语,清者自清,那些人只是嫉妒而已。

“可是……”

“好了。”司南笑看着周荷,道:“回去换身衣服,再去药堂取点伤药,把伤口处理下,然后随我去个地方。”

周荷点头应是,被司南这么一说,她心里的气愤也少了不少,便转身离开。

司家收归手上已过了段时间,这些天司南可过了段舒坦日子,她下令将整个司府翻修,除了以前母亲居住的小院,其余都按照她的意思重新装修。

装修的事直接丢给周荷和墨玉,她便带着司子怀好好在京都周围逛了一圈,吃喝玩乐,好不自在。

直到返修结束,才正式住进来。

周荷刚走没多久,就见白珊垂着头,一脸丧气的进来。

“南儿,你可要救我啊!”白珊嘟着嘴,一屁股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一脸委屈的道:“明天我爹就要带我去见我那未来的夫君,可是……可是我是真不想去!”

她拉着司南的手,左右摇晃,不停撒娇:“我知道你向来主意多,好南儿,快帮我想想办法,我真的不想嫁啊!”

啊,是了,如今的白珊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可她却喜欢傅文修。

“这事啊,我还真没办法。”司南勾唇一笑,把她的手强拉下去,喝了口茶,道:“你们两家既已定下婚约,就算你不想见面,也不行啊,这是最起码的礼貌,这点上,我支持白叔叔。”

“司南,你!”白珊委屈的嘟起嘴,叛徒俩字还是没脱口,转而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这样没礼貌,可是我真的不想嫁给他。”

她声音一顿,凝神沉思片刻,随即眼睛一亮,又拉起司南道:“啊,要不这样如何,明日你陪我一起去,有你给我壮胆,我肯定没问题,若那人是个好说话的,没准你我一起游说,还能将这婚约退了!”

咦!你这姑娘,如意算盘打得相当好啊!

“如何如何!”白珊央着司南,撒娇道:“好南儿,我知道你一定不忍心看着我嫁给陌生人吧,就这一次,日后你若有地方需要我,我定当竭力,嗯!?”

司南看着眼前的小人,嗯了半晌,终是点点头:“好吧,不过你今日的承诺可要记得啊。”

白珊嘻嘻一笑:“记得,记得!”

罢了,去便去吧,反正明天也没什么事,不过司南还真想看看,能让白信许出自己唯一的嫡女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

打发走白珊,周荷也换好衣服,处理好伤口,两人便一起出了司家。

“小姐,这天马上就要黑了,很多店铺都关了门,咱们要去哪啊?”

“谁说我要去店铺了。”司南目视前方道。

“那去哪?”

司南挑眉一笑,“城郊地牢。”

……

夜幕降临,城郊林中,冷风徐徐吹过,林中树叶被吹的沙沙作响,远山中传来几声低沉的鸟叫兽鸣,让人听了有些诡异的恐怖。

两人一路行至林中,在一棵大树前停下,司南启动机关,只听一阵哗哗响声,一条地道从树下展开。

阴暗潮湿的地牢,盘根错节老树树根,幽暗的烛光打在男人脸上,将他分明的轮廓衬得更加立体。

“是司南吗?”他耳朵动了动,轻声问道。

“你什么时候才将我放出去!”

“今日。”声音刚落,便见一身黑色衣袍的司南站在监牢前,她垂头看着关门在里面的人,“只要你准备好,随时可放你出去。”

关在里面的不是别人,正是秦国奸细,秦庾。

“我准备好了!”一听能出去,秦庾腾地一下起来,冲到牢门前,“我们先前不是商量好了吗,我回秦国以将功补过的目的将图纸交给秦国皇帝,让他带兵突破边境重要城池,然后里应外合,一举歼灭!”

司南挑了挑眉:“没错,是这样说的,可是……”

“呵呵。”她声音微顿,她缓步上前,绝美的容颜上绽出一抹邪笑,清澈的黑眸中倒出秦庾的脸,犀利、尖锐,带着直穿人心的力量。

秦庾冷汗涔涔,却又不能后退,他干笑两声,勉强道:“可是什么?”

“可是我不确定你真的忠于我,你本来就是秦国人,一心为了国家,又怎会倒戈于我,除非你把信命交给我。”

他脸色一白,笑得更难堪,擦了擦冷汗道:“姑娘说笑了,我既要回秦国,如何将性命交给你……”

“法子当然有的是。”司南冷冷一笑。

话音刚落的瞬间,只见她五指微曲,猛地袭向牢中,一声轻微“蹦”,秦庾胸口处见了红,她竟是五指都插*入对方心口!

秦庾大惊,连退数步,捂着心口惊慌道:“你做了什么?!”

可他想阻止也来不及了,只见司南嘴角笑意更冷,淡声道:“我指甲里镶了剧毒,毒性会再半个月之内发作,你若不能再半个月内完成我交代的任务,来我这取解药,就会……”

说着,司南做了个抹脖的动作,“死。”

闻言,秦庾脸顿时白得好似死人,他心中愤怒,猛地冲到司南面前,刚想伸手r抓她的脸,却被周荷一脚踹开。

“啊!”

秦庾被踹得连退数步,跌坐在地,却仍憎恶的看着司南——这女人,着实恶毒!

“秦庾啊,我劝你呢,有跟我较劲的时间不如快点回秦国把事情办妥,毕竟这可关乎你的性命。”

第一百五十二章 白珊的未婚夫

“一个时辰后,会有人来放你出去,去秦国的盘缠和攻打城池的图纸也在其中,不要耍花样,否则你性命难保。”

司南撂下这句话后,便跟周荷出了地牢,两人往回走的路上,周荷突然面带疑惑的问道:“小姐,我还是有些不明白,这秦庾一看就是个不靠谱的,你怎么就那样轻易相信他了呢?”

“我有说我相信他了吗?”司南看了眼周荷,见对方满脸的难以置信。

“此人心机颇重,而且忠于秦国,就算我以他的性命作要挟,也不可能让他完全忠心于我,所以我在给他的东西上动了些手脚。”

周荷顿了片刻,恍然瞪大眼睛:“小姐的意思是……?!”

“行了,此事只有我们知道便可,不要告诉其他人。”司南面色一沉,继续道:“皇上对我敌意颇大,若不是看在傅文修的面子上,他绝不会把司家的掌权还给我,在他眼里,我还是那个能招来无数乌鸦的不祥之人。”

“所以,小姐是打算,用这个法子博得皇帝的信任?”

“也不尽然。”司南冷冷一笑,挑眉道:“我不需要他的信任,只要傅文修信任我,就够了。”

她想复仇,想除掉傅鸿,绝非先前就对付司家和庄家这么简单,他可是当今皇帝,但就算是皇帝也有自己的软肋,而傅鸿的软肋,就是他的太子,傅文修。

她只需抓住傅文修,便可。

……

翌日,白珊早早就来了司家,守着刚起床的司南,生怕她反悔。

司南从净室里梳洗好出来,看见白珊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桌前吃茶点,她上下打量这小妮子两眼,不由失笑道:“我说,你再怎么讨厌你那未婚夫,也不用打扮成这样吧,头没梳好,妆也没化,衣服……更是丑得让人看不下去,亏得你爸还能让你出门。”

但见白珊身着一袭深绿色长裙,外罩件深黑大氅,头发随便挽了个发髻,乌黑的头发上只戴了个素钗,一点不像正值豆蔻的青春少女,反倒像个老太太。

闻言白珊瞧了瞧自己,不甚在意道:“我就是故意的啊,凭本小姐的花容月貌,我怕稍微打扮打扮,把那小子迷的神魂颠倒,那就麻烦了,我可是奔着退婚去的!”

司南笑着摇头:“好好,随便你吧,到时白叔叔打你,你可别往我家跑啊。”

白珊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强硬道:“绝对不能!”

两人收拾完,便出了门,往事先约定好的地点,凤仙居而去。

而就在两人离开后,一个小脑袋从门缝里探出来,不是小包子还是谁。

司子怀扒着门缝,侦探一样盯着两人,直到她们出门,他微微眯了眼,低声道:“哎,小鸡仔,你说娘亲是不是跟白阿姨去相亲了,她一会儿不会给给我领回来个爹爹吧?!”

重明鸟一脸黑线:“我是鸟,不是鸡!”

“哎呀,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娘亲现在要跟别人跑了,不行,我得管管!”

小包子虽然一早就想帮他娘亲找个爹,可这看来看去,还是他师叔最可靠,可惜娘亲不要啊。况且现在他坏蛋爹爹也回来了,相亲这事万一被坏蛋爹爹发现,还不得一把火烧了大梁。

想到这儿司子怀都觉得浑身一颤,甚是恐怖,不行不行,太可怕。

是以他话刚说完,便一溜烟窜出去,跟上司南和白珊。

“哎,你去哪啊这是!”重明鸟紧张道。

“破坏相亲!”司子怀一边跑一边说,他绝对不能把娘亲让给别人!

“你……唉!”重明鸟放心不下司子怀,终是也跟了上去。

凤仙居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大酒楼,这里集合了大梁各地的名厨,不仅饭菜做得美味,而且服务也是一流,当然能来这种地方的,不是达官显贵,就是世家名门。

司南和白珊进了凤仙居,报上名字,小二便带着两人去那人提前预定好的包厢。

装饰得古香古色,简约却不失格调的包厢内,司南端起茶饮了一口,啧啧道:“你这未婚夫不简单啊,想的还挺周到,这样的男人现在可不多见了,我觉得你嫁了也行,跟着绝世好男人过日子,不累。”

“什么就嫁了,什么就绝世好男人,连人影都没搭见,我才不嫁呢!”

白珊话音刚落,便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被缓缓推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听店里的小二说,两位已经先来了,是在下失约了。”

听着这声音,司南眉梢一挑,我擦,这声音也太熟悉了吗!

果然,但见推门进来的人,一身竹青色长袍,整个人浑身充满淡然超脱之气,清秀俊朗的眉目,竟真是宇文秋?!

在下宇文秋,见过两位姑娘。

“竟然是你?!”司南讶然。

“你们……认识?”白珊左右看了两人一眼,也有些震惊。

见到司南,宇文秋倒是不怎么惊讶,淡然一笑道:“算是朋友,是吧司南姑娘?”

呵呵,司南扯了扯嘴角:“算,算是吧。”

她心里无甚感觉,只觉得世界太小,万万没相当,白信看中的未来女婿竟然是宇文秋。

三人落座,既然司南和宇文秋认识,气氛便没那么尴尬。

“我竟不知道,宇文公子还是白将军看中的女婿,您老这身份够多的啊。”司南笑看着宇文秋道。

“只是跟白将军有过几次合作,能让白将军看中,是我的荣幸。”宇文秋浅浅一笑,神情还是如水一样平静,司南却觉得,这女婿他当的很无所谓。

“那个……宇文公子。”白珊紧捏着手上的酒杯,低头看着空荡荡的碗,紧张道:“其实,我今天来……”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白珊的话,宇文秋笑笑,道:“应该是菜上来了,进来吧!”

原来,他一早就先点好了菜,三人刚说了一会儿话,满桌的菜便做好了。

宇文秋看着桌上的菜,笑道:“也不知两位口味如何,就挑了凤仙居最有特色的点,若吃不惯,再点其他的。”

司南嘿嘿一笑,“吃的惯,吃得惯。”

见状,白珊更不好意思说了,她埋头喝汤,甚至都没敢抬头再看宇文秋一眼。

司南将这小妮子的神情尽收眼底,心却道没准是白珊想多了,宇文秋恐怕也不想应下这门亲事吧。

白珊不知晓这家伙的真实身份,司南却知道。

墨秋阁会长,前途当然是一片辉煌,而且宇文秋尚年轻,还有机会往上爬,他本人也聪明,怎么会甘心把自己的婚姻大事交给白家?

司南看了眼宇文秋,笑道:“宇文公子觉得我们家珊儿如何啊?”

听到司南这话,白珊整个人都蹦紧了,耳朵恨不得竖起来,她在心里把知道的神鬼统统求了个遍,只求这家伙千万别看上自己!

闻言,宇文秋淡淡一笑,却没抬头看白珊,就道:“白姑娘长得清秀可人,有乖巧安静,向来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

“啊,不!”白珊猛地抬头,否认道:“宇文公子过奖了,我从小不爱琴棋书画,只喜欢舞刀弄枪,总是背着我爹到军营里乱耍,可没你说的那么乖,我……”

她还想再说什么,却也发现自己好像说的太突然,便闭了嘴,低声道:“我只是想说……我不像宇文公子想的那样,有些事可能要让公子失望了。”

白珊话都说成这样,意图还不明显?

宇文秋也不是傻的,打他见到白珊的第一眼起,就知道这姑娘对这场婚事无意——有哪个年轻女子会打扮成这样?!

他倏尔一笑,淡声道:“我明白白姑娘的意思,恰好我跟你想的也一样。”

“真的?!”白珊眼睛一亮,也敢抬头看宇文秋了,她兴奋的一拍桌子,笑道:“宇文公子果然有眼光,我这样的娶回家,还不把你家房盖掀翻天,拒绝就对了!”

司南,宇文秋:“……”

这傻姑娘。

“既然我们的想法一致,明天我就去告诉我爹,让他把婚约退了,省的整天过得提心吊胆的。”白珊嘻嘻一笑,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不,此事还是我亲自上门跟将军道歉的好。”宇文秋摇摇头,浅笑道:“白姑娘就不必操心了,此事毕竟因我而起,我也有解决的义务。”

“嗯……”白珊想了一下,“那这样吧,明你来白家,我们一起说,我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这婚约我们情不投意不和,我爹也不会硬让我们在一起。”

“也好。”

婚约的事一解决,白珊心里顿时轻快多了,她笑着看了看司南和宇文秋,“既然你们认识,我就给你们留些叙旧的时间,正好司南刚从湖州回来,就先告辞了!”

说完,也没等两人回应,便径直起身,溜到外面去了。

看着白珊离开的背影,司南只觉得好笑,这丫头是多害怕宇文秋这个“未婚夫”啊……

白珊走后,包厢里沉寂良久,宇文秋喝了口茶,过了半晌才开口道。

“司南姑娘,好久不见。”

第一百五十三章 你是不是身体有问题?

“还有……”宇文秋声音一顿,抬头看向司南身上的窗户,微微一笑:“子怀,外面很危险,快进来吧。”

司子怀?!

司南一惊,她怎么没发现自家小包子竟跟着来了,还藏在她身后!

她猛地转过头去,发现果然司子怀晃晃悠悠从窗户后面探出头来,嘿嘿一笑:“宇文叔叔好过分,干嘛要拆穿我,害得我又要被娘亲骂了……”

司南:“……”你还好意思说!

“过来!”

见司南生气了,司子怀马上屁颠屁颠跑到司南面前,低着头,揪着衣角,撒娇道:“娘亲,小宝错了,都怪重名鸟说娘亲是要去相亲,我害怕娘亲有了新爹爹,就不要小宝了,这才跟上来的……”

相亲?司南一怔,端是搞不明白这小家伙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

“所以……宇文叔叔是在跟娘亲相亲吗?”说着,小包子稍稍抬起头,万般委屈小心的看向宇文秋,那表情分明就写着“叔叔若想抢走我娘亲,叔叔就是千古罪人。”

这样一眼看下去,宇文秋就算真有想法,也不敢贸然了。

他哑然失笑,对司子怀摇了摇头:“子怀误会了,叔叔只是跟你娘亲说点事情,并不是想抢走你娘亲。”

“哦,那就好,那就好……”听见宇文秋这样说,小包子才放心的抚了抚胸口,悬在心里的大石头也算落下了。

“不过有件事叔叔倒很感兴趣。”宇文秋笑看着司子怀,见对方又抬头看向自己,才道:“你觉得什么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你娘亲?”

这问题可真是出乎小包子意料,别说司子怀,就连司南听了都觉得稀奇。

“嗯……”司子怀凝着神,沉思了半晌,才道:“能配上我娘亲的人,一定要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有盖世武功,强到不行,这样才能保护娘亲。还要长的帅,我娘亲这么漂亮,当然要配个好看相公。不光如此,娘亲还喜欢钱,最好是个有钱的,这样的男人才能当我爹爹!”

司子怀说完还自己点点头,可奇怪的是,说这些条件时,他脑海里竟不自觉的蹦出那坏蛋爹爹的样子。

他心里暗自摇头,不行不行,娘亲最讨厌坏蛋爹爹了,要是被娘亲知道他这样想,娘亲会生气的。

听了司子怀说的话,司南的嘴角都上扬起来,一股暖意在心里弥漫开,同时又很是心酸,没能给自家孩子一个健全的家庭。

听完,宇文秋缓缓点了点头,“甚好,那宇文叔叔就记下了,争取有一天真能当你爹爹。”

司子怀嘿嘿一笑,小家伙心里一直以为能当他爹爹是件至上荣耀之事,并没考虑其他,是以拍着小胸脯,傲气道:“那宇文叔叔加油咯!”

“好。”宇文秋淡笑应道。

可司南却听出这话里另外一层意思——宇文秋这老贼是在表白吗?!

什么努力当自家小包的爹爹,别说亲爹,干爹都不行!

一时间,场面陷入尴尬境地,司南轻咳两声,也没抬头看宇文秋,直接岔开话题道:“咳咳,早就听闻凤仙居的菜是整个大梁最好的,招牌菜上的这么全还是第一次,正好我和小宝早上都没怎么吃,多谢宇文公子了。”

说着,司南便拿筷子对付碗里的狮子头,耳边传来宇文秋淡淡的“不必客气。”,她觉得自己尬癌都要犯了,只想快点吃完这饭闪人。

一顿饭下来,司南吃得的食不觉味,草草吃完正准备带着司子怀走时,宇文秋却说他也正好顺路,没办法,只能跟他一起。

街道上,司南和宇文秋并肩而行,道两旁不时有路人朝她投来异样的目光,一来是惊叹司南绝色美颜,二来是司南的身份本来就极具有话题性。

平反的司家二小姐,在战场上立下汗马功劳不说,还抱上了太子的大腿,这么现在又有一京都美男子被她迷惑了,当然那美男子说的就是宇文秋。

“司南姑娘总是生活在旁人过分注目的眼光下,不觉得心里不舒服吗?”宇文秋突然低声问道。

司南一怔,没料到他竟会这样问,却也是怂了怂肩,无所谓道:“眼睛长在别人身上,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再说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不管是原主,还是她,好像京都百姓都对司南的生活过分关心,换在现代她就是电视上的明星,所有隐私和秘密都要拿出来跟别人分享,还要无端承受网络暴力。

不过她倒无所谓,能被百姓津津乐道的都不算隐私,而真正的秘密也不会被这群人发现,至于别人眼中的自己如何她更是不关心。

真正的朋友,不会拿耳朵去了解她。

宇文秋唇角微勾,笑了。

“我先前跟子怀说的话并非是闹着玩,若你想,我真的可以带你离开这里,不用再受旁人冷眼,过提心吊胆的生活。”宇文秋声音平平,好像在议论天气如何。

“可能你一开始没办法接受,但我不介意,任何感情都需要时间经营培养,我也会像待自己孩子一样对待子怀,往后的一切都无需你操心。”

司子怀蹦蹦跳跳走在两人前面,道两旁都是摆摊的小贩,他瞧见感兴趣的就会多玩玩,是以也没注意司南和宇文秋。

暖阳洒在街上,细碎的如钻石一般,衬得司南的脸更加白皙粉嫩,她耳边不时传来小贩的叫卖声,而当听到宇文秋的话时,司南顿时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浑身一抖,感觉怪怪的。

额……宇文秋竟然真的在跟自己表白?!

天哪,为什么!

司南心里好像被雷劈了,快速回忆两人相处的种种,自认为在此过程中,她没随便散发女性荷尔蒙魅力啊,怎么就突然爱上了呢?是看自己是单亲妈妈很可怜?还是……

“宇文公子……”司南斟酌了下用词,继续道:“你,那方面有问题吗?”

“什么?”宇文秋愣了下,没明白什么意思。

“额,我的意思是,其实我的医术很高明,治疗痊愈也不是没可能,况且你们这个世界的想法也太古板了,有些规矩也该改改,比如……养儿防老之类的。”

宇文秋:“……”

司南看到宇文秋听到这句话后脸登时黑了下来,难道是她猜错了?

正在司南不知所措时,司子怀突然跑过来,拉着司南道:“娘亲,周荷阿姨说找你有急事。”

司南抬头看去,发现果然周荷站在不远处,见到自己后微微点头示意。

“好,娘亲这就过去,你先去找周荷阿姨。”

把司子怀支走,司南才转头对宇文秋笑道:“宇文公子,那我就先走了,咱们……下次再聊哈。”

司南嘴上虽这样说,心里却祈祷再也别单独见面了,不然多尴尬啊,虽然在现代时也有许多男人倾慕她倾国倾城的颜值,可这么认真表白的,宇文秋还是头一个。

后者点了点头,司南便逃也似的走了,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宇文秋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

“主子,您真的打算这样做吗?”

一直到司南在路口拐弯,宇文秋才调回目光,一个身着商贩服饰的人走到他身边,低声道:“主子难道真的想把司南娶回家,她可是……”

“我知道分寸。”宇文秋沉声打断,而此刻那张俊脸上没有半分笑意,一双如墨般漆黑的眼眸透着冷意,让那冷不丁抬头的侍卫心头一寒,忙低下头不再言语。

“司南的身份我知道,不用你提醒。”宇文秋瞥了那侍卫一眼,沉冷的眸中又多了几分深意。

他不光知道司南的身份,更知道她和凤渊的关系,若不是因为这个,他也不会费尽心思跟这女子接触。

宇文秋在心里提醒自己,一切都是因为他的计划,与其他无关。

可他心里越是这样想,脑海中司南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的容颜就越是生动,那画面好像深深刻在他脑袋里一样,怎么都忘不掉。

“属下知错,是属下多言了。”

那商贩装扮的男子垂头认错,又道:“对了主子还有一事,近日墨玉回墨秋阁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司南身边,而且……”

那男子犹豫了下,还是道:“而且跟司南身边的周荷走的极近,属下担心再这样下去墨玉那小子会做出对主子不利的事,要不要找个机会把周荷……”

“不必。”宇文秋摆手,沉声道:“周荷是司南身边的心腹,若贸然除掉会引起她怀疑,她聪敏着呢,可别小看她。”

宇文秋勾了勾唇角,笑中带着些冷意,能跟凤渊周旋,且还能让他帮忙的女人,他之前还以为若司南跟凤渊再见,以那凤凰的火爆脾气,肯定会杀了司南,他正苦恼如何救时,没想到凤渊非但没杀了她,还帮她抓了人质。

呵呵,这样的女人,他怎敢小看?

“再说,今日我见司子怀身上一直戴着隐魂铃,算着时间也快到了。”

侍卫一怔,没明白宇文秋说的是什么意思,可还没等他问,天边便出现一道异现……

第一百五十四章 非主流的社会哥

今日京都天气不错,街上的行人也多了不少,是以很多在屋里的店都把摊子支到了路上。

可就是这么青天白日万里无云的,天却毫无征兆的说变就变。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一道闪电自京都城正门前劈下,幽蓝色的闪电轰鸣而下,好似还有幽暗的火焰在闪电周围燃烧。

瞬息间,一股强大的热浪从闪电落下地方向四周弥漫开,肉眼可见的幽暗蓝色气息带着强烈的威压,让街上一些百姓承受不住,都踉跄倒在地上,凛冽、杀意腾腾。

“主子……”那黑衣人勉强撑住身体,声音有些艰难:“这是什么情况?”

“时间到了。”宇文秋看着那乌云聚拢,黑幽之中不断闪出雷电的天空,声音低沉一如这天气:“他,来了。”

……

周荷来找自己时,司南原以为也没多大的事,可她带着小包子刚找到周荷,便见到平地一声雷,她抬头看去不由也是一惊。

那幽蓝色自天而下的雷电正好落在京都城门口,乌云汇聚的天空不时传来轰隆声,全城的气氛都跟着肃穆起来,好像天降惩罚,让人心里紧张。

“小姐,这是……”周荷皱着眉看向司南,面露忧虑。

司南摇摇头,正要说什么时,只见那蓝色的雷电又是一闪,蓝色的光芒将幽暗的天空刺得昼亮,电闪雷鸣之后,只见那乌云中窜出一道光影,径直朝皇宫飞去,地上抬头的众人只能看到对方留下的残影。

司南眉头皱得更紧,这是何方神圣大驾光临,排场还挺大。

“周荷。”司南头没低下,问道:“你刚刚说,皇帝找我?”

周荷点点头:“正是。”

她好看的柳眉微扬,倦怠的声音中带着些漫不经心:“走吧,正好看看出场方式这么非主流的大爷到底是何方神圣。”

天降鸣雷,蓝光赫赫,惊天动地的出场方式不光叫司南心生好奇,京都城各个名门世家也是异常,毕竟能召雷唤电,引天现异象的哪个不是大人物。

瞧着那残影往皇宫的方向飞去,这些家主急得像热锅蚂蚁,只是无奈没有皇帝诏令朝臣不得随意进宫,他们只能热切的望着,翘首以盼自家在宫中的眼线能带回来点有用的消息。

皇宫中更乱做作一团,当那团浑身冒着雷电,一袭黑衣身披蓝色大氅的英俊高大男子砸在傅鸿办公书房门口时,现场的宫女太监都愣了。

这是什么造型?

男子周身还噼里啪啦闪着雷电,他深邃带着危险气息的目光冷冷瞥了眼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宫女,道:“你们皇帝何在?”

那宫女被吓坏了,浑身都被对方强大的威压气息笼罩,而在听到对方冷然的声音后更是被吓得直接坐到了地上。

“在在在……”她声音颤抖,顿了好几下才把话说完整:“在书房内……”

黑衣男子连看都懒得看,一个瞬身便闪进了书房,而此时傅鸿也刚听完下人汇报京都城天降异象之事,哪知一抬头便看到这样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傅完颜,跟你要个人。”

黑衣广袍的男子冷声开口,声音低沉浑厚,冷峻的面容不怒自威,他眼睛深黑如墨,眼窝下还有浓浓的黑晕,好像长久没睡好,让人看着更骇然。

傅鸿当然知道这人身份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可是……傅完颜?

傅鸿额上渗出一丝冷汗,干咽了口唾沫,紧张道:“这位高人,傅完颜父亲……”

男人:“……”

见对方尴尬,傅鸿忙咳嗽两声,接话道:“父皇已仙去多年,想必高人是父皇在世时的好友,您有什么要求跟我说便是。”

“朋友?”男人轻笑一声,“你未免太抬举你爹了。”

傅鸿被呛得脸一绿,可又不敢反驳,这人说话都带着冷厉的威压,周身气息冷的好像寒天九月,呼雷唤电,也不是他一个小国家的皇帝能惹得起的。

是以,不管对方说的多难听,傅鸿都得忍着。

他咬着牙,点了点头:“是,高人说的对。”

傅鸿话音刚落,太监便从外面进来,恭敬道:“皇上,司家二小姐司南在外求见。”

那太监不知道屋里有这么个煞星,只当他是来议事的大臣,此时傅鸿正在气头上,正愁不知拿谁撒气,这家伙出的正好。

“大胆!”傅鸿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我正跟高人谈正事,也是她司南随便能进来的,叫她在外面候着,真是不知礼数!”

傅鸿记得,他是叫过司南的,本想商量把司家先前丞相的相关资料跟下一任丞相做下对接,没成想临时出了这出。

那太监颤声应下,哆哆嗦嗦的退出去,傅鸿转头朝黑衣男子笑笑,态度甚至有些谄媚:“高人,您要找……”

“别吵!”他话还没说完,便被那黑衣男子摆手打断,男子眉头微皱,指了指外面:“外面那个叫什么司南的,可是个女的?”

傅鸿一怔,身为帝王,说话被人打断这种不堪又没面子的事他好像已经麻木了,他点点头:“是。”

男子勾唇一笑:“这就对了。”

他声音刚落,只见眼前黑影一闪,不知去了哪。

司南是自己进的皇宫,她并不急着见傅鸿,想也知道那狗皇帝找她想商量什么,无非是丞相权利下放,把之前司承运放在家里的资料拿出来,哦对,还有他那渣爹贪污受贿,也要一并以个什么冠冕堂皇的名义上交朝廷。

呵呵,去你奶奶的,司家现在她说了算,只要她司南在一天,傅鸿就一样东西也别想从司家拿走!

皇帝心情不好,隔着好几堵墙司南都听到他发飙的声音,既然不想见她为何要召见,毛病!

不过司南来的主要目的,还是探查下那浑身带着闪电,充满杀马特非主流气息的人影是怎么回事,可皇宫绕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而,就在司南候在书房外疑惑时,那道非主流身影竟然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她面前?!

男人一身黑袍,消瘦的俊脸轮廓分明,皮肤白得有些不正常,一双眼睛漆黑深邃,眼睛周围的黑眼圈更是引人注目,还披散着头发,浑身上下不时闪着噼里啪啦的幽蓝闪电,垮下来的表情分明写着几个大字——别惹老子!

司南看着他,后者也在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良久,气氛略微……尴尬。

嗯,还是给杀马特非主流的社会哥。

“请问……”

“你是司南?”没等司南把话说完,非主流社会哥就先发了话。

他声音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跟我走一趟吧。”

司南:“……”hatthefackf????

这男的精神病吧,哪有一见面就把人往家里带的,还是那种不由分说,不给你解释机会强行强制强迫的。

“哦,对了,还要跟小皇帝打声招呼。”那男人自说自话,服了服额头,衣服好苦恼的样子。

司南:能不能让我说句话……

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再眨眼时,两人就瞬行到书房里了,面前是跟她一脸疑惑,还小小有点惧怕的傅鸿。

黑衣男子目光平静空洞的看着傅鸿,冷声道:“我是修杰,乃虚无之境的主人,幻境开放在即,她得跟我走一趟。”

修杰话说完,傅鸿直接怔在原地,愣是半天没反应过来。

其实也不怪他蠢笨,实在是这话里的信息量太庞大。修杰,这名字恐怕整个大梁的修士都知道,别说大梁,就是整个炎武大陆都赫赫有名。

虚无之境的主人,执掌中部七大幻境的王者,传说他是上古神兽和人类的后裔,呼风唤雨,引洪水海啸,修为更是深不可测,能调控主宰整个虚无之境。

当然,这些都是传说,因为修杰常居深山,具体是那座山也无人可知,只是他在江湖上的传言从没少过。

而如今这样的强者就站在他们眼前,傅鸿能不震撼吗?!

傅鸿吞了口唾沫,缓了好一会儿,才匆忙起身,叩首道:“原来是修杰高人,先前没认出来,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您海涵!”

傅鸿跪在地上,这么低声下气的说话,一瞬间满屋的仆人都傻了,他们想象不到,一个能让当今皇上屈膝磕头的人,是什么样的存在。

是以傅鸿跪下后,屋内众人也齐齐跪下,姿态更低,除了司南……

而修杰见到傅鸿这样也无甚表情,还是面瘫的摆摆手:“我从没来过大梁,也无认不认一说,只是出于礼貌跟你打声招呼,司南是今年虚无之境选中的入境者,我带走了。”

什么?!!!

傅鸿浑身一震,他微垂的头猛地抬起,惊愕的看着修杰,嘴巴张又合反复数次,才结结巴巴道:“修杰大人的意思是……司南,司南是今天被选入虚无之境入境者?!”

修杰本来都要走,听见傅鸿又说话有些不耐烦的“啧”了声,撇了他一眼,沉声应了下。

“嗯。”

第一百五十五章 隐魂铃从哪来的

炎武大陆中部共有七个时空境界,所谓时空境界就是上古时期仙魔大战彼此法术相装产生的时空扭曲的空间,经过上千年的演变,这些空间才被人们发现,这里面残留许多上古仙人、魔鬼留下的宝贝,当然想要得到宝贝,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

而修杰,就是掌管中部七大境界的主人之一。

七大境界每一到三年开放一次,且每个境界开放的时间都不同,是以每到境界开放的时间,便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前往境界所在之地,希望能被掌管者选中。

那些被选中的人才有资格进入境界挑选奇珍异宝,虽然异常凶险,且能出来的人少之有少,但还是有修仙者络绎不绝的往里进,富贵险中求嘛。

可是,像司南这样掌管者亲自上门接的,傅鸿还是第一次见。

当听到修杰那个“嗯”字后,傅鸿浑身又是狠狠一颤,脸上的震惊更重,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南,下意识脱口问道:“修杰大人,司南她……她只是个没有修为的废物,怎么可能有资格进入虚无之境?!”

他不相信,司家这二小姐不过是个没有修为的废物,虽然军中人人都说她在此次周王造反中立了大功,但傅鸿还是不相信司南是个能成大器的,他甚至在构想,要不要把司家的权利架空,反正就凭司南这个蠢货,也发现不了什么。

可现在连虚无之境的掌管者修杰都亲自来接司南,他日后还能轻易对这死丫头下手?

闻言,修杰回头朝后看了眼,上下打量了下司南。

经脉虽是通畅,但显然是后天被人打通的,而且一看就知道这姑娘修行速度极慢,不过这丹田……

修杰眉头微促,目光落在司南身上,那丹田时真时假,实虚相转,好像……有两个丹田?

见修杰皱眉,傅鸿以为自己说到点子上,想也知道虚无之境何等重要的地方,怎会让一个没有修为的废物随便进去。

他往前一点,趁热打铁:“修杰大人有所不知,司南从小便没有修为的能力,经脉堵塞,丹田破碎,这京都城人人皆知的事,她一个姑娘家,身上再没有修为,进虚无之境怕是相当危险,若修杰大人不嫌弃的话,我儿应该有能力一试,大人……”

“闭嘴。”

修杰回头,冷冷瞥了傅鸿一眼,声音好似冬日寒冰,好像要吧人浑身血液都冻住一样。

“我竟不知道现在虚无之境的主人换成你了,小皇帝?”

“不敢不敢,大人息怒,是我妄言了!”见修杰生气,傅鸿忙跪下磕头认错,凉风嗖嗖从耳边掠过,傅鸿顿时被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再多说一句。

司南冷冷瞥傅鸿一眼,随即又看向修杰。

啧啧,社会哥生气的模样果然吓人,怪不得傅鸿都快尿了呢。

修杰转过头,正好迎上司南的目光,他微微扬眉。

这小姑娘有点意思,望向他的目光不卑不亢,没有半分慌乱和恐惧,甚至有种想跟他平起平坐的感觉——呵,有点意思。

下一瞬,司南只觉得眼前一黑,便闪身到了皇宫外,一条寂静的小道上,道两边是有些干枯的树木,小木屋林立在两旁,没什么动静,而那天空之上,乌云退散,惊雷消失,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司南转头看向修杰,他目视前方,深黑的眸子平静如水,静了瞬才问道:“小姑娘,你竟不怕我?”

“有何好怕。”司南耸了耸肩,答的坦荡,“你身上没有半分杀意,而且听你跟傅鸿说的话的意思,还要带我进虚无之境里淘好宝贝,我抱你大腿都来不及,为何要怕?”

司南早就听过虚无之境的传言,知道那里面宝贝无数,就算修杰不找她,等虚无之境开放之日,她也要去,现在不过少了道工序。

“呵。”修杰冷笑一声,扯着嘴角,“你倒看得起自己,不过这虚无之境也不是白进的。”

修杰眼神一顿,声音冷了几分:“说,那隐魂铃从哪来的!”

隐魂铃?!

司南一怔,她当然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可她想了半天,也没搞明白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堂堂境界掌管者惦念的东西,没成想竟是隐魂铃。

司南眨了眨眼睛,直接道:“墨秋阁会长给的,听说能隐藏气息,我身上也没有修为,这个用来保命正好。”

司南是实话是说,那东西本来就是宇文秋塞给她的,再说这社会哥确实挺可怕,毕竟是大佬,司南也会太嚣张,但不能说成是给小宝用的。

“墨秋阁……”修杰嘴里喃喃了两声,他看向司南,深邃的眼底又沉了沉。

顿了半刻,才沉声道:“我不管这东西你从哪来的,我同意你进虚无之境,但条件是,事后你要将这铃铛给我,如何?”

司南挑了挑眉,“人人皆知虚无之境里相当凶险,我本身就没有修为,万一不小心死在里面了怎么办,修杰大人,我虽是不能修炼的废物但也是相当惜命的。”

看着眼前唇角微勾,笑容真假参半的少女,修杰头一次觉得自己竟然会受制于一个半大的小姑娘,要知道外面求他进虚无之境的人都能排上十天十夜,可是小姑娘竟然还在跟他谈条件?!

“真是个不吃亏的……”修杰咬了咬牙齿,心一横,罢了,一切都是为了隐魂铃。

他有些无奈,看向司南道:“行,进虚无之境前我会给你个传送水晶,遇到生命危险时,只需捏碎水晶,便可传送到境外。”

社会哥目光凉凉瞥了司南一眼,有点横:“这样满意了吧!”

司南心里偷笑,面上却是马马虎虎答应的样子:“也行吧。”

修杰:“……”我忍,看隐魂铃到手,他怎么收拾这臭丫头!

“境界开放的时间是三天后,三天后子时我便将召唤到入口,带好隐魂铃。”

修杰空灵的声音回荡在司南耳边,等她再睁眼时,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隐魂铃……

司南目光微沉,想起凤渊之前说过的话——宇文秋不是什么好东西,少跟他接触!

这东西是他给她的,虽然在战场上也起了作用,凤渊没有发现小宝,可今天的事情一出,她又不得不怀疑,此事是不是事先宇文秋早有安排?

但不管怎么样,隐魂铃是不能再戴在小宝身上了,太危险,她只能祈求去虚无之境里找到些其他能隐藏气息的法宝了。

……

司南被虚无之境掌管者修杰选中,成为今年入境者的消息不胫而走,仅半天时间,她的大名就闹着全京都都找到了。

无数官员抬着重礼登门摆放,司家门前的整条街都堵了,更有甚者直接翻墙进来,逼得司南不得不在墙上挂满碎瓷片。

这种被人众星捧月的感觉非但没给司南带来半点喜悦,相反她的脾气更暴躁了。

司家书房,司南正静坐在桌前翻看医书,可外面“砰砰砰”的敲门声和砸墙声,纵使她注意力高度集中,书也没法看下去。

妈的,地都在震,还让不让人活了!

“啊啊啊,烦死了!”

司南把书一丢,转身爬到旁的长椅上,双手捂住耳朵,可是——尼玛椅子都在颤!

“这些人还有完没完!”

“小姐,我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全推掉了,可这些人愣是要守在外面,说不等到你,就不走了。”周荷脸上挂着苦笑,摇头道:“小姐,奴婢不知你为何不见他们,这些都是朝中有名的显赫权贵,若是把他们都得罪了,那日后……”

“得罪?”司南冷笑,耸了耸肩膀,“呵,他们敢生我气吗?现如今傅鸿都要巴结我,这些人敢忤逆天子的意思,怕是自己的荣华富贵也不想要了!”

周荷一怔,随即明白过来。

“对了,太子可有来过?”司南问道。

“没有,昨夜里只传来一封书信,上面寥寥几句问候和恭喜,也没说别的。”周荷摇头道。

“这样啊。”司南点了点头。

她知道以傅文修的个性,是干不出趋炎附势之事的,几句问候和恭喜就够了,若他这是这样的人,司南还不想跟他结盟呢。

“娘亲!”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奶声奶气的撒娇,紧接着一团团呼呼的小家伙就扑到司南怀里。

“娘亲娘亲,小宝想出去玩,可是门口堵的全是人,娘亲又不让我用法术,叫巨雕把他们赶走,那小宝什么时候才能出去玩啊!”

“哼哼,小宝在家都快被憋死了!”司子怀哼哼唧唧,趴在司南怀里撒娇。

小孩子本就好动,昨天和今天一整天他都被扣在家里,都快长蘑菇了!

司南笑了笑,目光宠溺的揉了揉小包子的头,温声道:“小包乖,他们很快就能滚了,大概……今天晚上?”

最迟今天晚上,宫里一定会传来口信,她不信,傅鸿还能忍得住!

果然,当夜幕降临时,宫里的太监总管亲自登门,从后面进来,悄悄宣了皇上的口谕。

召司南进宫议事。

第一百五十六章 别跟姐谈条件

因为司家周围全被人围住,她若这样大摇大摆的出去,估计就被涌来的人群淹没了,看着大排长龙的人群,司南才明白在现在时那些明星有多不容易……

没办法,她只能现让墨玉给她做个差不多点的易容面具,才勉强对付挤出司家。

此次进宫傅鸿要求只她一个人,是以周荷要跟着司南也没同意,左右她现在有修杰傍身,量傅鸿也不敢动她。

跟着太监一路进宫,轻车熟路去了议事的书房,进门时傅鸿已在屋内等着。

“臣女见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司南行了个礼。

傅鸿摆摆手示意她起来,他一身明黄色常服坐在太师椅上,放在桌下的手搓来搓去,斟酌了良久,才抬头笑道:“朕听说近日你将司家从里到外翻修了一遍,怎样,住的可还习惯?”

司南也抬头朝他看去,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说的真没错,现在连皇帝都冲她笑,不过这笑……老铁太假了吧?

司南轻轻扯了扯嘴角,不甚热络:“还行,被赶出去三年才回来,也需要点时间适应。”

司南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知道当时是傅鸿错怪冤枉了她,登时被这话狠狠噎住。

“不知皇上召臣女来商议何事?”

司南又看向傅鸿,极其冷淡的脸上分明写了几个大字——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当然这话是不敢当着堂堂天子的面说的,可就算没说,傅鸿也看出来了,可他还是强颜欢笑,勉强挤出来一丝笑道:“司南是这样的,修杰大人来的那天你我都看见了,他执言要你作入境者,而你也答应,对吧?”

“没错。”司南点头,见傅鸿手又搓了两下。

“虚无之境是离大梁最近的境界,每年境界开放,我们都会派出许多修士,可却无一人能有资格进入,你,是第一个,所以朕就想……”

傅鸿顿了下,眼神在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杯上掠过,斟酌了下才继续道:“所以朕就想,你身为大梁人,去了虚无之境拿到的东西,也应有一部分上交到皇室。”

呵呵,原来打的是这主意啊。

司南心中冷笑,狠狠把傅鸿嘲讽了顿,不过想来也对,有些人穷尽一辈子也进不去虚无之境,而世人都知道境界里好东西无数,拥有一件宝器,胜过少修炼数十年功法,傅鸿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端起来热茶喝了口,见司南没多说什么,以为她是同意了,便继续道:“当然,朕也不会白让你跑一趟,你将从虚无之境里拿出来的东西交给我,朕会许你司家世袭爵位,你也会成为大梁的郡主,只要这大梁在的一天,你们司家就少不了荣华富贵,如何?”

傅鸿略微抬眼看向司南,神情有些得意,甚至带着点嚣张,在他看来,这已经很给司南面子了。

世袭爵位,郡主之名,永远的富贵,这还不够吗?

然而,就在傅鸿觉得司南肯定会感恩戴德的答应下来时,突然听到一声冷笑。

“呵,皇上是觉得我脑子有问题吗?”

“什么?”傅鸿怔然的看向司南,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虚无之境是上古时期神魔大战留下的时空缺口,里面有多危险皇上不可能不知道,每年数千人前往虚无之境,可出来的不过寥寥数个,能拿到的宝贝更是少之又少。现在皇上竟然叫我将用性命换来的宝贝交到您手上,此等不劳而获之事,不觉得有违常理吗?”

“你……你说什么!”傅鸿指着司南怒声道:“司南,朕这是看得起你,你也不瞧瞧自己,一个没有修为的废物女子,司家在你手里,早晚沦为别人的囊中之物,朕许你一个保护伞,给你荣华富贵,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傅鸿眉头紧皱,冷哼一声道:“再说,司承运是罪臣,你身为罪臣之女,就算讨伐周王时有功,也逃脱不了罪臣之女的名号,朕这是在给你机会将功补过!”

将功补过?卧槽,司南真想呵呵他一脸,连抢劫都能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如此不要脸,不愧是傅文朗的爹。

司南抬眸看向傅鸿,那双眼睛黑亮清澈,好像冰天雪地的寒潭般,只一眼就叫人望而生畏,傅鸿对上这目光,一股凉意从脚底涌上头顶,竟有些害怕。

“皇上,您这样说我也没办法,但臣女有个更好的办法,将功补过。”

“什……什么?”

司南声音冷然,嘴角却轻轻扯起:“我见皇上额头发青,双眼也无甚精神,且需长时间引鹿尾草提精神,不知皇上是不是得了什么……”

“闭嘴!”

傅鸿急急厉喝出声打断司南的话,他神情慌张,好像什么秘密被发现一样,避开司南的目光镇定了瞬才冷声道:“朕什么病都没有,你若再敢胡言乱语,造谣生事,朕也不管修杰大人跟你有什么协议,直接将你拉去砍头!”

宾够,还真对了!

司南微微一笑,声音缓和了下,继续道:“皇上不必紧张,臣女被赶出京都这三年也并非混吃等死,在外跟一个云游的炼药师学了三年,别的不行,看病炼药应该跟宫中太医院的太医们相差无几。”

傅鸿面色阴沉的坐在原地,闻言瞳孔猛地一缩,心道何止是跟太医院的太医相比,现在的司南,怕是整个大梁也找不到比她厉害的医师了,何况还是炼药师这等稀缺的职业,怪不得修杰要找她!

要知道,他这病早在两年前就初见端倪,精神头一日比一日差,前年本是纳妃选秀的年份,他都给推辞了,面上说是节省宫中开资,实际只有他知道……是他实在没有那么多精力了。

他暗中让太医帮他查看,可看了多年也无果,只挑了些调理的药来吃,直到两个月前才查出,他是真的患病。且这极其罕见,太医院中的太医无一人见过,这病会一直消耗人的精气,直到死亡……

傅鸿心里震撼异常,面上却不显,可司南心思敏锐,他身上的颤抖还是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见傅鸿面色又阴沉了几分,司南又笑道:“皇上,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您刚刚说将功补过,所以臣女想着,若能用我这医术治好您的病,不但是我的福分,更能造福大梁的百姓,您说如何啊?”

傅鸿咬了咬牙,抬头看向面前那巧笑倩兮的女子,声音都颓了几分:“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他早就看透司南这女子,她长了一副纯良的小绵羊模样,实际却比狐狸还精,要她白干活?怎么可能。

而且,就算司南没有治病的本领,他也不可能让司南这么简单离开。要知道皇帝生病一事事关重大,绝不能泄露出去,这也是这段时间他为什么这么着急把傅文修培养成独当一面的君主的原因……

司南好看的眉头微扬,没想到傅鸿这么识时务。

她勾唇一笑,道:“我的要求对皇上而言很简单,司承运之前是丞相,我要这权利一分不少的交回我手上,参与朝政,掌管朝廷机关。”

“你说什么?!”傅鸿大惊,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南,“司南,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你要当丞相,参与朝政?朝堂之事岂是一个女子能参与的,简直放肆!”

“女子怎么就不能参与了?”司南冷冷一笑,“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之前没有,那我就当第一个打破先例的人便可。”

“你,你,你……你真是胆大包天!”

傅鸿气得声音发抖,敢在天子面前如此放肆的人,司南确实是第一个!

“皇上,您就说答不答应吧,您看朝廷每年招状元郎也是招,我这儿就是个现成的官,为何不能用我?况且,先前司承运当丞相的资料都在司家,也省得对接了。”

傅鸿红着眼瞪向司南,心里更是纠结到了极点。

答应还是不答应?若是答应了,此事必定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身为皇帝,他不能不顾其他朝臣的言论。可若是不答应……不光他的病没法治,恐怕连他患病的消息也会走露出去。

司南看了眼傅鸿,眉头挑了挑:“皇上若是信不过我的医术我现在就能证明。”

司南话音刚落,便是手心一转,从空间里拿出一瓶药剂。

一个白瓷瓶其上雕画红色彼岸花的药剂瓶子,这是她特意设计的,只听“嘣”的一声轻响,司南将上面的瓶塞拔下,顷刻间,浓郁的药香弥漫至整个房间。

这药香不像太医院哪种刺鼻,香却感受不到愉悦,司南手上的药剂好像有魔力,药香从鼻息而入,顺着经脉缓缓流入丹田中,那暖流又经着丹田涌向四肢百骸,沁人心脾,魂牵梦绕。

傅鸿长舒了口气,睁开眼睛的瞬间,整个眼眸都是亮的,他颤抖的声音中难掩激动:“这……这是什么药剂,怎么朕闻了后,精神振奋,好像病情好了大半!”

第一百五十七章 权财皆要

傅鸿从没见过这种神奇的药,要知道,为了他的病,这几个月他折腾了不知道多少办法,太医院太医的药他在吃,还派人到民间寻偏房,甚至花大价钱买了其他国家传来的丹药。

钱不知花出去多少,可却始终不见好……

傅鸿心中难掩兴奋,他搓了搓手,抿嘴道:“咳咳,不知你手上的是什么药剂,可朕闻了后精神头恢复不少,想来是对朕的病情大有帮助的,不知司南可否……”

司南是个聪明的,只一眼就能看穿傅鸿心里在想什么,她微勾的唇角有些冷,声音也淡淡的:“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傅鸿喉头一哽,先前想好的无数话都堵在嘴边说不出半句,他神情微僵,顿了半晌才道:“好,我答应你,等你从虚无之境回来后,便可入朝为相,司家的权利朕不会削弱半分。”

傅鸿面色沉郁的看着司南,心里更是叫苦不迭,可是没办法,谁让司南手上攥着他的弱点,跟虚无之境里那些奇珍异宝相比,还是小命比较值钱。

可司南接下来的话,竟是让傅鸿更震惊。

“不光这样,除了丞相一职,我还要庄家所有财产。”

司南声音很轻,房间里也安静,可就是这么轻轻淡淡一句话,落在这空旷的房间里,落在傅鸿心头,却像千斤重的石头砸下。

“你……你说什么?!”

傅鸿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南,两人大眼瞪小眼良久后他才缓过神来,暴怒道:“大胆,司南,你……你简直贪得无厌!!”

他从未见过这样得寸进尺的人,傅鸿抬手指着司南,刚想开口骂什么,却见到对方也迎着自己的目光看来。

司南的目光一如既往,平淡且从容,甚至安静的有些冷漠,她满不在意的耸肩:“你不同意就算了,皇上的病等我从虚无之境回来再看。”

说完司南也没留半分余地转身离开,傅鸿先是一怔,随即又是被气的不轻,谁能想到,他堂堂大梁皇帝,竟被一个女子威胁至此!

他暗暗咬了咬牙,脑袋快速转动,想了无数种结果,但没有一种能威胁住司南,万般无奈下傅鸿只得松口。

“你等等。”他沉沉叹了口气,“给你,庄家还没被抄家,朕答应你可以随意处置,但是……把药剂留下。”

司南脚步一顿,转回过身,樱唇微扯,笑道:“那就多谢皇上了。”

傅鸿无奈的看着司南,似乎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

之后司南告诉傅鸿药剂服用的方法后便被打发出了书房,小丫头手里提着傅鸿亲笔写的圣旨,心情甚好啊。

呵呵,想威胁她?这人还没出生呢!

被管是在现代还是在炎武大陆,她司南都没被威胁过,傅鸿想空手套白狼,以自己的身份白拿虚无之境里的好东西,呵呵,没门!

司南手心一转,把圣旨放回空间里,意识刚调出来,便听到脑海里传来一声懒散的哈欠声。

“我说啊,你真打算给那皇帝治病?”白虎好像刚睡醒,声音带着几分懒意,“纳兰一族被灭,可是他下的圣旨,不过有没有小人吹风,都跟他脱不了干系。”

“我知道。”司南沉声道。

她当然知道,就算白虎不说,她也早有打算——以她的性格怎会给自己的仇人治病,傅鸿的面子还没那么大。

“现在他还不能死,只是吊着命,我辛辛苦苦爬到这个地步,不好好折磨他,怎么对得起纳兰一族的人。”

说这话时司南嘴角勾着笑,那笑容极冷,好像极寒之地的冰川,叫人心里没由来升一股凉意。

就算白虎身在空间中看不到浑身也不由打了个寒战,他抿了抿嘴,淡声道:“可他是傅文修的父亲,你忍心动手?”

白虎声音刚落,便听后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司南?”

是傅文修。

司南收敛了神情,转过头时脸上的笑意已褪去,她笑了笑,打招呼:“参见太子殿下。”

“你我之间,何须这般客气。”傅文修笑了笑,走上前道:“我倒是觉得稀奇,修杰选成为虚无之境的入境者后,你就成了京都城最忙的人,怎的还有闲工夫来皇宫?”

“趋炎附势之辈,不见也罢,今日是皇上传口谕叫我来的。”司南顿了下,又补充道:“刚刚皇上嘱咐了些去虚无之境要注意的,我刚从书房出来,太子这是……?”

“啊,”傅文修指了指皇宫内廷,“刚刚去母后那儿看看,正要出宫。”

先皇后死后,椒房殿就一直空着,皇上下令,任何嫔妃都不能擅自出入,更不允许再有人入住,太子是先皇后唯一的孩子,从小在椒房殿长大,是以傅文修就成了宫中上下唯一能出入椒房殿的人,每当思念母亲时,傅文修都会去看看,傅鸿也从未阻拦过。

司南心中冷笑,是啊,他有什么资格阻拦呢?

“那,就一道吧?”司南挑了挑眉,转身朝宫外的方向走去。

她走得很慢,傅文修也没避讳,快两步跟上她,只是两人却没走大道,而是折身稍微偏僻的小道行去。

司南没问,就这么跟着,等到人少的地方傅文修才缓缓沉沉的开口。

“司南,我查到点东西。”他脚步一顿,司南听到一声低微到几乎听不到的咬牙声从他嘴里发出,“我母亲死得有问题。”

“我早就跟你说过。”

司南知道父子心连心,傅鸿毕竟是傅文修的爹,两人总有相像的地方——比如,疑心。

关于先皇后的死因,纵是两人先前谈了很多次,但傅文修心里总是抱有疑问的,司南口说无凭,但十多年过去,证据全毁他无从下手,当时只能先听司南的,等回到京都傅文修才开始着手朝司南的说的方向调查。

这不,调查出结果了他才真的愿意相信,傅文修永远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傅文修抿了抿嘴,静了半晌才道:“我找到当年在太医院给我母后看病的太医,他说当时诊断出母后确实是寒气太重,特意开了调理的药,可后来随着病情越来越严重,那太医竟然说……”

说到这儿,傅文修突然攥紧拳头,脸上神情有些狰狞,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艰难道:“可是那太医竟说,我母后不配合治疗,最后连药也是带吃不吃,心态不好,他猜测是母后看不到希望,才放弃治疗的。”

“你相信?”司南看向傅文修,问道。

“我当然不信!”傅文修的拳头有握紧了几分,“当时我年纪尚小,父亲登基不久,她怎么可能放心得下,母亲虽然对朝政不感兴趣,但却每日自己亲手做汤羹给父皇,不管什么允不允许,她那么不放心父皇和我,怎么可能去死!”

傅文修声音坚定,说到最后声音不由自主的大起来,他都没意识到,说完这话身体还在不停颤抖。

司南静了良久,等傅文修情绪稍稍缓和了下,才问道:“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傅文修长呼出口气,稳定了下心神,道:“我打算从头调查母后的死因,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突破口。”

司南抬眸看向傅文修,见他嘴上这么说,可眼神深处还是有些迷茫。

他查母后的死因查了这么多年,依旧没什么进展,以至于现在提及起来都迷茫了。

司南柳眉微挑,淡声道:“问你个事,这宫中的宫女多少年一换?”

“十五年。”傅文修脱口道。

十五年……

傅文修自己答完,随即眼睛猛地亮起来,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激动道:“对,十五年!”

司南看着他,微微一笑,就算当年先皇后死亡之事是有人欲意而为,顶多也是把椒房殿的宫女换了,不可能做到事无巨细,若从太医院下手,找到那些已经被放出宫,当时在太医院工作的宫女,肯定能查出些端倪!

“司南,太好了。”傅文修眼中,语气里都是难掩的激动,他笑得很开心,“我这就着手调查,啊不,我亲自去,不能打草惊蛇。”

“多亏了你,我才能想到,这样看来我还真要派人去司家送点礼了。”

“太子说笑了。”司南微微一笑,摇头道:“你若这样我才真不适应,送礼就算了。”

司南正发愁这事呢,如今司家外面都被堵死了,若再添个太子的人,可就太热闹了,又不知会传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谣言……

两人相视一笑,此时已经走到靠近宫门的位置,傅文修的马车候在前面,他朝司南拱了拱手,笑道:“希望司南姑娘此去虚无之境顺利!”

司南也回应以微笑,道:“那臣女也祝愿太子殿下一切顺利。”

两人告了别,司南一路顺着道往宫外走,却没回司家,而是专门挑了近路,去了京都城郊。

“你去城郊做什么?”白虎疑惑道。

司南脚步没停,嘴角勾起冷笑:“去见个老朋友,留她这么长时间,总算派上用场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皇后杀了皇上

京都城郊树林,司南轻车熟路找到地牢入口,门一打开,一股潮湿混合的霉味便迎面扑来。

“老朋友?”白虎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啊了一声,“你竟然还没把他们弄死。”

“留着还有用。”

司南脚步停下,此时已到了那一间监牢前,昏暗的烛光在随着她的到来微微晃动,那半靠在角落里看不清容貌的人似乎觉察,动了动。

“庄黛青。”司南声音很沉,一如这深秋的夜一般冰冷,“想不想出来。”

黑暗中视线极差,但司南还是看清楚那人身体动了动,她坐起身子,借着微弱的光,司南看到那原本高高在上的大梁皇后如今已变得跟街上乞丐无异,脸上满是灰尘,头发凌乱的披散着,身上锦衣绸缎被割得到处是口子,又黑又破。

司南突然很想让傅鸿来看看,看看他昔日疼在手心里的皇后变成如今这样,他会是什么表情。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

“呵。”庄黛青冷笑,肩膀一抖一抖的,“司南,我不是傻子,你恨我入骨,会放我出去?”

庄黛青见识过司南折磨庄水琴和司承运的手段,毒辣、果断,如果不是知道她叫司南,她都以为隔壁那功力尽废,如今已变成疯子的男人是她的杀父仇人,可惜,司承运就是司南的爹,亲爹。

司南无声笑笑,上扬的嘴角和白皙似雪的脸蛋被微光照出异样沉冷的光,她随意把玩着手里的钥匙,沉声道:“我可以给你自由,也给你时间考虑,条件只有一个,把庄家府邸的秘密全告诉我,当然,包括你们调查纳兰一族的部分。”

庄家府邸?!

庄黛青先是一怔,随即瞪大了眼睛猛地朝牢门前爬来,吼道:“庄家!你把我爹娘怎么样了?司南你这个贱人,你到底都知道什么!”

司南低着头,居高临下看着那趴在地上好像恶狗一样朝自己狂吠的庄黛青,她长长的衣裙拖在地上,沾了更多灰,身上好像更狼狈了。

“我怀疑你这皇后位子到底是怎么爬上来的,你儿子起兵造反,你也参与其中,你以为傅鸿会放过庄家?”

“不可能,不可能!”她低喝,看着司南的眼神已无法对焦,有些迷茫,有些疯狂,“这事是我跟皇儿策划,庄家人毫不知情,再说我父亲已经七十多,身体本就不好,哪还有精力参与这种事,皇上不会的,他答应过我,无论我做错什么,都会原谅我,不会,你骗我!”

庄黛青捂着耳朵不停摇头,不愿再听司南多说一句,往日回忆好像水闸一样喷涌而出,傅鸿每个笑容,每句情话,每次许诺,都那么真实,他那么疼她,怎么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一定是司南在撒谎!

“周王叛变之事传入京都后,傅鸿就下令把庄家封锁,上百个仆人凌晨斩首,院中女眷统统沦为官妓,至于你爹……”

司南冷然扯动嘴角,声音很轻,却跟这漆黑的夜般浓厚:“发配边关,永不归京。”

“不,不是的,你骗我!!”

庄黛青嘶声痛苦响彻整个地牢,她哭得揪心,就连隔着挺远的隔壁庄水琴和司承运都能听见,司承运疯了,听见这哭声好像被刺激了一样,头框框撞墙,庄水琴缩在墙角,被吓得低低抽泣。

“我骗没骗你,你心里清楚,世上男人尽不可信,就算他是一国之君。”

所以司南谁也不信,她只信自己。

庄黛青哭了很久,从最开始的嚎啕大哭,到慢慢抽泣,最后无声落泪,她盯着落满细砂的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后,她抹掉眼泪,扶着牢门艰难起身,直视着司南道:“好,我答应你,我可以告诉你这些年庄家调查的一切,包括纳兰一族的死因,还有那个传说中的铁血虎符。”

听到“铁血虎符”四个字时,纵是司南再淡定,心还是不由震了震,但眼底惊讶的光只是一闪即逝,她抬头,扬了扬眉,等着庄黛青的下文。

“我的条件只有一个,拿这些,还有自由,甚至这条命,换亲手杀死傅鸿的机会!”

司南看着庄黛青,夜又黑又沉,所以此刻她的眼睛格外亮,没了先前的迷茫和无神,而是一种坚毅和决绝。

司南低笑出声,“皇后娘娘胆子倒不小,天子也敢杀?”

“呵。”庄黛青冷笑着摇头,“别跟我装傻,别说你不知道纳兰一族全族被灭跟傅鸿没关系,什么天子,他不过是个伪君子!”

庄黛青当皇后数十年,也算如今后宫跟他时间最长的,这个皇位是如何得来的,傅鸿平时怎么对待朝臣,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司南眼神顿了下,旋即又笑出声:“确实。”

她确实有杀傅鸿的打算,而且这想法不是一天两天,她本想自己解决,但如今她改变主意了。

大梁的皇帝被自己的皇后亲手杀死,光是想想,司南都觉得很开心。

她看向庄黛青,拿起钥匙把门打开,边开锁边道:“给你机会。”

庄黛青扯了扯嘴角,迈出牢门,她脊梁挺的很直,目视前方,阴暗潮湿的地牢也被她走出金碧辉煌的宫殿的感觉。

她是个有骨气的人,也是庄家唯一继承老爷子意志的人,所以屠庄家满门,杀她父亲的人,她也绝不姑息,就算那人是当今皇上,是夜夜睡在身边的枕边人!

……

时至深夜,京都徐家。

“徐兄,消息你都听说了吧,谁知道那个不张眼睛的修杰竟会选司南当这届虚幻之境的入境者!”

包齐孙气得拍了拍大腿,脸上横肉一抖,怒声道:“那贱人就是个废物,大梁有多少修为高她百倍的,为何偏偏选上她,我真是搞不懂!”

听说这个消息时,包齐孙愣是被气得染了风寒,这不病刚好了点,就忙来找徐林商量对策。

他面上满是怒色,心里更是嫉妒的不行,他儿子也修士,花了大价钱拜名师,增进灵气的药剂更是吃了无数,好不容易能在大梁排个靠前,本想这次境界开放,通通关系,让自家儿子进去碰碰运气,没成想人家司南什么都没做,境界掌控者就上门指明了!

相比包齐孙,徐林就沉稳多了,他眸色深沉,端起茶喝了口,道:“宫里刚刚传来的消息,今天皇上暗暗召见了司南,书房里屏退左右,只有禁卫军守护,他们说了什么不知道,只是谈话结束后,皇上派了亲兵,把司家守起来,还劝退了那些去送礼的。”

徐林越说,眉头皱得越紧,他微微摇着头,低声喃喃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呢?”

“还能什么意思!”包齐孙冷哼一声,嘴噘得老高:“虚无之境里好东西无数,随便带出来个土块都是好的,皇上定是在巴结司南,想要在她此行里捞点好处,就算不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太子!”

更让包齐孙气的是司南对这些送礼官员的态度,那是什么态度,爱理不理,还真拿自己当大官了,端什么架子,区区一个废物,她也配!

“不行,徐兄,我实在忍不了了!”包齐孙一拍大腿,猛地起来,“虚无之境开放的时间快到了,我集结了不少杀手,今晚就去做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都省心!”

说完,包齐孙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徐林叫住。

“包大人,你等等!”他起身拉住包齐孙,把他按在座上,叹道:“你的脾气怎么这么急,先听我把话说完。”

“我就是忍不住!”包齐孙拿起茶水一饮而尽,狠狠喘了声粗气,“罢了,徐兄弟请说。”

徐林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声音低沉阴冷:“司南之前是司家二小姐,纳兰一族被灭,她母亲死后,司南就一直被主母和周王妃压迫着,而且之前未婚先孕之事闹得满城风雨,想也知道这事跟那对母女脱不开关系。司南性格懦弱,又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京都城人尽皆知,我很好奇,她为何能以一己之力,联系上太子,为自己报仇的……”

“这又什么奇怪。”包齐孙不以为然,扬了扬手道:“那贱丫头天生长了张狐狸精的脸,先前是周王,现在是太子,她也只能靠男人。”

“不对,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徐林摆了摆手,眼中思虑更重,眉头也皱得更紧,“包大人可还记得,先前跟太子一起出去赈灾的段家嫡女,段凝?”

包齐孙皱眉思考了下,略微点头:“好像有这么个人。”

他对段凝的记忆只停留在宫宴那晚,她舞剑赢过周王妃的时候,那时他还想把那女子纳进门,给自家儿子当妻呢。

“怎么了?”

徐林摇头,沉沉道:“此次从湖州回来,我就没见过这女子,朝堂上也没听过别人提起她的名字,反倒是不起眼的司南突然冒出来。”

徐林暗忖,就算段凝再不起眼,身为段家嫡女,身为此次研制出蝗灾药方的人,皇上也应亲自赏赐。

可大家的注意力好像都被司南分开了,是以没人注意到段凝。

第一百五十九章 暗杀

徐林一边说,一边回忆当天在朝堂上的记忆,越是想,他脸上的神情就越阴翳——与其说没人注意到段凝,不如说当天朝堂上就没有这号人。

“徐兄?徐兄!”包齐孙喊了两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包齐孙的声音让徐林恍然回神。

“想什么这么出神。”

“包大人,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徐林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夜里,却没由来让人听着骇然。

“我猜,司南和段凝有着什么密不可分的关系,或许这是我们绊倒司南的突破口……”

“徐大人什么意思?”包齐孙一怔,没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司南在的时候段凝消失,而且从湖州城回来后,就没见过段凝,这到底是为什么?”徐林暗暗自语,好像说给自己听。

包齐孙越来越听不懂的,只干瞅着徐林深沉讳莫的样子,到最后他实在听不下去,索性一拍桌子起身道:“我脑子没你好使,但这些都不重要,我只知道司南这贱人活在这世上一天,老子就不舒坦一天!”

“包大人,稍安勿躁,此事咱们还需从长计议!”

“等不了!”包齐孙没听徐林的阻拦,腾地一下起身,怒气冲冲往外走,他背对着徐林,扬起手:“老子绝对不会让她去虚无之境的,这若是立了功回来,这朝堂就更没有你我的容身之地了,徐兄且等着吧,我今晚就去解决了她!”

“包大人!”

可任凭徐林怎么叫包齐孙,对方都没有回头,只急冲冲的往外走。

……

前往虚无之境的最后一晚好像格外长,司南收拾好行李,把要带的东西装进空间里,安顿好庄黛青,就见小包子抱着本画本子揉着眼睛进了自己的卧房。

“娘亲,小宝睡不着,娘亲能不能给我讲故事?”

司南俯身把小包子抱进怀里,笑得宠溺:“当然可以。”

母子俩躺到床上,司南声音平缓,带着抚平人心的温柔,话本子里天真无邪的故事读得绘声绘色,可小包却难得听得心不在焉。

“娘亲。”司子怀搂住司南的脖子,打断她的话,“我偷听了周荷阿姨跟别人说话,虚无之境真的很危险吗?”

司南微怔,放下书,点头:“很危险。”

她不想骗司子怀,她和孩子间从不曾有秘密,她平等对待,这种事上就当两人是朋友。

司子怀眼底闪过一抹暗光,搂着司南的手又紧了,“娘亲,那你……可不可以不要去。”

“娘亲必须去。”司南抿嘴一笑,用手刮着司子怀的鼻子,“当时娘亲保证,肯定平安回来,好吗?”

司子怀还是不放心,平平小小的手指紧张到抠到司南脖子里的肉,却没自知,他抿着唇角,想了良久,最后好像下定某种决心似的点点头。

“好。”

那天司子怀反常睡得很早,司南一本书还没读到一半,怀里软萌的小家伙呼吸就绵长平缓来了。

司南唇角带笑,轻轻抚摸司子怀的头发,看了很久才从小包子的房间里出来。

“小姐可是不放心?”夜里凉,周荷拿了件衣服披到司南身上。

不放心倒不至于,以前在秘宗门时她也不是没出过危险的任务,可那时身后有支撑,王奇玉虽然平时吊儿郎当没正行,但司南知道,她万一遭到不测,他肯定会出现。

可是现在……

“帮我烫些热酒吧。”司南抬眸看向窗外月光,轻声道:“这么好的夜晚,不喝酒赏月,着实浪费。”

周荷一怔,司南很少喝酒,而且还是一个人,但她还是应声下去准备。

寂静的夜,独自一人的小院,空气安静的仿佛时间都在静止,司南一手撑着下巴,想着明日去虚无之境的事。

忽然间,冷风吹了下,桌上烛火摇曳,越来越剧烈。

刷刷刷!

数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在她的院子里,视线黑暗,但司南还是看见他们统一身着黑衣劲装,腰间佩剑,漆黑面纱捂住脸,只露出一双阴暗凶恶的眼睛。

空气中弥漫着比黑夜更阴暗的东西——杀气。

她可是当过金牌特种部队军医的,司南当然知道每当人想动杀心时候,都会散发出这种气场。

小小的院子瞬间拥挤起来,无形的杀气弥漫开,气氛剑拔弩张,可司南没有半分慌乱,她随意的坐在石椅上,空杯在手中把玩。

她浓眉微挑,低笑出声:“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些天都是给我送礼的,来刺杀的还是头一次见,用这招引起我的注意力,挺不错的。”

为首的黑衣人眼底闪过阴翳,厉声道:“少说废话,今日兄弟几个是来拿你狗命的!”

“取我命?”司南唇角勾起,低低的笑声比月色还醉人,却不是温柔乡,是杀人房。

她声音低沉,好像铃铛划过水面,“来吧。”

那声音刚落,冷风骤起,每一道风丝都好像刀刃一样,黑衣人锐利的攻势也化进风中,让人看不清摸不着,好似无形的杀气般,杀人于无形。

司南依旧坐在石椅上,随意握着酒杯的手渐渐收紧,轻微的“咔嚓”声随风而散,谁都没觉察到,酒杯青瓷碎片随风飘散。

只一瞬,血腥味便顺着空气弥漫开,司南脚一蹬地,身形快速飞向血腥味传来的方向,而且她的速度更快,招式更狠。

“砰!”

一声巨响,一个黑衣人被她一拳砸在石桌上,顷刻间那桌子四分五裂,桌上黑衣人嘶声惨叫。

他们训练有素的雇佣兵杀手,按理说这种程度的痛不至于叫成这样,可他们遇上的可不是一般人。

司南一手猛打在对方心口,百十来斤的壮汉,满是肌肉的胸膛,愣是被砸出个坑,不疼就怪了。

其他人见自己同伴一击就被打趴下了,甚至连灵气都没来得及用,心中也是忌惮,纷纷停下动作,警惕的将司南围起来。

黑衣人面面相窥,眼睛里写着几个字——她不是个没有修为的废物吗?!

司南跳上摇摇欲碎的石桌,拢在袖里的手随意掐了个诀,将小院各个出口设上阵法,虽然不是什么高大上的阵法,但拦住周荷足够了。

掐完诀,她一手拎起那已经奄奄一息的黑衣人,似是不满的轻啧了一声:“一下就倒了,这也太弱鸡了。”

这体格要放在现代军队,早被赶走了。

司南随手拽出个短匕,在黑衣男子手臂上一划,衣服口子里露出个几乎不可见的标志。

白色的祥云图案在黑色的衣服上格外明显,三四个白色的祥云,且每个都是不一样大小。

这是什么组织?

还没等司南看完,突然一道犀利的视线又从前面传来,就在她抬头的瞬间,锋利的长剑携着浓烈的灵力气息猛地朝她喉咙刺去!

司南低骂一声,闪身避开的同时快速跳下石桌,后退数米后才看清那手持长剑的人,正是刚刚那为首说要取自己狗命的男人。

“还有点真本事。”男子的笑声轻蔑,毫不掩饰语气里的讥讽,他居高临下,冷冷看着司南,“但你今晚必死!”

司南目光也是冷然,这男人有点意思,跟其他黑衣人的不同,他周身的气场平稳,眼底的杀气更是凛然。

她直起身子,毫不避讳的打量了下那男子,笑道:“我一个没有修为的废物也让大侠如此费心费力,您还真看得起我这点真本事啊?”

闻言,男子脸色有些难看,气势登时弱下来,司南言外之意是什么?

她一个废物都能把他们打得忌惮,你现在在这吹什么牛呢!

那男人被司南刺激到,手腕一转,眼神一厉,呵道:“你自找的!”

黑衣男子一跃而起,闪着锋利光芒的长剑径直朝司南刺来。

她哼笑一声,拢在衣袖里的手伸出,往前一甩,只听“嗖嗖嗖”数声,数枚细针飞出去。

那男子一一用长剑挡开,可又觉得不对劲,等缓过神来时,司南已经到了他身前。

司南本就是女子,再加上身形瘦小,轻易便闪到他身后,她身法灵敏一转,一个飞脚踢向男子小腿,后者反应也不慢,猛地伸手往司南脖子掐去,迫使她不得不收脚后退。

可司南哪是那么容易收手的,她确实收了脚,可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个短匕,后退时借力一划,割向男子手臂。

男子大惊,往后退,可纵是他反应快,手臂上的衣服还是被割开,露出绣在里面的图案。

四朵祥云,跟先前那黑衣人的一模一样,不过白色变成了红色。

这到底是什么组织?

“你!”

男子气极,不光是因为司南划破他的衣服,更是因为自己的攻击接二连三被她躲掉,而且自己也没讨到好!

“我怎么?”司南冷冷一笑,“我怀疑你们的雇主是怎么想的,怎么雇了你们这群蠢货,连我这个废物都杀不死,钱可不是白拿的啊。”

听司南说完话,那男子脸色更差,拧紧了拳头瞪着司南。

因为,此刻他们的雇主此刻就在院外听着!

第一百六十章 你是谁?

“该死!”

院外,包齐孙贴着墙根听里面的打斗声,从对话看也知道他派来的雇佣兵灭讨到什么好处。

愤恨和怒火从眼睛中迸射而出,他双拳紧握,眉毛都要拧成麻花。

看来情报没错,这司南并非传言那般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废物。

可就算这样又如何,任凭她有翻天的本事,单单一人,能打得过七八个炼气境的修士?

哦,对,听说里面那领头还是即将冲刺金丹境的高手。

呵,有司南好看的。

墙外,包齐孙如是想着,他口中那墙内的人确实另一种状态。

司南随意拿着匕首,站得散漫,鲜红的血顺着匕尖滴下,落在地上,好像朵朵绽开的红梅。

那男子被司南割破了手臂,表情比刚刚更加阴翳,声音也恶狠狠的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自找的!”

他手悄悄摆了下,身后的属下好像接到命令般,呼啦一下以着极快的速度朝司南冲来!

司南心中微凛,她虽然修为不高,但也能看出,这些人可不是啥善茬,少说也都在炼气境,只比自己高没有低的,至于那个领头的黑衣人,修为更是快到了金丹。

以一敌……好多个,她太吃亏。

司南心里这样想,脸上却不露半分,依旧是那种淡然随意的样子,她脚下连点,退后数步,与此同时拢在袖间的手微收,从空间里调出一样东西。

那些黑衣人如饿狼般,有了同伴的前车之鉴,他们没单上,而是聚在一起冲,一股脑的,再加上人多,同时攻击着实让司南苦恼了下。

三人呈三角形将她包围起,且每个人手上都拿着锋利匕首,匕尖上有一层朦胧的淡绿色光芒,想也知道是剧毒,只需半滴融入血液,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司南小心应付,在三人都向她刺来时腰身一低,从空隙里逃走,可她刚一出去,便觉得脚踝处一紧,一双有力的手死死攥着她,往后一拉!

“妈的。”

司南低骂一声,脚踝本就用不上力,那人往回拉的还突然,一时间她一个踉跄差点趴下。

司南双臂用力,勉强能跟脚上的力抗衡,刚想用另一个脚蹬那人时,却发现另一只脚踝也是一紧,双方一齐拉扯,瞬间她竟使不上劲。

司南听到不远处传来那领队讥讽的轻笑,她甚至能想象那人是怎样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

去你大爷的,她司南活这么多年,还从没被对手笑过。

许是被那声低微的笑声刺激到,司南动了杀心,她眼神转厉,周身气息都不一样了。

她没挣扎,任由那两人拉着她的脚,而就在他们要将她提起时,司南双手撑地,身子一旋,脚也像陀螺一样,嗖嗖两下直接踹在两人嘴巴上。

司南手撑地,借力站起身,所有人都没料到她力气能大到这地步,包括那领队在内,一时间都愣在原地。

虽然只是一瞬,但擅用机会的司南没有放过,她身形一转,快速闪到离自己最近的那黑衣人身后,说时迟那时快,只一个眨眼的功夫,那人觉得脖子上一凉,好像蚊子叮一样,等回过神时眼前一片模糊,四肢无力,意识混沌,双腿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一群蠢货,人都跑了!”领队先反应过来,急得直跳脚。

听到领队的声音,那些人才缓过神,他们慌了阵脚,疯狗一样往司南那边冲。

后者亦一副散漫的样子,又狠狠踹了两脚那两个先前拉自己的人,刚醒过神的黑衣人,复又昏过去。

司南哪会有他们再抓住,她身法灵敏,再加上身形瘦小,快速穿梭在一群壮汉之间,且专挑那种角落落单的,每次都闪到人家身后,把麻醉针狠狠往对方脖子上一扎,没两三秒,那人便昏过去。

是以纵是这些人修为高出司南好几阶,也拿她无济于事,她像打游击战一样,就是不跟你正面打,你空有一身本事又能怎样?

眼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倒下,领队的黑衣男子终于忍不下去,一个箭步冲上前,拉开正要被麻醉的手下,一掌便轰向司南!

他这一掌下手可重,好像把心里所有的怒气都转化为灵力般,手掌还没下来,司南就感受到凌厉的掌风和强悍的威压,压得她肩膀骨头都生疼。

司南一手挡格,可双方实力相差严重,只听“砰”的一声,司南被强大的威压弹开,飞开数米,直接撞在小院的墙上。

“废物!”

领队将自己救下的手下甩到一边,满脸嫌弃的呵道:“这么多人打一个都打不过,主人养你们是吃白饭的!”

仅剩的三两个黑衣人缩着脖子站在黑衣男子身后,恨不得把头埋到地下,连大气都不敢喘。

司南撑着身子,勉强从墙上爬起,她挡格对方的手被威压的余威震得直颤,经脉气息不稳。

但她脸上却没有半分慌忙,镇定从容的站起,目光冷冷看向对面,扯了扯嘴角:“何必这样说,什么样的领队出什么样的手下,损人不利己的话还是少说吧?”

“什么?”男子听出司南话里的不对,斜眼朝她看来,顷刻间空气骤然冷下来。

男子表情阴沉,好像分分钟要把司南剁成肉泥,“你要为你的话,付出代价。”

男子声音刚落,空气中便传来闷闷的震颤声,那是灵力威压传来的!

司南瞳孔一缩,忙要转身躲开,可已经太晚,只见眼前一黑,那黑衣人直直向她冲来,空气中灵力威压浓烈到极致,好像一双双无形的手,死死禁锢着她,让司南动弹不得。

脖子一紧,男人冰冷有力的手紧紧掐着她,司南被缓缓提起,溺水般的窒息感蓦地袭来。

“咳……咳咳!”

司南双腿乱蹬,两只手搭在对方手上,她像扒开男人的手,可根本使不上劲,实力差距的悬殊让人绝望。

男人极冷的目光带着阴沉,死死瞪着司南,任凭她怎么折腾,他手上的力道都没松半点。

“我说过,你要为你说的话付出代价!”

司南牙关紧咬,拼命抵着唇齿,可舌头还是忍不住出来,这可不是啥好现象。

她是医生,更是军医,见过的尸体数不胜数,自然知道上吊死跟被人掐死没啥两样,死相难看,双眼爆突,脸色青紫,眼白外翻。

她司南就是死也不能死的这么难看啊!

何况,她还不想死啊,家仇未报,她还有小宝……

小宝!

她死了小宝怎么办,他还那么小,不能让他没有娘!

强烈的求生欲让原本颓废的司南又迸出求生欲,她不停的挣扎,双腿蹬的幅度越来越大,手也开始用力。

可是……这些不痛不痒的挣扎在男子面前微不足道,见状,他脸色更难看,声音阴冷道:“逃?你还想逃!”

他手一用力,正要掐断司南纤细的脖子时,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子的黑眸中好像有道光一闪而过。

是错觉吗?

他正想呢,忽然间,司南不动了,紧接着男子感觉自己好像被一股强烈的推力击中,胸口一闷,他还没感到痛,一大口鲜血便从嘴里吐出。

嗖地一声,男子横飞出去,强大的冲击力和压迫力让他几乎贴地飞出去,地面凹陷出数寸深,且他还撞在了墙上!

可,这还没完,被解救的司南双脚落地,她低着头,浑身散发出暴虐血腥,甚至是骇人的气息,好像弥漫着血雾的地狱,天空都阴沉下来。

对面,捂着胸口勉强撑起身体,脸上苍白无色,嘴角血还不停流下,他艰难抬头,当迎上司南的目光时,心狠狠一颤!

那是怎样的目光啊,阴狠、血腥、残忍,但凡能想到的形容地狱恶鬼的词都可以用在她身上。

她整个人都变了,阴沉的眼神直直看着他,好像地狱爬上来索命的厉鬼,如果眼神能杀人,他可能已经死了无数遍了……

“你……你到底是谁?”男子声音颤抖,恐惧的使劲往后退。

他修为虽不算高,但早年间也跟在主人身边,见过不少市面,他几乎可以肯定,此刻的司南跟先前受他禁锢的不是一个人!

“你想干什么……!”

恐惧袭满全身,男子不停往后退,可司南只用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他满前。

她没有低头,那双空洞又叫人恐惧的眼神,看他时好像在看一个死人,司南手一伸,男子的脖子直接被吸到她虎口。

“你想杀她?”

司南嘴巴轻轻张和,可声音却低沉沙哑,好像沉睡已久,刚刚醒来的恶魔,而且最重要的是,那声音是个男人!!

“我,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

可以肯定了,现在眼前这人不是司南。

男人苦苦哀求,因为距离太近,浑身上下都处于那种阴森血腥的威压中。

从前觉得地狱阎罗可怕,如今见到此人,所谓地狱也不过如此吧……

“放过你?”那人冷笑,好像听到了世上最好笑得笑话,“不可能。”

第一百六十一章 启程

不可能……

男子绝望的闭上眼睛,正等着自己脖子被掐断时,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喊叫。

“小……小姐!”

是周荷。

她刚刚给司南烫酒,等拿着酒回来时,就见小院门口多了个封锁阵法,她也没多想,平常司南就是这样,看书或者炼药时她不想被打扰,便会在门口设上阵法。

周荷便端着酒在外面等着,可越等越觉得不对劲,她好像总能听见院里传来打斗声,几次三番犹豫,她怕自家小姐出什么危险,正准备进去时,门口突然传来巨大的爆破声,强烈的威压带来的冲击波,竟直接将门口的阵法冲破,不光如此,小院的门也被击的四分五裂,周荷一进门就瞧见里面的景象。

“小姐?”见司南背对着她而站,没动静,周荷又叫了一声。

“切……”

司南一手捏着黑衣男子的脖子,正要准备下手时,周荷来了,她眉头紧皱,有些不耐烦,冷冷瞥了男子一眼,也没说别的。

瞬息间,司南的眼神又变了回来,那双清亮黑眸中的血腥和残暴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原本的清澈和冷漠。

嗯?什么情况?

司南刚恢复意识,尚未明白怎么回事,就见自己手上多了个人,她受了点伤,哪里能拎的动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是以立马松了手。

“小姐,你没事吧?”

这时,周荷也赶了过来,她看着有些茫然的司南,又低头瞧瞧半死不活的黑衣人,就算再迟钝的人也能想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周荷抿了抿嘴,担心道:“小姐,这些人可是来暗杀你的刺客?”

“嗯。”司南沉声点头,她一双柳眉紧皱着,看着倒地不起的黑衣男子,心中满是疑惑。

她的记忆只到男子要掐死她为止,至于她怎么把黑衣男子打成这样,还有她的小院为什么变的一片狼藉,通通没有记忆,一片黑暗。

为什么……

正在两人疑惑时,墨玉也闻声赶来。

“出什么事了?!”他冲进院,看着倒了满地的黑衣人,还有一片狼藉的现场问道。

司南顿了良久,上呼出口气,目光沉冷看着奄奄一息昏倒在下面的黑衣人,道:“没什么,把这人带去地牢,给他处理下伤口,别让人死了。”

若想知道自己这段空白的记忆发生了什么,只能靠这个人了,况且司南留着他还有用处,这人不能死了。

“至于这些……”司南转头看向院里被强烈威压活活震碎心脉而死的其他黑衣人,“趁夜尸体拉去郊外处理了,不要被人发现。”

“是!”周荷和墨玉齐声道。

嘱咐完事情,司南抬腿便要离开,却被周荷叫住,她神情担忧,看向司南道:“小姐这么晚了要去哪?你脸色很不好,明日还要去虚无之境,有什么事交代给我就好,小姐还是回房间休息吧。”

脸色不好吗……

司南也没当回事,摆手道:“不用,我去去就回,你们忙完就休息吧。”

见司南这么说,周荷也不好再多言,只得点头应下。

墨玉搬尸体的动作停下,看着司南在夜色中渐渐消失的身影,目光变沉……

……

包齐孙是被小院里强大的灵力威压震怕,落荒而逃的,因为隔的比较远,他才辛保一命。

他急急逃出来,一边抚这心口,一边喃喃自语道:“那司南究竟是什么人,竟能释放出如此强大的威压……”

哪知他刚跑没两步,就被长街巷口突然出现的身影拦住。

包齐孙脚步猛地停下,心里意识到不好,而当他抬头对上那人的目光时,更是吓得直接坐到了地上。

“司……司南?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包齐孙虽然不是修士,但为官数十载,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可司南这种刺头还是头一回。

那双眼睛带着无比的穿透力,清凉透彻,直击人心,好像一眼就能看穿人心底最阴案,最不耻的勾当,让本就心虚的包齐孙浑身一颤。

闻言,司南微低下头,扯了扯嘴角,笑道:“这话,是我该问包大人的吧?”

司南一步步,一步步向他走近,低沉的声音如同坚冰:“半夜三更,大人为何无端出现在我家附近啊?”

“我我,我只是刚巧路过,什么都没做,你可不能冤枉好人!”

“呵呵。”司南冷笑,俯身拍了拍包齐孙肩头,笑道:“大人何必这么慌,路过就路过吧,我也没说什么。”

“但是啊......”司南话峰一转,声音更是冷到边际,“我家今晚突然闯进一群黑狗,冲我一顿乱叫,我把这群狗都杀了,却发现漏了一只听墙角的疯狗,你说,这狗会不会听到我院子里的动静,跑了?”

“呵......呵呵......”

包齐孙笑的难看,黑青的脸都皱皱到一块,还不如哭呢,他哪里听不出,司南是在骂他疯狗。

他心里怒火有如火山爆发,面上却唯唯诺诺,低声谦卑好像真是一条狗:“那,那还真挺危险的……”

“不过没关系,那些狗都死了。”

司南阴沉冷笑声在耳边划过,包齐孙浑身一颤,手不自觉攥紧,听到头顶又传来声音:“我找到那漏网之鱼的疯狗,本想取他性命,但想想还是算了。”

“包大人……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啊,您说呢?”

包齐孙坐在地上,紧张恐惧的目光死死盯着地面,冷汗几乎渗透衣服,他咽了口唾沫,轻且缓慢的点点头。

“是。”

“包大人有觉悟就好。”司南扯了扯嘴角,抬手将包齐孙扶起,“大人怎的坐在地上,要是着了凉,告到皇上那,我的人头可不保啊。”

包齐孙喉头一哽,动作一顿,当看到司南那双似笑非笑中带着森寒冷意的眼睛时,浑身又是一颤,连连摇头道:“哪里哪里,司南姑娘言重了。”

司南冷笑一声,松开扶着包齐孙的手,瞥了对方一眼,冷声道:“如此我就不打扰包大人从别人家路过了,告辞。”

“司南姑娘慢走……”

包齐孙巴不得司南赶紧走,等人真的离开时,他心里的恐惧才敢彻底表现出来,双腿软得根本支撑不住身体,踉跄着不步伐撑着身体靠在墙上。

这个司南,着实可怕,回想起刚刚看他的眼神,包齐孙毫不怀疑这人是真的动了杀心,且完全有可能不顾及他在朝中的地位,当场送他去见阎王……

包齐孙站在原地缓了半晌身上的力气才渐渐恢复,恐惧散后,心头便是无尽的愤怒,想他一大把年纪,纵横官场数十年,竟被一个臭丫头耍,还骂他是疯狗。

岂有此理!

包齐孙慢慢往家走,眼神更是阴沉到极点。

看来他真是低估了司南的实力,他雇佣的那些杀手应该也都死亡了,没成想那废物竟能强大到这种地步。

想到此,包齐孙脚步一顿,掉头往另一条街走去。

此事还需找徐林从长计议,或许他的办法才是对的……

……

翌日清晨,除却皇家每年祭祀的日子,城门前还是头一次这么热闹,朝中重要的官员簇拥着皇上,前来围观的百姓被官兵拦在外面,场面热闹的不得了。

“此行危险,朕不多说什么,司家丫头你自己注意安全。”傅鸿举杯朝司南小小,手中的一饮而尽。

司南也不忸怩,也具备把酒喝干净,笑道:“多谢皇上关心,臣女一定会安全归京。”

修杰说此行只能司南一人,是以傅鸿谁也没派,只让她一个人去。

周荷不放心,本打算跟着,也被司南劝回去了,修杰的目的是隐魂铃,而且他答应给自己水晶,大不了遇到危险就捏碎了水晶。

虚无之境的入口离大梁不算远,但也不近,司南骑马前往,早上行至正午,才正式进到官道。

官道上人很多,衣着形态各异,大部分都是单枪匹马,一看就知道是去虚无之境碰运气的。

上了官道,就说明距虚无之境的入口不远了,是以所有人的速度都慢下来,司南勒着缰绳,慢慢走着,马蹄落在路上发出清脆的踢踏声,她神情散漫,好像旅游一样。

司南一身衣裙红黑相见,干练又不失精致,正午日头足,明艳的阳光照在她脸上,更显得她皮肤通透白皙,再配上那张倾国倾城般绝美的容颜,真真叫人难以移目。

官道上的人见到司南都纷纷惊叹,他们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

“喂,美女!”

司南自动忽略别人的惊叹和议论声,正抬头看着远处山川相接湛蓝如洗的天空,耳边突然传来这样一声。

“你也是去虚无之境的?”

司南转过头,就见一个身着玄青衣袍的男子,男子长相清秀,清澈的黑眸一看就是不染世俗,没什么心机,当然也没什么脑子的那种。

她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嘿嘿,真巧。”男子挑眉笑笑,声音轻快:“我也是。”

“我叫裴易风,姑娘叫什么?”

第一百六十二章 突然出手

裴易风……

她笑笑,倒没直接说自己的姓名,“公子是第几次来了?”

虚无之境不是随便谁都能进的,这个世界讲究实力说话,想要进去,一来要先经过修杰的同意,二来也要得到境界本身认可。

别看现在官道上洋洋洒洒h成百上千的都是要去虚无之境的,但能真正进去的倒没几个。

果不其然,提及这个裴易风是一脸痛苦,他长叹了口气,捂着脸,“唉,别提了,算上今年已经三年了。”

他看向天空,神情有点痛苦,好像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

“当时年少轻狂,没什么准备就来了,结果被人嘲笑,没能进去,回家后我刻苦修炼,几乎到废寝忘食的地步啊,好在修为大大提升,本想第二年能有机会,没成想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第二年比我厉害的忍更多,没办法就又被退了回来,这次……”

他声音一顿,好像极不看好自己,半是嘲笑,半是苦笑道:“这次若再不成,我爹娘可能就再也不让我修行了。”

司南不动声色的瞧着裴易风,这小子脸上的神情也不像是假的,姑且算没撒谎。

她松了松肩,唇角带着淡笑:“进不进去又有什么关系,自己得到提升就是收获。”

“怎么会没关系呢。”裴易风抿了抿嘴,眼神有些偏护,心生向往,“传说虚无之境里的好东西数不胜数,就算是里面的一株草,一颗石子拿出来也是宝,那地方可是修士们最好的资源采集地,没人不会心动。”

说完,他又看向司南,眨了眨眼睛,“莫非,姑娘是第一次来?”

司南耸了耸肩,不置一词。

“哈哈,怪不得,你还不了解,看你面生,也像是新人。”

裴易风豪迈一笑,看着司南的眼光瞬间慈祥,好像老母亲在教导自己不懂事的孩子,“第一次去嘛,能不能进去不重要,重要的是感受这个气氛啊,感受你与高手的差距,激励自己前行,这才是最重要啊!”

“这些呢,都是我身为前辈之言,你可要铭记在心啊,到时候别失望,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看开点就行了啊!”

司南笑笑,也没说话。

这时,一旁打马声急了两步,一道不善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哟,这不是裴三吗,怎么这回又来自取其辱了?算上这次你都第四次来虚无之境了吧,越挫越勇啊。”

司南侧目看了眼裴易风,发现这人脸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低垂着头,没说话。

司南回头看了眼,走在两人斜后面的是个长相阴柔的男子,狭长的眼,细长的眉,身板瘦得跟小鸡子似得,浑浊的眼底有些精贼,让人看得不舒服。

那男人看见司南,眼神瞬间一亮,就差没双眼冒爱心了。

“哟,三哥这次还带了个漂亮姑娘?”

这时,后头又上来个人,相比那阴柔,缺乏男子气概的这人就正常多了。

五大三粗的身板,络腮胡,大圆眼,浓黑又粗的眉毛,脸色黑红,有点像唱戏的脸谱。

大汉看了眼司南,也是惊艳,不过目光没有那阴柔男子那么露骨。

两人相看一眼,神情间带着朋友相互吐槽的默契,看来是结伴而行。

“哪是他带的!”阴柔男冷哼一声,语气不屑,“我看啊,分明是路上想搭讪,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随便给人上什么课!”

说完,阴柔男又看向司南,语气柔和了些:“小姑娘,这人的话你可别信,他算什么前辈?顶多就是个没有天赋的废物!虚无之境来了三四次,连第一关考核都没过去过,我劝你啊少跟这样的蠢货说话,小心被传染!”

“哦,是这样吗?”司南笑笑,语气不明。

“可不是。”见自己的猜测对,阴柔男赶紧乘胜追击,打马上前到司南身边,“裴公子在这一片可是出了名的,姑娘可知大家为何叫他裴三不?”

司南摇头,阴柔男接话:“因为他先前已经来了三次了!”

他说完哈哈大笑,一旁的壮汉也笑得不含糊,“我看这下回去又得改名了——裴四儿!”

“哈哈哈哈哈哈!”

几人对话声不小,官道上人多,且大多好像都知道裴易风的光荣事迹,是以这话一出,登时引得人群哄堂大笑。

裴易风的头垂得更低了,身旁马蹄声渐弱,那落寞的身影一直从眼角余光中退出,阴柔男绕过去,顶替了裴易风的位置,他离司南很近,若不是大家都骑着马,她毫不怀疑他会贴着她走。

“姑娘是第一次来虚无之境吧?”那男子笑笑,上下打量着司南,自以为小心,但眼神里的欲望却被司南看个透彻。

“实不相瞒,我之前来过一次,那时没经验,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敢保证此次定能进去,怎么样?姑娘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我保你也能进去,宝贝随便拿!”

“西门兄话说的没错。”那随行的壮汉也拍着胸脯向司南保证,信誓旦旦道:“我跟西门兄都是有经验的,这次肯定能进去,我们跟裴三不一样,那厮只会说大话,屁能耐没有,跟他同行非但进不去境界,到头来还把自己搭进去。”

那壮汉看出来自己同伴的想法,两人暗地里互相眼神示意,什么都决定了。

西门鹿不是大梁人,但在他自己国家也算世家大族,甚至跟皇族沾亲带故,多少女人想爬上他的床都求之不得,何况一个没什么背景和见识的姑娘。

他只是看中司南长得漂亮。

司南眼眸低垂,黑亮的眼珠被阳光照得好像宝石,细密纤长的睫毛随着眨眼轻颤,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看得西门鹿眼睛都直了,相貌美丽的女子他见过不少,但既漂亮又有韵味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西门鹿看了魏固一眼,又示了个眼色。

后者转动马绳,离司南更近了,魏固见眼前的少女正在思索,便伸手在她眼前晃晃,苦口婆心低声道:“别想了,你不知道这一路上有多少人求着西门公子,他都没答应,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岂不可惜?别想那些没有的了!”

“没用的?”司南抬眸,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在想没用的?”

魏固一怔,“那你想什么呢?”

司南轻轻一笑,语气不对:“我在想人渣怎么这么多,连出个门也不让人消停。”

人渣?

魏固是个暴脾气,听到司南说这个词,再加上语气也不善,立马变了脸,怒声道:“你特么说谁人渣呢?!”

西门鹿也是怔然,看着司南有种小绵羊变化白虎的错觉,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谁最激动,说的就是谁。”

“你他娘的!”

魏固忍不了,他脚下用劲一踩,一跃而起,宽厚的脚踏在马背上,化拳为掌,径直向司南轰来!

魏固身材壮硕,人却灵敏的很,攻击也精准,再加上手掌间涌动的浑厚灵力,别说,好像好真有两把刷子。

司南挑了挑眉,动作确实很有气势,但是太慢了!

她眼睛眨都没眨,甚至连动都没动,拢在袖间的手一收一挥,细微的声响淹没在魏固厉吼中,除了司南再无第二个人发现。

“你敢瞧不起老子!”

瞬息间,就在魏固的大掌要落下的瞬间,他脸色突然大变,从因被激怒涨满的红色,变的煞白,最后变得铁青,膝盖一软,便倒在了地上!

“轰——”

壮硕的身体倒在马下,激起官道上一层细灰,司南居高临下看着他,嘴角勾起冷笑。

就这警惕性,她不觉得修杰会蠢到这种程度,放他进去。

官道上本就人多,两人一来一往,顿时引来路人驻足观看,他们停下马好奇又好像看好戏一样朝着这边瞧来。

路人议论纷纷,无非是魏固这么壮得男人,连个小女子都打不过,他脸上过不去,忙站起来,转身刚要抽剑,却觉得眼前风一掠而过。

淡淡的香充斥在鼻间。

他下意识转头,可头刚转一半,却觉得下巴猛地一痛,路人惊呼。

司南一个勾拳打在对方下巴,魏固都蒙了,脑袋昏昏沉沉间,司南又补了一拳,那壮汉脸登时青肿!

“嘶!好凶的姑娘!”

“啧啧啧,这一下打得,可真狠……”

路人都替魏固疼,一个两个脚步都不由后退。

两拳下去,魏固不负众望,当场昏倒在地上,西门鹿好像才反应过来,他翻身下马跑到魏固身边,看到那张惨不忍睹的脸时,也是倒吸了口凉气。

西门鹿看向司南,心中忌惮,“好歹毒的女子,我们不过劝你几句,至于下此毒手吗!?”

司南拧了拧拳头,她很瘦,骨节分明的手攥在一起,手指间凸起的骨头分外明显,更显有力。

她不想跟这娘娘腔废话,冷冷瞥了他一眼,声线微凉:“你也想试试?”

阴柔男干咽了口唾沫,脸上带着退意。

“孬种。”

司南翻身上马,自顾往前骑,完全不管后面越来越大的议论声,还有西门鹿阴翳毒辣的目光。

第一百六十三章 特殊入境者

“胆小鬼,不敢见血,连枪也不敢用,还当什么军医,回去嫁人算了!”

“哼,女人就是娇气,好好在家养着多好,你非要送来队里,真是耽误事!”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司南父亲是特种队里的军官,爷爷是中医世家传人,从小耳濡目染在别的孩子还在幼儿园缠着老师要糖吃时,司南就确认了自己的目标——她要当个军医。

当然了,一个半大的孩子懂什么,这是司南的父亲帮她决定的,小时候就混在军队里,跟着军医学习,假期回家还要被爷爷逼着学中医。

课程很紧,让人喘不过气,但最要命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她怕见血,更怕摸枪。

小时候的司南不理解,为什么部队里的人那么喜欢那些冰冷的枪械,直到她颤抖得攥着枪,杀了第一个敌人,她才明白,那不是喜欢,而是站在食物链顶端掌控人生死的优越感。

这个过程是难以言喻的艰辛,她也曾被嘲笑,被看不起,被指指点点的议论。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这个原因,一向懒得管别人闲事的司南突然动手,帮裴易风报仇。

“那个……谢谢你了。”

身后闷闷的声音打断司南的思绪,她转过头,看见裴易风低垂着头跟在自己身后。

骚乱结束,西门鹿扶着魏固不知去了哪,大家见没什么热闹可看,就各走各的。

“我不可能次次帮你,永远有人等着看你笑话,而能堵上他们嘴的,从来就只有你自己。”

司南话说完,裴易风头垂得更低了,他脸埋进高领衣服里,从司南的角度只能看见一双眉毛。

他声音依旧低低的,底气不足:“我骗了你,其实我来了三次,但每次都是初试就掉下去,这些人里,估计我是最失败的……”

裴易风一顿,肩膀抖了抖,轻笑着自嘲道:“可能我根本没有修炼的天赋吧,他们说的没错,我只是喜欢吹牛,你是个好姑娘,我不想拖累你,去找别人搭伴吧。”

裴易风头埋得很低,鼻子里全是衣服风尘仆仆的味道,他攥紧拳头,心底不甘。

他何尝不想让这些人闭嘴,可是……理想跟现实不同,他总是一鼓作气时然后当头一棒,时间长了,人就蹉跎了嘲笑谩骂也无所谓了。

司南骑着马,步调悠闲,她看着蔚蓝天空,语调一如清水般平淡:“和谁搭伴是我的问题,但能不能过去靠得是自己,我也是第一次来,你就当介绍介绍,当个向导吧,如何?”

裴易风一怔,抬头看向司南,心头却是一暖,从刚刚几招几式就能看出,司南的功夫了得,不然也打不过魏固,可她竟然还愿意跟自己同行。

裴易风咧嘴一笑,爽朗道:“好嘞!”

他加快打马速度跟上司南,有些好奇:“我看你年纪尚小,功夫却了得,都是跟谁学的?”

那速度,那身手,还有准确度,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

司南拿起挂在马绳上的水袋,一边喝水,一边道:“在人身上,最有效而且不致命的打击部位就是下颚,也可以叫击倒开关,铜头铁臂瓷下巴,听过没?”

裴易风一片茫然:“没听过。”

“击打这个部位会让人瞬间眩晕,就像你在饥饿的状态下突然站起来是一样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司南无谓地一笑,“让人揍过呗。”

裴易风笑笑:“啊,经验多了,就知道了,是吧。”

经验多?

司南看他一眼,“也不是,我只被别人这么打倒过一次。”

她把水袋重新挂回去,低声道:“同样的当,我不会上两次。”

……

“哎呦,疼疼疼!”

魏固龇牙咧嘴的躺在树下,捂着下巴,疼得都快哭出来了。

“你嚎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被个娘们打了!”西门鹿骂了一声,瞪了魏固一眼,继续帮他擦药。

“操,这娘们下手太狠了,老子从来没被人这么揍过,这特么丢脸!”

一想到当时官道上人那么多,可自己却被一个小女生揍昏过去,魏固就觉得气不打一出来,以后还怎么混!

“不行,我要找她算账去!”魏固腾地一下起来,瞪圆的眼里满是血丝,好像恶鬼一般凶恶。

“你剩剩吧。”西门鹿一把将对方拉下来,叹道:“那小姑娘有点手段,你这么贸然去肯定吃亏,中午时还没见识到吗?”

想起那眼神西门鹿还觉得浑身一阵凉意,真的很吓人。

“那怎么办,咱们总不能干咽这口窝囊气吧!”

“你急什么。”他看了魏固一眼,细长的眼底闪过一抹阴翳,声音低沉森冷,“此事我们还要从长计议……”

他冷哼:“她不是想进虚无之境吗?老子就叫她进不去,不仅进不去,还要把自己搭上!”

明的不行,可以来暗的,想起那女子绝美的容颜,还有白皙好似能捏出水的肌肤,西门鹿心里就痒,那女人每个动作,每个神情都带着让人欲生欲死的魅力,这若是弄回家里……

魏固想了下,皱眉抿了抿嘴:“好,我都听你的!”

……

夕阳西下,傍晚时分,所有来碰运气的修士集结在虚无之境门口,司南他们到的不算晚,他们身后还有不少匆匆赶来的。

碧绿苍翠的山脉连绵起伏,潮湿的空气带着森林特有的清新气味,远山处不断传来轻远的兽吼,虚无之境在两山之间的山坳处。

跟司南想的不太一样,境界的入口是个平平无奇的宅院,宅邸很大,两人高的朱红色围墙,漆黑如墨的门,高墙后隐隐透出古香古色,典雅精致的高阁,给人一种肃静的气势。

司南挑了挑眉,没想到社会哥喜欢这种风格。

见司南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宅邸,裴易风笑笑,解释道:“传说这是境界主人修杰的住处,等一会儿时间到了所有入境候选者会进去参加考核。”

“考核?”

“不是吧,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就来了?!”

裴易风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了,见司南一脸疑惑,真的不知道,他长叹一声,摇头道:“我真服了你了。”

他不知该说司南迷糊呢,还是厉害呢?

但他还是好脾气的解释起来,“是这样的,考核分两部分,初试和复试,难度越来越深,具体考核什么也不知道,每一年的试题都不一样,但万变不离其宗都是跟修行有关。”

说到这儿,裴易风脸上突然浮现几抹骄傲,轻咳两声道:“咳咳,很荣幸的是,去年我成功进入复试,就差一点就能进境界里了,真的就差一点!”

“是是是,我相信行了吧。”

裴易风:“……”你脸上的表情是相信吗?!

司南笑笑,看向远山深处暗忖道,这个修杰对正事倒认真。

“对了,我今年还听说件事……”

裴易风凑近一点,刚想低声说什么,声音就被一边肆无忌惮的议论打断。

“我听说今年有个特殊的入境者,可以免测直接进入境界探宝!”

“嗯嗯,我也知道,听说还是修杰亲自去接的他呢!”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一边惊讶声,要知道修杰是什么人物,整个中原地区,七大境界,每个境界掌控者拿出来都是响当当的厉害,而且修杰不问世事,一直在深山中不出来也是人尽皆知,他亲自出山接人,大家当然惊讶。

“啧啧,这人到底是谁啊,好生厉害。”

“切,厉害什么,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可听说那人长的相当漂亮,肯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哪是凭实力说话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开来,谣言说了一个又一个版本,反正就是没什么好话。

议论声传到司南耳中,她只低声笑笑,别的不对,有一点倒是正确——那特殊入境者很漂亮。

“嗨呀,我要说的这群人都说完了。”裴易风笑着挠挠后脑勺,摇头道:“没想到这些人消息这么灵通,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知道呢,没想到大家早就听说了。”

他本想跟司南显摆显摆,没想到啊。

“呵呵,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嘛。”司南倒是无所谓,她从来不怕这些风言风语,更不奢望人人都喜欢自己。

裴易风轻啧一声,叹道:“不管他们说的是真是假,这人人品如何,总归有厉害的地方,不然修杰怎么会给他开后门?”

“你这样认为?”司南挑眉道。

“不然。”裴易风不以为然,又问道:“怎么,你认识那特殊入境者?”

“嗯,熟人。”

他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司南真有消息,裴易风登时瞪大了眼睛,八卦之心顿起:“真的啊!来来快说说,这人咋样,真长的漂亮啊?不过我觉得肯定没你好看,说实话,我活这么多年,你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女子,有一说一,绝对没虚伪啊!”

司南被他逗笑了,嘴角轻轻扬起,道:“那人啊,长得还行,跟我比的话……就是一模一样。”

“啊?!”

第一百六十四章 也是厉害

一模一样?

裴易风当然不相信,他干笑两声,挠头道:“别闹,怎么可能一模一样。”

“不相信?”司南眉头微挑,“随便你信不相信,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裴易风心中诧异,他看了眼司南,刚想说什么,就看到旁边挤过来个人。

“嘿呀,我说小姑娘你这牛吹的可大发了,我见过那个特殊入境者,她可比你……”

男人垂头说了一半,抬头的瞬间就撞见司南直视的目光,他愣了下才好像缓过神似的道:“额……你们似乎是一样美的。”

没办法,一身红黑相间的长裙,将司南白皙的肌肤衬得更嫩滑,乌黑柔软的长发随意束起,细长的柳眉,挺俏的瑶鼻,还有樱红的唇,柔美中带着慵懒,却又有种别样邪魅冷傲的韵味。

那男子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种美人,一时间竟把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裴易风恍然,他轻轻啊了一声,“原来是同样美啊,那倒是可以,没准那特殊入境者还没有司南你好看呢!”

“不是。”司南不以为意,声线没有一点起伏:“我的意思是,那个特殊入境者,就是我。”

裴易风:“!!!”

司南说话的声音不算小,自然周围一圈人都听见了,除了惊讶外,一个两个还投来“真是不要脸”之类的表情,分明是不信她。

可司南话音刚落,就见前方宅邸漆黑的两扇门打开,吱呀一声响,一道黑色的身影从里面出来。

是修杰。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一瞬被吸引,司南也转头看去,跟三天前相比社会哥的衣着明显整洁不少,依旧一身黑,但利索很多,唯一没变的就是微乱头发下那对黑眼圈。

月色渐重,山间的风也带了些凉意,修杰出来后,场上就再也没人敢说过话,大家的目光都紧紧盯着他,好奇、畏惧、敬重。

他只站在那,空气中就没由来多了几分冷肃,修杰目光飘忽,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司南。

“按顺序进入宅子,考核马上开始。”修杰嘴巴没张,清冷的声音便从他那方传来,沉冷的声音好像把空气都冻住了。

在场众人大多数都是第二次来的,就算是初到者,也接到不少熏陶,修杰话音刚落,大家便纷纷排队朝宅邸里走,甚至半点声音都没发出。

裴易风咽了口唾沫,拉着司南低声道:“走……走吧。”

就算来了第四次,面对修杰时他还是害怕,不光是敬重,更多是弱者面对强者时自然而然的卑躬屈膝。

哪知裴易风刚一抬头,就见到眼前黑影一闪,修杰就到了眼前。

到了眼前……

“妈呀!”裴易风吓了一跳,连退数步,最后竟跌坐在地上,他仰头颤颤巍巍道:“修……修……修杰大人?!”

裴易风的内心是崩溃的,天知道他最害怕,也最尊敬的人,明明前一秒还遥不可及,下一秒就到了自己眼前,偶像见的太快容易窒息啊!!

不光是裴易风,在场其他人也是震惊又恐惧,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怔愣的朝他们这边看。

除了一个人——司南。

可面对这么多质疑、恐惧的目光,修杰却好像没看到一样自顾自的跟司南说起话。

修杰用带着大黑眼圈的眼睛看了眼司南,低声的声音一如黑夜般沉重,“跟我来吧。”

众人:“!!!”

这是什么情况?!

“咳咳!”

司南轻咳两声,心倒不虚,只是……被上千双眼睛看着饶是她镇定也有些不自在,尤其是裴易风,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而先前对自己冷嘲热讽的男人更是如此,脸上分明写着几个大字——你真特么是特殊入境者啊!

“有什么事在这说就行。”司南用极低的声音道,全程连抬头看修杰都没看一眼。

可修杰却皱了眉,有些不愿意:“不进宅邸没法进境界,跟我走。”

众人再次:“!!!”

要不要这么简单粗暴,不带这样走后门的吧!

司南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绪,转身道:“裴易风,你先跟着大部队进去,我随后就到。”

说完,她才跟着修杰走,只见他掐了个瞬身决,眨眼就消失在众人面前。

大佬是不在乎凡人眼光,可司南他们一走,现场瞬间炸开锅。

“我操,那女的真是特殊入境者!”

“我说的吗,怪不得长的那么好看,还敢跟修杰大人那样说话,她也不怕……”

“哎,别乱说话,你小命不想要了!”

“哦哦,对对……”

广场上议论声不绝于耳,角落里的两个人却是冷眼看着这一切。

“那……那女的是特殊入境者,这下不好办了。”魏固眉毛都快皱成麻花,整个人愁眉苦脸的,他摊了摊手,苦着脸道:“西门兄,这可怎办?咱就算想对那女的动手,都找不到机会啊!”

西门鹿也是满脸愁绪,只是那忧愁中多了几分阴沉,他摸了摸下巴,心中思忖着,怪不得自己和魏固都打不过那娘们,感情人家跟他们压根就不是一个等级。

跟其他人想法不同,他觉得司南之所有能成为特殊入境者,自是凭自己本事,修杰这样厉害人物,想要美女不由得是,为了这个没必要,所以这个女的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怎么办啊西门兄,那女的跟修杰关系不错,咱们会不会……”魏固越想越怕,脚步不由往后缩,颤声道:“要不……咱们现在就跑吧!”

“瞧你那点出息!”西门鹿嘲笑的毫不留情,阴沉的目光却落在裴易风身上。

“你有办法了?”见他这样说,魏固也明白西门鹿心里有了计划。

“看到裴三没。”西门鹿指着对面,嘴角笑容阴冷,“咱们就从他身上下手。”

“裴三?”魏固不解,“那废物有什么用,咱们要对付的是那娘们。”

“你懂什么。”西门鹿白了他一眼,也没多解释,“我的办法什么时候错过,到时候我告诉你怎么做,先进去考核吧。”

“哦……”魏固云里雾里的点点头,还是没明白,但他转念一想,他跟着西门鹿这么多年,自是知道他鬼点子多,且几乎没失手过,就算那娘们再厉害又怎么样。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司南跟修杰进了宅邸,准确的说,应该是……飞?

眨眼间便到了个昏暗的房间,司南晃了晃脑袋,勉强稳住身体,就看见修杰一身黑衣背对着自己而立,双手负在后面,沉声问道:“隐魂铃带了?”

这是个古香古色的小屋,可能屋主不喜欢阳光,是以房间的窗户都开的很小,再加上外面天色已黑,屋里也没点几根蜡烛,所以看起来黑黑的。

但司南夜间视力也好,仔细看过去,还能分辨出各种古董瓷器的轮廓,还有房间内的布置,挺精致。

“带了。”司南手一展,从空间里拿出那串隐魂铃。

这时修杰也转过身来,当看到司南手上的东西时,他那张鲜有表情的面瘫脸上有了波动。

他眼里有光,嘴巴张开个小缝,似乎要说什么,却又因为震惊,或是其他东西,说不出来。

隐魂铃自带光芒,再加上司南这么多天佩戴,吸收不少日月精华气息,那原本就通透的玉铃在夜色下闪着奇异光芒。

“好,很好……”修杰点点头,刚上前两步好像才想起来什么事。

“对了,这个给你。”说着,他也拿出一样东西递给司南。

司南目光落在修杰宽大的掌上,那是一支珠钗,钗子的款式十分简单,钗头金丝绞成叶子形状,半包着一颗东珠,烛光映在东珠上,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如同包裹在冰霜的寒梅骨朵。

修杰的指尖抚过钗头东珠,淡声道:“这钗子上的东珠是连接虚无之境和现实世界的媒介,一旦遇到危险,你可捏碎此珠,就能回到这里,但是……”

他看着司南,难得认真:“东珠只能承载一个人,谁捏碎了,谁就回来,切记。”

司南目光掠过东珠,直视着修杰,点头:“我知道。”

“好,我现在送你进去,你尽量赶在大部队进去前多寻些好东西,不然人一多会很麻烦。”

说完,修杰便转身两掌相对,再拉开时一道幽蓝光芒便出现在掌间,他刚想把光芒打在司南身上,却被她的话打断。

“等等,我不想这样进去。”

“什么?”修杰疑惑,皱眉道:“事先商量好的,以物易物,你给我隐魂铃,我带你去虚无之境。”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司南笑笑,觉得修杰可能误会了,她解释:“我不会收回隐魂铃,我只是想靠自己的实力进虚无之境,换言之就是……”

“参加考核,跟着所有人一起。”

“什么?!”

修杰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看着司南,脸上满是不解和疑惑,甚至让司南一度认为自己很牛掰,竟然能然万年面瘫的社会哥露出这么多表情。

自己也是厉害……

第一百六十五章 白色空间

空气很安静,两人面对面而站,却无一人说话,静了良久,到底还是修杰先道:“为什么?”

“怎么突然起意,要跟着所有人考核?”

司南明显感觉到修杰生气了,她目光落在东珠钗子上,语气随意:“没什么,就是觉得,那考核应该挺好玩的。”

“好玩?”修杰怒极反笑,“进入虚无之境的考核至少要淘汰三分之二的人,你觉得自己能进去?”

他端是想不明白,司南为什么突然改变想法,放着好好的机会不用,要去受苦。

忽得,修杰好像想起来什么,神情有些难以置信:“莫不是,因为那个……那个男的?”

“想什么呢?”司南也笑了,她把钗子带在头上,挑眉道:“总之谢了,考核不用放水,正常就行,先这样,拜拜。”

说完她转身离开,看着司南的背影修杰也没阻止,目光沉静,不知在想什么。

……

司南在巨大的宅邸绕了不知道多少圈,感觉走过的都是同一个地方,可却又不一样。

终于在快要放弃的时候见到来找自己的裴易风。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修杰怎么样了呢。”裴易风跑到司南身边,脸上带着明显的担心。

“他能拿我怎么样。”司南说的不以为意,“算了,我们先去跟大部队回合。”

说着,司南就要走,却被裴易风拦下。

“哎,你等等。”他略低着头,嘴巴张了好几次才把话说出口:“听别人说,特殊入境者有先进境界的权利,你……”

“我拒绝了。”司南打断他的话,“我跟你们一起考核,一起进去。”

什么?

裴易风猛地抬头,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南。

那是一双很亮的眼睛,盈盈月光照在司南的眸子上,一如她头上的东珠般,眸光细腻温润,却又夺目的让人不敢直视。

“为什么?”

“为了堵住所有人的嘴。”

裴易风早该猜到的,眼前这女子,肯为素不相识,仅仅聊了几句话的陌生人出头,看不惯强权势力欺负弱者,对陌生人尚且如此,何况自己。

他笑了,从低笑变成大笑:“我说你怎么这么冲动,你不知道特殊入境者这个机会有多珍贵吗?”

他没说全,为了这个机会,旁人恨不得争破头,她却视若无物,想丢就丢,显得先前那些谣言像笑话般不堪一击。

“那是在别人眼里,在我这……”司南扯了扯唇角,笑得邪魅而无畏:“一文不值。”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裴易风笑得越发轻松,他先前还担心司南一会儿听到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会乱想,现在……呵呵,他觉得自己根本是在爱瞎操心。

候选入境者都集中在广场上,司南和裴易风从阁楼前的小道进去,与偌大的广场相比那真是个不起眼的地方,甚至还有几株高大的就松柏挡着,但他们出现的刹那,还是被所有的眼睛盯住。

裴易风动作微僵,他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有魅力,当然大家也不是在看他,而是旁边的司南。

他想等等再走,可抬头一看司南已经大大方方走了,她走到旁边的石椅上坐下,向他招手:“愣着干什么,来坐。”

她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许是被司南带的,裴易风也觉得那些目光被那么刺眼了,他走到司南边上坐下,低声道:“你可真能忍。”

“忍?”司南笑笑,“这叫心外无物。”

换言之,咱们司家大小姐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两人落座后原本离那石椅的近的人马上远离,搞得他俩得了传染病一样,两方形成天然隔离带,大家各说各的,只是似有若无的目光从没离开过司南。

不过她不在乎,没人找她闲扯淡更乐的高兴。

没闲多久,广场上方的阁楼门打开,修杰一身黑衣从里面出来。

那阁楼建的很高,上百个台阶,以至于下方的人要仰头才能看到修杰,司南不知道这是不是他故意设计的,但就算不这样,这些人大抵也会仰头看着他。

修杰居高临下,犀利的目光扫过一片,在司南身上顿了下,但也只是一瞬而过。

“老规矩跟往年一样,第一项考核开始。”

他沉重的声音刚落,只见天空之上闪过一道闪电,天色骤变,乌云聚拢,月光被挡住,泛着蓝光的闪电在空中轰轰作响,令人心悸。

修杰双手合十,然后慢慢展开,那双掌间出现似有若无的闪电,但那些细小的闪电只在他两掌间闪烁。

忽的,他一用力,手掌间的空间骤然变大,他轻轻往上一丢,那空间便将整个宅邸罩住,空间里的闪电和天空中的闪电相互碰撞。

轰!!!

一声巨响,刺眼的闪电在天空炸开,白光将广场照得如同白昼,刺得所有人不得不闭上眼睛!

司南也不例外,但她多留了个心眼,不是用手捂住眼睛而是抱头蹲下。

闪电相互撞击,那一瞬间好像原子弹爆炸一般,周围安静的不像话,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饶是司南五觉灵敏,那瞬间都慌了。

谁成想修杰这个王八蛋不放水的程度这么吓人!!!

不过司南倒镇定,她很快平复下来,等再次睁眼时眼前是一片白色。

对,白色,纯纯的白色,没有天,没有地,一片虚无中只剩下白色。

这是什么地方?

司南勉强起身,一边活动筋骨一边勘察周围地形,但却没动地方。

万一有地雷呢!

她左右看去,这个虚无的空间跟自己的空间有点像,就是那种脱离现实世界的感觉,天地间只有自己是有颜色的,只是自己是存活的。

“社会哥又想搞什么鬼……”司南喃喃道。

她声音刚落,空洞虚无的空间内,又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

卧槽,还有人?!

司南猛地回头,就看见离自己三丈外的地方站着个小姑娘。那女孩瘦瘦小小的,穿了一身洗得褪色的鹅黄色裙子,跟这空间倒是搭。

她头垂得很低,规规矩矩站在自己的一寸之地,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司南比较关心的是,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她自知自己五觉灵敏,怎么会连个大活人的都感觉不到。

所以只有两种可能,一,这小女孩刚被传送过来,二……她是个隐匿气息的高手,高到连她都觉察不到。

如果是后者,就耐热寻味了……

“你是谁?”司南不喜欢拐弯抹角,索性单刀直入直接开问。

“我……”小女孩稍微抬起头,却还是不敢跟司南直视,声音也低低的,“我叫莫柔,也是入境候选人……”

莫柔,没听说过。

“姐姐,你呢?”

“司南……”

介绍会吗?司南有些无语。

就在这不尴不尬的时,空间内突然传来修杰沉闷的声音:“初始考核,一对一单挑,胜则进,败就滚。”

两人:“……”

呵呵,果然是社会哥,这么简单粗暴的想法,也就他能想出来。

司南倒无所谓,而当听到这个消息时,那小女孩明显面露难色,她有些怯懦的后退两步,抬头看向司南,低声道:“司南姐姐,还有别的办法我,我真的不想打架……”

司南:你问我?!

她目光不动声色的打量眼前的小姑娘,长得清秀,不光身板弱柳扶风的瘦小,相貌也是很容易让人怜爱的那种,萌妹?

这样柔弱的女子,任谁都下不去手吧。

司南轻咳两声,“规矩是修杰定的,不是我,你求我也没有用。”

她想不明白,既然这么胆小,这么弱为何还要来虚无之境,在家学学琴棋书画嫁人不好吗。

小姑娘咬了咬唇,似是下定了很大决心才道:“我知道……你是特殊入境者,想来跟修杰大人的关系应是不错的,姐姐我求求你,能不能让修杰大人换一种考核方式,我真的很不喜欢打架,我……我……呜呜呜。”

小姑娘说着说着就哭了,抽泣着擦着眼泪,闷声道:“我自小身体就弱,爹说修炼会让身体变好,就强迫我修行,此次来虚无之境也是他逼迫我的,我真的不喜欢这些打斗,可若进不去,拿不到宝贝,回家又是一顿毒打,姐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司南静静听着,至始至终没什么感觉,只能说是个身世可怜的姑娘,但可怜人多了,她又不是救世主,不可能个个都救,只有靠自己。

见司南有些失神,小姑娘试探的叫了声,“姐姐,怎么了……”

“没怎么。”

司南看着她,声音平静:“不如这样,你不是不喜欢打打杀杀吗,我不跟你打,你直接跟修杰认输吧,直接喊就行,他能听见。”

“什……什么?”小姑娘表情有些僵硬。

“啊,还有你爹。”

司南唇角微扯,笑中带着冷意,“我身上有几件法器,你带回去给你爹,这样也不用挨揍,两全其美的办法,如何啊?”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第一百六十六章 用毒

“是真听不懂,还是假装听不懂呢?”司南双手环肩膀,微勾的唇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看着那小姑娘。

小姑娘脸色更僵硬了,她干笑两声,“司南姐姐说什么呢,你看我这么惨,你难道不该让着点我吗?”

她好像找回点节奏,大眼睛眨啊眨的竟泛了泪花,语气更是委屈的不得了:“姐姐你行行好,我虽不知道你为何放弃特殊入境者的机会,但是凭着你跟修杰的交情,就算初试审核没过修杰大人也会让你进去,所以你不该把机会让给我吗?”

呵,真有意思,这种理论司南还是第一次听。

她瞥了眼对面的小姑娘,突然觉得她也没那么可怜了。

“让给你?”司南冷冷一笑,“想都不要想。”

那小姑娘一怔,好像没料到司南会这样说一样,可下一瞬,她整个人都变了,她低垂的头抬起,阴毒的目光从碎发中若隐若现,低沉的声音染了几分寒意。

“姐姐,既然你不愿让我,那……我只好自己取了!”

她话音刚落,司南就觉得不对劲,只觉得背后一阵凉意,可那明显的杀意却又不知从何来。

“小心,脚底下!”

白虎的声音从空间里传出,司南反应很快马上低头,就见到七八条大拇指粗细的小蛇已袭近自己脚下,一个个盘起身子猛地朝她咬来。

司南脚下轻点,一个闪身躲开攻击,心下却是惊讶。

那些蛇是什么时候靠近她的!?

还有刚刚那女孩,她也没觉察到,按理说不应该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可来不及让她多想,那些蛇就像疯子一样扭动着身体朝她猛的袭来,细蛇张着大嘴,露出锋利尖锐的牙齿,而那牙齿上还沾着淡绿色的毒液,想也知道只要稍微沾上一点,小命就没了……

“姐姐,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那小姑娘站在远处,低幽的声音好像来自地狱。

反悔?呵呵,她司南的字典里可从没有过这个词。

那群蛇袭来的速度极快,司南看了小女孩一眼,便停下脚步,她拢在袖间的手心一转,从空间调出一样东西。

那东西又圆又小,墨绿色金属质感上面还有规律的图纹,她唇角微扯,看向那小姑娘,笑道:“你已经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虽然只有一瞬,但与司南目光相对视的瞬间,那小姑娘还是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袭来,背脊好像被无数柄匕首插进去般,凉飕飕的,叫人心中骇然。

可没等她从这种诡异的情绪里抽离出来,就见司南将手上的怪东西上面的拉环拉开,往前一丢!

“刺啦啦——”

那墨绿色的东西冒着白气,白气中隐隐约约还有火星闪现,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在那东西落地的瞬间……

“砰!!!”

巨大的轰响声伴着强大的气浪骤然炸开,地面猛烈颤抖,那小姑娘没站稳,踉跄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怎么回事,那是什么东西!?

而当她再抬头看去时,却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要崩塌了。

对面,司南毫发未伤的站在六七丈开外的地方,地面上满是血迹,被炸得残破的蛇尸随处可见。

“不要……怎么会这样……”

小姑娘好像受了很大打击一般,她一步步走到那蛇尸面前,蹲下身想要捡起那些残破的肢体,伸出手却又不知该怎么做,只是震惊又悲伤的看着地上的景象。

她的家族依山而生,那座山名为蛇山,久而久之家族的人为了生存,便学会利用这些毒蛇保护自己。

家族内刚出生满一岁的孩子都会被送进山里,跟蛇一起生存,让孩子身上沾满蛇的气息,六岁才被接回来,自此之后,正式学习御蛇之术。

这些蛇都是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伙伴,某种程度上几乎跟亲人无异,她现在是眼睁睁看着亲人死在自己面前,怎能不伤心?!

“你怎么能这样做,怎么能!”

面对小姑娘的咆哮,司南心里没有半分波澜,她冷笑,悲伤吗?难过吗?这些人,这些事她见多了,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连自己珍视的东西都保护不了,能怪得了谁呢?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声音刚落,那小姑娘便整个人冲过来,她杏眼圆睁,眼底充满了红血丝,让人看着就害怕。她速度极快,只眨眼间就到了司南眼前。

“我要你拿命偿还!”

她猛地伸出手就要朝司南的脖子掐来,司南也不是吃素的,她身形一闪灵敏的躲开,可突然间却从那小姑娘的袖子里窜出一条蛇!

那蛇快速扭动着身子,张开的大嘴里锋利的獠牙闪着锐光,径直往司南喉咙处咬去!

“小心!”白虎在空间里呐喊道。

司南腰身一伏,勉强算躲过,但还是感受到毒蛇锋利的尖牙碰到自己的耳朵,可因为动作太细微,就连那小女孩也没发现。

她脚下连点数下,快速朝后退去,跟对方拉开距离的同时,忙拿出两柄匕首。

奸计没得逞,那小姑娘神色倦倦,眼中的杀气却没减半分,仍是死死看着司南。

“哼,就凭两柄匕首,也想赢我?”小姑娘毫不掩藏眼底的嘲讽,冷冷道:“刚刚我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现在你想要也没有了,一命抵一命,你今天必须死!”

她也不管司南的身份如何,猩红的眼底只要一个目标,就是杀了她!

战火一触即发,双方各不相让,司南两柄匕首耍得极溜,再加上她身形功法本就灵敏,旋身、闪躲完全不在话下,那小姑娘也没讨到什么好处。

可有一点对于司南来说是致命的,她没办法预知对方的行为……

可能是常年跟在自然界生存,又是跟着蛇一起,那小姑娘隐藏气息的本事一流,完全不能预料她下一个动作是什么,司南只能凭着感觉猜。

两人你来我往,交手数十个回合,也没能分出胜负。

“呼……呼……”

小姑娘双手撑着膝盖,汗水不断从额头上流下,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充满愤恨的眼底还有一丝忌惮。

司南站在她对面,虽然身上也有伤,可却完全看不出累,跟她一比,自己实在狼狈。

而且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传说中特殊入境者真不是盖的……

说实话,这些候选者几乎没一个她能看得上,一来那些人实在太弱,二来论起心机,那些人更是不够看,这一路上她靠着自己柔弱娇小的外表得到不少帮助,甚至除掉了几个最有竞争力对手。

此次虚无之境,她志在必得。

只是没相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个叫司南的实在打她了个措手不及!

“你还能坚持吗?”白虎在空间里问道,语气担忧:“那人不是什么善茬,每招都出其不意,不光这样,还有她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蹦出来的毒蛇,修为虽然不高,但手段太阴险,不好对付。”

司南冷冷看着对面,白虎说的这么她如何不知道。

静了半刻,司南收起手上的匕首,手心一转,从空间里拿出几枚银针。

“你想做什么?”白虎一怔。

“做什么?”她冷冷一笑,“当然是做我最擅长的。”

不是毒蛇吗,在用毒这方面她可还没输过,之前搜集了那么多毒药方子,总算能派上用场了。

“喂,这样比下去是不是太无聊,不如咱们玩个有意思的?”司南朝对面喊道。

小姑娘看了司南一眼,“玩什么?”

“用毒,如何?”

第一百六十七章 手下留情

“用毒?”小姑娘好像没太听懂。

“方法很简单,我知道极手上的蛇是毒蛇,恰好平时我也喜欢弄点这些东西。”说着,司南扬了扬手上的东西。

白色的空间内灯光充足,好像燃了上百一支蜡烛般,司南手上拿着银针,锋利尖锐的针尖闪着冷光,仔细看去还能发现上面星星点点的蓝色毒液。

“你的毒蛇咬我,我的银针刺你,看谁的毒素更猛,死得更快,如何?”

这话若换做别人说,旁人肯定以为这个人有病,但司南那神情完全不像在开玩笑,她神情算不上认真,一双好看的眉眼微微上挑,明亮的灯光照在她脸上,让她的皮肤细腻光滑,连眼睛也像星星一眼闪耀。

慵懒、邪魅、充满魅力,就连独独少了的认真,也叫人忽视了。

她长得太漂亮。

小姑娘看着司南,安静的目光下内心波涛汹涌,经过试探,她知道司南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这话绝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怎么样,赌不赌?”司南挑眉看着对方,嘴角勾着淡笑,“若一直这么打下去,只是浪费我们的时间,倒不如来个痛快。”

她又想了下,才缓缓点头,“好。”

会用毒的不一定会医术,她目光落在司南身上——就赌她只会用毒!

“好。”

司南打了个响指,主动往小姑娘身边走去,她一身红黑相间的利落的衣裙,步伐散漫随意,却不知为何,愣是叫人生出一怔敬畏之心。

等小姑娘反应过来时,司南已经到了自己跟前,她好像要找回自己的底气一样,挺了挺腰杆,扬声道:“开始吧。”

司南挑眉,眼神中笑意似有若无,叫人看不透。

“开始。”

双方话音刚落,几乎是同时一只只有小拇指粗细的小蛇就从小姑娘袖子里窜出来,那蛇跟之前的青蛇不同,蛇皮是紫红相间的花纹,圆圆的蛇眼,瞳孔也赤红的血色,獠牙细小而尖锐,毒素定是非同凡响!

当然,司南也没落后,她手指微曲,在第一时间将银针刺进对方手腕上!

“嘶……啊!”

小姑娘童虎一声,她似乎很少受伤,而在她痛呼的同时,那毒蛇突然瞪圆了眼睛,嘴里发出“丝丝”两声,蛇身猛地一冲,又要朝司南袭来!

司南身形一闪,先毒蛇一步躲开攻击。

“啧啧啧,真是不听话,说好只有一次。”司南站在离开他们三步外的地方。晃了晃手指。

“乖,回来……”

小姑娘抚了抚蛇头,那小蛇见主人没事,张大的嘴渐渐合上,乖乖缩回头,重新藏进她的袖口。

司南又抬起眼睛,看向那小姑娘,发现对方脸色明显苍白很多,额头上冒出虚汗,眼神有些飘忽,整个人好像恍恍惚惚的,有些坚持不住。

她抬头,正好对上司南的目光,却是微微一怔。

太奇怪了,司南为什么什么事都没有,脸色正常,神情依旧是淡淡的样子,跟正常人没两样。

为什么……

她干涩的嘴唇动了动,声音低哑:“是不是……谁后死,就赢了……”

司南点头,声音平稳:“对。”

“可是,你……你为什么……”她还想再说什么,可明显身体情况已经不允许了。

剧毒攻心,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再无力支撑身体,直接倒在地上。

恍惚间,她看到司南缓缓朝自己走来,这个漂亮的女人还是那副事不关己无所谓的样子,微上挑的眉眼充满慵懒和邪魅。

她想,这样的人若出自她们村子,爹爹或许就不会被长老们逼迫,让自己沦为家族进步的牺牲品了……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她看着司南低声呢喃,好像在求个真相。

司南蹲下身,拿着起她细小的胳膊,目光落在被银针刺中的细小到几乎看不到的伤口上,平淡的声音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如何。

“穴位,如果你不强行运功压制毒素,或许倒下的就是我了。”

穴位?

穴位!

她猛地睁大眼睛,恍然明白,原来是这样!

司南银针刺中的地方正是她身上经脉连接的穴道,而她误以为司南给自己下的必是剧毒,是以运送灵气压制,而就是这样才导致毒素在体内循环的速度加快,药效也猛了不少。

“你……你会医术!”她用用尽全很最后的力气道。

“嗯……会是会点,但身上这毒也要等你死后,才能解。”司南看了她一眼,“现在,你可以闭眼睛了。”

不,她不甘心!

小姑娘依旧死死瞪着眼睛,好像要在这虚无空白的空间里找到点什么曾经珍视的东西,可终究还是敌不过体内强烈的毒素,缓缓闭上了眼睛。

蛇对周围环境温度的感知能力很强,不管在这个世界,还是现代世界,这一点好像都没变。

小姑娘的身体一点点变冷,藏在她身体里的毒蛇好像感知到这一点,觉察到自己主人性命垂危,小东西猛地窜出,径直朝司南咬来!

虽是事发突然,但司南也能反映过来,她手微动,银针刚要射出,却见到一双宽大的手先她一步抓住了那蛇。

“你若再把这条蛇杀了,她真会记恨你一辈子。”

这声音低沉浑厚,因为没什么情感,所以显得很是散漫随意。

司南抬头看去,见到一身黑衣的修杰就站在自己面前。

“你怎么来了?”她没那么意外,只是随口问的,司南掸掸身上的灰尘,起身看着他,“不是说境界掌控者不能随意插手考核比赛吗?公然犯规?”

“呵。”修杰低笑出声,他随手施了个法,那小蛇就昏了过去。

“我若不来,怎么知道你在比赛里公然放水?”他看了眼脸色苍白,气息微弱的小姑娘,把蛇放在她边上,“为什么没杀了她?”

“你考核时也没说必须把对方杀了。”

修杰挑了挑眉,那倒是。

可是如此心慈手软留对方一命的,修杰还是第一次见,以往这种考试双方是竞争对手,而进虚无之境的机会又极,谁都不想失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就算不死,双方也是两败俱伤,败的一方要养个十天八个月才能下床。

司南这种情况,他真是第一次见。

“如果你来只是想提醒我对敌人太仁慈就算了。”司南一边处理刚刚受伤的伤口一边道。

“我还么那么闲。”

修杰看了她一眼,声音微沉,“你刚刚……用的是什么武器?”

不仅长的奇怪,而且使用方式也叫人难以捉摸。

司南喉头一哽,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难道告诉修杰那东西叫手榴弹,是她穿越过来带的现代武器?

呵呵,她怕是会被当成傻子吧……

“咳咳。”她轻咳两声,故意没看修杰的表情,继续忙手上的事:“那是我在一个武器店买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

“哦,这样……”修杰听的认真,一副完全信任的表情点点头。

司南心中暗自庆幸,辛亏这社会哥是个实诚人,不然她可能永远出不去了……

“从哪个武器店买的?”

司南:“……”真不经夸!

“在秦国国都买的。”司南随口扯了个地方,日后就算修杰要去也没关系,反正秦国跟大梁是世仇,她乐不得呢。

司南处理完最后一处伤口,突然觉得哪里不对,抬头道:“哎不是,修杰,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故意给我安排这样的对手。”司南越想越不对劲,索性直接问道:“炎武大陆以修炼灵气为主,所有修士都是用灵气战斗,可这小姑娘却不同,她用的是毒蛇,而我……没有修为,不会使用灵力,你是不是故意的?”

入境者的候选人有上千,两个不擅长使用灵力的人碰上的概率有多大呢?

司南看着修杰,目光至始至终没移开过,终于后者有些经受不住,默默转过头。

“你想多了。”

呵呵,司南无声冷笑。

事实证明,根本不是她想多了,这根本就是修杰的计划,这个人太狡诈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司南不给他逃避的机会,主动走到他面前,正视着对方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弱?是不是故意放水?”

“没有。”

“没有个屁!”

修杰抿了抿嘴,声音弱了几分:“我从不白拿别人的东西。”

司南一怔,哦,原来这家伙是怕自己在第一关就被淘汰,进不去虚无之境。

她顿了良久,心里觉得温暖,最后司南长叹了口气,笑道:“不管怎么样,谢了,不过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弱,凭自己的实力还是能过得。”

“我知道了。”

突然,司南觉得胸口一闷,脸色骤变,脚下发软,踉跄着差点跌坐下去。

修杰眼疾手快,忙扶住她。

“没事吧?”

司南摆摆手,声音低沉:“是刚才的毒蛇。”

一直跟修杰说话,她差点忘了自己身上还中着毒呢。

司南盘膝坐下,开始调息灵力疗伤压制毒素。

第一百六十八章 热带雨林的生存训练

若不是因为先前她体内有些抗毒的药物残留,司南觉得自己可能早就去见阎王了。

不得不说那毒蛇的毒性相当猛,有机会她还真想去那个村落看看。

修杰看了她一眼,淡声道:“你们组是结束最早的,时间充足疗完伤再走吧。”

说完他便闪身离开,司南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不知想些什么,停了一会儿才闭眼继续疗伤。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司南用功压制,直到体内的毒素渐小,虽然没完全治疗好,毕竟这里的条件有限,可好在司南空间里还有些储备药剂,能勉强拿出来吃吃。

她站起来时空间就没了,眼前重现换成先前的广场,只是人少了一倍还多,大家或累的气喘吁吁,或身上伤痕累累,再不济也是汗流浃背,唯独司南,身上几乎没什么伤痕,挺直了腰杆站着。

“呼——呼——”

裴易风喘着粗气,步伐有些踉跄走到司南身边。

“天哪,你身上怎么一点伤都没有?”他瞪大眼睛看着司南,连连摇头道:“我都怀疑修杰大人是不是放水了。”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司南好笑的看了他一眼。

可还没等众人喘过气来,就见台阶上朱红色的门再次拉开,修杰身形潇洒,一身黑衣将他宽厚的肩衬的刚刚好。

他平静到近乎无情的目光冷冷瞥了下面众人一眼,淡淡道:“恭喜你们,通过初试。”

恭喜?司南瞥了他一眼,冷笑就挂在嘴边,这语气可半点没有恭喜的意思。

“接下来开始复试。”

声音刚落,修杰抬手一挥,顷刻间整片天空骤然变了颜色,黑夜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乌云密布的阴天,雨水从天空中落下,打湿了司南的脸。

她抬手抹去脸上的雨水,拇指大的虫子在眼前嗡嗡乱飞,凶猛的兽吼从远山深处传来,这种浑身湿哒哒,黏腻腻的感觉……她太熟悉了。

“这是什么地方?”裴易风抹了下脸上的雨,神情带了几分困惑和忧愁。

“这是……”司南看了眼周围,“热带雨林吧。”

足有三四个人环抱粗细的高大树木,身上花花绿绿颜色斑斓的巨蟒,温热潮湿的气候,闷热阴沉叫人心浮气躁的雨,不是热带雨林是什么呢?

司南没想到修杰还有这种功夫,连这种骚主意都能想出来。

不光裴易风,其他人面对突然转换的环境也很是疑惑,而就在众人不知所措之时,空气中又响起那熟悉的声音。

“欢迎各位来到复试现场,上一场测试考验了各位一挑一单独对战的能力,但这场我们要考核团队作战能力。”

“大家两人一组,我会给每个组分下或黑或白的珠子,你们只有两天时间,可以在这片雨林中随意活动,任务是抢夺对方组别的珠子,集齐黑白两种珠子的,可自行前往位于中心地带的高塔,两天后的现在,留在高塔里,且集齐黑白两种珠子的,才算成功通过测试。”

司南听到修杰缓缓笑开的声音,几分讽刺,几分蔑视,但更多的冷漠……

果然,修杰的声音刚结束,不情愿的声音四起,一开始大家还不敢,但后来就大胆起来,纷纷垂头丧气,议论修杰的考核太难。

“我发誓,这绝对是我参见过,最难的一次考核。”就连裴易风也没了斗志,他生无可恋的看着司南,道:“司南,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要不你现在跟修杰商量商量,别取消你的特殊入境者的资格?”

裴易风自认为参见了三四次虚无之境的考核,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可这次绝对是有史以来考核最难的一次。

呵,司南瞥了眼天空,不由心中冷笑,社会哥还真行啊,别看他平时什么话都不说,但为难人这一点还真挺厉害。

就连前世当过特种部队军医的司南都觉得这考题有点为难人。

首先就大环境而言,潮湿闷热总是在下雨的热带雨林,还有比这个更恶劣的环境吗?其次,虽说是团队合作,但本质上还是彼此的利益之争,集齐黑白珠子的方法万千,在这样没有道德约束的大环境下,人类的邪恶可以最大程度发挥,用互相残杀来形容都是轻的。

最后,那个高塔,那是聪明人才能看出来的关键,前期你争抢的再厉害又能怎样,谁能守住那座高塔,胜利就是谁的。

裴易风长叹一口气,又凑近了司南几分,低沉的声音跟之前的玩物丧志完全不同,沉稳中带着认真。

“你别看这些人一个个毫无兴趣抱怨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就有了计划,咱们也要早做打算才是。”

司南抬头一一看去,那目光状似漫不经心,实则深究中透着森寒冷意。

“我知道。”她沉声道:“计划一会再说。”

裴易风嗯了一声,现在人多眼杂,确实不适合多说什么。

接下来,修杰将所有人传送到雨林各个地方,随机分配,但短时间内不会碰见其他队伍,也算一个适应和商讨战略的时间。

……

漆黑的山洞里,仅唯一处的火苗便显得格外显眼,魏固和西门鹿蹲坐在火堆旁,烤火搓手。

“妈的,这特么什么地方,又冷又潮,雨还下个不停,真叫老子心烦!”魏固低头吐了口唾沫,心情很是不好。

“别抱怨了,这不都是为了宝贝吗。”相比之下西门鹿就淡定的多,虽然心底不爽,但终是没表现出来。

“你有在意这些的功夫,倒是不如想想怎么对付那死丫头。”

提起这个西门鹿就是一肚子气,给脸不要脸,什么特殊入境者,不就是个出卖皮肉的小贱人吗,装什么装!

魏固比他还气,他拧了拧拳头,关节噼啪作响,火光映在他眼里,好像心中燃起的怒火。

“对,让我逮到她,我弄不死她!”魏固还记得那一脚之仇,现在他屁股还疼着呢。

“西门兄,有什么主意没?”

“主意嘛,倒是有,但要沉得住气。”西门鹿摸索着下巴,眼神定定的看着愈燃愈小的火堆不知在想什么。

“只要能收拾那死丫头,你叫我做什么都行,说吧!”

“真的?”西门鹿半信半疑,他深知魏固性格毛躁,想要稳住军心,必选要定住他。

“当然!”魏固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兄弟我说话你还不信吗?”

“好。”西门鹿略有深意一笑,当然魏固是看不出其中含义的,他顿了下,才道:“前期,我们不跟别的组枪珠子,按兵不动。”

“啥?!”

听了这话魏固都快跳起来了,他瞪着眼珠子,难以置信的看着西门鹿道:“不是,咱们不跟别人抢,考核不就输了吗?虽然对付那臭丫头很重要,但若是因为这个失了进虚无之境的机会,不是得不偿失吗,西门兄怎么比我还笨了呢?”

西门鹿:“……”

他强忍着发怒的心,顿了良久才道:“比赛的关键点是什么?是高塔,最后所有人都会来那儿集合,他们身上带着黑白双珠,只要守住那个塔,还愁没有珠子拿吗?”

经西门鹿这么说,魏固好像才想到这点似的,恍然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还是西门兄聪明。”

算了,西门鹿也不想多说什么。

他叹了口气,又道:“所以,只要我们拿下高塔绝对的掌控权,在那里埋伏那死丫头和裴三,这样既能得到黑白双珠,通过考核,还能报仇,一举两得,岂不完美?”

“对对,西门兄说的是啊!”

魏固高兴的哈哈大笑,笑声随着幽深的山洞渐渐传开,完全没了刚才的抱怨和痛苦。

“西门兄,我们这就去中心高塔吧!”

“不急,在那之前先收拾了那些个没有礼貌,喜欢偷听别人讲话的人……”

西门鹿阴沉森寒的声音刚落,角落里边传来两道闷响,借着微弱的火光,两道身影颤颤巍巍的出来。

那是两个男人,他们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饶命,求求你们行行好,我们真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对,我们只是……只是碰巧也在山洞里休息,我们一个字都不会传出去,求求别杀我们!”

“呵,不杀你们?”西门鹿冷笑看着眼前的两人,微微勾起唇角,道:“魏兄,他们说,自己一个字都不会透露,你相信吗?”

魏固粗粗的嗓门哼了一声,“信个鬼!”

西门鹿笑笑:“对,只有变成鬼,我们才会相信,因为……”

“死人才不会说话。”

……

司南和裴易风好不容易找到个相对干燥的大树下,两人便赶紧钻了进去。

热带雨林的树都长的很大,浓密的叶子从树枝上垂下,把雨点撑在外面,足以让两人避雨。

“这天气真是烦死人。”裴易风一边拧着衣服,一边道。

司南看着天上不知何时才会散的乌云,她知道,这是修杰故意的。

恶劣的环境也是他的考核项目之一。

这种环境她见多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相似的受伤者

对于军人而言,在未知的战场上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环境,是以练就随时随地应对各种恶劣环境的变化是非常重要的素质。

“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停,咱们休息一会儿就去高塔吧,先把主要根据地占了,这样一来这场考核就十拿九稳了。”裴易风一边拧着衣服一边道,他脑子不算笨,顶多是没有天赋,高塔的重要性他当然想得明白。

外面哗哗的雨声响个不停,巨大的芭蕉叶一层叠着一层,以粗壮的树枝撑着,这里面好像一个天然的雨棚子,闷闷的雨声从外面传来,里面外面好像两个世界。

司南看着树叶缝隙外的瓢泼大雨,静了好一瞬才回道:“不去高塔。”

“什么?”裴易风抠了抠耳朵,许是误以为雨声太大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我说,”司南转过身,直视着对方,吐字清晰:“不去高塔了。”

裴易风愣了,原来自己没听错,他神情变换精彩,惊讶、错愕、不解,吭了半晌才极力发出声音:“为……为什么不去了?不是,不去那不是白给别人机会吗,占据高塔这场考核就稳了!”

“你觉得大部分人都能想到的事,修杰会想不到吗?”

司南眉眼中含着笑,裴易风低了低头,想来司南说的也对,修杰是什么人,境界掌控者,他见过多少候选者,他们的心思他都一清二楚。

“所以,你的意思是……修杰早就猜到会有一部分先高塔埋伏?那他为什么……”裴易风皱着眉边想边说,说着眼睛越瞪越大,“高塔早被他设下埋伏,其实那就是个陷阱?”

裴易风眼睛发亮,好像发现了珍贵宝藏一般,司南笑看着他,也没打断。

至于高塔上到底有什么,修杰究竟在搞什么鬼,她也无从得知,这人心思缜密,城府颇深,他的想法她也无从得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兴奋劲过了裴易风才意识到关键,不禁一脸愁苦的看向司南。

“还能怎么办。”司南不以为意的耸耸肩,神情淡定,完全没受刚才猜测出修杰真正意思的影响,漫声道:“虽然修杰出的题狡猾,但我们若真的按要求完成任务,他总不能不让我们过吧。”

裴易风嗯了一声,“也对。”

这是铁律,规则是设给心存侥幸的人用的,他们有实力,为何要想那些歪门邪道。

两人在芭蕉树下休息了会儿,这几天舟车劳顿,又经过初试一番折腾,两人都有些累,而且这大雨让司南体内原本压制下去的毒有了发酵的迹象。

她倒是没跟裴易风说自己中毒的事,只是等对方睡着后,才悄悄起身运功压制。

毕竟,说了也没有解决方法,还徒增担心,所以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两人休息了一个时辰多点,天色渐晚,听着外面的雨声小了点,才整顿出发。

……

等两人出去后司南才发现她之前那些关于野外生存的认知全是错误的。

许这里是修杰创造出的空间,这里大树的阴阳面都长的一样茂盛,根本没法分析出东南西北,天上的星星更是杂乱无章,毫无美感可言,就更别提用溪流水量大小连判断其他。

两人好像沙漠里迷路的旅人一样,纯粹瞎走,也不知走了多久,裴易风重要受不了了。

“天哪,天都要亮了,怎么一个人都没遇到,这……这不合理啊!”

司南寻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天边的星星已经变的有些模糊,天空灰蒙蒙的,太阳隐隐要从山边冒出头。

裴易风脸完全垮下来,有些丧气的道:“这么长时间了,我估计大家都去高塔集合了……”

“你急什么。”司南倒是淡定,雨已经小了很多,豆大的雨点变成蒙蒙细雨,只是淋在身上还是黏腻腻的,让人不舒服。

司南掸了掸身上的雨,淡淡道:“这场战斗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修杰不会让它这么快结束。”

“是吗……”裴易风话还没说完,眼神移动的瞬间,却骤然停在一旁的林中,他认真看了下,待看清那东西后不由惊叫出声。

“那是什么东西!?”

司南也看过去,只见昏暗浓密的树林里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蜷缩靠在树干上,微微颤抖着,细下闻去还会发现空气中不光又泥土的腥味,好像……还夹带着血腥味道。

“去看看。”司南瞥了瞥眼睛,示意裴易风过去。

后者委屈的抿嘴,虽是不情愿,但还是缓缓移了过去,司南跟在他后面。

当离得近时,树下那东西的轮廓也渐渐清晰。

那是个人,浑身布满伤口的人,他受了很重的伤,胸口处深有数寸的剑痕往外渗着血珠,一条胳膊以诡异的角度扭着,显然是断了,他脸上都是泥,头发凌乱,很是狼狈。

而他旁边还有个女子,女子更不得了,她一身浅色的衣服沾满泥土,若是不离近了看,都不知道那原本是个人。她浑身是血,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额头被磕破,鲜血顺着脸颊流下,雨水冲掉她脸上的泥土,那是个很清秀干净的姑娘。

裴易风也震惊了,他看看司南,面带犹豫:“怎么办?”

司南目光平静,只是盯着那两人的眼神下藏着难以言喻的深沉,半刻后才稳稳道:“救。”

救?

裴易风有些惊讶,虽然跟司南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能看出,她不像爱管闲事,同情心泛滥之人,今日怎么会……

裴易风心中虽这样想,却也没多说,只是跟着司南上前去。

司南先蹲在女子身边,随手撕下自己裙角,帮那女子包扎伤口,同时吩咐道:“处理伤口会吧,先把流血最严重的包上,我一会再看。”

“好……”裴易风被司南的架势吓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司南还会医术。

女子的伤势严重,不光身上的伤口,通过把脉司南还查出,她受了很重的内伤,应该是被敌人的重拳击中了经脉连接点。

司南帮她简单处理了伤口,又从空间里拿出药剂喂了下去。

相比之下男子就好很多,裴易风帮他包扎完后就看着司南,看着她手法娴熟的帮对方包扎伤口,做得有条不紊。

这还不是关键,最让他惊讶的,还是那些药剂。

要知道在炎武大陆药剂师是仅次于丹药师的存在,小小的一瓶药剂,就算买不上丹药那种天价,至少也要数十两,而司南随随便便就拿出来一堆,还毫不犹豫的喂给那女子,跟喝水似的。

他只想说一个字——壕!

“那个什么……”裴易风搓着手,小心翼翼中又带着些期许,“司南,你是医师吗?”

司南正专注的做最后的收尾工作,只敷衍地嗯了一声。

裴易风手又紧了紧,他抿了抿嘴,嘿嘿笑道:“那个啥,我最近修炼遇到瓶颈,你看能不能……”

“不能。”司南连他下面要说的话都没听,直接了断的拒绝,“想要我的药剂也不是不行,但必须拿同等价值的交换。”

裴易风蔫了,半是委屈半是抗议的低声道:“那……那这些人为何就能……”

“拿一个晋级比赛,去虚无之境的机会换两条命,不值?”司南一边把女子最后额头上的伤口处理好,一边说道。

裴易风现实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啊!”他一拍手,马上朝那男子身上摸去。

裴易风心中暗忖,司南可真聪明,他们受了伤,若放置不管,这俩人只有死路一条,可司南若是救了他们,拿性命换对方身上的珠子,也不会落得口舌。

正在裴易风心中暗自庆幸时,意外出现了,他摸了很久,最后皱紧了眉头,转脸道:“没有……”

司南有些无奈,这女子身上也没有。

“肯定是被打伤他们的人拿走了。”

“不是。”司南声音低沉,她深邃的目光落在地上,雨后的泥土异常松软,地面上零星留下两串脚印,被踩凹的印记里还积了些许水。

“地上只有两串大小不同的脚印,正是这两人的,若真是被打伤后脚印不可能这么少,显然他们是逃到这儿的。”

裴易风随着司南的目光看去,也表示赞同,但还是解:“那为什么会没有珠子呢?”

司南白皙修长的手撑着下巴,一边想一边往林子深处望去,朝阳初升,天气也没有昨天那么沉闷,光照在充满雾气的林中,让视线有些朦胧,但地上那一长串红色的印记还是很明显。

那是血,鲜红的血,殷红的血。

“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沉闷的哼声,两人回头看去,就见那靠在树上的男子缓缓睁开眼睛,因为身上的伤口太痛,他疼得眉头紧皱,嘶了一声。

裴易风摇摇头,一本正经的道:“司南,你这生意好像做赔了。”

司南只是笑笑,没说什么,之前在京都时她闲着没事就炼药,有备无患,虽然是白给这两人喝了,但司南却不怎么心疼。

她没有跟裴易风说实话,其实救这两人的初衷并不是为了什么珠子,而是他们太像当初的自己。

那时在军队里很苦,特种兵的生活就是这样,在别人享受现代都市带来的便捷和快乐时,司南每天要想的,是如何在各种艰苦的环境下活下来。

她也曾受了重伤,也曾这样无措的靠在树旁,一边骂自己该死的爹,一边想自己可能不久于人世。

那时也有这样一个人帮了他……

“不刚包好吗,怎么又流血了?”裴易风见那男子胸口处又见红,正要上去重新包扎,却被司南拦下。

“这点事都办不好,还能干点啥。”她一脸嫌弃的看了看裴易风,干脆自己动手把男子胸前的身上扣重新处理了下。

因为喝了司南的药剂,那男子精神不少,两人询问一番才知道对方名叫石泓,那女子是他表妹石琴,两人结伴来参加虚无之境的考核,却在刚刚遭遇不幸。

“也就是说,那支队伍不光拿了你们的珠子,还要将人赶尽杀绝?!”裴易风有些惊讶。

“没错。”石泓咬了咬牙,面带不甘:“我和琴儿已经把东西给他们了,但是他们还是不依不饶,说什么都要把我们杀了,我们拼尽全力,好不容易逃到这儿,琴儿为了救我,还受了重伤,若不是有你们相救,我真不知道回家要怎么面对家族众人……”

第一百七十章 珍爱生命,远离亲爹

那男人很是感激的看向司南,因为身上的伤没法儿动,但还是强低了低头,艰难道:“这位姑娘的救命之恩,石泓没齿难忘,日后只要是姑娘需要的地方,大可以说出来,只要是我石泓做得到的,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裴易风看了眼那男人,心中暗自想,司南这次损失惨重四五瓶药剂白白给了别人,若真依她的性格,恐怕这男人要给她白干好几十年的活儿……

正当裴易风以为司南要发作时,司南只是非常平淡的来了句:“我不用赴汤蹈火,把事情前因后果说明白就行。”

裴易风:!!!

这真的是女魔头司南吗?!

石泓一怔,随即心里更加感动,当即狠狠的点头道:“好!”

“事情是这样的……”

之后石泓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个明白。

司南和裴易风这一组是奇葩,他们进入空间的第一件事竟然是休息,但就是这种奇葩行为,让他们很好的错过一场“劫难”。

跟他们不同,几乎所有组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始寻找珠子,在两人休息时,雨林深处早就打的一塌糊涂,或直接打家劫舍,或潜伏暗算,甚至很多人在这场争夺中失了性命。

而这么多组别中,有一组杀出重围……

“他们出手利落,快得几乎看不到人影,东西就被抢了,人也被杀了,最重要的是……”石泓声音有些哽咽,恍惚的眼神好像想起了什么,神情痛苦。

“最重要的是,抢了一组还不够,他们逢人就杀,杀完拿着珠子就走,手段血腥又暴力,那时我和琴儿正在跟其他组对战,他们突然出现,先对对方动的手,我们才有机会逃出来……”

石泓话说完,现场一片沉默,裴易风静了会儿,也沉声道:“我也知道,去年考核时我也遇到过这种人,为了减少进虚无之境后的竞争,就把人在考核时干掉,手段相当凶残……”

“是吗。”司南挑了挑眉,漫不经心的眼底带着些兴味,她看向石泓,又道:“们是昨天一进来就开始争夺了吗?”

石泓点头:“没错。”

司南点了点头,缓声道:“也就是说,现在该抢的都抢完了,拿到黑白双珠的人已经赶往高塔,而现在若还想有晋级的机会,只能从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两人手里抢?”

“对。”石泓一怔,随即明白司南话中的意思,“姑娘,该不会是想……主动去找他们吧?!”

司南轻声一笑,也没说话。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见状石泓立马阻止道:“那些人厉害的很,杀人无声,出招无形,就连很多修为极高的前辈都栽在他们手里,们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我劝们还是把珠子扔了,找个地方等考核结束,明年再来吧……”

石泓摇了摇头,他是真心劝说司南二人别去冒险。

“明年再来?”

司南低声轻笑:“明年再来的应该是他们吧,哦不对,他们可能再也没机会来了。”

她嘴角轻轻牵起,笑得嚣张跋扈,还有些邪魅的感觉,上挑的眉眼带着张扬,谈笑间便扬言杀人如何,闲适的语气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如何。

石泓怔住了,不单单是因为司南长的漂亮,更是因为她无畏强大的气场,明明是个瘦小的女子,可这话说出来却给人一种坚定的,平心静气的力量。

裴易风朝石泓挑了挑眉,笑道:“没准她说的真是对的。”

等兄妹俩伤势稳定些,司南和裴易风便跟他们告别,两人在林子里胡乱晃荡,招摇横走,时不时还弄出点声音,却只有野兽飞鸟回应。

“说,那两人会不会去高塔了?”裴易风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边走边道:“咱俩来得太晚,没有猎物,当然就去高塔集合了。”

太阳悬在头顶,照得人浑身像被火刀子割了一样,天气闷热,鸟儿无精打采的站在树荫下乘凉,司南走得喉咙冒烟,她拿出水袋喝了一口,声音有些哑:“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雨吧,这天儿热成这样,一会儿准下大雨。”

“是吗?”

裴易风刚问完,天空骤然暗淡下来,大片大片的乌云汇集而来,头顶传来闷闷的轰隆声,刚响没两声,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疯狂落下。

“还真是!”裴易风一手挡着雨,一手朝司南伸了伸大拇指。

那雨点大,下落的速度还快,打在人身上跟小石头似的,两人跑的飞快,因为雨势太大,根本看不清眼前的路,两人一顿乱跑,正好瞧见前面有一个巨大的芭蕉树。

正是刚进来时避雨的那个。

司南和裴易风赶紧钻进去,两人身上都被水淋湿了,好在刚刚他们生的火还在。

等等,生的火还在?!

裴易风瞳孔一缩,他转头看向司南,发现后者亦是皱着眉,目光阴沉。

有人!

……

这是司南去参加虚无之境考核的第四天,京都城还跟原来一样繁华,街角巷口都摆满了店铺小摊,叫卖声不绝于耳,司南被修杰选为特殊入境者的新闻只新鲜了几天,百姓们的饭后谈资就被另外一件事代替。

“哎看,这就是那个在执掌五国相印的王爷夏侯渊的府邸,听说他这次来大梁是专门迎娶六公主的。”

“哪是六公主,明明是清月郡主,那六公主只不过是周贵妃的女儿,哪有先皇后的亲侄女身份尊贵,再说传说清月郡主不知比那六公主美多少,当然是迎娶清月公主!”

“才说错了呢,如今皇后被废,是生是死都不知道,那周贵妃如今是皇上最宠幸的妃子,六公主的地位自然跟着水涨船高,当然是迎娶六公主!”

“放屁,明明是清月郡主,她长得比那大梁第一美人司家小姐都漂亮!”

“漂亮?见过啊!清月郡主一年到头不出门,出门也是以面纱示人,谁知道长成什么样。”

就在两人争吵不停下时,同行的另一个,一直在旁边听着的男子突然道:“别吵了,们不想活命我还想呢,皇家的事不是我们小老百姓能议论的,们瞧!”

说着,男人朝对面建造的富丽堂皇的夏侯府看了眼,那两人也顺着瞧过去,只这一眼,差点没把他们吓死。

府门前,男子一身黑衣,他长得冷峻,面如冠玉,光是这么看还是个翩翩公子,可偏这家伙剑眉紧皱,薄唇紧抿,他明显在生气,周身强大的气场吓得门旁守门的侍卫浑身颤抖,冷汗直流,大气都不敢喘。

本来还议论的正起劲的百姓立马吓得溜溜的走了。

惹不起,惹不起……

那相貌冷峻,一脸别人欠了他钱的样子的不是别人,正是凤渊。

凤渊在府门口站了好久,他自从从外面回来后,就一直一副懊恼又生气的样子,深沉的目光定定的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良久,他似乎还是想不明白,瞥了眼门前的两个侍卫,语气很差的问道:“本王长得不帅吗?”

侍卫:“……”

那两人都被吓了一怔,其中那个机灵的个先反应过来,连忙笑道:“帅帅,王爷玉树临风,身姿潇洒,放眼五大国之内所有世家贵族小姐,皇家公主都想嫁入府中!”

“对对。”那个呆瓜也反应过来,也附和道:“别说女人,就连男人见了您都觉得羡慕,怎么会有人觉得您不帅!”

“呵!”凤渊冷笑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声音也放缓了很多,“还真有这样的人。”

嗯?

还没等两个侍卫反应过来,凤渊已经转身进了府中。

可不是吗,所有女人见到他都像牛皮糖一样贴上来,除了那个女人!

凤渊又想起来刚刚去见他儿子的场景。

见到凤渊闪身进屋,一拂袖关上所有门窗的场景,司子怀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他抬头看了眼凤渊,又继续低头斗蛐蛐,只不咸不淡的来了句:“爹,来了?”

凤渊嘴角一抽,强忍下怒气,告诉自己不要忘了今天来的目的,不是他儿子!!

“咳。”他轻咳一声,一边给自己倒茶,看似漫不经心,可紧绷的声音却透露出心里的紧张和期待:“娘亲去虚无之境了?”

司子怀眼睛还在蛐蛐上,只低低“嗯”了一声。

他点点头,低头喝茶的瞬间又瞄了眼司子怀,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娘亲临走时有没有说过什么,关于……关于我的?”

“啊?”司子怀一怔,这回终于抬起头来,正色道:“她说叫我离远点,必要的时候会找个新的爹爹给我。”

咔嚓……

凤渊手微微一紧,手里的茶杯裂开缝隙。

司子怀没看见,继续低头斗蛐蛐,边玩边道:“哎呀爹爹,我说这个相公怎么当的,娘亲竟然要别的男人都不要,我觉得有点失败,以后追女孩子还是要温柔,要不然……”

咔嚓!

司子怀被这巨大的声音惊的抬起头,就见到凤渊手里的茶杯已经碎成了渣渣。

“额……爹,我开玩笑的。”司子怀笑得干巴,他内心哭唧唧,现在终于明白娘亲说的话是对的。

珍爱生命,远离亲爹。

茶水混瓷器的碎沫一滴滴从凤渊手里滴下,他冷笑的声音低沉:“好,很好!”

“爹爹,……不会去揍娘亲吧?”司子怀小心翼翼的问道。

“揍她?”闻言凤渊脸上的阴沉褪去,甚至笑得有些灿烂,“我是那么暴躁的人吗,爹我好好对她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揍她。”

“哦,那就好。”司子怀摸了摸心口,天真的相信了。

揍她?揍她都是便宜的,等这女人回来的,不好好收拾她!

这就是凤渊郁闷的原因,他进了府,在花园里转了一圈又一圈,越想心里越不平衡,难道自己的魅力就那么差,司南竟然提都不提他?

亏得他在去办事时还时常惦念着那小女人,手头上的事一结束就赶来大梁,那废物皇帝拉着他说了半天废话,听得他很是不耐烦,若不是为了司南,他才不会来这鸟不拉屎的破国家!

凤渊心中烦闷,酒喝了一壶有一壶,却越喝越清醒,司南的模样在他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那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她白皙的皮肤,挺俏的瑶鼻,还有那双比星星还亮的眼睛,还有她跟自己说话时的样子,这些都是折磨他的源头。

他烦闷的甩开酒杯,这该死的酒还不如不喝!

第一百七十一章 杀人于无形?

凤渊的酒越喝越愁,索性直接去找司南了。

月夜安静,远山深处沉浸在夜色中,静谧的连空气中细微的风声都能听到,清冷的空气透着泥土和夜风微凉的气息。

是以在这一片黑暗中,山坳中那挂着红色灯笼的阁楼就显得格外显眼。

红色的灯笼在夜间山林雾气中朦朦胧胧,若隐若现,阁楼角宇上挂着风铃随着风吹发出叮咚响声,突然狂放大作,那风铃的声音也淹没在风中。

红帘飘忽不确,而就在那红帘之后,修杰一身黑衣松垮垮的穿着,他好像刚洗完澡,还在滴水的头发贴在额前,没穿好衣服的胸前,露出精壮,肌理分明的胸膛。

“不知神兽凤凰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在失礼。”

“少弄这些有的没的。”红帘被掀开,凤渊从外面进来,瞬间风声就停了。

修杰袖子一拂,衣服换成正装,头发也干了,桌上多了一壶清茶,两蝶点心。

“不知凤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修杰连胜没什么表情,问话的声音客气,让人挑不出毛病。

凤渊挑了挑眉,淡声道:“司南呢?”

提及司南的名字,修杰脸上总算有了变化,隐晦的光在他眼底一闪而过,但也只是一瞬间,随即他又变成了那么冷情面瘫的社会哥。

“凤王何必明知故问呢,既然找到这就应该知道她在进行虚无之境的训练。”修杰一边倒茶一边对凤渊说。

淡绿色大地茶水缓缓流入杯中,清冷的夜里温热的茶格外香,修杰低着头,可能已经注意到凤渊变冷的神色。

凤渊脸色不大好看,他之前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好像自己的玩具被人抢了一样,心口好像压了一块石头,闷闷的。

“我要带人走。”

按理说司南做什么不关他的事,他们也不是什么亲密关系,但听着修杰这么说,说的好像司南是他什么人一样,凤渊心里就不高兴。

他说完转身就走,正要离开时就听到后面传来修杰的声音。

“请问凤王,司南跟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呢?朋友?人?还是……陌生人。

这话真的把凤渊问住了,他顿住脚步,那一瞬间没有生气,而是思考,他跟司南究竟是什么关系。

想起她每次对自己的态度,那女人除了会躲着自己,要不就是恶语相向,还有什么,或许在她眼里,他们连陌生人都不是吧。

手心渐渐缩进掌心,凤渊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无力过,是什么时候司南在他心目中竟占据了这么高的位置?

当然,这些知识凤渊自己在心里想的,等他转过来的一瞬就又变回了那个冷峻,脾气暴躁的神兽凤凰。

“什么关系?”凤渊冷冷一笑,“跟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修杰难得扯了扯嘴角笑道,“她现在在虚无之境试炼,就归我管,怎么能随便被带走?”

修杰话音刚落,现场的气氛顿时一片剑拔弩张,两人彼此对视好像都有杀气在交战。

过了半晌,终究还是修杰先打破沉默,他声音淡淡的,但平淡中却透着强大的压力:“凤王若想带走司南也可以,必须先过了我这关。”

“呵,”凤渊轻笑出声,原本深黑的眸在夜里闪出赤红光芒,他眉眼中含着笑,却偏是笑意只能让人感觉到冰冷的笑。

“依的意思,我若想带着司南,还要跟打一架?”

“我……”

修杰刚想说什么,却见到长廊上红帘一晃,下一刻一个身着黑衣劲装,蒙着面纱的男子出现在他面前。

“主子!”黑衣男子恭敬跪在地上,仅露在外面的眼睛显露出几分着急。

修杰似乎也看出他的心思,便道:“说吧。”

“主子,成了,夫人叫您赶紧过去。”那黑衣人迫不及待的道。

说完,修杰那面瘫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喜悦,眼睛都亮了,他连忙道:“好,先去,告诉她我马上就到。”

“是!”说完,那黑衣人一个闪身,便消失在夜色中。

“夫人?”凤渊饶有趣味的说着这两个字,勾起的唇角带着几分兴味,“既然都有女人了,就别对司南打不该有的主意。”

凤渊声音顿了下,脸上笑容尽失,冷冷道:“她可不是能肖想的女人。”

“!”

修杰还想说什么,却发现眨眼的瞬间凤渊已经消失了,他无奈摇摇头,凤渊好像把“夫人”这个词理解错了。

……

芭蕉树下的火烧得很旺,显然是刚生没多久,司南他们已经出去快一天,火怎么可能还没熄灭?

司南和裴易风神色都有些凛然,幽暗的环境下人的五觉是最灵敏的,就连裴易风都觉察到这里肯定还有别人,更何况司南。

就在两人准备动手时,火堆另一面,芭蕉叶的深处突然传来一阵笑声。

那笑声诡异,低沉却又尖锐,好像尖锐的东西在玻璃上划过的声音,刺耳又难听。

“呵呵呵,没想到不去找们,们自己倒送上门来了?”

司南眉头一皱,抬头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男子从芭蕉叶深出缓缓走来。

借着幽暗的火光,两人渐渐看清对方的容貌,那是个很矮的男人,似乎比司南还矮大半个头,他身形瘦弱,几乎就剩骨头架子了,他躬着背,脊柱往前突,整个人呈“z”字形,总之看着就不舒服。

就一个人?

司南目光不动声色往后看去,发现那后面一片黑暗,好像真的只有他一个人。

“呵呵呵,听说最后的珠子在们手上,乖乖,可让本大爷好找啊,缩头乌龟当够了?还是……”

说着,那男人的目光朝司南看了看,小小的眯缝眼微微一亮,随即便流露出毫不掩饰的邪欲。

他搓了搓干枯的手,笑得没礼貌:“还是把这小姑娘奉上来,我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堆或黑或白的珠子,似诱惑般朝两人扬扬:“这些东西随便们挑,而且进了虚无之境,我也能保们拿到宝贝,怎么样啊,小美人?”

他最后那句小美人是看着司南说的,一双超级给脸剩地方的小眼睛,还有好像人皮面具一样的脸,这么一笑……真酸爽。

司南觉得自己大前天吃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们休想!”

相比司南,裴易风好像更生气,他瞪着对方的男人,怒声道:“特么算什么东西,长得好像狗一样,老子会怕?!”

司南有些意外的看着裴易风,这家伙这么顶天立地,她还是头一回见。

“说什么……?”那男子小小的眼睛眯起,声音骤然冷下来,道:“我给过们机会,是们不要,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对方话音刚落,裴易风都准备主动出击了,可他拳头还没等握紧,却突然觉得面前袭来一阵凉风,紧接着鼻梁一痛,嘴里顿时充满了腥甜的味道。

“怎……怎么回事?”裴易风被打的有些蒙,脚往后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稳。

别说裴易风,就连司南也对这个速度感到惊讶。论速度,她之前在军队时也没少练习,身为军医,在战场上往往是最容易被俘虏的,所以为了弥补这个缺点,她要付出比其他军人多十倍百倍的辛苦,速度就其中一个。

可是快到肉眼难捕捉程度的速度,她还是头一次见……

“呵呵,”等裴易风反应过来时,那佝偻男还站在自己面前,好像他从未离开过,但无可否认,这一拳就是他打的。

“怎么样,还不肯认输吗?”

裴易风捂住流血的鼻子,因为刚才的太过强烈的冲击,整个人还昏昏沉沉的,但那双坚毅隐忍的目光却没变,他一字一顿道:“不认!”

“砰!”

就在他声音落地的瞬间,有是一拳落在他胸膛,那拳头极重,竟直接将裴易风打得跌坐在地上!

什么情况?!

司南又一次见到了,更让人生气的是,刚刚拿到凉风路过她时,竟还摸了她的手!

奶奶的,什么东西!

裴易风捂着手上的胸口,闷哼了好几声,但还是不肯认输。

紧接着,无形的拳头从四面八方而来,肉体接触拳头的闷响不绝于耳,裴易风被打得直闷哼,但他就是死死咬住牙,不让自己说出认输的话。

“呵呵呵,呵呵呵,这么倔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再这样下去他可就死了,小美人忍心吗?”

那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好像有蛊惑的力量一样。

“她……她……忍心……”

裴易风借着被打的间隙,艰难的说出这三个字,若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而听到这话,司南忽然笑了,她摇着头。

哪有这么狠的人。

“等等。”就在下一拳要落在裴易风身上时,司南突然伸手拦住。

那男人马上停下,还站在原来的地方,目光露骨的看着司南,低声道:“怎么,小美人想通了?”

见司南没说话,他以为这是默认,笑得更加开心道:“这就对了嘛,既能得到宝贝,还能救朋友性命,一举两得事啊!”

第一百七十二章 顺风耳和飞毛腿

“司南”裴易风猛地拉住司南的手,他被打得严重,勉强抬起低垂着的头,原本还算俊朗的脸早就被打得鼻青脸肿。

他摇着头,沙哑的声音从嗓子里发出,“不能去,不能去……”

司南笑了,可能是被他此刻“猪头”脸逗笑的,也可能是这笨家伙太执着。

“觉得我是这种人?”

司南的问话让裴易风怔了下,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对面的男人便登时炸了,他跳起来吼道:“个死丫头,特么唬老子呢!”

司南眉头一皱,不是因为对方在骂自己,而是因为……他怎么听到的?

这棵芭蕉树长得不小,双方间又隔了个火堆,再加上司南说话的声音很小,就连裴易风都是刚刚好能听见的样子,他隔着这么远怎么听到的?

短时间内也想不明白,司南留了个心眼,打算仔细留心些。

她心底这样想,面上却没露半分,好看的眉头微微上挑,冷声道:“唬又如何?自己长成什么样,心里没数吗?”

司南这话一出那男子登时怒了,他瞪着眼睛,眯缝的眼睛拼命睁大,可还是给没占多大地方。

人就是这样,当别人说他哪里做的不对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反驳,而不是思考别人为什么这样说。

司南眉眼上挑,目光带着挑衅,可却不露声色的将对方打量了一遍,让她奇怪的是,那男人在看她时眼神好像永远不能聚拢一样,涣散又恍惚,看得也不精准。

可还没等司南再看仔细些,男人就被自己的目光激怒,司南只觉得眼前一黑,下一瞬一道凉风便朝自己袭来,她终于明白刚刚裴易风为何只有挨打的份了。

因为对方速度实在太快,快得难以想象!

好在司南在现代军队时做过不少关于速度方面的练习,她身形快速一闪,虽说还是有些来不及,但好在是躲过了。

“哟,还有两下子。”空无一人的空气中传出幽沉且充满恶毒的声音。

这家伙是下了杀意的,司南能明显感受到,相比刚刚打裴易风时,此刻空气中的杀气明显要重很多。

司南眉头紧锁,她现在还拿不住,没有完全找到对方的弱点,这样耗下去只会对他们越来越不利,是以她看了眼裴易风,直接道:“走!”

她当机立断,说完立马拉上裴易风冲了出去。

外面雨还在下个不停,甚至还有越下越大的气势,但就算这样司南还是带着裴易风不停往雨幕中跑。

裴易风被打伤,是以脚步微微踉跄,跟得费劲,冰凉的雨水打在身上,他强忍着膝盖上伤口的刺痛,艰难出声:“环境太恶劣,出来干什么?”

“那也总比在那干等死强。”司南抹了把脸上的雨,那双深黑如墨的眼睛在雨中格外亮,“我们觉得恶劣,他们也一样,相比起来还是对我们利处多。”

说着,司南往后看了眼,嘴角缓缓勾起,“看,没追上来吧?”

经她这么一提裴易风才意识到,他们跑出来一分有余,那人还真没追上来。

“而且有没有发现,”司南声音一顿,一边回想之前石泓说的话,一边道:“那男人只有一个人,可是搜集黑白珠子必须是两人一组,另一个人去哪了?”

刚刚光忙着生气和挨打,听司南这么说裴易风才想起来,芭蕉树里确实只见到那男子一人。

“有可能是另一个人受伤了呢?”他猜测道。

“可能性不大,就算是受伤了也该有痕迹,而那里很干净,好像没人在一样。”

雨势太大,再加上脚下泥土松软泥泞不好跑,是以两人越来越慢,而就在他们渐渐慢下来时,空气中突然传出一道声。

“现在停下来可就再也没机会跑了!”

“小心!”

几乎就在声音响起的同时,司南忙拉过裴易风,她看清了,因为下雨的关系,她看见那被倾盆大雨浇出来的身影,有些矮,又很消瘦,分明就是那男子!

他手上多了把长剑,司南把裴易风拉开,让他刺了个空,他身形一转,又将剑锋指向司南,不管是角度还是准头,都分毫不差,司南很好奇,他是如何能在转过身的瞬间判断出自己应该在哪个位置的,这个时代可没有GPS。

司南身形一顿,裴易风扶着树干站稳,借着大雨司南能勉强看清对方出招时的动作,而且明显感觉到速度也下降了。

司南拿出匕首,两人在雨中打了几个回合,虽说那人速度极快,但司南在武功方面也不差,刀剑相拼的铿锵声混着雨声,几个回合下倒是谁都没讨到好。

当然,司南也不是纯打,两人对战过程中司南一直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司南发现他的动作非常流利,甚至流利到一种令人发指的变态程度,一个动作接着一个动作,完全没有停顿。

而更让她疑惑的是,这那人几乎从没用眼睛看过她……

一个人是如何做到在对战中不看着对方动作,就能做出反应,同时还相当的精准的?

“另外一个人去哪了……”司南恍然想起裴易风刚才的话。

对,另一个人!

想到这,司南眼睛徒然一亮,所以那个人肯定在什么地方藏着,他们之间肯定有着某种联系。

“铿锵!”

司南手中匕首猛地挡格在对方的长剑上,即便在倾盆大雨中也能闪出现火花,可对方的长剑明显是经过特殊制作的,再加上司南的匕首用了很长时间,上面早已布满创痕,这一下用力的对击后竟将她的匕首从中间斩断!

“嘶……”

情急下司南只得用手臂挡格,刀剑划破她的手臂,鲜血飞溅而出,她也顾不得伤口,她忙转过身对那边的裴易风大喊:“快,晃身边的那棵树!”

裴易风一怔,没太明白,可也只是一瞬,他马上反应过来照着司南说的做,强忍着身上的痛,拼尽全力摇晃树干!

“不行!”

直到现在那男人才反应过来司南要做什么,他吼叫出声,往前冲了两步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哗啦啦——哗啦啦——

裴易风使了全身力气,好在那树干不算粗壮,树叶被他摇的沙沙作响,叶片上的雨滴噼里啪啦的落在他身上,打得人皮肤生疼。

不行!不行!

男子极力要阻止司南,可眼前视线模糊根本辨不清方向,一个踉跄竟扑到泥里,他的搭档好像出事了。

司南其实早就看到那人了,那个矮胖的男人坐在树的最顶端,他盘膝而坐,双手方在膝上,全神贯注,耳朵还不时动动。

顺风耳,这词她只在书本上见过,没想到到了炎武大陆竟看到了真人。

裴易风摇动着树干,强烈的晃动下那矮胖的男人终于承受不住掉落下来,而就在对方重心不稳,落下的瞬间,司南闭上眼睛,神识探进空间内。

她记得空间内自己的房间放了个充满电的手机,抽屉里好像还有上次开会属下塞给她的扩音器……

她赶紧将那两样东西调出来,手机打开,扩音器也调到最大声,放到一块!

“滋——!”

电磁波的声音巨大又刺耳,短时间内大家耳朵都是盲音,这音量对正常人来说还算可以,可对能捕捉任何细小声音的顺风耳呢?

果然,在短暂的失聪后,司南听到一阵尖锐痛苦的惨叫声。

“啊——!”

“我的耳朵,耳朵!!!”

那矮胖的男人从树上摔下来,跌坐在地上,他双手捂着耳朵,神情异常痛苦,司南看到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下,混着冰冷的雨水渐渐变淡……

一个顺风耳,一个飞毛腿,呵,真是好搭配啊。

怪不得那枯瘦的男人能如此精准的判断她的位置,并做出反应,原来是有一个顺风耳搭档通风报信,至于报信方式,这个世界千奇百怪,有什么方法司南都不觉得稀奇。

而那男人好像视力有问题,所以看司南的目光才会涣散恍惚,无法集中,至于那个又矮又胖的顺风耳,他可能跟不久前的司南一样,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

一个有速度,有修为,一个有能力,却不能保护自己,他们两人组合确实是天衣无缝。

可惜……碰上了她。

顺风耳的耳朵聋了,那飞毛腿也失去了方向,是以任凭他怎么痛苦的喊叫,他的同伴都找不到他……

“剩下的交给解决吧。”司南看了眼裴易风,又顺手从空间里取了瓶药剂丢过去,“受伤喝这个能好的快些。”

之后司南便折身回了芭蕉树,她情况不好,毒性有些发作,有淋了雨,她脸色苍白,浑身直冒虚汗。

她撑着身体回到树下,好在火堆里还有火,她又往里丢了些柴火,搓了搓手,身体才算回温。

司南从空间里取出些药剂,刚准备喝就听到白虎担忧的声音。

“喂丫头,没事吧?”

司南摆摆手,干裂的嘴唇说不出半个字,可还没等她打开药剂瓶子,突然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要不是梦就好了

司南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中毒,还中的是蛇毒。

这是种什么感觉呢?先是疼,从五脏六腑中渗透出来的疼,随之伴随而来的是麻木,好像什么感觉都体会不到,甚至心脏跳不跳都无所谓的那种……

司南觉得自己神游在外,意识游荡在一片混沌的黑色中,飘着飘着看到一道光,就钻了进去。

“跟司南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也跟没关系吧?”

“她不是能肖想的女人!”

那是谁?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一片朦胧的红光后,司南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凤渊的身影,还有修杰。两人不知说了什么,气氛尴尬有严肃,最后不欢而散。

因为这场景太过真实,凤渊的一举一动都跟司南认识的那个骄傲的凤凰一毛一样,以至于司南都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或许是跟着熟人比较有安全感,凤渊一走,司南的意识便随着他飘去,他身形快速穿梭在一个个碎片式的空间,或是大雪纷飞的冰原,或是黄沙满天的沙漠,又或是一片蔚蓝的大海。

他每到一个空间都要用神识探查一圈,随后皱紧了眉头再次离开。

要知道,以神识广撒网式的探查是件很消耗灵力的事,更别提像他这种每到一个空间,就很豪气的,好不吝啬自己的灵力,恨不能把世界每个角落都覆盖上的节奏。

也就是凤渊,换做第二个人,可能还没探查完一个空间,就灵力耗枯而亡了……

司南很好奇,他在找什么?

她飘到凤渊跟前,扬手在他满前晃晃——没反应。

果然看不到。

不知怎的,司南竟觉得心里有些失落,她觉得自己在抽风,竟然会对凤渊有兴趣。

这一看不要紧,司南觉得自己好像真抽风了,果然是中了毒的人,她今天竟然觉得凤渊好看的过分。

他跟现代那些小鲜肉不同,明明肤色很白,面如冠玉,五官精致分明,却没有半点女气,浓密的剑眉,挺立的鼻梁,薄唇之上还有好看的唇珠。

但最让人着迷的还是那双眼睛,赤红的,在漆黑的空间中闪着耀眼光芒,深邃好像要把人吸进去一样。

司南看得有些入迷,忽然间,凤渊眼神一定,也看向前方,两人四目相对,竟像看到彼此一样。

司南深黑的眸闪过一道光,惊讶又震惊,却因为这双眼睛太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司南……”

what?!

这下她终于忍不住了,捂住嘴连连退后,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凤渊,支支吾吾说不出半句话,脸却跟熟透的西红柿一样红。

“…………能看怎么不早说!”

“他娘的到底在哪啊?”

“啊?”司南怔住,什么意思,到底能不能看到。

凤渊找了很多空间,不知疲倦,脚步不停,着急又愤怒,可现在在这一片虚无的黑色空洞中,他低沉的声音好像被冷落的孩子,委屈又带着撒娇,让司南心里无故的一揪。

他,是在找自己吗?

凤渊赤红的眸子盯着“空无一物”的空气,思念和情愫却好像穿越时空落在司南身上,明明她就在他眼前,可他却看不到……

他“迷失”了一阵,空气安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而司南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如果不是梦,就好了……

如果,他真的这么温柔,就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凤渊好像回过神来,他后槽牙咬合了下,低声说:“操,司南我真是上辈子欠的……”

他说完就又开始找下一个空间。

凤渊说这话时语气不算好,但不知怎的,司南心里竟有些暖。

可这暖意没持续多久,她忽然觉得身体一阵阵痛,意识渐渐抽离,身体重新恢复重量。

当司南睁开眼睛时,就看到裴易风一手撑着下巴坐在火堆旁,他半眯着眼睛,困得头一点一点的。

那果然是个梦……

因为长时间一个姿势躺着,司南半边身体都麻了,她试着动了动腿,轻微的响动让裴易风睁开眼睛。

他有些茫然,过了几秒才缓过神,“司南醒了?怎么样,身体好些没?”

司南没说自己中毒的事,所以裴易风觉得她昏倒纯属是累的,好吃好喝是给了不少,就是没吃药……

司南撑着身体起来,她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很清楚,也没多说什么,就从空间里拿出两瓶补充灵力的和治疗外伤的药剂喝了。

“咳咳!”她擦了擦嘴,感觉身体稍微好了些,虽然体内毒素还在,但比刚才好了很多。

“我睡了多久?”司南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问道。

“嗯……”裴易风看了看外面的天,“一个时辰不到吧。”

裴易风也起身伸了伸胳膊大腿,问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去高塔?”

如今外围能淘汰的都淘汰了,剩下的都进了高塔准备晋级,算下来也是最后一天,司南他们两个应该是最后一组。

“那就现在吧。”

司南走到芭蕉叶前,她伸手拉开巨大的叶片,外面雨已经停了,天朗气清,还带着雨后特有的清新气息。

两人往丛林深处走,越往里走,树林就越是茂盛,好在没多长时间,就看到了高塔。

跟司南想的不同,这还真是个高塔,高耸入云的六角形阁楼,清一色的朱红色,门框的窗边都是深绿色勾勒出线条,颇有古香古色的韵味。

司南挑了挑眉,两人又走进了些,可还没等靠近那阁楼,就看到对面跑来两个浑身染血,满身是伤的人。

“救……救命啊!”

两人皆是一怔,对视一眼上前拦住他们。

“前面发生什么,们怎么……?”裴易风看着两人问道。

这是一男一女,年龄也差不多,都是二十三四左右,只是这俩人的形象相当狼狈,头发凌乱不说,浑身都是血,身后的的长剑也被斩断,一脸惊恐,好像见了鬼。

“们是刚来高塔集合的候选者吧?”那男人看着他们,可没等两人回应,就自顾的继续道:“千万别进去啊,那里面……那里面有妖怪,这修杰压根就是不想让人进虚无之境,还是保命要紧,快走吧!”

见司南和裴易风看着他们,也没有退却的意思,那男人以为他们觉得他在说谎,他有些着急和恼火。

“我骗们干啥,看看我们都成什么样了!”说着,他还展示似的扬了扬自己身上的伤,心有余悸的道:“那里面的妖怪是在可怕,我们侥幸逃出,其他跟我们一起进去的,可都去见阎王了!”

“那里面是什么情况?”司南神色倒是平淡,低稳的声音好像什么都没看到。

“修杰让所有人必须上到高塔最顶端,夺走那顶层怪物的性命才有机会进入虚无之境,可是……”男子声音一顿,似是回忆起什么可怕的事,本就失血的脸更苍白了。

“可是那怪物实在太强大,进入林子后咱们淘汰太多人,根本打不过它,去了也只是送死。”

司南静静听着,她转头看了眼不远处那个高耸入云的阁楼,深邃的瞳色闪过暗芒,不知在想什么。

“哎呀,别劝他们了,想送死就去,咱们快逃吧,保命要紧!”一旁那女人不悦的看了两人几眼,拉着那男人就走。

后者亦是肯定的点头,“对,保命要紧。”

浑身是血的夫妇相互搀着,步履匆匆的走了,司南和裴易风站在原地,一时间空气中有些安静。

“司南?”裴易风叫了她一声,问道:“想怎么办?”

不管她怎么做,裴易风都尊重她的选择。

“当然去。”司南迈开脚步,目视前方,脚步和神情都坚定,“来都来了,不看看修杰到底在搞什么猫腻,前面吃得苦岂不都白费了?”

闻言,裴易风一挑眉,也觉得司南说的对,便跟着去,两人一起往高塔方向前进。

……

待司南和裴易风离开,那原本浑身是血,形象狼狈的两人缓缓停下脚步,而身后茂密的林中也闪出几个身影。

“西门公子,魏公子,事情都办妥了。”先前跟司南说话那男子见到西门鹿和魏固马上半跪到地上,恭敬的态度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您看……咱们先前说好的黑白双珠能不能给我们兑现了。”

男人在说这话的同时,那女子也是一脸期待和兴奋地看着西门鹿。

西门鹿冷冷一笑,随手拉开系在腰间的荷袋,从里面拿出两个珠子,缓缓道:“放心,既然们替我把事办好,我自然不会亏待们,跟着我,错不了。”

两个晶莹的珠子落在男子高高捧起的掌心,他眼底闪着贪婪的精光。

他们夫妇俩武功修为本就不高,侥幸过了初试,可刚一进热带丛林,就被人抢了珠子,可两人不甘心就这么回去,是以便先到了高塔附近,想在附近看看,能不能捡漏,没想到就碰见了西门鹿和魏固,配合他们演了这么场戏……

第一百七十四章 诡异藤条

“西门公子。”

西门鹿刚把东西递到对方手上,就见后面上来个人,这男子一身黑衣劲装,虽说身上也有伤口,但比起别人来说,显然好多了。

他拱手一礼,恭敬问道:“我等知晓的意思,可是这样……特殊入境者他们两个还敢进高塔吗?”说着,那男子看了眼刚刚演戏的两人。

确实是惨了点,也就是白天,若换成晚上,这浑身是血,披头散发的样子,让人看着还以为见鬼了呢。

果然,这男子的话一出,身后其他人也纷纷面露忧色。

他们都是找到黑白双珠前往高塔集合的队伍,本打算进高塔,却在半路被西门鹿拦住。

要说西门鹿本人倒没什么名气,但人家家族大啊,还跟皇家沾亲带故,放眼整个中原地区,除了五大国的世家贵族,但凡是小国家的贵人们,无一不得给西门家几分薄面,就算这西门鹿是西门家最没出息的小儿子。

是以,西门鹿的话还算有分量,他拦下众人的去路,他们就算有气也不敢撒,再说见先前已经进去的人再也没出来过,他们渐渐相信了西门鹿的话。

高塔里,真的很危险……

闻言,西门鹿瞥了那男人一眼,嘴角上扬,露出的笑意有些阴翳:“不敢?呵呵,她有什么不敢。”

他是西门家最小的男子,全家人从小到大都当他是宝一样供着宠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被一个女子打倒是平生第一次,这口气西门鹿怎么咽得下去,他必须报仇。

西门鹿看着远处高耸入云的高塔,阳光从云层中倾下,丝丝缕缕的光线从云层中落下,明明看着挺亮堂,却无端让人有种压力很大的肃杀。

他收起眼底的阴狠杀意,沉声道:“们放心,她肯定会进去,而沉睡在里面的妖兽被先前进去的那群蠢货惹怒,以他们两人的力量,怕是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可是……”身后又响起一道疑惑的声音,“西门公子先前说,那若能骗那特殊入境者先进高塔,我们便可通过考核,可她都死了,妖怪谁收拾,咱们岂不是都不能通过考核?”

西门鹿转过身看了眼那说话的人,那眼神好像在看智障一样,冷冷讥笑道:“自己都说了,她是特殊入境者,为什么特殊?觉得,修杰会眼睁睁看着她死而不救命?”

众人一怔,好像恍然明白了什么。

西门鹿笑笑,继续道:“届时,想要救那贱人只能打倒高塔里的妖兽,到时候咱们再进去,他能说什么?不就通过了。”

经西门鹿一点明,众人恍然明白,纷纷点头称是,夸赞西门鹿脑子聪明。

西门鹿只是笑笑,没见的有多高兴,他这人别的不行,也没有修炼天赋,勾心斗角玩心计,他倒是很擅长。

魏固走到他身边,拍了拍西门鹿的肩膀,憨笑道:“行啊,西门兄果然聪明,这都能想到,咱们不费一丝一毫力气,就能成功进入虚无之境,这多亏了有西门兄在,今后我魏固,就跟着兄弟混了!”

西门鹿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又将目光转向前面的高塔。

于他而言,进不进虚无之境都无所谓,他的目标只有一个——让那司南死!

……

司南和裴易风往高塔走,越是靠近那地方,就越能感受到那高大建筑物散发出的压力和肃杀之气。

巨大的门足有三四人高,肃穆的朱红色,门把手是褪了色的铜黄色,靠近了看才知道,这高阁上的色彩斑驳,好像很久都未曾有人来过。

风从高阁两边吹来,凉凉的,裴易风浑身打了个哆嗦,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里写着“老子拼了!”。结果他准备充足,壮志满满,刚伸出手要推门,却见司南一脸淡定的把门推开了,那神情好像在推自家后院菜园子的门。

裴易风看愣了,木门“吱呀——”一声响把他从茫然中惊醒,他眨了眨眼睛,内心平静,他告诉自己不要紧张,司南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门后是高塔一层的大殿,殿内漆黑一片,却不是伸手不见五指,里面好像有烛火,但因为太弱,在外面看不大清。

让裴易风害怕的不是视线昏暗,而是这里面死亡般黑色的气息,门就是条分界线,里面是地狱,外面是天堂。

“走吧。”

相比裴易风,司南就淡定的多,她脸上没什么表情,非要说态度的话,应该是平静,在她眼中好像一切都可以简化,这里不是吃人的地狱,而是一间有些昏暗的普通屋子。

不知怎的,看着司南裴易风自己好像也安静下来,跟在她身后,进了高塔。

两人迈进去的瞬间,身后的门便徒然关上,裴易风心中一凉,没敢往后看,司南环顾四周,打量着大殿。

殿内空空荡荡,斑驳的墙壁,积了一层灰的地面,挂满蜘蛛网的墙角,还有墙上无风自动的长明灯,每处都显得森然可怕,好像鬼宅一般。

司南修长手指抚过手旁的桌子,灰尘随着手指推移积了一层,她随意掸去,漫声道:“看出什么了吗?”

裴易风很诚实,他摇了摇头:“没,就是间普通的房子吧,但是司南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我怎么觉得这地方这么渗人呢,空气凉飕飕的,总好像被什么东西盯着似的……”说着,裴易风还搓了搓胳膊。

在裴易风说这话时,司南目光始终落在一个地方——转角楼梯口。

因为没有烛光照着,那地方比屋子其他角落都黑,但也是因为黑,那楼梯上界限分明的红色就看得格外清楚。

“没看错。”司南转过身,那目光似是看着裴易风,又好像透过他看着别的。

她声音沉冷,空旷静谧的大殿显得格外清晰:“因为它就在身后。”

那一瞬间,裴易风脑袋一片空白,耳朵里不断回响司南的话,却不知该作何反响。

它,就在自己身后……

但也只是一秒,裴易风猛地转头,就看到漆黑的地面上竖起数枝藤条一样的东西,像软鞭,又像基因突变的蛇,长长的藤条左右摇晃,裴易风甚至能看到淡紫色的光在其上闪着。

“后退!”

司南厉吼出声,几乎是同时,裴易风脚下飞速点着,连忙后退,可那藤条也不慢。

只听“嗖嗖嗖”几声,细长的藤条以着极快的速度朝他袭来,只一个眨眼就近了裴易风身前,天杀的这些藤条间好像是商量好的似的,配合那叫一个好,不需要语言,细长的末枝一弯,就要捆住裴易风的脚踝!

他心中一惊,伸手抽出背在身后的剑,当机立断的斩断!

好在那藤条极软,裴易风一剑下去就断了,就在他刚要想松口气时,却见到对面更多的藤条冲了过来!

“还有完没完!”

司南这边情况也不好,裴易风遇害的同时,她四周也生出数个藤条将她牢牢围住,藤条相互交叉形成一张网,将司南扣在里面,不给她半点反抗能力。

司南动作敏捷,一个闪身便跳出围拢圈,脚尖一点,借着力一跃而上,她手心虚空一握,从空间里调出破魂鞭。

她手腕一转,啪啪两鞭甩下去,登时将原本组织好队形的藤条们打散,转身的瞬间就看到裴易风被四五根藤条捆住脚踝,整个身体全靠着剑勉强支撑,才没被拖走。

“司……司南……”他悻悻笑道:“救救我,纯属失误哈。”

司南有些想笑,从他手里挑过剑,还没等藤条反应过来,便一剑斩下,咔嚓一声,断了个干净!

两人没犹豫,当即跳出包围圈,裴易风拽着司南使劲跑,边跑边道:“上楼!”

他也看到转角口的楼梯了。

司南:“……没用的,楼梯口有结界。”

她话刚说完,就听见清脆的一声——砰!

裴易风的脑袋毫不留情的撞在结界上,他登时被撞的头昏眼花,脚下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能站稳。

“有……有结界不早说……”

司南刚想跟他说什么,可时间来不及,簌簌声从后面传来,那是藤条汇聚在一起朝这边袭来的声音。

她把他拉开,丹田运息,灵力通过经脉传送出来,汇聚在手掌之上,灌入破魂鞭中。

“啪!”

随着那清脆响亮的声音,结界好像被砸碎的玻璃般,四分五裂碎开,司南二话没说,拉着当场愣住的裴易风冲上楼。

裴易风完全处于神游状态,他刚刚看到了什么?徒手碎结界!

卧槽,这也太厉害了吧,胸口碎大石他见过,可徒手碎结界……

要知道结界都是施术者以灵力作媒介,通过一定方法施展出来的,换言之,那结界就是加密了的灵气墙,除非又破解的方法,不然绝对打不开。

而司南就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方法,直接上鞭子抽,裴易风当然震惊……

两人上了二楼,那些藤条果然不敢再上来,一窝蜂的聚集在楼梯口,任凭怎么挣扎,就是上不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 本王这么帅

“呼——呼——”

裴易风靠着墙不停喘粗气,直到楼下藤条折腾的声音渐渐变小,他才敢说话。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差点就死在它们手里。”

说到这儿裴易风还心有余悸呢,若刚刚真的被那些藤条抓住,或许现在就身首异处了。

司南往下看了眼,原本聚集在楼梯口的紫光终于消退了,她心里稍稍有点底,她刚想转身,却眼前一黑,脚下发软,重心不稳的往后倒去!

“司南!”

裴易风忙将她拉住,扶着司南坐到地上,面露担忧的道:“没事吧?脸色有点苍白。”

其实,不是有点,是非常,司南皮肤本就白皙,这下更白了,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憔悴。

裴易风心里不是滋味,同样身为修炼者,他当然知道用鞭子直接抽碎结界有多伤害身体。不光耗费灵力,自己的力道和结界相冲击的过程,还会对自己的经脉产生损伤,司南昏倒也是情理之中。

裴易风不是医师,面对这种情况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在司南身边来回转,看自己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司南手背抵着脸,即使闭上眼睛也感觉天旋地转,其实不光是灵力使用过度,因为经脉内灵力稀少,体内的毒素也有些压制不住,她手指开始发麻,脑袋思维混沌。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司南缓了一会儿,眩晕感没那么强了,才缓缓睁开眼睛,她按住不安的裴易风,轻轻的声音好像会被无风的夜融化一般:“我没事……”

见司南缓过神来,裴易风才稍稍放心,他把水袋拿出,把仅剩的水喂给司南,语气中还是带着掩盖不住担心:“要不再休息一会儿。”

司南的脸色没比刚才好看到哪去。

“不,”司南擦掉嘴角的水,摆了摆手道:“还是先把眼前的危机解除,想办法上楼吧。”

说着,她偏头看向裴易风身后,后者一怔,也转头顺着司南的目光看去,这一看不要紧,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不是吧,还来?!”裴易风有些崩溃。

身后,积满灰尘的地面上还残留着血迹,因为刚才两人上来的匆忙,再加上裴易风担心司南的伤势,就没注意到,地上还残留着的残肢断臂。

那是其他入境候选者的!

而那些散发着幽紫色光芒的藤条正在吞噬尸体,湿粘的声音混合着浓重血腥味,令人作呕。

空气,一瞬间安静,战火一触即发,那些藤条好像还没吃饱一样,见到司南和裴易风的瞬间,如风一样朝两人袭去!

“快跑!”裴易风腾地起身,一把拉起司南往一边躲去。

司南受了伤,反应速度和体力都大不如前,只能任由裴易风拽着,两人跟藤条擦身而过,勉强躲开,但还是因为步伐不稳,摔了一跤。

裴易风刚想拉起司南,脊梁骨上猛地一疼,那藤条竟直接戳了上来,他只能把手收回来提剑去斩,可就在这空挡,身后的藤条嗖地绕到前面,转了个圈,捆住司南的腰身竟将她拉了过去。

“司南!”

裴易风瞪大眼睛,嘶喊出声,可是哪里来得及,眨眼间司南就拽进藤蔓中,紫色的光芒越来越重,而且二层的藤蔓远比一层的要厉害,司南刚被抓走,后面的藤蔓就接踵而至,疯子似袭向裴易风身上,分身乏术,无力回天……

密密麻麻的藤蔓将她捆绑的一层又一层,她很抢手,不知在这些藤蔓中辗转多少次,都没被分身,她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悲伤。

只是没过多久,藤蔓的动作一顿,两个小腿脚踝处勒紧的力道猛地增加,由轻转重,肌肉撕裂的痛苦让司南皱了皱眉。

毒好像有重了几分,她脑袋昏昏沉沉,眼前视线模糊,但这疼痛又叫她清醒过来,先是脚踝,随即而来是四肢,它们像商量好似的,每人都能分到她一点身上的肉。

撕扯、刺痛、眩晕、窒息,死亡再向她一点点靠近。

难道真的要这么死了?

这想法只在司南脑袋里闪过一瞬,她猛地睁开眼睛,瞬间清醒了。

她不想死!她是司南,重活一世,想做的事都还没做,不能就这么死了!

斗志重燃的司南想尽一切办法,她拼尽全力让自己的意志潜进空间内。

火药,她要找火药,她记得穿越来前,军火库里应该有那东西,找到火药,只要把这些鬼东西炸掉就好了,至于自己的性命……

只能看造化了。

司南强撑着意识来带放置军火的楼层,好不容易在里面找到了火药,通过意志调转出来。

沉甸甸的东西拿在手里,司南拿着导火线的一端不断摩擦藤条,可越来越多的藤条拥挤过来,她四肢、皮肤上的撕裂感越来越重,她甚至感受到那些藤条在用尖锐的末端刺着她的皮肤!

越来越挤,越来越疼,司南身上的力气渐渐被抽空,她精神恍惚,再也坚持不住,手一松,火药掉到地上。

可能,阎王爷真的要找自己喝茶吧……

司南缓缓闭上眼睛,不知是不是自己快要死的感觉,那些藤条突然崩裂开,身上再也没了痛苦。

司南心中苦笑,难道是出现幻觉了?

不光藤条退散,她甚至还看到了光,很耀眼,很灿烂的那种,照在身上暖暖的,而眼前的男人逆光而站,他长得可真帅,冷峻的面容,精致分明的五官,还有一双赤红色的眼睛,宝石一样。

啊,凤渊。

司南笑出声,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道:“怎么总出现在我梦里?”

总出现在我梦里?

凤渊一怔,一时间没弄明白,最后一条藤条破碎,凤渊长手一捞,把司南揽进怀里。

他低头看着司南,耀眼的阳光照在她绝美的脸上,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剪影,那双漆黑的眼睛也格外亮。

不得不承认,这丫头真的很漂亮。

想到这,凤渊薄唇微勾,低笑出声。

“果然是梦。”司南眼睛有些睁不开,轻浅的声音轻柔中带着质感,叫人听了心里都软成一滩水。

“真正的凤渊怎么可能这样……”她说完这句话,便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凤渊被她这话说的一怔,而看着怀里睡过去的小人,忽然又沉沉笑开。

这女人,竟然说见到的自己是梦境,真不知他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天知道他为了找到司她费了多少功夫,修杰是虚无之境的掌控者,他最擅长的就是在时空里制造空间结界,上百年来不知道制造了多少。

凤渊不知道司南在哪个空间,只能挨个找,他用最简单粗暴的灵识覆盖探查,不知消耗了多少灵力,才找到这里。

刚刚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她就被五马分身了。

凤渊将她打横抱起,哼道:“没良心。”

话虽是责怪了话,语气却没有半分责怪。

凤渊随手一拂,将司南带进了自己的空间内。

跟司南的现代化穿越而来的空间不同,凤渊随身携带的空间太大,大到随便一个小角落都把司南比得没法看。

一片漆黑的星空中,两人好像飘荡宇宙里一样,凤渊把司南放下,用神识探了探她的身体,可越是看凤渊眉头皱得就越紧。

“妈的。”他收回神识,骂了句脏话,一脸不满的看向司南。

身中剧毒,灵力亏空,经脉破损,体力耗净,这还是她的身体吗?!

他气的站起来,居高临下司南。

她睡觉的时候很安静,很乖,就这样静静的好像被放置在贵族人家擦拭干净的瓷娃娃。她脸色苍白,嘴唇没什么血色,瘦瘦小小的,明明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却好像被人欺负了一样,让凤渊心里不舒服。

他拧着拳头,咬了咬后槽牙,叹道:“老总真是欠了的了!”

那叹息有些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管。

他重新蹲下,把司南扶坐起来,两人双掌相聚,肉眼可见的灵气从凤渊体内缓缓传入司南身体内,补充她亏空的灵力。

趁着传输灵力的空挡,凤渊眉眼一挑,一只小凤凰出现在半空,它扑棱两下翅膀,在凤渊眼神示意下嗖地一声化成一道红光,钻进司南体内。

那红光在司南的经脉中游走,修补她破损的经脉,渐渐的,她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

不知过了多久,凤渊把手收回,又把小凤凰调离出来,看着司南脸色终于有点人气,凤渊才满意点点头。

星空浩瀚,时间在这里好像停止了一般,凤渊静静的看着司南,看着看着又慢慢伸出手。

他修长的手指尖点过她的额头、鼻尖、唇瓣、下巴,好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认真不露一丝一毫。

上千年了,凤渊见过得人无数,比司南美的也有不少,但为什么能单单看她看这么长时间,别人就一眼就够了呢?

不自觉的上扬起嘴角,凤渊笑看着司南,自言自语道:“现在,本王也在的梦境里吗?”

应该是在的,凤渊理所当然的想着,毕竟他这么帅。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刚刚什么眼神

凤渊目光在司南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缓缓收回,其实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觉得这丫头倔强的样子很可爱,需要一个人来保护。

他低低笑了声,又拿出一瓶丹药倒出来给司南吃,她身上的蛇毒是一种年代久远的毒,就算司南会医术,也只能压制,治标不治本,但有了他的药剂就不一样了。

凤渊喂下丹药,把瓷瓶放在一边,突然发现司南手边还有个东西。

那是个圆咕隆咚的金色铁疙瘩,上面多出来一部分凹槽,凹槽上有一根短短的线。

凤渊好奇拿起来,这东西还挺沉,他在手里晃了晃,没什么声音,喃喃道:“什么东西……”

他想起来,刚刚自己找到司南时,这丫头正极力攥着这东西,想到这他就越发好奇,这里面到底是什么,能让她这么紧张。

凤渊笑了笑,把东西往自己口袋里一装,上挑的眉眼带着几分兴味。

……

裴易风见到司南时,她正被一个人抱着,那男子一身绛红色锦袍,剑眉凤目,一双赤红的眸子,浑身气势非凡,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你们还打算去虚无之境?”凤渊抱着司南,低头看着裴易风,平静的红眸中没什么波澜,却叫裴易风有种想要臣服的感觉。

他下意识点点头,凤渊周身浑然天成的上位者的强大威压气息,一时间叫他有些说不出话来。

见裴易风点头,凤渊脸上明显不悦,满脸写着“那破地方老子分分钟来往上千次,去个屁!”

可短暂的时间后,凤渊又放弃了,他释然的长叹了口气,把司南轻轻放到地上,沉声道:“她中了毒,这药要每间隔六个时辰吃一次,醒了告诉她。”

说着,凤渊把丹药瓶子递给裴易风。

那瓶子凉凉的,透明的玉石制成很是精致,好像特别定制的一般,裴易风看到瓶底有凸出来的图纹,是个凤凰。

凤渊把司南安顿好后,长袖一展,眼底闪过赤红色光芒,忽然间一道肉眼可见的红光从他袖间掠出,直通天顶,原本漆黑昏暗的高塔骤然变亮,四周都充满了颜色。

裴易风看呆了,他眨了眨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凤渊低头看向他道:“整条高塔的通道已经打成了,你们直接上去就行。”

裴易风怔愣的看着凤渊,语无伦次:“多……多谢……”

他觉得自从见到这男子的瞬间,自己的世界观就被颠覆了,他能明显感受到凤渊周身强大的气场和威压,可却灭有半点压迫感。而就在刚刚他施法时,裴易风甚至听到从高塔中传出的嘶鸣和凄哀,撕心裂肺,震耳欲聋,那是邪祟被杀时的惨叫。

裴易风明白,真正的强者从不是让你看着就害怕,而是他单单站在那里,就足以战胜一切,他什么都不用做,他甚至根本不屑你的敬畏或愤怒。

……

高塔外,西门鹿带着其他候选者等在外面,当看到塔内传出通天红光,将原本黑沉的塔身照得通亮时,他眼底闪过光芒——是时候了!

他转过身,看向其他入境候选者,发现后者亦是眼底充满希冀之光,好像胜利在向自己招手。

“呵,”他笑得得意又阴险,“我说什么来着,修杰绝不会不管那个女人,我们现在进去吧。”

众人兴奋的跟着西门鹿冲向高塔,阁楼的大门敞开着,里面很亮堂,金碧辉煌,众人想都没想直接进去,环视一圈后,从楼梯口上到了二楼。

凤渊是正准备走时觉察到有人进来,他脚步一顿,问道:“这地方除了你和司南,还有别人吗?”

别人?

裴易风想了下道:“有,其他入境候选者也是在这高塔顶集合,可是……”

他们不是早就来了吗,按理说应该死的死,逃的逃,怎么会出现在高塔,来集合的应该没有比他和司南更晚的。

没等裴易风把话说完,就听见一阵踢踢踏踏的上楼声,为首的是西门鹿和魏固,两人大摇大摆的走着,好像自己才是征服这座高塔的胜利者。

两人一进门就看到裴易风,魏固笑了笑,刚想上去嘲讽,就见西门鹿拽了拽他的衣角,把他拉到后面。

众人站定在楼梯口,却没有敢越过凤渊他们再几个往上走。

凤渊太引人注目了,不管是他的一身红,还是他浑身充满天生上位者的威严气息。

西门鹿看了凤渊一眼,还算恭敬的行了个礼,礼貌问道:“敢问这位兄台,可是入境者之一?”

凤渊皱了皱眉,那双红色的眼底光芒闪动,语气不悦问道:“这人谁啊?”

西门鹿:“……”

凤渊话刚问出口,便见西门鹿脸色骤变,但碍于凤渊浑身气势是在太强,他也只能作罢,那双贼兮兮的眼睛一转,西门鹿又将目光落在裴易风身上。

“喂,裴三,你可见到修杰了?”

这语气不算尊敬,甚至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有,裴易风眉毛不可闻的皱了皱,但还是回道:“没有。”

西门鹿有些意外,随即又将目光转向凤渊——也就是说,司南是眼前这个人救的?

想到司南,西门鹿眼神不由自控的落在躺在地上的司南身上,她脸色有些发白,正处于昏迷状态,看起来很是虚弱。

西门鹿嘴角不由上挑起来,笑容中带着几分讥讽,几分幸灾乐祸,看着就叫人心里不舒服。

凤渊眼神何等灵敏,在西门鹿露出这眼神的瞬间就看到了,他脸色骤然变的阴沉,可尚还没等他生气,那人就又开始行动了。

西门鹿脸上的笑换了换,朝几人拱了拱手,道:“其实刚刚我们也一直在这座高塔里的,不过裴兄弟你没看到,既然现在整座高塔都通了,我等就先上去了。”

他说完后裴易风都愣了,不可思议的看着西门鹿,眼睛里写满了“为什么会有这么臭不要脸的人”。

“告辞。”

说完,西门鹿就带着所有人大摇大摆从几人面前走过去,连眉头都不带眨的,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所有人都应该为他服务。

裴易风气得说不出来话,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刚刚他和司南进来高塔时明明连个人影都没有,他们是拼着命上来二楼。

为了这个,司南受了重伤,刚刚若不是凤渊及时赶到,他和司南怕都要被那些藤条五马分身了,可现在西门鹿竟然大言不惭的说自己刚刚在高塔里?真是不要脸!

西门鹿嘴角带着胜利者般的笑,雄赳赳气昂昂的从众人面前走过,可刚走过一半,却被声音一道声音叫住。

“你站住。”

这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殿内就显得格外清楚,平缓冷清,却足以撼动人心神。

西门鹿转过身去,当对上那双猩红色的眸子时,不由浑身一颤,一秒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冰冷的气息入坠冰窖,凉意从后背爬上,如果恐惧能用肉眼看到,他现在身边可能围满了这种色彩。

而西门鹿身后原本还欢呼雀跃,兴高采烈的准备获得进入虚无之境的机会,可当看到凤渊好像煞神一样站在哪里,一个个顿时被吓得如鹌鹑一样,大气都不敢喘。

“干……干什么…?”

过了几秒,西门鹿觉得稍微缓和不少,他到底是这里面的头头,至少派头不能少了,他心中忌惮着凤渊,但碍于身份又不能表现的太怂。

想到这儿,西门鹿挺直了腰板,昂了昂头,好像自己从不低气。

“你刚刚什么眼神?”

“什么眼神……”

西门鹿还没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见天空之中传来一道红光,无数流星一样的东西朝他飞来,而那光似乎又在天空中汇成一道光束,直直朝他砸来!

哗!

“呼——呼——”

只一个眨眼的功夫,眼前的景象再次转换,红色光束全部消失,眼前还是那些红色的光芒完全消失,凤渊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刚刚那是什么……

西门鹿被吓的浑身冷汗,颤抖的双腿几乎要跌坐在地上,难道,刚刚那一切都是幻想吗?

“我再问你一遍,”凤渊看向西门鹿,犀利的眼神好像翱翔天空的苍蝇瞄准了地上的猎物,“那是什么眼神?”

“幸灾乐祸……”他几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那死丫头受了重伤,是她罪有应得,我幸灾乐祸。”

刚一说完,西门鹿自己都捂住了嘴巴,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短路了一样,真心话不由自主的往外冒。

不光是西门鹿,就连裴易风,以及身后那些其他入境者也很是惊讶的看着他。

“幸灾乐祸。”凤渊笑了,那笑声跟平常没什么不同,依旧低沉平缓,却又好像有什么不同。

那低沉平缓的笑声中,带着隐晦的冷意,初听时不觉得,可你若仔细的回味,便会发现,这里面藏着太多太多让人背脊发凉的东西。

而其中最明显的,就是杀意!

“我……我……”西门鹿声音颤抖,“不是故意的”几个字还没等说出口……

第一百七十八章 境界的尝试

西门鹿觉得自己好像经历了一场浩劫,铺天盖地的巨浪朝他袭来,深蓝色的浪花翻滚,凌厉的威压翻涌而来,气势恢宏。

如果之前他觉得自己是森林中凶猛的老虎,那此时此刻面对站在对面一动未动的凤渊,他就像见到造物主。那是世界的主宰,是掌控着所有人性命的强者,在他面前自己所有挣扎都显得无用,就连最基本的呐喊求救都做不到。

因为他知道,这没用……

现场气氛瞬间降落到极点,强悍的威压好像巨石半压着所有人。

尤其是西门鹿,他脸上冷汗直流,脸色煞白,好像见了恶鬼一样,最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喑哑而艰难:“仙尊,仙尊饶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故意?

凤渊冷冷一笑,红眸微微一挑,冷峻的脸上又多了几分凉意,“这话还是跟阎王说去吧。”

凤渊声音刚落,只见西门鹿眼睛徒然睁大眼,真好像见了鬼一样,嘴里好像呜咽着“不要”,可身体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只瞬息间,就胀成了球一样,皮肤快速充血,脸上的五官更是扭曲的不成形状,让人看着都恶心。

他的身体越胀越大,好像气球一样,最后……砰!

巨大的响声在殿内炸开,一瞬间西门鹿的身体被炸得粉碎,混合着血肉的肉末到处飞溅,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立刻弥散开,血不仅溅了满地,还溅到那些人身上,全场独独凤渊、裴易风和司南三人这边是干净的。

静寂,死一般的静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整个过程,不知该作何反应,震惊吗?当然震惊,许多人穷其一生恐怕都见不到这种场景,鲜活的人跟吹气球似的,在眼前爆炸。

害怕吗?必须害怕,那男人什么都没做,好像只是一个眼神,就轻易判断了人的生死。

想逃吗?能逃去哪呢?

而一向以西门鹿是自己好友的魏固此时此刻也怂了,他被吓傻了,如果不是西门鹿拦着,他刚刚可能更嚣张,而那爆体而亡的人员里也会多他一个名额。

光是想想就够可怕,他怎么敢替西门鹿求情,还是悄悄藏着吧……

死一般的寂静过后,不知是哪个入女性境候选者尖叫一声,凄厉又刺耳的尖叫拖着长音,好像要把人耳膜刺破。

“杀……杀人了……”

“杀人了!”

不知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连锁反应似的,所有人都跟疯了一样,一窝蜂的朝楼梯口冲去,在他们眼里,凤渊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手段之残忍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此时此刻,好像在这多留一分钟,就多一分被残忍杀害的机会。

凤渊皱着眉头,站得有些随意,似是那女人的尖叫声太猛,他揉了揉耳朵,声音散漫的道:“既然来了就别看戏了,出来管管这些蠢货。”

裴易风奇怪的瞄了他一眼,不懂凤渊在说什么。

可他话音刚落不久,一道黑色的声音便从空中落下,拦住那些人的去路。

来人身形修长,一身黑衣穿的利落,将其身形衬托的刚好,这面瘫的表情,毫无波澜的眼神,不是社会哥修杰还能是谁。

他看了眼凤渊,也没回话,而是将目光调回,落在那些正要往高层冲的候选者们。

修杰是何等人物,相比一出手就震惊全场,把人统统吓怕的凤渊,修杰就显得有涵养多,而且在这里人家的身份明显要比凤渊知名的多,毕竟是境界掌控者。

他平静的目光落在众人身上,一时间所有人安静如鸡,然后就听到他平缓而清晰的声音响起。

“们,被淘汰了。”

安静了一瞬,随即数道反抗和抗议声顿起,候选者们握着高举的拳头,隐忍却又有些隐藏不住脸上的怒意,纷纷抗议着。

“我们成功进入高塔了,为什么还要将我们淘汰,这不公平!”

“对啊,我们完成了任务,就有资格进入境界内,不然我们拼了老命到这儿,岂不都白努力了!”

“我们淘汰,那女的那组是不是顺利晋级了?修杰大人这是偏袒,太不公正了!”

面对所有人的抗议和不满,至始至终修杰只是冷冷看着,平静的脸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面瘫,优秀的不能再优秀。

只是他目光冷冷的,那些人吵着吵着就感觉到一股森冷的气息笼罩下来,渐渐的也都闭了嘴。

“都说完了?”修杰目光冷然扫了一圈,淡声道:“说完了我说。”

“进入虚无之境的规则是在规定时间内来到高塔集合,塔内有妖兽,就算们打不赢它,至少也有跟其对战的过程吧,可们呢?我想问问们,有谁见过那妖兽的样子?”

再一次,现场一片沉寂,刚刚还拼了命叫嚣抗议的人如今一个两个都垂下头,安静如盐酥鸡。

毫无疑问,他们没见过,甚至连高塔边都没沾。

修杰嘴角微微扯了扯,那细微的表情是面瘫的脸上稍有的波澜,他顿了下,接着道:“我再问们,若不是高塔被打通,们会进来?”

问句再次抛出,他们的头垂的更低了——当然不会。

凤渊隔着挺远,但凭他的五觉,就跟站在修杰旁边听得差不多,他轻哂,双手环肩,上挑的眉眼中带了几分兴味,他还打算多听一会儿。

“可是……”每当这种时候,就有敢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出现,他顿了下,小心翼翼的语气中充满了怨恨,“我们现在确实在高塔里,修杰大人要求的我们也都做到了,能不能进去虚无之境也不能全凭一个人决定吧……”

“呵。”不远处,凤渊又笑了,这笑声很轻,修杰看了他一眼,又沉声道:“的意思是,还要境界自己决定?”

修杰话一出,其他候选者也有些蠢蠢欲动,虽然没有明说,只是周围气氛微妙的变化说明了一切。

顿了半刻,修杰也无声的笑了,沉沉应了声:“好。”

说完,他双手一展,半空中凝结出一团黑色的乌云,乌云中电闪雷鸣,不时发出低低的轰鸣声。

修杰凝神念了个诀,只见那乌云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最后化成一面边框由闪着雷电的乌云团集成的圆镜,立在众人面前。

“这是通往虚无之境的入口,们谁有信心,大可以上去尝试。”

在虚无之境有这样的规定,但凡已经进去过境界的人,就不能再进第二次,是以如今走到现在的都第一次见到虚无之境的,而在修杰说完这些话后,就有几个人暗暗搓手,跃跃欲试了。

可修杰的话,还没说完,他声音一顿,话锋一转:“但是后果自负,如果运气好,实力被境界本身承认,就可进去。反之……”

他声音一顿,明明还是那张面瘫脸,可却因为声音的缓和,让语气中平添了几分冷意:“若不被承认,死的可能比他死的还惨。”

说着,修杰看了眼地上满满的鲜血,话中意思再明显不够——想死得更惨吗?

所有人倒吸了口凉气,先前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也都蔫下来,刚刚西门鹿死得情节还历历在目,毕竟谁都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安静了一会儿,突然从人群中走出来个人,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类似练功服之类的衣服,男子上前对修杰鞠了一躬,便又径直走到镜子前,准备尝试进去。

修杰平静的目光在男子身上掠过,却不由皱了皱眉,突然冷声道:“装成别人的样子也没用,虚无之境可不是用外表看人。”

他话刚说完,就见那男子浑身一僵,脸色也不大好看,他最后慢腾腾的把贴在衣服里层的符撕掉。

那画着图纹的符纸一被扯掉,男子的身形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没几秒钟的功夫,原本的壮汉形象就变成了弱不禁风的小鸡崽儿,身高也小了一半之多。

脸庞也完全变得塌瘪下来,颧骨高高凸起,枯槁的面容好像五六十岁的老者,偏生他眼睛还小,看人时眼底总有诡异的精光掠过,叫人浑身不舒服。

这人精通变装之术,而他刚刚变成的,就是个之前通过虚无之境的男人。

修杰居高临下看着他,眼底的冷意更浓了,声音也跟着是冰凉的:“歪门邪道的东西在我这里通不过,更别提境界。”

那男人被说的缩了缩脖子,可眼底的怨恨也更浓了几分,他没听修杰的话,转身就要往境界里进。

歪门邪道通不过?

呵呵,放屁!

男子心中冷笑,他早就问过先前通过虚无之境的人,里面根本没有修杰说的那般可怕,何况是过去这么简答的事。

是以,他想都没想,提了提裤子,便迈开脚往里面进。

他一脸神气,干瘪枯槁的脸庞好像恢复了年轻时的朝气,他炫耀似的往其他人那方看了眼,神情傲然,满脸都写着“们不行,老子牛掰”几个大字。

可是,他前脚刚踏进去,马上就觉察到不对劲……

第一百七十八章 她是我的人

冷。

刺骨的冰冷好像毒蛇般攀上他的身体,从脚开始一点点蔓延到身上,而那挂满雷电的镜子就像吞噬人的深渊般,稍微沾染一点,就再难全身而退。

男子脸上一片冷汗,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好像见鬼了一样,明明只伸进去一只脚,可整个身体却像要被吸进去一般,不断,不断向里进……

“不要,不要……救救我!”

他一手紧紧扒着虚无之境的镜框,眼神求救的看向众多入境候选者,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救他……

那黑色的镜中吸力好像越来越重,那男子的求生欲也越来越低,最后只能带着绝望的惨叫被吸进去,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和血肉粘腻的声音,现场又再次回复平静。

只是平静中藏着看不见的后怕和恐惧。

修杰淡淡瞥了众人一眼,冷声道:“现在还有人想进去试试吗?”

话音刚落,剩下的人都连连摇头,前车之鉴在这儿,没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修杰淡淡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既然这样,此次能进入虚无之境的只有司南和裴易风。”

说完,他长袖一展,一道暗蓝色的光芒闪过,下一瞬其他人就被传送出去。

而就在所有人都消失后,众人眼前的景象快速消失,好像纸被火焰燃烧一样,热带丛林的空间消失,他们又回到了先前那个阁楼,只是虚无之境传送的圆镜依然在。

明明在空间里过了那么长时间,可现实世界外还是夜晚,一如司南他们进入时一样。

微凉的风声自远山处呼啸传来,吹得阁楼内幔帐微飘,烛火昏黄下,司南静静的躺在床上,白皙精致的面容被烛光照得半明半暗,轮廓更加分明。

睡着的司南没有平常那份张扬邪肆,唇角和脸颊都是樱红,她呼吸浅且绵长,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

凤渊一直没舍得走,她睡了一个多时辰,他就看了一个时辰,思绪乱飞,从千年前的龙族凤族的战争,到凤芒降世,遇到司南那天。

她,到底是不是真龙之女?

“嗯……”

正在凤渊深陷思绪中时,突然听见她嘟囔了句什么,司南排扇般纤长的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目就是昏黄的烛光,人在昏迷时对时间的概念相当薄弱,是以在司南看来,她上一秒还处在要被无数根藤条五马分尸的状态,下一秒再睁开眼睛时却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实在难以想象。

温暖的被窝,软绵舒适的棉被,那一瞬司南以为自己又重新穿越回去了。

可待看清头顶绣着暗纹的幔帐,还有桌台上燃了半根的蜡烛,她终于愿意承认是自己异想天开。

司南缓缓起身,拧了拧脖子,又松了松筋骨,感觉身体怎么比之前还轻盈,而且……等等!是谁救她出来的?!

想到这,司南马上脸色不大好了,她赶紧下床,穿好鞋冲了出去。

而就在司南离开后,那道红色的身影才重新出现。

凤渊一直看着司南跑开远去的背影,直到对方出了房门,才有些不舍的收回目光。

“我竟从不知道,堂堂神兽凤凰,还有喜欢上别人的一天。”

忽得,一道略有些平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凤渊转过身,果然不出意外的看到修杰站在他身后。

他和他也算认识多年,但也只是彼此知道有这么个人,却从没见过,也没说过话,神奇的是,此时此刻,他们却因为一个女人让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有了些生机。

“谁说我不能喜欢别人了。”凤渊轻哂,微挑的眉眼带了几分兴味看向修杰,“倒是某些人,一向深居山林,不是很清心寡欲,不与世俗同流合污吗,怎么,转性了?”

修杰脸一黑,不想再看凤渊的脸,自顾转过身走到桌边,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道:“我身居深林又如何,你倒是离得近,也没见她对你多热络。”

凤渊喉头一哽,一时间竟被修杰噎得说不出话。确实,司南对他的态度算不上好,这女人总以为他是凶神恶煞,是个坏到极致想抢走她孩子的人。

可是……那孩子也有他一份啊!

“呵。”他不怒反笑,凝视着桌上跳动的烛光,眼神有些宠溺,“她跟我确实不甚热络。”

“可是啊,”凤渊声音一顿,抬头看向修杰,后者正好放下茶杯也朝他看来,两人四目相对,气氛就变了。

“司南只能是我的,谁也别想觊觎。”

修杰微怔,没想到修杰会说得这么直接果断,毕竟在世人眼里,他始终是个骄傲,不管何时都不会低头的神兽凤凰。而现在这头高傲的神兽,竟然喜欢上了个人类女子,还不足让旁人惊讶吗?

修杰的怔然只维持了一瞬,转而又笑道:“她是你的?”

“凤渊,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司南是什么样的人?”修杰黑色的眸子微沉,浑身气场也比以往收敛很多,淡淡的声音一如这夜色般寂静。

“司南非池中之物,她可能是任何人的专属品,如果你这么想,你们压根没可能。”

初见司南时修杰就觉得她跟别的女生不一样,她爱憎分明,从不拘泥于女儿闺阁中的儿女情长。她有一双很亮的眼睛,她野心勃勃,浑身的气场也是肆意张狂,不畏前路,想要把这种小鸟留在笼子里,难度可想而知。

凤渊一怔,没想到修杰会这样说,他甚至都没往这方面想,在凤渊眼里,他喜欢的人,就应该理所当然的留在他身边。

“什么叫没可能?”他有些急,还有点生气,“我喜欢她,把她留在我身边,这有错?”

修杰没说什么,他把茶杯重新放回桌上,淡淡道:“是没错,但对象是司南就不可能,多了我也不想说,咱们各凭本事吧。”

说完,修杰便转身离开,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凤渊一人。

他百思不得其解,修杰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有一句他是听明白了。

“各凭本事是吧?”凤渊舔了舔后槽牙,轻笑出声:“老子让你什么本事都施展不开!”

想跟他抢人?没门!

……

司南跑出去时,正好撞见在石桌下用药酒擦伤口的裴易风,她这才松了口气。

“我们怎么会在这儿?”司南放慢了脚步走过去。

裴易风抬头看向她,有些惊讶,“你醒了啊?修杰说你至少要明天早上才会醒来。”

他确实没想到这么快。

“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

之后裴易风跟司南说了她昏迷之后的事,当然是有选择性的说,凤渊定是不能出场的,所以裴易风只能说修杰本身的意图就是要候选者进入高塔,只要跟那妖兽斗一斗就算完成任务,所以他们两人获得了进入虚无之境的机会。

至于其他人,他们耍小聪明,没有进去,修杰就把他们都淘汰了。

裴易风说完还非常紧张的看了看司南,毕竟她这人猴精猴精的,什么都瞒不过她的眼睛,生怕被觉察出什么,好在司南也没深究,只是略微挑了挑眉,就算过去了。

她坐到石椅上,一边动作闲时的给自己倒茶,一边道:“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可以进虚无之境了?”

“没错。”

还没等裴易风回答,两人身后便传来一道低沉平稳的声音,两人回头看去,发现修杰一身黑衣从阁楼里出来。

司南有些惊奇,最近每见到这家伙一面,发现他似乎都比之前要利索,现在不就是,衣服穿得更整齐了,头发也没那么凌乱,只是眼晕下的黑色还是那么浓,好像几天几夜没睡觉一样。

他步伐四平八稳走到两人跟前,看了司南一眼,继续道:“此次进入虚无之境的只有你们二人,可谓是没有竞争,所以你们可以选择任何时候进入。”

其实若按往常的规矩,入境者是没有办法决定进入境界的时间的,而修杰又不喜欢跟外人相处,是以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完场考核立马进入境界,但是现在嘛……

修杰眼神有些不自然,嘴巴好像也有点僵硬似的,开口问道:“你,你的伤势可好些了?”

啊?

司南一怔,有点受宠若惊啊,毕竟是高高在上的修杰大人亲自慰问身体安康,简直无上荣誉。

“都好全了。”司南敷衍笑笑,不动声色的往裴易风那边靠靠。

修杰心思缜密,她的小动作自然没逃开她的眼睛,却也被这个动作气笑了。

他有那么可怕吗?

他低声笑笑:“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裴易风和司南相视一眼,彼此心中的想法好像一致。

“现在进去。”

“好。”

修杰也没阻止,当机立断召唤出那闪着雷电乌云的镜子,示意道:“这便是境界的入口,你们只有六个时辰,时间一到境界关闭,不管你们在干什么,都会被传送回来,合理利用时间。”

“哦对,还有。”他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再者,境界里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好,毒蛇猛兽,妖兽魔兽灵兽也多得是,切记小心。”

第一百七十九章 你这魔鬼!

两人记下修杰说的注意事项,便踏入境界中。

两人走在黑色的圆洞中,四周但凡能触及的地方都是一片黑色,虚空迷茫的感觉好像迷失在星际中,前方那唯一的一点亮光就是他们的灯塔。

“司南。”裴易风心里有些慌,毕竟是第一次来,紧张之下就想找人说话,“不觉得今天修杰大人的话格外多吗?又是注意事项,又是嘱咐少惹里面的魔兽妖兽,甚至还问伤势情况。”

他觉得有点可怕。

相比他司南倒很是淡定,她一边走一边挑了挑眉,淡声道:“可能是良心发现了吧。”

社会哥突然顿悟,良心发现,浪子回头,重新做人,没看衣服都穿的板正了吗。

“是吗……”裴易风半信半疑的挠挠头。

两人正说着,忽然眼前豁然开朗,周围的黑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目明亮。

就连生活在科技发达的现代社会的司南,当见到眼前的一切时都很是惊讶。

跟之前想象的不太一样,虚无之境的天空是浅淡浅淡的粉色,地面渐变的红色,而各种花草树木都是五彩斑斓,空气中都飘着甜甜的梦幻。

司南眼睛发亮,这是什么神仙地方?!

老夫的少女心啊!

虽然司南整日厮杀,跟鲜血和尸体为伴,但内心深处还是个女生,面对这样的地方,抵抗力有点支撑不住啊。

裴易风倒是无感,他只是惊讶,没想到虚无之境里面竟是这样。

浅粉色的天空一眼望不到头,天空之上还不时有成排的大雁飞过,低沉的兽吼鸟鸣,还有风的呼啸传来,叫人心旷神怡,整个人都安静下来。

两人很有默契的静默了一会儿,司南才开口:“出发吧。”

进到虚无之境就是各取所需,远离各种妖兽魔兽的情况下,这里还是相对安静和平的,两人同步前行,以区域来划分,每隔两个时辰,就到指定地点回合一次。

司南一路向北,甜甜的风吹得她长发飘然而起,没走一会儿,她就发现小道边有许多熟悉的药材。

司南脚步放慢,走到路边蹲下细细看去,她发现这些都是最基础的药材类型,长相跟外面世界的一模一样,颜色和大小却截然不同。

就拿炼药最基础的止血草来说,外面药铺或山林间长的都是绿色,叶片很小,且根茎扎在地面的深度也不强,但这里的就完全不同。

这里的止血草叶片是淡淡的红色,从叶片根部到顶端,由浅及深,且叶片宽大,不光是叶片,就是正株止血草都比外面的要大很大。

看着各种长相奇特的基础药材,司南手痒了,这是炼药师的职业病吗,毕竟在原来的现代社会她根本不用担心药材供应问题,但在炎武大陆,什么都要亲力亲为,别的女生都是见到服装店迈不动脚,她倒好,见到药铺就往里钻。

论一个优秀炼药师是如何养成的……

但司南又有些由于,毕竟这药材拿回去提炼完是要给人喝的,虚无之境里的药材,真的没事吗?

她斟酌了半刻还是决定采回去,这次来虚无之境的考核用掉不少空间里的药材和药剂,回去改补充了,而且她空间那么大,装这点药材完全没问题。

想到这儿,司南便开始着手采摘,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些药材还挺难采,根很深不说,因为长得粗壮,重量也不轻。

足足两个时辰,他跟裴易风又去集合点回合了一次,又折身回来重新开挖。

司南专心跟这些药材奋斗良久,才也只挖出一小堆,司南拍了拍手上粉红色的土,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再跟地上这些永远也挖不完的药材一比。

她心中默念三遍:不要贪,不要贪,不要贪……

这里好东西太多,想都带回去基本上不可能,而且时间有限,她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挖药材上。

司南估摸着这些应该够用一阵子了,便把小山一样的药材转移进空间,就去找其他东西。

而正当司南正准备转身离开时,突然远处有一条小道一直延伸到一处竹林,因为那小道实在太小太窄,是以刚刚司南来时都没看到。

她眉头略皱,那片竹林是紫色的,微风吹过时,竹叶沙沙的响声顺着空气传来,叫人听了心情愉悦。

虽说进来前修杰千叮咛万嘱咐,叫她不要对神秘的东西产生好奇心,但司南觉得自己就是忍不住,好像那竹林里有个完美帅哥向自己招手一样。

“不怪我啊,这不怪我,那里真的有帅哥……”司南一边喃喃的给自己安慰一边往那紫竹林的方向走。

紫竹林在山坡下,原本看着挺远,但靠近了一看才发现其实也没有多远,司南步行没几分钟就到了跟前。

周围气氛安静,风掠过竹叶的沙沙声由耳朵传到心底,司南知道有些妖兽或魔兽会用音乐幻术迷惑人心,她对这声音多留了几个心眼,但抛开一起说,这种纯粹的大自然的声音真是太美妙了。

司南在竹林入口停了良久最终决定进去,不能白来不是。

竹林长势很好,跟外面世界细小的竹节相比,这里就大很多,粉色的光照在竹林上,映着紫色的竹叶,在缝隙中投下半紫半粉的梦幻颜色,耳边伴着竹叶清脆的沙沙声,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吧。

司南想着看着,一直走到竹林深处,那竹林深处是一片空地,地面之上开满了各种各样的花,五彩斑斓很是漂亮,而在那花朵的簇拥下,一株小小的主子静静的长着。

当看到那竹子时,司南一时间竟呆住了,因为她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竹子。

小巧的竹子只有其他紫竹的十分之一,又矮又小,只是那竹身好像玉制的一般,晶莹剔透不说,或紫或粉的光照在上面,映出竹节里如水一样的东西,实在太漂亮了。

就在司南正看得入迷时,一道白色的身影从身后掠来,其实她早在这身影尾随时就发现了,但碍于不能打草惊蛇,司南才一直没动,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司南身形一转,猛地旋身的同时,手中的匕首展出,铿锵一声挡格住对方攻击的同时,自己脚下轻点,退开到安全距离。

当司南看清攻击自己的是什么人时,一时间竟愣了,这是……一头鹿?

小鹿身形不大,大概只到司南下半身,白色的小鹿浑身绒毛绵软又顺滑,头顶一双尖尖的角,黝黑明亮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纯洁得好像没有一丝污染的宝石。

而就是那双眼睛,此刻正充满敌意的看着自己,脸上分明写着“离我的竹子远点”,被那双萌萌的眼睛看得,司南觉得若自己真出手攻击,她就是杀害萌神的千古罪人……

“嘤嘤!”

那小鹿叫了两声,奶声奶气的声音让司南想起刚会说话的司子怀,它身子往后退了退,一副准备随时进击的状态,好像会誓死保护那竹子般。

有点意思。

司南微微扯了扯唇角,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笑意,声音散漫又随意:“是这竹子的守护兽?”

小萌鹿呜呜低声叫着,眼神防备,好像能听懂司南的话似的,又往竹子的方向靠了靠。

司南挑眉,看来还真是。

司南眼神瞥了眼那晶莹剔透的竹子,一打眼就知道这是好东西,这种机会她怎么会放过。

她笑了笑,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纸袋,空间她自己居住的一层正好放了个冰箱,里面装了些她平日里喜欢吃的零食。

她从纸袋里取出一个橘黄色的……胡萝卜?

是了,薯片可乐小饼干司南不爱,她喜欢吃水果、坚果,是以冰箱里总会备着各种冻干的水果干和坚果。

她把胡萝卜稍微拿近些,平缓的声音充满亲和力,慈祥一如人畜无害的老母亲。

“来啊宝贝,这个超级好吃哦~~”

小萌鹿:“……”

一人一鹿相互对视三秒,除了尴尬再也找不到别的形容词来描述司南此刻的心情。

“咳咳……”她轻咳两声,就此放弃可不是她的性格,是以司南又拿出一个玉米干果条,继续诱惑道:“这个也很好吃哦~~”

动物的嗅觉本就比人类灵敏,再加上此处是虚无之境,这里的动物更是比外面厉害。

是以,当司南拿出胡萝卜和玉米后,小萌鹿的神情果然变了变,那双湿漉漉的眼睛躲了躲,故意偏过去的头也稍稍移了过来。

蔬菜特有的清新气息混着冻干时的糖分,香甜又清爽,小萌鹿虽然把头偏了过去,微动的嘴唇却出卖了它一直在流口水。

可这还不算完,魔鬼司南又从纸袋里取出一个小米饼,放进嘴里,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香甜的糖分和大米的软糯清爽在嘴里混合开来,带着独有的脆响,光是看着就叫人欲罢不能!

动摇吧,动摇吧!

司南一边笑,一边冲着小萌鹿嚼米饼,吧唧吧唧,那叫一个香!

这魔鬼!!!

第一百八十章 咱们回家!

“咔嚓!”

“咔嚓!”

“咔嚓!”

香啊,太香了!

魔鬼司南又开始了,米饼一口接着一口在嘴里不停咀嚼着,这一小片林子里都弥漫着大米的香甜味道,她还一边吃一边劝慰:“鹿生在世就是要及时行乐嘛,看这么好吃的东西若吃不到岂不是可惜,来,尝一口!”

小萌鹿低声呜咽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的,终于小家伙忍不住,转过头来大嘴一张,嗷呜的一口把那胡萝卜和玉米条全都吞了下去。

清爽的胡萝卜和香甜的玉米条在嘴里慢慢融开,小萌鹿可开心坏了,一双大眼睛弯成月牙形,笑得一如那干果一样甜。

“对,对,慢点吃,这里还有。”

说着,司南把手里一整个装满各种果干的纸袋全部倒了出来,她特意倒在离那竹子又一段距离的地方,小萌鹿吃得正高兴,完全没顾得上这些,迈着欢快的小蹄子咯噔咯噔的跑向司南。

可是,就在小萌鹿欢快的嚼着时,某个无良的魔鬼却笑得相当邪恶。

一,二,三……

司南在心里默默数着,第四个数还没脱口,就见小萌鹿脸色有些不对劲,它水汪汪的眼睛垂下来,不高兴的噘着嘴,它双腿好像也无力似的,跪到地上。

药效起来了。

其实除了那个米饼外,剩下其余的东西都司南下了药,吃下后短时间内浑身无力,脑袋发昏。

看着这萌物病蔫蔫的样子,司南心里也不好受,可形势所迫,她也没那么多时间,只能出此下策。

她摸了摸小萌鹿毛茸茸的脑袋,半是安慰半是愧疚的道:“只要一会儿,马上就好了啊。”

说完她就径直走到那晶莹剔透的竹子旁,当手触及到竹节时,司南微微怔了怔,冰凉如水一样的触感,却又不是一碰就碎的幻影,它是真真实实存在的竹子。

司南小心翼翼的把竹子刨出,看着那埋藏在地浅蓝色水中的竹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司南脑海里一闪而过——怎么这么熟悉?!

她动作慢慢缓下来,边刨边想,这竹子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

从京都出来的三年,她在秘宗刻苦训练,学习医术和炼药之术,恶补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秘宗山上上千册藏书都被她读烂了,司南记得那些书里就有一本专门介绍全世界各种珍贵药材的。

她好像在那书里见过这种竹子?

司南动作越来越缓慢,最后她完全顿住,终于想起来!

“啊!转生竹!”

她记起来了,那是一本专门记载各种上古时期珍贵奇珍异宝的,算算大概也有上万种,其中就有一副插图上画得跟这竹子一模一样。

司南对那名叫转生竹的药材印象深刻,因为这药材的功能实在是太简单粗暴了——起死回生!

天道至尊,世界的自然之道本是不可逆转的,但炎武大陆就是这样一个神奇的地方,转生竹就是这种神奇的东西。

传说只要把转生竹提取的药剂低在死人的尸骨上,那人就能起死回生,但也不是完全的起死回生,这是有时间限制的,两个时辰。

但就算只有两个时辰,对于阴阳相隔的两人来说也是弥足珍贵,是以世人都会花大价钱去找转生竹。

但据记载,转生竹早在上古时期的仙魔大战中就已经灭绝,就算有长在深山老林里的沧海遗珠,多少年过去了,可能早就被别人采走了。

“没想到世上最后一株转生竹竟长在这种地方……”司南一边喃喃开口,一边将埋着竹子的最后一点土扒开。

当她小心翼翼将竹子取出来后,一瞬间那原本围在竹子周围的小花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而那些茂盛的紫竹也渐渐变的没了色彩,由紫色转成了淡黄。

“呜呜……”

小萌鹿低声呜咽着,好像受了很大委屈,晶莹的泪珠从眼眶边滚落,显得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更湿了。

司南捧着没有什么变化的转生竹,她着那萌物心中竟生起几分惭愧,毕竟怎么说这小家伙也是转生竹的守护兽,她把竹子拿走,对它的影响也是很大的。

司南将转生竹放到空间里,走到小萌鹿身边,有些惭愧的道:“既然现在转生竹到了我手上,身为守护兽也不好交差,不如就跟着我,权当保护转生竹了,怎么样?”

司南说这些话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听懂,但她看很多古书上是这样写的,通灵性的灵兽能听懂人类的话,而更高等级的灵兽还会说人语,比如重明鸟。

司南说完后盯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半晌,小萌鹿似乎在抉择和犹豫,小家伙抿着嘴,斟酌了良久才微微点了点头。

可还是呜呜咽咽的哼唧了两声,奇怪的是司南竟然也能听懂。

“是说,转生竹我可以带走,但不用掉?”

司南复述完,小萌鹿缓缓点了点头。

司南:“……”

好吧,她勉强答应了,但她嘴上虽这么答应,心里可不这么想,东西不用,难道是拿来看的?那她岂不是白来虚无之境一趟。

不管怎么样,先把这小家伙带出去再说,司南从空间里拿出解药给小萌鹿喂下去。

那药见效很快,没过一分钟,小家伙又重新恢复了精神头,试着站起来蹦跶两下,伸了伸断脖子,嘤嘤的叫了两声。

司南看得笑了,不光是因为这小东西萌蠢萌蠢的可爱,更是因为它那双眼睛跟司子怀的太像。

“好了,走吧。”说着,司南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正准备走时,小萌鹿突然从后面叼住她的衣角。

“嗯?”

司南一怔,转过头看向那白色的小鹿头,后者似乎明白司南眼神中的疑惑,但仍执意叫她转过身。

“怎么了?”司南不明所以,但还是转过身蹲下,这样一来一人一兽就是同等高度。

小萌鹿似乎正想司南这样,不由欢喜的叫了两声,黑亮的大眼睛弯成月牙形,然后它缓缓将自己的头靠在司南脑门上。

小萌鹿绵软的绒毛落在她皮肤上,好像棉花糖一样,柔软的不像话,可还没等司南反应过来,忽然感觉脑海中像触电一样,闪过一道光,紧接着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呈现。

小萌鹿是上千年前出生在一个仙家门派,母亲是掌门的坐骑,是以它从小就跟着仙门学了很多东西,直到那场仙魔大战打响。

在那场战场中,那个仙门成了战场的牺牲品,母亲和掌门一起战死,而母亲临死完最后的寄托就是叫它守护住家族的转生竹,是以小萌鹿带着竹子的种子在战乱中四处奔波,吃了很多苦,终于找到了虚无之境,这样一个安全,又没有战乱的桃花源。

画面展示到这儿,司南突然觉得自己空间里的竹子变得弥足珍贵起来,可还没等她想完,画面又重新滚动起来。

而当看完接下来的画面后,司南也很是惊讶,她抬起头,难以想象的看向小萌鹿:“是说,还能变成武器?!”

刚刚的画面中展示的就是小萌鹿之前在仙门学习的东西,她们白鹿一脉天生就有两种形态。

灵兽形态可以战斗,通过学习和锻炼,增强自己的能力,跟主人配合。而另一种形态就是武器形态,小萌鹿的武器形态是两柄长剑。

破魂鞭太张扬,司南正好缺一件趁手,又不被别人认出的兵器,而它本身最擅长的也是变成武器形态。

看见司南惊讶的表情,小萌鹿骄傲的昂起头,眼神很是得意。

小萌鹿大大的眼睛一闭,白色的好像萤火虫一样的光芒从它身上四散飞开,渐渐的在司南手上化成一柄长剑。

那剑真的相当漂亮,纯白的的剑柄上雕刻着树藤似的花纹,剑身是玄铁打造而成,剑刃锋利,薄如蝉翼,却带着削铁如泥的光芒,而那剑身之上还有刻了血槽,可以在战斗中最大程度对敌人造成伤害。

司南挑了挑眉,微微一哂,这剑就跟那小家伙一样,表面上看着人畜无害,软萌软萌的,实际上却杀人于无形,看着好欺负,其实凶得很。

司南满意的拍了怕剑身,缓声道:“好,我知道了,快出来吧。”

她声音刚落,那手心中的长剑有散发出光芒,重新变回小萌鹿的样子。

司南心情不错,她揉了揉小萌鹿的脑袋,笑道:“这下我们可以走了吧?”

后者点点头,而就在它点头的瞬间,只见小萌鹿白色的额头上多了一道蓝色的图纹,那图画纹路很是繁复,却给人赏心悦目的感觉,小小的。

“这是……”

正在司南疑惑时,脑海中传来一道软萌的声音:“主人,从今天开始,我们就签订契约了。我,灵兽白鹿,但听从主人的命令!”

司南一怔,她这就收服了一只灵兽?!

喜悦来的太突然,司南缓了好一会才接受事情的真实性,宠溺的拍了拍小兽的脑袋,笑道:“很好,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人,姐罩着!”

司南脚步迈开,神情懒散:“咱们回家!”

第一百八十一章 回京都

思来想去司南还是决定拿上些虚无之境的土壤,这里寸土寸金,万一拿出去就有用呢?

裴易风看着用鹿角帮主人拱土的白鹿,心中纳闷又嫉妒,柠檬精化身的道:“我怎么就碰不上这样的好事,好东西让拿了,还收服了灵兽,跟一比,我感觉自己白来了……”

裴易风拿的东西也不少,因为他不懂草药,所以拿的都是对修炼有帮助的。

一个金胎奔雷节,一件制作精灵的护甲,还有两瓶药剂,那两瓶药剂司南都验过,跟她研制的相比只高不低,可见是个资历和经验都很深厚的厉害人物。

裴易风出来时本来还挺高兴的,因为这次只有他们两人进来了虚无之境,竞争压力很小,很往常的届相比,他拿得已经算多了。

可是嘛……这种事就是这样,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不能用。

看着司南牵着只活生生的灵兽出现在他面前,尤其这只灵兽还是守护转身竹,拥有两种形态模式变化的高等灵兽,裴易风瞬间变成柠檬精了。

司南一边刨土,一边就听到裴易风在旁边哀嚎。

“天哪老天爷为什么这样对我!”

“我也想要萌萌的灵兽,我也想要啊!”

“谁能可怜可怜我!”

“行了,闭嘴吧。”司南抛过去一个嫌弃的眼神,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依旧往袋子里装浅红的土块。

“人的命,天注定,是的终究是的,不是的也强求不来,灵兽什么的,看看解馋就行了。”说着,她把装好土的袋子系好,挂在白鹿身上,然后象征性的拍了拍裴易风的肩。

“兄弟,无福消受啊。”

无福消受……可真是个好理由呢。

……

司南和裴易风从虚无之境里出来后跟修杰打了声招呼,他也不甚热络,坐在桌案前翻书,也没看两人手里拿着什么,只闷闷迎了一声。

而在两人准备离开时,他才抬起头看着司南问道:“平时都住在京都,对吧?”

“……对。”司南缓缓点点头,她觉得修杰真的很奇怪。

司南和裴易风在官道上就分开了,她是大梁人,而裴易风是别国的,不过这一趟下来两人也算“生死之交”,关系自然是好的,两人彼此留了地址,有时间再相聚。

从虚无之境回大梁司南足足花了三天,早上到京都时城门口都是前来迎接她归来的百姓,现在在大梁百姓眼里,司南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什么都不会,没有修为空有美貌的废物了。

现在的她,是能支撑起整个司家的家主,是能以特殊入境者的身份选入虚无之境的强者,更是为大梁长脸的人,当然会受到百姓拥护。

司南回来这日,司子怀本想亲自去城门口迎接娘亲的,这么长时间没见到自家娘亲,他早就想得不行,可小包子一大早背着装着爱心饭盒的背包兴高采烈的出发时,却被一双大手无情的拽了回来。

“哎哎哎,谁啊!”

“爹!”

嗯?!

司子怀猛地回头……额,回不去。

小包子嗅了嗅周围的气息,蛮横又霸道,和不能告诉全世界人本凤在此,闲人快滚,是亲爹无疑了。

“放开我。”

凤渊眉头一拧,抽了口凉气道:“就这么跟爹说话?!”

他虽这么说,但还是松开司子怀的背包带。

司子怀转过身子看着凤渊,黑亮的小眼睛里透着些冷漠,噘嘴道:“是不是我爹还不一定呢,要对我娘亲好,非常非常喜欢我娘亲的人才有资格当我爹爹!”

凤渊平生头一次别人怼,却半点脾气没有,无奈,谁让这是他儿子呢。

他苦笑着摇摇头,拽着司子怀往反方向走。

“干什么!”司子怀不走,努力想要挣开,可他小胳膊小腿,哪比得上凤渊有劲。

“果然是坏蛋爹爹,娘亲说的没错!”

凤渊压根不听他的激将法,硬是拖着他走,不紧不慢,边走边说:“别看娘亲风风光光的回来,但这京都城中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想要暗中陷害她的忍多了去了,可知道这样贸然在众人面前出现去找她,会有什么后果?”

小包子挣扎的动作一顿,睁着大眼睛,半是疑惑半是好奇的道:“有什么后果?”

凤渊脚步也停下,转过身直视着小包子,神情认真道:“别人会知道娘亲的软肋,他们会拿来要挟她,她担心的安危,做一些事也会受到限制。”

说完,凤渊深红的眸中闪过一道暗芒,京都城表面上一派和谐,实际上却波涛汹涌,各个势力暗中交锋,司南想在其中厮杀出来,是件很困难的事。

若真被知道她的孩子尚在世,不光司子怀会有危险,司南想要做的事也会受到限制。

“原来是这样……”小包子一副了然的神情点了点小脑袋,倏尔抬头笑道:“没想到坏蛋爹爹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一无是处……

凤渊不怒反笑,他已经没脾气了。

“那我想看娘亲怎么办?”小包子嘟了嘟嘴,一副卖萌可爱的样子,“小宝已经好几天没见过娘亲了,呜呜呜,我好可怜,呜呜呜……”

凤渊看着司子怀,有一瞬间的愣神,他好像明白司南为什么不让自己带走司子怀了。

这么萌的宝宝,当然要留在身边!

“咳咳!”他偏过头,轻咳两声道:“这个我自有办法。”

……

万千百姓列驾亲迎,司南还是有些头疼的,虽然万人瞩目,被人夸奖可以满足虚荣心,但此时此刻相比这些有的没的的东西,她更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是以司南只草草打了声招呼,剩下的事就都留给周荷,自己打道回府,睡觉去了。

而就在司南进城的主街上,一间靠窗的厢房内,司子怀和凤渊相对而坐,两人都巴巴看着窗外。

黑红的骏马上女子一身衣裙红黑相间,清晨的微风吹起她发丝,露出精致的侧脸,初升的朝阳落在她侧脸,纤细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剪影,显出几分慵懒之气。

她神情懒懒的,低垂的眼角透着倦意,身旁的人跟她说话也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随意又散漫,可就是夺目的叫人移不开眼。

“哇,我娘亲可真酷啊!”小包子挥了挥小拳头,一脸崇拜的看着窗外,眼睛里都闪着光。

“酷?”凤渊皱眉,“是何意思?”

“嗯……”小包子想了半刻才道:“具体是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但是娘亲告诉我,崇拜一个人时,就用这个词准没错。”

酷……

凤渊无声笑了笑,眼角不自觉流露出不自知的宠溺,他又将目光重新移到窗外。

确实挺酷。

……

就在凤渊和司子怀爷俩看完司南回归,顺便下了个馆子饱餐一顿时,某个刚到家的司南,一进门就冲到司子怀房间,想抱着自家小包子狠狠萌一萌,治愈下这些天的疲倦。

可是……司子怀并不在。

之后还是墨玉告诉她,小包子一早就出去不知跑哪里玩去了。

“这个小没良心的……”司南噘起嘴,喃喃自语,娘亲回来也不知道迎接。

于是正坐在饭桌前大快朵颐的小包子突然打了个喷嚏,他吸了吸鼻子,惊讶这来的毫无预兆的喷嚏。

“生病了?”凤渊轻声问,同时不动声色的倒了一杯茶推过去。

小包子满脸无辜的摇头,“没有啊,可能是谁想我了。”

凤渊挑眉了然,他觉得奇怪,自己本来是个洁癖严重的人,别人碰过的饭菜都不吃,更别提在他面前打喷嚏。

可是……因为对面是司子怀,他竟不嫌弃。

……

司南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太阳落山,起来时月悬于空,漫天繁星,她去司子怀房间里看了,小包子睡得正香,桌上放着他送给自己却又偷吃了一块的糕点,梦中嘴里还喃喃着娘亲。

司南笑笑,亲了一口小包子的额头就出去了。

司家离庄家不远,因为傅文郎就造反失败后,百姓们更是能躲着走就躲着走,白天是如此,晚上更是,惨白的月光照在街上,更显得那破败的庄府有些可怖。

司南站定在庄严的朱红色大门前,昔日种种忆上心头,在原主记忆力,因为庄黛青是皇后,庄府上下无一步跟着沾光,而就是因为这个,原主的娘亲才会被害死。

但是现在……呵呵。

司南嘴角掠过冷笑,也算大仇得报吧。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傅鸿还算信守承诺,答应了她庄府的一切都是她的,就真没派人搜过。

庄府很大,亭台阁楼一样不少,九曲十八弯的回廊,假山荷花池,还有各式各样的艺园珍品,只是往日有多热闹,此刻空无一人的大宅邸就有多萧条。

司南沿着回廊一路向里行,月光照在打磨的光华的大理石地面上,就算没有烛光照亮也能看清路。

司南脚步慢慢变缓,最后停下,而就在她停下的瞬间,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出现在她不远处。

她声音低沉清冷,带着悲凉和绝望:“这里。”

第一百八十二章 消失的虎符

是庄黛青。

司南看向她,她亦朝这方看来,两人四目相对,都没说话。

庄黛青比在监狱里还瘦,双颊上的颧骨高高突起,眼圈泛红,长时间流泪让她眼睛有些肿。她穿了一身孝服,乌黑的长发上只带了一支素白的钗子,司南觉得这倒是比在皇宫里好看多了。

司南跟着她进了屋里,那是间偏殿的厢房,布置的很精致,司南走过长廊时路过其他房间,那里面一片狼藉,因为事发突然,皇帝下的抄家的圣旨对于庄家人来说也是始料未及。

但这间房间不同,好像从没人来过,司南不知道是不是被庄黛青打扫过了,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茉莉花香,房间最里面的床榻上被褥还没叠,保持着主人离开时的样子。

庄黛青示意司南坐下,她看到最前面的高桌上摆着几个灵位,正是庄黛青的父母亲人。

房间里很静,所以茶水入杯的声音就显得格外清脆。

“这房间,生气我父亲从来不让我进来。”庄黛青把茶杯推到司南身边,声音清浅的好像稀薄的月色,“我一直很好奇,却也不敢忤逆父亲,那天回来后,我就进了这房间,直到那天,我才知道他不让我进来的原因。”

司南接过茶,抬眼看着她,等着下文。

庄黛青缓步走到对面的立柜前,从里面拿出一个个卷轴,又走到桌前,一幅幅展开。

“这是我父亲刚在朝中为官时画的……”

那是一副美人图,画上美人巧笑倩兮,美目流转,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看着小摊上的卖的小兔子爱不释手。

司南眉头微皱。

见她没说话,庄黛青又展开下一幅,轻声道:“这是我父亲娶我娘亲的那天晚上作的……”

画中还是那个美人,她落座于一群宾客中,穿着一身淡粉色正装宫裙,相比上一幅画中女子出落的更漂亮了,眉目间已有了女子特有的温柔气息,就是aunt隔着画也能感受到她一颦一笑充满这勾人的魅力。

司南的目光在画上一顿,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人……好熟悉。

庄黛青不动声色的看着司南的表情,将最后一幅画轴展开,“这是你母亲大婚时我父亲作的,也是他最喜欢的一幅画……”

还是那个女子,只不过两人位置调换,画中满目鲜红,女子一身得体端庄的婚装,头上蒙着红盖头,而她身边是笑得十分开心的司承运。

这三幅画的主人,竟真都是她母亲……

庄黛青目光落在画轴上,嘴角勾起笑,也不知是自嘲,还是释然,“我儿时曾路过此地,贪玩想进去看看,却被路过的父亲暴打一顿,从那之后他再也不允许我靠近此地,没想到……”

庄黛青无声笑笑,司南看着那三幅画,目光微沉——原来庄黛青的父亲喜欢她娘。

“呵,”司南手随意拨了拨那些画,似笑非笑道:“所以,你给我看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

庄黛青看了她一眼,垂下头,她们彼此心里都知道,但这话还是得由她说。

“我父亲……我父亲或许是因为嫉妒,才灭了纳兰一族。”

嫉妒,爱而不得,执念多年,于是人的内心也变得丑陋。

司南挑了挑眉,神情了然。

庄黛青似是不大好意思,头微微低下,然后闷声道:“我对庄家曾做过的事向你道歉,我父亲他……”

似乎是庄家被灭了,她有点能体会纳兰一族满门被屠时司南的感受,而且他父亲的事委实叫她觉得丢人。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要……”司南顿了下,“要衙门声音用?”

庄黛青头垂的更低了。

“相比这些,你还不如告诉我点有用的。”

司南不是不在意这些,而是现在纠结都没有用了,就算把庄家家主从坟墓里刨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知道。”庄黛青叹了口气,又走到桌案前,从抽屉里拿出本小册子。

“这是我在这房间里找出来的,我父亲的日记。”说着,庄黛青把本子翻到其中一页,推到司南面前,“这是距纳兰一族满门被灭日期最近的一篇,你看看吧。”

司南瞳孔微缩,接下那日记本的动作都有些不自然的僵硬,尽管关于纳兰一族被灭的事她调查了这么长时间,但直接接受事发当年的资料还是第一次,她岂能不紧张。

本子的纸很薄,因为长时间在抽屉里放着,书页带着股味道,纸也有些泛黄,但还是能看清上面的字。

司南一字一句的看,仔细认真,生怕漏过哪个关键的内容。

随着她眼睛不断往下看,越是看她眼睛瞪得越大——或许,纳兰一族还有救!

司南又仔仔细细把那关键的一段读了一遍:纳兰一族被屠杀满门时,曾经从逃出去一个少年,那是三当家最小的儿子纳兰哲。当晚他正好出去玩回家的晚,官兵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由纳兰府的家臣掩护离开,。

官兵搜遍了整个纳兰府,也没见那张传说可号令大梁国最强军队的铁血虎符,答案显而易见,那虎符就在纳兰哲身上。皇帝震怒,当即下令不管天涯海角都要把纳兰哲追回来!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始终没有纳兰哲的消息,久而久之,当纳兰一族的事情平定后,朝廷对此事也就淡化了,但纳兰哲的存在是个秘密,而且傅鸿也从未停止过对他的追杀。

司南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那小册子上点着,冷冷一笑道:“也就是说,纳兰哲是纳兰家最后的幸存者?”

“没错。”庄黛青点点头,又道:“当时我父亲也派人去追杀过,但都无果,朝廷每次派出去的人也是空手而归,没人知道他藏在哪。”

司南眉头微挑,微勾的唇角带着点兴味——这小子还挺能藏。

“也就是说,铁血虎符在他身上,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的话,就知道找到他?”

“是的。”

司南想了想,直接把那本小册子收到自己手上,“事情我知道了,至于你的条件我也会帮你实现,计划进展的很顺利,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帮整个庄家报仇了。”

司南起身刚想走却被庄黛青叫住,“等等!”

“我只是知道一件事……”她咬着下唇,似是难以启齿,又犹豫了很久,但还是道:“司南,我儿子他……还活着吗?”

“我知道这话本不当问的,但我是他母亲,他的安危是我最关心的,都说皇家无情,但血缘不是权力和金钱能随便改变的。”庄黛青抿了抿嘴,等着司南的下文。

司南声音一顿,她多多少少能理解些庄黛青的感觉,毕竟同样身为人母,若司子怀在外出了什么事,她肯定也是担心的。

她垂下头,声音略低:“他……应该还活着。”

“什么?!”庄黛青先是一怔,随即她上前一步,拉住司南的手,颤抖的声音紧张又兴奋,“你说的是真的吗?文郎他,他真的还活着?他没有死!”

司南看了眼对方拉住自己的手,后者略微收敛的放开,但还是一脸期待的看向她。

司南叹了口气,“应该是司梦救了他吧。”

都说狐狸有九条命,她损失一条命救下她的如意郎君,稳赚不赔的买卖。

司梦,司梦!

庄黛青很是兴奋,她先前还不看好司梦的,但现在看来,她还真有点本事,可高兴过后又是担忧涌上心头。

“司南,既然文朗已经为自己犯的错付出代价,你可不可以……”

司南知道她要说什么,但也只瞥了她一眼声音带着冷意:“他若能消停待着,不再回来招惹我,我自然不会去惹气生,但他若还想跟我一较高下……”

司南扯了扯嘴角,散漫的微笑中带着危险的气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庄黛青下意识缩了一步,因为她也不知道傅文郎会不会卷土重来,但以自己儿子的那个性格。

看着司南离开的背影,她心中默默想着,希望文朗不要冲动……

……

时至深夜,雪山高原之上,刺骨的寒风夹带着小刀般锋利的冰渣,坚硬冰冷的雪积了一层又一层,每走一步好像都要耗干身上所有的力气。

司梦背着傅文朗就这样一路从山下来到山顶,她的衣服被割出无数的血口,原本白皙细嫩的脸蛋,也是血迹琳琳,她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勉强吐出来几个字。

“文朗,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了……”说出的话,没有一点哈气。

“文朗,不能睡,我一定,一定会救你,相信我……”

司梦自言自语为自己打气,原本脚下虚脱踉跄的步伐也开始有力,胜利就在眼前了,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终于,她爬到了山顶,风雪更大,寒风刮起的雪花模糊了她的视线,但不远处那漆黑如深渊般的洞,还是叫她心底微颤。

司梦抿了抿嘴,把傅文郎往肩膀上扛扛,迈开步子往前走,不管进去后会发生什么,为了她夫君的性命,她都必须一试!

第一百八十三章 雪狐

高山上白雪皑皑,司梦背着傅文朗进了山洞,漆黑一片的洞内,五觉好像被封闭了般,司梦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前走,还是在往其他地方,但只要能救傅文朗,就算要她永远迷失在这漆黑虚无之地,她也心甘情愿。

“雪狐,雪狐!”

司梦大声喊着,尽管牙齿打颤,但还是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的声音不被呼啸的寒风刮飞,“我知道你在这儿,快出来,我们做个交易,只要你能救这个男人,我愿意做任何事!”

她的嘶喊声回荡在空旷的山洞里,过了很久,也没有相应,司梦不甘心,牟足了劲又喊道:“雪狐,你出来!只要你肯救文朗,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双手奉上!”

司梦歇斯底里的咆哮,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好像要穿透整个山洞,果然,在她喊了没多久后,忽然整个山洞中呼啸的风全停了。

瞬息间,四周的空气好像静止了一样,一盏盏明亮的灯从山洞两边的洞壁上亮起,原来这山洞内是由无数的冰镜构成,切割的棱角分明,好像镶满了钻石一样。

司梦抬手遮了遮刺眼的光线,但明亮的白光还是从指缝露出,忽然,那白光暗了暗,司梦也稍微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她将手拿下来,就见到一道身影出现在眼前。

“不是说愿意把命交给我吗,这点光就怕了?”这声音有些尖锐,带着些妩媚的味道,却又充满威严。

司梦微微眯起眼,总算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女子吊梢的狐狸眼,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简直秀美无伦,冰雪上反射过来的强光照在她脸上,更衬得她肤色经营,妩媚如水。

她一身白衣跟四周的冰雪融为一体,一双白玉般的手随意摆弄着,上挑的眉眼朝司梦看过去,只觉得更加惊艳。

雪狐。

司梦本是正经修道的灵狐一族出来,却因为犯了族里的禁忌,被赶出灵狐一族,而就在当初她穷困潦倒之时,正是遇到了雪狐,她用自己从族里盗取出的功法,跟雪狐换了一张美貌的人皮之术。

当初雪狐就对她说过这话,只要是同等价值的交易,她都做。

司梦眼底闪过一抹坚定,将傅文朗轻轻放下,顿了下才道:“只要帮我治好他,什么条件都可以。”

“当真?”雪狐上挑妩媚的眼睛落在傅文朗身上,一边打量一边笑道:“确实是个帅哥,长得不错,可是……值得吗?”

雪狐嘴角轻勾,妩媚的笑容中好像含了别样的情绪,看着司梦道:“梦儿,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碰‘情’这个东西,你走之前我怎么叮嘱你的?”

司梦攥紧了拳头,声音艰难:“别碰,玩不起……”

雪狐瞥了她一眼,好像在说“记得还这样做”。

“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是狐狸,是妖兽,跟人不一样,你能为了他放弃所有修为,他呢?能为你做到多少?”

他……

司梦看了眼躺在地上,虚弱到气息几乎不能闻的傅文朗,不由自主的想到他为了司南做的事,那是对她从没做过的。

说不伤心是假的,但哪有什么办法,她的心已经给了他,他死了,她也没勇气再活下去。

世人都说狐狸多情,且不长性,她真想把说这话的人揪出来,暴打一顿。

“这世上最慈悲的是情,它能拯救一个人,可最冷酷的也是情,它可以无条件给你全部,也可以一次性收回。”

雪狐的声音幽幽的,带着沉醉绵长的味道,“你确定还要这么做?”

司梦拳头攥得越来越紧,她眉头紧皱,看向傅文朗,心如刀绞一样难受,她明知道自己不该犯傻,他心里根本没有自己,可临到嘴边的话,还是变了。

“我愿意……”

司梦似是认命,也像是无可奈何,她闭上眼睛昂头看向天空。

爱情这东西,谁先认真谁就输了,面对傅文朗,她真的没办法……

雪狐似是无奈的看向司梦,摇了摇头,叹道:“好吧,既然你想救,我只能成全你,用这男人的性命,换你的心脏,可以吧?”

司梦虽下了决心,可当听到雪狐这样说,心中还是一震,她抿了抿嘴,刚想说什么,又被雪狐打断。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放心,等傅文朗醒来后我会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跟他告别,一个月之后来我这儿,我再拿走我的报酬,怎么样,还算可以吧?”

司梦点点头,没说话。

“啊,对了。”雪狐刚要转身,又忘了有什么要叮嘱,“你回来的事想必不久灵狐一派就会知道,你们暂且留在我这儿养伤,等伤势好了,再找机会出去。”

“多谢雪狐大人……”

之后,雪狐给了司梦一个冰凉的小瓷瓶,瓶子里装着治疗伤势的丹药,只是这丹药比较劣质,需要每隔一个时辰服用一次,药效才会上来,但有总比没有好,是以司梦便留在傅文朗身边照顾。

至于迫使他们沦落至此的仇人……

司梦看着外面漫天飘雪,狂风呼啸,眼中渐渐浮出冷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

司南从虚无之境回来的消息只一天就传遍了整个京都,而在某个人睡得昏天黑地时,司家的门都快被送礼的堵死了。

周荷秉承着司南的意愿,不接受任何人的礼物,把他们都打发走。但这些官员实在太过热情,司南不收就直接丢在门口,一路堆到了街上,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先拿到司家的大厅内放着。

于是司南一大早上吃早饭时就看到这样的一幕——司家主厅内礼物堆的跟小山一样,各种各样奇珍异宝,从各个国家搜罗来的名贵特产,甚至还有人别出心裁给她送来了美男!

从里屋出来的司南脸色僵了一秒,看着一边束手无策的周荷。

“小姐,我本也没打算收,但是他们……他们扔下就走,实在没办法。”

司南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端起桌上的粥,边喝边散漫道:“把这些礼物核实一下,谁送的再原封不动的送回去。”

这些见风使舵的官员,司家落败时一个个逃得比什么都快,如今司家得势,又赶着上来送礼,锦上添花谁不会,雪中送炭才难得。

“是,小姐。”周荷应下,就带着几个家丁开始处理礼物。

司南慢悠悠吃着早餐,目光落下在那堆积成山的礼物上,却又好像没在看,她是不怕得罪那些人的,对于这种趋炎附势,见风使舵的人,何时都如此,你得势时他把你夸到天上,失势时也能把你踩进泥里。

司南草草吃完早饭,就穿戴好准备进宫面圣,其实她昨天就该去的,可是太累了,而且傅鸿也批准她不用马上进宫,她就在家休息了。

傅鸿邀她在上朝前进宫,想来也知道应该是说治病一事。

司南穿戴好便往宫里走,宫门口早早有前来接应的宫女,一路带着司南往内廷走。

跟她上次来的议事的书房不同,因为要商量的事情有些敏感,这次傅鸿显然更谨慎了,宫女一直引着司南来了快到后宫嫔妃住的地方的一个偏殿才停下脚步。

“姑娘,皇上在里面等着您。”宫女恭敬说了一句便行礼退下。

确实是个偏僻的地方,来的时候都是尽量挑着小道走,可见傅鸿真的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生病一事。

司南挑了挑眉,推门进去,一进门就看到傅鸿早早坐在椅子上喝茶,房间不大,好像也是个书房之类的地方,博古架子上放了很多奏折,书案前还有没干的墨水。

“臣女参见皇上。”司南行了一礼,傅鸿叫她起来。

“此次虚无之境之行,可有收获?”傅鸿一手端着茶,明黄色的龙袍被太阳的强光照得更明艳,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收获?

司南心中冷笑,你直接问从虚无之境里都拿了什么不就得了。

她心中虽然这样想,但是面上却没表露半分,嘴角带着轻浅笑意,声音一如初升的朝阳般直射人心:“臣女见皇上额前的青色更重,不知皇上这段时间睡眠如何?病情可有加重?”

傅鸿唇线绷得紧紧的,脸色不大好看,他是堂堂皇帝,竟然被一个小丫头质问住,最气人的是,他还无可奈何,一点办法都没有。

司南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摆的就是说——虚无之境的宝贝你别惦记,先顾好自己的病吧!

傅鸿缓了好一会才重新面对司南,他轻咳两声,病情显然如司南所料。

“咳咳,其实朕今日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事。”他声音顿了下,又低了低,道:“朕的病情似乎是更严重了,不知爱卿能否有解决的办法?”

一说起自己的病,傅鸿脸上的忧愁就止不住,司南临走前曾给过他一瓶药剂,那药剂甚是神奇,只稍微闻闻就能提起精神,他服用了一瓶后身体状况确实好很多,但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好了伤疤忘了痛。

傅鸿病情刚好转一点,便觉得有了倚仗,不爱惜身体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进宫

“是这样的。”傅鸿斟酌了下词语,喝了口茶润嗓子才道:“司家和庄家先后消失,朝中事情一下被打乱,这些职务暂且都由朕代理,这段时间真的很忙,所以……所以……”

司南看了眼搓着手的傅鸿,心中已经了然,她本身就是做医生的,这种病患自然遇过很多,身体出现危机时小心翼翼,但一旦接到治疗病情有所好转后,立马恢复原来的生活,就算有再好医生,在有效果的药剂,又能怎样,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还能指望谁去爱惜?

可听到傅鸿的话司南只是微微一笑,毕竟他也不打算真正救傅鸿,面对曾经灭了自己家族的人,她没拿刀上去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傅鸿搓着手,又咳了两声,斟酌道:“所以司南你看,能否再将那种药剂制出来些给朕治病?”

如今大梁局势不稳,庄家和司家先后倒台,各个先前的二流家族蠢蠢欲动,都想上来分一杯羹,他是一国之君,这种时候若连他都倒下了,大梁就完了。

傅鸿能想到的,司南自然也想到了,她看了看座上的人,语气微顿,道:“帮皇上治病本就是臣女的应尽的责任,但是……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先前答应臣女的事,也应该兑现吧?”

“那是自然。”傅鸿答应的爽快,现在还有什么事能比他的性命重要呢?

“朕之所以在早朝前将你传进宫,就是为了此事。”说着,傅鸿瞥了眼一直站在身后的贴身太监,吩咐道:“把我昨晚拟的圣旨拿来。”

那太监身穿正式的总管服饰,头发已满是花白,走路却很是利索,他将圣旨展在桌面上,这个角度,司南也能看到。

“这是一会儿要在众大臣面前宣读的。”

司南目光落在那道圣旨上,“丞相”二字最为明显,看来傅鸿是没打算耍赖,她要的就是这个。

“多谢皇上。”司南笑笑,旋即又面带担忧,“可是……女子为相这在那个国家都是为所未闻,估计朝中的官员前辈们会反对。”

“这你大可不必担心,朕已经为你想好对策。”说着傅鸿又拿起茶喝了一口,愉悦的神情带着几分自得,“此事宣布出去朝中官员定是不同意的,但你是前丞相的女儿,又是平定周王造反的功臣,只要将这个搬出来,他们也说不出什么。”

“到时朕会找一个傀儡,说他跟你一同担任丞相一职,但你放心那人只是个傀儡,丞相的实权还在你手上。”

听着傅鸿的话,司南在心里暗自考量,细细想来,傅鸿说的也对,若直接把丞相的打权交到她手上,势必会引起朝中骚乱和不满,弄一个傀儡,搞个“共同掌权”也不错,反正都是做给外人看。

“爱卿觉得如何?”

“多谢皇上对臣女考虑周。”司南笑着行了一礼。

见司南满意,傅鸿就笑了,他点了点头,又道:“那你看,朕的病是不是……”

司南不是喜欢耍赖的人,有一说一,既然傅鸿为她铺好路子,她也不会食言,是以司南从空间里拿出一瓶药剂。

而当看到司南手上的东西时,傅鸿整个人的眼睛都散发这亮光,那便是他梦寐以求的药剂!

“臣女此次去虚无之境没有时间炼药,这是最后一瓶,希望皇上能按时服用。”说着,司南将那药剂瓶子放到太监手上的托盘中。

“这只是初期的药,后续我会定期为皇上检查身体,再重新炼药。”

“好,好,好。”

傅鸿连连点头,手已经迫不及待打开了那药剂瓶子,淡淡的药香顺着鼻息进入身体,那气息好像灵蛇一样,钻入四肢百骸的经脉,最后汇入丹田,让他精神为之一振,眼睛当即有神了很多。

两人又说了会上朝的事,太监总管就提醒傅鸿,上朝的时间到了。

……

宽广的大殿,被打扫的干净的大理石地面,官员们按等级列于殿内,上朝的乐声响起,傅鸿一身明黄色正装龙袍端庄大气。

但今日大家的目光不在傅鸿的龙袍有多名贵,或者观察皇上愈渐发青的额头今日是不是好多了。

所有人的目光,部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司南。

她以特殊入境者的身份被选入虚无之境,这是光耀门楣,为朝廷争光的事,按理说司南从境界回来进宫复命是没问题。

可关键是……她怎么站在官员排列的最前面,要知道那可是丞相才能站的地方,自从司承运死后,不论朝中大臣上多少折子,这位置傅鸿都没考虑。

司南为什么……

正在众人猜想时,傅鸿突然发话。

“今日朕要宣布一件事。”傅鸿看着台下众大臣,响亮的声音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朕宣布,空缺的丞相之位从明日起,就由司南接手!”

上朝的大殿很空旷,不怒自威的声音传出去一时间整个大殿内竟无人说话,空气中充满了安静,过了几秒钟众人才渐渐反应过来,议论声也越来越重。

“皇上,使不得啊!”

“对啊皇上,我朝从没有过女子为政的先例,况且这司南还是个不能修炼之人,当朝为相,何以服众!”

“皇上,臣也不同意!”

听着后面狂轰乱炸的声音,司南只是站在原地百无聊赖的挖耳朵,神情有些散漫,要么说这么古代人头发长见识短呢,女人当丞相就乱成这样,若被他们看见女人当皇帝,还不得炸?

“够了,都闭嘴!”

傅鸿到底是皇帝,他一吼,那原本叫嚣着各种不同意的大臣都噤了声,大殿之上瞬间安静了。

傅鸿放似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淡淡道:“一个一个说。”

众多大臣彼此面面相窥,如今朝中势力最大的,当属徐林,而他也是最有能力成为丞相的,现如今自己的囊中之物被人横刀夺取,甚至反应的时间都不给他,不气就怪了。

徐林脸都气绿了,他强压住心里的怒火,告诉自己要冷静,还有机会。

他轻咳两声,出列上前,拱手道:“皇上,臣以为此举不妥。”

“为何不妥?”

徐林没直接回答,而是缓了口气,好像要把累积许久的不满说出来一样,而且还在这空挡瞥了眼司南,那眼神分明就在说“我抓住了你的小辫子,看你能嚣张多久!”

司南亦不甘示弱,目光轻飘飘的看了眼徐林,蔑视又轻慢,她耸了耸肩,满不在意的神情就在说——“放马过来”。

呵,这眼神可真好!

虽只有短短几秒,但两人却交战了数个回合,徐林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转而看向傅鸿,恭敬行了一礼。

“还请皇上三思,且不说司南是个女子,我朝没有这种先例,就算她去了虚无之境,平周王造反用功,也不能以丞相之位就作为嘉奖,我想不光老臣这样觉得,恐怕在场其他同僚也这样认为,是以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徐林话音刚落,还没等傅鸿说什么,包齐孙马上站出来,他身子伏得很低,声音诚恳:“徐大人说的对啊,皇上,况且司南也并非有功之人,她可是犯过欺君之罪的罪人!”

什么?

包齐孙的声音刚落,大殿之内瞬间响起一道道倒抽气的声音。

欺君之罪?这是什么意思?

就连傅鸿也是听得眉头一皱,他是堂堂天子,是皇上,虽然现在有求于司南,但不管怎样都是私下的事,而在众人面前他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欺君之罪是对皇权的侮辱,是对皇家的不尊重,他若姑息纵容,日后何以立威?是以,傅鸿在听完后神情也是肃穆。

“说下去。”他冷声吩咐。

包齐孙看了眼司南,眼中的得意别提有多欠揍了,他冷冷勾了勾唇角,又继续道:“皇上可知道跟随太子同去湖州城赈灾的段家嫡女,段凝?”

傅鸿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记得。”

“她,其实就是司南易容而成的,当日站在皇上面前的,就是司南,她联合了段家,欺骗皇上,这是要杀头的大罪!”

包齐孙的话一出,好像炸弹一样,让现场再次充满激烈的议论之声。

包齐孙和徐林得意的看向司南,头高高扬起,今日太子和段祺瑞都不在,加上魏进,他们三人被皇帝派到其他地方处理公事,而白信现在在边疆,也没法儿赶来,他们倒是要看看这司南有什么翻天的本领,能斗的过大殿内所有的官员!

傅鸿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思来想去,好像也觉察出什么不对。

怪不得赈灾一事结束后当日他没在朝堂上见到那个段凝,而此事结束后,段祺瑞更是以想要休息休息主动跟太子和魏进去了别省。

这样一看这些人好像都有问题,段祺瑞是不是在躲什么,而且……

傅鸿目光落在司南身上,她跟段凝的年龄相仿,身形好像也差不错,最重要的是,他早有听闻,司南跟白将军的女儿,白珊关系甚好……

第一百八十五章 当面对质

傅鸿想了良久,最后略微阴沉的目光落在司南身上,沉声道:“司南,就没什么好说的?”

包齐孙嘴角浮出的笑更嚣张了,他瞥了司南一眼,算是警告,也是宣战。

相比之下徐林就要收敛的多,他双手交叉放于胸前往下,低垂着头,很委屈的样子,好像是司南抢了原本属于他的丞相之位。

司南不可闻的哼了声,将目光收回,看向座上的傅鸿,淡淡道:“回皇上,臣女没什么想说的,所谓清者自清,何况我想问问徐大人和包大人,现在易容师只有五大国的皇家才用得起,我一个小小女子,要从哪找来这等人物呢?”

她轻轻一笑,上挑的唇角带着几分不屑,却偏笑在那张好看的脸上,叫人挑不出半点毛病,只觉得赏心悦目,像天生傲骨,气质冷然的美女。

“退一万步讲,就算臣女真的能找来易容师,为何不易容成个厉害的人物,偏要凭空捏造个段凝,凭添的让人怀疑呢?”

听司南这么一说,傅鸿觉得好像又是那么回事,可就在这时,包齐孙突然反驳道:“皇上,您瞧瞧,她犯了欺君之罪还有礼了!想也知道想借段家的势力,然后趁机参与朝政,趁机立功,然后摆脱之前的坏名声,成功接手司家!”

“皇上明鉴,这些事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您仔细想想,是不是这样?”

包齐孙一脸正直的看向傅鸿,目光坦荡,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义正言辞。

一时间,所有目光又再次集中在司南身上,傅鸿捏了捏眉心,叹道:“司南,朕只问一句话,有没有联合段家犯欺君之罪!”

司南径直迎上傅鸿的目光,清冷的黑眸中,没有半分犹豫,直接摇头道:“没有。”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倒是包大人在这里造谣生事,此事是真假不明,若真传出去,更是对段家名声的诋毁,这责任能承担的起吗?”

司南说这话时是直视着包齐孙的,那双尤为黑亮的眼睛冷冷的看着他,竟叫他心中升起几分心虚之感,明明之前他跟徐林已经彻查一遍,这司南和段凝肯定是同一个人,但现在看着司南,还是觉得心虚。

面对质问,一时间包齐孙竟找不到话反驳,他梗了半天,才觉得怒上心头,脸色涨红的吼道:“此事就是板上钉钉,难道犯了欺君之罪,还有理了?!”

“好,既然包大人这样说,可敢对峙一下?”司南神色很淡,开门见山。

对峙……

从两人对话开始,至始至终都只有包齐孙一个人情绪激动,争执的脸红脖子粗,但司南始终是淡淡的,好像才陈述一个事实,就像议论今天天气如何如何一般。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时,包齐孙一下乱了,司南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她实在太稳了,稳得甚至让他觉得自己的认知是错的。

而就在包齐孙犹豫的瞬间,他瞥见徐林传来的视线,坚定而笃信,他稍稍安稳收敛了慌乱的心神。

对,徐林做事一向靠谱,他纵横官场这么多年,又岂会被一个小姑娘糊弄,怕什么?

“对峙就对峙,我怕什么,心虚的又不是我!”包齐孙当机立断,恨不能拍案而起,他指着司南的鼻子,煞有介事:“今日是在朝上,皇上和众大臣都可以作证,若真犯下欺君大罪,必须按律法处置!”

按照大梁律法,犯欺君之罪者,轻则凌迟处死,重则株连九族,是一等一的大罪。

包齐孙的话一出,在场大臣无不震撼又惊讶,虽说欺君是大罪,但司南好歹是帮助平定周王造反的功臣,而且此次以特殊入境者的身份被选入虚无之境,不管有没有从里面拿到东西,这对大梁来说都是一件长脸的事,别国待大梁也会高看一眼。

别说其他大臣,就连傅鸿自己都是眉头一皱,对他而言其他倒是无所谓,重要的是他的病,现在只有司南才能救他,司南可不能死。

而,就在傅鸿刚想发话时,司南却抢先一步。

“好,一言为定。”她嘴角勾起淡淡的笑,阳光打在她白皙精致,除了惊艳的美外,还有让人难以忽视的肆意张扬。

“但是包大人也要为自己刚刚说的话付出代价。”司南声音一顿,目光冷冷看向他,“我和段凝是两个人,不仅要为自己刚刚所说的话道歉,自己的官职连降三级,还有承认皇上刚刚宣布的升圣旨,让我成为新一任的丞相。”

看着包齐孙越来越难看的脸,司南觉得好像还不太够,她目光一转,又补充道:“哦,对了,还有徐大人,您为了我的事也是尽心尽力,这份福利应当算一份,是吧?”

徐林莫名被点名,因为他至始至终都没说过别的话,是以还有很多官员不明所以的看向他,但司南、傅鸿却知道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徐林也不想再隐瞒,他抬起头,沉冷的目光直视向司南,微微扯了扯嘴角,声线很冷:“这样也好。”

他倒要看看这司南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呢,还是在强撑着垂死挣扎。

朝廷的办事效率极高,没过一会儿,传令的圣旨就下到段家。

因为段家到皇宫还有段时间,傅鸿下了令,无事禀报的官员可以先行回去,但大殿内却没有一个人走,大家都很好奇,这场“赌博”到底是谁赢。

包齐孙和徐林站在一起,后者倒好,包齐孙却不时用不屑的目光打量司南,那轻蔑的眼神,分明在说“就等着被凌迟处死吧!”

而殿内各种议论声也是不断,说什么的都有,但大部分都是准备看司南好戏的。

人都有这样的心理,司南原本只是个没有修为的废物花瓶,现在一跃而上不仅成了皇帝身边的红人,还即将破例接任丞相之位,这让那些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官员作何感想?

三两句酸溜溜的话传到司南耳中,她倒是不在乎,反正是一群柠檬精,她甚至连正眼都没看这些人一眼。

而司南越是一副有恃无恐,风轻云淡的样子,包括包齐孙在内的人就越是生气,他们暗暗期待着,一定要把这死丫头弄死!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所有人等的有些不耐时,先前派出去的侍卫走进大殿。

“禀告皇上,人带到了!”

什么!人,带到了?

包齐孙浑身一震,原本是坐在椅子上休息,竟腾地一下起来,一双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门口,想要一探究竟。

徐林也是如此,他阴沉的眼底充满了震惊,一瞬不瞬的看着门口的方向,按理说不应该啊,他彻查了这么多天,甚至砸下重金雇佣高手潜伏进段府,将那里面翻了个遍,都没有段凝的身影,而且种种迹象表明司南跟段凝就是同一个人!

“不可能,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徐林嘴里不停喃喃着,一双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其他官员们也一脸好奇的看向门口,所有人都好奇,这到底是真是假。

而就在万众瞩目下,女子一袭鹅黄色长裙缓缓走到殿内,婉约柔美,眉眼中带着闺阁中小姐特有的韵美,几分熟悉,几分陌生,但确实是段凝的样子。

“民女段凝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她跪在地上毕恭毕敬行了一礼,挑不出任何毛病。

真的是段凝……

真的是……

“段凝”的出现让大殿中的气氛一时间陷入诡异的安静,以包齐孙为首的,那些原本等着看司南好戏的人都怔愣在原地,眼睛瞪得老大,生怕自己错过一个微小的细节,可不管他们再怎么看,那女子还真就是段凝。

尤其是包齐孙,他脸上写着满满的难以置信,双拳拧得极紧,呆滞怔愣着眼神,近乎疯狂的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为什么……”

受打击最重的还是徐林,如果地上有个老鼠洞,他恨不能钻进老鼠洞里去,他失神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段凝,又好像没再看。

为什么会这样……

他明明把段府里里外外调查了遍,根本没有段凝的影子,她现在怎么会出现在朝堂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朝堂之上一片哗然,说什么的都有,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司南是清白的。

徐林浑身一震,抬头的瞬间和司南的目光撞上,他那眼神登时阴沉,他看见司南眼中的得意嚣张,徐林牙恨不得咬碎了。

“包大人,徐大人,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傅鸿居高临下睨向两人,语气带着不耐。

“皇上,皇上此事……”包齐孙还想说什么,可脑袋一片空白,事实就摆在眼前,怎么说都是他们没理。

“皇上,臣还是不相信。”徐林打断他的话开口,坚定的眼神近乎执着,死死瞪着司南,指着段凝道:“臣觉得是司南在这人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她不可能是段凝,她……”

“够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惩罚

一声冷呵响彻整个大殿,傅鸿目光冷冷扫视下去,徐林立马闭嘴了。

任他是个再大的官又怎样,天子之怒,可不是他能承受的。

“这不是段凝还能是谁?”傅鸿指着跪在地上的人,含着怒气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是时候兑现承诺了。”

“皇上!”包齐孙无力的咆哮。

“两位大人都是在官场混迹多年的前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不会这点规矩都不懂吧?”

这时,司南笑着走上前来,清脆悦耳的声音缓缓的,“愿赌服输,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相信两位大人在官场这么多年,不需要我一个小女子来提醒吧?”

司南话一出,包齐孙和徐林脸色顿时比锅底还黑,简直难看到了极点,这话里的意思还不清楚吗,言外之意就是——们若不付出代价,就是倚老卖老,不光是丢自己的脸,更是丢朝廷的脸!

包齐孙和徐林暗暗咬了咬牙,脸色又黑了一个度,最后还是徐林先松口,艰难道:“好,我和包大人愿意承认接手丞相一职,还有……官职自降三级。”

徐林几乎是咬牙说出这事的,前者倒还好,但是降职一事……

天知道升一个官职有多困难,需要立多少功劳,拍多少马屁,熬多少年才换来的,现在说降就降了,还一降就三级,简直跟挖他们心头肉一样。

徐林话一出,大殿之上瞬间安静下来,但那些似有若无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两人身上,这些目光或嘲笑,或讽刺,总之是落井下石的。

官场就是这样,墙倒众人推。

包齐孙也是不甘心,这场调查至始至终都是他跟着徐林一起进行,他们彼此心知肚明,这司南肯定是做了什么手段,可就是找不到破绽。

徐林暗暗捏了捏包齐孙的手,示意他不要冲动,同时朝傅鸿深深鞠了一躬,谦卑道:“皇上,此事是臣没有考虑周全,臣愿意接受惩罚,臣愿自降三级,如此臣就先告退了!”

如果这儿现在有个地洞,徐林恨不能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他为官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丢这么大人,竟被一个小姑娘耍了,说出去都丢人!

说完,徐林和包齐孙就要离开,可还没迈两步,又听到司南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两位大人急着走什么。”司南轻漫的声音从后面响起,那声音带着几分兴味和挑衅,冷然道:“这只是其中两项,大人们是不是还忘了什么,啊?”

两人脚步一顿,徐林下意识握紧拳头,若不是在朝堂上,他真想要上去揍司南了。

他缓缓转过身,声音喑哑艰难:“不知还有什么事?”

“是真不知,还是假装不知呢?”司南话中有话,傅鸿也没阻止,只让她道:“两人大人是否忘记刚刚的承诺还有一点,若我跟段凝真的是两个人,就要对们所说的话向段家道歉。”

欺辱,除了屈辱还是屈辱,徐林这辈子都没觉得活得这么憋屈过,自己竟然当着朝中文武百官,被一个半大的小姑娘危险,实在太丢脸了!

“司南,别欺人太甚!”包齐孙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涨红着脸指着司南骂道:“我们怎么也算的前辈,就是这样对待前辈的?有一点尊重之心吗!”

“包大人!”

徐林恨铁不成高的看着他,果然应了那句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徐大人,别拦着我,我今天就要好好教教她怎么做人!”

说着,包齐孙一把扯开徐林的手,大步上前道:“我刚刚只是怀疑段家和联合欺君,又没言之凿凿说肯定是们做的,而且为了此事,我跟徐大人花了重金雇佣杀手潜伏进段家,根本就没发现段凝!……”

“包齐孙!”

“都给朕闭嘴!”

徐林和傅鸿前后两道厉喝才让包齐孙稍微冷静下来,他蓦地捂住嘴,顿觉得五雷轰顶——他……他都说了什么!?

“皇上,臣……臣不是那个意思,我……”

包齐孙还想狡辩什么,可当他看到座上微微皱眉,目光冷肃的皇帝时,就吓得什么也说不出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徐林暗暗咬牙说了句,又狠狠瞪了眼包齐孙,才上前鞠了一躬,恭敬道:“皇上,此事都是包大人一手筹办,跟臣没有关系,还请皇上明鉴!”

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再管这个猪一样的队友了,索性直接撇清关系,明哲保身。

“徐大人,怎么能这样!”包齐孙怒气冲冲看着徐林,指责道:“这事是我们一起做的,如今徐大人怎能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这是将我置于何地!”

徐林真是无语,他干脆选择不看包齐孙,他现在心中着实后悔,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找了这种人当队友?!

“皇上,臣以自己的性命担保,此事真的跟我没有关系,请皇上明鉴!”

傅鸿目光沉沉的看着两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其他大臣更多是以一种看笑话的状态,要知道这两位都朝中绝对权势的大佬级别的人物,本来平时在官场上就压他们一头,有些人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现在两人吵起来,正和他们心意。

“够了,都别吵了!”傅鸿一拍桌案,怒气一震,大殿中瞬间安静如鸡,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傅鸿脸色更不好了,他阴沉着声音,冷冷道:“不管派杀手潜入国师府一事是谁做的,但此事跟们二人都有脱不开的关系,谁也别想瞥干净!”

朝堂上气氛阴郁,傅鸿心情能好久怪了,此事若是出在别人身上还好,偏偏是段祺瑞家,要知道他脑袋一向好,国师一职更不是白当的,不仅掌握了许多大梁国的军事机密,在关键时候更是傅鸿额左膀右臂。现在段祺瑞不在尚好,若他在肯定会生气,到时……就不好办了。

是以两者相比较,傅鸿当然选段祺瑞,若想平复他心中怒气,势必要对两人严惩。

“来人,拟旨!”傅鸿厉喝一声,犀利严肃的目光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人,决绝道:“传朕旨意,包齐孙、徐林,为官不正,擅自潜入国师府,污蔑他人,不知悔过,本该严惩,但念在其曾为大梁立功,网开一面,官连降三阶,罚俸禄一年,停职在家,没有朕的允许,不得上朝!”

傅鸿话音刚落,大殿之上顿时响起一声声倒抽气的声音,这……这未免也太狠了吧。

官阶连降三级,被罚俸禄不说,还要停职,只有得到的皇上的允许才能再回来,这跟被贬谪回老家有什么区别。

要知道,朝廷中更显换代很快,后面额官员一个个都拼了命往前爬,就连生病都不肯请假,除非是真的能力超凡者,不然一旦停职,皇上再想起这个人就几乎没可能了。

就算真的有可能回来,又能做什么呢?

徐林和包齐孙都怔愣在原地良久,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可纵是心中再不愿意又能怎么办,这是圣旨,不接就是抗旨不遵,死路一条,是以两人只能颤抖着身体缓缓跪下接旨。

只一个早上的时间,原本还高高在上的朝廷肱骨重臣,如今竟变成被这般灰溜溜的模样,让许多官员都没反应过来。

所有人心里都有一份考量,徐林和包齐孙派人潜入段府,皇帝盛怒之下竟对二人下了这么重的惩罚,可见段祺瑞在皇帝心里的重量。

可有心计的人就会发现,傅鸿并非只看在段祺瑞的面上才对两人严惩,在此之前傅鸿心里就清楚两人对段家不恭,可当时也没有很生气,那为何现在要严惩呢?

这其中的原因,就很耐人寻味了……

大殿之上,官员们各怀心事,只有司南一脸兴味的看着这两人,就在他们要起身离开时,她缓缓开了口。

“两位大人留步,臣女还有一事要说。”司南缓步走上前,也没管两人愤怒又怨恨的神情,径直到傅鸿面前,恭敬行了一礼。

“皇上,臣女在前往虚无之境的前一晚,曾有数个杀手潜入司家,想要将我杀死。”

司南声音顿了下,她目光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包齐孙脸色不大好,煞白的脸上不停冒着虚汗。

她无声勾了勾唇角,继续道:“此人下手极狠,招招都是朝着我的性命而来,所幸当时我身边也有护卫,才没受伤,臣女活捉了那杀手的头领,还想让皇上做主,捉拿那个欲将我置于死地之人。”

“那是一定。”傅鸿瞥了徐林和包齐孙两人一眼,声音中充满威严:“带人上来吧!”

“是。”司南笑笑,就转身跟宫中传话的太监吩咐去了。

而此时包齐孙已是汗流浃背,他头使劲低垂着,一双手不停搓着,紧张的连人都不敢看。

徐林瞥了他一眼,心中没有半分波澜,像他这种人,这样才是罪有应得!

第一百八十七章 秘密泄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没多久,司南便带着一个一身黑衣,浑身是伤的男子走进大殿。

那男子是被两个侍卫押上来的,他头垂得很低,但还是能看见脸上的伤,而且从他进门开始,大殿之上就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黑衣男子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毫无疑问这就是那被抓的“俘虏”,傅鸿居高临下看着他,淡漠的声音有些冷然:“为何要去行刺司南,是谁致使的?”

当看到那黑衣男子被带上大殿时,包齐孙的脸更是瞬间惨白如纸,他双手紧紧捏着,整个人处在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

——这男人正是他雇佣的杀手团队的领队!

包齐孙冷汗如雨下,天知道他现在有多后悔当初做这件事,若好好听徐林的建议,从长计议,也不会出这种事。

那男子好像因为长期受刑法,反应有些迟钝,过了几秒钟才缓缓抬起头,那张布满伤痕的脸看向傅鸿时,饶是见过不少受酷刑的凡人都惊了一瞬。

那不是一种经过鞭打酷刑而布满伤痕的脸,那脸上一道道伤痕,分明是自己抓伤的!

傅鸿知道,那不是外人施加的酷刑,而是因为心里压力太大,自己给自己造成的,可他到底是经过了怎样的经历,才会精神崩溃到如此,既不疯,也没有呆滞,反而还神色如常,甚至愿意到大殿上作证。

短短一个瞬间,傅鸿判断出很多,他目光掠过那罪犯,又不动声色的看向司南——这女人,着实不简单。

那男人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开了口,可因为他嗓子受伤的原因,就连呼吸都带着很重的嘶哑,他顿了半晌才能调整回能说话的音量。

大殿之上极其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黑衣人身上,安静的好像落根针都能听到。

包齐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迫切又恐惧的盯着那男子,他当初也是花了重金雇佣的正式杀手团队,传说这种队伍都有规定,在任何情况下,就算被抓了当俘虏,也不会暴露雇主的信息。

他,应该没问题吧……

就在所有人都注视着那黑衣男子时,他终于缓缓开了口,声音喑哑又难听,甚至都算不上连贯,但落在安静如斯的大殿,还是极其清晰。

“是……包齐孙,致使的我。”

哗!

瞬息间,大殿之上好像炸开锅一样惊讶,所有人都看向包齐孙,而他本人的脸更是由惨白变得通红。

“,,胡说!我都没见过,何曾致使干这种事,不要血口喷人!”

包齐孙虽然心虚又慌张,但好在还知道撇清关系,他当即跪在皇上面前,诚恳道:“皇上明鉴,臣真没做过这种事,都是这人在胡编乱造,想要陷害为臣,我……对,是司南,就是她!”

包齐孙指着司南,恶狠狠的道:“定是这个恶毒的女人,她想要臣的性命,就编排了这么一出,您一定要相信臣啊!”

“相信?”傅鸿冷冷一笑,浑身充满了危险气息,甚至都懒得看包齐孙一眼,转而对那黑衣男子道:“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男子又是缓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他托着嘶哑模糊的声音,缓缓道:“先前包大人曾找上我们组织,说要暗杀一个人,那人正是司南。他说司南只是个没有修为的废物,却占了进入虚无之境的机会,很是碍眼,想要我们主子派些杀手除掉她。”

那男人顿了下,想了半刻又道:“皇上若不相信,可以去包大人家搜查一番,肯定还有当初他与组织签订的协议。”

“给我闭嘴!”包齐孙彻底急了,他直接扑上去,一边打那黑衣男子,一边骂道:“们组织不是不泄露雇佣者的信息吗?为何要出卖我,说,是不是司南给吃了什么迷魂药!”

包齐孙如今已是强弩之弓,死到临头的挣扎,司南去虚无之境可是整个大梁的大事,而他竟然敢派杀手暗杀她,企图阻止,傅鸿一定不会放过他。

恐惧瞬间袭满全身,紧接着就听傅鸿强有力的厉喝:“来人,将包齐孙拉下去,即可处死!”

他彻底愣了,打人的动作一停,扑通一下跪下,惊恐又祈求的看向傅鸿,声音颤抖:“皇上,臣知错了,求皇上饶臣一命!”

可是无论他再怎么求情都没有用了,而那些自诩平时跟在包齐孙身后的跟班们一个两个也怂的跟鹌鹑似的,生怕沾染上一点,徐林则是一脸冷漠的看着他,冰冷的眼神如同在看陌生人。

包齐孙被宫中侍卫拖下去,傅鸿吩咐将那黑衣人关进地牢,这才重新和颜悦色的看向司南,缓声道:“是朕疏忽,这些先前都没考虑到,让爱卿受惊了。”

开什么玩笑,若真被包齐孙得逞,不仅是司南失去进入虚无之境的机会,更是大梁丢了个长脸的机会,这样一来跟别国谈判外交也没了优势。

见司南并不是很给面子,傅鸿轻咳两声,又缓和道:“爱卿的实力各位大臣都看在眼里,相信由担任丞相一职,各位大臣也没有意见。”

傅鸿声音刚落,就见座下一片应和声,跟先前完全是两种态度。

司南环视一圈,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虚伪笑意,她心中冷笑,这些人每天这样笑,脸上肌肉不会僵吗?

她心里清楚,这里面真心实意认定她当丞相的人没几个,就算她杀鸡儆猴,整治了徐林和包齐孙,他们心底还是看轻自己的,想要在这里立住脚跟,就必须做点实事。

司南缓步走上前,朝傅鸿拱手一礼,淡淡的声音在大殿之上显得格外清脆清晰。

“皇上,臣女知道,女子当朝为官没有先例,且会被许多大臣看不起,不若这样,我替大梁解决一件燃眉之急的事,也算是证明我真的有能力,如何?”

听见司南的话,别说众大臣,就连傅鸿都是一怔。

他相信司南是有手段的不假,但却从没真心想过她会为了大梁,为了朝廷做什么实事,他一直觉得司南只是想占着这个丞相之位,毕竟这以前就是司家的。

但现在……

其他官员缓过神来,面对司南的壮志豪言,都由面上露出几分讥讽——一个小小女子,能当上丞相理应是感恩戴德,还想立功?真是不自量力!

傅鸿重新打量起司南,顿了下才道:“爱卿想为我大梁出力是好事,但如今我朝燃眉之急的事都是相当棘手,就连很多老臣都处理困难,有什么办法?”

司南唇角轻勾,白皙精致的脸上露出的笑意邪魅张扬,大有天下尽在我手的狂傲,她声线慵懒,又带着高冷。

“不知,皇上现在的燃眉之事,可是跟秦国的边境问题?”

当真是一针见血,她声音刚落,傅鸿脸上便出现惊讶,他看着司南,点了点头:“是的。”

大梁和秦国的边境纷争已经持续数十年,边境战争不断,虽说有胜有负,但这种长期的拉锯战是非常消耗国力的,大梁也不算太富有,这种长期的战争对他们不利。

再加上常年在边境驻守的将士们早已是身心俱疲,没了当初打仗的气势,长此以往下去,必定会出问题。

傅鸿就算在渣,好歹也是经过夺嫡上位的皇帝,在看待这种问题上,也有独到的见解。

而身后那些官员也有些惊讶,司南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上来就对准了大梁最困难的问题,可是……她真的能解决?

傅鸿静了瞬,沉吟道:“大梁和秦国的边境战争朕确实极为头疼,只是不知爱卿是怎么想的?”

司南微微一笑,淡声道:“皇上想必知道,上次湖州城的蝗灾就是秦国派来的奸细所为,他们想趁着我大梁内乱时直取国都,将大梁一网打尽。臣女觉得秦国的做法甚好,我们为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傅鸿稍微想了下司南的话,他摩挲着下巴,一边沉思一边道:“爱卿的意思是……我们也派遣卧底过去,扰乱大秦的朝廷?”

“皇上,”还没等司南说话,一个身穿高阶官府的白须老者拱手上前,道:“老臣认为此举不妥。”

司南看了他一眼,后者亦是目光也落在她身上,有些严肃,也有些不赞同,却没有敌意,跟着徐林和包齐孙那种明显的嫉妒不同,他只是单纯的不赞同司南的做法。

此人是大梁的元老级大臣,当朝为官多年,先帝时在朝中,为大梁立下不少功劳,本该退休在家颐养天年,却还是坚持在工作前线,是以傅鸿对他也很是尊重。

“王爱卿说。”

“先前我们也不是没派遣过卧底去秦国,可每次不是被发现,就是卧底潜逃回来,进行的不顺利不说,还容易打草惊蛇,所以老臣认为司南姑娘的建议不是很成熟。”

傅鸿觉得他说的也有理,缓缓点了点头,这些因素他不是没考虑过,不然也不会把这事拖到现在。

司南将目光收回,重新看向傅鸿,淡淡道:“皇上,派遣卧底失败只能说我国对卧底的培养还不甚完善,可我这次派遣的卧底,可不是咱们国家的。”

不是大梁的卧底?!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了,傅鸿眼睛瞪得有些大,半是不解,半是疑惑的问道:“那想要派遣哪儿的卧底?!”

司南缓缓笑开,脸上露出一丝神秘:“此事事关重大,臣女觉得不适合在朝堂之上商量。”

秦国的卧底系统那么强,谁知道这大梁的朝廷中有没有他们那边的卧底,若是因为这个暴露自己的行动计划,才是得不偿失。

可还没等傅鸿说话,身后就传来一道道反对的声音。

“皇上,臣以为此事这样做不妥当,事关大梁安危,应该让大家都知道,哪有单独商量的道理!”

“对呀皇上,司南这不是不相信我们吗?”

“一个女子,能有什么主意!”

第一百八十八章 炼气九阶!

反对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吵得傅鸿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低头捏着眉心,自从当皇帝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朝堂上乱得像一锅粥似的。

司南满脸的不耐烦,她挖了挖耳朵,狠狠翻了个白眼,这些老家伙们一个个的都这么保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怪这么多年过去大梁还是只是一个中等偏下的小国。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傅鸿实在没了耐心,大声吼道,“这么点小事就慌乱成这样,还是大梁的重臣呢,成何体统!”

既然傅鸿发话,别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一个两个都闭上嘴,只是那一双双不悦中透着愤怒的眼神像小刀子似的朝司南射来。

不过司南倒不在乎这些目光,她大方的转过身,目光环视一圈,然后笑了。

司南有一双跟别人不一样的眼睛,虽都是黑色,但她的好像黑得更纯正,是那种深邃、犀利的黑,看人时永远是直视,那锐利、冷然的目光,只有心中坦荡,没做过亏心事的人才招架得住。

不知怎的,这些官员们竟被司南看得有些心虚,一个个都低下头,选择逃避。

司南笑得也很讽刺,上挑的嘴角毫不掩饰心中的蔑视,好像在说“自己心里怎么想得没有点逼数?”

能站在这个大殿内的都不是傻子,老油条、老狐狸多的是,司南要跟傅鸿单独商量解决秦国边境一事,不管她的解决办法有没有用,势必会触及很多人的利益,要知道在战争财和赈灾财是最好发的。

他们怎么会放过司南?

那些被看穿心思的人当然要低头,因为这目光实在太犀利,有种被人扒光衣服站在阳光下任人欣赏的耻辱感,谁受得了。

“既然各位不同意我的做法,不如这样如何?”司南声音一顿,脸上笑容更深了几分,“我的卧底计划照常进行,但是不会动用大梁一兵一卒,一毫一厘,所有费用全由我出,而各位前辈口中所行得通的计划也照常进行,看谁能先解决秦国边境问题,怎么样?”

司南话音刚落,顿时引起现场其他大臣的惊叹之声。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这女子莫不是傻了吧!

要知道,大梁为了解决与秦国的边境问题,耗费多年人力财力兵力,所有钱加起来够建数个城池,而现在司南竟然说自己不用国家一分一毫,全凭自己的力量解决皇家好几年都解决不了的事,不是疯了,是什么?

不光是在场大臣,就连傅鸿自己都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司南,他瞪大了眼睛,长大的嘴巴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他缓了好半晌,才断断续续的道:“司,司南,说的可当真?”

“当真。”司南点头,那样子完全不像在撒谎。

大臣们神色各异,有的根本没把司南放在眼里,有的则一副高深的看着她。

“好……那如此,就这样决定吧。”傅鸿看向座下众人,又问道:“各位大臣还有异意的吗?”

众人摇摇头,再无反对的声音,人家花自己的钱,用自己的人,他们能有什么异意。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但大部分官员都是不相信的,毕竟司南只是个娇弱弱的女子,能有什么能耐。

早朝终于散了,司南跟着“段凝”从殿内出来,两人并肩走,那些大臣好像避瘟疫一样避着她们。

两人都没说话,耳边却不停有各种议论传来。

“们觉得司南真的能以一己之力平定与秦国边境纷争之事吗?”一个稍微年轻,显然是刚进入官场不久的男子问道。

“想也知道,她是在逞强呢。”同行的大人冷哼一声,目光极其不屑,“皇上和各个大臣为了此事费了多少心力,这么多年都没解决,岂是她一个小小女子能完成的事?”

“我也这样觉得。”同行的另一个人也跟着附和,“我猜她只是想搞出些大动作,为自己的丞相之位立威,至于去不去做,谁又能监督啊?不过是皇上给个台阶下,一个女子,能成什么气候。”

三人自以为议论的声音很小,却不知司南五觉灵敏,早就被她听了个全部。

“怎么不见生气?”她身边突然传出个男声,有些粗犷,跟一身黄裙子的段凝一点不符合。

司南瞥了她一眼,又看向前方,深邃的黑眸中没什么波澜,依旧边走边道:“跟无知的人置气,自己也会变得无知。”

“哦,对了。”司南声音低了些,有些沉,“谢谢今天能来,宇文秋能放过来,也替我谢谢他。”

这旁边的“段凝”不是别人,正是易容师墨玉,她今早上出来前就有点不放心,毕竟稍有心计的人都会发现她跟段凝关系的蹊跷,为了以防万一,临出门前就叫周荷去墨秋阁把墨玉找来。

收付司家后墨玉就不怎么留在她身边了,一来司南不再需要易容,二则是墨玉本就是宇文秋的人,她总是把他留在身边,也不合适。

墨玉声音一顿,淡淡道:“无妨。”

其实,他反倒是挺感激司南的,离开司家这么长时间,他也很长时间没见到周荷,这请求正好解了他的相思之愁。

两人走的不快,一路往宫门口走,等别的官员都走的差不多了,他们还没出去,墨玉看了眼司南,有些好奇:“真的打算帮助傅鸿解决秦国边境问题?”

“怎么可能。”司南冷冷笑笑,那可是对纳兰一族直接下来灭门命令的人,她可没善良到那种地步。

“我想在朝廷立稳脚跟,就必须有所作为,想要复仇,就要先取得傅鸿的信任,一味依靠傅文修终究不是办法,我也要为未来做打算。”

“所以,就想了当丞相?”墨玉听说这个的时候也是狠狠惊了惊,他从没见过哪个国家有女子当朝为官的。

司南点头,“而且这丞相之位本就是司家的,我不过是继任罢了。”

“那那个卧底……”墨玉试探性的问了问,可话说到一半又觉得不妥,他知道司南向来不喜欢管太多的。

两人一路出了宫,又走了一段路才分开,司南回家时小包子又不见人影了,周荷说是跑到哪玩去了。

司南瘪了瘪嘴,本来还想抱着自家小包子好好治愈一下,现在看来是没戏了。

她来到后院,从虚无之境回来后,她就把小萌鹿安排到了这儿,为了它好特意把后院变成满是草坪的小型草原。

小萌鹿见司南来很是高兴,迈着四条小短腿朝她冲来,毛茸茸的脑袋在司南身上蹭啊蹭的,要不要这么萌啊!

司南揉了揉它的脑袋,喂了点饲料给它才进屋。

一进屋,司南就闪身进了空间,空间最宽敞的一层,被她放了两个长方形的花盆,这东西说是花盆,其实就是装土的,当然装的就是从虚无之境拿来的浅红色土壤。

司南把转生竹小心翼翼埋进土壤中,又用从现代带来的营养液调制成水,浇在转生竹的土壤里。

跟在虚无之境中相比,转生竹竹身上的光芒明显小了不少,而且感觉也没有那么新鲜,所以司南就打算把它先埋进原生土壤里看看。

“能不能活啊……”

她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耐心的帮竹子浇水,因为司南的目光都集中在转生竹身上,丝毫没注意到,就在她特意调制的营养液落在那土壤中时,原本浅红色的土壤瞬间散发出红色的光芒!

那红色的光芒好像有灵性一般,让转生竹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生长,司南动作一顿,眼见着原本只到自己小腿的转生竹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就长到了她腰部。

她惊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瞪得老大。

这土壤还有让植物快速生长的能力?!

只一个眨眼间,原本小小的转生竹长得巨大,而且那竹节上方竟长出一个小小的类似竹笋一样的尖端,跟其他竹子不同,转生竹的竹笋种子是长在尖端的。

司南没多等,直接摘下来那竹笋之类的东西,种在了土里,而剩下的竹节则被她挖了出来。

她看着那浅红色的土壤,微微挑了挑眉,也就是说,这土壤可以加快植物成长的速度?还是说,只有转生竹可以这样?还是因为她手上的营养液?

想到这儿,司南就来了兴趣,她把挖出来的转生竹好好保存好,同时又选了几个比较珍贵的药材种子栽进方形花盆里,一个方形花盆浇营养液,另一个不浇。

但是……这实验的变化好像不是很明显啊。

司南双手环肩,想了一刻,决定明天早上再看。

她外面暂时没什么需要她管的,闲来无事司南干脆坐在地上打坐吐纳。

自从从虚无之境回来后她就有一种错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更轻盈了,而且体内的灵力也更充足浑厚了。

到底是为什么?

不知怎的,她蓦地想起来那天做的梦,梦中凤渊那么急切找自己做什么?还有,她被藤条“五马分尸”时好像也见到凤渊了。

司南轻轻“啧”了一声,喃喃道:“最近怎么总梦见他呢。”

她攀膝坐在地上,浑身气息流动,淡淡的白色气息聚集在她周围,经脉的各个连接点吸收外界的灵气,外界的灵力汇集进来,通过四肢百骸,融入丹田之中。

细细的汗珠从她额头上渗出,可她却半点不觉得累,身体轻盈的好像羽毛能飞起来一样。

她坐在地上,感受到体内的灵力积蓄的越来越多,修为似乎也在上涨,而她周身的灵气也凝聚的越来越多,提升的速度越来越快。

炼气境五阶!

炼气境六阶!

炼气境七阶!

炼气境八阶!

司南甚至能明显感受到自己体内经脉的变化,她浑身从充满了力量,四肢百骸,融会贯通,灵力仿似行云流水。

终于,炼气境九阶!

她竟一下升到了炼气境九阶巅峰!!!

第一百八十九章 亲子亲密时光

“砰!”

凤渊一拳头砸在小包子头上,剑眉微微皱起,语气不甚好的道:“不对,重来!”

小家伙瘪着嘴,一脸委屈的闷闷道:“哦,知道了……”

正午慵懒的阳光下,夏侯府后院里钉满了一根根梅花桩,桩子下面注了水,若稍有不慎掉下去,就会摔个一身泥水。

而在梅花桩上,小包子正头上顶着水盆,单腿在桩子上蹦跶,只是……蹦跶的有些困难,刚刚已是他第三次摔进泥里了。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司子怀一早上起来本来想冲到娘亲怀里好好撒娇的,无奈周荷跟他说,司南一早就进宫了,是以思念母亲的小包子只能偷偷跑出去,到宫门口守着。

可是,刚走到半道,就被凤渊拉走,一开始他不肯走,这个坏蛋爹爹竟然骗他说去给娘亲卖好吃的,单纯的小包子信以为真,竟就真跟着去了,没成想……这个坏蛋爹爹竟是要拉上他修炼!

呜呜呜……

小包子打碎了牙只能往肚子里咽,他捧着水盆回到远点,一边走还一边小声抱怨:“这么难的训练谁能完成,臭爹爹,坏爹爹!”

“说什么?”凤渊是什么耳力,这声音自然被他听见。

小包子动作一僵,缓缓转过身,干笑两声道:“没……没什么……”

温暖的阳光照在地上,后院树荫下,凤渊姿态闲适的靠着树,一边指导小包子修炼,一边还能喝上点小酒,甚是舒服。

最初当凤渊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后还很不适应,但三年间司南连找都没找过他,也让他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而现在切实的跟小包子生活在一起,更是让凤渊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训儿子更开心的事了。

想到这儿凤渊嘴角微微勾起,浅淡的眉头微微勾起,又提点道:“腿,抬起来点,这样……”

“扑通!”

混着泥巴的水又溅了出来,司子怀一脸生无可的坐在池子里,脸上已经麻木到没什么表情了。

“我早就说了,这样会落到水里的。”

小包子已是对凤渊满是不满,容忍度已经到了极限,这梅花桩内暗藏玄机,脚一踏上去就会自动封锁人的灵力,是以想要成功跳到下一个只能用自己原本的腿力。

可是……可是,他只是个孩子啊。

嘤嘤嘤,好委屈的呢……

就在司子怀决定上去狠狠发泄下自己的不满时,一个黑衣人突然朝凤渊走去,他步伐匆忙,神色焦急,好像有什么急事。

小包子一怔,也凑上去听。

“王爷,六公主在外求见。”

“不见。”凤渊眉头一皱,冷峻的脸上露出几分不悦,“都跟们说了多少次,什么公主、郡主、谁家的嫡女,统统给本王推走,本王谁也不娶!”

“可是……”那黑衣人咬了咬唇,犹豫道:“六公主不知从哪知道了您喜欢司南一事,现如今就坐在大厅里,扬言若您不娶她,她就……就……”

听到这话,凤渊眉头皱得更紧了,声音瞬间冷了好几度:“就什么,说!”

“就让皇上重新废了司家……”

黑衣侍卫说完这话后下意识退后了几步,他感受到凤渊浑身散发出的冰冷气息,不由浑身发抖,冷汗直流,心中更是对六公主心生同情,敢在夏侯王爷面前这么说话,小命也是不想要了……

“废了司家?”凤渊冷冷扯了扯唇角,笑中透着冷然兴味,“这个什么六公主脑洞还真清奇啊。”

黑衣侍卫浑身又是一抖,头垂得更低了。

“告诉她,本王这就过去见她。”凤渊冷冷开口。

不是想见他吗?那就见,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废了谁!

见自家爹爹脸色不大对,小包子心情突然好了,有种报复心理的走上前,扬起小眉毛调侃道:“我娘亲可不喜欢朝三暮四,满肚子花花肠子的男人,当然,小宝也不喜欢!”

看着眼前嘟起嘴的小包子,凤渊拧了拧眉,辩解道:“这不是朝三暮四,是那个女的上赶着找上我的,我有什么办法。”

怪只能怪爹魅力太大。

“切,我才不信呢。”小包子哼哼一声,小胖手抱着肩膀,不满道:“那还去见那女人?”

凤渊目光一冷,平淡稳重的声音,却透着让人颤栗的冷然:“不是去见她,是去教训她。”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扬言要灭了司家的公主,到底嚣张成什么样。

……

自从执掌五大国相印的夏侯渊要暂居在大梁后,这原本偏远的夏侯府就彻底热闹起来,每天上门送礼的人络绎不绝,而且大部分的达官贵人还是买一送一,不光送礼,连带着自己的女儿也一起送了。

当然了,夏侯渊作为整个炎武大陆有名的黄金单身汉,别说大梁,就连五大国的皇室中的公主,想嫁与他的也绝不在少数。

夏侯府正厅内,隔着老远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刁蛮跋扈的声音。

“我可是大梁的六公主,区区奴婢有什么资格赶我走,们不过是大梁养的狗,都给本公主滚,我不想看到们!”

“砰!”

“砰!”

瓷器摔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凤渊刚一进院就看到两个丫鬟从屋里慌张跑出来,脸上还有明显的红色手印。

“王爷……”两个丫鬟见凤渊来脚步一顿行了个礼,但却因为刚刚被骂又被打,哭过的声音喑哑又低沉,都低垂着头不敢看他。

凤渊眉头一皱,淡淡应了声,“下去吧。”

凤渊进了屋,屋内,女子身穿彩绣浅粉色直领锦衣,迤逦的米白色丝绸裙,身披品竹色暗纹缎面,头发梳成风流别致的同心髻,整个人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只是刚一踏进门就能闻到的香水味让凤渊眉头又皱紧了几分,而当对方转过身来时,他甚至有种辣眼睛的感觉。

倒不是这六公主是什么绝世丑女,而是她“画”的用力过猛。

女子长得不算美,但不是很立体的五官还算清秀,原本简单描个眉就好,她偏偏要浓妆艳抹,脂粉涂得极厚,腮红也不轻,再搭配上煞白的脸,活脱脱一个唱戏的。

六公主名叫傅妙芙,是最近宫中最得宠的妃子,周贵妃的长女。自从周王造反失败,庄黛青下落不明后,后宫中位分最大的便是这周贵妃。

而且皇上不知是不是有心里阴影了似的,从那之后就对争抢好胜,擅管朝政的妃子无甚好感,恰好这周贵妃虽是跟在他身边的老人,却一直与世无争的,很少参与后宫争宠,一来是身边知根知底的,二来又没什么权利欲望,是以这段时间傅鸿很宠爱这周贵妃。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周贵妃得宠后,连带着六公主傅妙芙地位也跟着高涨起来。

她本就自小生活在周贵妃身边,没受过什么苦,母妃得宠后,她也体验了一把被人尊崇敬仰的感觉,她正是虚荣心旺盛的年纪,性格很是骄纵蛮横。

傅妙芙似乎感受到有人进来,她转头看去发现是凤渊后,一双眼睛顿时亮了,惊喜道:“夏侯王爷!”

她站起来,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身为女子该矜持,复又低下头,绞着手里的帕子,声音低低的:“夏侯王爷,我就知道您一定会见我的……”

凤渊:“……”

他真是无语了,为什么见,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夏侯王爷,妙芙心慕许久,可是每次来府上您都以有事相推,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希望王爷不要介意。”

傅妙芙轻轻笑开,婉转的声音故意染上妩媚,话锋一转,道:“不过有件事我想提醒王爷,那司南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呸呸呸,才不是好东西,这个丑女人,坏女人!!”

司子怀一直蹲在门外偷听,一听到傅妙芙说司南坏话,小家伙气得直跳脚,捏着小拳头在外面暗骂。

傅妙芙当然是听不到的,但凤渊五觉灵敏,却听得一清二楚,想着自家而儿子萌萌的小脸,气鼓鼓的说出这句话,竟没那么生气了。

他含着笑意的语气带着些兴味,缓声问道:“这话怎么说?”

傅妙芙成功误会了这个笑,自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心中不由大喜,使劲说司南的坏话。

“王爷来大梁的时间不长,自是没听说过那女人的事。王爷别看司南相貌美丽,实际上却是个不能修炼的废柴,花瓶的很。”

提及司南的坏话,傅妙芙脸上闪过快意,好像坏话说的越多,自己的优越感就越强。

“还有,王爷可听说她曾与人有染?呵呵,这女人当年跟那造反的逆臣傅文朗关系相当好,两人从小青梅竹马多年,相互喜欢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就在两人准备成亲时,这司南竟然跟别的男人行了苟且之事,当真是不要脸!”

“她不仅给皇家丢了脸,还生了个不祥之子,当真是个晦气的女人。虽说现在是父皇身边的红人,那还不是因为立了功,谁知道这女人是不是又跑到太子的床榻上成欢,才有机会重新回来呢。”

傅妙芙早就看司南不顺眼了,因为她本身也没有修为,因为天赋不够,母妃干脆没让她学,索性在宫中学学女红,琴棋书画等等,日后找个如意郎君嫁了。

可在以武为尊的炎武大陆,身上没有修为就会被人看不起,是以某种程度上,以前的司南跟她是一样的。

但她h傅妙芙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她心里有自己的优越感,可外界每当讨论起此事时,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司南,而遗忘了她这个公主!

傅妙芙不止一次的想毁了司南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因为只要有她在一天,像她这种相貌不出众的女子,就永无出头之日,甚至别人连想起都不会想起!

这一切都是司南害的,现在这个贱人还想来抢自己看上的男人?没门!

傅妙芙脸上闪过一抹阴狠,说出来的话也越发恶毒……

第一百九十章 不自量力

傅妙芙冷哼一声,眼底闪过不屑:“我也不知父皇是怎么想的,竟帮她澄清,还给她官职!哼,要我说,像她这样晦气的人,就算再有能力,也没人会要!”

傅妙芙自顾说自己的话,丝毫没觉察到凤渊渐渐阴沉到能滴出水的脸。

“所以,夏侯王爷可千万不要被她的外表迷惑了。”傅妙芙自认为说的还很好。

她抬头看向凤渊,因为对方低着头,再加上凤渊站在逆光的地方,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可是,我就不一样了。”说着,傅妙芙稍稍拢了拢耳边的头发,状似娇羞的低着头,却不时瞥上凤渊一眼,妩媚的声音有点令人作呕:“王爷,我是最受宠的大梁公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王爷若能娶我,咱们也算门当户对,您说……”

“听说要废了司南?”

傅妙芙话还没说完,就被这道冰冷的声音打断,她一怔,下意识觉得有些害怕,战战兢兢的道:“我……我就这一说……”

“这么一说?”凤渊扯了扯唇角,被碎发遮住的脸只能看到那抹似有若无的邪魅笑意,痞坏痞坏的,但就算只是一个笑,也叫人心中一动,小鹿乱撞。

“也就是说,有这个想法。”

不可置否,傅妙芙当初确实冒出过这个想法,凤渊长得虽帅,但那帅气却带着天然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整个人好像包着一层冰冷的薄壳,过滤一切柔情,让傅妙芙觉得心里有些慌。

她唇线绷得极紧,因为慌张不知道说什么好,“王、王爷若是娶了我,我是不会对司南怎么样的……”

“呵,口气不小。”

一瞬间,整个房间的空气中好像淬了冰渣子一样冷,凉意顺着傅妙芙脚底一直涌向头顶,恐惧袭满全身,让她有种想逃跑的冲动。

可这念头只在她脑中闪过一瞬,下一秒傅妙芙便觉得喉咙处一紧,一股强大的吸力直接将她整个身体托起,径直朝凤渊的方向飞去!

“额……咳咳!”

“王……王爷!”

脖子被掐紧,窒息的感觉铺天盖地的袭来,傅妙芙不停挣扎,却又半点用都没有,她瞪得老大的眼睛有些翻白,但终于看清凤渊的脸。

眼前的男人有着一张冷峻的脸,脸部线条刚毅,轮廓分明,但那双眼睛却好像深邃的噩梦一样,只稍微看一眼,就叫人浑身发抖,寒战不断。

傅妙芙只觉得五雷轰顶,她万万不敢想,自己竟惹了这样的男人……

“求……求您……放过我。”

断断续续又极其虚弱的几个字从她嗓子里挤出来,喑哑又难听。

“放过?”凤渊笑了,还是那样邪魅散漫的笑,只是笑容中没有半分温度。

他手臂用力,一点点将傅妙芙提起,沉稳的声音从胸腔里发出,“不是要我娶吗?娶也行,每日都被我这般折磨,可愿意?”

傅妙芙艰难的摇头,她现在就是凤渊脚下的蚂蚁,要杀死她只需要凤渊一个念头。

“不是说,司南跟傅文朗临成亲那阵,与野男人有染吗?”他冷冷一笑,“那男人就是我。”

轰!

傅妙芙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了,信息量太大、太惊悚——当年跟司南的竟然是凤渊?!

“废了她,问过本王没?”

凤渊声音刚落,就见傅妙芙瞳孔猛地一缩,他虎口猛地缩紧,傅妙芙只是觉得脖颈处撕裂般的痛,舌头不自觉的往外吐,她眼前渐渐变黑,意识越来越模糊。

而,就在傅妙芙觉得自己真的要去见阎王时,却又感到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一甩,她的身体毫无预兆的飞出数米远。

“砰!”

古香古色的房间里,立在墙角的博古架因为强烈的撞击被摔个粉碎,傅妙芙身体被碎瓷器割得到处是伤口,血染红了地面。

“嘶,嗯……”她躺在地上闷哼,动都动不了。

“来人!”凤渊冷声命令,连看都懒得看傅妙芙一眼,“把她丢到宫门口,再把这女人今天做的好事上书一封给傅鸿,叫他好哈看看自己的蠢货女儿干的好事!”

“是!”两名黑衣侍卫应下。

凤渊面无表情的出了房间,冷峻的脸绷得极紧,反正看着心情不好。

他刚一出门,就被某个小包子截住路,司子怀嘿嘿笑了笑:“坏蛋爹爹干得不错,我会在娘亲面前多帮美言美言的。”

看到小包子那张圆圆的脸,还有可爱的小模样,凤渊觉得自己的心情都由阴转晴了,他被逗笑了:“我还得谢谢呗?”

“那是当然。”

爷俩肩并肩往外走,凤渊瞧着他那小大人的模样,唇角的笑意又多了几分宠溺:“帮我美言也没用,修炼该做还是要做的。”

司子怀:“……”

呜呜呜,早知道就不夸他了,坏蛋爹爹!

……

司南回来后就一直在空间里修炼、炼药,因为下午修为大幅度的提成,让她心情很好,也就趁着这个机会,把药也炼了。

先前去虚无之境用掉了不少库存,她空间里的药剂和丹药都没剩多少,这种东西有备无患,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司南向来惜命,药这种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

灼热的火把丹鼎烧得通红,小小的丹鼎悬空漂浮着,整个房间的温度都在上升,司南全神贯注的坐在丹鼎旁,一边斟酌各种药材的计量,一边提纯药剂的纯度。

因为有白虎帮忙,炼药的速度也快了不少,减少了她不少工作量。

“秦国和大梁边境一事好像没那么简单,这浑水真的要淌?”白虎的身躯在丹炉上动了动,终是忍不住好奇,问道。

司南倾到药剂的动作一顿,隔了几秒才缓缓点头,“万一水里有宝贝呢?”

她向来不怕事,若遇到困难时只会一味的逃避,或选择更简单的办法,她可能早就死在战场上了,更不会有今天重生的司南。

关于这个问题,司南也不是没想过,寻常两国边境的问题无非是谁胜谁负,况且那片区域她看过,只是一片荒芜的土地,用来种农作物,又长不出东西,百姓在那居住,自然条件又太恶劣。

可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两国为何竞争多年都没有结果,谁都不肯让步。要知道打仗是最消耗国力的,一场拉锯战打了快三年,不管是对人力还财力都是严重的消耗。

她可不行相信这只是两个国家的边境问题。

听到司南的回答,白虎就笑了——也对,这样才像司南。

但它还是提醒道:“不过可要小心,他们耗费这么多时间都没结果的事,其中凶险不言而喻。”

“我知道。”

炼药是个耗费耐心的活儿,等司南把最后一丹药剂装到瓶子里时,天已经黑了。

“儿子好像回来了?”

白虎声音刚落,司南便听到空间外传来熟悉的,那奶声奶气又好像有些委屈的声音。

“娘亲——娘亲——”

她缓缓笑开,跟白虎说了声就闪身出了空间,刚回到房间,就看到小包子推门进来,见到她坐在椅子上,便不管不顾的冲过去,一把抱住司南。

“娘亲,小宝想死了!”

呜呜呜,终于抱到娘亲了……

这样算下来,这还是司南从虚无之境回来母子俩第一次正式见面。

可是……

“司子怀,去哪玩了,身上为何这么多泥?”

只见原本奶萌奶萌的小白包子,变成了浑身是泥的巧克力包子,那圆嘟嘟的小脸上还有没干的泥巴印,一双小手更是黑的不要不要的,把司南红色罗裙按的都是小手印。

司子怀嘻嘻一笑,在满是泥巴的脸上,小白牙便显得格外亮。

“娘亲不想小宝吗?”

司南真是被他气得没脾气了,只能笑笑:“想啊,娘亲日日想,夜夜想,每晚做梦都是小宝。”

“我也是!”小包子跳了跳,于是司南的衣服更脏了……

“小包今天要跟娘亲一起次晚饭,一起睡觉觉,还要听娘亲讲故事!”

“好好好。”司南连声应着,一把将他抱起,往里屋走,“不过在那之前,得先把身上的泥洗干净,我可不想跟一个脏兮兮的小宝睡觉。”

“好!”

帮司子怀洗了澡,司南又亲自下厨,做了几个拿手好菜。

其实,说是拿手好菜,不过是她唯独会做的几个家常菜,西红柿炒鸡蛋、醋溜小肉段、清蒸鱼、还有一个花蛤冬瓜汤。

母子俩难得独处,周荷就没来打扰,晚饭就是司南和司子怀两人吃。

小包子举着筷子,圆溜溜的眼睛里都在放光,惊喜道:“哇!小宝已经很久没吃到娘亲亲手做的饭菜了!”

确实,以前在秘宗没任务时司南就会露两手,给王奇玉、大师兄他们几个做做晚饭,可回了京都后,她就再也没下过厨。

司南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毕竟小宝这么大年纪正是需要父母陪伴的时候,她没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至少要多陪陪他……

“来,快吃吧。”司南笑笑,夹了一块醋溜肉段放到司子怀碗里。

小包子欢天喜地的吃了,可嚼着嚼着,脸色便渐渐不对起来。

“怎么了?”司南赶紧问道。

“……娘亲,有点太酸了。”

司南:“……”

但最后不管怎么样,司子怀还是咽了。

之后司南挨个菜都尝了遍,确实……不是那么好吃。

咳咳!她有点尴尬,倒不是不能吃,只能说她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再加上来京都后一直是周荷做饭,这小丫头从小操持家长大,饭菜做得更是一绝,这才把她和司子怀的嘴养叼了。

除了醋溜小肉段有点酸外,西红柿炒鸡有点咸,清蒸鱼没有什么味道,唯一能喝的也只有花蛤冬瓜汤了。

司南杵着筷子,看着满桌的菜,突然觉得王奇玉他们真是好胃口,自己之前做的饭菜他们竟然吃得还挺香。

果然,人不能惯着,越惯越完蛋……

见自家娘亲心情低落,小包子赶紧夹了一筷子西红柿炒鸡放进嘴里,支吾道:“娘亲,这个就很好吃啊!”

第一百九十一章 爹爹是暖男吗?

司南笑看着司子怀,心中一暖,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柔声道:“小宝长大后一定是个暖男。”

暖男?

小包子似懂非懂,歪着头问道:“娘亲喜欢暖男吗?”

司南一怔,没料到司子怀会这样问,一时间竟有些答不上来,她想了半刻,终是点点头,道:“应该算是喜欢吧……”

司子怀小眉毛挑了挑,又笑着问道:“那娘亲,什么样才叫暖男啊?像师叔那样的吗?”

“嗯……也不全是。”

简容虽然待她很好,初去秘宗时她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菜鸟,就连对这个世界的各种认知都是简容一点点告诉她的,有些时候王奇玉都没耐心了,简容还是愿意手把手教她。

要按现代人所说的暖男标准,那简容确实是不二人选,温柔细心,考虑的周到,跟他在一起什么事都不需要担心,那是如沐春风般的安全感。

可是,司南心中的暖男却不是那样……

相比将生活中的各种事想得处处周到,司南更青睐于那种在她需要的时候陪伴在自己身边,让她更有底气,更理直气壮的人。

他什么都做,却又什么都不说。

想到这儿,司南脑袋里竟闪过一个人影——凤渊。

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为什么会想到他呢?

“那是怎么样的啊?”

司子怀的声音让司南稍微回神,她眨了眨眼睛,笑道:“就像小宝这样的啊。”

“那娘亲就是喜欢小宝。”

“对,娘亲最喜欢小宝了。”

司南把软萌软萌的小包子搂进怀里,她现在不想想儿女情长,有儿子在身边就够了。

但是司子怀却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司南,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还没忘记自己答应坏蛋爹爹的事。

小包子抱着司南,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状似一排天真无邪的问道:“那娘亲喜欢坏蛋爹爹吗?”

额……

司南现在的情况完美的印证了怕什么来什么,她喉头一哽,想起刚刚在脑海中划过的凤渊的身影,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凤渊呢?她真的喜欢凤渊?

司南发现今晚她的真心总是被质问,她好像有点喜欢,却又没那么喜欢。

她是重活两世的人,有些道理总该懂,她知道幸福总是来得晚,也不会待太久。知道遇见的人,一路都是淌着泪走过,知道这世上悲欢离合,向来是分得多合得少。她更知道要为了自己想,为自己活,别信太多,别承诺太多。

可是,她知道这么多,还是忍不住想要期待一份能穿越世间悲剧,永远互相拥抱,彼此温暖的爱情……

是不是太天真呢?司南常常这样问自己。

“我……”

司南声音微顿,有些说不出口,细细想来好像她每次遇到危险都有凤渊在身边,而他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娘亲?”小包子见司南没说话,又喊了一遍:“你怎么看坏蛋爹爹嘛?”

司南心里好像一团乱麻一样,剪不断理还乱,一时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索性直接笑笑道:“娘亲觉得,他好像比之前更好接触了吧。”

好接触?

小包子想了想今天下午自己遭受的惨不忍睹的遭遇,心中暗暗摇头,不过娘亲说的应该是好评价吧,回头可以告诉坏蛋爹爹。

母子俩吃完饭就上床睡觉,司南给司子怀讲了去虚无之境一路上的趣事,讲讲着小包子就睡着了。

而就在司南和司子怀享受快乐亲子时光时,京都城又传出一件大新闻。

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六公主,被人打得浑身是伤,丢在皇宫正门口,那时正是黄昏,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尽管守门侍卫快速把傅妙芙转移到宫中,但还是被很多百姓看到。

京都向来不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司南成为当朝唯一一个女丞相,一上台就推到了徐林和包齐孙两个尚书,这个爆炸性的新闻还没褪去新鲜劲,六公主一事又炸开,看来最近几天大家都有的谈了。

皇宫。

雕梁画栋的大殿内,装饰的奢华且精致,一个只着里衣的少女趴在太妃椅上,浑身的伤口,血从血口里渗出,将那刚换的素白里衣又染得通红。

“嘶!母妃,我好疼啊!”傅妙芙痛嚎着,因为药水刺痛伤口整张脸都狰狞纠结起来。

“轻点!”周贵妃本就宝贝自己的女儿,现下傅妙芙受了伤,她更是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她一把推开给傅妙芙上药的宫人,抢过药瓶子干脆自己来,吓得那宫女登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一边吹气,一边小心翼翼的帮傅妙芙上药,尽管动作很轻,但还是惹得傅妙芙疼得龇牙咧嘴。

“哎呦我的宝贝女儿,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周贵妃都快急哭了,侍卫匆匆把人送到宫里,她赶紧请太医,连问上一句的时间都没有,此刻静下来,总算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傅妙芙穿好衣服,而当她听到自家母妃这样问,登时眼框又红了,一把扑到周贵妃怀里,抽泣道:“母妃,都是那个司南,都怪那个贱人!”

“这是什么意思?”周贵妃下意识皱眉,轻声道:“你刚刚不是去夏侯府了吗,怎么跟她扯上关系?”

周贵妃是支持傅妙芙去找凤渊的,毕竟这种好男人不多,且不知道能在大梁留多久,眼见着其他世家的嫡女、郡主都上赶着,她的宝贝女儿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傅妙芙抿了抿唇线,低声抽泣道:“实不相瞒,母妃其实我偶然间得知夏侯王爷喜欢司南,我便想上门告诉他,司南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想到,没想到……”

傅妙芙一手捂住嘴,抽泣的声音更大了,甚至都有些听不清她说话,“没想到夏侯王爷竟然说,当日跟司南在一起的,就是他!”

“呜呜呜!”

在傅妙芙悲伤的哭声中,周贵妃也愣了,她瞪着眼睛想了老半天。司南的“美名”她早就听过,这个没有修行,丹田破碎的废物,只空有一副美丽容貌,她给皇家丢了脸,怀了野男人孽种才被赶出京都。

可她万万没想到,当日与司南有染的男人竟是夏侯渊!

“不可能,这不可能……”周贵妃眉头紧皱,一边找出破绽一边道:“若那男人真是夏侯渊,他为何不三年前就承认,为何要等到现在?!”

傅妙芙的哭泣声一停,抬起头,满脸疑惑:“母妃这是何意?”

周贵妃沉吟了下,继续道:“三年前那场审判我也在场,当时司南肚子里怀着那不祥之子,你父皇觉得那会给大梁带来灾难,正要下令处死司南。而就在那时夏侯渊来了,他说自己给司南有点过节,当时所有人都觉得两人是仇人,而夏侯渊又是个手段恐怖的男人,所以你父皇才退了一步,把司南逐出京都。”

傅妙芙好像明白了什么,眼神渐渐恢复神采,语气惊喜:“也就是说,夏侯王爷被司南迷惑了?!”

“我也这样怀疑……”周贵妃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心里有了自己的一番掂量,她拍着傅妙芙的手,语重心长的道:“妙芙且放心,母妃定让你嫁入夏侯府,成为整个大梁最尊贵的公主!”

“母妃……”

傅妙芙幸福一笑,扑进周贵妃怀里,开始畅想未来。

对,她一定是夏侯渊的妻子!

……

离开傅妙芙的寝殿,周贵妃一路去了傅鸿经常批阅奏折的书房,她现在是后宫中最受宠的妃子,傅鸿的贴身太监见她来没阻止也没通报,直接放了进去。

周贵妃进去时,傅鸿正在批阅奏折,他似乎看到什么头疼事,长长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

“皇上勤于朝政,心系百姓是好的,但也要注意身体啊,您这样臣妾看了真的很心疼。”说着,周贵妃走到傅鸿身边,帮他添了杯热茶,温声道:“臣妾是不懂这些的,臣妾只知道我的夫君只有一个,若是生了病,臣妾会心疼。”

周贵妃来之前稍微打扮一分,此时夜晚暖黄的烛照在她脸上,让那原本就保养得很好的皮肤更添了几分媚色,看着就惹人生怜。

她不算是个有心计的女人,却懂得投其所好,现在傅鸿不喜欢争权夺势,干涉政权的女人,她便作那种不闻天下是的小女人。

这一招之前一直很管用,但今天……傅鸿好像不怎么买账。

他没抬头,也没接周贵妃递来的热茶,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浑身的冷气场让周贵妃吓了一跳。

“皇……皇上……?”

周贵妃不知道,傅鸿今天是怎么了。

“我为什么头疼你不知道?!”傅鸿脸瞬间阴沉下来,将东手上的奏折往地上一甩。

周贵妃一惊,忙走到桌案对面跪下,低声道:“皇上恕罪,臣妾真的不知道……”

“哼!”傅鸿冷哼一声,指了指折子道:“不知道就好好看看,看看你那个蠢货女儿给朕惹了多么大的麻烦!”

周贵妃颤颤巍巍拿起奏折,这是她第一次接触朝政上的东西,虽然有些字不认识,但还是将上面描写的事读明白。

龙飞凤舞的字迹下,讲的是傅妙芙如何去夏侯府上撒泼,以夏侯渊喜欢司南的事相要挟,要夏侯渊娶她,还扬言夏侯渊若不这样做,就废了司南。

看完奏折,周贵妃都愣了,她手垂在跪着的膝盖上,奏折上的内容还历历在目。

“现在知道了?”夏侯渊怒视着她,字字如刀:“你可知这夏侯渊是什么人?纵横五大国,执掌五国相印的大人物啊,五大国想嫁给他的女子能排成一个国家的长队,能轮到傅妙芙?!”

自己女儿几斤几两傅鸿心里还是很有数的,放着那么多有才华有气质的美貌女子不要,来娶他小小大梁的公主,他觉得夏侯渊应该干不出这样的蠢事。

偏偏他的蠢货女儿就干出来了!

傅鸿似是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怒道:“这次是夏侯王爷手下留情,只把人丢在宫门口就算了,若再有下次,咱们整个大梁恐怕都要跟着搭进去!”

第一百九十二章 恶人先告状

周贵妃心中一震,她常年深居后宫,自是不了解国家大事,却也知道夏侯渊的威名和狠毒手段。

她连连磕头,认错道:“皇上,妙芙只是一时糊涂,而且她这么做也是为了大梁啊,若真能嫁入夏侯府,也是给大梁长脸不是。”

“但是皇上,妙芙也打听到一个秘密消息。”她声音一顿,话锋一转,沉沉道:“听闻当年与司南有染的男人,就是那夏侯王爷……”

“什么?!”傅鸿一怔,半晌没说出话,他强压下心里的震惊,“可是当初……”

周贵妃当然知道皇上要说什么,三年前的那件事,她也在场,不过当时的她被庄黛青压制,根本上不了台面。

但两人都知道,当时夏侯渊可是说,他跟司南有些过节……

深夜昏黄的烛光打在她脸上,褪去先前的妩媚,竟多了几分精明,周贵妃看了傅鸿一眼,声音又沉了几分:“我跟皇上想的一样,当初视若仇敌的两人怎么会突然变成这种关系,您说会不会是夏侯王爷被司南给迷惑住了?”

毕竟司南长得那么漂亮,精致绝美的容颜,京都第一美人可不是白当的,而当初傅鸿之所以会答应司南跟当时周王的婚事,一大部分原因也是看在司南的美貌。

夏侯渊被司南的盛世美颜迷倒了吗?

傅鸿觉得倒不是没可能……

见傅鸿想得认真,周贵妃又趁热打铁,继续道:“以司南那狐媚子性格,夏侯王爷被迷倒也不是没可能啊皇上,臣妾觉得司南此人还是尽早解决的好,不然……”

“给我闭嘴!”

周贵妃话还没等说完,就听到傅鸿一声厉喝将她的声音止住,他严厉的看向对方,目露凶光:“这些话最好都给朕烂在肚子里,不然小心朕对不客气!”

“皇上……”周贵妃不明所以,无端被傅鸿吼了,觉得很无辜。

她自认为没说错什么,更不明白皇上这么维护司南的原因是什么。

“好了,别说了!”傅鸿宽厚的掌狠狠拍了下桌案,怒道:“周贵妃擅自干涉朝政,为妃不正,朕罚禁足一个月,下去吧!”

周贵妃惊了下,愣了好半晌才接受这个事实,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扣头谢恩离去。

看着周贵妃离开的身影,傅鸿眉头不由皱紧,他不管司南跟夏侯渊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就凭夏侯渊突然来大梁暂居,他就明白这其中肯定跟司南有脱不开的关系,夏侯渊是什么人?各个大国间,提起他的名字都能抖三抖,跟他相关的人,还是少惹的好。

退一万步讲,就算没有夏侯渊这层关系,司南现在可是握着他命的神医,司南先前给的药剂,他只吃了几天,精神头就好了不少,额前的乌青也褪了很多,可见其医术的神奇。

就算傅鸿为了自己的小命,这种关键时候,也不能得罪司南。

可是,周贵妃就不这么想了,她从书房出来,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司南伤了她的宝贝女儿,还抢了她的未来女婿。

明明只是个没有修为的废物,只是立了两件小功劳,竟敢在她面前指手画脚,简直不要命了!

周贵妃咽不下这口气,她虽不是擅与心机的女子,但背后阴人的招却是后宫人人必备的技能,是以在关键时候,她也能将这项技能发挥的淋漓尽致。

她边走边想,忽然想起白天自己前朝的眼线跟自己说的,徐林徐大人因为指证司南和段凝是同一个人,被皇上连罚连降三阶官级,被停职处理。

想到这儿,周贵妃的眼睛瞬间亮了,原本看着单纯无害的眼底露出一抹阴毒——司南,咱们走着瞧!

……

翌日清晨,司南起来时司子怀还在睡觉,他似是昨天太累了,平常该起的时间,现在竟没动静。

司南也没叫他,自己起来洗漱,吃完早饭便往宫中走。

虽然大梁是十日一朝,但昨天傅鸿还是叮嘱她明日一早要进宫,司南大概能猜到他要做什么。

无非是帮他看病,司南知道傅鸿之所以那么偏向自己,也是因为自己跟他的性命挂钩,为了活命,傅鸿才不得不这样做。

无数次进宫,司南已经轻车熟路,这次小宫女带她去了御花园,隔着老远就能听到花园小亭里传出的笑声。

“哈哈,夏侯王爷今日能来,朕甚是高兴,朕一直想招待,无奈没有机会。”

傅鸿还没说完,就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缓步走入众人视线,她白衣飘逸,身段玲珑,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让小亭中三人眼底都浮现一抹惊艳。

“臣女司南,参见皇上。”司南走到座前恭恭敬敬朝着傅鸿行了一礼,是半点毛病挑不出。

凤渊不是第一次见到司南,只是之前几次不是她身处险境,他去相救,就是气氛尴尬的单独会面,气氛有点紧张,实在无法全身心放松的欣赏某人的盛世容颜。

可现在就不同了,司南就站在自己面前,清晨温暖的阳光直打在她身上,将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更加细腻光滑,一双深邃的黑眸好像宝石般晶莹,白色素衣随着她的步伐轻轻飘逸,一时间凤渊都看愣了。

她……原来这么漂亮吗?

傅鸿轻咳两声,掩住眼底的情绪,缓声道:“请起。”

“司南,这两位是夏侯王爷和清月郡主。”

司南目光不动声色从两人身边掠过,先看到的是那叫清月郡主的,女子一袭粉衣,端庄的模样中透着清秀,青丝半梳半落,头上插了只素雅的钗子,女子皮肤也好,透着淡淡的粉色,没有司南这般惊艳,却也叫人看着舒服。

清月郡主的名号司南也听过,炎武大陆有很多不加入任何门派或组织的散修,这些人大多不好功名利禄,喜欢自由的生活,一大部分都是默默无名生活在世上,而有极少数的会因为修为甚高,或者哪一方面的专长,而受世人尊重。

清月郡主就是后者,而至于她具体擅长什么,司南就不得而知了。关于这方面王奇玉是个半吊子,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哪有闲心管别人的生活,关于散修仅有的微薄知识还是简容教给她的。

她和清月郡主四目相对,好像互相对彼此都不甚感兴趣,只淡淡点了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而当司南的目光落在清月郡主旁边的人身上时,她那张原本光鲜亮丽的脸瞬间暗淡了好几个度。

凤渊。

夏侯渊。

他又拿假身份来骗人了……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一个玩味,一个无味,甚至连基本的招呼都没打,司南就转过头去。

哎,这臭丫头!

见司南连看都懒得看自己,凤渊有些不高兴,其实他今日答应傅鸿进宫就是为了见司南,可这丫头倒好,连看自己一眼都懒得看?!

凤渊仔细回想,他今天穿得还算整齐,头发梳得也不错,甚至大早上的还洗了澡,帅得连宫门口引路的宫女脸都红得跟个什么似的,没道理啊。

不过转念一想也对,司南怎么能跟宫女相提并论。

傅鸿将司南和夏侯渊间的互动收进眼底,他面上不显,但心底还是狠狠震惊了一把。

在司南来前,夏侯渊只是半倚半靠在椅子上,神情几分慵懒,几分敷衍,实际上他整个人都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不论身份如何变化,他周身强大的气场总是不受抑制的往外溢。

那气场压迫得傅鸿喘不上气,就算有清月郡主在场,不论他说什么,凤渊都好像满不在意的随便答答。

但司南来后,他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虽然还想充满侵略性,但小亭里的空气好像没那么冷了……

不光傅鸿,就连清月郡主也留意到这一点,她难得用正眼看了下司南,深色的眸中没什么情绪。

傅鸿笑了两声,才道:“今日朕叫大家来没别的意思,夏侯王爷和清月郡主都是难得的贵宾,而司南今日刚上任丞相之位,身为日后的大梁重臣,自然要尽早锻炼。”

“丞相之位?”清月郡主听到这词后微微蹙眉,脸上显出几分惊讶和不可思议,“女子当朝为官?”

“正是。”傅鸿笑笑,“司南的父亲先前就是丞相,不过因为一些原因退位了,司南算女承父业,也是大梁开创女子当朝为官的先例。”

清月郡主暗暗惊讶,目光再次不动声色的打量起司南,女子当朝为官的事她不是没听说过,身为散修,自然要走过这片大陆的每一寸土地,是以这种事也不是没听过。

可是……司南应该只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孩子吧?这样小小年纪就进入朝廷,真的能服众吗?

正在几人说话时,一个身穿宫装的宫女走进来,朝傅鸿行了一礼,恭敬道:“奴婢参见皇上,贵妃娘娘想邀您去闫春功共用午膳,不知皇上可有时间?”

傅鸿只淡淡扫了那宫女一眼,他知道那是周贵妃的贴身宫女,她不过是想为自己昨晚说的话挽回。

想到这儿,傅鸿冷哼一声,命令道:“叫贵妃自己用吧,朕现在正在陪贵宾,以后没什么特殊情况叫她也别叫朕用膳了,很忙。”

那宫女抿了抿唇,觉得若把这答案跟贵妃娘娘说,自己的小命都不保了……

宫女离开后,傅鸿又恢复以往的笑意,淡淡道:“这正午也到了,几位不如在宫中用膳再走?”

说着,傅鸿又将目光看向清月郡主,笑道:“这宫中的饭食虽然比不上清月郡主的手艺,但勉强也算能入口,不知大家可愿意赏脸,在宫中一同用午膳?”

说完,傅鸿便小心翼翼的看着两人,要知道能约上这两位大人物一同用膳,是多不容易的事,尤其是夏侯渊。

第一百九十三章 清月郡主

凤渊瞥了眼司南,发现后者眼观鼻鼻观心,好像傅鸿说的都跟她没什么关系,思绪完全神游在外。

这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她难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儿?!

凤渊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却被清月郡主抢先。

“如果皇上不嫌弃,我倒可以亲自下厨,只是不知道,这位司南姑娘愿不愿意赏脸?”说着,清月郡主那双清纯没有一点杂质的眼睛落在自己身上,她眼眸弯弯的,亲切的笑意中带着询问。

赏脸?呵呵,这词用得挺好。

司南抬头看向对方,脸上倒没什么表情,声音也平淡的似冷水一样,“自己愿意做,何来赏脸不赏脸,又不只有我一个人吃,这话问的真奇怪。”

清月没想到司南会这么直,语气平淡的好像在叙述一件事实,可却比讥讽和嘲笑还打脸,她脸色清白交加,很是难看,哽了半天愣是半句话没说出来。

凤渊嘴角缓缓扬起,无声的笑了,这种话,也就司南能说出来。

他虽没把清月郡主放在眼里,可江湖上关于这人的传言倒是不少,听闻此人是做灵食的散修,传统的灵食大都难吃的要命,偏她不仅能把灵食做得极美味,灵力提升的水平也是一流。

所谓灵食,顾名思义是用灵力烹饪出的食物,有助于修士灵力增长、快速补充,跟补充类的药剂差不多,但灵食更倾向于调理滋养方面。

不是没有专门钻研灵食的门派,只是这些门派更侧重精进让修士的灵力增长,而清月研制出的灵食,不仅能使修士灵力增长,口感还很好,跟名厨出手的佳肴没两样。

是以才成为整个炎武大陆都出名的散修,修士们都以能吃上一口她做得灵食为傲。

凤渊想,敢跟清月这样说话的人不算多,司南算一个。

见现场气氛有些尴尬,傅鸿马上出来打圆场,他朝清月笑笑,道:“既然清月郡主肯下厨,朕当然求之不得,毕竟能吃上一次郡主做的灵食可是幸事一件,夏侯王爷没意见吧?”

凤渊懒懒的靠在椅子上,双手环肩,扯了扯嘴角:“郡主肯做就行,毕竟也不是我另一个人吃……说是吧,司南姑娘?”

司南白了凤渊一眼,也没说话,而两人眼神一来一往却被清月看得一清二楚,她面上保持着温和端庄笑意,暗中拢在袖间的手却慢慢收紧。

……

皇家的厨房自然是一样俱全,不管食材还是厨具,在傅鸿的吩咐下都准备了最好的。

毕竟是大名鼎鼎的清月郡主亲自下厨,灵食界有名的厨师,很多好奇的小宫女小太监都跑来围观,不能妄想尝,看一看,闻闻味道总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

应清月郡主的要求,厨房搭在露天的御花园,来往人都能看到,而煮饭的操作台前是吃饭的圆桌,傅鸿就坐在正中间。

今日正午太阳挺大,到了中午大家也都饥肠辘辘,清月打算做青冬河鲜面。锋利的菜刀在她手里耍得极溜,刀刃上下翻飞,快速处理了冬瓜和河虾后,一旁锅中的水也烧开了。

她用冬瓜河虾熬汤,煮出来的汤底清澈浅嫩,而在烧火时用的却不是普通的炭火,而是泛着淡白色的灵气。

那灵气在锅底渐渐升温,以火焰的形式把气息传入汤底,若仔细看便会发现,那浅嫩的汤底泛着淡淡的灵气,似是热气,却又不像。

汤底文火慢炖的同时,清月开始抻面,她纤细修长的手指好像有魔力一样,在面团上揉一揉,手工面拉得纤细有韧劲,且拉面的动作浑然一体,若行云流水,似是有淡淡的灵气萦绕在她身边。

细长的拉面浸入汤汁,面上飘着烫熟的青菜,加上独创配料,泼上葱油,青菜绿色瞬间变得油绿,香气弥漫,让围在周围的人口水直流……

清月为自己优美的动作收了个尾,上挑的眉眼,清纯中带着不可忽视的妩媚,可当她抬头看向对面,发现桌上只坐着傅鸿一个人时,整个人瞬间由晴转阴。

凤渊呢!

对啊,凤渊呢?

其实,早在三人落坐时,凤渊的目光就一直没离开过对面的司南,无论清月怎么暗示,如何展示自己关于女性的魅力,凤渊都好不感兴趣。

是以,在司南找了个理由离开后,凤渊也跟着去了,而操作台上专注于展现自己做饭魅力的清月,完全没注意到。

司南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白莲花,像清月这样的就是白莲花中的战斗花,面上纯良无害,心里比谁的坏心眼都多。

她懒得看清月炫耀自己多会做饭,索性跟傅鸿找了个借口出来,而后者巴不得司南赶紧走呢,刚刚两人都快打起来了,傅鸿两边都不能得罪,他正发愁怎么办,司南主动提出离开,正合他意。

司南绕到御花园一处荷花池边,池子里的荷花都开败了,只剩下干巴巴的莲藕,不算好看,胜在安静。

可这安静还没让司南享受多久,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道散漫低沉的声音。

“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强,在这儿暗自神伤呢?”

司南眉头一皱,不用猜也知道这讨厌的声音是谁。

“不说话没人拿当哑巴。”她依旧背对这凤渊,没好气的道:“要不就闭嘴待着,要不就滚回去吃面。”

“呵,这脾气……”

凤渊不怒反笑,声音低低的,世界上敢跟神兽凤凰这么说话的,也就她一个了。

他慢慢走到司南身边,声音散漫依旧:“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嫉妒心这么强?”

司南回头瞥了凤渊一眼,依旧没给对方什么好脸色,她转过头看着有些空旷的荷花池,有些阴沉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凤渊微微偏头看了眼司南,光照在少女细腻光滑的皮肤上,精致绝美的容颜好像被镀上一层光一样。他发现不论何时见到司南她都是这样,她的头永远扬得最高,不论面对的敌人比自己强大多少,就是算是输了也为从低头。

就像……

“白孔雀。”

“什么?”司南被凤渊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一怔,又转头看向他,“什么意思?”

凤渊对自己的想法很满意,却没打算告诉司南,他一手端着下巴上下打量,缓缓点点头,道:“没什么,不必知道。”

白孔雀什么的,他心里明白就行了。

“无聊。”

司南白了他一眼,正打算转身离开,却被凤渊拽住。

“回去干嘛,多无聊,这里风景还不错,陪本王待会。”

“我为什么要陪待着?”司南反问,“再说,谁说我要回去了。”

“不回去?”凤渊眉头微挑,随手掐了个决,两人面前便多了个桌子,桌上有两碟小菜,还有一对杯子,一壶清酒。

“我觉得我的酒比那面好吃,不知……”凤渊好看的眉头微挑,看着司南笑道:“司南姑娘能否赏个脸,跟我共饮一杯?”

司南被他的话逗笑了,有点没忍住,她点点头:“给个面子。”

两人坐在荷花池边,晒着太阳,喝着小酒,也算惬意,而司南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会跟奉还一起喝酒。

司南纤细如削葱的手指捏着酒杯,清浅的酒在杯中摇晃,她仰头喝了一杯,光是看着都醉人。

凤渊以为司南还在为清月郡主的事介怀,又说道:“我听傅鸿说今天会来才进宫的,只是没想到还有个清月,我事先也不知道。”

司南先是一怔,随即意识到凤渊是在解释什么,不由笑了:“我在心里就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嫉妒心什么的人人都有,但司南没那么强,行就是行,不行就不行,哪来那么多想法,不过她看不惯清月倒是真的。

做作、太能装,仅此而已。

司南笑笑,也不想解释太多,转而问道:“凤渊,我问一件事。”

“说。”凤渊把玩着掌心的酒杯脱口道。

司南转过头,目光有些郑重其事,认真得有些不像她。

“我问,先前在虚无之境里,找我和救我的人,是不是?”

回来的这段时间司南总是想那天做的关于凤渊的梦,因为太过真实,真实到就算过去这么多天,她依旧记得“梦”中凤渊的样子,和说过的话。

凤渊先是一怔,她被藤条捆住他来救她的事司南记得还情有可原,可他挨个空间找的事她却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见凤渊眼神惊讶又迷惑,半天没说上来话,司南心里也明白了。

她垂下头,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手上的酒杯,浅淡的声音在晴日显得格外清晰:“凤渊,我时常搞不明白,到底是如何看待我间的关系?”

“如果只是因为三年前那场误会,对我怀恨在心,或者想找到的孩子而接近我,那大可不必这样。”

司南抿了抿唇,声音又低了几分:“如果真是因为这个,我为三年前的事道歉,至于小宝……让我再抚养一段时间吧,等他长大了,会自己选择时,我会尊重他的选择,如果他必须回到身边……”

“司南!”

凤渊的厉喝打断司南的话,他那双原本隐藏的很好的黑眸已经变红,就算再明亮的太阳下,依旧能看清瞳孔中闪烁的嗜血红光。

“以为本王接近,就是为了这种事?!”凤渊有些生气,周身气息瞬间冷得能冻死人,“若我真是为了这些个,还会费这么大劲?”

这个蠢女人!若他真的还对三年前的是耿耿于怀生气,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就是她司南的灵魂了!

还有司子怀,凭她的小伎俩,他想找司子怀简直易如反掌,可就算找到了司子怀,凤渊也从没想过让小包子离开司南。

毕竟在这三年中,他们母子俩是相依为命过来的,是彼此生活中最重要的人,他又怎会把司南仅剩的亲人夺走?!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太会骗人了

“难道不是?”司南看向凤渊。

凤渊:“……”他要想抢走司子怀,昨天就携儿潜逃了,还会等到现在?

司南有些意外,毕竟在她心里凤渊一直是个“暴君”形象,视司子怀为自己的物件,一直想要将小宝从自己身边夺走。

“怎么,不相信?”

看着司南有些震惊,有些难以置信的脸,凤渊突然觉得好笑,原本满肚子的气也散了大半,此刻嘴角上扬,带着几分兴味的看着她。

跟傅鸿说的一样,跟司南在一起的凤渊真的不一样,他会变会原来的瞳色,那双赤红如鲜血般的瞳孔,明明好像恶魔般恐怖,却好像有强大吸引力般,叫人不住往他的眼睛看去。

司南觉得他真的长了一张好看到极致的脸,虽然皮肤很白,可有些粗狂的剑眉让他少了女气,冷峻精致的脸,薄厚刚好的唇,还有浑身散漫不经,玩世不恭的气质。

司南觉得他这脸若放在现代,肯定会引来无数小迷妹——太会骗人了……

司南眨了眨眼睛,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心脏却跳的有点快,她转过头不去看凤渊,淡声道:“不相信。”

“呵,”凤渊轻笑一声,“我就知道。”

“打算在京都待多久?”过了会儿,司南问道。

这个问题,凤渊倒真没想过,他现在手头上没什么事,上次凤炎岛灵虫被偷的事只抓了个头,线索就断了,他已派人下去继续搜查,目前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报上来,也只能等着。

“我在这儿待着不好吗?”凤渊反问,他身体斜靠在椅子,长长的大腿无处伸展,有一条抵在司南的椅子腿上,跟坐得中规中矩的司南形成鲜明对比。

他突然靠近,充满男性侵略性的气息瞬间扑到司南脸上,他们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还有……心跳?

“司南,看着我。”凤渊低沉且充满磁性的声音萦绕在她耳畔,好像情侣间的厮磨耳语,“真的不想让我待在身边吗?”

扑通……扑通……

气势上不能输!

司南强迫自己压住心跳悸动,转过头正对着凤渊,而当那双棱角分明,带着坏笑和邪魅的眼睛撞入她眼中时,她发现自己根本无力招架。

手指渐渐收进掌心,司南微微张开嘴:“不……唔!”

“想”字还没等说出口,司南突然觉得唇瓣上一热,一道绵软且灼热的唇朝自己压来。

什么情况?!

凤渊感受到司南身体的僵硬,不由扯了扯嘴角,嗓子里发出沉沉的低笑。

而就在凤渊准备进一步时,花园拐角处傅鸿的贴身太监突然慌里慌张跑来,喊道:“司南姑娘,夏侯王爷,清月郡主的饭食做好了,皇上叫……”

太监:“……”

司南和凤渊:“……”

很不巧的是,那太监一抬眼就看到两人正……额,画面有些少儿不宜。

其实太监看得也不全,因为角度问题,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凤渊无限贴近司南,两人只是贴得近,司南本就小,这样一来全被凤渊挡在身后了,谁知道干什么呢?

所以,秉承着不能违抗皇命,太监还是把最后几个字说完:“叫两位去用膳。”

“啧。”凤渊喉咙里发出一声不悦,碍于背后有人看着,他终究还是离开司南的唇角。

这种感觉,有点不爽。

他眼眸重新变回深黑,转头看向那太监,只一个眼神,登时让后者浑身僵了僵,差点跪在地上。

“滚。”

“是……是……”

“咳咳。”司南起身,故意躲过凤渊的视线,看向御花园中央的方向,“毕竟是在大梁,好歹给傅鸿点面子,走吧。”

凤渊微微挑眉,长袖一挥,桌子椅子酒菜全部消失不见,可他没发现,先自己一步走的司南耳根已经跟火烧云一样快要燃起来了。

……

凤渊和司南回到御花园中央时,傅鸿和清月郡主已经落座,做饭兼展示女性魅力的演出已经结束,无关紧要的宫女太监观众被打发走,现场只剩一脸欢喜的傅鸿和垂头丧气的清月。

见凤渊和司南回来,傅鸿忙起身招呼:“夏侯王爷再不回来面就凉了,快快落座!”

清月也跟着一起站起,只是那双含着恶毒的目光死死盯着司南,一瞬而过,当看向凤渊时,又变回了那副纯洁无害的白莲花:“不知司南姑娘和夏侯王爷做什么去了?早知道两人有是在身,本郡主就不亲自下厨了,这面当是趁热吃,现在失了味道,当真是可惜。”

她眼睛斜了下司南,脸上写满了“要不是,面也不会凉,都怪!”

清月想以郡主身份压制下司南,毕竟她在炎武大陆也算小有名气,像大梁这样的小国的皇帝见她都要礼让三分,何况她个小小女子。

当然,这话也是说给傅鸿听的,可是话音落地半晌,傅鸿却还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样子,压根没打算说司南,只打着和事老的旗号道:“回来就行,用膳吧。”

司南唇角冷冷的扬起,讥讽不言而喻,清月觉得脸好疼,为什么傅鸿没训斥她!

凤渊将这一幕尽收下眼底,一时间只觉得好笑,这女人……

一顿饭吃得气氛尴尬,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清月郡主对司南的敌意,傅鸿本是打算来试探司南和凤渊的关系的,没想到竟会变成这样,这样一来,当初倒不如不请清月郡主来。

但有一说一,清月郡主的青冬河鲜苗做得还是很好吃的,劲道有嚼劲的面条配上烫得刚好的青菜,葱油泛着温润光泽,浅嫩的汤汁上漂了切成小丁的虾仁,入口鲜香,很有夏天的味道。

司南喝了一口汤,想起昨晚自己做的饭……

她空间里应该有关于做饭的菜谱,她就不信了,自己的厨艺不能精进,回去狠狠练个三天三夜,惊艳死小司子怀!

凤渊倒没觉得这面哪里好吃,想当年上古时期,灵食一道兴盛,无数名厨现世,就清月这水平,顶多是门派里打杂的,他不知世人为何将她吹嘘至此。

可当他目光落在司南身上时,突然觉得这饭吃的还挺有意思,他勾起唇角,无声笑笑——白孔雀又不高兴了。

司南似乎也发现了,自己好像很介怀做饭不好吃这件事。

一顿饭吃完,傅鸿叫司南先去太医院的炼药房熟悉熟悉,而自己跟凤渊和清月郡主寒暄两句众人便散了。

凤渊从殿内出来,本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掐个诀就走的,没成想清月郡主总是跟在他身后。

“夏侯王爷。”清月见对方没有等自己的意思,索性喊住凤渊,她提着裙子脚快步伐,“我有些话想跟王爷说!”

凤渊被没打算停,哪知这郡主竟直接拉住他的衣角,气喘吁吁的道:“王爷,我话不多,听我说完就行。”

他有点不耐烦,其实自从凤渊见到这女子后,就觉得她对自己太殷勤,总是无意中透露点她如何如何厉害,亦或者怎么漂亮。

可惜清月费尽心机展现自己,凤渊从头至尾都没认真看过她一眼。

“想说什么?”凤渊声音冷冷的,居高临下的看着清月。

清月似是被凤渊的气势吓到了,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眼神时抬起时垂下,不太敢看凤渊。

炎武大陆广阔,是以每个国家的传统习俗,风土人情都不同,而夏侯渊是能执掌五大国相印的王爷,且在每个国家都吃得很开,足以见其本身的实力和背后势力的强大。

他身份特殊,而正是因为这特殊的身份才让人觉得神秘向往,清月本来只是路过大梁,是听说凤渊在大梁,才临时决定暂住此地。

夏侯渊是炎武大陆很多世家闺女,皇家公主都想嫁的不二人选,她又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想到这儿,清月又重新鼓起勇气,她轻咳两声,重新抬头看向凤渊,道:“不知夏侯王爷想在大梁暂居多久?”

这个问题,很熟悉。

“不知道。”凤渊随口答道,他好像也这么问过司南。

清月不是傻子,当然能感受到对方太对敷衍随意,她向来是个矜持的人,因为长的清纯漂亮,又是各个国家都很尊敬的散修,是以身边从不缺追求者。

她这么主动,还是第一次。

“就要说这个?”凤渊瞥了对方一眼,微皱的眉头显出几分不耐,周身森寒的气息也加重了不少。

见凤渊不耐烦,而且都要走了,清月马上否认:“不,不是!”

她有些着急,“我……我是想说……”

清月郡主的脸变的越来越红,娇羞之情跃然而上,她顿了半天,才鼓足勇气道:“……夏侯王爷觉得我怎么样?”

就算话真的说出口,清月还是觉得脸像被火烧了一样烫,她低垂着头,等着凤渊的答案,一分一秒都像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怎么样?

凤渊上下打量了眼清月郡主,不由拿她跟司南比较起来,身材没有司南好、长相没有她惊艳、气质也没有司南好、为人处世更是显得小家子气。

“不怎么样。”

凤渊在认真考虑后得出这个答案,他是下意识拿清月跟司南相比较,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到。

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

清月一怔,愣愣的抬起头看向凤渊,整个人都处于极度的震惊中,她万万没想到凤渊竟会这样回答。

“为什么?”她脱口问道,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她虽不是什么世家闺女,皇亲国戚,但在炎武大陆各个国家间也算有名,她私心认为夏侯渊就该娶她这样的女子。

看,他们都是云游各国,且享有盛誉的特殊身份,相比什么皇亲国戚的公主,她在各个国家都很吃得开的身份显然更能帮助她。

清月自认为自己长的清纯漂亮,是男人一见到就会喜欢,且心生怜悯的类型,这一点她屡试不爽。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凤渊会说不怎么样!

“所以,夏侯王爷是在拒绝我吗?”

第一百九十五章 你嫉妒的样子真丑

清月处于极度震惊中,是以这句话几乎是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的。

凤渊的耐心已经用光,他自然不知道眼前心气高傲的郡主为了他进行了怎样一番心理斗争和妥协,更不明白对方连司南十分之一都比不上,是哪来的勇气跟自己表白的。

“拒绝的不明显吗?”凤渊皱眉道,他轻啧了一声,也不想再跟她浪费时间,“我不喜欢,这样行了吗?”

凤渊觉得这样说,但凡长耳朵,且智商没问题的人应该都能听明白了。

他说完后便转身离开,丝毫没管垂头站在原地一脸神伤的清月郡主,可凤渊步子还没迈出去几下,又听见后面传出声音。

“是因为司南吗?”清月抬头,看向凤渊,喜欢的话说出口后,她好像没那么害怕了,“夏侯王爷喜欢司南,对吗?”

喜欢?凤渊脚步一顿,稍微思考了下,“这么说也对。”

其实凤渊也搞不懂自己对司南的感情是不是喜欢,他曾听自己的手下说,男人对跟自己发生过亲密接触的女子都抱有一种特殊感情,何况他跟司南有一个孩子。

说不喜欢,也不对。时间长见不到司南,他会抑制不住思念,这种感觉是之前从未有过的。跟她在一起,不管做什么,哪怕只是静静的待着,都开心。

他想,这应该就是喜欢。

答案是意料之中,可清月的心还是痛了下,她鼻子有点酸,抬起红了的眼眶,哑声质问:“她只是个小国,小门小户的女子,没什么修为,没什么出众之处,甚至什么都帮不到,这样的人,哪里值得喜欢!”

终于问出来了,清月最想问的,她早就探查过,司南不过是个炼气境的修士,如今司家在大梁落寞,就算是个权势之家,对凤渊也没有任何意义,只是长得稍微漂亮的花瓶,凭什么能被夏侯渊喜欢!

她想不明白,思绪好像钻进死胡同一样,怎么都出不来。

“我能做的远比司南多,我是世人尊敬的郡主,有更多的人脉势力,修为也不低,我才是最有资格成为王妃的人!”

凤渊听见清月说司南坏话,他非但没生气,竟还有种骄傲自豪感,他轻笑一声,看向清月,冷声道:“本王的女人只放在身边宠着就行了,不需要有任何门第势力。跟司南根本没有可比性,最简单一点,她向来有话直说,从不卖弄风骚,对了还有……”

“嫉妒的样子真特么丑。”

凤渊冷冷一笑,连看都懒得看清月一眼,直接转身离开。

清月站在原地,一张脸有白转青,她被羞辱了,狠狠的羞辱,体无完肤。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戳到了最致命的点,原来夏侯渊什么都知道,只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简单两句话挑明,她跟司南根本没有可比性。

她在原地站了良久,不甘在心底累积的越来越多,堂堂清月郡主竟比不上一个国女子,这话说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清月握着拳头,阴沉的声音透着恶毒,“司南,这都是逼我的!”

……

皇宫太医院的炼药房自然不是盖的,炼制药剂的设备,还有所需的药材都是一应俱全。

司南被傅鸿安排进炼药房为自己炼制治病的药剂,可对外只是说她擅长喜欢炼药,所以才会来太医院,毕竟皇帝生病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皇宫的太医院是太医们集中之地,设在距皇宫前后廷中间,方便往两边跑,太医院装饰的很好,清雅幽静的环境中处处透着精致设计,显然傅鸿对医术还是很重视的。

引路小太监将她放在太医院门口,便离开了,司南抬头看着朱红双扇门上烫金的三个大字——太医院。

她微微挑眉,看来是个不错的地方。

刚刚吃完饭后傅鸿让她先来,桌上只剩下清月郡主和凤渊,傻子都能看出来清月郡主对凤渊有意思,是以司南猜想,那郡主肯定会对凤渊说什么吧?

“呵,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司南瘪了瘪嘴,不知为什么,想到这儿就觉得心情不是很好。

但转念一想,她跟凤渊顶多是生了个孩子,本质关系上还是没什么联系,甚至因为司子怀的关系,两人一度闹僵,就算凤渊对那个清月郡主有意思,她也说不出什么。

司南摆摆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推门进了太医院。

幽长的小径曲径通幽,道两边都种植着各种药材,除此之外,司南还发现太医院的土也跟别处有区别。

这里的土壤都选择上好的种类,黑色、红色、绿色、白色,各种各样,哪种药材适合哪种,就用哪种,是以这里的药材也比别处长得好很多。

司南目光掠过道两边的药园,微微挑眉,这里的情况远比她想得要好,对于一个炼药师来说,能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好药材,可是件很幸福的事。

随着往里走,司南也遇到了些太医院的人,只是……这里的人见了她都像见了瘟神一样,能躲多远躲多远,恨不能绕道走,那异样的眼光叫人很不舒服。

司南眉头一皱,随手抓住个送药的小宫女,询问道:“请问,我……”

“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的!”

还没等司南把话说完,那宫女就连连摇头说不知道,她头垂得很低,目光不断躲闪着司南的视线,好像对视一眼,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一样。

小宫女挣开司南的手,一溜烟的跑开,独留司南在风中凌乱。

她没做错什么吧……

想不通那小宫女为何要那样,司南只能一直往里走,太医院的药园子很大,又朝里面走了一段路,淡淡的药香随着轻风弥漫在空气中,整个人的心境也随着宁静下来。

小路快到尽头时,司南终于看见一排高大的阁楼建筑,屋檐之上设有烟囱,淡淡的白色炊烟从烟囱里飘出,药香也越来越浓郁。

傅鸿让她去太医院找总管关山关大人,想来就应该是在这里的吧。

亭台楼阁,琼楼玉宇,炼药的房间也很多,九曲十八弯的长廊里随处可见人们来去匆匆的身影。

相比前面那些人,这些真正的炼药师倒是好点,至少没像躲瘟疫一样躲着她,大家都各忙各的,全当她是空气一样,就算看见了也没什么表情。

司南在阁楼间绕了几圈,因为她不知道那个关大人长什么样子,她想既然人家是堂堂总管,至少衣服是不一样的吧。

她奔着最大的阁楼行去,而越往阁楼群里走,环境就越安静,人也很少,很快到了那最精致,也最高大的阁楼前,司南轻叩了下门,听见里面传来一阵低沉浑厚的声音。

“请进。”

总算能有个会说话的了。

司南庆幸的推开门,那是间很普通的房间,墙壁四周都是高有好几人的书架,房间布置的还算雅致,古香古色的装扮,博古架上摆了些名贵古董,而房间正中间,放了一张桌子,一个身着红紫色官府的男子正坐在桌前。

那是个中年男子,他身形中等,相貌平平,唯独还算有辨识度的就是那张下巴上留着胡子的脸。

男子抬笔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到司南的瞬间,她看到对方眼底闪过一抹厌恶。

司南心中微怔,是她的错觉吗,怎么觉得自从进了太医院,这里所有人都怪怪的,还是说搞科研的人,都这么有个性?

她缓步走进去,拱手行了一礼,道:“请问前辈可是太医院总管关山关大人?”

男子的目光还停留在她身上,那种严厉,且毫不掩饰的感觉让司南不舒服,男人停了几秒才回道:“是。”

呵呵,这是惜字如金啊。

司南微微蹙眉,声音也冷了几分,淡淡道:“皇上叫我来精进炼药之术,我想应该提前跟关大人打过招呼。”

关山当然听出司南语气里的不对,他放下笔,身子往后一椅,目光不是很礼貌的上下打量了下司南,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轻哼。

“司家二小姐,司南对吧?”关山双手环肩,道:“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会炼药之术?”

说着他轻轻笑了下,继续道:“不要误会我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好奇,一个连灵力都修炼不好的人,怎会在短短三年学会医术,要知道这太医院的药材和炼药设备都是极好的,可不能白白浪费。”

“这样吧。”关山一拍手,似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跟我交代个实底,想怎么混日子,不然我到时也不好跟皇上交代。”

其实司南此次回归京都,在民间流传出许多版本,但子可靠的版本就是她抱着了太子的大腿,成了太子最疼爱的地下情人,至于什么平定周王的造反,亦或者以特殊入境者进入虚无之境,这事的功劳也都统统归太子所有,在众人眼中,司南还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小菜鸡。

关山坐在椅子上,两只眼睛都写满了几个大字——我看不起!

呵呵,司南真是呵呵,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啊。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司南真想上去给这男人两嘴巴!

“呵,呵呵!”她怒极反笑,抬起头嘴角勾笑看向对面的人,冷声道:“那依关大人的意思,是不相信我会炼药之术了?”

“哦,不不,皇上说的话臣不敢违背,我只是好奇,是如何欺骗皇上,自己医术高明,竟肯往皇上将调来太医院炼药。”

关山真是半点没把司南放在眼里,“直接告诉我,想怎么混日子便可,我这太医院别的不行,隐蔽性倒是好的很,不管在这干什么,绝不会有人来干涉。若再不满意,我也可以找个小炼药师,教教认识各种基础药材,选在这里混日子,只能说眼光很好。”

“关大人。”

听完对方的话,司南嘴角的笑意更上扬了,看起来好像个纯良无害的小绵羊,可说出来的话,却叫关山脸色瞬间不好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比试

“尊卑有序,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要我一个小姑娘教吗?”

司南站在地上,目光直直的看向关山,明晃晃的阳光从她身后照来,强光打在她身上,让她精致的脸庞轮廓更加分明,那直视过来的眼神也更加犀利。

她冷然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我是皇上亲封的丞相,照官阶来讲,关大人应向我行大礼,可大人非但没遵守礼节,还对我出言不逊,我就想问问大人,是不是面对皇上也如此,您是在藐视皇上的权威吗?!”

司南话音刚落,关山的脸色瞬间差到极致,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很是难看。

这么大帽子扣下来,关山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若怼回去,就真的坐实了蔑视皇权一罪,若什么话也不说,他又忍不了这口气。

她司南算个什么东西,区区一个没有修为,只是靠着美貌获得一起的人,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嚣张!

但碍于皇权在前,关山还是不得不起身,朝司南恭敬行了一礼,道:“是下官无礼了。”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心不甘情不愿的,司南都听在耳里,也对,向一个小辈赔礼道歉,关山心里能舒服到哪去,可司南就是要让他不舒服,不是能装吗?在皇权面前,能装到什么时候!

关山低着头,拢在袖间的手攥得紧紧的,他不甘心,又重新抬头,目光冷然的看向司南,道:“可就算是皇上命来精进炼药之术,凭一个不会炼药的人,给药材和炼药的场地也是白费,而且这事就算是闹到皇上那儿,我都有理!”

关山一脸阴沉的看着司南,他对刚刚的事还耿耿于怀,阴沉的目光带着仇恨瞪着司南。

司南也不怕那目光,直接迎上对方充满仇恨的眼神,嘴角轻扯,笑道:“关大人为何这般笃定我不会炼药之术,万一我会呢?”

听见司南的话,关山先是一怔,然后就笑了,“哈哈,会炼药之术?”

那笑意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好像听到了这个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关山边笑边摇头:“炼药可不是想象的把药丢到丹炉里就完事了,过程和工序都相当繁琐,若打肿脸想充胖子,大可不必丢那个脸了!”

丢脸?

“呵,”司南轻笑一声,唇角缓缓展开,散漫闲适的笑意中透着邪气,“关大人可敢跟我一比?”

司南声音刚落,空旷的房间内又响起一阵阵狂笑,关山指了指司南,又指向自己,哈哈大笑:“?跟我比?”

关山觉得司南可能升官太激动把脑子刺激坏了,他是谁?这太医院的总管,这官职可不是白白当的,是经过数十年努力的炼药换来的,而现在眼前的少女竟扬言要跟自己比试,这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

“没错。”司南轻轻笑道:“怎么,关大人不敢吗?”

“我不敢?”关山冷哼一声:“笑话,比就比,有何不敢!”

别说公平对决,就是他脚丫子炼制出的药都比司南的强数倍!

“好,既然关大人同意,我们就比试……”说着,司南看到立在博古架子边的两个丹炉,笑道:“我们就比最基础的,提纯药材,如何?”

关山轻蔑一笑,淡淡道:“可以。”

他上下打量着司南,眼神好像在说“也只会这个了吧。”

司南倒不介意对方看自己是什么眼神,她只要知道,就凭关山这态度,等下打脸的不是自己就行了。

两人说比就比,关山马上命人准备药材和丹炉的燃料,没一会儿的功夫,殿内已摆满了药材和燃料。

上来送东西的小炼药师见司南和关山在里面站着,一时间都愣了,司南在大梁也算名人一个,没有修为的废物、给皇家丢脸的女人、抱上太子大腿的新欢等等,反正都不是啥好名声,是以朝廷中应该没有不认识她的。

那上来搬东西的几人都是太医院的,拿上这些东西就知道是要提纯药材,可是总管大人和司南这个组合实在是……太诡异了。

于是东西刚一搬下去,外面议论纷纷的猜测就传开了,有人说关大人要教司南如何提纯药材,也有人说关山大人只是想显摆显摆给司南看太医院的实力,更有甚者则说,司南是来找关山大人亲自炼药的。

唯独没有两人切磋的传言版本,毕竟在外人看来这太扯,这种感觉就像说,麻雀和老鹰要比谁飞得更高更远。

大门关上,关山指着地上的东西道:“今日就提纯最常见的药材,二叶律,在规定时间内谁提炼出的药剂最纯,谁就赢,如何?”

司南淡淡一笑:“可以。”

比赛开始,两个身前各有一个丹炉,开始点燃燃料,生火提纯。

摆放丹炉,点燃燃石,将灵力灌入丹炉中,这一系列关山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他讥讽的扯了扯嘴角,笃定司南可能连丹炉怎么摆都不知道的转头一看,却发现事实并非他所想。

另一边司南已经燃好燃料,开启丹炉准备开始提纯了,见状关山不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司南怎么做的这么快?!

他心头存着疑惑,但也知时间耽误不起,提纯这个活儿说简单也简单,因为它是每个炼药师入行的第一门功课,大部分药剂都要先经过药材的提纯,将里面的精华提出出来,然后再进一步炼制。

可说它简单,又不简单,因为提纯的工序虽不复杂,却对燃料的火候,药材的用量要求相当严格,精确度越高,提炼出的药剂就越纯,而提纯这最基础的一步往往关乎到后面药剂是否能炼成。

关山神情一凛,看来还真不能太小看司南,他叫自己收心,专心于炼药,可脑海里还是不断想起司南刚刚专注的神情,而这么一想,直接结果就导致他自己炼药的节奏乱了。

司南这边按部就班的有序进行,可关山却总是过于关注司南,因为太过慌张差点把药剂的用量加错了。

“关大人难道不知道做事时不可一心二用吗?”司南一边往丹炉里加研磨完的二叶律,一边闲散的道。

那声音太过闲适,让人甚至有种在唠家常的错觉,而就是这种随意,叫关山更生气了。

他没好气的瞪了眼司南,冷声道:“比赛过程中禁止说话,不知道吗?!”

司南觉得好笑,手上动作未停,回道:“那应该再加上一条,比赛过过程中不能对对手太过关注。”

关山:“……”他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司南无声笑笑,尝试着往丹炉里加二叶律,当剂量刚刚好时停下,然后开始提纯。她将自己的灵力灌进丹炉中,灵气顺着丹炉上的纹路深入其中,将里面的杂质挑出来,剩下最纯净的部分。

司南做事本就专心,何况像这种提纯她不知做过多少次了,再加上最近她修为又精进不少,提纯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关山好歹也在太医院工作数十年,不再关注司南后,他的提纯过程也渐渐步入正轨,可因为刚刚前面的节奏被打乱,后面进行的也不算顺利,好几次不是加入的药材太多,就是灵气没有给够。

桌上的沙漏不停流动,时间一点点过去,两人的提炼过程都进行的有条不紊,半个时辰很快过去。

“时间到了。”

就在沙漏中最后一点沙漏干净后,司南的声音适时响起,关山已是满头大汗,又过去几秒钟才将提纯的药材装进瓶子里。

他震惊的转头看向司南,瞪大的眼中都是难以置信,他看到司南正靠着丹炉,一脸闲适的站着。

她美眸弯弯,含着几分让人看不明的笑意看着关山,清浅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关大人慢了。”

后者脸上一红,哽着喉咙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支支吾吾道:“几秒钟,装个瓶的事儿。”

“罢了,把成品拿出来比比!”关山自己给自己个台阶下,将自己那瓶提纯的药剂推到桌上。

司南拿出自己那瓶,跟关山的摆在一起。

两人用的都是统一的药剂瓶子,透明的瓶子里装着淡绿色的液体,晶莹剔透好像钻石一样在阳光下闪着光芒,甚是好看。

不过提纯药剂可不能只看好看,两人站在桌前,看着对方的提纯药剂,司南目光落在离自己较远的那瓶子上,只是一眼就笑了。

她挑眉,散漫的声音中透着随意:“关大人,觉得是我输了,还是呢?”

反观关山,当他看到司南那瓶药剂时,整个人都怔了,除了惊讶和震惊外,还有几分敬佩和欣赏!

因为司南提炼出的药剂实在太纯了!

那淡绿色的液体不仅毫无杂质,流通速度也很好,尚未封盖的瓶口处有淡淡的灵气飘散而出,淡淡的药香顺着瓶口逸散而出,充斥着整个房间。

那是二叶律特有的香味。

关山彻底怔了,他在太医院工作数十年,当了一辈子炼药师,却从没见过提纯提炼的这么好的药剂,这纯度甚至直接能拿去炼制高阶药剂!

“赢了……”他声音低沉,目光始终没离开过司南提纯的药剂瓶子。

确实是他输了。

司南无声笑笑,看着关山的目光有些冷,含笑的声音一如这目光一样,叫人心里寒战:“比赛我赢了,现在是时候履行赌约了。”

司南正视着关山,一字一句的道:“关大人要向我道歉,亲口说我不是来混日子,并且在太医院所有人面前把之前散播的谣言和命令统统解除!”

关山怔然的看着司南,低声道:“……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司南冷冷一笑,她又不是傻子,其实一进太医院就觉察到这里气氛不对了.

而她一个好好的人,就算名声不好,也不至于人见人躲吧,所以答案只有一个.....有人在后面搞鬼!

第一百九十七章 帮手?

“我……我……”关山心虚的转过脸,但他知道自己输了比赛,若此时赖账未免有点太难看,便支支吾吾道:“向道歉便是了,明日那些谣言也会消失,这样总行了吧。”

其实司南知道,谣言一旦散布出哪里还有收回的可能,不过她向来也不在乎这些,清者自清,她自己问心无愧便行,其他的她也不想管那么多。

和关山的比赛告一段落,司南获得许可,可以随意使用太医院药园里的药材,关山还给她发配了个使唤的手下。

司南领了炼药房的钥匙,便往那房间行去。她一早就知道以为关山的性格怎么可能给自己分配什么好的房间,当见到时就发现,果不其然。

那间炼药房在太医院就偏远的地方,距离长势好的药园也远,屋子背朝阴面,只有下午一小会儿的时间能晒到阳光,房间内陈涉很旧,丹炉和器具上都落了灰。

面对这样落魄的地方,司南却没什么嫌弃的表情,相反她很平静,而且某种成程度上她还很喜欢这地方,僻静、人少,几乎没有人回来打扰她。

而屋里这些陈涉,她几乎用不到,她炼药有专门的丹炉,品质不知比这个好多少。

司南手指点在那些铺满灰尘的家具上,喃喃自语道:“稍微打扫下应该还能用……”

“哐当!”

突然间,一声沉重的闷响从二层阁楼传来,好像什么东西掉了的声音,司南神情一凛,却觉察到空气中没有杀气。

她看着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冷声道:“谁?别鬼鬼祟祟的,出来!”

“轰隆隆——”

“哐当!”

楼上那人好像被司南的声音吓到似的,顿住变的手忙脚乱,好像碰倒了什么东西,一连串的乱响后,一个铁制的洗脸盆从楼梯上滚下来,叮叮咚咚,把楼梯上的灰尘撞得到处都是。

脸盆刚滚下来,紧接着就见一个人从上面滚下来。

“砰!”地一声,那圆咕隆咚的脑袋撞到门板上,那人疼得嘶了一声,但还是捂着脑袋站起来,踉踉跄跄跑到司南跟前。

姑且说她是个小女生把,因为这小人头上带着一支素色珠花,而这珠花也是她浑身上下唯一的颜色。小孩大概比司子怀大点,十一二岁的样子,但身形却很瘦小,是以比寻常的同龄孩子矮点。

她穿了一身深棕色粗布衣裳,头发乱糟糟的上面还沾了很多细小的灰尘,而那张小脸更是跟小花猫一样没法儿看。

小女孩见到司南后咧嘴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稚嫩的声音带着些兴奋,还有些许胆怯:“司南大人好,我是关大人指派给您的手下,我叫任小霜,您叫我小霜就行啦!”

司南看着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关山会那么好心,主动帮她安排手下了。

呵,这哪里是帮忙打下手,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能做什么,再说看任小霜这傻白甜的样,干起活来笨手笨脚的,不给她帮倒忙就谢天谢地了。

“司南大人?”见司南长时间没说话,任小霜觉得司南是对自己不满意,便忙着道:“大人不要赶我走,为了这份工作我一早接到关大人的通知,就来收拾阁楼了,就是怕大人觉得这里脏,心情不好。”

姜还是老的辣,看来关山早有准备。

司南看了她一眼,又环顾四周,再次用很平静的目光看着她,只是眼神里分明写着“打扫哪儿了?我怎么没看到。”

任小霜:“额……”

看着依旧布满灰尘,几乎没什么工作进度的房间,她也觉得不好意思。

她挠了挠头发,忽然好像想到什么似的,指着楼梯口,兴奋道:“二楼!我打扫了二楼,大人可以先去二楼休息,一楼我马上打扫完!”

哪知,任小霜话音刚落,就听到楼上又传来一阵叮叮咚咚的响声,随之而来的哗啦一声,无数的杂物从楼梯口涌下,甚至堆满了去二楼的去路。

任小霜:“……”她觉得人生没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

“好吧。”她挠了挠头,抿着唇角,“其实这里是太医院堆砌杂物的房间……”

听了任小霜的话,司南觉得心里依旧平静,因为她早就料到,关山不会给她分配什么好的房间,这也在意料之中。

可任小霜见司南什么都没说,脸上也没有表情,因为看不出喜怒,就擅自代入司南是生气的幻想,开始一波莫名其妙又可有可无的安慰。

“大人,您别伤心,关大人也不是有意所为,实在是太医院炼药房都是有数的,大人您突然要进来,一时间也错不开时间点,空不出房间的情况下才让您暂时委屈在这儿。”

任小霜越劝越起劲,扬起黑黢黢的小脸,笑道:“而且您看,这地方也不算太差,出门就是太医院最大的水池,以后炼药就不用跑大老远去打水了,而且这房间太阳还照不到,我知道有很多药剂是最怕被太阳暴晒的,这也省去很多麻烦不是!”

她搓了搓小手,不住打量司南,道:“所以,大人您不要生气啦……”

司南微微低头看着眼前这小姑娘——嗯,不光傻白甜,还多分理想主义,太医院还真都是奇葩。

“谁说我伤心的?”

“啊?”任小霜一怔,没反应过来,“不是,大家到太医院不都是来学习的吗,被安排到这儿,附近什么资源都没有,就不能学到东西了,难道……不该伤心?”

嗯,还算符合逻辑,可是任小霜不知道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个怎样的医术天才,天才是不需要指导的。

“有什么好伤心的。”司南声音淡淡的,然后就转身去收拾别的东西了,她把原本堆在桌上的杂物都拿下去。

司南一边拿,就听见后面传来惊讶的声音:“没东西学岂不是白来了,怎么能不伤心呢?”

司南无声笑笑,没接话,就听见任小霜开始自言自语。

她深吸了口气,叹道:“不过也对,我听说司南大人是平定周王叛乱的功臣,又以特殊入境者的身份选入虚无之境,想来是非常厉害的,不用人教,也能学会炼药之术。”

“哦?”司南眉头一挑,轻扬的嘴角带着几分兴味:“光凭借这些就觉得我厉害了?万一是假的呢?”

“怎么可能是假的呢!”反驳的话几乎从任小霜嘴里脱口而出,她扬着眉毛,理直气壮的道:“平定周王造反是军攻,战场之事都是血肉拼出来的,怎能造价?再有虚无之境之事,修杰大人是中原七大境界掌控者之一,有谁能,有谁敢在他身上造假!”

司南无声笑笑,心里却有种别样的感觉,或许有些时候大人活得还不如孩子明白吧。

司南收拾杂物的动作停下,转头正视着任小霜,问道:“关于我的传闻可不少,除了这个应该还听说过些其他的吧,比如没有修为的废物啊,比如给不尊女德给皇家丢脸啊,再比如抱太子大腿,之类的?”

任小霜抿了抿唇,过了几秒后才缓缓点了点头:“倒是听说过……”

司南抬眼看着她,等着下文。

任小霜一直低着头,过了好半晌才抬眼看向司南,“但是我不信。”

那双稚嫩,未经尘世污染的眼睛闪过一抹坚定,任小霜声音也不那么小了,“我只是觉得司南大人不是那种人,眼睛里有光,跟那些人不一样。”

这个回答倒是惊到了司南,不过转念一想也不是不对,孩子就是这样,喜欢用自己的直觉判断一个人的好坏,不光任小霜,司子怀也是如此。

或许她很小的时候也是这样,但随着年龄增长,阅历增减,见过的人越来越多,就会发现自己的眼光根本没那么准。

司南看着她笑了笑,也没再多问什么,只淡淡声道:“好了,去把二楼收拾完,不用太干净,我们主要用一楼。”

见司南使唤自己,任小霜很高兴,她嘿嘿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使劲点了点头,“我这就去!”

司南跟任小霜一起出力,也是花了将近一个半时辰才把这间杂物房全收拾出来。

原本破旧不堪,又脏又乱的杂物房被收拾的焕然一新,任小霜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心情甚是不错,一边啧啧赞叹,一边对司南道。

“大人,知道吗,我来太医院一年多了,什么都做不好,每次上面派给我工作,都被我搞砸,所以每次都被挨骂,跟我同期进来的都被收到有名的炼药师手下,就我一个,打杂都没人要……”

司南从没见过任小霜脸上露出过这样落寞的神情,她头垂的很低,整个人都很没精神,跟先前是截然两种状态。

司南看着她,也不知道该说这姑娘啥好,是太天真太实在呢,还是跟她在一起能让人卸下身上的警惕。

“所以,来太医院是想学炼药之术了?”

“对啊。”任小霜点了点头,看着蔚蓝的天边,低浅的声音柔和的飘向天边。

“我娘和我爹都不是京都本地人,我们一家是早前逃难来的,可当时难民不让进城,眼看着我们一家若落在城外,就全部都要饿死,我爹就带着我们爬城墙,他为了能让我和我娘安全进城,摔断了一条腿,落下了终生残疾……”

任小霜抿了抿唇角,声音又低沉了几分:“我们一家虽是进城活了下来,可家里唯一能挣钱的爹倒了,我娘只能每天为生计奔波,她辛辛苦苦抚养我长大,还要伺候我爹,去年冬天身体支撑不住,病倒了。”

说到这儿,任小霜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低低的声音带着抽泣哽咽,更叫人心疼。

“我娘她得了一种怪病,大夫说没法儿根治,只能用药吊着命,可是那药实在太贵,我们家根本买不起,这个时候太医院招收学院的事被我赶上,本来这样的好事是轮不到我的,可那考官见我太可怜,就勉强收留了我。”

第一百九十八章 能不能帮我

这个司南倒听过,关于太医院招收下人选一事是很多世家大族都相互争抢的事,一来进太医院可以学习炼药之术,毕竟放眼整个炎武大陆,炼药师都是相当稀缺的。

二来能来这里也算提前一步进入官场,身为太医,自然每天都能接触倒许多官场上的人和事,是以很多家族的人都愿意将自己的儿子送来锻炼。

太医院招收人时虽然没明说要男子,可明显男子占了绝大多出,就是有女子过来学习医术,平时也会将自己打扮成男子。

所以任小霜能碰上这个机会,可谓是运气相当好了。

而她自己显然也知道,可没当提起这个时,她脸上总免不得露出几分落寞:“但我实在太笨了,不论做什么都失败,留在这里一年多,既没拜在大师门下,也没学到本事,只领着每个月一点点银钱,勉强能帮娘亲买药。”

任小霜抿了抿唇,神情落寞的叹道:“如果能跟谁学到些炼药之术就好了……”

司南看了她一眼,却没说什么。

这孩子面上虽看着天真无邪,但她向来不介意以最坏的结果揣摩人心,虽然这样不应该,但司南还是多留了个心眼,打算等观察两天再说。

……

另一边,关山在司南走后就拿起那瓶提纯到几乎极致,没有半点瑕疵和杂质的药剂,过去这么长时间,关山还是难压制心头的震惊。

从事炼药师这么多年,他都没见过一个人能将药剂炼到这种程度,就是那些自诩天赋极强的学生,也做不到。

他手里把玩着那瓶晶莹剔透,好像水晶一般的药剂瓶子,只觉得是自己小看了司南。

“没想到竟有这种水平……”

他本以为,司南不过是在打肿脸充胖子逞强,没成想,结果竟是这样,想他炼药这么多年,竟还比不过一个黄毛丫头!

“气死我了!”

关山怒上心头,手一扬,刚要把司南炼制提纯出的药剂摔在地上,可快要松手的瞬间又停了下来。

太可惜,就这么摔了实在太可惜,这种想毁却不能毁,犹豫不决的感觉让关山很糟心。

最终他还是放下药剂瓶子,这东西珍贵的很,必要时候没准还能派上重要用场。

“关大人,关大人!”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从外面跑进来,都没来得及敲门,“周贵妃病了,要您赶紧过去呢!”

听到“周贵妃”三个字,关山眼神微微一眯,眼底闪过异光,但这诡异的神情只是一瞬,就从脸上消失。

他转过身,对小太监训斥道:“跟说了多少次,要叫总管大人,总管大人的,怎么就是记不住!”

“啪”地一下,关山手一扬便打在小太监的圆帽上。

小太监头一缩,赶紧点头哈腰的认错:“是是是,奴才罪该万死,总管大人快请吧。”

在太医院,嫔妃的等级高低决定了自己生病时能请来太医医术水平的高低,低等嫔妃请高阶太医,人家去不去全看情分。

但是周贵妃和关山有点不一样,在周贵妃还没爬到现在这个地位时,关山为她看病,可以说关山几乎是周贵妃的御用太医。

他不敢怠慢,忙提起小药箱就跟着小太监走了。

一路上一边赶路,还一边询问周贵妃的身体状况喝病情。

太医院离周贵妃的住所不算远,没一会儿功夫两人就到了。

“皇上可在?”临进去前,关山问道。

守门的贴身宫女摇摇头,她是跟着周贵妃从娘家来的,跟在身边很多年,对关山自然熟悉。

因为周贵妃和傅鸿吵架的内容有些敏感,是以对外并没有说什么,但宫中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上最近不去周贵妃那里了,而周贵妃似乎也没再出过门。

哦,被禁足了......

小宫女神情有些伤感,她又叹了口气,皇上最近没来,她很担心自家贵妃好不容易上升的地位,又一落千丈。

“不行。”她咬了咬唇,眼中坚定,“我去找皇上来!”

“等等。”小宫女刚跑出去两步,就被关山拉住,“现在还不是时候,莫要轻举妄动,小心坏了娘娘的计划……”

小宫女一愣,随即好像又明白过来,缓缓点了点头:“好,我听大人的......”

关山推门进了房间,一进门就看见周贵妃一手撑着头,斜靠在椅子上,微阖着眼睛休息。

她保养的很好,年近三十,却还像二十七八一样,白皙细嫩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温润的光,唯独微皱的眉头和有些疲惫的神态,透露出这些天的难过。

“娘娘,臣来给您诊脉。”关山声音微沉,心里不好受。

“司南去太医院了?”周贵妃没动,声音蔫蔫的问道。

提起这个关山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顿了下,才道:“去了,也就那样。”

周贵妃远没有表面上看着那般与世无争,能在深宫中活到现在,没有谁手上没沾过血,没有谁的心思是单纯的。

“就那样?”她哼笑一声,“就算不说我也知道,那丫头精明的很,没讨到什么好处。”

被周贵妃这样说,关山显然有些不甘心,不甘心中还带着些怒气,他恶狠狠的道:“她现在身在太医院,我想弄她的机会多的是,来日方长,以后谁赢谁输还不知道呢!”

说完,他咬了咬牙,不甘心的看向对面:“娘娘不相信我?”

空气安静了几秒,关山的心也越来越沉,他眼神渐渐黯淡。

就在这时,周贵妃眼睛终于睁开了,她凝视着关山,目光不像平时朝臣和皇妃的关系,似是带了些别样的情愫。

“山哥哥......”

周贵妃的声音很软,好像呢喃的水,轻轻荡漾在耳边,关山听到这声音后,浑身猛的一颤。

他低垂着头,双拳紧拧,尽管看不清表情,还是能感受到他周身渐渐转凉的气息。

“倩儿......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周贵妃小字是倩,名唤周倩,周家和关家是世交,所以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算得上青梅竹马。

跟很多爱情故事一样,关山从小就喜欢周倩,喜欢她天真烂漫,可爱单纯,而关家和周家又是世交,两人在一起的机会更大了。

关山几乎认定,自己未来的妻子,就是周倩。

可偏偏挑有不测风云,在周倩及笈那年,周家因为得罪当时官场上的贵人,整个家族都难保,京都各个同僚都避而远之,而关山只是个太医院小小炼药师,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最后,周倩为了保住自己的家族,不得不嫁给皇帝,以换取周家族人性命。

“山哥哥……”周贵妃声音有些喑哑,她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应该知道,我因为司南的事,被皇上禁足了。”

“我知道。”听见周倩哭,关山心里更不舒服了。

周倩哭得更凶了,言语有些含糊:“她伤了妙芙不说,还抢了她喜欢的男人,她可是大梁的公主,这事传出去,她日后还怎么见人,我咽不下这口气!”

周倩拧着拳头,布满泪痕的眼中满是恶毒,她激动道:“她也是的孩子!”

此话一出,关山的身体又是一抖,他嘴唇抖了抖,“......想怎么做?”

他肯这样说,就是会帮忙的意思,周倩眼睛一亮,强压住心里的兴奋。

“想要搞垮司南,我一直被禁足在宫中是没办法的,我必须要出去。”

说着,周倩眼底闪过一抹诡异的光,她声音阴沉:“若是我有了身孕,山哥哥觉得皇上还会禁足我吗?”

“说什么?!”关山震惊的看向周倩,顿了半晌才道:“......究竟想做什么?”

“山哥哥可有服下会假孕的药物?”

假孕……

周倩问话声一落,关山就沉默了,他脸色难看,假孕这东西在宫中并不少见,甚至说这方法很多嫔妃都屡试不爽,只是......

“为了区区司南,至于吗?”关山看向周倩,沉声道:“如果只是为了她,大可不必,我可以帮。”

“不用。”周倩直接拒绝。

“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吗?”关山眉头紧皱,因为激动和担心,声音也提高了几分:“知不知道假孕对身体伤害有多大,而且也不一定会成功,那药剂的药性极寒,吃下去后,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让我生他的孩子,还不如叫我去死!”周倩瞪大了眼睛吼道:“关山,难道不知道我有多恨他吗?当年若不是他,我会像囚犯一样,一辈子困在这监牢一样的皇宫!”

关山被周倩的话震住了,他从没想过,这么多年了,周倩心中的恨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两人静了几秒,周倩心情也稍微平复了些,她声音平静且坚定:“不管对身体有什么伤害,我都要服用,也不仅仅是为司南,更是为了妙芙的未来。”

她就这么一个孩子,她不能让妙芙受一点委屈,她要让她成为大梁史上最辉煌,美丽的公主!

既然周倩都这样说,关山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沉吟了半晌,终是点了点头:“好吧,我给药,但是要答应我,适可而止,只能吃一个月。”

这种药剂属于维持性药物,服用下就会造成假孕的假象。

“我有分寸。”见关山答应,周倩才算松了口气。

她仿似头疼,闭着眼睛揉眉心,声音疲惫:“徐林的事,听说没?”

关山正在帮周倩开辅助假孕药物同吃的方子,听到这话他手一顿,沉声道:“昨天就搬了家里的,换了间小宅子,以往那些拥护他的官员,没有一人去看他。”

说起凄凉也凄凉,说正常也正常,趋炎附势,见风使舵,这就是官场,在踏入这个地方时,所有人都该想到这样的结局。

可听到这个消息,周倩嘴角却缓缓扬起,笑容有些阴森:“很好……”

第一百九十九章 神秘老者

很好?

关山讶然看着周倩,半是不解半是猜测的道:“该不会想跟徐林联手吧?”

周倩嘴角勾起一抹笑,看向关山道:“正是如此,傅鸿向来不喜欢后宫干政,自从庄黛青的事结束后,连稍微过问下他都会疑神疑鬼,我只是个女子,能做的自然很少,若在前朝有个帮手,想扳倒司南也能简单些。”

“可是……”关山思忖着周倩的计划,手上的毛笔彻底放下,“现如今徐林官阶连降三阶,还被停职在家,什么时候回来都成问题,跟他联手扳倒司南怕是有些困难。”

后宫消息鼻塞,周倩也是刚刚才知道徐林的下场,不得不说,司南能有这样的雷霆手段,周倩也很震惊,能把堂堂尚书搞成这样,还是个女子,她平生还是头一回见。

周倩略微沉思了下,继续道:“这些倒无所谓,只有徐林在,就有机会能扳倒司南,最关键的是如何找到司南的软肋。”

她眼睛微微眯起,是人就都会有软肋,司南当然也不例外,只要能找到这个,就相当于扼住了司南的喉咙,到时任凭她再怎么折腾,也不可能逃出她的手掌心。

关山也很赞同周倩的建议,他点点头:“我先去联系徐林,这一点我们会调查。”

“好。”周倩微微颔首,随即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我问,可有觉得皇上好像很袒护司南。”

袒护司南?

关山想了下,他是个太医,虽然平时不上朝,但因为炼药师的稀少,朝臣们对他也是毕恭毕敬,是以也能得到不少小道消息。

“好像是这样。”他点头,“我听说当日在朝堂上,徐林和包齐孙指证司南易容成段凝,这犯得可是欺君之罪,就算罪行尚未可知,按照规定,司南也该跪下听候审问,可皇上非但没让她跪下,还给她为自己辩护的机会。”

“就好像……”

“故意免除她的罪行!”周倩抢先答道,她眼睛瞪得老大,因为她也有这种感觉!

昨日她向皇上汇报司南的罪行时,皇上非但没有说一句司南的不是,反而质问她,将她禁足,这实在太不正常,明明妙芙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可傅鸿非但一点不心疼自己的女儿,还胳膊肘往外拐的为司南说话。

实在太诡异了……

“这点也好好彻查。”她摩挲着下巴吩咐道,她总觉得司南跟皇上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好。”

之后关山给周倩开了些调理身体的补药,以及跟假孕的药剂宫共同吃的药剂后,才离开周倩的寝宫。

不得不承认,就算他如今娶妻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私心里还是喜欢周倩的,那是他几乎用了前半生喜欢的女子,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是以,若周倩想要做伤害自己的事,身为太医的关山一定会让风险降到最小,以护她周全。

话分两头,就在关山被小太监叫走给周贵妃看病时,他直接把自己和司南提纯的药剂瓶子放在了书房内。

那书房就是他平常专门办公的地方,没有他的允许,几乎没人能进去——除了太医院打扫的人。

关山前脚刚走,书房的门便被推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从外面进来,他满头银发,身上穿着破旧的麻布衣裳,苍老的脸上满是褶皱。

他一手提着木桶,桶里装了各种打扫的工具,他步伐缓慢且有些不稳的走到桌前,看着桌上的两瓶药剂。

老者有一双跟年龄眼中不符的眼睛,犀利、尖锐、且带着明显的穿透力,他冷冷的看着桌上的药剂,然后拿起先前司南提纯的一瓶。

透明的瓶中,淡绿色的液体在当中流动,被阳光照得晶莹剔透,很是诱人。

老者唇角微扯,竟是笑了,他把瓶口封住,顺手丢进桶里,然后出了书房……

……

自从司南得了丞相也职后,日子就没有往常那么清闲了,这官职看上去挺为威风,一人之下万人之下,但实际上远没有那么简单,身为皇帝的左膀右臂,什么事都要经她手先过一边。

又是一个看简报看到深夜的日子,司南从一大堆书籍中抬头,拧了拧因为长期一个姿势坐着而僵硬的脖子,发出一声长叹。

她为什么要给自己揽这样一个活儿啊……

“小姐,用点夜宵休息一下吧。”

周荷推门进来,她手里拿着一个托盘,盘子上放了集=一小碟水果,还有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粥。

司南接过碗,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周荷绕到她身后,帮她捏背,“小姐白天要去太医院炼药,晚上还有处理这些事,实在太辛苦,不然找个信得过的暂代一下?”

信得过的?

司南缓缓摇头,清冷的声音夜中显得格外清晰:“我在朝中根基不稳,这些事对我来说虽然没用,但却是必须做,只有这样才能最快了解这朝中的形势,而且……我也没有什么信得过的。”

太子和段祺瑞去外地视察还没回来,白信去了边塞,至于白珊那小妮子……估计是跟太子一起走了。

现在京都只有她一个人,她不能也不敢相信其他人。

可是……

想到这,司南摸了摸那块一直装在口袋里的玉佩,那是凤渊给她的,说只要遇到困难,随时可以去夏侯府找他。

司南笑笑,倒是他的性格。

“小姐可是想到什么高兴的事了?”周荷偏头看了她一眼,也跟笑道:“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小姐笑得这么开心了!”

“是吗……”司南摸了摸自己的脸,嘴角确实扬得有点过分,她摇摇头:“没什么。对了,最近小宝可是每天都往外跑?”

“是了。”提起这个周荷苦恼,不由眉毛塌下来,道:“每天早上准时出发,连懒觉都不睡了,我也有试过跟踪他,可是周荷无能,小少爷实在跑的太快,往往刚追到一半,人就不见了。”

闻言,司南一默,小宝是凤凰一族的后裔,身上流着神兽的血,这件事除了师父和简容之外,她没告诉任何人。如今司子怀只有几岁,能力就如此出众,长大还得了。

他有旁人难以比拟的天赋,可若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只会埋没了这天赋,自从上次和凤渊谈完后,司南也重新开始反思自己——自己是不是太自私,因为舍不得和小宝分开,就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可他真的适合待在这儿吗?

是不是要,把小宝送到凤渊身边,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最好的训练,成为顶天立地的强者。

“小姐?”周荷用手在司南眼前晃了晃,对方才缓过神来,“晓柔在外面找您。”

“哦……好。”司南抽回思绪,淡声音应道:“先下去,让她进来吧。”

“是。”

周荷退下后晓柔才推门进来,这几天司南很忙,也没管这小妮子去了哪儿,只是听说内阁大学士张自成大人不顾同僚和皇帝的反对,在极大的压力下依旧辞去官职。

人家致力于追妻事业,旁人也不好说什么,他本来就不是个热爱功名利禄人,是以想来这段时间晓柔不是过得相当辛苦,就是过的非常甜蜜了。

不过看这样子……应当是辛苦的。

“怎么了。”司南叉了一块水果放进嘴里,看了眼晓柔,笑道:“愁眉苦脸的,让人煮了?”

晓柔瘪着一张嘴,声音闷闷的:“司南姑娘,求劝劝张自成吧,这家伙每天来我身边转悠,我都快烦死了!”

“有人追是好事,还不高兴了?”

“可我又不喜欢他……”晓柔脸色更难看了,沉沉的声音有些委屈:“当初为了和他在一起,我跟师父闹僵了不说,连族群都回不去,好不容易答应跟我一起回去找师父,我可以重新回家,他现在又这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跟他说清楚?”司南好像也有点理解晓柔的想法,不由得问道:“我觉得张自成不是这样的人,更不像是会死缠烂打的。”

“对,他确实不是。”晓柔咬了咬唇,继续道:“其实,他是认定了之前跟他通信的人就我,才会这样说的。”

司南想起来了,这件事她也觉得很是诡异。

“不是给了他一个信鸟用来传信吗?但我压根没收到什么信,关于这点,我也跟他说明白了,张自成本来是相信的。”

“可后来,有一天他突然又带着那信鸟来找我,说要当场验证。我又没欺骗他,当然是不害怕这些的,就答应了,于是他现场写了一封信,让我到城郊等着,没想到……”

晓柔声音渐渐低下去,明显底气不足:“没想到那信,真的到了我手上……可是我先前根本没收到过他的信,也没对他说过那些话啊!”

司南听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书桌上轻叩,缓缓道:“所以,他就认定,之前肯定接到过他的信件,他觉得,在撒谎。”

“没错……”

嗯,这种事张自成倒是干得出来。

“所以啊,司南姑娘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证明我真的没有收到那些信件,不然我真的要被他折磨疯了。”晓柔真的有些抓狂,她撅起嘴,委屈道:“知道吗,每天被人冤枉的感觉真是太不好了……”

“现在住在哪儿?”

“城郊的一片竹林里。”

“好,那从明天开始就搬到我这里住吧,他上门前也会先掂量掂量,虽说不至于不来,但至少能比以前强点。”

“真的吗?!”听司南这样说,晓柔几乎兴奋的蹦起来,她跑到桌案前,一把抓住司南的手,激动道:“司南,真的我见过的最美丽、最可爱、最善良的小仙女,简直就是我的太阳女神,从今天开始,我就跟着混了!”

听着她的话,司南只觉得想笑,便摇头道:“好了,知道感激我,既然这么崇拜我,明天起打扫家务这种活,就都包了吧。”

晓柔:“……”

我能把我的彩虹屁收回吗?

第二百章 傻姑娘

第二天一早司南刚吃完早饭就见张自成在自家门前的花园里转悠,他倒不见外,不请自来。

时值初秋,园子里的花大部分都开败了,草木也是深绿深绿的,没什么欢快的色彩,张自成却看得起劲,目光凝视着枯枝败叶,好像上面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他还是老样子,身形清瘦,一副书生相,唯独不一样的应该是褪去一身官服后少了少年老成,多了几分极年轻人该有的朝气。

“司南姑娘。”他意识到司南,转身朝她看来,拱手行了一礼,淡声道:“我来找晓柔的。”

今日一早张自成像往常一样去城郊的竹林找晓柔,只是被邻居告知,晓柔昨晚就提着行礼去别的地方住了,他站在原地想了几秒,就知道她在哪儿了。

放眼整个京都城,她能认识谁?

是以,张自成不费一点力气就找上司南这儿了,某种程度上这两人的智商还是蛮搭的。

司南嘴角弯了弯:“我知道。”

“啊,司南耍赖,怎么能告诉他我在这儿?!”两人刚说完话,晓柔就从里屋蹦出来,气得跳脚,道:“这样良心过意的去吗!”

“过意的去。”她职业假笑,“退一步讲,就算我不告诉,以为张自成就不知道在这儿了?以为谁的智商都跟一样吗?”

“我……”晓柔梗住脖子,委屈的噘了噘嘴,“也不能这么说嘛。”

司南将两人叫上,平心静气的坐到一起。

“我一会儿还要去太医院炼药,没那么多时间,所以长话短说。”她看向张自成,淡声道:“收到的那些信件不是晓柔写的,我有证据,那段时间我一直跟她在一起,她确实没收到过信鸟的信件。”

晓柔在一旁听得直点头,连连道:“对对,那段时间正在平周王的叛乱,我和司南在一起,小命都快没了,哪有时间跟卿卿我我腻腻歪歪的,所以那人真不是我。”

张自成手里握着杯子,浓茶冒着热气,氤氲了他的视线,他静了好几秒才开口道:“一直跟她在一起,形影不离吗?又如何保证她不会收到我的信。”

当张自成这话出口时,司南就知道,这场谈判崩了。

“不是跟说了,没时间,也没精力吗?当时周王逼得很紧,我们还忙着对付那个什么变异的蝗虫,没收到就是没收到,为何要骗!”晓柔还在试图说明,但司南觉得没那个必要了。

她觉得,张自成心里可能早有想法,晓柔已经没法儿挽回了,他只是不想结束这段关系,他在使劲勉强自己。

司南摆摆手,看向张自成,又道:“我们双方都冷静一下,毫无意义的执着只是浪费彼此时间,们看这样如何,我去黑市放榜,委以重金寻一名可以模仿别人气味的高手,我们从这上面下手,如何?”

信鸟是依靠气味寻找接受信件的人,是以若这信真的送错了,那就是有人在模仿晓柔身上的气味,而且还是个绝对的高手,毕竟信鸟可是上古的灵鸟,能迷惑它的人可不多。

“我赞成。”晓柔当即开口道:“总要做点什么证明我的清白。”

“呢?”司南转头看向张自成,发现他脸色有点难看,尤其是当晓柔所出那句我赞成之后。

他暗暗咬了咬唇,顿了下才道:“我也是。”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

司南吩咐下去放榜的事,就出发前往太医院炼药,也没管家里的俩人怎么解决,毕竟这是人家的事,她也不好插手太多。

……

司南到太医院时老早就见任小霜在炼药房里忙活了,她备好了炼药用的燃料,还有昨天司南吩咐过的药材。

她显然很早就来了,因为她们所在的炼药房很偏远,丹炉里的燃料和药材都要从很远的地方运送,一个人搬这么多东西也很不容易。

任小霜放下最后一捆柴火,见司南来了,老远的就开始招手,喊道:“大人,您来了!”

“都告诉多少次,不要叫大人。”司南走近过去,笑道:“叫我司南就行。”

“那怎么能行。”任小霜依旧坚持,朝司南咧嘴一笑:“大人可是上天派来的福星,怎么能随便直呼其名,多不礼貌。”

这话司南不止一次听任小霜这样说过,起初时她只觉得是开玩笑,后来发现任小霜是真的这样认为。

任小霜这人性格大大咧咧,时常丢三落四,忘东忘西,有时司南叫她拿什么东西,前脚刚出门,后脚可能就忘了。

这还不算完,这孩子手脚也不利索,拿点东西不是打了就是摔了,这几天司南真的充分体会到关山让她来给自己当手下的良苦用心。

确实是来帮倒忙的……

不过好在司南要她做的不多,慢一点,耽误些时间也没关系,而真正重要的都是司南自己亲力亲为,是以任小霜笨是笨点,也没耽误她的工作进程。

而这些天司南一直在观察任小霜,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也不能确定任小霜是不是跟面上一样,是个傻白甜的小姑娘。

但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司南可以确定了——她是真的傻。

司南瞄了眼摆在地上的药材,有点无语:“我不是叫拿天灵草吗?怎么又拿成七星草呢……”

任小霜低头仔细一看,发现果然拿错了,她“呀”了一声,慌慌张张拿起地上的天灵草,连连点头抱歉:“对不起对不起大人,是我不小心,它们长的太像,总是弄混,我这就换回来去!”

“算了,天灵草也用得上,昨天的七星草还有剩的,应该够了。”司南摆摆手叫她回来。

“话说它们哪里长的像。”司南拿起来一株天灵草,指着它的根茎道:“看见没,天灵草的根须偏绿,七星草的发黄,而且天灵草的叶片上有细小的绒毛,吃到嘴里的感觉比较绵软,而七星草偏硬,叶片后面还有细小的针刺。”

她摆了摆手里的天灵草,摇头道:“医书看得还是少了,回去多翻翻,拿实物对比,实在不行就抄个十遍八遍,看还记不记的住。”

任小霜目光还停留在天灵草上,眼神中带着思考,似是还在消化司南的话,一边点头一边道:“还真是这样。”

司南:“……”

任小霜嘿嘿一笑,兴奋的看向司南,道:“真不亏是司南大人这都知道,果然厉害!”

司南只想说——这谁都知道好不好!

任小霜被训了却完全不感到伤心,相反还很高兴,她朝司南嘻嘻一笑,浑身的气息沉了沉,笑容也跟平常有点不同。

“大人知道吗?之前从没有人愿意告诉我这些,我之前遇到的炼药师,大家都嫌我笨手笨脚,用一两天就不用了,我就算想知道这些,也没有机会。”

清晨的空气带着隔夜特有的微凉气息,任小霜清亮的声音在这样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温和:“但大人跟他们不一样,不管我笨手笨脚,还是丢三落四,非但没责骂我,还教我这么多东西,告诉我看医书,抄东西,也没把我丢回总管那里。”

她抬头看着司南,笑道:“我真的很谢谢,大人。”

这张笑脸实在太单纯,太可爱了,司南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在她看来没什么的事,任小霜却视若珍宝。

真是个傻姑娘。

司南顺手从空间里取出一本基础类的医书,往任小霜头上轻轻一砸,漫声道:“真要感谢我的话就好好看医书吧,下次若再拿错,小心我惩罚。”

任小霜怔然的接下医书,旋即开心的笑开:“谢谢大人!”

“叫我司南。”

任小霜想了下,还是道:“那就司南姐吧。”

面对尊重的人,她还是没法儿直呼其名。

司南也不纠结,只要不是那声土里土气的“大人”,其他什么都无所谓。

炼制治疗傅鸿病情的药剂并不复杂,以司南的技术,每天只需一个时辰就够了,而剩下的时间她则都用来炼制她自己的药剂,反正这里的药材这么好,不用白不用,还给她剩了一大笔钱呢。

司南炼药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任小霜就在外面搬个小凳子看医书。

这一看不要紧,她发现司南给她的这本比她手上的简直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这医书上不仅有图片和详细的药材描写,甚至还涉及了几乎整个炎武大陆所有的基础药材种类,简直是神仙医书!

她看着看着就入迷了,日头一点点偏西,只到天边出现火烧云,她才惊觉已是傍晚。

“糟糕。”她腾地一下从凳子上做起来,慌张道:“看得太入迷,都忘了帮司南姐准备午饭。”

失误失误,重大失误,她怎么能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忘了呢!

而就在任小霜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身后炼药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司南从里面走出来,深呼吸一口气,冲着夕阳狠狠伸了个懒腰。

“饿不饿?”

“啊?”任小霜先是一怔,随即意识到司南问这话的意思是什么,连忙低头认错,“对不起司南姐,的书实在太好了,我一时看得入迷,回过神时已经傍晚了,都忘记准备午饭,是我的错,求您千万不要把我送回总管大人那里!”

看着一脸小心翼翼道歉的任小霜,司南忍不住笑了,她摇了摇头,一手搭在任小霜的肩头,笑道:“道什么歉,又不是我的保姆,吃喝拉撒都管,再说我刚刚在里面也忙忘了时间,不怪。”

听了这话任小霜大喜过望,激动地看向司南,道:“真的吗?太好了。”

司南笑笑,“饿了吧,今天我请下馆子,去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就出去。”

任小霜觉得今天一定是自己的幸运日,不仅得到了司南给的医书,还能跟司南一起吃晚饭。

她蹦起来,使劲点了点头,然后兴冲冲跑去换衣服了。

而趁这个空隙,司南把药剂交到了傅鸿派来拿东西的人手上……

第二百零一章 打草惊蛇

“这是皇上要的,黑瓶晚上喝,白瓶白天喝,每日一粒。”

司南将东西放在那黑衣人手上,后者只是点了点头,没多说一句话,转身便离开了。

这也是傅鸿事先安排好的,她每隔几天,司南就会跟这人相互交接一下药物,因为傅鸿生病的事非常隐秘,是以才选择这样隐秘的方式。

那黑衣人接完东西就离开了,正巧他刚走,任小霜也从炼药房里出来,两人并肩离开太医院,一路谈论着接下来去哪吃东西。

然而,双方都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离开后,一个身影从暗处出来……

那不是别人,正是早在此处蹲点很久的关山,他看着黑衣人离开的方向,阴沉的目光中带着沉思。

思忖了几秒,他还是追了上去。

黑衣人走得不快,许是在宫中不想引起怀疑,关山追上他后,小心翼翼的紧跟在其身后。

刚刚他怕暴露自己的位置,所以没敢离司南他们太近,也没听清对方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司南好像交给了那黑衣人什么东西。

会是什么呢?

能在皇宫中擅自交接,对方的身份肯定也不简单,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跟了一段距离,那黑衣人又闪身走进一条小道,关山脚步稍微顿了下,但想起周倩忧愁的眼神,还是跟了上去。

此时此刻,天已经朦胧的黑了,宫中小道上又没长灯,只能依稀靠着模糊的视线,跟着对方。

忽然间,关山眼前一黑,只眨眼间,一双手掐在他喉咙上,他整个人被提起,抵在冰冷的墙上,而眼前是一双冷酷无情的眼睛。

“是什么人,为什么跟踪我?”

那人一身黑衣劲装,脸也用黑布蒙起来,那犀利的眼神充满杀气,吓得关山浑身一颤,甚至忘了求救。

不过他就是想求救也没用,卡在他脖颈上的手极紧,虎口死死捏着他的喉咙极,连喘气都费劲。

但关山毕竟也是个男子,他双腿不断蹬地,两手用尽全力想要板开对方的手,终于在不断挣扎中获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误……误会……我只是,路过……”

那黑衣男子似是被这声唤醒来似的,眼中血腥杀气褪了些许,手上的力道也少了几分。

“咳咳!咳咳!”

关山终于挣开对方的手,他捂着喉咙不停咳嗽,肌肉的撕裂感不断从喉咙处传来。

“想要活命就少管闲事。”那黑衣男子瞥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因为周围没人,这次他走得极快,没过几秒就消失在漆黑幽长的长廊中。

关山捂着刺痛的喉咙,总算稍微缓过来了些,他看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久久都没离开。

不用想,这下肯定打草惊蛇了,他毫不怀疑,刚刚若不是在宫中,他现在可能就身首异处了。但这趟也不算亏,好歹知道了司南确实另有别的意图,在暗中搞鬼,只要顺着这个查下去,肯定会露出破绽。

这件事要想办法告诉周倩才行。

……

司南跟任小霜吃了京都一家有名的烤鸭店,外酥里嫩的烤鸭配上香甜的酱汁,以及各种清爽的蔬菜,简直是人间美味。

两人酒足饭饱从店里出来就各回各家了,司南刚一到家,就看到小包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几天都没怎么见到,司南发现那张圆嘟嘟的小脸好像瘦了,司子怀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半张饼,他呼吸绵长,睡得很香。

周荷见司南回来刚想说什么,却被司南摆手打住,她叫周荷先下去,自己则抱着小包子回了房间。

帮司子怀盖好被子,司南躺在他旁边,慢慢的拍着他,看着烛光下自家软萌软萌的儿子好像变帅了,眉峰和脸颊的轮廓越来越分明,好像……真跟凤渊有几分相似。

她目光柔和,轻声一笑,自言自语道:“如果娘亲把送回爹那边,会不会怪娘亲?”

这些天司南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她连自己的修为都提不上去,又怎么帮司子怀,总不能让儿子跟自己一样,做个炼药、炼丹的吧,身为神兽凤凰的一脉,自然要又自己的风骨。

她不想让这风骨砸在自己手里,是以这段时间把小包子送走的念头不断在她脑海里出现。

可是……她真的舍不得。

司南抿了抿唇,抚摸着小包子的脸,目光又柔了几分:“可是娘亲真的舍不得啊,把送到凤渊身边……”

“唔……”司子怀哼了一声,转过身来,短胖的小胳膊搂住司南的手臂,砸吧砸吧嘴,笑道:“好吃……”

这又是梦见了什么。

一夜无梦,第二天司南起来时,天刚蒙蒙亮,小包子躺在自己身边睡得正香,她轻手轻脚的起来,没吵醒司子怀。

出了小院,来到正厅前,周荷正在做饭,晓柔靠门站着,不知跟两人说着啥,等司南走近了才感受到,气氛好像不大好。

“怎么回事,大早就愁眉苦脸的。”

见司南过来,两人都停下手上的活儿,周荷看了眼晓柔,后者则望向司南,神情带着几分凝重,她沉声道:“司南,那人……真的出现了。”

“什么人?”司南眉头一皱。

“模仿我气味的人。”

“这么快?!”司南有些惊讶,她昨天才把榜放到黑市,今天就出结果了,她可不知道黑市的效率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晓柔抿着嘴,眼角微微下垂,声音又沉了几分:“也是我料想之外,昨天我和张自成按照的吩咐去黑市放榜,上午放出去的榜,下午黑市的人就跟我们联系,说……揭榜的人出现了。

“而且……而且……”说起这个她好像还心有余悸似的,脸色瞬间变得发白,“而且那黑市的人说,那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听完司南也是一惊,但也只是一瞬,惊讶过后她开始冷静思考。

两个人长成一模一样不算难,只要易容便可,但易容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相当困难,毕竟易容师在炎武大陆的稀缺性不小于炼丹师。

会是个易容师吗?

周荷跟司南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自然了解司南的想法,她适时的道:“我问过墨玉,如果是易容师的话,只能模仿人的外貌,气味是不可能模仿的。”

司南跟她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那排除易容师,还有别的可能吗?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们约了什么时候见面?”司南问道。

“嗯。”晓柔点了点头,“就在今天中午,在凤仙居的包厢里,张自成去见她。”

说起这个晓柔还有些担心,当时得知这个消息时饶是一向冷静的张自成都震惊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她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自己,肯定有人在背后搞鬼,可这人究竟是怎样做到的,甚至连气味都能模仿。

今天中午。

司南想了下,又道:“今天我跟们一起去,周荷回头去太医院告诉关山一声,我今天身体不适,先不去了。”

“是。”周荷点了点头。

这件事出的蹊跷,司南总觉得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她匆匆吃了早饭,就钻进空间里翻阅资料,双方会面的时间就定在中午,她的时间不多。

从秘宗出来时她拿了不少资料出来,反正这些书放在密山也是发霉,或被虫子蛀,还不如拿来让她用用。

“要找什么,跟我说说,我没准还能帮帮?”白虎游荡在丹炉中,看着急得焦头烂额的司南道。

“事情有点棘手,安静待着,别给我帮倒忙,就是最好了。”司南一边翻阅资料一边敷衍道。

她找到了将近一个时辰,也没什么线索,书上无非是说,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就是易容出来的,虽然排除易容的可能,但是气味要怎么模仿。

司南挠了挠头,又去了另一个书架,这上面放得都是些杂书,说什么的都有,有点甚至都不太准确,她病急乱投医生,随便从上面抽出来一本翻开。

这书的作者好像没什么钱,书纸用的都是最劣质的,因为年头太久,纸已经褪成黄色,上面还带着浓浓的味道。

因为字迹不清,看起来也很费劲,司南大概扫了几眼,书上无非是讲幻术如何如何,可惜司南对这方面并不是很了解,看了几页就又重新放回去了。

她接连又抽了几本,好像都没什么用,而就在这时,空间外传来晓柔的声音。

“司南姑娘,时间快到了,咱们走吧!”

可能这就是命吧,司南可有可无的宽慰了下自己,意识一闪,出了空间。

临去凤仙居前,司南先去了趟后院,院子里小萌鹿一见到司南就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很是开心的扑到身上。

司南揉了揉它的头,笑道:“我要带出去办点事,能不能先变成武器状态?”

小萌鹿毕竟是跟司南签订契约了的,自然能听懂她说的话,只见空中闪过一道白光,下一瞬,小白鹿就变成了一把长剑,出现在司南手上。

白色的剑刃在阳光下闪着明媚光芒,锋利的剑刃明晃晃的,锋芒毕露,风华无限。

司南是很满意自己这件宝贝的,她微微挑眉,把剑系在腰间,便跟着周荷、晓柔出发了。

……

凤仙居离司家并不远,为了不打草惊蛇,张自成一早就在包厢里等着,而三人则包下隔壁的包厢,准备随时冲过去。

张自成先点好了菜,等人一到就上,他端坐在椅子上,面上虽是一派淡然,但手心也是出了很多虚汗。

他从没见过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先前听到黑市的人说出这个消息时,他惊讶的一时都没缓过神,直到现在真的要见到那个跟自己通信的“晓柔”时,才稍稍有点真实感。

隔壁的晓柔等的也很是煎熬,她在房间中来回踱步,担心张自成能不能应对好,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而,就在所有人都紧张时,门口长廊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来了!

第二百零二章 一模一样

“别动,人来了!”司南是第一个感受到地面异动的,她神情微凛,而她声音刚落,晓柔和周荷都停止了动作。

张自成的房间在她们隔壁,那轻缓的脚步声缓缓掠过她们房间,在隔壁的房门前站定。

“笃笃笃——”

轻叩的门声响起,房间里响了一声“请进”,然后就门“吱呀”一声开了。

司南三人屏住呼吸,耳朵几乎竖起来似的听着隔壁房间的声音。

“自成,为什么要在黑市上放榜找我?”

隔壁房间,当见到推门进来的女子时,张自成都错乱了,若不是知道晓柔就在隔壁房间,他真的会将眼前的女子当成晓柔。

因为,她们真的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白皙细嫩的皮肤,樱红的嘴唇,透着浅粉的脸颊,挺俏的瑶鼻,还要跟中原人不太一样的长相。

她穿了一身素净的碧绿色长裙,头发半梳半披,乌黑的长发将那张脸衬托的更加白皙水嫩。

而这话也像是她能说出口的,有点莽撞,带着没经过大脑的蠢萌。

张自成有些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站在原地,怔愣的看向晓柔,有点跳戏——她到底是谁?!

见张自成怔愣的看着自己,晓柔似是不大高兴,她手使劲一拍桌子,水灵灵的圆眼睛瞪着他,嗔怒道:“看什么看,是木头吗?见我来了连句话都没有就算了,还不给我倒茶!”

张自成好像现在才反应过来,他下意识的帮“晓柔”倒了杯茶,推了过去。可当做完这些后又觉得不对劲,他为什么要做啊......

“这还差不多。”晓柔白了他一眼,这表情看似是埋怨,实则更多是甜蜜。

司南她们房间跟这包厢间被打穿了个小孔,方便司南她们观察。

而当那个冒牌的晓柔进了房间后,正牌晓柔眼睛就好像长到墙上的孔上一样,一直都没离开过。

她看到张自成对自己的冒牌货言听计从,还倒了茶,整个人瞬间气的不行。

“这个蠢货,难道不知道她是冒牌的吗?!”晓柔拢在袖中的手脚渐渐收紧,低声暗骂道。

司南倚靠在椅子上,看了晓柔一眼,嘴角轻扯,淡淡笑开。

这小妮子,嘴上说着不喜欢,可终究还是在意,张自成不过给人家倒了杯茶,就气成这样。

她反倒觉得,或许这对两人来说,也不是件坏事。

隔壁,冒牌“晓柔”喝了口水,稍微缓过来点气,她好像是一路跑来的,额角还冒着些汗。

她缓过来后,就看向张自成,撇了撇嘴,道:“说吧,为什么要在黑市上放榜找我,真的是太过分了,明明可以靠书信联系,为什么要这样做?”

而这时,张自成也稍微反应过来,他直视着晓柔,状似漫不经心的目光,实则认真打量着对方。

“我没有找。”他声音有些冷,没带一点情绪,“我只是放榜,有谁可以模仿别人的气味,怎么就变成找了,还是说......有这样的本事?”

干得漂亮!

另一边,正牌晓柔听到张自成这样问话后整个人很不的跳起来。

她心里疯狂叫嚣:对对对,就要这么怼,谁叫她擅自冒充别人的!

当然,晓柔此时此刻心里疯狂的os,张自成自然不会知道。

他目光犀利而冰冷,直直的看着晓柔,不漏过她脸上一丝的微表情。

冒牌“晓柔”先是一怔,随即渐渐笑开,道:“说傻怎么真的变傻了?我知道那信鸟是依靠气味辨别收信人的,我们好长时间没见,怀疑我是不是真人也正常。”

冒牌“晓柔”觉得自己说的有理有据,看着对方,语重心长的道:“但有一点就是不对了,既然怀疑我,为什么不提出见面了,现如今庄黛青下落不明,我也恢复了自由身,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啊。”

说着,晓柔嗔怪的看了张自成一眼,嘟着嘴道:“不是说,等周王势力一倒,就向皇上求恩典,让我们成亲吗?还说要亲自来西域接我呢……”

“现在,都不做数了吗……”

晓柔本来就身形瘦小,长得娇滴滴的,而此时此刻,再配上那娇嗔的小表情,实在是我见犹怜,柔弱的小声音听得人心都化了。

隔壁当正牌晓柔听到这声音后,不由浑身打了个恶寒——她什么时候那样说话了?!

咳咳!

张自成猛的咳嗽两声,一是因为冒牌“晓柔”的说话声,二是因为她说的话。

亲自去西域接她,这话他确实说过……

“为什么没来呢?我等了好久,都没有来,所以我就来京都了。”

看着眼前的少女天真无邪的眼神,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压制了。

冒牌“晓柔”虽然没说什么,但无形中却在质疑他,这种感觉让他有点似曾相识。

好像......他跟真正的晓柔就是这样,他使劲的追,想要让她留在自己身边,而晓柔却拼命的跑。

正好反过来了。

过了好半晌,张自成才开口:“......真的是晓柔吗?”

问话声一出,整个房间都安静了,张自成的声音不算大,但因为房间太空旷,太安静,所以这声音显得格外清晰,甚至有些刺耳。

另一边,真正的晓柔也愣了,她看着小孔对面的房间,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作什么反应好。

她没想到张自成会这么直接的问出口。

不光是晓柔,周荷也很是惊讶,她张了张嘴,没说什么,询问的目光看向司南。

后者摇了摇头,司南没打算管,毕竟这是他们间的事,她来也只是怕发生什么危险。

过了好半天,隔壁房间才传来“晓柔”惊讶的声音:“自成,在说什么啊,我就是我啊,晓柔啊,到底怎么了?!”

“心里应该清楚的,不是她。”

“为什么?!”冒牌晓柔皱了皱眉,情绪有点激动:“我就是晓柔,睁大的眼睛看清楚,看清楚我的样子!”

隔壁,司南嘴角微微扯了扯——好像露出破绽了。

张自成直视着对方,深黑的眸中没有半分波澜,“对,跟她长得一摸一样,不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没有半点差别,但是......”

他声音微顿了下,忽然扯了扯唇角,“但是,她已经不喜欢我了。”

张自成的声音很平淡,好像只是在叙述今天天气如何如何,但是上扬的嘴角,含笑中带着几分自嘲,几分无奈,还有无能为力。

或许爱一个人就是这样,她的每一个表情落在眼中都那么清晰,能记住她说的每一句话,说话时的每一个表情,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甚至思绪中任何细小的变化。

所以,旦当她不爱的时候,那份感觉也是第一个觉察。

张自成无力的笑笑,可能他早就知道了,晓柔已经不爱自己了,但是,他只是不愿意接受现实......

听到这些话,冒牌“晓柔”脸色瞬间难看下来,她头垂得很低,落在额前的碎发遮住她的脸,让人看不起清表情,但就算看不到也能感受到此时此刻,她身上散发出的冷肃气息。

“她不喜欢,我喜欢啊。”静了半晌,空气里突然传出声音。

“什么?”张自成听的一怔,有些茫然。

“也说了,我跟她长的一摸一样,说话、神态、样貌都是神似,为什么我就不行呢!?”

张自成明白了,她已经承认了。

“因为不是她。”

“又是这样,为什么又是这样!”晓柔抬头看向张自成,她神情落寞,嘴角颤抖,声音也带着几分喑哑,“,们都是这样,明明张的一摸一样,凭什么她就行,而我就不可以!”

冒牌晓柔站在原地,双拳紧拧紧,颤抖的声音依旧清晰有力:“当初与她相爱,她为了爱情不顾一切,那么好的师傅都不要了。我想,她不要我要,于是我去找了猫神大人,可她还是把我逐了出去,因为我不是真正的晓柔!”

“现在,也是一样,明明是同一个人,却喜欢那个不喜欢的,为什么啊!”

说着说着,她眼眶就红了,那原本应该天真的眼睛,此时此刻充满了愤怒:“她什么都有了,却不知道珍惜,那么任性,那么自私,们凭什么还要维护她!像她这种人,就该一无所有!!”

张自成眼皮一跳,讶然道:“,到底是......”

然而,还没等张自成的话问出口,只见厢房的门被猛的推开!

“砰”的一声重响,只见晓柔气冲冲的冲进来,走到自己的冒牌货面前,怒道:“冒充别人的身份还有理了?凭什么叫我一无所有,凭什么冒充我的身份回师门,凭什么以我的口气跟张自成通信!”

这个冒牌晓柔也不是傻子,在短暂的惊讶后也明白是怎么回事,自己和张自成的话恐怕是被偷听了。

被质问,她也不害怕,转过身来直视着对方,冷声道:“凭什么?这些都是不要,不在乎的东西,既然都打算扔了,就没有资格管。”

她扯了扯嘴角,冷笑道:“晓柔,怎么就那么自私,既然打算放弃对张自成的感情,还阻拦他追求自己的幸福。他喜欢,而我跟长得一摸一样,我们两个在一起有什么错吗?还是说,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既想重回师门,又想人家对牵肠挂肚,一生不娶?”

晓柔一下被一连串的质问问住了,她正在原地,怔怔的看着对方。

“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冒牌货一步步走上前,对方强大的气场让晓柔只能往后退去。

“就是自私!”

冒牌货身子猛的向前一倾,她手一扬,刚要落到晓柔脸上时,突然被另一只手打开......

第二百零三章 动情会怎么样

晓柔被吓得闭上眼睛,可预期的痛苦并没来,忽然间她身子向前一倾,整个人被拽到一个宽厚的怀里。

“啊!”

惊叫声让她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是一个宽厚的肩膀,青衫绵软丝滑的感觉轻刮着她的脸,鼻息间充斥着熟悉的味道。

是张自成。

搂在自己腰间的手锢得很紧,好像稍微松一点她就会跑了一样。

她微微侧目,看见冒牌货正捂着手腕,垂头站着,再抬头时,张自成脸上带着怒气,搂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用力。

晓柔觉得自己心跳得不大正常,她怎么就没发现张自成有这种魅力。他外形看着单薄,实际却是劲瘦,身上没有多余肥肉,因为肌肉线条很好,是以当真正接触时才发现,他真的很壮。

“为了这么个自私的人,值得吗?!”冒牌货抬起头,眼眶泛红看着张自成,声音有些委屈:“难道看不出来,她根本就是在耍!?”

怀中,晓柔有些心虚,她做这些时也没考虑过其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她完全站在自己的立场考虑问题,没有想过张自成的感受。

确实是自私……

然而,就在晓柔心虚时,张自成突然开口:“爱情难道不都是自私的吗?我爱她,就愿意付出我的一切,包括生命在内,区区时间算什么?就算被耍,我也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

“呵呵,好一个心甘情愿。”那冒牌货晓柔忽然笑了,似是无力,又好像释然,她看向被张自成紧紧护在怀里的晓柔,声音冰冷:“总有一天,会失去理所当然享受的一切幸福!”

说完,冒牌晓柔转身离开,可她刚走到门口,却被外面伸出的手拦住。

面无表情的周荷一脸冰冷的站在外面,浑身都散发着森冷而危险的气息,门边就是有空隙,她都不敢往外走。

“……想干什么?”碍于对方浑身冷然的气场,冒牌货晓柔的语气也缓了不少。

她话音刚落,就见另一人从门后走出来,而当她的目光落在那走来的人的身上时,也委实被狠狠惊讶了下。

她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女子身着一袭红黑相见的裙子,皮肤白皙似雪,精致绝美的容颜,她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漫不经心的笑容透着些邪魅。

四目相对,冒牌晓柔已心生退意,这样的女人绝不是她能压制得住的。

“不想干什么,想过去也可以,告诉我们哪来的。”司南看着对方,浑身的威压好像冷气一样释放而出,压得对方喘气都困难。

冒牌晓柔只觉得心口一闷,无形的压力将她压制的有些难受,她眉心微皱,眼神忌惮的看向司南。

惊讶的不止冒牌货,在场其他人在感受到司南浑身明显增加的灵力威压也是心头一震。

这是——炼气九阶的灵力威压!

要知道,放眼整个大梁,修为在炼气境的人都在少数,更加别提九阶这种高阶境界,而且司南之前一直是不能修炼,没有修为的,她何时变的这么厉害了。

周荷站在司南身后,看向自家小姐眼中闪过崇拜,她一直跟在司南身边,自然知道她有多努力,旁人见到的只是小姐成功的一面,而她却知道司南为了进步付出了多少。

在别的女子都养在闺阁中谈论哪家胭脂水粉好用,哪里的店铺好吃时,司南琢磨的是如何变得更强,如何把手上的筹码,资源用到最好。

有时候看着这样的小姐,周荷也会心疼,但没当看到司南进步,变得强大,她替她感到欣慰,同时激励着自己更家努力。

“我从哪里来,最好问问晓柔,她比谁都清楚。”冒牌货捂着胸口,冷冷的目光看向晓柔,道:“师父曾跟说过什么,应该知道,修炼此种幻术的人,最忌讳什么。”

话音一落,晓柔先是一愣,她想了几秒,随即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猛地睁大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是……!”

哗!

她刚想起什么,那冒牌的晓柔身影突然一闪,她的人相发虚,整个人好像烟一样凭空消失。

“怎么回事?”周荷跑进房间,可原本冒牌货站着的地方已空无一人,好像她从没出现过一样。

司南眸光一沉,也走了进去,看向一脸震惊的晓柔,问道:“想起来什么了?”

此时,晓柔已经从张自成怀里出来,她眼神有些茫然,似是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了,喃喃低声道:“我想起来了,师父曾经说过的,可我当时光想着玩儿,压根没往心里去,这下报应来了。”

“到底想起什么了?”张自成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心里也跟着急。

“她好像真的就是我,是从我的灵魂中分离出去的一部分……”晓柔抬头看向张自成,无助的眼神有些茫然。

“师父曾说过,练习这种幻术是不能动情的,只有保持灵魂的完整,才能让幻术施展的更真实,若一旦动了情……”

“动了情,会怎样?”张自成急急问道。

晓柔也看着他,却又好像没再看他,沉声道:“动了情,灵魂就会自动分离,久而久之,变成另外一个自己……”

妙手猫神手下的弟子都有明确的规定,女子不能动情,爱上男人,不是因为这个师父封建顽固,而是因为他们修炼的幻术就是如此,需要灵魂做支撑。而一旦爱上一个人,就相当于将灵魂的一部分交到对方手上,所以当灵魂不完整时,幻术本身就会惩罚修炼者。

是以,这幻术虽然很厉害,却也带着随时魂飞魄散的风险。

周荷心中一颤,她抿了抿唇,又问道:“如果,变成另一个自己,会怎么样?”

“她是从我身体里出去的,当她真正成人时,我的灵魂就会受到损害,轻则一病不起,重则……魂飞魄散。”

晓柔觉得自己很傻,她早该想到的,师父千叮咛万嘱咐,叫她们不要对爱情报以好奇心,可她还是偷尝了禁果,现在覆水难收,她也想不到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张自成惊讶的看着晓柔,他很聪明,晓柔简单几句话,他就能把事情猜个大概。

所以,这一切应该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晓柔现在可能还在师父身边,虽然修为不高,虽然幻术修炼的也不好,但至少很快乐,不会因为犯了禁忌,落得即将魂飞魄散的下场。

都是因为他……

“那,”张自成咬了咬唇,声音有些喑哑:“可有解决的办法?”

晓柔看向张自成,她心里有些难受,想对他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好,最后只能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个恐怕只有师父在了解。”

那个冒牌货是从晓柔灵魂中分离出去的,怪不得两人会长得一模一样,连气味都相同。

司南猜测,若再一直这样下去,晓柔可能真的就魂飞魄散了,至于解决方法,无外乎是叫她收心,把情情爱爱从脑子里删去。

可过了这么长时间,那个冒牌货还没消失,是不是也代表,其实在晓柔心底深处,从没忘记过张自成,她还是爱他的呢?

闻言,张自成有些受打击,现场气氛一下陷入僵局,负能量满满,尤其是张自成和晓柔,那苦瓜似的脸,就差没在上面写上一个大大的“丧”字了。

司南见不惯两人这样,索性拍了拍手,大声道:“好了,都振作起来,人还得活着不是,现在不知道那冒牌货什么时候能出现,大家都要打起精神,时刻注意。”

“是。”周荷应声,剩下两人也点点头。

就在他们要出去时,张自成突然将司南叫住,道:“司南姑娘,现在我们几人中只有我能分辨晓柔的真假,所以我想能不能让我暂住在司府,也好防止那个冒牌货作乱。”

司南略微想了下,终于是点头:“也好。”

晓柔见司南点头,她本想说什么,却也没张口。

几人出了凤仙居,张自成回去收拾东西,晓柔说她心情不好,想一个人走走,司南也没拦着,就跟周荷一起往家走。

“小姐。”周荷跟在司南略微身后的地方,有些好奇的问道:“您觉得晓柔姑娘的事能顺利解决吗?”

“直接问我她能不能忘记张自成不就得了?”被司南看穿想法,周荷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

司南也笑了笑,声音淡淡的:“我觉得,有点困难,心魔这东西若真这么好消除,世上就没有那么多走火入魔的高人了。”

那从灵魂里分离出的另一个自己在司南看来跟心魔很像,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魔,就看能不能克服了。

“那小姐,练习这幻术不能动情,您还打算去找妙手猫神吗?”周荷小心翼翼的问道,她其实很少问关于司南这种问题,但今天一系列事给她带来的震惊太多,她需要一个定心丸,让自己稳下来。

“我?”司南挑了挑眉,想了下道:“我看起来像是会动情的人吗?”

“那倒不是……”

司南想了下这个问题,若真的在厉害的幻术和爱情中选一个,她毫不犹豫,肯定会选择幻术。

别问她为什么,爱情是什么,能当饭吃吗?

她学会了幻术,就能变得更强,也给小宝更好的成长环境,最重要的是,她都会幻术了,还需要爱情吗?

到时美男子还不是任她挑选,其实在现代时她就看上电视屏幕里的小鲜肉了,像最近很红的小奶狗啊,还有老戏骨、老腊肉啊。

啧啧啧,幻术里啥都有,她还要什么爱情。

周荷看了眼司南,斟酌道:“小姐,的想法好像被我猜中了,是不是想……”

司南:“不,我不想,没猜中,再说话小心我扣工资。”

周荷:好的吧,您开心就好。

司南在心里好好盘算了一番,把去找妙手猫神的计划又提前了些,毕竟帅哥的诱惑力是强大的。

嗯!

第二百零四章 深夜密谋

张自成住进来后,司南觉得司家绿化的逼格都提高了不止一个等级,她发现张自成真的很喜欢这些花花草草,闲着没事就要在园子里弄弄。

而且一反常态的是,张自成不再缠着晓柔,他按部就班的生活,碰见时就说两句可有可无的话,没碰上也不去找她。

起初他刚住进来时晓柔还不时躲躲,到后来意识到张自成没别的想法后,就不躲了,两人关系平淡,好像只是相识不久的朋友。

但依晓柔那大大咧咧的性格,恐怕永远都不会发现,张自成暗中的温柔。

她没发现,自己不管起得多晚,厨房里总有热好的饭菜。她没发现,晚上回家时,总有个人跟在自己身后,直到她进了房间,那人才离开。她更没发现,那人总是看着她的背影,迟迟不肯回头……

司南想,张自成一定很爱晓柔。

……

是夜,关山从宫中出来时已是深夜,这几天他一直在准备周倩假孕的药的事,他不想让她身体受到损伤,是以药效也会相对差点。

自从那天见到司南和黑衣人交换东西被他跟踪后,这几天司南那边都很安静,不知道双方是换地方了,还是决定等一段时间再说。

他简单吃过晚饭,便换了身衣服,让下人拿上东西,去城郊。

京都城边上的宅院大多比较便宜,环境虽好,但住的都是从朝廷退休,却不愿回乡颐养天年的朝臣——现在,徐林就住在这儿。

关山站在不起眼的小宅院前,轻叩了扣门,没一会儿,一个一副管家打扮的人从里面出来。

“这位是……”因为年迈,他眼神也不大好,眯着眼看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谁。

“哎呦,是关总管!”老管家有些惊讶,忙让开身让他进来,有些谦卑的道:“快快请进,老奴这就去找老爷!”

这真是一间非常小的宅子,关山去过徐林之前的宅邸,足足是现在这个三四倍之大。

会客的中厅布置的并不典雅,只有简单的桌椅,茶具显然也是之前用过的,从官居一品的尚书沦落至此,却是让人心里落差很大。

关山在中厅没等多久,就见徐林从里面出来,他穿了一身便服,脸上虽是笑的,却显得很是疲惫,整个人仿佛苍老了数十岁。

“关总管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在抱歉。”徐林笑着走上来,主动伸出手跟关山握手。

“哪里哪里,大人言重了。”关山赶紧起来,腰身也伏下同样的高度。

所谓墙倒众人推,大概就是这样,想当年,徐林也是朝中重臣,尚书的身份足以让一大堆的人来追捧,跟在他身边发誓永远追随的臣子更加是无数。

可一夜之间,他官阶连降三阶,停官闲赋在家,而先前与他交好的同僚包齐孙更是落得被处死的罪名,谁还敢跟他接近?

两人落座,徐林亲自帮他倒了茶,笑道:“不知今日关总管来我府上有何事呢?”

他搓了搓手,舔了舔嘴唇,笑容有些不好意思:“我的事想必总管大人都知道的,旁人躲我都来不及,大人竟亲自上门,实在叫下官心中疑惑。”

关山连连摇头:“徐大人别这样,叫我关兄便可,先前我也受徐大人照顾不少,若不是有徐大人只是,我也到不了今天的总管之位。”

其实,说是支持也是互相的,当时太医院总管竞选时,徐林答应支持关山,条件就是徐家人有病时,他要上门救治。

虽然大梁律法规定太医只能为皇室治病,但违法律法,以自己的医术为筹码谋取利益的太医却大有人在,关于这一点只要做的不是太过分,连傅鸿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两人相视一笑,关山开门见山,直接道:“实不相瞒,今日起来关某是有事相求,不知徐大人可否徐帮上一忙?”

徐林轻笑:“总管大人言重了,我现在不过是个被停官,闲赋在家的人,在朝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哪有什么能帮到的呢?”

“不,有的。”关山声音一顿,他眯起眼睛,看了看对方,低声道:“比如,关于司南的事……”

夜晚昏黄的烛光打在关山的脸上,照得他一张脸半明半暗,整个人都显得阴沉抑郁,他声音低沉,又好像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大人难道就甘心这样吗?司南不过区区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靠着美貌爬到这儿,现在她是丞相,更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而您忠心为主,到最后却落得被降职停官的下场,于天于理都不公啊,您说是不是,徐大人?”

提到司南的名字,徐林脸上立马露出阴翳的表情,他怎么会忘记,当日朝堂上他是怎么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丢脸,他是怎么从一品重臣变成现在这般落魄、困窘的地步。

他竟然沦落到要跟一群已经辞官退休的老头住在一起,此仇此恨,他又怎么可能甘心!

见徐林面露怒色,关山就知道有戏,他趁热打铁,又道:“若徐大人跟我联手,定能找出司南的破绽,将她拉下台!”

徐林眉头微皱,看向关山,道:“跟联手?”

关山自然明白徐林口中疑问的意思,他也没生气,而是解释道:“徐大人可能觉得我只是一个太医,在朝中起不到什么作用,但论人脉和消息,应该没人能比得上我吧?”

确实,太医虽然不能参与朝廷政治,但却是能在皇宫内外走动的唯一的人,是以不管是皇宫中的消息,还是其他朝臣的事,有时候往往是太医第一个知道。

“而且,不光是我,周贵妃也对司南不满已久,我们三个联手,皇宫内外,朝堂之上割据一方,大人觉得这样把她拉下台的概率,是不是大些?”

徐林眼睛微眯,心中思量着关山的话,他好像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而且,现在他处境尴尬,身边也没什么可用之人,想要重回朝廷,只能用这个办法。

徐林搓手的动作一停,抬头看向关山,沉声问道:“们打算怎么做?”

关山看了眼守在门口的两个丫鬟,徐林立马会意,摆手叫丫鬟退下,顺便把门窗都关紧了。

“这下能说了吧?”

关山又凑近了些,低声道:“那天我看见司南在太医院跟神秘黑衣人交易,我怀疑她在背后有什么阴谋,只要能抓到这一点,肯定没问题。”

“而且……”关山声音又压低了好几个度,小心翼翼的道:“周贵妃为了得到皇上的宠爱,她……”

听关山说完,饶是为官多年,见过宫中各种阴私不堪之事的徐林都惊讶了下,没想到周贵妃恨司南竟恨到这种程度,跟他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摩挲着下巴,冷冷道:“若是这样的话,倒是有可能扳倒司南。”

关山心中冷笑,若这样还不能扳倒司南,他的倩儿岂不是白遭罪了,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把司南碎尸万段!

……

自从上次见到晓柔的冒牌货后,那家伙就再也没出现过,反正家里有张自成“形影不离”跟在她身边,司南倒也不担心。

小包子每天准时准点出门,披星戴月的,期初司南还好奇他去哪,不过后来就打消了跟踪的念头,毕竟他现在大了,早晚有一天会离开娘亲身边。

傅文修被傅鸿派去地方,复仇的事也暂时搁浅,但司南最近也没闲着,白天在太医院的炼药房炼制药剂,或者打坐修炼,闲暇时教教任小霜医术,日子过的倒也不枯燥。

任小霜这丫头虽然没什么炼药的天赋,但做事却认真,这也是司南欣赏她的一点。

可平静的日子两天都没过上,宫中就传来大喜讯——周贵妃怀了身孕,还是个男的。

皇上本还禁着她的足,听说这个消息立马解除禁令,傅鸿知道这个消息时高兴得跟个什么似的,毕竟他已不是壮年,老来得子,总比年轻时珍贵。

他大摆宴席,宴请宫中和朝廷众臣,邀请函递到司南面前时,她连看都没看,顺手就要丢到垃圾桶里。

“哎,司南姐,这是做什么?!”任小霜眼尖,见状立马把司南的手拉回来。

她把邀请函夺过来,珍宝似的放在怀里,不解道:“好好的邀请函为何要丢掉?司南姐,不知道,能得到这封邀请函的,可都是宫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像我们这样的小透明,连看看都觉得奢侈,我这还是托的福,才能摸到制作这么精良的邀请函呢!”

当然,小透明这个词也是任小霜在司南这儿学的,跟司南相处这些天来,她发现自己这个顶头上司脑子里总是有说不完的奇奇怪怪的新奇词语。

有些甚至她连听都没听说过,但经司南那么一解释,好像还真有点确切,所以她也“入乡随俗”,跟着一起用了。

任小霜摸着手上制作精美的邀请函,那是很有韧性的宣纸制成的,红色的封面上烫金写了个“福气”的福字,寓意是多子多福,皇家枝叶永远昌盛之意,信函里打开就是一行行写的飘逸潇洒的毛笔字,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畅。

她眨了眨眼睛,对司南要把这么好的东西丢掉的举动很是不理解。

“喜欢?”司南瞥了对方一眼,“喜欢去,这种无聊的宴会,只有闲的蛋疼的人才会参加。”

蛋疼?

这又是什么东西……

任小霜没听懂,不过也不妨碍她理解司南的话,她抿了抿嘴,不解道:“司南姐,为何这么讨厌参见这个宴会啊?”

去了能吃很多好吃的,见很多厉害的人,有些东西甚至是她这辈子都没瞧见过的,若老天爷肯赐她这么个机会,她肯定会高兴的疯掉,是以任小霜很是不理解司南的想法。

“为什么啊……”司南声音微顿,想了下原因,她发现自己好像从上辈子开始,就不喜欢参加这种人很多的聚会了。

第二百零五章 全都让她去

现代的司家也算个门第之族,祖父是国际上又名的中医传人,而父亲又在军队,是以从她有记忆开始,每逢何种节日,家里就会挤满人,来送礼的几乎能把门槛踩烂。

那时司南最大的愿望就是每逢节假日回家时,能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着,但这基本上是不可能,所以每当家里有聚会时,她都偷偷躲到祖父的小药园,只图个安静。

她还常常因为这个和家里人吵架。

想到以前的声音让司南心里涩涩的,她淡淡瞧了眼那邀请函,漫声道:“没什么,就是单纯的不想去,如果这么喜欢那邀请函的话,就留着吧。”

“哦……”任小霜闷闷应了一声,也没再问其他。

之后司南跟她打了声招呼,就先回家了。

她出来的不算晚,甚至比平常还要早点,可今天的天很奇怪,比往常要黑的早,司南本来准备想去小包子平时最爱吃的点买点糕点带回去的,可见出门时天已经黑了,便只好作罢。

她一路往家走,街道两边都是空荡荡,路上没有行人,明明只是傍晚,搞得像深更半夜一样。

司南心头诧异,一边想一边脚步也没停,但心中却警惕了几分,而越是走,她越发现,街上的气氛好像真有点诡异。

因为,她走了将近五分钟,周围的景象都没变过,还是那些房屋,就连街道上的花草,都没挪动位置。

司南慢慢放缓了脚步,终于在一个稍微空旷的地方停下,她双手环肩,站得几分随意,声音却冰冷:“还想躲到什么时候,出来吧?”

“呵。”

一声轻笑在幽暗的空气中响起,司南只见眼前闪过一抹黑影,下一瞬一个身着黑色锦袍的男子便站在自己面前。

而当看到那张妖冶的不像话,冷峻的不像话,又狂傲的不像话的脸时,她只觉得肚子里槽点满满。

“凤渊,今年三岁吗?”司南冷冷瞥了眼眼前的男人,扯了扯嘴角,环顾四周:“以为,我会害怕?”

“我知道,当然不害怕。”他低声笑笑,上挑的凤眸中带着几分恶作剧似的兴味:“但还是想吓吓。”

司南:“……”果然只有三岁。

“有什么事快说。”司南开门见山直接道。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问问,拿没拿到这个。”说着,凤渊两手一夹,那熟悉的红色邀请函出现在他两指之间。

是傅鸿给的邀请函。

“收到了,怎么?”

“去。”

司南无语,一时间都找不出话来回凤渊,她顿了好几秒,才道:“不是凤渊,我不记得是个喜欢凑热闹的性格,为什么要去参见这种无聊的聚会?”

凤渊睨了司南一眼,心中暗骂这女人真是不开窍,但他又不好直接告诉司南,他答应去纯粹是想见见她。

看,司南答应傅鸿帮他治病后,就整日泡在太医院,不是炼药就是修炼,而凤渊也不好去打扰,就算去了说什么呢?太尴尬了。

可他耐不住,这几天他觉得自己好像得了一种名叫司南的怪病,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全是这女人的样子,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

所以,好不容易找到个理由,可以光明正大的看司南,他又怎会放过?

凤渊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直接道:“就说去不去吧!”

“不去。”

司南更直接了断,她看了眼周围的幻象,打消了靠自己实力冲出去的念头,破解凤渊布置的结界对她来说还是……相当困难的。

“放我出去。”

“不放。”凤渊杠劲也上来了,他眉头微皱,满脸写着“不开心”几个大字,冷哼道:“若不答应去,就修想我放出去。”

呦呵,小伙子可以啊。

司南轻笑一声,挑眉道:“好啊,那我们就在这儿干耗着,看谁能耗得过谁,这样总行了吧。”

说着,司南顺势就要坐到地上,可她刚要坐下,却觉得身体忽然被一股力道向上提了下,愣是没坐下去。

等再抬头时,她看到凤渊已经到了跟前,他一手提着她的胳膊,脸转向别处,沉声道:“我真是怕了了,不去就不去吧,地上凉,不能坐。”

地上凉,不能坐……

司南忽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而那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也变得格外烫人,眼前好像放慢镜头一样,就算在黑暗中凤渊的脸也格外清晰。

浓黑的剑眉、挺立的鼻梁、微抿的薄唇,还有那双闪着猩红光芒的赤瞳,司南忽然想,若有一天她习得了妙手猫神的幻术,第一个幻想的帅哥情人,应该就长凤渊这样吧……

“凤渊。”司南轻声叫他,那声音柔和一如夜里的酒,叫人心醉,“为什么一定要我去?”

因为我想见啊!

当然,不管凤渊心里叫嚣多少次,当真正话到嘴边时,他又不好意思说,是以只能梗着脖子道:“因为这宴会很好玩,不去,会错过一场大戏。”

“大戏?”司南眉头一皱,“什么戏?”

“去了才知道。”

凤渊剑眉一挑,长袖一挥,解除了两人眼前的幻术,一瞬间,街道又重新回到繁华模样。

两人站在街道旁的胡同里,外面是明亮的灯光,里面是寂静的黑暗,这幽暗的环境好像有一层淡淡的膜,把外界的声音隔离开,喧闹声说话声,好像离他们很远很远。

凤渊摆手叫司南回去,自己则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他是不担心的,因为他真正的杀手锏还没用呢。

而另一边,司南被他这一出弄得莫名其妙,满心满腹的回了家,刚一推进门,一个软萌的小包子就横飞出来,一把抱住司南。

“娘亲,小宝想死了!”司子怀挂在司南身上,吧唧吧唧冲着她的脸亲了两口,道:“娘亲今天有没有想小宝啊?”

司南宠溺一笑,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道:“娘亲当然想了,可是每天都搭不着人影,娘亲想了也没用。”

额……

司子怀觉得头有点疼,他总不能告诉司南,自己每天都被坏蛋老爹魔鬼般的折磨吧。

小包子很会转移话题,当司南提到这个时,他立马指着屋里道:“对了,周荷阿姨做了很好吃的饺子,咱们快进去吧,不然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也好。”司南笑笑,也没说什么,她牵起小包子的手,上下看了他一眼,半是疑惑半是惊讶,“咦?小宝,是不是变状了?”

小家伙手臂、小腿明显变粗了,而且牵着司南的手也有力多了,跟原来软萌的感觉不同,现在......好像更像个大孩子了。

“是......是娘亲的错觉吧,我没有啊。”小包子好心虚,内心疯狂叫嚣痛骂坏蛋爹爹——我不要变成肌肉男!

“啊,对了。”他似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娘亲可收到了明日去宫宴的邀请函?”

“收到了。”司南心中疑惑,今天怎么所有人都跟她提这个,她看了小包子一眼,“怎么了?”

“那个……打算去吗?”

连流程都一样,她还是一如既往,目光平淡,声音更无甚波澜,“不去。”

此时两人已经进屋子,司南坐到椅子上,看着一脸犹豫的司子怀,挑眉道:“别告诉我,想让我去吧?”

司子怀一怔,“娘亲怎么知道呢?”

司南:“......”今天已经不知道多少人跟她说这件事了。

她一手撑着下巴,笑盈盈的看着司子怀,道:“说吧,谁告诉的。”

司子怀觉得事情好像不太妙,再这样下去怕是要露馅了,他赶紧道:“没有没有,我只是今天听路人说起,能去的人都是大梁位高权重,地位尊崇之人,小宝就想若娘亲也能去,肯定过找到适当的爹爹。”

又是催着她去“相亲”,对于司子怀要求给自己找爹的事司南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蒙混过关的司子怀心里松了口气,因为他家娘亲太聪明,司子怀从小到大都没撒过谎,因为他知道,说了也没用,会被娘亲识破。

但是今天......呵呵,这一身的冷汗,都是为了那混蛋爹!

今天训练结束后,凤渊难得和颜悦色跟他说话,司子怀本以为是坏蛋爹爹良心发现,可没想到,他竟然要他帮他说服司南去参加明天的晚宴?!

司子怀下意识拒绝,可无奈他爹实在太恐怖,和颜悦色的声音,说出来的却是损若是拒绝,明天训练的量就加倍!

嘤嘤嘤......

小包子心里苦,这种魔鬼训练他本来已经承受不住了,若再加倍,他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是以,为了自己的小命,他只好乖乖跑来劝说司南了。

“娘亲。”司子怀搓着手,目光有意识无意识的看向司南,小心翼翼地道:“去吧,没准就碰见心仪的爹爹了呢?”

司南被他的话逗笑了,什么叫心仪的爹爹,他当这是选商品呢。

“其实娘亲不是很想去,若想要爹爹,把师叔给也行啊。”司南轻声劝道。

“那怎么能一样。”小包子立刻炸毛,他站起来,走到司南身边,抱着她撒娇道:“虽然师叔也很好,但是娘亲又不喜欢他,小宝想让娘亲找一个喜欢的嘛。”

这话司子怀说的倒是真心的,经过这些天的观察,他已经自动把坏蛋爹爹拉入了黑名单。

每天看到凤渊悠哉悠哉的在旁边靠着喝酒睡觉,而自己却要辛苦训练,堂堂凤凰都要累成狗了,小包子心里就气不打一出来。

他每天都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变得强大,长大后,把坏蛋爹爹踩在脚下,让他也做做这魔鬼训练。

所以,这种人,是绝不能跟他娘亲在一起的!

至于师叔……简容确实很好,但是吧,就是太温柔了,要是能再霸气点,或许还有可能。

司南不知道自己的终身大事在自家孩子心里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第二百零六章 严酷的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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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

“你们是什么人,放开我!”

月明星稀,漆黑的天空仿若幕布一样,其上点缀着层层无乌云,仅剩的月华也被遮挡的严实。

大地之上被巨大的黑暗笼罩,伸手不见五指的林子中,一个黑衣男子被五花大绑在粗壮的树干上,他浑身肌肉紧绷,可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没法儿挣开那捆得极紧的绳子。

而绑架他的凶手就在眼前,他刚想喊出声,嘴巴就被一块泛着霉味的破布塞住,只能发出“唔唔”的低咽声。

“关总管真的确定,这就是那天跟司南暗中交易的人?”徐林绑紧黑衣男子手上的绳子抬头问道,他忙活了半天,再加上本就年纪大,身体真的支撑不住。

徐林擦了擦额上的汗,上下打量着黑衣男子,又道:“你到底查清楚没,这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关山也是被累得满头大汗,他擦了擦脸上的汗,脸色阴沉的摇头:“其实……他具体身份是什么,我也没查到。跟司南交易的那方做事很谨慎,什么蛛丝马迹都没留下,若不是先前我见过他,恐怕这人也抓不到。”

其实关于这点,关山一直很疑惑,他去黑市花重金雇佣了暗杀团队和侦探,可都没查到对方的身份。他们做事相当谨慎不说,连接手的人都被打发走不知去了哪里,就连这人他也是费了好大劲才找到的。

“什么?”徐林有些惊讶,他轻啧了一声,面带忧虑:“那会不会……”

关山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他赶紧摇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这件事你放心,司南刚刚回京都,绝不会跟皇室沾染什么关系,对方应该是江湖上某个门派,就算做事小心也不代表什么。”

关山自信满满,他目光冷冷的注视着被捆在树干上的黑衣男子,冷笑道:“只要我们把人带到皇上面前,就算司南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

敢用太医院的药材私下跟外界的人联系,这事被皇上知道,就是死罪!

“也是。”想到这,徐林也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丝赞同,“太医院的药材都是皇家独用,司南擅自以这皇家的药材炼药交给别人,是欺君之罪,更是大不敬之罪,到时把这一件件事跟皇上一说,还怕她不被砍头?!”

说着,徐林脸上露出一抹阴险的笑意,不光这样,他还要证明,司南和段凝就是同一个人,之前的事他是对的,在文武百官面前,重新找回自己的颜面!

两人各怀心思,却对把司南拉下台充满信心,而就在两人幻想的正兴起时,被捆在树上的男子突然笑了。

“呵!”

那是一声极轻的笑,从喉咙里漫不经心的发出,带了几分轻蔑、几分漠视、几分无所谓,但更多的,还是居高临下,以一个上位者的身份看待对方,虽然明明他的性命在别人手上。

两人说的话黑衣男子都听在耳里,是以他才会觉得两人根本就是不自量力的小丑,绑了自己就以为有筹码跟司南对抗了?天真!

他的笑声成功引起两人主意,徐林和关山同时朝他看来,后者冷冷一笑:“都性命堪忧了,你还有心情笑?你是对自己的意志力太自信呢,还是对司南太自信?”

关山和徐林两人对视一眼,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东西,准备开始逼供。

蘸了盐水细长的皮鞭、布满细小针刺的烙铁、还有十枚细小的银针。

关山冷哼一声,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男子,道:“我看你能撑多久!”

他声音刚落,便扬起手上蘸了盐水的皮鞭,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坚硬的皮鞭打在他身上,皮肉顿时绽开,外翻的血肉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皮鞭上沾着的盐水渗透的男子的血肉中,顿时如针扎般刺痛,强烈的痛苦让他想要痛叫出声,可嘴却被破布堵着,所有声音只能在喉咙里呜咽。

“啪!啪!啪!啪!”

蘸了盐水的鞭子一下又一下的鞭打着他的身体,没过几分钟,身上、手臂、大腿,已满是伤痕,鲜血顺着伤口流出,空气中瞬间弥漫起浓郁的血腥味。

最后男子被抽得没有知觉了,只是麻木的随着鞭子的扬起落下,身体抖动,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流下,他眼神已经有些涣散迷离,有点支撑不住了。

“先停手。”徐林摆手叫关山停下,审问犯人这种活儿,他擅长。

徐林走到男子身前蹲下,取下塞在他嘴巴里的破布,犀利冰冷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平声道:“不打算说吗?”

说什么呢?说他其实是皇上身边的人,若现在说了才是自寻死路,一旦被两人之知道他是皇上的人,他们会马上杀了自己灭口。

不光如此,他背叛的事情肯定会被皇上发现,到时他的家人……

想到这儿,男子果断闭上眼睛,哑声道:“不说。”

“好,很好。”徐林扯了扯唇角,声音中的恶毒又多了几分,“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声音刚落,他顺手拿起那底座布满细小针刺的烙铁,想都没想直接拍在对方胸口!

“啊——!”

烙铁本身的面积虽不大,但是经过加热处理,一整块铁都被烧的红红的,底座上的小针刺也不例外,炽热的铁丝刺入血肉,灼烧一般的温度好像要顺着他的血液流淌进心脏。

这还不算完,徐林手腕一转,烙铁连着针刺在体内转圈,灼烧和刺痛的感觉又生生增加了一倍!

“现在,还不说吗?”他眼神阴翳,声音森寒,叫人听了不由浑身一颤。

关山惊讶的看着徐林,心中一紧,他是个太医,常年生活在太医院,工作和生活中接触到的人都远没有官场上的复杂,他不知徐林竟是这么残忍的人……

那男子牙关紧咬,神情痛苦,冷汗如水一样从额头上流下,身上的伤口一层叠着一层,痛苦成倍成倍的增加,可他已经麻木了,目光呆滞涣散,但还是摇了摇头,喑哑的声音含糊不清,冷冷道:“不……说。”

不说?不说!

徐林眼底充满了红血丝,浑身戾气更重,好像疯子一样,把烙铁从他身体里拔出,又猛地落下!

“叫你不说!叫你不说!叫你不说!”

无风的夜晚,月光也没有多少,但他阴翳的表情也格外清晰,随着每一声怒吼,烙铁抬起又落下,直到赤红的烙铁被血染红,直到男子因为喊得时间太长,太用力,声音变的喑哑,连发出一句完整的话都费劲。

然后徐林才放手。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徐林粗粗的喘息声在沉静的夜显得格外清晰,关山看了他一眼,低声说了句“算了”,没成想徐林就炸了。

他愤怒的看着关山,眼神疯狂:“怎么就算了,只要能套出这家伙跟司南的关系,那贱人就能被拖出去斩首,我们就赢了,现在人就摆在你面前,只要让他招了就行了,你竟然说算了?!”

“我……”关山没想到徐林竟会这么激动,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但他死活不说,你说能怎么办?”

死活不说?

徐林冷笑一声,看向一旁剩下的最后一样道具——十枚银针。

他唇角渐渐勾起,整个人看起来阴翳又恐怖,冷冷的声音一如这夜色沉静:“这不是还有最后的杀手锏吗?”

地上,男子微眯着眼睛,看起来虚弱极了,他浑身无力,身体冰凉,脸上没什么血色,连疼的精神都没了。

他是皇上身边的亲兵暗杀部队,自小在组织中训练,对于被俘的情况老师早就教过他们要怎么做,而且是从小挨打到大的,可饶是如此,他平生还是第一次遭受这么重的刑法……

他真的很想全说出来,这样就不用受苦,哪怕是给他个痛快也行,但一想到这样做的后果,他的家人全部在傅鸿手上,尤其是他妹妹,只有几岁大,却要因为哥哥的错面对这些,他心里就好像被人揪住一样疼。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他刚在心里坚定这想法,就见徐林笑得一脸阴森的朝自己走来,而他手里,拿着十枚银针,尖锐的针芒在黑夜中闪着嗜血的光,叫人心头一颤。

他,似乎能预料到他要做什么。

徐林缓缓朝他走来,一脚踩在他手上。

“啊——!”

都说十指连心,不假,尖锐的刺痛顺着手指传入心脏,好像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掐住他的心,捏住他的脖子,叫人不能呼吸。

“疼……疼……”男子呼救的声音艰难,细微的好像风一吹就散了。

“现在知道疼了?”徐林冷冷一笑,“晚了。”

他声音刚落,那原本只是踩在对方手背的脚竟轻轻碾动,清冷的空气中甚至能听到对方手上关节碎裂的声音!

“啊!!!”

凄惨的叫声几乎是从灵魂里发出来,徐林冷冷看着对方痛苦的模样,满意的勾了勾唇角。

“别着急,还没完呢。”

说完,他直接蹲在男子身边,抽出其中一枚银针刺入他指甲缝里。

“不……不要,不可以!”男子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可他浑身虚弱,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折磨。

闻言,徐林手上的动作倒真是一顿,他笑看着男子,笑容却没有半分温度:“你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跟司南到底在交易什么,我就放了你。”

冰冷的银针就放在他手指边缘,这种酷刑他听说过,却没见过,但想想也知道,手指甲活生生被撬下来,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真的要说吗?

他想到妹妹天真的小脸看着自己,叫自己“哥哥”时的样子。

“……不说。”

这两个声音一落,徐林原本和颜悦色的脸瞬间冷下来,他唇角一抽,满脸的不满,他笑意又冷了几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第二百零七章 我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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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凄厉的喊叫声划破长空,叫得人心头发颤,关山浑身一抖,只觉得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

可徐林却没有任何表情,平静的脸上仿佛只是在完成一件公式化的事,并没有因为男子的惨叫有任何要停顿的意思。

细针顺着指甲缝刺入皮肉中,慢慢的,一点点撬开指甲盖,这种痛没办法用语言形容,惊悚的惨叫就足以代表一切……

一个……两个……三个……

连着血肉的指甲一个个被剥落,直到五个手指的指甲全部被撬开,鲜血淋漓的手已经没法儿见人了。

“还是不肯说吗?”徐林冷冷问道。

他看着黑衣男子,而后者已经疼的连惨叫的能力都没有了,他半闭不闭的眼睛似是没有焦点的看着徐林,被咬得满是鲜血的嘴微微张开,从里面轻轻吐出连个字。

“不说。”

“你!”

徐林眼睛瞪得老大,胸腔里的怒火一下涌上头顶,他手上的银针死死一攥,刚想继续对黑衣男子施刑,可再抬头时对方已经昏了过去。

“妈的!”徐林骂了句脏话,浑身都充满了暴躁的气息。

“徐大人。”关山在背后叫住他,沉静的声音让对方稍微从疯狂的愤怒中缓过神,“算了,弄死了就前功尽弃了。”

徐林动作顿了下,仿佛在思考,同时他脸上的愤怒渐渐褪去——是他太冲动,太急于求成了。

两人静了好一会儿,徐林才冷静下来,用正常的声音问道:“可他死活不招,明日就是宫宴了,怎么办?”

“我有办法。”一道略微轻柔的声音,忽然在寂静且黑暗的林中响起。

关山太熟悉这个声音了,他瞳孔一缩,整个人震惊的愣在原地良久都没反应过来,徐林虽然也是一惊,但明显要先他一步反应过来,他们的行踪被人发现了。

他神情一凛,忙看着那声音响起的方向,警惕道:“是谁?出来!”

关山也转过身,他安抚徐林,轻声道:“是自己人。”

自己人?后者一怔,紧接着黑暗中树丛摇晃,轻轻的脚步声响起,一道清瘦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周贵妃?!”徐林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他又睁了睁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这真的是周贵妃。

可是……周贵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这个时间点宫门已经落锁,她是怎么出来的。

“倩……臣,参见贵妃娘娘。”关山眼神一动,习惯性的称呼刚想脱口而出,却想到徐林还在,立马改了口,同时恭敬朝周贵妃行了礼。

徐林见他这样,也意识到自己的目光过于直接,马上垂下头,拱手恭敬道:“臣徐林,参见周贵妃!”

“起来吧。”周倩摆摆手,神色淡淡的道:“这里也没有别人,不必这么客气了,再说……我们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身份什么的又有什么区别。”

两人缓缓起身,关山瞄了周倩一眼,见她只穿了一套黑色裙装,初秋的夜里天气很凉,穿这么少免不得要被冻着,她现在吃着假孕的药,对身体的伤害本就大,任何细微的不注意都会生病。

想到了这儿,关山眉头暗暗皱了皱,周倩却没看到。

徐林已经稍微缓过来,他看向周倩,压下眼底的疑惑,道:“不知贵妃娘娘来是……?”

“我担心事情会出什么差错。”周倩平声道。

她见识过司南的手段,时过三年,她能洗脱罪人身份,重新回到大梁,还成为皇上身边的红人,一举改变大梁朝廷的局面,手段怎么可能简单。

最重要的是,她狡猾奸诈的个性,还有那张狐媚子似的脸,竟把夏侯王爷迷的神魂颠倒,实在叫人生气,明明夏侯渊身边的王妃之位是她的妙芙的!

一想到这个她就气的睡不着觉,在宫中辗转反侧,越想心越乱,索性就偷偷跑出来,看看关山这边进行的情况。

但她确实也是来对了。

她瞥了眼身后早已浑身染血,触目惊心的黑衣人,又看向徐林,冷冷道:“没问出来?”

跟关山不一样,周贵妃是真正的皇室,身份高贵,现在更是“身怀有孕”,皇上老来得子,珍贵的很。而且周贵妃说话时气势十足,在她面前他就是真正的臣子。

徐林咬了咬唇,面带不甘:“这人嘴巴严的很,不论怎么打都不说,但是娘娘放心,宫宴明日晚上开始,明日白天的时间,臣一定会把他知道的都套出来!”

徐林跟周倩信誓旦旦的保证,可对方显然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周倩看了眼身后,染血的长鞭,布满细针的烙铁,还有落在地面连着血肉的指甲盖。

她轻轻扯了扯唇角,司南倒是会找雇主,嘴巴严实的跟个什么似的。

“算了,被打成这样还不说,你再实刑也没什么用。”

“可是……”徐林还想说什么,却被周倩摆手叫停。

“打不管用,还有其他办法,要学会变通。”说着,周倩眼底浮现一抹冷笑,那笑容充满冷意,阴狠的声音仿佛来自深渊地狱的恶鬼。

徐林眼睛一亮,他听出周倩话中有话,忙道:“依周贵妃的意思是……?”

不光徐林,闻言关山也朝周倩看来。

后者莞尔一笑,声音轻缓:“你们可听说过,有一种药剂,只要灌下去便会迷惑人的心智,好像中了催眠术一样,命令对方说什么就说什么,想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徐林满脸疑惑,而对于药剂方面关山自然是行家,他面上一惊,震惊的看向周倩,道:“贵妃的意思是……!”

可,没等周倩开口,关山就抢先道:“你从哪拿到的那种药剂?!”

因为激动他没想太多,直接冲到周倩跟前抓住她的手质问,周倩一怔,旋即才反应过来,不由大声道:“大胆关山,你放肆!”

关山这才意识到自己行为有失,他忙放开周倩的手,退后数步,半跪在地上低头恭敬道:“臣罪该万死,还请贵妃责罚!”

周倩皱眉看了他一眼,只摆手道:“罢了罢了,你也是为本宫好。”

两人心中如擂鼓,徐林脑子不笨,生怕他会看出什么,好在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药剂的事,根本没注意到两人神色的差异。

周倩轻咳两声,淡淡的目光从关山身上掠过,又看向一脸期待的徐林,才道:“那药剂是我在墨秋阁拿到的。”

果然!

周倩声音刚落,关山心里猛地一沉,他就知道,像惑心散这种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拿到,而墨秋阁又向来是以公平交易为主,周倩拿到了这药剂,肯定付出了相对的代价。

惑心散这么珍贵,她拿什么去换了……

但徐林不关心这些,他只知道有了这种药剂,距他复仇的目的又近了一步!

他近乎兴奋的看向周倩,搓了搓手道:“周贵妃果然神机妙算,这都能想到,若不是有贵妃在,臣等真不知道怎么办了,你说对吧,关总管。”

关山木然的点头,“是……”

他只关心周倩到底拿了什么去换惑心散。

之后,三人又商量了些关于明天的计划才离开。

徐林先领人带上昏过去的黑衣男子离开,而关山和周倩很有默契的在走了一段距离后停下。

“我有些话跟关总管说,你们先去前面等着本宫。”周倩支开随她一起来的护卫和丫鬟,等他们走远后,才转头看向关山。

两人谁都都没说话,空气安静了良久,周倩才开口打破沉默。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你现在说也没有用了,我已经去了墨秋阁。”她看着关山,长叹了口气,声音都带着气息尾音:“晚了,已经来不及了……”

关山心里难受,他抿了抿唇,沉声问道:“你拿了什么作代价?”

周倩咬住唇角,过了好几秒才回道:“……周氏秘籍。”

周氏秘籍?!

关山震惊了好久才缓过神来,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从哪说起。

周家原是以修行起家,家族中出了好几个进入仙宗大派的强者,可天不遂人愿,等到了周倩父亲一代家中男子个个都没有修行的天赋,这一项技能只能落寞。

不光如此,当时大梁正值用人之际,周家派不出合适的人,大梁输了战争,皇上迁怒周家,至此周家才落寞。

但那本周氏秘籍是集周氏前人所有修炼功法经验所在,就算周家已无人再走修行一行,这本秘籍对周家而言还是相当于传家之宝一样的地位,老爷子相当珍视。

可现在,却叫周倩换了一剂惑心散,这代价不可谓不大。

关山心中五味杂陈,他顿了良久,最后这些情绪都变成愤怒和不解,他看向周倩,眉头紧皱着,冷声问道:“不是,我就不明白,区区一个司南至于你付出至此?想要扳倒她有很多种办法,你为什么这么极端?!”

“我极端?”周倩也来了脾气,她本来就心情不好,丢了传家之宝已经很伤心了,现在还被关山这么说,她心里的负能量炸弹顿时被燃爆。

“那贱人抢了妙芙未来的夫君,我若再不做点什么,妙芙后半生的幸福就没了,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的孩子,我有错吗?!”

“你怎么知道,没有司南,夏侯渊就会喜欢妙芙,他若真的喜欢妙芙,又怎么会被司南勾引了去,你这不是为了孩子好,这样他们就算真成了亲,妙芙也不会幸福!”

“你胡说!”周倩激动的吼道:“成为夏侯府的王妃,那是人人都羡慕的位置,怎么会不幸福,你又不了解妙芙,这么多年,你可曾尽过父亲该尽的义务?你别忘了,妙芙也是你的孩子,关山你扪心自问,我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话把关山彻底问住了,妙芙的出现确实是他的错误,那天周倩喝了酒,而他正好帮她诊平安脉,两人许久未见,又互相喜欢,所以……

第二百零八章 惑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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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双拳紧握,他低垂着头,沉默良久才抬头道:“我知道,这些年你跟妙芙受委屈了,我也想尽我可能的弥补你们,但一直没有机会,所以这次把司南拉下台的事我也会拼尽全力。”

此时此刻,周倩仿佛也冷静下来,她看了眼关山,没说话。

“周氏秘籍我会帮你重新拿回来,你不必担心老爷子会知道,一定赶在这件事结束后不久。”关山保证道。

“拿回来?你要怎么拿,那可是进了墨秋阁的东西,一旦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周倩眼眸一暗,早在她把周氏秘籍交出去时,她就没想过要再拿回来,但是为了她女儿的终身幸福,她不在乎。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关山沉声道,他看了眼周倩,道:“只是希望下次有什么事时,你能跟我商量商量,你也说了妙芙也是我的孩子,我这个做父亲的,能尽多少责任,就尽多少责任吧。”

听着对方说的话,周倩良久都没吭声,最后她看了眼天,叹道:“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是啊,时间不早了。

……

翌日清晨,大型真香现场在太医院的小小炼药房里上演,昨天还信誓旦旦跟任小霜说自己不会去赴宴的司南,今天一早就来了太医院,要走了昨天放在任小霜那儿的邀请函。

任小霜很宝贝这邀请函,从昨天拿到后就一直看得很好,睡觉都恨不能捧在怀里,是以当司南管她要邀请函时,那信函还跟昨天送来时一样精致,连个手印都看不出来。

“嘻嘻,我就知道,司南姐一定会去的!”任小霜笑嘻嘻的看着司南,道:“司南姐,你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

司南顶不愿意提这个,但不说又好像她有多介怀似的,是以她只轻轻咳了一声,淡淡道:“你不知道女人是善变的吗?”

哦,昨天还说什么死活都不肯去,今天就改变心意,想要去一探究竟了?

但对于司南的鬼话,任小霜一向是非常信任的,她咧嘴一笑,很是欣慰的道:“对嘛,这样想就对了,听说那宴会上来的都是大梁有名的皇宫贵族,权利重臣,而司南姐你又是身为这大梁唯一一个女丞相,当然要出席,为我们女子长长脸,是吧!”

司南真的是越来越佩服任小霜的想象力了……

而另一边,京都城郊某处风景秀丽的远山之下,小包子正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捧着肉包,左一口,右一口,吃得小嘴上满是油花。

他吃得正香,一边吧唧嘴,一边就听凤渊在旁边道:“你昨天,真的说服你娘亲,让她答应今晚来参见宫宴了?”

“当然!”小包子仰起脸,一脸骄傲的道:“只要我一撒娇,娘亲准会答应,这招屡试不爽,我已经找到娘亲的软肋了!”

说完,他还不忘啃一口鸡腿。

“嗯,确实是软肋。”凤渊点点头,看来这小包子还管点用嘛。

今天一早儿,司子怀刚到训练场,凤渊就急匆匆抓住他问这个事,听说司南真被他说服,凤渊竟然难得一见的笑了。

别说,自家坏蛋爹爹笑起来的样子还真好看,再加上因为他劝说有功,不仅免了今日的训练,坏蛋爹爹还给他变出了一大堆好吃的!

要知道,这些珍馐美味,可都是从凤炎岛上带来的,而凤炎岛人杰地灵,乃是整个炎武大陆灵气最充足的地方之一,长出来的植物和动物自然也很是美味。

小包子觉得这些东西甚至比周荷阿姨做得还好吃。

“你慢慢吃,本王先走了。”凤渊再三确认完司南真的回来后,终于心满意足,准备离开。

“嗯?”小包子一愣,不知为何竟有种被抛弃的寂寞感,他眨了眨眼睛,神情有些无辜:“你要去哪里啊?”

凤渊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的道:“当然是去为今晚的宴会做准备。”

他要选一套震惊全程的华服,在弄一弄头发,有大梁这些“粗枝烂叶”做对比,司南一定会觉得自己是全场最闪亮的新星!

嗯?

闻言,小包子又愣了,他看了看日头,又道:“刚是清晨,你从现在就开始准备?”

准备整整一天?额……未免太正式了吧。

可凤渊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问题,依旧理所当然的理直气壮:“对,准备一整天。”

司子怀:“……”我为我爹的智商堪忧。

最终,无论司子怀怎么明示暗示,都没能留住他爹陪他抽吃完剩下的东西,于是某个小包子只能在青山绿水中独自一人孤独的享受美食。

呜呜呜,娘亲说的是错的,坏蛋爹爹根本不是要把自己抢走,而是要把他的娘亲抢走!

……

时间过得很快,直至夜幕降临,京都华灯初上,今日的街道上除了行人来来往往,乘着软轿出门的贵人好像也多了。

皇上老来得子的事一经太医确认后,傅鸿就昭告了整个国家,今天的宫宴全为了热闹和喜庆,便将京都城中各个王爷,还有朝廷中的重臣,以及官员的家眷请了个遍。

而能来这宫宴的也都不是一般人,他们不仅地位显赫,能力也很是出众,京都城中很少有这种精英群聚的时,是以很多正当婚龄的少男少女们,更是把这场聚会,当成了“相亲”的好机会。

时间一到,宫门开放,宾客们拿着邀请函进入,来往进入的男女一个个穿的都是相当奢华漂亮,一看就是经过精心打扮的。

虽说今日宴会不分男子女子,但进入宴堂的客人还是自动分成的男子和女子。

男子们这边,年轻的少年们与父亲忙着互相认识,权贵世家之间相互谈笑,这些都是日后在官场上的人脉资源。

女子这边没有男子那边热络,妇人们经常聚在一起唠家常,而小姐们也都有固定的好友,三五个平日里相熟的聚在一起闲谈,对今日的宴会既紧张又期待,偶尔还会抬眼瞧一瞧对面自己心仪的少年。

“听说今日司南也会来,真的假的?”一个身着淡绿色长裙的女子拨弄些桌上的小花,漫不经心的道。

“嗯,我也听说了,听说还是以丞相的身份呢!”绿衣女子身边的圆脸少女附和道。

“什么丞相,不过是抱上了太子大腿得来的官位,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要我是她,我都不好意思!”两人身边,一个身穿鹅黄色锦服的女子冷哼道,语气中的不屑很是明显。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圆脸女子听到她的话忙要堵住她的嘴,小心翼翼的道:“太子是皇家的人,说好说不好的,万一传到别人的耳朵里,小心会给家族惹上麻烦!”

“哼,我才不害怕呢!”身着鹅黄锦服的女子瞥了瞥嘴,继续道:“谁不知道,这司南之前曾与野男人有染,当时都被赶出大梁了,若不是有太子帮她,现在还指不定在哪流浪呢!”

“我也觉得,她就是靠着美貌,什么帮助平反周王、特殊入境者的身份进入虚无之境,都是假的!”绿衣女子也很是勇猛的反驳道。

相比之下,圆脸少女就胆小得多,她抿了抿嘴,道:“我虽不知她人品如何,但司南长得确实是很好看的……”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个狐媚性子,先前是周王,现在是太子,哪个不被她迷惑了心智?”

黄衣女子和绿衣女子说话都酸溜溜的,似是有些嫉妒,但又不好意思表达的太明显。

不过她们确实是嫉妒,司南大梁第一美人的称号不是浪得虚名,不然也不会在她没有任何修为的情况下,还有那么多人上门提亲。

黄衣女子冷哼一声,道:“哼,区区一个没有修为的废物花瓶,还当丞相,我看她今天,定是要被很多人羞辱的!女子为官,想也知道是什么下场!”

“对了,听说今日夏侯王爷也会来赴宴,你们说,她会不会在这里选一个适龄女子,成为她的王妃啊?”

女子都爱做白日梦,尤其是梦跟自己心爱之人,这话一说出来,现场的气氛瞬间就变了。

绿衣女子和黄衣女子相互看了眼,彼此笑笑,虽然没说什么,却明了对方心中的想法。

——她们都想成为夏侯渊的王妃!

就算她们彼此曾经是最好的姐妹,相约一同嫁人,嫁人后依旧相互来往,但在绝对权贵的面前,什么姐妹情深又算得了什么?

见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尴尬,圆脸女子忙出来缓和道:“我曾有幸见过夏侯王爷一次,他相貌确实出众,而且威风无比,浑身气势如虹,但身边跟着的却无一都是男子,我想他对女子的要求应该很挑剔吧,若真是选王妃,也不会在我们小小的大梁国选……”

圆脸女子本没有恶意,言外之意就是叫她们不要再吵,毕竟吵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夏侯渊更不会因为谁赢了斗嘴,就娶谁。

然而圆脸女子话音刚落,那俩人马上不高兴了,脸瞬间拉下来。

“小国女子怎么了,琴棋书画,刺绣女工我样样都会,打理府上各种事我也在行,哪比大国女子差了?!”黄衣女子上前一步,扬着脸,很是骄傲的道。

绿衣女子也不甘示弱,她冷哼一声,“我父亲是朝中重臣,哥哥是抚远大将军,母亲乃是诰命之身,论身份尊贵,也当是大梁数一数二,家在万贯,用都用不完,光是这些也足够跟那些大国世家贵女子比上一比,怎么就不能想成为夏侯王妃了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圆脸少女很没面子,她低着头,低声喃喃道:“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让你们吵架了,今日宴会上很多人,若传出去,也是对家族的面子有影响,我真没有任何贬低的意思。”

绿衣女子和黄衣女子白了她一眼,刚想说训斥的话,却听到高阁的栏杆旁有人喊道:“快看,是周贵妃和六公主!”

第二百零九章 惊艳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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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堂上,皇上已经先行入座,因为是类似家宴,所以不朝臣们也随便,周贵妃来得迟,也没人说什么,毕竟是有孕在身,娇滴滴的身子。

走在前面的正是周贵妃,她穿了一身蜀锦暗纹勾金长裙,外罩一件淡色大氅,她生的本就美,不然也不会被皇上指名道姓的选进宫做嫔妃,再加上保养得当,既有年轻妃嫔的美貌,又有成熟女子的大气风范。

而在她身后的,正是“盛装出席”的六公主,傅妙芙。

傅妙芙穿着淡粉对襟羽纱长裙,长发挽成飞仙鬓,乌黑的长发上,点缀着亮白珍珠,那珍珠成色很好,在月光和烛火交相辉映下,散发着温润光芒,也将她的小脸衬得更加温婉可人。

母女俩一个大气端庄,一个小巧可人,穿戴皆是不落俗套的不凡之物,本就生的美,人靠衣装,自是有不少少年郎向傅妙芙投来倾慕的目光。

“几个月不见,六公主出落的越发水灵了,皇上真是好福气啊!”一个大臣忍不住赞叹道。

因为今晚宴会气氛颇好,傅妙芙在母亲的带领下,步伐沉稳,抬头挺胸,很是自信的模样,让很多人都忘了,她前几天刚被打得鼻青脸肿,昏倒在宫门口的事。

周贵妃身怀有孕,皇上本就高兴,而见母女俩这么给自己长脸,傅鸿不由得笑得更开心的,嘴上谦虚道:“是贵妃把公主照顾的好。”

“嫔妾参见皇上!”

“女儿见过父皇!”

两人走到殿前,向傅鸿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姿势准确,是半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快快平身。”傅鸿抬了抬手,又笑道:“落座吧,爱妃就坐到朕的身边吧。”

“是,谢皇上。”周倩微微一笑,脸上洋溢着甜蜜。

“六公主可真漂亮啊,皇家的人,就是不一样。”圆脸少女站在高阁上,看着下面光彩照人的傅妙芙,不由捧着小脸,满脸羡慕。

“切,你懂什么,这都是训练出来的,若是我从小被这么训练,肯定……肯定也是这般端庄!”绿衣少女有些不服气,看着阁楼下一身粉装的女子,眼中满是憎恶。

“是吗……”圆脸少女缓缓点了点头,心里却不这么认为。

正主儿也到了场,其他宾客不也不好在四处闲逛,众人纷纷落座,因为是家宴,是以没有分男女席,是以大家多是以家族的方式团聚落座,好像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一样,气氛很是随意。

座上,傅鸿身旁的周贵妃看了眼傅妙芙,后者亦朝她看来,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为了给傅妙芙创造机会,今日的宴席上周倩特意安排傅妙芙跟夏侯渊坐在一起,周倩相信,只有让夏侯渊有足够时间了解傅妙芙,两人一定会产生爱情的火花。

毕竟,她的女儿这么优秀,在周倩心里,司南就是个狐媚性格,只会忽悠男人,而她女人可是正经的公主,拥有大梁最尊贵的身份,当然也是最能配得上夏侯渊的人!

母子俩对视一眼,傅妙芙拢在袖中的手稍稍收紧,这次的机会很难得,她一定要把握好,让夏侯王爷感受到她的魅力,然后一举夺下王妃之位,把那个贱人司南,狠狠的踩在脚底下!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已经宾客到齐,宴席要开始时,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突然凑到他耳边,道:“回禀皇上,司南丞相和夏侯王爷还没到,您看是不是……?”

言外之意就是问问要不要等等这俩人。

闻言,傅鸿眉头略微皱了下,他是皇上,堂堂天子竟还要等别人,这说出去都能让人笑掉大牙。

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这俩人都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一个是炼药奇才。手握着他的性命,另一个是执掌五大国相印的王爷,更不是他能开罪的起的。

傅鸿想了下,终是长叹了口气,无奈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释然:“罢了,等等吧。”

他也很无奈好不好。

而主仆俩的对话被坐在一旁的周倩听了个清楚,她状似什么都不知道,神态自若的拨弄眼前小几上的花,实际上心里都快气炸了!

凭什么等她,她司南算个什么东西,身为皇室的人,却要等一个臣子,这叫什么事?!

可没等多久,一道身影渐渐走入宴堂中,少女身着红裙,绛红色凤尾罗裙,裙边勾画描边绣着大朵大朵海棠花,竟像是在她脚边盛开一边,随着她的步伐,步步生莲,婀娜多姿。

绛红色长裙外还罩了一件莲青色大氅,将那夺目的红压下去大半,张扬肆意中又生出一股威严劲。

随着她走进,人们才看清她的脸,少女长得极精致,白皙似雪的皮肤在红与黑的衬托下显得越发细嫩,细长的柳眉,挺俏的瑶鼻,还有光洁饱满的额头,最出众的还是那双深黑似布满千万星辰的眼睛,有魔力一般,只一眼就能让人深陷其中,流连忘返。

她一步步朝殿前走来,走路的姿势不像宫中正统训练出来的那么规矩,但她微微扬起的下巴,还有沉稳的步伐,以及周身浑然天成的尊贵气息,邪魅与肆意就从骨子里透出来,叫人没法儿忽视。

“那是谁?”黄衣女子问道,她脸上带着诧异,朝着身旁的母亲喃喃道:“看着不像是皇家的人,难道是别国请来的贵人?”

这样气质出众的人,她在大梁可从未见过,张扬肆意中带着尊贵,尊贵中又透露着威严,让人不敢造次。

一旁的母亲摇摇头,“没听说皇上要请来别过的人,清月郡主已经来了,除了夏侯王爷之外,现场没到的只有……”

司南。

当着两个字落入她耳中时,黄衣女子只觉得脸上好像被扇了一巴掌一样疼,她只听说司南绝美无双,是大梁最美的女子,却从不知道,她的气度远比她的美貌更吸引人。

而相比她,座上的傅妙芙早已坐不住了,那原本精致典雅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司南?”傅妙芙一愣,定睛一瞧,失声叫起来:“是司南!?”

这话好像落入平静湖面的重石,瞬间激起惊涛骇浪,满座的人先是静了一瞬,随即哗然。

真的是司南!

自司南重回大梁后,虽在朝廷露过几次面,但也都身着简单的官服,更没怎么打扮,见到的官员也在少数,但在京都所有勋贵皇室面前露面,这还是第一次。

正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司南自从回来后脑子变聪明了,手段变犀利了,却不曾想真正打扮起来,模样和气度竟是比之前还要惊艳。

黄衣女子如此,傅妙芙如此,清月便更是气得牙都快咬碎了。

上次见还没觉得,入境她发现,这司南长得竟这么好看,难怪夏侯渊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但相比沉不住气的傅妙芙,清月显然能隐忍的多,她暗暗握紧拳头,告诉自己不能冲动。

而傅妙芙这惊讶的一声喊,成功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她身上了,而众人自然是将她脸上的嫉妒、羡慕、震惊和错愕欣赏了个遍,刚树立起来的温婉可人,小家碧玉的公主形象完全崩塌。

“妙芙!”周贵妃坐在座上,看着在场众人都看着妙芙,周倩心里也着急。

她知道自家女儿向来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看到自己的竞争对手不管是长相还是气质,都压自己一头,在司南面前,她的任何精心打扮都是徒劳,两人若站在一起,就好像司南才是正牌公主,而她只是身边服侍的丫鬟,孰轻孰重,一较便知。

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把心里的嫉妒表现出来啊!这个傻孩子!

听到母亲的喊声,妙芙才稍稍回神,她感受到在场所有人都朝她投来的视线,只觉得羞耻,便忙低着头坐下。

傅鸿将这一切收进眼底,却没说什么,淡淡然的目光看向司南,笑道:“丞相来了,快快入座吧。”

司南点了点头,朝自己的座位走去,因为宴会的座位安排都是以家族为单位,世家间要好的就坐在一起,可司家如今只剩下司南一人,而先前因为司承运参与周王造反的队伍中,早前对司承运马首是瞻的官员世家自然是避而远之,而司家向来也没有交好的世交,是以司南的位置就有点尴尬。

她被安排在宴会角落,虽说是角落,却又是靠前的位置,因为毕竟她如今的身份乃是丞相,作为皇上的左膀右臂,自然不能跟其他官员相提并论。

只是她周围都空荡荡的,在相邻较近的世家群落中,显得有些不得志,孤零零的。

当然,这只是周贵妃想象中司南见到自己位置时的样子,但现实却是,她脸上没有半分难堪,就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走到位置上坐下。

司南气定神闲,那种冷漠和高高在上的气质,将她与众人明显的分格开来,仿佛她才是王者至尊的上位者,而别人是被她踩在脚下的失败者。

这一幕落在傅妙芙和清月眼中,两人心底对司南的怨恨又增加数倍,而其他女子也或羡慕、或不屑、或嫉妒的看向司南。

相比少女们各怀心事,男人间看人就不同的多。

在座的都是官场中人,自然能一眼看出这少女的与众不同,不仅是外貌,更多的是气度,那是一种经历过大风大浪,血腥厮杀,却还仍能纵情肆意潇洒的活在世间的洒脱,那张嚣张邪魅是学不来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她不被世俗限制,她是自由的,更是纯粹的,司南身上有着跟在场所有女子都不同的大气。

唏嘘的议论声都是在各位大臣在赞叹司南出落的好,气度非凡,将来是一个可造之材之类的话,听得周倩心里不舒服。

她握紧手上的杯子,恶毒的目光敛在微低的头下,她真是恨透了司南!

“爱妃没事吧?”傅鸿偏头看了眼周倩,不由担心的皱眉道:“朕见你脸色不大好,可是身体不舒服?”

第二百一十章 可否坐在你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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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妾是有点反胃,可否……”周倩抬眸看了眼傅鸿,低微的声音显得有些谦卑,“可否先下去,让关太医帮臣妾看看。”

“可以,快些去吧。”傅鸿忙道,“扶你们娘娘下去,有任何异常,马上跟朕禀报!”

“是!”

周贵妃年纪不算小,这一胎来的突然,傅鸿自然是小心翼翼。

周倩被丫鬟扶着去了后面,而关山早已在后面等着。

周倩摆手叫丫鬟下去,房间里只身下关山和她两人,他见周倩脸色不好,忙上前问道:“真的不舒服吗?”

“没有。”她摇头,仿似极累的捏了捏眉心,“你见到司南没,先前没觉得这丫头凌厉,现在看来真是我低估了她,她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那模样,那气度,还有浑身浑然天成的气度,全都说明她绝非池中之物,看来夏侯渊看上她也不是全然没道理。

想到这儿周倩觉得头更疼了,低沉的声音带了几分戾气:“她还是越早除掉越好。”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闻言关山附和道。

他刚刚也见到司南了,跟平常那副漫不经心,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不同,真正在关键场合她真能拿得出手,端庄大气,桀骜不驯,又带着其他女子没有的韵味,仅仅只是站在那就是艳压群芳。

“徐林可来了?”周倩环顾一圈,见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不由问道。

“来了,那人证也带来了,因为惑心散的时效只有两个时辰,我们怕耽误时间,就没喂,时机合适时你给我们信号吧?”

“也行。”周倩点点头,她声音顿了下,突然轻声道:“关山,这件事结束后,我就不想继续生活在皇宫了,你带我走吧。”

周倩的声音很轻,而且她本就生在江南,自小就带着那股江南女子呢哝软语的柔美,是因为在后宫生活,她才不得不将自己伪装成干练精明的模样,只有关山知道她活得有多累。

她这话一出,关山先是愣了下,继而心头猛地一颤,他心里的某处好像被触动了一般,眼神都渐渐柔和下来。

“倩儿……”

“山哥哥。”周倩抿了抿唇,柔媚的眼神来回转了转,抿嘴道:“我可愿意放弃这京都的一切,跟我一起远走高飞,过云游山水的日子?”

关山看着周倩,半晌后,沉沉点了点头:“愿意。”

他们相爱已久,这些年虽没有明说,但是两人心里都明白,不过身份悬殊有别,他们之间隔了太多东西,要迈出这一步也相当困难。

但现在她愿意敞开心扉,认真对待这份感情,关山自然也不会马虎。

关山往前走了一步,一手抓住周倩,郑重道:“我答应你,只要这件事结束,顺利除掉司南,我就带你远走高飞。”

似乎是怕周倩不相信他的话,临末关山又补充道:“有一种药剂,只要服下后便会让人在一段时间内产生假死现象,到时这世上再无周贵妃,我也会辞去官职,你我云游田野,再也不问世事。”

周倩有些动容,她是真的受够了这宫中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她沉沉点了点头,道:“好!”

……

宴堂上,司南的出现引起了很长时间的议论和赞叹,傅妙芙和清月心里很不是滋味,后者尚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可傅妙芙完全是个直肠子,心情全挂在脸上,而当周贵妃走后,更是没有人提醒她要注意自己的形象,是以她一脸不爽,好像别人欠她多少银子似的。不过六公主在宫中本来人缘就不怎么样,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

座上,傅妙芙双拳紧握,死死的看着司南的方向,心中咒骂道:你再美又能怎样,夏侯渊又没来,狐媚给谁看!

周贵妃从后面上来,脸色明显好了不少,她重新坐回傅鸿身边,笑道:“让皇上久等了。”

“好些了?”傅鸿低声问了句,目光中带着关切。

周倩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淡淡道:“无甚大碍的,多谢皇上关心。”

就在两人说话时,原本还有些许说话声的宴堂之上突然鸦雀无声,周倩和傅鸿齐齐朝门口看去。

傅鸿迟迟没开始的原因无外乎在等一个人——夏侯渊。

而此时此刻那人姗姗来迟的,只见夏侯渊也是一身红衣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缓步朝宴堂走来,高大的身形被道两旁的烛影照出长长的侧影,那冷峻的面容,目光犀利如战场上的血刃,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叫人感到一股凛冽的寒意。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凤渊进了宴堂,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好像上一秒刚过,就又笼罩在某人身上。

同样,这也是夏侯王爷第一次正式出现在大梁所有人面前,尚未嫁人的女子们不时抬头瞄着他,那种想看却又不敢看的目光带着明显的情愫。

而男子们大多震惊这王爷身上的惊鸿气势,凛然的杀气透着让人难以呼吸的威压,实在恐怖。

傅妙芙和清月郡主都看着凤渊,目光中带着明显的爱意,尤其是傅妙芙,一双眼睛恨不能贴到凤渊身上。

凤渊只淡淡朝傅鸿打了声招呼,“本王来迟了。”

他嘴上说的是来迟了,但声音中却没有半分歉意,傅鸿也不见怪,笑了笑道:“无妨,无妨,司南丞相也来得迟了点,宴会还没开始。”

其实哪是迟了“点”,明明就在等他们俩,可傅鸿两个都得罪不起,只能笑着给自己台阶下。

周贵妃上下打量着凤渊,眼中充满了慈母般的笑,她对自己未来的女婿甚是满意,人中龙凤,气度不凡,妙芙若能嫁给这样的人,婚后生活一定很幸福。

想到这儿她便忙笑道:“夏侯王爷快请落座,您的座位在这儿!”

说着,周贵妃亲自起身往一旁一指,而那方向正是傅妙芙所在的地方,而那原本坐在座位上的傅妙芙也赶紧起身,让了让道:“夏侯王爷,请。”

傅妙芙微低垂着头,她今日穿了一身浅粉,此刻将那羞红的脸颊衬得更细嫩可爱,她娇羞的低垂着头,想看却又不敢看凤渊,羞涩又娇滴滴的样子,着实是我见犹怜。

可是……

凤渊瞥了傅妙芙一眼,那淡漠的目光没有丝毫温度,好像只是在看街边不起眼的花花草草,连入没入他的眼都两说。

凤渊什么都没说,直接从傅妙芙身边走过,更没打算坐在她旁边。

一时间全场寂静,周贵妃愣了,而微微垂着头的傅妙芙更是觉得脸好像被人打了一样疼。

还不明显吗?夏侯渊根本不想跟她坐在一起!

而高座之上的清月郡主轻轻扯了扯,眼底浮过冷笑,真是打脸,就凭六公主那样,还好意思当夏侯府的王妃?白日做梦!

这一幕被全场的宾客看在眼里,一时间谁都没敢说话,因为毕竟是皇家丢了脸面的事,说出去不好听,可还是有几个幸灾乐祸的女子,在暗处掩着唇偷笑。

傅妙芙头垂得更低了,她的脸好像被人打了一样疼,眼眶突然间就红了。

可对于这一切,凤渊好像没看到一样,他缓步走过傅妙芙,来到司南跟前,直接坐下。

他转头看向司南,嘴角笑意玩味:“其他地方宾客全满,只这儿还空着,丞相不介意本王坐在这人吧?”

众人:“!!!”

司南真是不想搭理这个人,她转头看向凤渊,冰冷的脸上写着几个大字——你是故意的吧!

凤渊挑了挑眉,好像在说“我就是故意的。”

可真欠揍。

而就当凤渊说完这句话后,清月脸上的笑意顿住凝固了,她眉头一皱,拢在手心里的手慢慢缩进手心,握紧。

司南!又是司南!

而傅妙芙更是气得肺都快炸了,她一屁股坐下,也不管什么淑女温柔形象,拿起桌上的筷子就是一摔,周贵妃看向她,阴沉的脸上带着警告,傅妙芙这才把心里的怒火压下。

周贵妃何尝不气,她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把凤渊和自家女儿安排在一起,明明想给他们创造相处的机会,没成想到手的事又被司南搅和了!

傅鸿干笑两声,宣布宴会正式开始,现场宾客各怀心事,却都没表现在脸上,刚刚六公主被打脸的事好像所有人都没看到,而夏侯王爷好像也本就应该坐在司南丞相旁边。

丝竹管弦乐声起,身着轻纱的舞姬姿态曼妙的在高台上跳舞,随着音乐舒展她们动人的姿态。

早就做好的美味佳肴一道道端上宾客面前的小几上,色香味俱全,引得人口水直流,足以见傅鸿对这次宴会的重视。

司南和凤渊相距的不远,差不多一个小臂,而旁人都离他们很远,是以若低声说话,只有两人能听见。

“凤渊,你刚刚是不是故意的?”司南一边漫不经心的切桌上的肉,一边问道,但那声音凌厉,更像是质问。

“故意又怎么样?”凤渊死猪不怕开水烫,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司南,“你不是说不来吗,怎么又改主意了,还打扮的这么漂亮,是给本王看呢?还是给其他人看?”

不得不说,今天凤渊第一眼见到司南时,也被她的容貌惊艳了,这小姑娘平时不怎么注重打扮,今日却化了淡妆,一身红色凤尾罗裙,外罩的莲青色大氅,更是将她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更细嫩。

她朱唇一点,明眸皓齿,美目顾盼,活脱脱是从美人图里出来的天仙,也难怪从刚刚开始,就有好几个世家公子哥有意无意的朝这边看。

而且……这些个目光非但没有因为他坐在司南身边而收敛,反而越来越频繁。

真叫人不爽!

凤渊身子倾过去,他一手撑着头,半靠在椅子上,正好将司南挡在他高大的身形内,阻挡了那些视线。

“孔雀开屏了。”凤渊勾唇一笑,淡淡的嗓音带着别样的磁性,“可是,有人似乎看着你的羽毛碍眼,想把它们都拔了?”

司南冷冷瞥了他一眼,“这不都是拜你所赐。”

第二百一十一章 她勾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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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渊毫不心虚的接下司南埋怨的眼神,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些兴味。

其实今天司南本想着随便穿穿就来的,没想到任小霜这丫头非要她打扮打扮,偏生她对这方面的造诣简直是炼药的数十倍,一番打扮下来,连司南自己见到时都有些震惊。

果然人要生在逢时,任小霜这手艺要放在现代,肯定妥妥的国际首席服装设计师。

“罪魁祸首就老老实实闭嘴吧。”司南懒得看凤渊,转过脸埋头吃东西。

凤渊唇角勾了勾,看向座上食不觉味的周贵妃和咬牙切齿的傅妙芙,又低声道:“说真的,今天可能是场鸿门宴,你若真不想参见本王现在有办法带着你离开,如何?”

司南往嘴里塞东西的动作一顿,看了眼凤渊,好看的眉头上挑了下,道:“离开?堂堂夏侯王爷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怂……

凤渊嘴角一抽,“我是说你,不是我。”

“我若真害怕就不会来了。”司南声音平平,但是平淡的语气中又透着莫名的冷肃气息,“今晚谁先离开还不一定呢。”

先前任小霜、凤渊,包括司子怀都劝她来,她一直推脱说不,其中一个原因是不喜欢参加这种活动,第二个就是因为这场宴会是鸿门宴,退一万步讲,就算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周贵妃想除掉她也有一千一万个理由。

之前司南不想搭理她,相比这种无聊的复仇,她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做,但现在既然对方一心至自己于死地,她若再躲可不是她的性格。

不然,那就真是怂货了。

凤渊看着司南,嘴角笑意未变——这倒是她的性格。

外人虽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两人眼神一来一回,嘴巴一张一合,这说明什么简直不要太明显。

清月胸中的妒火简直要烧到头顶,心里不知道骂了司南多少句“狐狸精”,但她越骂心里就越气。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差到哪了,为什么夏侯渊看不上自己,她都明说出来了,却还是被拒绝,她可是堂堂清月郡主啊!

结果,自己放下自尊,放下身段,还不如一个没有修为的废物花瓶,不就是长得好看吗?她早晚要把司南那张脸毁了!

这边清月暗暗生闷气,而另一边周贵妃已经开始构思怎么算计司南了。

宴会上一曲终了,傅鸿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那是康嫔从外面请来的戏班子,她眉飞色舞朝傅鸿解说了良久,傅鸿亲自给了赏赐,康嫔柔笑着谢恩。

现如今周贵妃身怀有孕,不能去侍寝,其他嫔妃都开始蠢蠢欲动了,康嫔便是其中一个。

这样一幕若换成从前,周贵妃是不会让它出现在现场的,但现在,她一门心思都在傅妙芙的终身大事和怎么除掉司南身上,哪里有功夫管这些小妖精。

傅鸿笑的开心,抬头饮了一杯酒,就见到周倩站起身,朝他微微行了一礼,温笑道:“皇上,妙芙为了庆祝今日之喜,特意练习了一支破阵曲,不知可否让她一展舞姿?”

“哦?”傅鸿显然心情不错,他微微挑了挑眉,爽朗一笑道:“妙芙有心了,快让她上来吧。”

周贵妃微微一笑:“多谢皇上。”

母女俩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坐在下面的傅妙芙往旁边看了一眼,而那从一开始就站在她身旁的人,微微点了点头,脚步匆匆离开。

傅妙芙起身,嘴角挂着淡笑,福了福身子道:“那儿臣先下去准备准备。”

傅妙芙下去没一会儿,轻缓的音乐响起,笛声悠扬绵长,编钟低沉浑厚,但其中最出众的当属那玉箫。

未见人来,但闻箫声,那声音清灵缥缈,沁心淡雅,好像柔软的羽毛般轻轻拂过人心,是以这箫声一响,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宴堂顿时安静下来,人们自觉的不再说话,而是被这箫声吸引的,目光注视着宴堂中央。

烛光温和,只见一身华服的傅妙芙迈着轻巧的步伐从场外翩然而来,而随着她的步伐她身上的白裙飘然而起,曼妙的身姿随着音乐的节拍一点点律动,好像百花齐放的花丛中的蝴蝶,很是美丽。

而那吹箫人紧随其后,那是个身着黑衣的男子,羽纱长衣和宽大的斗笠,头上还带着同色兜帽子,整个人都被罩在黑色里,看不清脸庞。

悦耳的箫声伴着傅妙芙轻灵曼妙的舞姿,一时间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他们身上。

傅妙芙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她每个顾盼,每个动作都带着无限柔媚,跳舞的同时,眼神也有意无意的往凤渊的方向看去。

而当见到凤渊似乎也是往这边看的时候,她心里更是激动,跳得更卖力了。

周贵妃满意的看着傅妙芙,这一环节也是她专门为自己女儿设计的,傅妙芙别的不行,单单这女儿家的琴棋书画,刺绣歌舞学得好,又是堂堂大梁公主,这样身份高贵,又能力容貌出众的女子,很少有男子不心动。

果然,就在傅妙芙一展舞姿时,宴堂上许多男子的目光都朝她投来,那些目光中散发着爱意和欣赏,意图明显。

周倩环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凤渊身上,不由眼睛一亮——因为凤渊也正唇角微勾的看着场上正在跳舞的傅妙芙!

成了,成了!

周倩兴奋的有些发抖,嘴角按捺不住喜悦的向上扬,看来这夏侯王爷对自家妙芙真有点意思啊!

而就在周倩为自己“功夫不负有心人”的辛苦感叹时,另一边坐在“角落”里的凤渊,却跟周倩想的一点不一样。

“看见没,那女的勾引我呢。”凤渊扬了扬眉,低沉且漫不经心的声音中带着些闲散,对司南道:“如此明目张胆的跟你抢夫君,司南,你若还能忍下去可就太怂了。”

司南冷冷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我是怂货。”

凤渊:“……”

这女人!

司南瞥了眼在台中央载歌载舞,不停扭动身体的样子,只想到一个字——臊(骚的近义字)

身为一个接受过现代各种先进文化熏陶的文明人,司南自认为她看的文艺类节目虽然不多,但还是能分清优美和风流两个词的差别的。

跳舞这种事不光需要后天的练习,天赋也是很重要的一项,很显然,傅妙芙没什么天赋,她只知道怎么扭动身体能无限放大自己的女性魅力,“搔首弄姿”用来形容现在的她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司南看了一圈,果然场上的男人们一个个两眼放光,好像饿狼看到了正在向自己招手的猎物,而女子们一个个则都露出嫌恶的目光,暂且可以把这些目光归为嫉妒,毕竟在这种大型宴会上大出风头,让人记住自己才是她们都想要的。

不过身为一个公主,为男人做成这样未免太难看。

司南瞥了凤渊一眼,淡声道:“若是这样的人就能勾引了你,你基本上可以去死一死了。”

呵,凤渊笑笑,他觉得自己真是对司南太好,搞得现在这女人不仅不怕他,反而开始跟他对着来,男人果然不能太温柔。

不过,司南说的话倒是对的,他看着傅妙芙,冷冷一笑:“太丑。”

嗯,他未来的王妃就算不漂亮,也不能大庭广众下搔首弄姿,勾引男人,太难看了。

“不过,”凤渊话锋一转,看向司南,他眼角带着玩味笑意,似笑非笑的道:“你若勾引本王,本王没准还能上钩。”

他好像很久没看到白孔雀开屏了。

司南瞥了他一眼,“无聊。”

而另一边,周倩自以为自家女儿夏侯王妃的位子已经十拿九稳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便开始计划除掉司南的事。

她看了眼傅鸿,发现后者也是心情颇好的看着台上跳舞的傅妙芙,她凑近了些,低声道:“皇上,妙芙的舞跳得可还行?”

“甚好,甚好。”傅鸿满意的笑道:“朕以前竟不知,妙芙的舞跳得如此好。”

周倩微微一笑,又道:“身为大梁的公主,这些本就是她应该做的,还有啊,臣妾觉得那吹箫的也不错,妙芙的舞能跳得如此精彩,也多亏了此人。”

闻言,傅鸿先是一怔,他看了看那一身黑衣的男子,思考片刻后点头,“爱飞机说的有理,等下朕亲自给他赏赐。”

然而,傅鸿话音刚落,场音乐戛然而止,傅妙芙一个完美的收尾动作,一曲终了,赢得掌声一片。

而伴随着宴堂中的掌声,一道道议论赞美声也传入她耳中。

“六公主不愧是大梁的公主,这舞跳真是有韵味,这京都城中其他世家闺女都没法儿比啊。”

“六公主出落的越发精致了,不仅长得漂亮,舞跳得也好,也不知日后是哪家公子能当上驸马爷。”

“听闻六公主至今尚未定亲,不知我们家那小子去皇家提亲,有没有希望啊。”

一声声赞叹让傅妙芙心里美极了,她微微仰起头,脸上笑容得意。

第二百一十二章 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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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芙跳得甚好,父皇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棒的舞姿了,真跟你母亲当年有一拼啊。”傅鸿笑得开心,傅妙芙在众大臣面前一展舞姿的样子也给他长不少脸。

“朕见你身旁那吹箫的人也演奏的甚是不错,不知能否把兜帽掀开,让我们一睹真容?”

傅鸿话音刚落,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气氛安静,而现场多是宫权贵和皇室贵族,是以当是有很多人懂音乐的,自然也欣赏此人的箫声。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黑衣男子缓缓掀开兜帽,而当他的真面目展现在所有人面前时,现场纷纷响起来一道道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这不是徐大人吗?!”

“还真是,可他不是被停官在家了吗,怎么还能出现在这儿呢?”

“皇上应该没有宴请他吧……”

疑惑、不解、惊讶、看笑话,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甚是精彩,在一声声议论中,徐林脸色也算不上好,他脸上闪过一抹窘迫,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当日他虽是被连降三阶官级,停官在家,可徐林一句话都没说,虽然又很多人说他嘴硬,不肯服软,但徐林却觉得自己做的没错,至少保留了尊严。

可如今,他在皇帝面前仅剩的尊严也被这一次露面践踏的一点儿不剩。

傅鸿脸色阴沉,他很聪明,将事情前后一联系就知晓这一出是怎么回事,他目光冷下来,看了眼周贵妃和傅妙芙,后者心虚的低头,没说什么。

傅鸿有把目光重新落到徐林,低沉的声音中含着怒气:“朕不记得宴会的名单里有停官在家的官员,徐林,你今日来欲意何为?”

傅鸿到底是天子,徐林到底是害怕的,被这么一问徐林马上跪到地上,颤声道:“皇上恕罪,臣这样做是有原因的,请听臣把话说完。”

徐林额头贴在冰冷的地面,浑身不停打颤,冷汗顺着脸颊流下来,整个人像水洗的一样。

傅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脸色阴沉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说吧。”

闻言,周贵妃和傅妙芙都松了口气,她们赌赢了,傅鸿虽说不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但却是个称职的皇帝,他擅用贤者,珍惜人才,对待手下大臣也是极好的,是以周倩打赌,他绝对会给徐林一次机会,而他们只要一次机会就够了!

徐林心里悬着的砍头刀没落下,他长呼了口气,也慢慢镇定下来,理了理思绪,抬头看向傅鸿,郑重道:“皇上,臣今日来是有一个重要的事禀报。”

徐林看了眼座上的司南,眼神微沉,声音又提高了几分,“臣发现,宫中有人擅自用太医院的药材炼制药剂,与外界的人私自交易!”

哗!

徐林话一脱口,现场又是一片哗然,唏嘘议论声越来越大,要知道太医院中的药材可是整个大梁最好的,专供皇室所用,而私自偷拿皇家的药材炼药并私下交易的人,无疑是对皇室的不敬,是要杀头的大罪!

“能擅用太医院的药材,还会炼药,定是太医院的人吧?”

“不知是谁,竟如此胆大,你们还记不记得,前几年那个擅自用太医院的太医,啧啧啧,只因为拿了株小药材给自己家人炼药,最后被发现了,那下场真是惨呐。”

“可是自从那之后不一直没出过事吗,有前车之鉴,谁还敢这么大胆。”

“应该是新人吧……不过,这段时间太医院里也没招纳新人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事情推理了七七八八,凤渊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一幕,懒散着声音道:“好戏开始了,你什么时候上场啊?”

他还等着看孔雀开屏呢。

司南抬头,对上徐林那双充满杀意和愤恨的眼神时只是淡淡的瞥过,声音一如平静无澜的水面,淡声道:“怕是不用我上场,戏就结束了。”

“什么意思?”

“往下看吧。”

司南瞥了眼座位上的傅鸿,后者神情凝重,脸色算不上好,众人都以为他是因为有人擅自偷用太医院的药材而愤怒,但只有司南知道,傅鸿生气怕是另有原因。

她唇角微勾,笑意泛寒:“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定很痛。”

台上,喧哗过后傅鸿稍稍摆了摆手,扬声道:“都安静。”

他看向徐林,沉声道:“口说无凭,你可有证据?”

“自然是有的。”徐林神情自信,“太医院的总管关山大人是臣的证人之一。”

说完,他抬眼看了眼下方,身着官府的关山席间走上来,拱手一礼,恭敬道:“臣关山见过皇上。”

傅鸿深深看了他一眼,道:“说,你都知道什么?”

关山顿了下,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回皇上,臣近日发现太医院药材库的药材总是无缘无故消失,虽然不多,但都是些名贵且生长周期很长,在外面很难见到的种类,在那之后臣留心观察,果然在一天傍晚看到有人在太医院中进行私下交易。”

现场的议论声不断,要知道关山可是太医院的总管,连他都出面,可见其事情的性质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傅鸿沉沉看了他一会儿,那来自上位者天生犀利尖锐的目光看得关山冷汗涔涔,顿了几秒后,傅鸿才缓缓开口:“你继续说。”

关山吞了口水,稳住心神,看向皇上道:“臣看到,那人正是——司南!”

“司南?!”

众人又一次炸开,所有目光齐刷刷的朝司南望去,却发现后者神情淡淡的坐在座上,一手托着茶杯很是淡然的喝了口茶,好像所有一切跟她没有丝毫关系。

关山被司南的态度弄得有些慌,为了证明自己言辞的准确性,他又继续说道:“那日臣本已经回家,但想起来有东西落在太医院,又回来取,那个时间太医院的人基本上都走光了,而臣回来时,就见到司南正在药园中跟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进行交易,还交给了他一瓶药剂!”

说起药剂,在太医院中虽是寻常,但那是对皇室而言,因为炼药师稀缺,真正能炼成药剂的炼药师更是少上加少,更别提用名贵药材炼成的药剂,这东西一旦炼成,肯定是要上交皇家的,而司南却拿着去跟外界交易,这更是擅用药材的基础上又加了一层罪!

凤渊冷哼一声,摇头道:“这群人往人头上扣罪名的本事倒是一等一得好,你真不打算说点什么?”

“我说什么?”司南看向关山,目光仿似看着将死之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看是谁先崩不住吧。”

然而跟司南的随意散漫不同,众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带了几分蔑视和不屑,刚一当上丞相就为所欲为,当真是不怕死。

而当关山的话音落地时,傅鸿脸色更阴沉了,所有人都在针对司南,可他却又看向关山,冷声道:“朕是派司南去太医院精进炼药之术,也算是她平周王造反和去虚无之境的赏赐,但擅用太医院的药剂,与宫外的人有私下交易之事仅凭你一面之词难以服众。”

言外之意就是,这事只有你一个人看到,想要定罪也不作数。

袒护的意思太明显,在场所有人都看在心里。

但唯独司南知道,傅鸿哪里是在袒护他,他分明是在给这些人机会……

周贵妃双拳紧握,心头怒气久久不能平静,她始终想不明白,皇上为何要这样偏心司南,之前她去告状时也就算了,毕竟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人,可现在呢?众目睽睽之下,多少双眼睛看着,他还有偏袒司南吗?!

周贵妃忍无可忍,正要说什么时,原本一直跪在地上的徐林突然发话,他拱手朝傅鸿拜了一礼,道:“皇上,臣为了此事还专门抓到了那晚跟司南交易的黑衣人,若再加上这个人证,应该能说明,司南就擅用太医院药材,私下交易的罪人了吧!”

“什么?!”

傅鸿浑身一震,心中更是惊骇不已,万千个想法从他脑中掠过——他生病之事不会暴露了吧?!

而在徐林眼中,傅鸿的反应则被解读为,皇上被自己极其信任之人背叛,从而震惊伤心又愤怒。

他扬了扬脸,目光中带着得意看向司南,嘹亮的声音在宴堂之上显得格外清晰,“司南丞相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司南回看向徐林,那双如宝石般的黑眸中透着无限冷意,声音虽然清冷,却透着叫人浑身胆寒的冷意:“没有。”

而与司南对视的瞬间,徐林忽的神情一恍,只从对方目光中读出两个字——作死。

真的是这样,那犀利冷厉的眼神,仿佛在看将死之人,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却硬生生叫他身上起了一层冷汗。

为什么……

徐林暗暗咽了口唾沫,稳住心神后冷哼一声,“看来丞相大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说完,徐林看了眼傅鸿,缓声道:“皇上,不知臣可否将那人证带到场上?”

第一百二十三章 神秘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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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鸿点头算是应允,他面上虽是平淡,但心里却好像悬着块大石头,他目光紧盯着下面那被带上来的人,同时心中的惊惧慢慢被放大。

那一身黑衣的男子被禁卫军带上来,他浑身是伤,衣服上随处可见的大小孔洞,渗血的伤口已经结痂,新伤叠旧伤,让他看起来很是狼狈。

男子被押到宴堂中央,额前凌乱的头发遮挡住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可就算这样傅鸿也认得,那正是他手下隶属暗卫的队长!

“皇上,这便是当日同司南私下交易的人。”徐林沉声开口,他又瞥了眼司南,得意笑道:“事实真相究竟如何,听他一说便知。”

说完,徐林踹了那跪在地上,浑身是血的黑衣男子,彼时傅鸿刚从震惊中缓过神,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见台下响起男子沉哑却有些机械木然的声音。

“罪民见过皇上,事情是这样的,前些日子司南找上罪民,称自己手上有用皇家专用的名贵药材炼制的药剂,想要高价出售,而那时罪民的母亲身患重病,正好需要这种药剂治疗,便答应了司南。”

男子抬起头,眼睛无神,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傅鸿,好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呆滞道:“自此之后每隔一段时间,罪民便会潜入宫中,跟司南进行交易,前后也盗取了太医院不少名贵药材,罪民对这些罪行供认不讳,还望皇上能从轻发落,放过我的家人。”

男子的“供词”一经出口,顿时如同炸弹一样在现场炸开,瞬息间无数道或鄙视,或轻蔑的目光朝司南投去,唏嘘议论声更是不断。

当然,他们无非在说司南胆大包天,连皇家的东西都敢动,或是女子果然不成材,刚当丞相几天,就原形毕露,种种诋毁她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虽是一个脏字没带,却也是将一个女子骂到泥土里。

而此时此刻,这些“污言秽语”在傅妙芙和周贵妃耳朵里成了最美妙的音乐,她们得意的扬起嘴角,脸上洋溢着胜利者般的笑,荣光焕发的样子好像凯旋而归的将军。

徐林发出一声哼笑,他看了司南一眼,眼神好像在说“你死定了”。

“皇上,如今证据确凿,臣以为司南的罪已成实锤,还请皇上给她定罪,还大梁官场一个清静!”

徐林言辞激昂,字字清晰嘹亮,他已经想象到除掉司南后自己会是怎样的开心,却忽略了座上脸色渐渐阴沉的傅鸿。

“角落”里,司南还跟之前一样,神情依旧淡淡的,好像现场发生的一切都跟她没关系,而那些轻视污蔑的目光她连看都不看。

凤渊偏头看了司南一眼,深黑的眸中闪过一道红光,他活了上千年,像司南这样临危不乱,平静处之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那淡然的样子好像有魔力一样,吸引着他的目光,久久不能移开。

“看够了吗?”司南端起茶,目视前方,姿势标准的品了一口,淡声道:“看够了转回去。”

凤渊低低笑开:“好,好。”说完,他还真就转过头了。

这一幕若是被凤炎岛上的人看到,他们一定会被惊掉下巴,谁能想到,堂堂神兽凤凰,号令万兽,竟会听命于一个女子。

活久见,活久见……

徐林声音落下后良久,现场都无一人说话,傅鸿没发话,那些议论唏嘘声也渐渐减弱,气氛逐渐变得凝重。

感受到傅鸿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周贵妃有些害怕,也有点心虚,她讪讪笑了笑:“皇上……您,您怎么了?”

“你好意思问我怎么了?”傅鸿撇了眼周倩,唇角勾起冷笑,复又看向座下有些慌乱的徐林,冷声质问道:“徐林,朕再问你最后一遍,此人当真是与司南私下交易的人?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说实话,徐林心里还是慌的,他出了一后背的冷汗,心虚又恐惧,但他知道他已经没有退路,他只能赌!

“确定。”他一咬牙,声音坚决:“皇上,如今证据确凿,您还打算偏袒司南吗?像她这样败坏朝中风气的人,就应当除掉,臣这么做也是为了大梁,为了这黎民百姓啊!”

“为了黎民百姓?”傅鸿怒极反笑,但看向徐林的目光也是更加冰冷,“你公然在朝堂上散播谣言,诽谤他人,你跟朕说这是为了大梁好,是谁给你的胆子!”

“砰!”地一声重响,傅鸿一掌拍在桌案上,浑身威压一出,整个宴堂都感受到气息的凝重。

“他说得根本就是假的,你竟然敢蒙骗朕,徐林你当朕是什么!”

“扑通!”

徐林被傅鸿的气势吓破了胆,双腿无力,跪到地上,他不停磕头,吓得声音发颤,冷汗流了满身。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臣……”

“说,是谁致使的你?”傅鸿身子往后微微一靠,冷眼看着座下的人,沉重的声音好像在宣判人的生死,“这是朕最后一次给你机会,你自己看着办。”

周倩一直坐在傅鸿身边,而此时此刻,她得心脏也狂跳不已,手心出了一层虚汗,天知道为何傅鸿会觉察他们的骗局,皇上怪罪下来已是难免,她现在只期望徐林能识相点,把责任揽下……

可她刚这样想,就听见在短暂的安静后,跪在地上的徐林,颤抖又沙哑的声音。

“是……是……贵妃娘娘,全是她致使我的。”

什么?!

周倩顿觉五雷轰顶,她腾地一下起身,指着徐林骂道:“你莫要血口喷人,本宫都不知道这件事,如何能致使你?!”

“请皇上明鉴,臣妾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徐林在诬陷我,他背后一定有人想拉臣妾下水,皇上您一定要相信臣妾啊!”

“贵妃娘娘怎么能过河拆桥呢,当初明明是您找到我,说只要你我联手,就能除掉司南,我报了当日贬官停职之仇,而司南消失后夏侯王爷的王妃之位,也归六公主所有!”

说着,徐林又向傅鸿磕了个头,满脸诚恳:“皇上,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没有半句假话,您一定要相信我!”

周贵妃和徐林掐起来,旁得宾客都是看好戏的,毕竟这样的皇家秘事多发生在暗处,这样摆在明面上的时候极少。

“你!你血口喷人!”周倩气得浑身发颤,目光凶恶的瞪着徐林。

关山再也看不下去,他一面心中不忍周倩受苦,另一面又痛恨徐林反咬一口,干脆也跟着跪下道:“皇上息怒,此事牵连人员众多,还望皇上能彻查,在则周贵妃现在身怀有孕,不能动怒,臣建议再问一遍人证,确认事情真相!”

惑心散的药效不算久,只要能拖到药效消失,等再问这黑衣人时,他说的就是真话,反正司南与外人有私下交易一事已是实锤,她赖不掉的。

听了关山的话,傅鸿才想起来周倩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他皱眉看了后者一眼,不耐道:“你的事,等皇子生出来再说。”

毕竟是老来得子,傅鸿还是很珍惜这个孩子的。

“是……”周倩虽心有不甘,但现在也只能这样。

说完,傅鸿重新把目光落在关山身上,他冷冷一笑,问道:“朕听关大人的意思,还是不承认此人说的都是假的?”

“臣不敢。”关山忙低头,他顿了下才道:“臣只是觉得他毕竟是证人,说出来的话定有一定分量。”

“呵。”傅鸿被气笑了,他缓缓点头:“好,朕看你们今天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来人,传林太医!”傅鸿扬声命令道。

林太医是隶属于皇上自己的太医,跟太医院不是一个体系,而传说这个神秘的林太医从小就跟在皇上身边,不仅医术高超,修为也很是不错,因为他不经常出现,很多人都没见过他。

而傅鸿声音一落,顿时有许多宾客抬头朝着前面看去,都想看看这传说中的医术高超的神秘太医长什么样。

只见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缓缓从后面走上来,他长相端庄清秀,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的样子,但浑身的气场却远比实际年龄显得沉稳。

林太医朝皇上行了一礼,缓步走到那黑衣男子身边,林太医看了关山一眼,两人目光相对的瞬间,关山只觉得心如擂鼓,砰砰砰直跳。

这……这不是林逸吗?!

他的同门师兄,林逸!

相比关山,林逸倒没什么表情,他蹲下身子,将手搭在黑衣男子的脉上,只是几秒钟便眉头紧皱。

他放下黑衣男子的手,沉声汇报道:“回禀皇上,这男子中了惑心散的毒。”

关山恍然失神,整个人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空了一样,脚下发虚,差点跌坐在地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应该想到的,早在见到林逸的那一刻起,他们的计谋就已经被看穿,因为对方是林逸,就是他在那惑心散中动了手脚,还是能被发现。

第二百一十四章 实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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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早在给人证喂下惑心散时关山就在这药剂中做了处理,因为事情还牵扯到周倩,他不得不小心,是以就算皇上找人检查人证,也不会觉察出什么。

但关山怎么也没想到,皇上竟会派出林逸。

关山与林逸师出同门,虽是在同一个环境学习医术,但两人的能力,境遇却完全不同。

关山的师父只是医门下三长老的大弟子,而林逸却从小跟在掌门身边,游历四方根红苗正,学得都是医门中最厉害的医术。

但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最让关山无力,感觉到两人实力相距十万八千里的则是天赋。

林逸是门中公认的医学奇才,所以掌门才会从小把他带在身边,完全是当着自己的继承人一样培养。掌门之位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之物,能执掌整个门派,手下弟子上千人,乃是无上荣光。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林逸会水到渠成,成为掌门时,他偏偏不按人们所想,林逸不顾掌门和众长老反对,执意下山独自游历,关山听说他来了中原附近,没想到会在大梁见到他。

林逸略微低了低头,似是想了下,又抬头解释道:“所谓惑心散,是各种具有迷惑人心智的药物炼制而成,服用者会暂时性丧失意识,好像中了催眠术一样,施药者说什么,就听什么,此人就是中了惑心散,但药剂不大,所以看起来有些混沌。”

林逸一番话解释完,徐林当场就瘫坐在了地上,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地面,嘴里不停嘟囔着“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而关山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去,脸色煞白的看着林逸,他觉得林逸可能早已忘了,他们师出同门,或许他根本就不记得,这世上还有他这一号人。

傅鸿沉沉点了点头,目光瞥向关山,冷声道:“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

“皇上,臣……”关山张了张嘴,想要为自己说写辩驳的话,却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最后只能头一垂,任命道:“臣,无话可说。”

“呵,瞧瞧,这就是朕信任的重臣,这就是朕的好爱妃!”他笑声低沉阴冷,又将目光落在傅妙芙身上。

刚刚那个随着乐声翩翩起舞,如同蝴蝶般美丽的少女已不复存在,此刻的傅妙芙脸色苍白,原本精致可爱的妆容非但没给她提一点起色,在这样的环境下,竟显得很是丑陋。

傅鸿声音重了几分,训斥道:“好有朕的好女儿,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竟连她亲生父皇都算计上了,你就这么想当王妃?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嫁出去?真是给皇家丢脸!”

一声声训斥好像巴掌一样抽在傅妙芙脸上,让她顿觉脸颊滚烫生疼,而更让她丢脸的,是现场宾客如看废物一样看自己的眼神——堂堂公主,真是不要脸!

“父皇,儿臣真的没这么想……”傅妙芙咬着唇角,眼眶微红,很是委屈。

周倩见自己女儿被这样侮辱,心里又心疼又气恼,却又不好跟傅鸿发火,只能强忍着怒火,好声好气的为傅妙芙说好话。

“皇上,妙芙还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懂,这件事跟她……”

“贵妃想说,此事跟她无关?”傅鸿冷笑一声,目光冷冷的瞥向周倩,“好一个还小,她若真是小孩子,会为了王妃之位连脸面都不要了?她若是小孩,会为了自己的利益,陷害司南,欺骗朕?”

砰地一声重响,傅鸿的手拍到桌子上,怒喝道:“一派胡言!”

刹那间,全场一片肃静,气氛顿时凝重冷然,宾客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天子之威,谁都承受不起,更别提帮她求情了。

“好,你不是喜欢做王妃吗,朕就让你做个够!”傅鸿大手一扬,怒声道:“西域羌国跟大梁纷争不断,秦国边境牵扯军力,而前几日羌国派来使臣,要与大梁和解,朕想若派过去一个公主和亲,定能与羌国结秦晋之好,边境再无纷争!”

傅鸿话音刚落,傅妙芙就好像浑身力气被抽空一样跌坐到地上。

依照傅鸿的意思,是叫她去和亲吗……

“皇上!万万不可啊!”周倩实在忍不下去,从座上站起,愤怒的看向傅鸿,激动道:“皇上,臣妾就这么一个女儿,您竟然叫她去和亲?西域条件艰苦,长年风沙,风俗习惯又跟中原完全不同,您叫妙芙去,无疑是让她去死啊!”

她怎么舍得自己娇生惯养,从小心疼到大的女儿去和亲?!

傅鸿皱眉看了她一眼,似乎并没有周倩的话改变决定,只是愠怒道:“羌国怎么了,到了那边一样做王妃,这不正是她所期望的吗?好了,朕心意已决,任何人不得再劝,明日就羌国书信一封,择日和亲!”

“皇上!不……”

傅鸿声音刚落,就见周倩猛地上前,似是要阻止他,却不想情绪激动之下,小腹刺痛,整个人跌坐到地上,捂着肚子神情痛苦。

“爱妃?爱妃!”傅鸿忙起身将她扶起,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这孩子是他老来得子,本就珍惜的很,当然不想出任何差错。

关山心头一揪,当他看到周倩倒在自己面前时,整个人好像被人牵制住了喉咙,半天不能呼吸。

但他反应也是极快,几乎跟傅鸿同时冲上去,他也没管周倩被傅鸿抱在怀里,直接蹲下身子就要扶过来。

“皇上,娘娘怕是动了胎气,微臣这就给娘娘诊脉。”

“不用你。”傅鸿一手把对方甩开,犀利的目光中充满了不信任,他眉头紧皱,掠过关山唤道:“林逸,你来瞧瞧。”

关山心里咯噔一下,“皇上,贵妃娘娘的情况微臣最了解,还是臣来……”

“朕说了,不用你。”傅鸿低沉的声音中强忍怒气,好像对方再多说一句,他就能立马把关山拖出去斩了。

“是……”

关山只好退下,这时林逸上前来,帮周倩把脉。

周倩早已疼得不省人事,她觉得好像有成千上万把刀,在刺自己的肚子,冰冷又刺痛的感觉好像在一遍遍叫嚣,要从她的腹中冲出!

“救救我……救救我……”她低声喃喃,丝毫没注意到给自己把脉的人是林逸。

后者看了她一眼,林逸那双向来清冷的眸中闪过一抹异样,但还是专心帮周倩把脉,可把着把着,他的眉头又皱得跟麻花一样。

“怎么样,是不是孩子……出了什么问题?”傅鸿见林逸神色不对忙问道,唯恐自己的皇子出事。

可林逸却将手放下,直视着傅鸿,平静道:“皇上,贵妃娘娘腹中,根本没有胎儿。”

寂静,现场除了周倩痛苦的低吟外一片无声,过了半晌,傅鸿才难以置信的开口:“你……你说什么?”

“臣说,贵妃娘娘腹中没有胎儿,她只是服用了药物假孕,剧烈疼痛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致使药效发作,身体受损。”林逸还是那张冷静到极致的脸。

假孕,没有胎儿——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一场空欢喜。

傅鸿的手一松,周倩被摔在地上,虽然不重,但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承受不起任何伤害,哪怕是轻轻一摔。

她哎呦了一声,关山见状忙将周倩扶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

傅鸿渐渐从失神中缓过来,他步伐渐渐沉稳,最后落座于龙椅上时,又变成了那个君临天下的皇帝。

他转过头,冰冷致极的目光中含着愤怒,微沉的声音还没开口便是一道强烈的威压,震慑四方。

“好,好啊,原来从头到尾被耍的,是朕!”

傅鸿嘴角挂着冷笑,他自认为待周倩不薄,尤其是庄黛青站队周王后,他不再喜欢有心机,喜欢干政的女子,但周倩不同,她看起来没有心机,与世无争的样子让他有种安静的感觉。

但是,没想到,他想要诚心相待的女子,他的枕边人,竟也是个蛇蝎心肠,算计他的权利,算计他的江山,甚至利用他的同情!

傅鸿长长叹了口气,闭上眼,低沉的声音透着决绝:“周贵妃,削去妃位,贬为庶人,明日午时,宫门斩首!”

“傅妙芙,给皇室丢脸,为尊不重,择日派去同羌国和亲!”

“剩下的人,交由大理寺秉公处理。”

“皇上……”而此时周倩也稍稍缓过来,但当她听到这些话从傅鸿嘴里说出来时,顿时心如死灰,她脸色煞白,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多岁。

她颤颤巍巍的道:“皇上,求求您,念在妙芙是您女儿的份上,不要让她去和亲,这件事真的跟她无关啊……”

“呵。”傅鸿冷呵一声,目光掠过周倩和关山两人身上,冰冷的声音带着嘲讽:“周倩,有些话我不想说的太明白,你别蹬鼻子上脸。”

这目光是什么意思呢,不用明说,周倩和关山只觉得一阵心虚,都垂下头,没再说话……

傅鸿知道了,傅妙芙是谁的女儿还不一定呢。

禁卫军上来,将所有人压下去,空旷的宴堂上只传来傅妙芙撕心裂肺的惨叫。

“父皇,父皇!女儿不想去和亲啊!!”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三足圆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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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堂上的事被许多王公贵族,权贵之官看到,按理说应该传得大街小巷,人人皆知,但奇怪的是自那天开始,但凡参与过那天宫宴的人,都跟集体丧失记忆了一样,大家都当成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一般,该怎么生活怎么生活。

而京都也没有任何关于这件事的传言,傻子都能看出来,是皇帝有意压下,何况就算傅鸿不试压,也没有几个人敢往外说,毕竟这是皇家的丑闻,这个世界上可以议论任何人的八卦,唯独皇家不行,没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傅鸿这些天郁郁寡欢,脾气古怪,让人捉摸不定,时而悲惨,时而易怒,朝堂上的事也不是很积极,可苦了觐见的大臣,就算办了好事,有时也会被骂。

司南听周荷跟自己说起这些时,只是淡淡笑笑,也没说什么,一夜之间,不光空欢喜一场,更的知自己被重臣骗、被爱妃骗、被女儿骗,甚至还有被戴绿帽子的风险,他不抑郁谁抑郁?

当然了,司南内心没生起一丝怜悯,毕竟这也是那皇帝罪有应得,都是自己种出的果,他有什么资格自艾自怜。

这些日子虽然傅鸿脾气喜怒无常,但对她却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当日宫宴上凤渊对自己的态度明显,如今京都人人皆知,夏侯王爷倾心于司家小姐司南,她的地位也自然水涨船高。

丞相的工作减轻不少,来送礼的人依旧每日都有,却都被司南挡了回去,而她只需要每日去太医院炼炼药,修习修习功法,小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关山被发配流放边疆,太医院又不能无人管,傅鸿便请了林逸暂代总管一职。

该说不说,林逸这人正直到简直是钢铁级别,傅鸿怎么安排,他就怎么做,没顾忌其他因素,新官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把司南挪到太医院设备条件、地理位置最好的炼药房。

整整五层阁楼,一二层用来炼制药剂,三层转供休息,四层放置备用药材,而五层是各种常用医书,要知道,这顶配的炼药房之前可是关山专属,林逸太实诚,自己身为总管用的都是普通的炼药房,却把这么好的地方给她。

幸福来得太突然,任小霜觉得自己自从跟了司南,开挂的人生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好事接二连三,措手不及鸭!

任小霜搬完东西,一脸傻笑的看着古香古色的五层阁楼,绿瓦红墙,径直的雕花大门上悬着黑色金丝楠木牌匾,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药香园。

当真是气派又好看!

司南看着她傻笑的模样,不由也勾了勾唇角,伸手轻轻拍了拍任小霜的后脑勺,道:“傻笑什么呢,天天路过,又不是没见过。”

任小霜嘿嘿笑了两声,呲牙道:“是天天路过没错,可真正进这药香园还是头一次啊!”

她颇为有些感慨:“这地方之前可是总管专用,里面的陈设,炼药的器具,都是整个大梁最好的,旁人想看上一眼都难,而我现在却能整日待在这里,光是想想就幸福死了!”

司南长长的“哦”了一声,笑道:“原来你光是想着就满足了,那也行,你就想想吧。”

说完她便自顾走进阁楼,任小霜连忙赶上:“我就说着玩玩,还是要进去的啊!”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药香园,刚一跨进门,就闻见一股浓郁的药香气扑面而来,那香气跟在原来的炼药房闻的不同,上好的药材炼制出的药剂带着自然纯正的香气,好像陈年的酒,初闻时香气满鼻,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香气便在口鼻中变得越发绵长醇厚。

任小霜愣了愣,也愈发精神了,她惊声叹道:“司南姐,好香的味道,这简直跟以前的炼药房没法儿比啊!”

说是一个天一个地都不为过。

两人进了阁楼一层,厅内中央便放着一个大鼎,青铜材质,古朴的青色让鼎身显得有些粗糙,其上雕刻着各种奇珍异物。

这是个三足圆鼎,鼎的两边还有两个把手,把手上栓着两根红色流苏玉佩吊坠,一看便知简直不菲。

而厅的两旁放置着各种炼制药剂的工具,或金或银,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盈盈光泽,很是漂亮。

“这应该是用来炼药的鼎吧?”任小霜一进门就被这大东西吸引,左看右看,却也没闹明白装药材的入口在哪。

她轻轻“啧”了一声,满脸疑惑:“以往炼制药剂用的都是丹炉,用鼎的,还是头一次见。”

说着,任小霜实在忍不住好奇心,伸手就要去碰那三足圆鼎,可手还没等摸上去呢,突然身边掠过一道疾风,她只觉得眼前一黑,瞬息间手腕上便传来阵痛!

“哎呦!”她痛呼一声,整条胳臂被板到后背上,钳制得她骨头都要碎了。

而就在这一系列变故发生之时,司南也觉察到这抹杀意,她神情一凛,就在对方钳住任小霜的手的同时,她也闪身过去,冰冷锋利的匕首泛着寒光,紧紧抵在那人的喉咙上。

一时间,三人都靠的极近,姿势有些奇怪。

那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因为离得近,司南甚至能看到他脸上如沟壑般纵横的皱纹,他的腰有些佝偻,扣紧任小霜的手枯槁得只剩下皱皱巴巴的皮。

但让司南印象最深的,还是老者的眼睛,那双眼睛透亮有神,没有寻常老人的浑浊,他眼神坚定,好像时时刻刻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目标明确,像翱翔于蓝天的苍鹰,总能一击直中猎物!

“放开小霜。”司南声音冰冷,抵着对方的匕首力道加重,只需轻轻一下,就能刺穿人的血肉,取人性命。

“此鼎是先皇留下的灵器,整个大梁还无人能用,请这位姑娘莫要乱动。”老者微沉的声音响起。

司南听着他的声音,也觉得奇怪,低沉浑厚,丝毫没有老人那种含糊不清,有气无力的感觉,若不是真人就在眼前,这声音反倒更像是个年轻的男子。

老者说完,便松开扣住任小霜的手,他看了眼司南,正巧后者也朝他望来,两人对视一眼,都是犀利的目光,都是如冰般的眼神。

司南把匕首放下了,她感受到空气中不再有杀气,而且这老者既然能进太医院,肯定也是这里的人,她不想闹得太僵。

“没事吧?”司南走到任小霜跟前,看了眼那发红的手腕问道。

任小霜轻咬下唇,表情稍微痛苦,但还是挤了抹笑出来,道:“没事,不疼。”

她揉了揉手腕,上前朝那老者鞠了个躬,道歉道:“这位尊者真是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此物是先皇留下的灵器,不能乱动,只是刚刚心生好奇,想看看,冒犯之处,还往尊者不要见怪!”

任小霜态度诚恳,而且她本来就是个实诚的孩子,长了副傻白甜的样儿,见她主动道歉,那老者神情明显缓和不少。

他顿了下,目光瞥向别处,沉沉道:“我不是什么尊者,只是这太医院扫洒的。”

说完,老者也没等任小霜回答,转身便往楼梯口走,提起放在那边的木桶离开了。

看着老者离开的佝偻身影,任小霜有些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叹道:“司南姐,我没得罪他吧,我只是……只是想看看这鼎,怎么被他搞的好像我是要偷走一样?!”

司南看着离开的老者,眸光微沉,且不说他身上疑点重重,单凭他的武功,就只能此人修为不浅,不仅反应快,而且司南刚刚还从他身上感受到了灵气波动,微乎其微,好像是在极力抑制一样。

她顿了几秒,才沉声问道:“你在太医院可曾见过这人?他真是打扫卫生的?”

任小霜在太医院的时间比司南长,对这里的人事自然了解的比她多。

她想了半刻,点点头:“好像是有这么个印象,但是这扫洒的老者总是来去匆匆,更没什么存在感,在太医院地位低下,大家都拿他当空气一样,我来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见他长什么样呢。”

任小霜看了眼司南,问道:“司南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司南摇头,转身往阁楼里走,“走吧,去楼上看看。”

“哦,来了。”任小霜忙跟上。

司南回头看了眼那三足圆鼎,看来这太医院也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穷。

……

雪山上,漫天纷飞的大雪将山上一切覆盖成一片银白,刺骨的寒风好像利刃般割着人的皮肤,寒冷好像要从骨子里透出来一样。

山洞里也不暖和,漆黑的洞内紧靠着微弱的火光照亮,洞内放了很多瓶瓶罐罐,就连大风都吹不散洞中浓郁的药味。

司梦和傅文朗已经在这儿住好几天了,而傅文朗一直昏迷不醒,雪狐来瞧过几次,每次都说快醒了,起初司梦还抱有点希望,但久而久之,她都习惯每日守着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傅文朗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傅文朗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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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灼烧着木柴发出轻微的噼啪响声,司梦抱着膝盖,昏暗的环境让她有些想昏昏欲睡。

她眼皮打架,意识也渐渐模糊,而就在她要睡着时,突然听到躺在一旁的傅文朗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吟。

“水……”

司梦顿时睡意全无,腾地一下起身冲到傅文朗身边,小心翼翼扶着他起来,颤抖的声音中难掩惊喜:“文朗……你醒了?!”

“水……”

“水?水!”司梦连忙转身倒了一杯水递到傅文朗嘴边。

为了能让傅文朗随时随地喝上热水,司梦每天都去外面捡柴火,山上常年下雪,薪柴都是湿得,要在山洞里放很久才能烧。

为了在冰天雪地里找柴火,司梦那双原本细嫩白皙的手,短短几天就变得红肿粗大,皮肤褶皱不堪。

但司梦不在乎,只要傅文朗能好,就算她这张脸毁了又怎样?

司梦喂傅文朗喝了水,又把雪狐先前准备好的药服下,折腾了好一会儿,傅文朗才渐渐缓过神来。

他脸色依旧苍白,但比起前几天明显好了很多,他茫然的看了眼空旷的山洞,因为长时间没说话,声音有些喑哑:“这是哪里?我们为什么,会在这……”

“是这样的……”

司梦给傅文朗大概解释了下两人来到雪山的过程,不过却没说同雪狐的交易,只提了一嘴,这里有她的前辈,帮他疗了伤。

一笔带过,傅文朗也没怀疑,因为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两个字——复仇!

记忆一点点在脑中恢复,昏迷前的一幕幕逐渐清晰,他知道,自己变成如今这狼狈落魄的模样,都是一人所赐。

“司南!”傅文朗双拳紧握,因为愤怒额头上青筋暴起,即便身上有伤,也挡不住浑身暴怒的灵力威压,愤恨的声音从牙缝里一个个挤出,他一字一顿的道:“此仇不报,我傅文朗誓不为人!”

雪山寒风凛冽,洞口呼啸而来的风带着极强的穿透力掠过司梦的身体,让她忍不住一激灵,阵阵凉意爬上背脊,她在洞中这么长时间,还从没有过这种体会。

“文朗,你……你身体刚刚恢复,还是要多休息才是。”

“最近京都的动静,你可知道?”傅文朗像是没听到司梦的话一样,把剩下的最后一样药喝完后问道。

司梦咬了下唇,也没多说什么,只微微点了点头,道:“听说过一些,但不全面。”

雪山远在别国,与大梁相隔甚远,她的这点小道消息也是从雪狐口中听来,不仅时间有延迟,而且知道也很少。

“无妨,告诉我。”

司梦沉吟了下,道:“司南和傅文修收付湖州城,平定了灾荒后,便回了京都,司南被封了丞相,成为司家家主,而傅文修因为此事在百姓中声誉也颇高,从湖州回来后,就被皇上派遣去地方巡查,同去的还有段祺瑞和魏进。”

傅文修此去地方巡查说好听了是视察工作,其实就是混个脸熟,为日后成为帝王做铺垫,巩固太子在百姓中的位置,以获民心。

“呵,这老狐狸倒是会谋算。”傅文朗冷冷一笑,嘴角划过冷笑。

他与傅鸿虽是父子,但总傅文朗被出生时,两人就再也没有父子情,傅鸿面上看着对傅文朗爱护有加,两人更是极其亲密的父子形象,但实际上傅文朗只是傅鸿刺激傅文修进步的工具。

从小到大,他便是在夸赞声中长大的,但他心里清楚的很,这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几分是真心实意,几分是虚情假意,他渐渐明白,在傅鸿心里并不是所有子女都一视同仁。

时间一久,这种情绪在心里累积,便成了恨意。

傅文朗自以为自己并不比傅文修差,修为上也好,治国兴邦的能力也罢,为什单单是因为他的母亲是庄黛青,而傅文修是先皇后所生,凭什么他要一辈子当配角!

傅文朗收起冷笑,转而又问道:“那司南呢?她想在官场上立足可没有那么简单,肯定有人不同意。”

“是。”司梦点头,“皇后失踪后,周贵妃得势,听说夏侯王爷暂居京都,周贵妃本想撮合夏侯王爷和六公主,可是民间谣传夏侯王爷倾心于司南,是以周贵妃便恨上了司南,她想称相,就必须先过了周贵妃这一关。”

“我母亲她……”傅文朗难得眼神恍惚,这一刻他才像个有感情的人,他声音顿了下,“她还活着吗?”

提起这个,司梦也有些感伤,她头低了低,沉声道:“当日事发突然,我派士兵将他们转移,可能是路上遭遇不测,皇后她……她至今失踪,尚无迹象。”

失踪……

虽然早就料想到这个结果,但当听到这个词时,傅文朗的心还是一揪。

他沉默了良久,才长呼一口气道:“罢了,天命难逆。”

阎王叫你三更死,你绝活不到五更,若庄黛青注定遭此一劫,想逃也逃不过。

傅文朗思索了半晌,眼底闪过一抹阴翳:“既然京都有周贵妃牵制司南,咱们先不急着回去。”

“那我们去哪?”

“去找傅文修。”他嘴角轻勾,阴沉的笑中透着冷意:“去问问我皇兄,如今名副其实的太子,当起来如何?”

司梦瞳孔一缩,她也是聪明人,马上明白傅文朗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有些难以置信:“文朗,你还从傅文修身上下手,会不会……”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这次我有打算,你不必担心。”他冷哼一声,“此次定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毫无还手之力。”

“司梦。”他叫了她一声,“你那朋友可有帮助我快速提高修为,或者能在短时间内变强的禁药?只要它愿意给我,复完仇,我傅文朗这条命,就是它的。”

“文朗……”或许是早有预感,当司梦听到傅文朗这样说时并不觉得惊讶,只是心疼。

她看着傅文朗,他还跟以前一样,一旦决定的事就算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她咬了咬唇角,咽下劝说的话,终于是道:“好,我帮你转达,只是……”

她心一横,长叹了口气,因为洞内光线条太暗,傅文朗没看清她眼角的泪。

“只是我之前有恩于她,不用你付出什么代价,我帮你转达一声,她会给的。”

反正心都给雪狐了,也不差别的。

两人又说了下接下来的计划,傅文朗身体刚恢复,还需要休息,司梦扶他躺下,便出了山洞。

冷风打在脸上,司梦觉得好像没那么疼了,她低头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脑袋里浑浑噩噩,浆糊一样,不知在想什么。

雪和风都停了,她也没觉察。

“值得吗?”

妩媚中透着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司梦思绪被稍稍拉回,她转过身,看了眼身后姿态娇柔的女子。

“值得。”司梦的声音很平静,好像只是在叙述一件既定的事实,“没遇见他之前,我不懂爱情是什么,我觉得为了男人付出一切的女人都是蠢货,打心眼儿里瞧不起她们,但是现在……我好像理解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无所谓得失的爱情,司梦觉得她对傅文朗的感情应该算其中一份。

她自私,却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她惜命,却愿意将自己的弱点展现在他面前;她可以对任何人冷酷无情,却独独对他可以不计一切的柔情似水。

“他就是个深渊,你拖着他不把自己搭上就怪了。”雪狐白了司梦一眼,没好气的道:“你说你刚出来时候多好,魅惑众生,男人看见你眼睛都发直,好好享受这些不好吗,非要把自己的心交出去。”

司梦垂眸笑笑,似是自言自语的道:“是啊,好好勾引男人不好吗,非要碰这种东西……”

爱情,只尝一次就够了,她知道了,她玩不起。

司梦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雪狐,笑道:“我知道姐姐向来不做亏本生意,这样如何,你帮傅文朗复仇,事成之后我的心脏连同时灵魂一并交给你,如何?”

闻言,雪狐眼皮一跳,神情一改往日的妩媚闲适,有些惊讶道:“梦儿,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灵魂若在,即便没了肉体尚可投胎,重入六道轮回,若是连灵魂都没了,世间便再无处寻此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而像雪狐这种妖道的修行灵魂是最好的补品,一个灵魂抵得上十几年的修行,珍贵至极,可遇不可得,而现在司梦竟然说愿意把自己的灵魂献出来……

雪狐往前走一步,板着司梦的肩,难得严肃:“为了这么个男人,你到底要付出到什么时候?刚刚他不是说愿意自己偿还代价吗,你让他自己来!”

“姐姐。”司梦笑笑,“相比他受伤,我更愿意受伤的是我,看着他被折磨,我更心疼。”

她笑得不算灿烂,甚至有些无力,说出来的话更是让身为商人的雪狐都心疼。

“反正文朗也不喜欢我,我一心挂在他身上,爱而不得的活着,还不如死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无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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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雪狐还是答应了司梦的要求,不为别的,只是不想看她那么难受。

“文朗,这是雪狐给的九霄力霸丹,此丹出自灵狐名炼丹师之手,我也见过那位尊者,药效肯定没得说,服下会在短时间内将修为提升至三个大境界。”

司梦将那装着丹药的小瓷瓶交到傅文朗手上,后者拿住,即便看不到傅文朗的表情,司梦也能感受到他激动的浑身发抖。

能不激动吗?要知道在炎武大陆丹药的珍贵性比金山银山还重要,一丹难求,就算身为皇室的傅文朗也没见过真正的出自名家的丹药!

司梦咬下唇角,顿道:“只是这丹药毕竟是给妖用的,人类服下不知会产生什么不好的反应,一会儿服下时我会在你旁边护法,万一遭遇不测,也好及时收手。”

司梦不知道自己的话傅文朗有没有听进去,毕竟他的双眼已经发直,几乎是闪着金光盯着手中的瓷瓶。

那在他眼里就是胜利般的存在。

“无妨。”

傅文朗拧开瓷瓶,黑圆的丹药从里面滚出来,丹药一经面世,一股浓浓的药香便随着空气弥漫开,那气息里充满了灵力,只要稍微一闻,就能感受到浑身充满力量。

那丹药上刻着两道火焰纹路,熠熠闪烁好似真的一般,傅文朗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他感觉浑身热血沸腾,连忙把丹药放进嘴里。

“文朗……”司梦想要阻止,可举到半空的手愣是收了回来,她知道傅文朗的脾气,况且此事也不是她能阻止的。

丹药入口即化,千丝万缕的灵气好似蜿蜒的灵蛇般,往他的四肢百骸汇去,强大的气息游走于经脉各处,最后汇聚于丹田。

傅鸿双眼一闭,感受着身体带来的变化,他切实的明白,自己真的在变强大!

司梦也觉察到他的变化,自觉往后退了几步,看着傅文朗脸色一点点好转,身体也渐渐变得结实,她心里却没有半点高兴。

她清楚,傅文朗也应该清楚,这种禁药对身体没有任何好处,反而它是一种以消耗自身生命力为代价的药剂,这世间的修为都是靠着修士们一步一脚印,踏踏实实修炼而来,快速提升修为的都是禁药,服用禁药必定要付出代价!

司梦的心像被人揪住一样疼,就在她心中祈祷一切平安无事时,傅文朗忽然眉头一皱,脸色也变得难看。

“文朗!怎么了?”她赶紧上前扶住傅文朗,声音关切:“可是丹药药效太强遭到反噬了?”

傅文朗捂住胸口,在司梦的搀扶下慢慢坐好,他盘膝而坐,不断呼吸吐纳,调节身体里强大的气息,抑制着那气息,不让它侵蚀自己的经脉。

司梦眉头一皱,她看不得傅文朗这样,干脆坐到傅文朗身后,合十的双手按他背后,将自己的灵力输入傅文朗体内。

“司梦!”傅文朗惊声一叫,刚想转身阻止司梦,却被后者的声音打断。

“不想我们俩都走火入魔的话就别动!”她顿了下,声音有些艰难,“我好歹也是妖兽一脉,我的灵力能帮你压制一下,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傅文朗:“……行。”

他转过身,重新闭上眼睛,专心压制体内躁动的灵力气息。

傅文朗面上看着平静,实则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司梦传来的不是普通的灵气,而是丹田最深处累积的本命灵气,这种灵气是随着自己的修为累积而成,一丝一毫都极为珍贵,甚至跟修士本身的性命息息相关。

果然,司梦的灵力一经传入傅文朗的体内,那经脉中原本躁动不安,好像要冲出牢笼般的暴怒灵气渐渐平息下来。

可是傅文朗心里好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难受,他微微蹙眉,低声道:“不要勉强。”

司梦心里一动,沉沉应了声:“……好。”

直到傅文朗体内的气息完全平复,司梦才停止灵气输入。

她脸色有些发白,因为那是丹田内最底层的灵力气息,相当于她的生命最精华的部分。

司梦觉得浑身力气好像被抽干一样,起身时往前踉跄几步,若不是傅文朗先一步扶住她,恐怕都要栽到地上。

“谢谢……”

“别与我这么么生分。”傅文朗看了眼司梦不动声色抽回的手,心里更闷了,他皱了皱眉,“算了,你先去休息,我收拾一下东西,咱们再出发。”

“也好。”

司梦点点头,没有半句多余的话便转身进了山洞。

其实司梦也不知道自己在介怀什么,肯定是她先前跟傅文朗说的话,也可能是他们之间的嫌隙,但最大的原因还是那叫自知之明的东西。

她从来都知道,傅文朗从没喜欢过自己。

……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司南深刻认识到任小霜的笨,一个提炼药材的流程就学了两天,才能勉勉强强合格。

药香园内,司南捂着额头,一脸生无可恋:“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诺大的太医院却没人愿意收你做徒弟了。”

任小霜低垂着头,神情委屈又自责:“司南姐,我错了,下次……下次我一定会记住!”

“你告诉我,这是第几次说这种话?”

任小霜心虚的伸出两双手,抱歉一笑:“……好像数不过来了。”

司南作势伸手要打她,任小霜哪敢躲,这实诚的傻孩子眼睛一闭,脑袋能埋多低就多低,等着挨打。

看着任小霜这幅模样,司南勾唇一笑,把手收了回来。

“下次要还记不住,就真打你了。”

听到司南的声音,任小霜敢慢慢睁开眼睛,她嘻嘻一笑,一顿夸司南好,嘴巴跟抹了蜜一样。

最后没办法,司南只能亲自演示,先把任小霜的烂摊子收好,然后又完整的给她掩饰了遍提炼药材的过程。

任小霜双眼一瞬不瞬的全程盯着司南,看得相当认真,学习态度那叫一个端正,期初司南还没她这幅模样感染,觉得她虽然不聪明,但胜在认真,基础类的医术只要肯用功,也差不到哪去,但是没想到!

每次这家伙认认真真看完一遍,等实际操作时却掉链子,不是哪个环节做错了,就是遗漏了什么,马虎两个字恨不能挂在脑门上。

司南瞧着她这幅认真样,真是不知道什么好,这小丫头究竟听进去几分呢。

司南无奈笑笑,把最后提炼完的药剂装进瓶中,推到任小霜面前,“刚刚都看清楚了吧,照着我的再试一遍。”

任小霜信心满满,开始摆弄那些药剂瓶子,司南坐下翻看刚刚没看完的医书。

她瞧了一会儿,忽然觉得门口好像有什么东西,虽然那气息很微弱,但还是被她捕捉了。

谁?

她转头看去,只见那身形佝偻的老者正提着木桶进来,两人四目相对,后者脸上神情惊讶,似是没想到司南会发现自己来。

两人相看了几秒,司南目光犀利,又带着审问,好像在说“不说明来由就别想进来”,于是无奈之下,老者只好先听在门口,沉沉开口:“我是进来打扫卫生的。”

这一声任小霜也听到了,她抬头看去,吓了一跳,惊声道:“哎呀,吓死我了!”

若不是老者的声音,她都不知道大门口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哐当!”

而这一吓不要紧,任小霜手一滑,药剂瓶子连带着里面的药剂一起丢进了沸水里。

“啊!”她哼哼了两声,哭唧唧的道:“我好不容易提纯的药剂啊,又要重新来了……”

司南瞥了眼那药剂瓶子里剩的“提纯药剂”,嘴角微抽,似是强忍着怒气的道:“呵呵,就算你手没滑,也是要重来的。”

这是没眼看,那所谓的“提纯”药剂里还有药材渣,颜色更是浑浊不清,这中药剂能用吗?!

任小霜缩了缩脑袋,低低的声音很是怯懦的道:“我重新来就是了……”

而就在两人说话时,老者眼神一飘,看了眼桌上任小霜炼制的药剂,眼底闪过一抹嫌弃,随后又飘向司南提炼出来的那个,然后眼睛就再也没动过。

司南叹了口气,回过头时就看到老者那双幽深的黑眸正直直的盯着自己炼制的药剂,他神情复杂,不知在想着什么。

老者似乎觉察到司南的眼神,他忙收回目光,低咳一声,朝司南点了点头,便提着木桶悄悄上二楼,开始打扫卫生。

司南沉沉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有一点很奇怪,不管是这次还是上一次,她都感觉到这人身上隐匿气息的能力极强,就连她也是勉强能觉察。

她伸手摸着下巴,这老者肯定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最后,任小霜试了足足五遍,才勉强让司南点头,虽然那提纯的药剂中依然有药材的残渣,虽然颜色依旧不纯正,但相比之前已经是质的飞跃。

“唉,行了,就这样吧。”司南摆摆手,算是同意,她怕再这么折腾下去,到了明天任小霜都不一定能合格。

这个孩子,可愁死她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老者的身份

两人正说着,司南忽然声音一顿,朝楼梯口的方向看去,只见提着木桶的老者从上面下来,他还是跟原来一样,满头银发,身形佝偻,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苍老,存在感极低。

任小霜也寻着司南的目光看去,她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司南对这个打扫卫生的老者这么感兴趣。

后者自然觉察到这两道目光,他避无可避,或许在太医院工作这么长时间,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受注目。

他步伐缓慢的走到是两人面前,微微低了低头,算是打过招呼,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司南叫住他,她看到他的背影明显僵了下,然后缓慢的转过来。

老者神情有些紧张,尽管哪张布满皱纹,沟壑纵横的脸上什么表情都不明显,但那双漆黑又深邃的眼睛骗不了人——他在紧张。

“您还有什么吩咐?”

司南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声音微冷:“把东西拿出来。”

东西?什么东西?

任小霜一脸茫然的看向老者,后者也是面带疑惑,他摇头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的很,我不想跟你动手,自己拿出来,免得难堪。”

司南的语气不算和善,眼神冰冷,感受到她周身瞬间冷肃下来的气息,任小霜都有些害怕,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司南。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老者也是神情一凛,对司南也有些犯怵,他低垂着头,没动作。

司南等了三秒,也没再多说一句话,一个闪身便近了对方的身,老者似是没反应过来司南会突然出手,想要躲开却来不及,他整个人都慌了,同司南错开身的瞬间被一掌击中!

那一掌虽然用的力气不大,但却打断老者的身体平衡,司南收掌的同时另一手快速出击,两掌相交,砰砰砰连续几下,精准点在他身上的穴道。

酸胀痛麻的感觉瞬间涌了大半身,老者脚一软,重心不稳跌到地上,一个透明的小瓶子从他口袋里滚出来。

老者捂着酸胀的穴道躺在地上痛吟,司南蹲下顺手捡了地上的瓶子,在老者眼前晃了晃,低声笑道:“这是什么东西?”

她站起来,看了眼瓶子里的东西,那是昨天她教任小霜提纯药剂时炼制出来的,因为炼得多了,丢了又浪费,就被她一股脑堆到二楼。

任小霜瞪大了眼睛,惊奇的看着司南手上拿着的瓶子,满脸的难以置信:“真……真的偷了东西?!”

司南挑了挑眉,给了她一个“那你以为”的眼神,又看向老者,笑道:“人赃并获,你还想说什么?”

此时老者身上的酸胀感也消了大半,他勉强站起来,低着头也没看司南,像是默认了自己的罪行,半晌后才道:“任你处置。”

任小霜看了看司南,以为她会把老者驾起来往林逸那带,没成想司南什么都没说,只是沉沉看了眼老者,转身离开了。

“你走吧。”她声音散漫,轻洋中透着午后阳光独有的慵懒似的,“下次来的时候不要隐匿气息了。”

闻言,老者瞳孔一缩猛地抬头看向司南,可后者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心中震惊,没想到司南会知道自己刻意隐藏气息的事,要知道他在太医院工作这么长时间,进出每个炼药房,只要里面有人,他都会隐藏气息,可这么多年下来,却没有一个人发现。

“你是怎么……”老者瞪大了眼睛。

司南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转而走到操作台前一边摆弄药剂,一边道:“小霜,我接着教你。”

“哦……哦!来了!”任小霜回过神,她现在满肚子疑问,却不知道从何问起,总之得等老者离开。

老者锁眉深思,又看了司南一眼,没再说什么,又提着木桶离开了。

“司南姐,司南姐!”老者一离开,任小霜赶紧跑到司南身边,无限发挥自己的八卦之心,“哇塞,你也太厉害了吧,你怎么知道那老头儿偷拿了东西?还有你那个,啪啪啪,手快得跟什么似的,是怎么练成的?我也想学,可以吗!”

司南扭头看了眼任小霜的打脸,伸手在她脑门上拍了下,翻了个白眼:“你先把提纯药剂学好再说吧!”

任小霜瘪了瘪嘴,小模样委屈极了。

司南笑笑,一边往丹炉里添药材,一边道:“你没发现他自从上次来就很不对劲吗?”

“嗯……”任小霜点点头,“好像是的,他好像很在乎那个鼎。”

“不光这样,他今天进来时一直盯着桌上的药剂看,出门时右手胳膊绷得跟紧,好像在护着什么,就好偷了什么似的。”

前世的司南是特种部队军医出身,战场上瞬息万变,任何细微的小细节都会要了你的命,是以她的观察力早就练的炉火纯青。

任小霜听得惊奇,她眨了眨眼睛,一脸崇拜:“司南姐,我发现你真是太厉害了,你就是我女神!”

“就你嘴会说。”司南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挑眉道:“不过拍马屁也没用,该练习还是要练,这本书回去看完,三天后我要检查。”

说着,司南便塞了一本厚厚的医书到任小霜怀里。

任小霜脸瞬间垮下来,捧着那厚厚的书,心里发愁。

……

夜幕降临,明月高悬。

司南炼药炼得太晚,回家时已经是深夜。

路上基本上没什么人,四周安静的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只是这条小道,却不是她平常回家的那条。

司南特意去了京都城中一处湖边小亭,这里白天时会有小摊贩在路边摆摊,但因为这里离居民区很远,天一黑几乎没什么人来,更别提深更半夜了。

她站在小亭前,沉声道:“还想跟到什么时候,出来吧。”

初秋的夜有些凉,风也带着一丝冷意,掠过树梢时伴着沙沙的声音,月光倾斜而下,更让人觉得萧瑟。

没一会儿,身后便传来一阵窸窣声,紧接着一道略微佝偻的身影出现在司南身后,那声音低沉浑厚,“你何时知道的?”

“一开始就知道了。”她扯了扯嘴角,转过身,不然她也不会不回家。

老者的身形似乎比在太医院直了些,虽然依旧是满头银发,脸上布满皱纹的样子,但那双眼睛却在黑夜下显得格外幽深明亮,锋芒毕露,犀利异常。

“不藏着了?”司南笑问着他,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强大气场,她早就知道这男人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老者脸色一僵,他顿了下,似乎在酝酿什么,道:“白天的时候,并非是偷你药剂,而是……而是确认。”

“确认?”

老者点头:“其实,早在你跟关山比拼提纯药材时,你的药剂就被我拿到了,但因为事关重大,我不得不谨慎。”

司南皱了皱眉,一副“你在说什么啊”的表情。

“我名叫方安志,其实本是先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卫,是先皇后家族之人,但是先皇后不喜后宫争斗,却被庄黛青迫害至死,皇上当时正直登基初期,庄家势力强盛,地位不可撼动,纵是皇上再怎么喜欢先皇后,也不能对庄黛青怎样。”

说到这儿,老者面露愧色,痛心疾首,捶胸顿足:“可惜我当时空有一身武功,却方法不当,非但没能帮先皇后报仇雪恨,自己还中了毒,变成如今这样,这老态龙钟的样子,只能苟延残喘,屈辱的活在这世上……”

方安志本是先皇后家族的家臣,武功最为高强,老爷子疼爱嫡女,便让他陪同先皇后一起进入皇家,护先皇后安全。

老爷子对自己说过的话还历历在目,仿若昨日,可是他非但没能保住先皇后的安危,甚至还让她惨死,他如何能不心疼?!

司南心中惊讶,没想到方志安竟还跟先皇后有关系,但同时又觉得这事情好像哪里不对劲。

“你说,中了毒?”

“是庄黛青干的。”方安志双拳紧握,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睛中充斥着愤恨,“当年正逢西域奇人进宫朝见,其中有个擅长炼制药剂的西域人,庄黛青便联合那人给我下毒,让我不能护在先皇后身边。”

让人瞬间变老,身体技能极具下降,那确实是庄黛青能干出来的事。

司南心中冷笑,平淡的声音有些冷漠:“所以,你想找我帮你配置解药?可就算配置了能怎样,你能帮先皇后报仇?”

“我……”方安志咬了咬牙齿,愤恨的声音透着不甘,道:“不能……”

时隔多年,线索在就断了,何况他只是个小小的太医院打杂,在偌大的皇宫,身份地位如同蝼蚁,想要穿过重重阻拦帮先皇后复仇,过程太难。

见他没说话,司南扯了扯嘴角,问道:“你是如何知道,将先皇后迫害至死的就是庄黛青?”

“这还不明显吗?!”他有些激动的道:“当年朝中庄家势大,甚至是除却皇上之外最大的世家贵族,想除掉都费劲,而庄家的女儿是皇上后宫的妃子,自然也要做最尊贵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 赎人

“先皇后家族是书香门第,老爷生前就不喜权势,若不是先皇后在宫中,他可能早就隐退归乡了。所以,就算庄家出手为难先皇后,也是无可奈何。”

方安志声音一顿,整个人颓废下来,低语着声音喃喃道:“先皇后有恩于我,可我却连帮她报仇都做不到……”

“光是凭这些,庄黛青就能将先皇后迫害至死?”司南冷冷一笑,不相信几个大字就写在脸上。

司南是好不质疑傅鸿对先皇后的感情的,就凭她去世多年,无论各方势力怎么施压,他都没废除傅文修的太子之位,还为了他煞费苦心。

这是为什么呢?是对先皇后的爱?才不是,他是愧疚。

庄黛青只是被他当枪使了,若皇帝没在背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敢这么为所欲为?

方安志神情一顿,猛地抬头看向司南,有些震惊,也有些紧张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想帮先皇后复仇?”司南好看的眉头微挑,看向方安志。

后者心头一紧,期盼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司南,声线绷紧:“你什么意思?你……你愿意帮我?!”

司南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上挑的唇角笑得邪:“这不是帮你,是跟你交易。”

“交易?”

“我可以帮你把体内的毒解开,也可以帮先皇后伸冤,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能帮先皇后报仇,就算豁出我这条命都行!”方安志拍着胸脯,声音铿锵有力。

他说的是真的,他苟活这么多年,尝尽世人白眼和嘲讽,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帮先皇后复仇,这样他日黄泉相见时,他也对得起先皇后一家对他的恩情。

司南笑笑,摇头道:“我不你的命,你需要做的很简单,只要帮助太子完成他的计划就行,他问什么,你就说什么,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太子殿下……”方安志喃喃道,这是先皇后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其实,先皇后遭迫害后,方安志也曾想过去找太子,跟他联手,可是他的地位太低下,而且那段时间他被庄黛青关在地牢里,整整一年的时间都没跟外界有接触,等再次出来时早已物是人非。

试问,一个小小的,在太医院打杂的老头,如何能见得到高高在上,地位尊贵的太子?

方安志想了下,随即恍然,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司南,讶然道:“你的意思是……太子殿下也会跟我们联手?!”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啊!!

“那毕竟是他母亲。”司南想起傅文修说起母亲往事时的样子,即便她天生对旁人的事不喜欢插手,都心有不忍。

或许,就像她父亲说的,她还是经历太少。

她叹了口气,从空间里取出一瓶药剂,递过去,“这是能排除体内毒素的药剂,你今晚服下,明天这个时间来药香园找我。”

方安志接过药剂,重新跟司南道谢,才离开。

……

翌日,清早起来时候小包子吃完早饭临走时又折回来,突然朝着司南的脸颊吧唧亲了一口,笑嘻嘻的往她怀里塞了个圆圆的东西就跑了。

司南被这一口萌奶惊得有些茫然,她笑着摇摇头,低头看向那圆圆的东西,却微微一惊。

半个成人拳头大小的东西,好像石头一样坚硬,半透明的质地,好像水晶一样,装了星辰似的。

“这是什么东西?”周荷也看着新奇,把菜端上桌后,也凑近了看。

司南把那圆圆的东西在手里转了转,打量着里面布满星辰的光,猜测道:“好像是里面灵气凝结成的晶体……”

“我听说过!”周荷指着那圆圆的石头,惊讶道:“之前在黑市打黑拳时,曾听说过此物,这里面每一个灵气团都是用大量灵力气息凝结而成,跟补充灵力的丹药不同,这种灵力凝结成的灵力团可以直接将灵力过渡给对方,以达到最大化利用。”

周荷没遇到司南前,便在黑市打黑拳,哪里都是大梁权贵聚集之地,见过的东西,自然也比旁人也多。

“这东西是司子怀拿来的?”司南听了周荷的解释,她打量着那东西,“这么珍贵的东西,他从哪来的……”

“我也不知……”

然而,某只小包子根本没有这份心,还给娘亲送礼物,这些都是凤渊想的。

“东西交到司南手上了?”京都城郊,凤渊斜靠在树上,姿态潇洒,声音中带着懒意。

“当然。”小包子骄傲的仰起头,扬声道:“娘亲收到时可高兴了呢!”

虽然她也没见自家娘亲哪高兴了,但这么多天下来,鬼头的司子怀早就摸透了凤渊的脾气,总之只要说娘亲高兴就对了。

果然,这话一出,凤渊的唇角马上上扬了好几度,他低低笑了两声,摆手道:“罢了,今日的训练减半。”

耶!

司子怀就知道是这个效果,他心里乐开花,面上却不显露半分,甚至故作一副很惋惜的样子。

凤渊没顾得上这家伙的小心思,他笑了笑,想到司南先是满脸疑惑,最后发现那东西的妙处后的样子就想笑。

天知道获得凤渊的追妻礼物的司南,对那凝结着灵力的灵力团只看了几眼,就匆匆吃了早饭去太医院了。

司南到太医院时,任小霜已经在那儿了,她一手拿着药剂瓶子,一手往里一点点添加提纯药材,模样不要太认真。可是加着加着,那药剂瓶子突然哐当一声炸开,药剂溅得满地都是。

“呜呜,又失败了……”

任小霜正丧气呢,突然听见司南的声音:“不是这样加的。”

她走上前,刚想指导任小霜,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喊声。

“司南大人,司南大人不好了!”一个身着军装的侍卫冲进来,连礼都没顾得上给司南行,便急急道:“太子一行人在半路是被人截了,对方送了来信,点名要您去赎人啊!”

哐当!

任小霜手上的药剂瓶子掉在了地上,瓷瓶碎了一地,她惊讶又茫然的看着那侍卫,颤声道:“太……太子被人扣押了?!”

要知道傅文修一行人此去是在大梁境内,大梁之中有谁敢扣押当今太子?!

司南被侍卫带着进了皇宫内廷,傅鸿特意找了个偏僻的宫殿回见司南,毕竟一国太子被绑架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

侍卫将司南引到地方就自动退下,司南一推开门,便见到傅鸿一脸阴沉的坐在座上,跟之前桌上堆满了奏折不同,这一次他桌前的桌案空无一物,只有一封拆了封的书信。

“参见皇上。”司南走进殿内,行了一礼。

“事情经过来之前都听说了吧?”傅鸿目光还是盯着桌上的信,声音低陈的问道。

“嗯,听过了。”

傅鸿、魏进、段祺瑞三人是傅鸿此次派去地方巡查的最大官员,他们去了也有小半个月,该巡查的地方都巡查完了,归途路过与雪汕国时却遭遇不测。

雪汕国是五大国之一,同大梁的边境并不明显,中间还隔着许多小国,傅文修一行人被劫持后,第一时间就反应给当地地方军部,可是等增援的军队感到时,他们已经被带到其他国家,大梁就是空有上万军队,也不可能到别的国家抓人。

傅鸿看着桌上的信,好久没说话,大殿内空旷又安静,一个下人都没有,安静的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过了良久,傅鸿才开口道:“文修你跟有仇吗?”

司南扯了扯唇角:“皇上是以为我先前得罪了人,对方为了报复我,然后找上傅文修的?”

“不然?”傅鸿声音拔高了几分,他周身气息凝重,整个大殿都笼罩着阴郁的气息。

“之前你帮过他,朕对你心存感激,有些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有什么事是威胁到文修生命的,朕绝不会放过你!”

傅鸿眼底闪过一抹阴鸷,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他心里翻滚的怒气,傅鸿知道,司南虽然修为不高,但这人能在为武独尊的世界闯出一片天地,绝没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他深知道自家儿子是什么样,司南不是他能驾驭的类型。

“此次若你不能将文修救出来,我定要你整个司家跟着陪葬!”

之前傅鸿的话司南都无感,但一提及“司家”二字,她顿时神情一凛,若她自己一人还好说,但现在的她身上背负了太多人命,还有小宝,绝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司南眯起眼睛,微勾的唇角笑意没有半分温度,她声音冰冷一如九天之上的寒冰。

“皇上是在威胁我吗?”

对上司南那双犀利冰冷的目光时,也是心头微凛,他下意识把目光躲开,那股从脚底板涌到头顶的凉意却没能避开。

“朕……朕是在命令你!”

但傅鸿毕竟是天子,心里纵是在怕,表面上的气势也不能露,他硬着头皮回了一句:“再说,这信上说的清清楚楚,对方指名道姓你去赎人,你还有什么想抵赖的!”

第二百二十章 你去那做什么

司南被傅鸿的话气笑了,她勾了勾唇角:“呵,指名道姓是吧?那好,我不去了,爱叫谁去!”

她把话撂下,直接转身离开,傅鸿顿时气得牙打颤,立马吼道:“司南,给我回来!”

他刚刚本想以天子之威,压迫司南,没成想人家根本不吃这一套,现如今司南走了,大梁根本没人能救得了傅文修。

可司南哪是他能叫得回来的,只见这人阔步挺胸,头也不回的往殿外走,好像没听到傅鸿的话似的,想来这世上能如此明目张胆违抗圣旨的,也只有她一人了。

傅鸿气得直接坐起来,脸色涨得跟猪肝似的,吭哧了半晌才松口道:“行!刚刚是朕错了,是朕的话说重了还不行吗!若真能救文修回来,今后只要大梁江山在,们司家便可享永久的爵位!”

“永久爵位?”司南脚步一顿,声音中带着冷笑,“当皇上当我是在乎这个吗?”

“不然?”傅鸿反问,神情有些迷茫,他不理解司南的想法。

司南转过身子,直视着傅鸿,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显得格外清晰:“皇上可曾想过,这次劫持太子一行人的凶手是谁?”

“不是的仇家吗?”这信上写的明明白白。

“我的仇家?”司南笑着摇头:“不觉得我的仇家写信给,通过再将此事传达给我很奇怪吗?”

“这有什么……”傅鸿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他瞪大了眼睛,瞬间恍然大悟。

“的意思是说,那劫持傅鸿的人,是特意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起我们的矛盾?!”

他处在震惊中,看见司南慢慢的点了点头。

“那可知,那人是谁吗……”傅鸿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声音在颤抖。

过了良久,司南才淡淡的吐出三个字:“傅文朗。”

傅文朗……

傅鸿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他失神的看着漆黑大理石地面在烛光下泛起的光,似是喃喃低语的道:“他……他不是在上次的造反中被杀了吗,怎么还活着。”

“绝地重生的故事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

司南看了眼失身无措的傅鸿,心里反而很平静,她顿了下,才冷声道:“傅文修也算我的朋友,所以就算没有加官进爵我也会去救他,这一点皇上请放心。”

说完司南没做过多停留,转身便离开,一时间空旷大殿内只剩下傅鸿一人,他双手绞在一起,头垂得很低,额前原本梳得光滑的句头发也掉下好几缕,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好几十岁。

是他,傅文朗会变成如今这样都是因为他,若不是他从小把傅文朗当棋子一样用来刺激文修,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傅文修是他和他最爱的女人的孩子,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出事!

“来人!”傅鸿声音一扬,那贴身太监便从门外进来。

“传令下去,将禁卫军中所有修为在炼气境五阶之上的人集合在一起,明日随司南同去营救太子!”

禁卫军所有修为在炼气境五阶之上?!

太监总管心头一惊,要知道禁卫军虽是皇宫侍卫,但因为皇宫常年平静无事,这些禁卫军们也都渐渐颓废下去,仅剩的一批真正能用且修为高的便成了保卫傅鸿的主要军力,可现在他却说要把这群人调走?!

但太监总管面上的惊讶只维持了一瞬便消失殆尽,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主子的事不是他能妄论的。

……

从皇宫出来后,司南没有回家,而是折身回了太医院,她找到任小霜,顺手从空间里拿出几瓶药剂,塞过去。

“这是什么司南姐?”她看了眼怀里的药剂,又想起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问她,便急急道:“对了,太子一事怎么样?皇上没有责罚吧?”

“今晚先不要回去,在药香阁等到子时,昨天那老者会来,到时将这药剂交给他,记住,一定要亲手交到他手里。”

司南很少这样郑重的跟任小霜说话,一时间弄得她也有些紧张,“哦”了好几声,连连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一定完成任务!”

“对了,若他问起我,就说我去处理些事,要过些日子才回来,这些药剂先让他每日服用,而且每天晚上都要用浸泡着艾草的热水洗澡,知道了吗?”

“嗯,我知道了,司南姐。”任小霜眨了眨眼睛,终是忍不住好奇心的问道:“司南姐,接下来几天都不在京都,去哪啊?”

“去解决太子的事。”司南撂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时间紧迫,她耽误不得。

“哦……哎,司南姐,路上要注意安全啊!”任小霜扯着脖子大喊道。

司南虽没回答,却也背着身,朝她招了招手。

……

庄家还是跟司南之前来时一样破败,但若仔细看便会发现这宅子被人细心打扫过,朱红色的大门上灰尘少了,墙角的蜘蛛网也消失不见。

司南推门进去,刚转过第一道长廊,就撞见正好从对面急匆匆跑出来的庄黛青。

她好像比之前更瘦了,若不是旁边有柱子挡着险些跌倒,可庄黛青没管自己,她的第一反应却是拉着司南,追问道:“傅文修被抓是不是文朗做的?!”

“消息倒是灵通。”司南冷冷一笑。

“果然……”庄黛青脸色一沉,身体好像才反应过来刚刚的撞击,重心不稳的靠在圆柱上,失神的喃喃道:“我一猜就是,我早该想到的,以那孩子的性格,肯定会报仇!”

起初庄黛青听到自家儿子还活着的消息时本还挺高兴,这么多天,她一直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傅文朗能安安分分,躲过这段风头,没想到她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庄黛青长呼了一口气,转头哀求的看向司南,道:“司南,算我求,能不能……”

“不能。”司南回答的决绝,淡淡的声音直接道:“我早就跟说过,若傅文朗安分守己还好,可他现在不仅劫持了太子一行人,还明言要我去赎人,觉得我能姑息?”

“我……”庄黛青咬着唇角,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她见识过司南的手段,果断决绝,对于敌人不留半分颜面,傅文朗是曾想取她性命的敌人,司南自然不会手软。

“至少……至少让我见见他,文朗毕竟是我的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哪怕只有一眼。”庄黛青抓着司南的衣角苦苦哀求。

司南顿了下,看着几乎要跪到地上的庄黛青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得把身上一件贴身之物交给我,见物如见人的那种。”

庄黛青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她忙取下自己头上唯一的素钗递给司南。

“此物是我出嫁时便带在身上的,这么多年从没离过身,只需将此物给文朗看,他便知道了。”

那是个很普通的钗子,素白的银色,细长的尖端镶着几颗南珠,其上还有雕刻精致小巧的珠花,对于家大业大的庄家,这种程度的首饰确实不算什么。

司南将那钗子收好便离开庄家,庄黛青似是还想说什么,但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来,最后也就算了。

从庄家出来后天色已晚,夜灯初上,家家户户房上的烟囱冒出袅袅炊烟,司南在凤仙居靠窗的小座上坐很久了,期间也有没见过他的世家公子哥来搭讪,但当旁边人说出她的身份时,那些人都灰溜溜的离开。

当然,因为某人想得太出神,丝毫没注意到这些。桌上的茶凉了很久,司南盯着茶杯底的茶叶渣看得出神,最后终于起身把银钱放到桌上,便离开了。

她想了,若真想要把傅文修他们平安无事的救出来,光凭她手上的人手是不够的,她需要更多帮手。

凤渊还是墨秋阁,最后还是选择后者。

司南想,若真去找凤渊,他一定不会接受任何回报,而且这个人脾气古怪,前几天他跟自己说的话司南还记得,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

最重要的是,离他越近,小宝的身份就越容易暴露,虽然现在小宝大了,回到凤渊身边才能得到更好的训练,但司南是个自私的人,她还是想多留司子怀在身边多几年。

思来想去还是去,墨秋阁最好,虽然直觉告诉她宇文秋这个人很危险,但他再怎么危险也只是个小小会长,还能跟着神兽凤凰比?

斟酌利弊后,司南便往墨秋阁赶走,临春阁的夜晚最是“热闹”,莺莺燕燕的欢语声隔着老远就能听见,是整条街上最热闹的地方。

司南朝那方向看了一眼,当真是灯火辉煌,人间烟火气十足,她脚步顿了下,轻咳两声才继续往前走,大晚上来临春阁,还是第一次。

可还没等她脚步迈开,衣领就被人从后面揪住。

“想去哪?”

这声音,低沉浑厚,好像掠过心间的扶柳,带着特有的磁性,当真是好听极了。

但纵是这声音再好听,司南也感受不到半分愉悦,反而当听到这声音时心里一沉。

她知道,自己八成完了……

凤渊松开司南的衣服,从后面把她的身体板正,居高临下的睨向她,声音冷冷的:“那是该去的地方吗?”

司南:“……”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心里忐忑不安的同时,有种出去厮混被未婚丈夫抓包的既视感。

????

为什么会有感觉……

“额……”司南干笑两声,脸上表情尴尬:“我能说我只是碰巧路过吗?”

凤渊嘴角抽了抽,周身气息又冷了不少,“觉得呢?”

当然是不能了!

司南脸瞬间苦下来,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没底气,更别提让别人信了,最重要的是这人还是眼睛犀利的跟什么似的神兽凤凰。

她实在装不下去,索性就承认了:“好吧,我去临春阁有点事!”

第二百二十一章 心事

“有点事?”凤渊的冷笑声中透着寒意,惊得司南下意思往后退了两步,却被凤渊一把揽过来。

“小心点,不长眼睛是不是!”一道粗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刺鼻的酒味。

她被顺势揽入凤渊怀里,一瞬间,鼻息间那股酒气、臭气全被凤渊身上那清冽的熏竹味道冲走。

那是一个醉汉,他喝得酩酊大醉,一手还提着酒瓶子,脸色通红,面部狰狞,凶恶的朝司南吼道:“没长眼睛就别出来瞎晃!”末了还来了句脏话。

凤渊眼睛一眯眼,司南感受到他周身灵气的波动,连忙抬手阻止,暗暗摇头。

那醉汉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摇摇晃晃,骂骂咧咧的走了。

“为什么阻止我?”凤渊冷着脸问道,照他看,像这样的人就该直接弄死。

“跟一个醉汉计较,何必呢。”司南不动声色的抽离凤渊的怀抱,站得也离他远了些。

当然,这一切凤渊都看在眼里,他眉头不悦的皱了皱,不知道是因为司南这个小动作,还是刚刚没惩罚那个醉汉,他拔高了声音,脸色更冷了:“不跟他们计较,他们呢?”

说着,他指向对面莺歌嘹亮,热闹非凡的一座座高台阁楼,厉声道:“可知哪里都是些什么人,一个女子,深更半夜往那儿去算什么?!”

司南被他熊得莫名其妙,她拧着眉,反驳道:“我有说我要去临春阁吗?哪只眼睛看到我往那走了,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真的去了,我去寻欢作乐,又跟有什么关系?!”

司南这话一出,凤渊登时被气得脸都绿了,他拢在袖间的手慢慢攥成拳头,周身灵力威压瞬间降了好几个度。

要知道,这临春阁生意之所以这么火爆,不仅仅只提供男人的玩乐的地方,女子去的也不少。

凤渊咬着牙,一字一顿道:“跟我没关系?特么是老子的王妃,说跟我有没有关系,我能亲眼看着我的王妃,进那种寻花问柳之地吗?”

他气上心头,人也不似平常那般冷清,肃然,凤渊指着对面的楼阁,怒道:“司南,看看对面,对面就是河,我问再往前去,是要去河神家做客?不去临春阁,当我这么好骗?!”

确实,因为害怕四周商品吵嚷,临春阁在建造时,特意选了临河而建,一来风景秀美,二来也防止其他商铺扰了临春阁内客官的雅兴。

司南无话可说,她发现自己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怼别人怼得振振有词,但每当面对凤渊时,她好像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怎么不说话了?默认了吗?”

凤渊气得不行,若不是今天他刚好路过此地,碰见司南在临春阁外走走停停,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不去临春阁能去哪里,这附近还有什么……

等等!

想着想着,凤渊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他眉头紧皱,难以置信又不愿相信的看着司南,问道:“等等,来临春阁,不会是想去墨秋阁找宇文秋吧?!”

司南早猜到他会想到这些,像凤渊这样聪明的男人,有些事不用说太多,只要稍加联想,很多事情就会水落石出。

见司南没说话,就算默认,凤渊只好冷笑,“呵,呵,好啊,司南可真是好样的,我说过多少遍,那宇文秋不是什么好人,竟宁愿来求他,也不远来找我,我在心里,就这么惹人厌?!”

“我不是那个意思……”司南有些无力,她不知道凤渊为什么会理解成这样。

“那是什么意思?”凤渊站在树下,月光照在树上的阴影打在他身上,衬得他脸半明半暗,司南觉得他生气的样子真的好凶。

顿了良久,凤渊清冷的声音才传来:“司南,跟我说实话,有没有一瞬间,想来我身边。”

司南知道正确答案——不止一瞬。

她虽然知道凤渊想听这个,但她心里却不这样想,对于凤渊……她的心情很复杂,而他们之间又间隔了个司子怀。

夜风在两人间划过,远处的笙箫歌舞好像离他们很远,又好像很近,那是一层薄薄的膜,过滤掉一切纷繁杂音。

“我也不知道。”司南说,“我也不知道……”

司南心里有点堵,好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一样,她看着凤渊的表情一点点暗淡下来,又看着失望的心情一点点在心里扩散,她觉得,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不知道?”

凤渊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重复给司南听,而且不知道怎么了,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要比从她嘴里说出来疼得多。

“司南,那我在心里又算什么?”

算什么呢?司子怀的爹?还是,跟自己发生过错误的男人?或者,多次救自己于险界的贵人?

见司南半天没说话,凤渊笑了,他唇角微微扬起,在月色下显得更邪魅。

“呵,我好像什么也不算。”

司南的心骤然一跳,好像被人掐住脖子一样不能呼吸,那种窒息般得难过,那种从骨子透出的悲伤,是用任何语言都没法儿形容。

她想要告诉凤渊,自己并非这样想,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司南看着那一身绛红色锦袍慢慢朝自己被背过去,她正以为他要离开时,凤渊突然脚步一顿,冷声道:“尤生,陶程。”

刷刷!

瞬息间,两道黑影从一旁的树丛里窜出来,一左一右分别半跪在凤渊身侧,齐声道:“参见主子!”

两人都是黑衣劲装,腰间配长剑,因为是半跪着,是以低着头看不见对方的脸,但司南好像听过他们的名字,是凤渊的贴身侍卫。

“从今天开始,们两个就随司南一起去营救傅文修的任务。”凤渊冷声吩咐完,便转身离开。

司南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尤生和陶程朝自己走来,两人还是跟以前一样,面无表情的走到司南面前,声音也很是公式化:“从今天开始,我和陶程便任由差遣。”

司南刚刚从震惊中缓过来,只是很敷衍的嗯了一声。

她心乱如麻,剪不断理还乱,原来凤渊一开始就知道,知道傅文修被抓的事,知道自己好像没重视他,可他为什么还要来呢?

是因为……喜欢?

司南不敢确认,她甚至不敢想,自己跟凤渊这个组合。

“司南?司南?”尤生的手在司南面前晃了晃,见司南又稍稍回神,才道:“我们现在要跟您走吗?”

对,现在凤渊的手下归她所用了,这两人都是顶顶的高手,这不是她正梦寐以求的吗,就算去墨秋阁也借不来这么厉害的高手。

可是,这一切都得到了,她为什么这么伤心……

“不必了,们就随便想去哪去哪,然后明早在司家门口集合。”她只摆摆手,便转身离开了。

尤生和陶程彼此面面窥视,有点不知所措,凤渊让他们跟着司南,而司南又不想他们跟着,这可怎么办……

两人遥遥相望,最后只能落寞的随便在街上找处住所落座。

这一夜,司南没有回家,而是选了处通宵营业的酒肆,她点了一壶清酒,微凉的白酒倒进酒杯,她举起杯又放下,抬了半晌也没喝下。

司南觉得心里有点乱,这种感觉是她之前从未又过的,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她也不知道。

凤渊,这个原本被他视作毒蛇猛兽般存在的人,竟然会问她这种问题。

“司南,跟我说实话,有没有一瞬间,想来我身边。”

“司南,我在心里到底算什么?”

这两句话好像魔咒一样在司南耳边不停重播,而且他今天还把尤生和陶程借给自己,这是不是就代表,他可能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坏。

或许,他也是可信的……

第二天早上,司南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躺在酒肆的小桌子上,旁边的大妈正晃着她的肩膀,叫道:“姑娘,醒醒,别在这儿睡,该着凉了!”

司南缓缓睁开眼睛,揉了揉眼睛,看着四周陌生的景象,缓过神后才回想起自己昨晚做了什么。

她好像喝醉了,明明那酒度数不低,可偏偏就是这种酒,还是把她喝醉了,要知道在现代时,她喝过的酒不知比这个度数高多少,可为什么会这样呢?

“好,多谢。”司南起身道谢。

离开酒肆时天刚蒙蒙亮,跟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她也不着急,索性在周围转转,吃个早饭。

……

司南在周围转了很久,等到了约定的时间才到城门口,她到时傅鸿派去的军队和尤生、陶程已经到了。

“司南姑娘,您好,我是皇上派来协助您去营救太子的队长,日后有什么吩咐请您尽管命令我,太子是我们大梁的希望,他出了事百姓心里都不好受,您是我们的希望,现在整个大梁只有您能救太子殿下的性命!”

老将军年纪很大了,本来是傅鸿的贴身侍卫,此次一同出征。

第二百二十二章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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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看着城楼门口排布整齐的军队也是略微一怔,她没想到傅鸿竟会把禁卫军都派出来,而且还是他的亲信部队。

“司南姑娘,这些都是皇上亲自挑选出的禁卫军,修为和等级都在炼气境五阶之上,皇上说了,这些军队可供你随意差遣!”老将军朝司南一拜,肃然之气感染至整个军中,连带着所有士兵都跟着他一起跪拜下去。

司南看了他们一眼,道:“你们起来吧。”

她扶起老将军,声音依旧是淡淡的,但那平淡之中却没有往日那么冰冷,“我知道将军等人心系太子就,但此去是征战,并非儿戏,况且我已请来援兵,各位还是请回吧。”

老将军一怔,看向身后站着的尤生和陶程,这俩人一身黑衣劲装,浑身肃然杀气凛冽,一看就知道不是凡人。

“这……”老将军暗暗握了握拳,他顿了半晌才勉强出声,道:“好吧,既然皇上吩咐我等听命于司南姑娘,你的话就是军令,我等不敢不从,既然你叫我们不要去,我们就绝不会出京都城。”

老将军好歹也是征战过沙场之人,他深谙有些时候并非是手上人越多,胜利的可能性就越大,相反,只有增强自己的实力,提升修为才是战胜敌人的关键。

在炎武大陆,能号令千军不稀奇,能以一己之力,抵挡千军万马,才是真的厉害。

把傅鸿派遣的军队安排妥当,司南才带领尤生、陶程一同上路,随行的还有周荷,一共四人。

司子怀是在城郊给司南送行的,因为城门口人多口杂,万一小包子的身份被发现了,就得不偿失了。

奇怪的是,这次远行,少则要去三天,多则半个月都不一定,司子怀这次竟然很出息的没有哭鼻子,更让司南感到意外的是,这小家伙还笑着对自己说注意安全。

司南觉得最近自己的人生好像出了问题,怎么哪儿哪儿都是bug……

好吧,带着满心满肚子的疑惑,司南出发开始征程,而当她走后,原本一脸笑嘻嘻的小包子,瞬间变成小苦瓜。

“坏蛋爹爹,你给我出来!”他朝着头顶的树嚷道,凶巴巴的样子,好像生气极了:“你给我出来!”

只听刷地一声,一道红色的身影出现在身旁,凤渊抬手敲了下小包子的头,“喊什么喊,若不是我设结界拦住你的声音,你娘亲就听见了。”

凤渊知道,司南的五绝相当之灵敏,空气中任何一点细小的灵力波动或杀气,都会被她察觉。

凤渊这话说的让小包子下意识忙捂上嘴,瞪着萌萌的大眼睛,呜呜咽咽道:“真的吗?!辣里刚刚不早告诉我!”

凤渊瞥了他一眼,深深觉得,自己就算说了,这小子还是那个德行。

算了,算了。

父子俩看着司南离开的方向,不知怎么的,两人间就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悲伤之气。

小包子幽幽的叹了口气:“唉,坏蛋爹爹,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跟着娘亲走,要偷偷摸摸跟在后面呢?”

要是能跟着娘亲多好,一路上有说有笑,就好像之前在秘山的日子,每次娘亲出门做任务,他都会跟着同去,那时他们母子俩就是最好的拍档。

是啊,为什么他要偷偷摸摸跟在后面呢?明明昨天晚上已经得到答案,司南心里根本没有自己,可他今天为什么还是放心不下的来了呢?

这个问题着实问住了凤渊,他看着司南离开的方向,又好像没在看,幽幽低声来了句:“可能你娘亲不喜欢我,而我又放心不下她吧……”

此去离了大梁国的范围,虽说他派了尤生、陶程跟在身边,但是危险总是无处不在。

在大梁,以司南现在的修为是没有人敌的过,但是这毕竟是个小国,出去后危险重重,谁也不知会遇见什么,是以凤渊翻来覆去想了一夜,心里告诉自己千万遍,女人都是大猪蹄子,可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来了。

小包子幽幽叹了口气,脸上神情凄苦,拄着下巴道:“唉,坏蛋爹爹追妻不顺,连着我也要受牵连,眼看着娘亲就在眼前,却不能跟上去,还要偷偷摸摸的,我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惨的孩子。”

凤渊:“……”你还委屈上了?????

凤渊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随了谁,像个小狐狸一样,鬼精鬼精的。

凤渊叹了口气,我不管司子怀自顾的往前走,边走边道:“好吧,既然你不想去就回京都发,夏侯府我已经做好安排了,有大把大把的训练给你做,相比凄凄惨惨的跟在你娘亲身后,这样更体面,你回去吧。”

一听到“训练”两个字,小包子浑身上下皮都紧了,他打了个哆嗦,拔腿就跟上凤渊。

凤渊人高腿长,走路的速度也快到不行,小包子只能迈着小短腿,吃力的跟在后面。

他心里把凤渊骂了无数遍,但脸上却不显露半分,还能笑嘻嘻的朝凤渊笑。

“我哪这么说了,我当然愿意跟着爹爹了,其实此次我主要是想跟爹爹有更多相处的时间,怎么会觉得凄惨!”

小包子抬头看了眼凤渊,见他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马上又道:“我爹爹可是写天底下最厉害的神兽凤凰,能跟在爹爹身边,受爹爹的熏陶和感染,这可是我梦寐以求的事呢,所以爹爹啊,我可不可以不回去啊?”

凤渊放缓了脚步,低头撇了眼小包子,面上虽是严厉,但心里在就笑了。

也不知道这孩子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

当然,司南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默默跟踪了,她带着尤生、陶程,还有周荷一路往大梁和雪汕国的交界处行进。

雪汕国地处极地冰川之处,不光温度极低,而且又是五大国之一,传说这个国家的修士,可以寒冰为武器,跟敌人进行交战!

“你们俩来过雪汕国吗?”司南一边走一边问,她转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尤生和陶程。

明明是上坡的路程,就连周荷爬得也有喘,可这两人却像走在平地上一样,完全没有累的感觉,脸不红气不喘。

司南心中暗暗惊叹,不愧是凤渊的手下,肯定都经受过魔鬼训练。

听到司南的问话,尤生和陶程彼此相看了眼,尤生恭敬的回道:“之前跟随主子曾来过一次,这个国家以冰川下的珍贵灵水为资源,再以高昂价格转卖给其他国家,所以也算五大国中富有的。”

“因为地处极地冰川之地,这里天气寒冷,而修士也多以寒冰为武器,修为的过程和战斗的方式跟传统的也有所不同。”

尤生说完,陶程又开始补充,相比尤生的公式化,景区讲解员似的说话方式,陶程明显就皮多了。

他叹了口气,神情颇为忧伤的道:“怎么说呢,你说这个国家好,它又不好,你说它不好,但雪汕国是真的强大。”

“这话怎么说?”司南看了他一眼。

“这么说吧,这里的东西都是极好的,因为地处偏远的冰川山区,所以几乎没有受到过污染,但是吧。”

“这里的人都太神秘了,你走在大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而且这里的修士也好像脸上有花似的,你多看他一眼,他都要低头低半天,我实在是受不了。”

神秘,奇怪,这就是司南对雪汕国的印象。

它笑了笑:“听你们这么说我,我还挺想去的。”

尤其是雪汕国的东西没有受人类污染,定是最纯正,最没有污染的!

炼药讲究的就是一个纯,越是纯正,没有过污染的药材,炼出来的药剂效果就越好。

可惜,他们此次前去是雪汕国的交界。

“小姐,前面有个旧庙,咱们要不要去休息?”周荷指着前面的方向说道。

因为雪汕国天气寒冷,他们就没有骑马,因为就算骑了马,到了雪汕国,马匹也会因为寒冷的天气无法前行,是以还不如不骑。

“你们觉得呢,要不要休息?”司南看了眼尤生和陶程,两人虽然看起来不累,但也还是说休息。

因为,周荷已经喘得更急促了。

几人在小庙里休息,陶程拿了事先准备好的干粮,就当作午饭。

几人一边吃,一边讨论接下来的营救计划。

“已经可以确认,这次劫持太子的就是傅文朗,他已经在信中写明,太子一行人所在地就是幽水村。”陶程指着信道,“我认为,应该直接去,提前几天,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你是呆子吗?”尤生毫不犹豫的怼了回去,“傅文朗之所以能绝地逢生,肯定也是个有脑子的人,你以为他会什么都不准备,等到你来了,跟你光明正大的开打?”

尤生一脸忧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那眼神仿佛在说——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陶程听他这么一说,觉得好像自己的计划确实有问题,但一时间又找不到其他办法,只能涨红着脸道:“那你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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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程的话问出去,就连司南也颇为好奇的看向尤生,她知道这人聪明,没准能说出些不一样的。

尤生拿着信,大概扫了一眼,继续道:“暂且不论傅文朗是什么意思,就说这上面的信息是真是假还不一定,我建议不要按照信上的指定地点见面救人。”

陶程看着他,一脸疑惑:“那怎么救?”

“先潜伏,再突击。”尤生挑了挑眉,他看向司南,“你别看陶程这样,但他可是潜伏,隐匿气息的一把好手,这是连主子都夸奖的。”

一提起这个,陶程马上来精神,刚才被怼的阴霾一扫而光,他荣光满面,异常兴奋,眉飞色舞的对司南道:“司南姑娘,真不是跟你吹,我对气息的把控可是相当厉害,主子夸过我很多次,我敢这么说,只要是我想隐藏气息,就算那人从我身边路过,都发现不了!”

“哦?这么厉害。”司南笑看着陶程,顺着夸赞道:“凤渊看中的人,应该没错。”

“那是当然了!”

陶程心情依旧很高涨,丝毫没觉察到尤生眼底闪过的偷笑。

“咳咳!”尤生掩起嘴角的笑意,又正经道:“所以我的初步计划是,先让陶程潜入幽水村,帮我们探探底,等确认完敌情后,咱们再进入,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对吧,所以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陶程一拍胸口,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论隐匿气息的本事,谁能有我厉害,我……”

诶?诶!事情好像哪里不对劲啊,怎么……怎么就变成事情都包在他身上了呢。

“不是,尤生,我觉得这样安排好像不合理,我……”

“行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吧,陶程负责先遣,我们在后方拟定作战计划。”没等到陶程把话说完,尤生就径直打断了。

他看了眼司南,笑着问道:“司南姑娘觉得可还行?”

“我觉得这计划不错。”司南也回应以同样的微笑。

“我......”见司南都这么说,陶程更是说不出什么,毕竟凤渊让他们听司南的话,如今司南都发了话,他还能说什么。

“我......”陶程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那张原本如春风拂柳,洋洋得意的脸,瞬间变成了苦瓜。

他干笑两声,那笑容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呵,呵呵……我也很赞成这个计划。”

司南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挑眉道:“我看好你。”

陶程:“……”他觉得自己哭都没地方哭。

周荷帮司南整理出来一块空地,两人就靠在已经泛黄起皮的墙上休息。

陶程趁机把尤生拉到一边,话还没开始说,上去就给这人掐了一下。

“你就是故意的!说,你是不是故意下套让我钻,司南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幽水村那是什么鬼地方,荒原一片,连一棵树都见不到,周围除了湖就是湖,你叫我去哪潜伏?!”

看着陶程气势汹汹的样子,尤生再也忍不住憋笑,“这是老大分配下来的任务,你抱怨也没用啊,司南姑娘叫你这样做,你就得完成,不然回去有你苦头吃的。”

提起这个,陶程浑身一抖,一股凉意瞬间涌上心头,凤渊的手段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了的,就算是最轻的罪行,也要退层皮。

他马上摇头:“这……该完成还是要完成,但是你套路我这事不能忍啊!要不是你,我会被安排上?”

“那就不是我的问题咯!”尤生耸了耸肩,自顾的就要往回走,却又被陶程拎回来。

“这事还没完呢,回来!”他抓过尤生,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可能太大了,下意识往庙里看了眼,看司南好像还在睡着。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声线有些凶,“那地方全是睡,我去了,岂不是要冬泳在湖里?不行,反正到时候你要跟着我一起下去,不管!”

幽水村四周环水,而且那水也很神奇,内外水温不同,湖面一层是结冰的,而湖面之下却是冰凉的冷水,人要浸泡在其中,那酸爽……不敢相信。

尤生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的笑意很是耐人寻味,“这个嘛,就看你的表现咯。”

“咳咳!”他清了清嗓,正色道:“凤仙居的招牌全宴好像不错啊。”

陶程脸色微变,但还是咬了咬牙:“......行。”

“我记得主子好像还吩咐过我们做什么事来着?”

“……我做。”

“啊,对了对了。”尤生拧了拧肩膀,皱着眉头,神情不爽,“哎呀,这趟任务完成后,我怕是没有什么精力再做其他事了,至少要休息一个月,可是我的衣服……?”

陶程脸都绿了,气得牙齿咯咯打颤,他强忍着心里的愤怒,道:“行,你一个月的衣服我包了!”

陶程真是下了血本啊。

尤生挑眉笑笑,很是满意的道:“可以可以。”

而就在两人交涉的时候,却没看到,在庙一旁的树上,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

“爹爹,你的手下这么腹黑,是跟你学的吗?”

凤渊:“......这个词是谁教你的?”

“娘亲啊。”司子怀神情骄傲,小脸一扬,道:“娘亲真的很厉害,什么都知道。”

凤渊觉得把孩子交给司南带是个错误的选择,好好的孩子,都学坏了。

“不过娘亲他们真的没问题吗?”司子怀颇为忧伤的看着前面的旧庙,“听那叫尤生的叔叔说雪汕国,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雪汕国……

凤渊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他已经好久没听过这个地方了,一想这地方,凤渊脑子里就迸出两个词——阴沉。

这是一个阴沉的国家,这个国家里的人也同样阴沉。

“爹爹?爹爹!”司子怀拽着凤渊的衣角,“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凤渊摇头,他低头把司子怀抱起来,“饿了没?”

司子怀怔住了,他时常在娘亲怀里撒娇,因为娘亲身上有股好闻的淡香,温暖又舒服。

但跟司南的怀抱不同,凤渊的胸口又宽又结实,让人有种莫名的安全感,凤渊比司南高,站起来的所见到的画面也完全不同。

一时间小包子竟还有些紧张,四肢一僵,都不知道该怎么待好。

“你饿了没?”见司子怀半晌没说话,凤渊低头看去,发现这小家伙头埋得很低,继而又感受到他僵硬的四肢。

凤渊赤红的眼睛微微一惊,他也讶异于自己的动作,为什么会这么自然的就把司子怀抱起来了呢?这些他之前可连学都没学过,可为什么这么自然呢……

父子俩相顾无言沉默了良久,最后凤渊还是抱着司子怀下了树,父子俩沉默的吃完一顿饭,各怀心思。

……

司南一行人在旧庙里修整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又开始赶路,走到中午时,所有人都已换上厚厚的棉衣,因为他们已经到了大梁与雪汕国的交界。

萧瑟寒风呼啸而过每个人的脸,好像刀子一样割在身上,刺骨的风好像能穿透衣服一般,饶是他们准备了足够厚度的棉衣,还是仅够御寒。

“司南姑娘想的是对的,若大梁皇帝的军队也跟着来了,这么多人肯定又不适应的,到时候更麻烦。”陶程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道。

不光是这样,而且傅鸿派来的军队虽然说修为都在炼气境五阶之上,但比起尤生和陶程来说简直不够看,他们跟着凤渊,修为自是不能差了。修为高强尚能用自身功力御寒,更别提修为不高的。

这么说吧,就这天气,老将军他们一行人若是来人,路程没等走到一半,可能都被冻成冰块了,到时还有费时间去管他们,实在太麻烦。

那司南呢?

只见走在尤生和陶程前面的人一身单衣,红色长裙依旧在风中飘飞,司南穿得跟平常没啥区别,只是外面罩了个黑色大氅,惊艳的红色再配上黑色的沉稳,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有韵味。

而她身边的周荷也是同样,单衣外罩了个羽袄大氅,跟这漫天大雪一点不搭。

“咳咳!”陶程说了话,见没人搭理他,不由有些尴尬,他轻咳两声,往前走了两步又道:“那个啥,司南姑娘,你那抵御严寒的药剂,能不能分我一点,这棉衣穿着很厚,实在不方便,您看能不能……”

“不能。”司南毫不犹豫的回绝,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你们有修为护体,多穿点便可,而我和周荷修为低,只能靠这药剂维体温,防止心脉不被冻碎,可药剂就这么多,用没了也没有多余的药材炼制,你想都不要想。”

“哈哈,司南姑娘不要生气,陶程就随便说说,你也不是不知道,他这么人脑子有问题,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说着,尤生便把陶程拉了回来。

尤生使劲眨着眼睛,陶程略微反应了下,马上道:“对对对,我刚才没想那么多,希望司南姑娘不要生气……”

主子的女人,他们可不敢得罪。

可就在这时,司南突然停下脚步……

第二百二十四章 神奇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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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生和陶程看着司南皆是一怔,然后就见她双手环肩,看着两人道:“转过去。”

啊?!

尤生和陶程更愣了,但见司南坚持,两人还是抱着疑惑的心情转过身。

司南意识一转从空间里调出两件衣服,“好了,转过来吧。”

尤生和陶程又转回来,哪知刚一转过身,就见一件黑色的衣服糊在脸上。

“这是什么?”陶程拿着那衣服问道。

尤生提着那衣服,眉峰微微一挑——好轻,而且用手拿着就很暖和。

“这是司南姑娘要拿着给我们穿着御寒的?”

“聪明。”司南打了个响指。

两人看着手上的衣服,神情慢慢古怪,倒不是因为司南的做法,而是这两件衣服长的实在奇怪,说是里衣,袖子又长,前面还有参差不起的小缺口,好像铁制成的,而且这衣服极轻,按压之下还能恢复原来的形状,很是神奇。

于是在司南的指导下,两人穿上了来自现代高科技的羽绒服,若这一幕被古代考古学家看到,肯定会惊的下巴都掉下来。

“感觉如何?”司南上下打量着满脸惊奇,难以置信的尤生和陶程,笑道:“现在还要药剂吗?”

两人连连摇头,现在整个人都暖和了,还要个锤子药剂?!

这两件羽绒服是之前司南放在空间里自己的小房间的衣柜里的,因为常年在战场上,遇到极端天气时很多,她就多准备了几件抗寒羽绒服。

这羽绒服是长款的,女生穿正好到小腿,男生穿起来虽然盖不住那么多,但对于只需要御寒的陶程和尤生来说够用了,因为她特意买了特大号,方便穿更多东西在里面,是以尤生和陶程穿起来也不算费劲。

“我的天哪,司南姑娘,你这衣服到底是从哪买的,这么暖和,还这么轻,我也想去买了!”陶程满脸难以置信,一边说还一边活动着自己的腿。

这衣服跟原来他们身上穿着的那种厚重的棉衣简直是天壤之别!

尤生也觉得惊奇,刚想问是从哪里买的,就被陶程抢先了。

而,就在两人翘首以盼的看着司南时,后者却晃了晃手指,淡声道:“这东西世间仅有我这儿有,你们用完还要还给我的,有不是给你们。”

她从现代带来的每一件东西都很珍贵,之前用出去的子弹壳司南都小心珍藏着,何况是羽绒服。

听完司南的话,两人有些难过,这么好的东西,当然都想据为己有,但这毕竟是司南的,人家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几人所说的一切,被跟着后面的凤渊听见,他五绝相当灵敏,就算跟着后面也能将几人的动作,说话的声音了解的一清二楚。

“爹……爹爹?”司子怀见凤渊突然停下脚步,不由抬头看去,却发现自家老爹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实在是难看至极。

“你怎么了?谁惹着你了?”他小心翼翼的问,同时脑海里快速回忆,自己好像没什么地方得罪了自家老爹啊。

凤渊拳头慢慢握紧,声音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我问你,你娘亲的衣服,是不是谁都借?”

“啊?”司子怀满脸问好的摇了摇头,眨了眨大眼睛道:“我没见过娘亲的衣服借别人啊……”

凤渊狭长的眸慢慢眯紧,笑意森冷:“好,很好!”

他已经有打算把尤生和陶程送进刑司的想法了……

……

“阿嚏!”

“阿嚏!”

同一时间尤生和陶程一起打了个喷嚏,两人相看了一眼——难道是谁在念叨他们?

随着越往雪汕国与大梁边境的腹地深入,人烟也越来越稀少,几人路过一座城市时进去补充了些资源,但就好像尤生和陶程说的,这里的人都沉默寡言,连买东西的都不甚热络,大有一种爱买不买的感觉。

总之,整个城市的人都给人一种沉闷、阴郁的感觉。

“再往前就是幽水村了。”尤生看了眼山下零零星星坐落的几个小村庄,天色渐暗,有几户人家门窗内亮起了昏暗的光。

“今天太晚了,先扎营睡吧,明天……”

“是谁!”尤生话还没等说完,司南突然转身,手上的匕首脱手而出,直直射向身后的树干上。

只听“砰”地一声轻响,匕首钉进树干上,一只红色的火狐从树丛中窜出去,似是被吓得,险些撞在树上。

尤生和陶程惊讶的目光齐齐看向司南,脸上满是难以置信——这反应速度,这种敏捷的五觉,除了凤渊他们还没见过第二个人。

尤生和陶程自诩跟在凤渊身边很久,因为凤渊用人的要求严格,他们的修为自不能低,自身的能力更是如此,可是饶是他们,在刚刚那一瞬间都没反应过来。

“小姐,没事吧?”周荷上前问道,看向那被吓得乱窜的火狐,才送了口气,“什么嘛,原来是一只狐狸。”

狐狸?

司南眉头一皱,问道:“你们刚刚去巡查周围环境时,可曾看到狐狸窝?”

在上来幽水村的山岭上前,司南就命令三人先检查一下周围的地形,闻言,三人都齐齐摇了摇头。

“松鼠窝倒是发现几个,狐狸……没看见。”

“这样啊……那算了,可能是我多疑了。”司南缓缓点了点头,虽嘴上说着算了,但那深黑的眸中还是闪过一抹暗光。

这真的是偶然?

最后,三人还是决定在此处安插营地,因为此处地势高,一来可以对幽水村进行观察,二来空旷的地形,也不易敌人隐藏,一举两得,周围也再找不到比这个更好的地段了。

……

时至深夜,冷冽的风从峡谷底端掠过,呼啸而过的是如刀锋般犀利,深幽的环境中,寂静好像毒液一样渐渐深入骨髓深处,直进人心。

“啪!啪!”

又是两记长鞭抽打在傅文修身上,新伤叠着旧伤,他的衣服变得破烂不堪,压根看不出原来锦衣华服的模样。

鲜血顺着外翻的血肉流出,触目惊心,叫人心头微怔,他处于半昏迷的状态,疼痛对于他而言好像都变得麻木。

他半睁开眼睛,看着前面抽打自己的狱卒,沙哑着声音道:“去,叫傅文朗来,我有话对他说。”

“我们老大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不知死活的东西!”这矮矮胖胖的狱卒声音很奇怪,莫名其妙的尖锐,尖锐中又带着阴沉,总之叫人听着不舒服。

“我说,把傅文朗叫来。”傅文修又有气无力的重复了句。

他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有刀伤,有剑伤,有鞭伤,烙铁的伤,甚至还有针刺出来的密集的空洞。

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昏暗的烛光照在他脸上,映得他的脸一半明一半暗,更家憔悴。

“啪!啪!啪!”

又是连续三声长鞭,且每一鞭都抽在刚刚打的新伤口上,疼痛瞬间增倍,傅文修终于被刺激的有些反应,他痛叫出声,连都扭曲在一起,神情痛苦。

捆绑在木桩上的手使劲一攥,他拼尽身上最后一点力气怒吼道:“把傅文修叫来!”

“你个倔驴,不自量力!”狱卒扬起手,鞭子刚要落下,黑暗的房间的门被推开,不算明亮的月光从外面照进来,却让人觉得,月光比烛光还亮。

“参见王妃。”见有人进来,狱卒忙放下手上的长鞭,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不知王妃前来……”

“没你什么事了,下去吧。”司梦摆了摆手,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冰冷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被捆在木桩上的傅文朗。

“是……”狱卒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司梦和傅文修两人。

“我不知道你一直想找文朗说什么,但是你现在可见不到他,因为……”司梦声音一顿,狐狸特有的上挑的眼眸轻轻望向对方,她笑了笑:“或许,明天你能见到他,哦对了,还有前来营救你的司南。”

司南?!

傅文修瞳孔一缩,惊讶的看着司梦,随即而来是无限愤怒。

“是你们用我当诱饵把司南引来的!”他费力的想要挣脱锁链,可惜他受伤严重,根本没有力气,只能哑着声音吼道:“当初跟你们在湖州城对战的是我!阻挡傅文朗夺取皇位的也是我!跟司南没有半分关系,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不要把她牵扯进来!”

“哟哟哟。”司梦笑声悦耳,但在这寂静的夜却叫人听得讨厌,她细长的手指划过染血的木桩,又点在傅文修脸上,轻笑道:“瞧瞧,你自己都性命难保了,还顾着你的小情人呢?可惜啊,我妹妹她是个浪荡的,除了勾引你之外,还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呢,你想成为他的唯一,恐怕不太可能。”

傅文修瞪着双眼,死死的看着司梦,一字一顿道:“休得胡言,我跟司南不是你想的那样!”

傅文修一直拿司南当成好朋友,两人是患难之交,更是盟友,傅文修又一向重情义,怎么肯会因为自己,让司南身处险境?!

第二百二十五章 白珊被抓

“不是那种关系?”司梦特意拔高了声音,“谁相信啊。”

但现在司梦说什么对于傅文修来说都不重要了,他现在只想快点逃离这里,至少不能害了司南……

就在两人说话时,门口突然传出一阵响声,门被忽得推开,只见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从外面跌跌撞撞的进来。

司梦见到鲜血顺着她的红裙上流下,滴落到地上,好像染开的朵朵红梅,她瞳孔一缩,忙上前扶住对方。

“怎么回事?!”

“司梦姐……是,是司南。”红衣女子好像有点意识模糊,她眼睛微眯,气息微弱,声音也好像要随风飘走一样。

“我按照的吩咐,化身成原形,本想悄悄跟在他们后面,搜集情报,没想到……没想到我刚跟上,行踪就被司南发现了。她顺手丢过来一个匕首,虽没刺中我,但脚踝却被割了个小口子,我本也没当回事,可是那匕首上好像抹了毒,伤口迟迟不结痂,甚至有化脓的迹象……”

“被发现了?”司梦眉头紧皱问道。

红衣女子缓缓摇头,“应该是没有,因为我靠的不近。”

没发现就好……

“我看看的伤口。”说完,司梦轻轻撩起女子的裙角,血红腐烂的伤口格外明显,丝丝鲜血顺着伤口流下,而且那伤口非但没好转,反而大有扩大的趋势,仔细闻去还会发现肉腐烂的腥臭味。

怎么会这样……

司梦心中惊讶,她竟不知道,司南用毒的技能什么时候精进到如此地步。

“去,快去药阁找到药剂处理伤口,快去!”

红衣女子愣了下,连“哦”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随即急急忙忙跑出去。

“呵呵,们想算计司南,反被算计了吧?”红衣女子刚走,司梦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道这样的声音。

她回过身,就见挂在木桩上浑身是血的傅文修笑得得意:“司南聪明的很,跟们不一样,知道和傅文朗为什么会了失败吗?”

“给我闭嘴!”司梦恶狠狠的看了眼傅文修。

司南是她这一辈子的噩梦,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败给她,是以上一次只能是意外,这次无论如何,她都要把司南踩在脚底下!

“来人!”司梦厉声道,声音刚落,那矮胖的狱卒就从外面进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王妃有何吩咐?”

“给我狠狠的折磨他,只要不弄死,就怎么痛苦怎么来,不要留半分余地!”

“是,王妃。”

说完,司梦迈着重步转身离开,于是漆黑空旷的牢房又响起傅文修的惨叫声。

……

彼时,服用下九霄力霸丹的傅文朗已经将体内那股霸道的灵力气息压制住,不得不说,司梦传过来的生命灵力确实起了不少作用,毕竟他是人,而这丹药是妖兽炼制出来的,在使用上还是有一定差距。

漆黑的房间内,傅文朗长吐出一口气,浑身上下原本粗暴的气场,瞬间平和下来,而那从嘴里吐出的气,也都是肉眼可见的暗红色。

他漆黑深邃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着凶恶的光芒,浑身戾气十足,让人看了就浑身发怵。

明天了,就是明天了,他大仇得报之日,他手刃仇敌之时,忍受这么多痛苦,都是为了那一刻——司南、傅文修、段祺瑞还有魏进,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笃笃笃——”

他刚睁开眼睛,就听见一阵敲门声,“请进。”

“王上,这是在傅文修运送粮草的马车里发现的,我等不知道怎么处理特来讯问,是跟那些人关在一起?还是把她杀了?”

只见门口那一身战装铠甲的士兵手上提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女子嘴上堵布,因为身形太瘦小,被那士兵提在手上像提小鸡一样。

她原本还在极力挣扎,而当听到“杀”字时,挣扎的动作先是一顿,随即更加剧烈了,眼眶一红,有种要哭出来的感觉。

闻言,傅文朗朝门口看去,而当他的目光落在那黑衣女子身上时,嘴角不由掠过玩味笑意。

“这不是白大将军的女儿,白珊吗?”

“唔唔唔!”

他轻哼一声,淡淡道:“把她嘴上的东西拿掉吧。”

士兵照做,封口的布一拿下来,白珊的喊声马上传来:“傅文朗,这个卑鄙小人,就会在暗处阴人,快把太子放了,不然我不会放过!”

白珊是偷偷跟着傅文修他们来的,她本该跟着白信去边疆,只是人都到地方了,心里却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似的,每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思来想去,她终究抵不过心中的思念,决定去找傅文修。

偷偷从军营里跑出来,冒着被白信打断腿的风险,她一路打听,终于要找到傅文修了,没成想她刚找到,就见到傅文朗把傅文修一行人劫持一幕。

震惊的同时,白珊开始想办法救傅文。她知道,傅文修落在傅文朗手上,肯定少不得吃苦,她最心疼的也是这个。

可无奈她势单力薄,不能硬攻,只能智取,是以自啊偷偷藏在粮草车里,等到深夜时再行动。

可惜,没想到行动还没开始,就被人抓了……

听到白珊的话,傅文朗不怒反笑,他摆手示意那士兵先下去,一时间黑暗的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傅文朗手指在空中划过,那捆在白珊手脚上的绳子自动就解开了,她防备的看着傅文朗,搞不清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傅文朗没说什么,只是起身在桌边倒了杯茶,淡淡的茶香自房间里弥散开,他喝了一口,淡淡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走吧。”

走?走!

白珊一怔,一度以为自己刚刚被抓时碰了耳朵,可能听觉出现问题,傅文朗竟然要放她走?!

“司南在幽水村的大岭上有一处营地,去找她,告诉她来找到我。”傅文朗平淡的叙述着,好像只是件无关紧要的事。

可白珊却被这个消息惊得半天没说出来话——司南还在这儿?!

他让她去找司南,可是……

白珊总觉得傅文朗不像是那么好心肠的人,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她自认为不算太聪明,但也不见得是蠢笨到连敌人的阴谋诡计都识不出来。

傅文朗斜眼朝白珊看去,正好瞧见她警惕疑惑的目光,忽得,他神情一凛,一股强大的威压直接朝白珊袭去,一把灵力凝结而成的长剑直接竖在她眼前!

一寸,只有一寸,锋利的刀刃就能穿透她的眼球,犀利尖锐的风掠过眼眶,刺得她生疼,那气势大有要把她的脑袋刺穿的感觉。

白珊小腿一软,那充满威慑力的气息吓得她直接坐到了地上。

忽得,脸边掠过一阵凉风,白珊还没等看清,就被人揪住了衣领。

“不要妄想自己能救傅文修,我留活口是看在有用的份上,若不去找到司南,本王现在就送去见阎王!”

白珊看见那张恐怖的脸,狰狞邪恶,被朦胧的月光衬得更加森然可怖,她吓得呼吸一滞,感受着那笼罩在她身上,和这房间里每一寸的可怖威压——这真的是傅文朗?他什么时候变得这厉害,就凭他身上灵力威压,现在的修为至少也在元婴境!

实在太恐怖了……

“滚,去找司南,让她来见我!”

傅文修一声厉呵,大门忽得敞开,白珊连忙起身往外冲,这是一种对强者天生的畏惧,她头也敢不回,脚步飞快不知走了多久。

白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再回过神时,人已经在幽水村外面了,寂静的夜里,四周是空荡荡的林子,猫头鹰诡异的叫声响在头顶,夜风掠过,白珊打了个寒战。

她,好像迷路了……

白珊觉得自己实在没用,当初她爹叫她学辨认方向之法时,她嫌难,不学,现在好了,荒郊野岭,深更半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连个能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白珊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一边往前走,一边听着周围似有若无的野兽吼声,只祈祷今晚别遇上什么毒蛇猛兽,等平安渡过今晚,白天太阳出来就好认路了。

……

翌日清晨,司南起来时尤生和陶程已经不见了,两人只留下一张纸条,说去幽水村探查路线,叫她现在营地里待着,他们很快就回来。

“小姐,那咱们先吃饭吧?”周荷端着煮好的粥,看着司南道。

“现在可不是喝粥的时候。”司南神情一改往日的懒散闲适,黑亮的眸中格外认真,“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快收拾收拾准备走。”

“走?”周荷惊讶,疑惑道:“咱们刚扎好营地,现在要去哪啊?而且,咱们若走了,尤生和陶程回来,去哪找咱们?”

司南速度很快,一边收拾桌子上的地形图,一边道:“以为这里是安全的?”

她冷冷一笑,早在昨天他们发现那只红狐时,这所谓营地的位置就已经暴露了,暂居还行,毕竟是晚上,但现在,这里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第二百二十六章 擅自行动

司南话说完后,周荷还是很蒙,但她鲜少见司南这样,想来若不是事态紧张,司南也不会这么着急的收拾东西。

两人只匆匆收拾了点东西,便从营地连忙跑出来,哪知她们刚从营地里出来,就听到身后传出一阵巨大的爆炸声!

“轰!”

强大的爆炸声带着轰炸带来的气浪,热气跟冷空气相撞,白色的气浪发出刺啦啦的响声,周荷被那强大气浪冲击的差点倒在地上,辛亏司南眼尖扶她一把。

两人躲到一个粗壮的槐树后面,周荷还是心有余悸的看着司南,整个人好像都没了魂一样,她胸口不停起伏,喘得厉害,不仅是被刚刚的轰炸声吓得,也是被司南的料事如神震惊。

“小姐……怎么知道营地会被炸?”周荷上不接下气的说道,摸到司南攥着自己的手,她的心才稍微冷静下来,语气也平稳了不少,“还好有小姐在,咱们出来的及时,若不是这样,恐怕这样咱们都要被炸死在营地里了。”

气浪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司南稍微侧头看了眼,树后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可是,会是谁干的?

待白雾慢慢消退,司南跟周荷才出来,两人刚一出来,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司南,好久不见,就不想姐姐?”

司梦!

周荷手一紧,瞳孔微微一缩,司南抬头朝对面看去,只见司梦一身素白衣服,跟周围的大雪倒是相衬,她微微扬起头看向司南,神情倨傲。

“以为刚刚是因为自己机智,才逃出去的?”司梦冷笑一声,眉眼间的神色越发傲慢:“是姐姐我手下留情,才放了一命,还不感谢我?”

“手下留情?”司南轻笑一声,她偏头看了眼司梦身后拎着炸药桶,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人,挑眉道:“若真如所说,的手下怎么会累成这样,我看是没赶得上把我炸死才对吧。”

闻言,司梦脸色微变,神情明显僵了下,她有些尴尬,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不出来了吧,怎么不装呢,接着装啊。”司南挑眉看着她,这一眼却看出不少东西。

相比在京都时高高在上的周王妃,那时的她皮肤光滑的好像能捏出水一样,喜欢穿丝绸类,颜色鲜艳的衣服。但现在,她脸色大不如前,皮肤状态更是差到了一定程度,眼角有深度可见皱纹,身上的衣服也不算好,只能是中等。

司南想,这么爱慕虚荣的人昏到这个程度,她恨自己是有理由的。

“司南,我看真是活够了!”司梦恶狠狠的道,眼中迸射的凶恶之光好像要把人淹没一样。

“都给我上,把她抓住!”司梦手一挥,身后无数小狐狸一涌而上。

这些狐狸都是化身人形而成的,司梦声音刚落,便见他们好像疯子一样扑袭上来。

司南唇角微勾,对方的攻击速度在她看来实在太慢了,一出手便是破绽百出,看来司梦的实力确实大不如前,身边早已没了像青舞、梅舞的大将。

“小姐,我帮!”周荷也抽出长剑,作势就要朝前攻击而去,却被司南拦下。

“不用,对付他们我一人足矣。”她抬头看了眼司梦,微微挑了挑眉,“免得有人说我耍赖。”

率先攻击过来的小狐狸迅猛的掌风朝司南拍来,她步伐微移,侧身一闪,双手没动,只是抬脚攻击,以极快的速度踹向对方的膝盖后面。

下盘不稳的狐狸吃痛嘶地痛呼一声,他后膝盖承受不住力道,整个人向前虚扑过去,正要狼狈摔在地上时,司南在他屁股后使劲踹了一脚!

那人扑通一声跌到地上,摔了个狗呛屎。

只用手,连脚都不用了,这瞧不起谁呢,司梦连带着狐狸们,瞬间有种被人羞辱的气愤。

“一群废物,都给我上!”司梦气急败坏的喊着。

怒意蹭蹭蹭的上涨,其中一个长得块头略大的狐狸猛地冲上去,含着灵力的一掌猛地朝司南轰去,凌厉的掌风自上而下的朝司南的颈处劈去,却不料,司南抬脚一踢,脚尖也蕴住的灵力,直接击中对方的心口。

而就在对方被她踹的心口发麻时,司南一跃而起,砰砰砰连续几脚都踹在他身上,连带着他身后的人也跟着遭殃,全被踹飞了出去。

她刚解决完这边,就又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凌厉风声,凌空而起的那只狐狸一出腿便是横扫千军之势,可当被司南提中大腿内侧的麻经时,那种酸胀的感觉瞬间袭来,顿时狼狈的跌坐到了地上。

司南出手迅速又果断,一时间下来,众多狐狸竟拿她一点办法没有,但对方胜在人多,司南也只能尽量防守。

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司南和周荷暗中互相看了一眼,主仆俩在一起时间长了,彼此的心思在就可以不用话语来表明。

司南手掌一挥,又击下去一个攻上来的狐狸,这几招下来,众人都将她的实力看在眼里,一时间竟是谁也不敢主动上来挑衅。

“瞧瞧,司梦这就是选的废物手下。”司南挑眉看着司梦,声音有些散漫的轻蔑,“连我一个人都打不过,选手下都跟做人一样失败!”

司梦本就因为手下没打赢司南的事而生气,听她这么一说,怒气不由更上心头,当即尖声道:“我会让为自己说的话付出代价!”

她声音刚落,司梦脚下一点,一跃而起,白色的长裙在风中飘摇,她手一扬,凌厉的掌风中含着犀利的灵力气息,径直便朝司南袭去!

当然,司南也不是吃素的,她身形一转,巧妙躲过的同时,身子又是一旋,一脚踢向司梦的下盘。

“哼,同样的招式,在我这可不好使!”司梦冷笑一声,接过司南的扫堂腿的同时,手化掌为拳,猛地朝她轰去!

司南以拳相接,只听“砰”地一声巨响,肉眼可见的灵力气息相互撞击,在两人的拳头间形成强大的气流,两人气势不分伯仲,气流相互撞击摩擦,大有失控的气势。

司南心中诧异,按理说,虽然她现在修为提升了,是炼气境的巅峰,那么先前打那些小狐狸没什么问题不奇怪,可司梦好歹是金丹境的高手,而且她修炼到这一境界花费时间很长,基础打的更牢固。

可是,为什么她竟觉得自己跟司梦对战起来不是很不费劲呢……

而就在司南和司梦相互对战的同时,周荷见状猛地上前,用自己身上最大的灵力,一掌轰开围在一起的狐狸。

“小姐!”周荷看向司南喊道。

后者当然注意到周荷的动作,她眼中眸光一沉,下一瞬手腕微微一转,一条只有大拇指粗细的青蛇嗖地一下从她袖口中窜出,径直朝司梦的衣领里钻去!

“啊!”她惊叫一声,哪还顾得上跟司南对抗,小蛇在她衣服里钻来钻去,不时还在皮肤上咬上一口,是让司梦又痒又疼,她上窜下头,把外罩的纱裙脱了,把外衫脱了,最后只剩下身上那一层里衣,可小蛇就是不见踪影。

“啊啊啊啊,司南到底往我身上丢了什么东西?!”司梦一边惊叫一边折腾,她两只手在身上到处摸,可就是找不到那小蛇在哪。

“呵,给找个玩伴,省的总是闲着没事来招惹老娘。”司南轻笑一声,看着司梦出糗的样子,心情瞬间明朗了。

她转身一跃到了周荷身边,转头朝司梦挑了挑眉,语气和说出来的话都很欠揍:“拜拜了您呐,妹妹不陪玩了,性感王妃,在线撩衣,我记住了!”

说完,司南也没管身后脸色都气绿了的司梦,带着周荷闪身便离开了。

司梦气得脸上青白转换,浑身发抖,而当司南走后,那小蛇好像也有灵性似的,从她衣服里钻出来,她本想抓住,可那小东西实在跑的太快,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模样的罪魁祸首溜之大吉。

“啊啊啊啊啊!实在气死我了!”司梦站在原地,气得直跺脚,她双拳紧拧,恶狠狠的声音从嗓子里传出,“该死的司南,下次定要将碎尸万段!”

周围一群狐狸被司梦吓得大气都不敢出,都眼观鼻鼻观心,过了半晌,山下气喘吁吁跑上来个小狐狸。

她恭敬朝司梦行了一礼,神情焦急:“王妃不好了,殿下好像发现您擅自来找司南的事,正在房间里大发脾气,叫您快点回去呢!”

司梦心中一紧,这次出来找司南的麻烦是她擅自做主,不然也不会任用这么一群废物,非但人没抓到,还把自己折腾成这狼狈模样。

司梦心里的怒消了大半,她沉了沉声音,道:“好,我马上回去。”

她意识到,傅文朗可能生气了,毕竟在这种紧要关头,擅自行动是一件冲动且不明智的行为,一个不小心可能会让计划前功尽弃,傅文朗生气也是有理由的。

第二百二十七章 那么,问题来了

司南和周荷从狐狸群里逃出来,翻过大岭穿过一片冰原沼泽才停下脚步。

周荷呼呼喘着粗气,双手撑着膝盖靠在树上,缓了好半晌才勉强说出两句话:“小……小姐,我们好像安全了。”

“确实安全了。”相比周荷,司南气息就平稳的多了,她看着高高的大岭,似是低声自语的道:“司梦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啊?”周荷一怔,没明白司南话里是什么意思,在她看来就是司梦羡慕嫉妒恨啊。

正在周荷没回味过来时,两道身影突然落在两人身后。

“司南姑娘。”说话的是尤生,他神情凝重,远没有今早出去时那么轻松,“事情好像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司南看了眼陶程,发现后者也是脸色阴沉,好像真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她一边整理刚刚逃出来带来的东西,一边问道:“什么事,们说。”

尤生和陶程相互看了眼,尤生继续说道:“我和陶程今早天没亮就进了幽水村子潜伏,这个村子四周都是水,水面结冰,水下是流通的,但温度极低,我们潜伏了一阵都没发现什么异常,可直到太阳升起,村子里都没见一个村民,我和陶程就悄悄离开水底,进了村中。”

陶程接下尤生的话,道:“等我们进了村才发现,这村根本一个人都没有,整个村子都空了,两个月前曾来过这儿,那时的幽水村还不是这样,虽然村民很少,但也不至于是个空村。”

“我和尤生在村子里转了一大圈,什么人都没发现,最后万般无奈下只能往村外走,然后……”

“然后什么?”周荷听得认真,心也随之紧张起来,她目光紧紧随着两人。

“最后在幽水村大岭的后面找到了另一个村子,村民们都被转移到了那里,而且据我跟尤生的探查,傅文修他们很有可能也被关在那里。”

“小姐……”周荷目光犹豫,看向司南,似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照们的意思,傅文修一行人根本不在幽水村?”司南摩挲着下巴一边想一边说:“们当真看清了,傅文修他们在另一个村子?”

尤生顿了下,随即点头,语气肯定:“没看错,他们真的在那里。”

“胡说!”

就在众人陷入困顿中时,身后的山坡上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哗啦啦树丛一阵乱响,落在树枝上的雪落了一地,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山坡上滚下来,她身上衣服破烂,到处都是空洞,鲜血从伤口里渗出,很是狼狈。

众人被吓了一跳,司南目光落下在这女子身上,她虽然浑身是泥,头发凌乱,但还是能看出模样。

“白珊?”司南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她看到她肩膀在颤抖,好像哭了。

“司南……”小姑娘听到司南的声音当即就哭了,呜呜咽咽的,“知不知道,我找找得多辛苦!”

周荷微怔,这声音好像还真是白珊的。

“啊——司南,知不知道,差点见不到我了!”白珊一边说着,一边伸开手臂朝司南抱去。

她身上满是泥泞灰尘,有些地方还染了血,但司南却破天荒的没嫌弃,而是任由她这么抱着。

在现代时,司南从小在军营中生活,身边都是男子,大家称兄道弟,过得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生活,从没接触过真正同龄性别的朋友,但对于白珊,这个她在炎武大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她还是很珍视的。

她拍了拍白珊那布满泥泞灰尘的背,安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先别哭,慢慢跟我说。”

感受到司南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在自己的后背,白珊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委屈了。

她抽抽噎噎了半晌嗓子才恢复过来,白珊擦干了眼泪,缓缓道:“事情是这样的,司南应该知道,我……我对傅文修的心思,我本该随父亲去边疆,可是最后实在忍不住,就偷跑了出来,好不容易追上傅文修他们,没成想正好撞见傅文朗把他们劫持的事,我原本想趁机把他救出来的,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见白珊欲言又止,神情中甚至带着些恐怖,她又抚了抚她的肩,轻声道:“慢慢说,没事,现在在我身边,没人能拿怎么样。”

司南一边宽慰白珊一边想,这小妮子出身将门,从小跟着白信长大,功法修炼还有军队里的暴力之事肯定见得不少,一般之事可吓不到她。

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竟能让白珊都满脸恐慌,口不择言呢?

听到司南的宽慰,白珊也稍稍缓过来些,她声音微顿,舔了下干涩的嘴唇,继续道:“其实,我在隐藏时被傅文朗的人抓住了,我见到傅文朗了,他变了……变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尤生问道。

白珊试图回忆,脑海中那一身黑衣,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凶恶男人形象渐渐清晰,她脸色微白,双唇颤抖。

“他修为猛进,身上的气势威慑力极强,最重要的是他的修为,只一夜之间就增到了元婴之境,而我之所以能逃脱出来,也是他让的,他说……他说叫司南去见他,只有这样才能救傅文修。”

听完白珊的话,所有人都寂静了,好像有一股低气压笼罩在几人中间,这种感觉很压抑。

信息量太大,所有人都需要好好整理下脑里的信息。

“也就是说,傅文朗的修为在短短的半个月之内就提升到了元婴境?”别说白珊,就是司南听了这个都有点难以置信。

尤生和陶程看了眼白珊,虽然她是见过傅文朗的,但这话确实不可信。

“按理来说,一个人类在半个月之内是不可能,就算有各种丹药辅助,再加上修炼时有高人在旁护法,最大也就提升一个境界,可他却一下提升了三个境界,不仅是速度,就连质量都发生了变化,这绝对不可能。”

“我真的没说谎!”白珊叫嚣道,她极力表达:“傅文朗真的变得很恐怖,我昨晚差点被他弄死,们没看到他有多可怕,以他现在的修为,想要向大梁复仇就是易如反掌!”

“我相信,白珊,冷静。”司南拍了拍她的肩,白珊见司南看着自己,才慢慢安静下来。

她缓缓点了点头,慢慢道:“我只是想要提醒们,小心傅文朗……”

尤生和陶程彼此相看了一眼,觉得白珊也不像在说谎。

尤生淡淡道:“照我们看,傅文朗能在短时间内提升如此高的修为,只有两个可能。其一,他堕入魔道,现在已经不是人了,而魔跟人的修为系统是完全不同的,只要稍有前人指点,他修为日行千里也不是没可能,只是成为魔有一点很明显,可曾见他眉心之处有紫色的凝纹?”

紫色凝纹?

白珊稍微回想了下,摇头道:“没有,而且他身上的气息也很正常,我没感受到魔气。”

“那就是第二种了。”尤生一手摩挲着下巴,分析道:“他可能偷吃了禁药。”

“禁药?”

“没错。”尤生肯定的点了点头,“所谓禁药,顾名思义,不管医书上还是各个药堂中对这种药剂都命令禁止,没得买,甚至连制作方法都难以知道。”

“那他是怎么……”白珊难以置信的问道。

尤生嘴角划过冷笑,“这个世界上被明令禁止的东西多了去了,哪样少了流通?只要有人脉,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听见尤生的话,司南也觉得同感,不由暗暗点了点头,不管是在现代社会还是在炎武大陆,世界上有些规则总是不变的,比如有钱能使鬼推磨,比如越是被明令禁止的东西,就越是受欢迎。

有捷径,谁不想走啊!

“所以,的意思是说,傅文朗背后有更厉害的人,给了他禁药,助他修为变的这么厉害?!”

白珊一边喃喃一边摇头,疑惑道:“可是不对啊,大梁只是一个小国,近些年只跟秦国有争端,而秦国也是众多小国之一,他们不可能找到这么强大的后援,这……这不符合逻辑吧。”

“如果这所谓的大佬援军,不是傅文朗找的呢?”司南抬眼看了眼尤生,清冷的声音在冷风中显得格外清晰:“们可知司梦的真实身份?”

司梦的真实身份……

“她是灵狐一族的人。”

尤生和陶程不了解司梦自然不知道,但是白珊却是从小在京都长大,更是跟司梦年龄相仿,几乎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现在听司南这么说,瞬间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什……什么?!的意思是,司梦原本是一条狐狸精?!”

堂堂皇室,竟娶了个妖兽回来,这事若是被皇帝知道,恐怕他都要被生生气的吐血。

“我知道难以相信,但这就是事实,当日傅文朗被困险境,身边只有司梦一人,若她只是个普通凡人,又怎能帮傅文朗绝处逢生呢?”

第二百二十八章 事发突然

“的意思是,帮助傅文朗的人是司梦?!”白珊惊讶道。

“没错,司梦既然是灵狐一族,就算被赶出来原来认识的人肯定也不少,她深爱傅文朗,又是个为了爱能做出一切的人,傅文朗的复仇大计里怎能少得了她?”

司南想起刚刚司梦满脸疲倦的样子,还有跟她对战时感受到她体内稀薄的灵力,她八成已经把自己全部献给傅文朗了……

“那么,问题来了,傅文朗到底把傅文修他们关在哪呢?”司梦一手摩挲着下巴,凝神想道:“白珊说他在幽水村里,尤生和陶程说在幽水村的大岭后面看到他们,们说这场躲猫猫的游戏,到底是谁赢呢?”

“们觉得呢?”司南看向众人,清亮的黑眸好像雄鹰般犀利,“他们是在幽水村,还是在大岭后面?”

“当然是在幽水村。”白珊肯定道:“我昨晚从傅文朗手上逃出来,怎会看错,而且以傅文朗现在的实力,他还需要隐藏什么?”

闻言,尤生和陶程却是摇头。

“若论是不是亲眼看见,我和尤生最有发言权,我们在大岭后面潜伏很久,也是亲眼看到傅文修他们被关在哪里,我就像问,只是见到傅文朗,能确定傅文修他们就被关在那吗?!”

“我……”陶程一质问,白珊就说不出话来了,她支吾了半晌,吭哧道:“当然是傅文朗在哪他们就被关在哪了,们为什么就不相信呢!”

“司南,要相信我,我昨晚真的有见到!”白珊拉着司南的手,几乎是跳着道:“我昨晚真的差点死在他手里,他说傅文修就在他手上,司南一定要相信我!”

司南知道,白珊是有私心的,她喜欢傅文朗,自然想要他平安无事,毫不夸张的说,现在白珊的心情可能比她还着急。

见司南半天没说话,白珊有些慌,她拉住司南的手,声音低低的道:“现在只有能救文修,一定要帮帮他,求了……”

“白珊。”司南低头看了她一眼,有点心疼,“我会救他,而且文修也是我的好友,我不会见死不救。”

她叹了口气,脑袋快速转动,计划便在形成了。

司南拍了拍手,环视众人,道:“各位,我们分头行动,我去幽水村,们去村子下的大岭,没意见吧?”

司南声音刚落,顿时听到几声倒抽冷气的声音,白珊瞪大了眼睛,惊愕的看着司南,不光白珊,就连尤生和陶程都是如此。

“自己,去幽水村?!”白珊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她声音一顿,有些惭愧:“司南,我虽然很想救傅文朗,但若这是用性命换来的,那我宁愿不要。”

白珊拉着司南的手,声音哽咽,于她而言,司南也是自己生平第一个好朋友,她想守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友情。

“司南姑娘,主子交给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的安全,那傅文朗如今修为已是元婴境,以现在的实力,恐怕敌他不得。”

尤生说话含蓄,陶程就是直来直去,他“哎”了一声,上前一步,径直道:“尤生的意思就是,我们是不会让去的,这事若是被主子知道,我俩就算不死也得被扒层皮。”

当然,这俩人并不知道,就在他们穿上司南给的衣服时,就已经被悄悄记在黑名单上了……

周荷跟在司南的身边最长,也最了解司南,她知道司南一旦做出的决定,就不会再改变。

是以,她上前一步,郑重道:“小姐,我陪一起去!”

“我谁都不需要,们就按照我说的做便可。”司南声音坚定,透着让人难以违抗的命令感,饶是尤生和陶程都觉得心中一紧,竟有种被老大训斥的感觉。

“可是……”白珊还想说什么,却被司南摆手打断。

“我说了,这只是计划,们若真想帮我,就老老实实去大岭下一探究竟,若真的个陷阱,就保护好自己,若不是再来援助我也不迟。”

众人看看我,我看看,一时间好像都接受了司南的想法,毕竟这次傅文朗是针对她而来,纵是再多人保护她,傅文朗想要取她性命,又能怎么办?

既然司南心意已决,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大家商量了下对策,就各自分头行动。

……

司南他们转移阵地,打算在晚上时再行动,而等司南他们走后,两个身影才从半空中降下来。

“爹爹,娘亲要自己去见那个什么傅文朗,真的放心吗?”小包子暗搓搓的捏着小手指,满脸担心的道:“反正我是不放心,娘亲修为也不算太高,不会被那个坏蛋杀了吧……”

小包子低着头,担心了好一阵,见凤渊都没声音,不由抬头看去,“爹爹?爹爹!怎么不说话?”

冷风呼啸而过,冰凉刺骨的感觉好像要渗到人心头,冰原上的丛林跟中原不同,这里的树常年生活在寒冷的环境下,树干都很细小。

那双深邃的赤眸犀利至极,他望着司南离开的地方,低沉的声音在冷风中显得格外空幽:“我自然也不放心司南,但有些事她必须要面对。”

这是这个世界的法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只有强者才有资格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他不可能一直帮司南,有些事情只有亲身经历过了,才能真正获得收获。

小包子不明所以的抬起头,看着凤渊,他顿了下,刚要说什么,却听见两人头顶传来一阵“嗡嗡”的响声。

凤渊眉头一皱,抬头看去时就发现,一个闪着金光的东西在悬空之上,他抬手接下来,一个通体闪着金光的玉海螺便落在手里。

那东西作的相当精致,小小的一个玉海螺,上面雕刻了各种繁复的花纹,螺旋的形状呈半透明状,就算在外面也能看里面一个个小小的漩涡。

“这是什么?”小包子瞪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凤渊手上的东西问道。

“传音螺。”凤渊回道,但他却没回答完整,这可不是普通的传音螺,而是凤炎岛中他专门所属,只有帮他办最紧急的任务的属下,才能用这个传音螺跟他沟通。

而最近他手头上最紧急的任务……

忽然,凤渊好像想到了什么,他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拿起那传音螺放到耳边。

神奇的是传音螺一碰到凤渊自动就不亮了,细微的声音从海螺里传出,细微到好像蚊子叫似的。

司子怀一直是个好奇宝宝,他听见那蚊子叫的声音心里跟挠痒痒似的,好奇之下只好靠到凤渊身边,想听清楚那传音螺里到底说的什么,可越是靠近那声音好像就越小,故意不让他听见似的。

好奇怪,明明应该靠的近听得清楚啊。

可是还没等司子怀疑惑完,凤渊那边已经结束了。

额……小包子忙转过身,一副自己什么都没做的样子,哪知凤渊却突然道:“爹爹有事,要离开一会儿。”

“什么?!”司子怀一惊,回头看向凤渊,脱口问道:“为什么要离开?离开了,我娘亲怎么办?”

“事发突然,我也没想到。”

凤渊将传音螺收好,此刻的他眉头紧锁,神情阴郁,好不夸张的讲,司子怀从没见过这样的凤渊。

他轻轻“哦”了一声,突然有些害怕凤渊,心里斟酌了好半天,才低声问道:“那……爹爹什么时候回来?”

司子怀发誓,自己平生还是第一次这么紧张,这种感觉比娘亲手提大棍,要打自己的感觉还恐怖,他目光紧紧的看着凤渊,数着心脏砰砰的跳动。

凤渊看了小包子一眼,只这一眼,他原本内心的烦躁瞬间消散,好像被治愈了一样,瞬间软成一团,他第一次这么深刻的认识到,原来这世上还有两个人如此的依赖自己,需要自己。

他虽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神兽凤凰,虽然是人人惧怕的王者,所有人都恐惧他,有求于他,但那种被需要的感觉,跟现在很不同,但具体是怎么个不同,他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凤渊神色稍微缓了缓,他伸出手,轻柔的揉了揉司子怀的小脑袋,温声道:“乖,保护好娘亲,爹爹很快就回来。”

司子怀柔软的头发在他掌心一点点触碰着,凤渊甚至都没觉察到,自己的声音,自己态度的转变,这种温柔是他从没拥有过的。

末了,他又低声喃喃道:“我很快就回来……”

司子怀头低垂下来,喃喃着点了点头:“好。”

他心里也好像被一股暖流冲击了,认识凤渊这么长时间,他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坏蛋爹爹这么温柔。

凤渊又交代了他几句,便闪身离开了,虚空中一道红光闪过,司子怀依稀听到悦耳的凤鸣,原本心中的不安瞬间消散,他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充满了勇气。

小包子握了握拳,自己给自己加油鼓劲似的点了点头:“好,我一定要保护好娘亲,谁都别想欺负我娘亲!”

第二百二十九章 炼气和元婴的对决

幽水村所在之地正是群山环绕之间的洼地,大岭之上正好能看到其全貌,是以早在去幽水村前,司南就把村里的地形弄的一清二楚。

她从大岭上越过,冰冷的风刀子一般割在脸上,她却没感觉到半分痛,她拧眉深思,回想着刚刚尤生说的话。

其实说实话,她也搞不懂傅文朗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很明显的是,他不想自己那么容易找到他,不然也不会既在大岭下建个基地,又煞费苦心的告诉白珊自己在幽水村。

所以,他到底想做什么?

司南知道傅文朗在哪里等着自己,却没直奔目的地,而是分别去了幽水村东南西北四角各自点了一根短短的香。

几近透明的烟雾飘出,她屏息等了好一会儿,直到那烟雾不会虽然风向直接飘向天空,司南才离开。那香燃烧的极慢,原本一盏灯的时间,它可能要三盏。

点完香,司南又抬头看了眼天空,因为靠近雪汕国,幽水村常年积雪,映衬得天空都是常年的发白,分不清时间早晚。

她一路往村里走,蜿蜒的村中小路绵延直尽头,道两旁是清一色的泥瓦草房,每一户的院子里都空无一人,更显荒凉。

而小道绵延的尽头,是一座建造最好的宅邸,朱红两扇敞开的大门,高墙大院,琉璃瓦被雪洗得透亮,就算没有阳光照下去也能反射出光芒。

就算隔着老远,司南也能感受到那窗明几净的大宅内,传来的压抑、低沉的气息,看来白珊说的是对的。

她走到朱红色的高门前,抬手刚想敲门,那门却自动开了,空幽的“吱呀”声响,在冷风中听得格外清晰。

司南微微挑眉,也没多想便直接进去,而当她步子迈进宅院后,那门也好像有感应似的自动关上。

宅内只有一个高阁,司南走到那门前,推开进去,屋里没点蜡烛,窗外零星透进来的几缕光只能勉强看清屋里陈设的轮廓。

司南大概扫了一眼,简单的家具,摆设也不是很多,地面是用劣质的大理石铺成的,不是很光滑,这屋子应该是刚装不久。

她双手环肩,环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正对着自己的那扇屏风,这屏风一共四扇,好像玉石做的一般,通透细腻,其上雕刻精致,里面隐隐有莹白色的光透出,依稀看到那好像是一副山水画。

“别装神弄鬼了,我知道在这儿,出来吧。”司南深邃的黑眸一如这夜一般幽深,她声音冰冷而低沉:“傅文朗,这样有意思吗?我觉得挺无聊的。”

司南声音落了半晌房间内还是安静如常,知到那挂在屏风上的铃铛动了一下,才听到后面传来声音。

“我就知道,肯定会来。”

司南听到衣料摩擦桌椅的声音,又听到壶盏轻碰酒杯的脆响,紧接着,一道凌厉的气息顿时从屏风后袭来,司南神情一凛,瞬间抬手接住那飞来的东西。

是酒杯,暗光下杯内的酒泛着冷光,就算是横飞过来,也没有一丝波澜,司南勾了勾唇角,冷笑道:“周王殿下就是这样行待客之道的?”

司南声音刚落,便见屏风后响起阵阵脚步声,那声音说轻不算轻,但也不重,莫名听着叫人心慌。

随之便看到一身黑衣的傅文朗从里面走出来,司南微怔,因为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傅文朗,他浑身气场强大,稍微靠近些,就能感觉到胸口之处的压迫感。

傅文朗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

“待客?”他手上拿着同样的酒杯,勾唇看向司南,笑声低沉:“司南,应该清楚今天来是干什么的,竟也好意思说我之间是主客关系。”

“不是我说,是做。”司南嘴角划过不明意味的笑意,“周王殿下煞费苦心,又是在幽水村下设陷阱,又是派白珊来宣扬如今的有多么厉害,煞费苦心做这么多,还说我之间不宾客关系?”

傅文朗嘴角不可抑制的抽了抽,笑意更冷了,他看向司南,眼眸微眯:“就算明知是个陷阱,不也还是来了?”

傅文朗把酒杯放到桌上,手却没松开,他看着手上的酒杯,沉声开口:“司南,其实我不止一次怀疑过的灵魂是不是被人调换了,跟以前,真的一点不一样。”

傅文朗的话让司南心中微凛,她看到傅文朗正看着自己,眼神专注,可却又不像是在看自己,而是透过她看别人。

难道,他真的知道些什么?

“原来的不是这样,温柔善良,不管我说什么都会无条件相信,我承认期初我只是见漂亮,抱着玩玩看的心态,但之后我是真的付出真心了,我想若有朝一日夺得大梁政权,就封为皇后,给想要的一切。”

“可是……”说到这儿,傅文朗眼底突然闪过忧伤,他微微低下头,缓缓摇了摇:“为什么突然变了?跟之前的司南完全不同,除了灵魂被换,我想不出其他原因。”

“如果不是!”傅文朗声音突然拔高,他瞪着眼睛,死死的看着司南,眼底迸射出无限仇恨:“如果不是,我也不会沦为如此境地,如果不是,先前那场造反也不会失败,这一切都是害的!”

傅文朗双眼圆瞪,怒火几乎要从那眼珠子里迸出来,他话音刚落,一股强悍的灵力威压瞬间袭来,杯盏中的清酒无风自动,酒花被吹起,司南胸口一闷,只觉得喉咙处一阵腥甜,还想有什么东西要从胃里涌上来。

她心头一震,惊讶又愕然,没成想傅文朗竟厉害成这样。

“司南,说这个仇,我能不报吗?”

傅文朗冷笑的看向她,一字一顿的声音阴翳又狠毒,“让我吃过的苦,我会让成百上千倍的还回来!”

怒火从几乎要从胸腔中涌出来,傅文朗一想到自己为了复仇吃的苦,一想到司梦为了自己把她的生命灵力传输过来,一想到司梦不远千里,一路背着自己来到雪汕国,他心里就堵的难受,这是他之前从没有过的感觉。

然而,造成这一切的凶手就站在他面前,他又怎能不气!

忽得,房间内的空气骤然变冷,瞬息间那强悍的灵力威压好像一双无形的手,紧紧勒住司南的脖子,让她喘不上气来。

“,必须付出代价!”

傅文朗阴狠的声音刚落,司南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原本站在离自己几丈远的黑衣男子瞬间移到自己眼前,他一手掐住司南的下巴,居高临下睥睨着她,道:“去死吧!”

当然,司南也不是食素的,早在傅文朗开始行动时,司南就从空间里调出几枚银针偷偷藏进了手指缝中。

就在傅文朗抓住自己脖子时,她瞬间催动体内灵力,只听“嗖嗖嗖”数声,银针在黑暗中闪着冷光,径直朝傅文朗的脖颈刺去!

后者眉头一皱,就在他闪躲开的同时,司南抓住空隙,一个侧身闪避开,同时脚下一蹬,脚风凌厉的扫过,带着犀利的气息,直攻向傅文朗的下盘!

“雕虫小技!”傅文朗似是早就反应过来,他脚下一个动作便轻松躲过司南的扫堂腿。

可是……

见到这一幕,司南嘴角不由向上勾了勾,她眼神一厉,一直藏在另一只手上的银针突然射出,嗖嗖嗖几声,速度和力道都不是先前能比的!

最重要的是,那几枚银针上面还有淡淡的绿色液体,一看就是淬了毒的!

傅文朗神情一凛,向后退了数步,算是跟司南拉开距离。

“要我死?”司南唇角微勾,冷笑的看向傅文朗,笑意更是让人看着欠揍的那种:“仅凭这点小伎俩就想置我于死地,周王殿下未免太过小看我了。”

傅文朗后退的脚步一停,犀利的眼神中带着阴沉,死死的看向司南,心中暗叹,自己好像真是小看了司南。

司南的手段他早见识过,果断决绝,对敌人毫不留情,而且这女人不按套路出牌,每次都能打敌人个措手不及。

他心思一沉,心中劝慰自己要认真对待。

似是感受到了傅文朗周身气息的变化,司南也认真起来,她的修为虽提升上来,但是对面是这个吃了禁药,到了元婴境的怪物,难免还是叫她心怀警惕。

两人相看了一阵,面上虽是谁也没动,但双方的灵力气息却没闲着,房间内的幔帐无风自动,两道白色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在空气中聚拢,两方气息相互撞击之下,发出低沉的嗡嗡之声。

只是,始终有一方气息处于弱势,在那强大气息的攻击下,隐隐闪光,有种坚持不下去的感觉……

当然,这气息就是由司南的灵力凝结而成为,她毕竟只有炼气巅峰的修为,能与元婴境的傅文朗对抗已是厉害。

“司南,快停下,再这样下去的身体会支撑不住!”

空间内传来白虎担心的呵斥声,“元婴境太强大,这不是能对付的,快离开!”

第二百三十章 小包子的变化

疼痛,撕裂般的疼痛在司南身上传开,她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好像都在叫嚣着,千斤重的担子压在她肩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元婴境到炼气境,这不是两个小阶,而是两个大的境界,若不是司南已经活过一世,若不是自己经常吃药剂补充灵力,现在恐怕早就被这股强大的灵力气息压得灰飞烟灭了。

“司南,到底有没有再听我说话,我叫赶紧离开,没听到吗!”白虎焦急的声音从空间里传出,“再这样下去,小心的丹田会破碎啊!”

不会的……再等等!

冷汗顺着司南的额头落下,她紧紧咬着牙,强忍着身上的痛——只要一会儿,再等一会儿就好!

傅文朗见司南神情痛苦,那原本阴霾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得意的嘲讽:“呵呵,没想到吧,司南也有今天!”

傅文朗觉得心情舒畅,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他看着司南,复仇的目光近乎疯狂:“不是很厉害吗?不是料事如神吗?怎么,那些能耐都哪去了!司南,可知我这元婴境的力量是从何而来吗?”

司南咬着牙,因为施加在身上的灵力威压太过强大,是以她的膝盖在慢慢弯曲,连声音都有些艰难:“偷吃禁药而来,这很值得炫耀。”

傅文朗冷笑看向司南,声音微挑:“哟,还知道的不少,看来是做足了功课来的。”

“不过……”他声音微顿,嘴角的笑意更凉了几分:“做足了功课又如何,还是要被我踩在脚底下,还是要被我像碾死蚂蚁一样,活活弄死,司南这就是的下场!”

傅文朗声音刚落,司南只觉得胸口一闷,腥甜的气息离喉咙更近了,她膝盖再也经受不住身上的重压,向下弯曲的程度也越来越大。

然而,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口,扬声道:“不许欺负我娘亲!”

这稚嫩熟悉的声音让司南浑身一颤,惶恐瞬间袭满全身,经脉中的血液好像倒流一般都被抽回去保护心脏。她下意识回头,就见那小包子迈着小短腿从外面冲进来。

司子怀原本是在外面偷听的,娘亲跟那个坏叔叔吵起来了,但论吵架,他还是很放心自家娘亲,毕竟这么多年的批评不是白挨的,在密山时上至王奇玉和简容,下至在密山上拥有灵识的灵兽妖兽,没有一个能吵得过司南,她这嘴皮子可不是白长的。

可是小包子听着听着,就发觉不对劲,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灵力气息从房间里涌出,且那气息好像气球一样,越来越膨胀,带着横扫千军的恢弘气势,叫人难以面对。

是以,他才意识到,自家娘亲可能被欺负了。

司子怀想到坏蛋爹爹临走时说的话,他叫他看好娘亲,不要让娘亲被别人欺负,男子汉言而有信,怎么能说谎呢!

当即,小包子迈着小短腿,一把推开门冲了进来,就发生了眼前这一幕。

除了惊讶,司南已经体会不到任何感觉了——司子怀怎么会在这儿?!

见到司子怀的瞬间,傅文朗也稍稍愣了下,但当他听到小包子叫司南娘亲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冷冷勾了勾唇角,“哟”了一声,冷笑道:“人人都说三年前是怀着不祥之子被赶出京都,没想到竟是真的,还真生了个野种回来。”

“才是野种,们全集都是野种!”司子怀一个箭步冲上前,正要跟傅文朗开战时,却被那层薄薄的,透明的东西撞上,那薄膜极坚硬,撞得小包子连连后退了数步。

然而,随着他的撞击,这层薄膜也应声破碎……

“哎呦!”小包子捂着脑门摇了摇头,奶凶奶凶的喃喃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相比司子怀的淡定,傅文朗明显要惊讶多了,他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见那层由自己的灵力凝结成的结界一点点剥落下来,一时间,他竟不知道怎么反应。

要知道,这灵力结界可是他以元婴境的灵力凝结而成,其坚固程度不亚于十阶的玄铁炼制出的盔甲。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傅文朗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子怀,心中充满了不解——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小宝,没事吧?”司南赶紧将司子怀拉到怀里,看见他额头上只是红了一块,没出血,这心里才松了一口气,但是纵是这样她还是很心疼。

“娘亲,我没事。”小包子摇着头,反抱过司南,关切道:“娘亲呢,没事吧?我刚刚在外面感觉到这屋子里传出很强大的灵力威压,一时担心就冲进来了,娘亲没受伤吧?”

看着眼前小包子关心的眼神,还有那生怕自己受伤的紧张语气,司南心里纵是有再多气也生不起来了。

她揉了揉小包子的头,叹气道:“怎么跟来了?”

“我……”小包子被司南问得语塞,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好像说什么都不对,但又不能告诉她是凤渊带他来的。

“那个……是我让寻路的鸟带我来的!”他灵机一动突然想到这个,可算抓住个救命稻草,赶紧道:“娘亲走后我就一直担心,怎么都吃不好睡不好的,索性就那路过的大鸟带我来了,娘亲不会怪我吧?”

小包子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每一下都好像在放射星星一样,萌萌的光束就从眼睛里直射出来,灌输到司南脑中,撒娇的样子实在叫人生不起起来。

“……”司南实在无语,她真的半点脾气都没了,毕竟每次小包子一撒娇,自己就算是有满心的气都撒不出来,这招百试百灵,她也知道,司子怀可能就是吃透了这一点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放纵,可是她就是生不起气来啊。

“算了。”司南摆摆手,她已经放弃了,“算了算了,能平安来就行。”

“当真是母子情深啊?”

正在司南和司子怀两人说话时,对面又传来一道冰冷阴翳的声音,傅文朗目光冰冷的注视着两人,冷笑道:“平安?来了这地方,还想平安回去?”

“啊!不过我可以把们平安送到阎王爷手上,断舍离的话,们母子俩还是留着黄泉路上说吧!”

傅文朗声音刚落,只见他双手缓缓抬起,风声顿起,强大的灵力气息随着他的动作渐渐在虚空中聚拢,几乎是同时,那些原本掉落在地上的灵力碎片开始晃晃悠悠的飞起。

嗖嗖风声滑过,耳畔都充斥着灵力威压带着的压迫感,那种感觉好像要压破耳膜的神经,司南微微皱眉,同时拢在袖中的手悄悄勾了勾——就差一点了。

司子怀也渐渐冷静下来,那张小脸上露出的是从未有过的严肃,简直跟以前判若两人。

只听傅文朗低呵一声,手猛地抬起,几乎是同时,那原本掉落在地上的灵力碎片统统化为一柄柄锋利的刀刃,悬浮在空中,且那锋利的刀刃全朝着司南两人的方向刺来!

“娘亲,小心!”司子怀反应过来,将司南往身后一拉,那原本悬空在司南头顶,准备牵无声息的刺来匕首扑了个空。

司南瞳孔微缩,倒是不是意外傅文朗的偷袭,毕竟早在之前她就发现了傅文朗的小伎俩,当然她自己也留了一手,只要那匕首刺来,司南拢在手心的匕首也会相应的飞出,正好挡格开那暗暗袭来的匕首。

可是,让司南没想到的是,司子怀的反应竟能跟自己相比……

她低头看向一脸警惕看着周围的小包子,那种极度认真的表情是司南先前从未见过的,而且仔细看来,自己家的小包子好像真的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脸蛋上的肉好像少了,眉骨更突出了,鼻梁更挺了,身上的肉好像也少了,变壮了,变结实了,最明显的是那双眼睛,看着敌人时那种锐利冰冷,有着傲视群雄的骄傲,还有孤傲清冷,好像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一般。

这眼神……好像在哪里见过,为什么会这么熟悉。

一道光好像在司南脑海里闪过,她想起来了,是凤渊!

她心里咯噔一下,算算这些天下来她确实没好好看司子怀,这小子每天早出晚归,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不喜欢睡懒觉了,不光这样,好像也不嚷嚷着自己陪他睡觉了。

看着是更像个男子汉了,而最明显的变化是,这小子的武功修为都有所见长大啊。

司子怀是她的儿子,自己的儿子司南当然清楚,原来的司子怀绝没这么厉害,竟能撞碎元婴境的凝成的灵力结界,也难怪傅文朗会惊讶。

司南沉沉看了眼小包子,看来自己对他的关注还是太少,这孩子肯定在背后有什么秘密……

而,正在司南想这些时,就听见而边传来司子怀监督似的训斥声。

“娘亲,在敌人面前切记分心,这不是告诉我的吗?”

第二百三十一章 幻香召唤妖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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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

司南无言以对,竟然被自家孩子教训了,这还是之前两人出任务时,她亲自义正严辞的告诉司子怀的,但没成想,今日竟用在了她自己身上。

“行了,母子情深的戏码就演到这吧,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还有工夫管别人!?”

傅文朗阴沉的声音刚落,就见那些原本悬空的灵力凝成的匕首便齐刷刷一同朝两人飞来!

恐怖的灵力气压在空气中凝结而成,在强大的气压的笼罩下,连同房间内的瓷器玉器都跟着震动,细小的裂口从瓷器表面上裂开,咔嚓咔嚓的声音,叫人不寒而栗。

瞬息间,天地好像都被掀翻了个个儿,屋内狂风骤起,窗户被刮得四分五裂,门也被刮开,司南手一挡,用灵力在自己和小包子面前形成一道灵力护盾,以阻挡那些风不会将两人吹飞。

“去!”

傅文朗见状厉喝一声,那些悬于空中匕首般的灵力碎片便以极快的速度朝两人刺来!

“娘亲,你站在我后面就行,这次小宝保护你!”说着司子怀一个迈步挡在司南身前,眼神中流露出坚定。

那小小的身躯虽然没有宽厚的肩膀,虽然没有强大的能力,浑身上下却笼罩着身居上位者一样,天生的傲然与风骨。

那瞬间,司南心里五味杂陈,一来是因为现在的司子怀太像凤渊,强大的基因能力让父子俩就算从小到大一次面都没见过,从骨子里出来的东西还是一样的。

但更多的是欣慰和温暖,她的小宝终于长大了,也能保护娘亲了。

而且司南知道,司子怀说的绝不是在开玩笑,如今的司子怀连元婴境凝结成的灵力结界都能击碎,这些灵力碎片凝成的匕首应该也不成问题。

但是……

司南嘴角划过欣慰笑意,她揉了揉司子怀的小脑袋,绕过他,站到前面,声音笑意温和:“娘亲知道小宝这段时间进步很多,也知道现在的小宝已经有了保护娘亲的能力,但这种事还是由娘亲来做,等你再大大,你保护娘亲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司南声音刚落,就听见强烈的轰炸声在两人面前炸开,成千上万个由灵力威压凝结成的匕首向司南刺去!

因为那横飞而来的匕首太过密集,是以在袭来的同时便产生了巨大的冲击,灵力威压释放产生的巨大光芒瞬间将昏暗的大殿照得昼亮。

司子怀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司南的身影被淹没在火海一般的光里,他先是怔了一瞬,随即撕扯着嗓子大喊:“娘亲!!!”

司子怀从没有过这种感受,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人挖出来了般的疼,好像身体缺了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可奇怪的是他身上一处伤口都没有,一滴血都没流,却好像被割断喉咙一样痛……

“娘亲……娘亲!!”

强烈的轰炸声卷起的气浪把司子怀的声音淹没,傅文朗尖厉得意的笑声从光芒后面传来。

“哈哈哈,没想到吧,你司南也有今天,这就是报应,天降的惩罚,我说过,早晚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傅文朗喘着粗气,就算此时此刻他全身上下的灵力全部消耗殆尽,为了设计这一幕,他几乎用了丹田内大半的灵力,毕竟是成百上千个灵力威压的碎片化成的利刃,不仅操控起来消耗灵力,这些化成具体形态的碎片也是很耗时耗力的。

再加上他身体本就没有完全恢复,先前司梦给他传输的生命灵力只能帮助辅助他压制体内躁动的灵力,想要控制好这股力量,本身还是要靠自己。

冷汗顺着傅文朗的额头流下,有些匮乏的丹田让他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但他却半点都没觉得累,反而相当的兴奋。

“死了,司南终于死了,我的大仇得报,母后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傅文朗仰天长哮,感觉之前受得再多苦,再多累都是值得的。

司子怀没那闲工夫搭理他,刚刚的灵力威压将现场弄得一片狼藉,被轰炸下来的房屋碎瓦砾到处都是,地面甚至都被震裂开了缝隙,唯独司南站着的地方还留着一小片空地。

“娘亲……娘亲……”小包子低声喃喃着,眼眶渐红,眼看着泪水就要从里面掉出来了。

司子怀从没觉得这么伤心,难以想象,自家娘亲就这么离开自己了?这是真的吗……

“你娘亲已经被我炸得连骨灰都不剩了,你找不到的。”傅文朗冷笑着,他一步步走向司子怀,他手掌虚空一握,一柄长剑出现在掌中,森寒的声音一字一顿的道:“不过叔叔不是那么绝情的人,我会送你去黄泉路找你娘亲团聚!”

傅文朗声音刚落便见他手提长剑,直接朝司子怀冲来,司子怀满脑子都是司南的事,哪里反应得过来,抬头时傅文朗已经近了身。

剑刃在朦胧月光下泛着锋利的光,长剑直朝司子怀挥砍而下!

“铿锵!”

司子怀眼睛一闭,心狠狠一沉,正准备接受自己“自挂东南枝”的事实,可眼睛闭了好几秒,预期的痛都没来。

而当他缓缓睁开眼睛时,就看到一柄长剑挡在自己身前,还是那抹熟悉的身影,明明那么瘦小,明明还只是个女子,却手持长剑,仿似拥有主宰世界的能力。

刀剑相碰,强大的力量相互碰撞,擦出星星点点的火花,傅文朗双眼圆瞪,震惊的看着那被火光照亮的脸。

那绝美的容颜冷酷中带着不屑和傲然,清透如琉璃般的黑眸深邃如空洞,仿佛一个眼睛写着“你算个屁!”,而另一个写着“就这点功力也想杀老娘?”

轻蔑、不屑,那股天生自带的王者傲然之气,强烈的压迫感让傅文朗感觉好像又回到了造反失败那天。

成王败寇,他是那个落魄的失败者,是这个世界最黑暗的一面,他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旗子,永远赢不了傅文修,永远只能当别人的陪衬。

可是,凭什么?!

傅文朗眼神阴狠,他眼睛缓缓眯起来,看着司南冷声道:“没想到你这么命大,还活着。”

仇恨的火焰瞬间在胸腔中点燃,傅文朗的剑一点点压下长剑,剑刃相互摩擦,强大恐怖的气息就从两人周身弥漫开来。

“是我命大,还是周王殿下实力仅仅如此,你心里就没点数?”司南冷冷一笑,慵懒中带着轻蔑,叫人恨得牙根都痒痒。

“司南,你别小瞧人!”

傅文朗怒吼一声,脚尖点地,身体一跃而起,同时凝聚体内所有灵力汇于长剑之上,剑刃瞬间宽厚了数倍,剑刃锋利,削铁如泥。

傅文朗凌空而起,正要朝司南挥来时候,却感觉头顶上袭来一阵风,那风不光速度极快,劲道也是十足,划破空气时带着风声撕裂的凛冽。

他心中一凛,忙转身要躲避,可时间哪来得及,只一个瞬间,那强大的重力压下来,直接把傅文朗拍到地上!

轰!!!

地面抖了三抖,本就龟裂的地板甚至整个被掀开,数条裂缝从中心蔓延开,而那中心之处正在是傅文朗的身体,他好像死了一样趴在地上,喉咙因为充土而变得喑哑,痛吟声都很难听。

什么情况?!

小包子都看愣了,以为月光太朦胧,他没看清楚刚刚将傅文朗轰在地上的东西,只见到一个巨大的毛茸茸的脚掌。

“娘亲,这,这是……?”

司南将长剑收回去,看着小包子一脸惊奇的脸,不由笑了笑,道:“你忘了你咱们临走前你师叔给了咱们什么?”

说着司南把手里的东西拿起来晃了晃,那是一小节很短的黄色的香,其上以环形雕刻了各种各样反复的花纹,而最上面是用一种红色的东西封起来的。

小包子一脸困惑,想了半刻终于啊了一声,“是召唤大型妖兽的幻香!”

“没错。”司南笑着点头。

所谓幻香其实跟药剂差不多,只不过一个是治疗修士身上的伤,而幻香则是用炼制者的灵气凝练而成,不同的炼制方法炼制出来的幻香有不同的作用,而简容是驯兽师,给他们自然也是召唤妖兽的幻香。

每种幻香生效的过程都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幻术的产生需要消耗灵力。

司南发现,这个幽水村虽然看起来阴沉恐怖,但地处洼地,所以灵力还算充足,是以在来找傅文朗之前,她先在村子的东南西北四处点燃四根幻香,用来召唤妖兽。

只是这幻香的生效时间不一定,要看灵气凝聚的多少,是以先前司南一直在拖延时间,终于在傅文朗放大招之前,召唤出了妖兽。

只是没想到,召唤出来的竟是一头熊……

“嗷呜!”

那巨熊足有五六人高,体型更是状得不成样子,那宽厚的熊掌一巴掌下去,傅文朗纵是元婴境的修为护体,也有些吃不消,更何况刚刚凝结那些灵力碎片,定消耗了他不少灵力,怎么可能一点伤不受?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一支素簪

“嗯……”

傅文朗痛哼着,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好像都被人敲碎了,他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的反应竟有些迟钝了。

他心中微沉,若不是有元婴境的灵力修为护体,他现在可能早就被拍成一滩肉泥了。

“嗷呜!”

傅文朗听到野兽的吼叫在自己头上响起,那暴虐的声音好像能穿透整个山谷传到更加遥远的地方。

他咬了咬牙,不甘在心底慢慢滋生,他费劲千辛万苦从阎王爷那儿夺回的命,难道又要这么输给司南?

他不甘心,不甘心!

傅文朗丹田运气,猛地用力,将浑身上下的经脉全部汇聚于一处,他低呵一声,便站了起来!

他身上的灰尘随着起身而掉落,傅文朗阴沉的看着司南,冷笑道:“呵,胜负还未分的,你着什么急!”

他这方声音刚落,司南便见眼前闪过一道黑影,那影子说时迟那时快,只一个闪身便到了她跟前,司南立马俯身将司子怀抱起,闪身躲开。

“砰!”

一声巨响,傅文朗的长剑直接插到地上,强大的轰炸声叫带起很多碎石瓦砾,他冷冷一笑:“躲得还挺及时。”

司南脸色立马阴下来,浑身气势冷然,一瞬间空气好像结冰一样冷,她这人就是这样,对她怎样都无所谓,但若事情威胁到司子怀的性命,或者她珍视的人,这就是她的底线。

“小宝乖,先到那边等娘亲,娘亲一会儿解决了就来去你。”说着司南指了指旁边。

司子怀也很听话的点了点头,既然娘亲现在有妖兽在手,他也就不担心了。

说完,司南才抬头看向傅文朗,她唇角轻勾,状似慵懒的笑意中透着嘲讽:“周王殿下当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黄河不死心啊,我给你活命的机会你不要,却还要来触碰我的底线。”

“你给我活命的机会?”傅文朗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司南,冷哼道:“谁给谁还不一定呢!”

话音刚落,他低呵一声,强大的灵力气息从丹田中迸射出来,肉眼可见的火焰似的灵力从他周身迸射出来,庞大的气场使他周围的碎石也跟着飞起来。

傅文朗浑身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开,上面的血管顺着血液流动的方向渐渐突起,根根分明,而那血管的颜色也随着他体内灵力的渐渐累积,由青色变成了紫色。

傅文朗双眼充红,额头上青筋爆起,浑身充满了暴虐的气息,好像恶魔般叫人心惊胆战。

眼看着傅文朗的身体变化,司子怀意识到不对劲,他担心的抓住衣角,转头看向司南,却松了口气。

只见对面的女子一身战衣红黑相间,她双手环肩,站得相当随意,深邃的黑眸看似闲适却带着难以言喻的不屑,她唇角轻勾,笑意慵懒,显然是一副没把对方当回事的表情。

见司南这个样子,傅文朗更气了,他低呵一声,俯身便朝他她冲了过来,足间用力,瞬间迸发出的强大力量将地面踩裂开来,速度和地道全不是刚刚能相比的!

司南神色一凛,心中微惊,没想到那禁药的威力这么强大,先前傅文朗耗费好些灵力凝结灵力匕首,且操控它们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没想到现在竟还能有多余的灵力让身体产生异化。

可司南也不是吃素的,她侧身一闪,几乎是同时,一个宽大的熊掌便从傅文朗身后袭去,熊掌带着起的掌风犀利凌冽,呼呼作响,而等他反应过来时那大掌已经在眼前了。

司南听到傅文朗低声咒骂了句什么,也没闲暇攻击司南,手掌一转,双掌相抵,直接挡格住了那巨大的熊掌。

只听“砰”地一声闷响,四周的空气都跟着震动,傅文朗毕竟是个人类,力气怎么能跟身为灵兽的八星炎灵熊相比,他彻底被对方强大的力气压制住,他被逼的连连后退,完全处于被动状态。

“你……你竟然……”傅文朗有些惊讶,先前是没看清楚,现在他终于明白,司南召唤出的竟是八星炎灵熊。

那熊浑身毛发棕白相间,身形高大却不笨拙,一双黝黑的眼跟其他灵兽不同,这样一双眼睛中充满灵性,而那额头上还有左右排列的星星,星星中间围绕着一团火。

傅文朗自知比力气自己绝不是这八星炎灵熊的对手,是以他脚步一顿,身体快速向后退去,退开到了安全距离,他瞥了眼八星炎灵熊,又看向司南。

傅文朗嘴角勾起嘲讽笑意:“真行啊,还找帮手,司南你何时卑鄙到这种程度了,在我的记忆里,你可不像这样的人,一向单打独斗的,害怕我的实力别来啊?”

司南轻笑一声,目光冷冷的看向傅文朗:“说起卑鄙谁能比得上周王殿下您啊,在京都时没少给我设陷阱,吃着锅里的看着盆里的,你心里应该清楚,从始至终你谁都没爱过,你爱的只是皇位,只是权利,利用我是因为我的美貌,而司梦呢,你看上的不过是她背后庄家和司家的势力,这才是你的目的,说到卑鄙,你最没资格指责别人!”

司南的话好像戳中傅文朗的痛处一般,让他的脸一红,随即又冷下来,他有一种被人脱光衣服直接看到内心深处的感觉。

“你!”他哽了半晌,也没找到半句反驳司南的话,因为他内心深处知道,司南说的都是真的。

当初他爱司南是因为美貌,他娶司梦,是因为她背后庄家和司家的势力可以为他争夺皇位到来帮助,而现在呢?

他落魄时,失势时,难过时,不离不弃陪在他身边还是司梦,而他也不过是为了利用司梦为自己的复仇之路铺垫……

“说不出话了?”司南犀利冰冷的目光直视着傅文朗,那双眼睛仿佛看透了太多,能一直深入到人心。

“被我说出真相了?”她笑了,“我请帮手如何,这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不像某些人,为了报仇不择手段,连禁药都能吃得下去,这禁药是如何得来的,吃下去后会发生什么,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卑不卑鄙,从来都是自己心里知道,傅文朗,你说呢?”

司南指着自己的心口,在军中当兵的人都知道,家中供关羽是最吉利,因为战场上战况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大家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找个心理安慰。

但司南却从未这样做过,她不信鬼神乱力,她至始至终相信的就是两个字——良心。

一个人活在这世上会犯很多错误,也会经历很多困难,但不管犯了再多错,只要能及时止损,从头来过从来都来得及。

“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是否做错了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到底有没有做错!”

司南的声音不算嘹亮高亢,很轻,却透着极强穿透力,好像在一下下敲击着人的心门,傅文朗身体微微一颤,一个奇怪的想法在脑海里出现。

——真的是他做错了吗?

可是,他又有什么错呢,从小出生在帝王家是他的错吗?从小被当成棋子,被迫接受父皇虚伪的父爱,是他的错吗?心有不甘,想证明自己的实力,是他的错吗?

不,傅文朗觉得自己没错,他什么都没做错,他造反,他复仇,甚至是利用所有人为自己的大业铺路,这些都没错!

“我没错。”他低低喃喃了一声,抬起头看向司南,一字一顿的道:“错的是他们,我没做错,如果不是傅鸿,不是傅文朗逼我,我会变成今天这样,促成这一切的是他们,他们就该接受结果!”

怒吼声穿透寒冷的冬夜,声音在挂雪的枝杈间摇摇欲坠,那落地有声的怒吼好像是想让所有人都听清楚,是这个世界亏欠他!

司南看着他,良久才平平道:“这样啊,既然你觉得自己没错,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着,司南手心一摊,从空间里拿出一件东西——那是支素白的簪子,没什么繁复的花纹,素银制成的材料因为长时间佩戴让那簪子上有些泛旧。但旧归旧,却搭理的很干净,显然每一处都被主人好好擦拭过,可见其他珍贵。

傅文朗看了一眼,可就是这一眼,他瞬间惊讶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他瞳孔微缩缩,身体狠狠颤了下,连周身的强大气场都静止了。

“这是……”他双唇微颤,喃喃道:“这是母后的簪子……”

他永远记得这支簪子,从很小的时候就记得,母亲总是很珍惜的待在身上,在重要的节日,或者他的生日时会佩戴,是母亲的贴身之物,可现在为什么会在司南身上。

“你怎么会有这簪子?我母后在哪里,你把她怎么了!”

无数种可能在傅文朗脑海里发酵,他心越来越慌,毕竟这世上他就只剩下庄黛青一个人了。

“说,你把我母亲怎么了!”

司南眼前视线一闪,下一瞬傅文朗就闪身到了跟前!

第二百三十三章 规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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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一声巨响,就在傅文朗拧紧的拳头要朝司南捶过来时,凌厉的拳风扫在司南脸上,那风打在脸上都让人有种刺痛的感觉。

而,就在他拳头近乎要打到司南脸上时,一个宽厚的熊掌突然出现,挡格在司南身前。

“嗷呜!”

一声怒吼,八星炎灵熊身形猛地扑过来,巨大的拳头直接打在傅文朗身上,后者闷哼一声,但令人惊讶的是,他竟然接了下来。

一熊一人,拳脚相对,瞬息之间周围的空气中都弥漫着浓重的威压气息,傅文朗浑身肌肉紧绷,甚至能看到手臂血管之上越加浓重的紫色,他强接下八星炎灵熊的一拳,额头上已渗出细汗。

可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接下了,傅文朗强忍着那强大的压力,他低呵一声,手掌使劲往前一送,竟真的抗衡了。

在远处观战的司子怀也是一惊,没想到傅文朗竟能跟灵兽的力量相抗衡,要知道,虽然傅文朗的修为到了元婴境,但因为是偷吃禁药的关系,他的基础不稳,很多该学的功法也没学到手,空有其表而已。

“区区灵兽,也想将我置于死地?简直做梦!”傅文朗声音刚落,就见他身体猛地向前,体内迸射出强大的灵力气息,手掌之间的力气好像也随之加重,竟将八星炎灵熊推开!

“啊——!”

“砰!”

双方灵力交织,周围的空气都跟着一起震荡,司南身形闪了下,才没被那横飞来的碎石击中。

八星炎灵熊也是个性格暴躁的,见自己的力道被压制,瞬间眉头紧皱,而那额头上的八个星星,以及围绕在其中的火焰好像跟活了一样,熠熠生辉。

那火焰扩大了一圈,将额头上八颗星星容纳其中,它的身形也徒然胀大了一圈,魁梧的熊身迸射出巨大的力量,似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气势。

只见八星炎灵熊身形一转,宽大的脚掌在地上一踏,地面抖了三抖,傅文朗险些没站稳,而就在这时,空气中出现一抹古怪的气味,好像是酸味,又好像是腥甜之气,叫人难以言喻。

他心中暗叫糟糕,目光微凛,直视向司南,就见八星炎灵熊身后的女子正一脸闲适的站在“安全”的地方,嘴角慵懒又明媚到极致的笑容,真的很欠揍。

“你!”傅文朗捏了捏拳头,恶狠狠的道:“两个打一个,当真是卑鄙至极!”

司南唇角轻勾,轻扬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慵懒,而那慵懒中又透着仿佛要藐视一切的傲然:“卑鄙?既然你不知自己错在何处,也不承认自己的错误,我又何必跟你堂堂正正的对战,我这边人手多,就是任性,怎么,不行吗?”

司南哼笑着,顺手将手里的一小支药剂瓶子丢掉,几乎是同时,她就见傅文朗脸色一白,身体好像支撑不住似的,双腿不停的打颤。

“你……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毒!”傅文朗牙关紧咬,才勉强能支撑着身体站着,不让自己倒下。

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力气在一点点被抽走,身体内的灵力好像也受到阻碍似的,不能在经脉中顺畅流通,他瞪向司南,厉声问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恶毒?”司南轻笑两声,她摇了摇头:“不应该吧,我再怎么恶毒也比不上你啊,连自己的母亲都可以置之不顾,连自己的妻子都可以利用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

她司南这个人,向来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对待,你用真心相对,我便以真心回应,若你想要伤害她,或者她身边的人,那么不好意思,你就是我的敌人。

“我……”

然而,还没等傅文朗把话说完,他便感觉空气中掠过一道冷风,那风的速度极快,再加上他本就收了伤,根本反应不过来。

下一瞬,强烈的劲风便袭向他小腹,而且这受力面积相当之大,旁的一拳只有小小的方寸,可这一拳头,足足占了他整个腹部!

傅文朗闷哼一声,整个人被打得身体卷曲,好像熟透的虾子一样蜷缩的躺到地上,腥甜的气息向上翻涌,他终是没忍住,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喷出。

他倒在地上,八星炎灵熊这一拳直接把他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打光了,傅文朗视线模糊,意识也有些混沌,他依稀听到脚步声,很轻缓的朝自己走来。

傅文朗侧过头,他看见来的人好像是司南,但也确实是司南。

“我没把你母亲怎么样,这东西是她亲手交给我的。”司南把素簪放到傅文朗手上,神色和声音都是淡淡的:“她说见簪如见人,还叫我放你一命。”

见簪如见人……

傅文朗瞳孔猛地一缩,原本被打伤的混沌意识全无,他看着手上的簪子,久久没说出来话。

“这么说,母后她……她还活着?”他声音有些颤抖,不是被打的那种,而是声带哽咽的那种颤抖,“我以为母后已经……”

已经死了……

傅文朗心情复杂,喜悦又惊喜,他跟庄黛青虽算不上亲近,生长在帝王家的孩子,又有几个能跟父母亲有真正的像寻常百姓人家的感情。但傅文朗却觉得自己跟庄黛青有种别的母妃和皇子没有的亲情。

两人虽从不多说什么,但都知道彼此心中想的是什么,不管是计谋也好,算计也罢,都是两人共同密谋,这一路上,对他支持最多的就是庄黛青,他不是没有良心的人。

傅文朗声音一顿,目光没有看着司南,而是仰头看着白白的天空,哽咽着声音道:“我母后怎么说?”

“他叫你回头,从此销声匿迹,再也不再大梁出现。”司南说出庄黛青的想法,寒风有些刺骨,吹得她额角得头发纷飞,她顿了下,才继续道:“如果你肯回头,我可以放你一马,前提是你不再在大梁出现。”

“那我母后怎么办?”傅文朗现在心上唯一挂念的就是他母后,“若我母后可以随同我一起出来,我愿意放弃复仇。”

他妥协了,不是复仇的决心不够强,也不是不恨大梁的那些人,而是跟自己的野心相比,现在在他的心里亲情显然更重要,他的前半生全耗在如何布置棋子,如何使自己变得更强大,却忽略了眼前的这些,比如庄黛青,比如司梦。

想到司梦,他又记起刚刚司梦在给自己传输生命灵力时脸色煞白的虚弱样子,一想到这儿他的心就是一揪,好像被人捏住一样,这是他之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或许,他对司梦还有一丝感情也说不定……

“你帮我把母后安全送出大梁,我就答应你的要求,永远不再找大梁的麻烦。”傅文朗涣散的眼神终于稍稍恢复,他看向司南,神情认真:“我这么说你可能不相信,但就凭这只灵熊,还有你的药剂,是杀不死我的,只要我傅文朗还有一条命在,我就能东山再起。”

虽然司南也不知道他说这话的信心是从哪来的,但这家伙打不死的小强一样的精神司南是见识过的。

但是……

“我想,你母后应该出不来了。”

司南看着躺在地上的傅文朗,低声道:“你可知你造反之事东窗事发后,皇上是如何对待庄家的?”

傅文朗心一沉,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造反的乱臣贼子一直是每个朝代最为人厌弃和唾弃的存在,当朝的皇帝对这种人向来是毫不手软的,可想而知,他失败之后庄家会遭到什么待遇?

“我……我在行动前曾派暗兵接走庄家的人,他们……”

“你在逃避什么?”司南直视着傅文朗的眼睛,因为这双眼睛太犀利,太冰冷,迫使对方也不得不看着她。

“大梁是谁的地盘你不是知道,傅鸿是当朝皇帝,当然不是吃素的,你想在他的地盘上把人悄无声息的接走,可能吗?傅文朗,你从最开始就将庄家当成弃子,现在在狡辩什么呢?”

“我没有!”傅文朗脸色涨红,好像被人戳中了心事一般,情绪激动的道:“当时实发紧急,很多突发事件都是之前始料未及的,谁能想到傅鸿那老狐狸这么贼,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我的造反计划,很多事情还没开始实施就失败了,我也不想啊,可是它就是发生了,我已经尽力补救了,可是……可是……”

他不想狡辩,可傅文朗心里清楚,庄家满门被灭就是因为自己的疏忽!

司南一句话也没说,她冷冷的看着傅文朗,犀利的眸子好像已经看穿了他的心,“庄黛青没说什么,我觉得这件事她是知道的,但她没怪你。”

傅文朗身体又是一颤,震惊过后就是深深的愧疚,他说不出什么话,只是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

“她把恨意转接到傅鸿身上,之所以不出大梁,也是想为了庄家人报仇,我见过她,而且她心意已决,这种事也不是你我能说服的,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愿你能平安。”

第二百三十四章 无视

傅文朗沉思了良久,终是沉沉道:“所以,我跟母后此生怕是都不能再相见了吗?”

他知道,他母后此生只爱过一个男人,就是当今皇上,他的父亲,傅鸿,可这个男人亲手杀了她的家人,庄家满门上下上百条人命,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饶恕的,就算,她深爱着这个男人。

“她杀了傅鸿后打算自尽吗?”傅鸿目光有些分散,其实他早就知道傅鸿根本不喜欢庄黛青,而让她成为皇后也是迫于庄家背后的势力,可他母后是个痴情的人,就算明知道前面是深渊,还是一头砸进去。

现在是该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既然母后觉得那是值得的,我就没资格管。”傅文朗强撑着身体起来,他目光落在白雪皑皑的远山,好像在看那个方向,却又好像再看别处。

他低沉的声音在冷风中显得空幽,“如果让我放下仇恨,从此再也不靠近大梁是母后的愿望的话……”

傅文朗自知这辈子没做成过什么大事,最愧对的人一是他母后,二就是那个对自己掏心掏肺,却始终被自己的忽略的女人,司南的话好像点醒他一样,这个世界上除了报仇,还有更多事值得他去做。

或许,真是他错了,如果不是他执意,庄家也不会被灭满门,司梦也不会把丹田内大半的生命灵力传输给自己。

“我可以……”

“不可以!”

傅文朗“可以”两个字还没等说出来,两人身后就传来一声尖锐且急切的喊声,两人回头,就见司梦正朝着两人冲来。

“文朗,不要听她的,咱们被司南害得该不够惨吗,你现在选择相信她,改日大梁牢狱中的就是我们!”

司梦一个闪身便到了傅文朗身前,见状她赶紧蹲下将他扶起,眼神和语气都是说不出的关切:“怎么伤成这样,伤口还痛吗?”

傅文朗一怔,本想问司梦为什么会找上这来,但看到她急得好像受伤的是她一样,到嘴边的话都变了。

“没事。”

“我这还有治疗外伤的药剂,你先喝下去。”说着,司梦从空间里拿出药剂瓶子打开,喂傅文朗喝下。

那药剂的药效很快,刚刚服下,傅文朗的脸色就好了不少,司梦才松了口气,但这口气没舒多长时间,她立马转头指向司南,厉声道:“文朗,你怎么能相信这贱人说的话,她只是在欺骗你,等你一答应,等待咱们的就是无数追兵,咱们将傅文修挟持,你以为以傅鸿的性格,会放过我们?”

这些傅文朗不是没想,但不知为何,他看着司南就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可能是她说话时坚定的样子,也可能是他有些厌倦了复仇的事。

“司梦,我知道,但是……”

“文朗,你应该知道当初这女人可是要将你我赶尽杀绝,可想而知,她现在会有那么好心,给你我条活路?”

司梦指着司南,愤恨的目光从眼神中迸射出来,声音恶毒的道:“司南,你在我面前就少耍那些花招,区区一只八星炎灵熊算什么,你以为这样自己就很厉害了?”

司南眉头一跳,果然,下一瞬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怒吼。

“嗷呜——!”

只见那雪天映照出的苍白天空之上,突然喷出一道火焰,八星炎灵熊的凄厉惨叫声响彻整片天空,司南猛地转头看去,入目所及之处都白绒绒的毛。

那是就一条又细又长的尾巴,雪花般的绒毛在冷风的吹拂下显得格外绵软,可这尾巴做出来的事,却跟它的长相完全背道而驰。

只见那尾巴将八星炎灵熊最宽大的熊身部分包裹起来,且那细小的尾巴迸射出的力量也是巨大的。

它把八星炎灵熊身上的肉勒得极紧不说,竟一下甩了起来,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八星炎灵熊巨大的身体在半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强大的冲击力落到地上,幽水村一排排整齐的房屋瞬间化为废墟。

八星炎灵熊哀嚎着,身体因为疼痛蜷缩在一起,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嘴里吐出,染得白雪上一片通红。

“这种低等灵兽也配在我的地盘上撒野,真是不知死活。”一道尖厉却妩媚至极的声音传入司南耳中。

她回头看去,只见那正是尾巴的主人,那女子的长相也跟声音一样,尖细的下巴,上挑的眉眼,挺俏的鼻子,尤其是那眼神,好像天生带着勾人魅力一般,好像只要一眼,就能叫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这不是别人,正是司梦请来的帮手,雪狐。

虽是天寒地冻,但雪狐还是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长裙,裙边的叉几乎一直开到大腿,上身虚罩了一件白绒小披肩,半穿不穿的样子,露出一点点小香肩,模样实在勾人。

她眼神不屑的瞥了眼倒在地上哀嚎不已的八星炎灵熊,转而又将目光落在司南身上,而当看到司南的瞬间,雪狐嘴角原本因打败了敌人勾起的胜利者般的笑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恼怒和不满。

她冷声一声:“本尊平生最讨厌比我长的美的女人。”

雪狐嘴上虽这么说,但目光却始终没离开司南,不是因为心里的嫉妒不够,实在是司南长的太漂亮了。

那一身红黑相间的长裙穿得干脆利落,既不失女子的气质如兰,高贵典雅,又添了几分战场上女子独有的英姿飒爽。

这还不是最让她惊讶的,最让雪狐惊讶的是司南浑身上下独有的气质,飘逸潇洒,独世而立,好像这天这地所有的一切在她眼里都不值得一提,清贵的傲气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就连微勾的慵懒笑意都显得格外耀眼。

雪狐双拳紧握紧,声音几乎是从紧咬的牙齿里发出来,她皮笑肉不笑的道:“呵呵,梦儿啊,本尊终于知道你为何这么讨厌这女子了。”

这种女人,就是该死!不光要死,临死前还要把她的脸全部毁了,下了阴间也要做个丑鬼!

“这是……”傅文朗被司梦扶起来,他看着那悬而漂浮在空中的白衣女子,疑惑道:“这就是你那位朋友?”

闻言,司梦点了点头,道:“我请她来帮忙的,文朗,你的复仇计划还能继续进行。”

司梦眼中好像有火在燃烧一般,兴奋的抓着傅文朗的手,道:“雪狐是高等灵兽,法力和修为都远超你想象,有她在就算大罗神仙来了,司南也休想活命!”

看着司梦眼中泛光的高昂样子,傅文朗觉得心中微沉,虽然有帮手很好,但一时间他竟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伤心。

“司南,是吧?”雪狐缓缓从空中落下,纯白色的长裙落在地上,再加上她本就皮肤白皙,一时间好像跟着冰天雪地融为一体。

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自己的尾巴,唇角勾着不明意味的笑,看向司南,道:“你若现在投降,跪在地上给本尊磕三个响头,顺便把关于你知道的所有大梁的秘密都说出来,本尊没准还能饶你一命。”

“哦,对了。”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手心一转的同时往前一甩,一柄泛着锋利光芒的匕首就横插进了雪地之中。

“做这些之前,得先把你的脸毁了。”雪狐比司南高,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司南,眼神中充满了蔑视和优越感,妩媚的声音透着冰冷的道:“本尊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可以自己来,当我帮也也未尝不可,自己选吧!”

雪狐的修为要远高于司南,是以感受到司南身上传来的似有若无的微弱灵力后,她立马明白,司南不过是个修为只在炼气境的菜鸟,这种程度在她眼里根本连渣渣都算不上。

“选吧,是要命,还是要忠于那个狗屁皇帝。”

雪狐看着司南,两人对视了好几秒钟,而越是看着司南,雪狐心里就越气,修炼了这么多年,她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容貌,而且面对自己的威胁,司南临危不乱,脸上没有半分紧张或恐惧,实在是……太叫人生气了!

过了好几秒,安静的空气中突然听到了一道极轻的笑声。

“呵。”

那笑声不是轻蔑,不是无视,更不是嘲讽,而是那种慵懒中的无所谓,满不在乎感觉,好像此时处于低劣环境,受制于人不是她,而是对面之人。

“我从未忠诚于谁,这世上能调遣、控制我的人也不曾有过,提醒傅鸿是处于我的良心,这证明我跟你们有所不同,至于答不答应,我也不在乎。”

司南清浅眼眸一转,皑皑白雪中,几滴晶莹的水花落在她纤长浓密的睫毛上,更显得那秋水般的眼眸多了几分冰灵,不落凡尘的仙气。

她看向傅鸿,冷声道:“这一切,由你决定。”

这是无视吗?

是无视!

雪狐双拳拧得极紧,骨节几乎掐得泛白,尖锐的指甲嵌入掌心,从那之间滴落的鲜血落下在地上,红白相见,好像茫茫大雪中绽放开的红梅。

她银牙紧咬,气得护身发抖。

司南,好啊,好一个司南,竟敢无视她说的话!

第二百三十五章 悬崖边

雪狐身为高等灵兽,何曾受过这等气,何况还是比自己美的人,她双拳紧握,银牙几乎要咬成两半,她哼笑两声:“好啊司南,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今日我便送你去阎王爷那儿报道!”

雪狐这边话音刚落,司南便见眼角白光一闪,她本就深处雪原,眼见之处皆是白色,辛亏上一世时自己在军中没少在雪天执行任务,现在视线才勉强适应这个亮度。

可这白光不同,不仅出现的速度极快,就连那光亮也是比雪芒耀眼数倍,恍得司南不禁眼睛一眯。

而就在她恍神的半秒之时,只见那白芒化为剑刃,直直便向她刺来,冷风呼啸而过,司南甚至感觉到皮肤的撕裂之痛。

糟糕!

她心中喊不妙,身体马上做出反应,她脚下轻点,几个飞掠之间便以极快的速度朝后退去,数道白芒嗖嗖得皆插入地面之内,细细看去竟是尖冰化为的刀刃。

司南神色一凛,手一挥,几枚细小到几乎是头发丝粗细的银针从袖口处飞出,白芒落地的瞬间,那银针也朝雪狐的方向飞去。

“铿锵!”

银针落地,和白芒一样没入雪中,雪狐细长仿若削葱般得指尖晃了晃,她冷笑:“没想到还是个有本事的,是本尊小瞧了你啊。”

雪狐面上虽是笑的,心底却震惊,要知道她刚刚施出的冰刃白芒速度之快,就是全盛时期的司梦都能以躲过,更何况是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司南竟能反应过来,而且在第一时间给予反击,由此可见此人绝对是受过训练的!

司梦当然也看见了这一幕,她眼角一跳,心中也是震惊,她不知司南在何时修为竟已到达了如此精深的地步,而她却一概不知。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那边雪狐被司南接二连三的举动气得不轻,自然是留她不得,刀剑相碰的铿锵声很快便在飞扬朦胧的白雪天地间响起。

司梦扶住傅文朗,轻声道:“文朗,这里交给雪狐便好,我们先去安全的地方,走。”说罢她便扶起傅文朗准备离开。

“我还不能走。”傅文朗挡了挡她的手,转头看着司梦道:“我娘还留在京都城,这次我不能再抛下她,若能用我的性命换我娘下半生平安无忧,这命不要也罢。”

他看着司梦,心中五味杂陈,这感觉说是爱有些过,说不爱也不可能,他也是人,也有感情,司梦的付出他都看在眼里,但对于这些他更多的只是感激。

“你走吧,回到灵狐一族,起兵谋反之事主谋本就是我,皇帝抓到我心头之恨便解了,也牵扯不到你,我希望……”

“那是你希望!”傅文朗话还没说完便被司梦打断,“你希望并不代表我就想过那样的生活,你是你我是我,我只是个女子,什么国恨家仇我不懂,我只知道,只有活着人才有希望!”

说完司梦手起掌落,一记手刀便落在傅文朗后颈,她虽体弱却比重伤的傅文朗好得多,后者嘴巴微张,显然还想说什么,但这一掌过后,却双眼一闭,昏了过去。

“文朗,你别怪我,都是为了你好。”

司梦将傅文朗艰难的扶起,她瞄了眼不远处茫茫白雪中激战的两人,眼神一深,她没想到司南的修为竟到了如此精深的地步,竟能跟高等灵兽相拼,不过她现在也不关心这些了,最重要的是救出文朗,不然她的心血便白费了!

司梦用尽全身的力气,扶着傅文朗几个闪掠便消失在茫茫白雪中,而另一边正在激战的两人在司梦离开的瞬间动作都是一顿。

雪狐冷冷一笑:“不着急吗?你的仇家都跑了。”

“该着急的是你吧。”司南手上长剑一横,地面映射出的光芒照在剑刃上,更显得那锋利的刀刃多出几分犀利,她神情微凉,冷冷看了眼对面,“还没从司梦身上拿到好处,就这么放她走了?”

“你放……”雪狐刚想说什么,却好像突然想到什么挺住嘴巴,转而压下心底的不安和愤怒道:“你说什么呢?本尊听不懂,我答应帮司梦复仇本就因为我二人是好友,何来好处一说?呵,怕是你被本尊的气势吓傻了,说的胡话吧!”

雪狐面上装得云淡风轻,心底却如翻江倒海一般震惊,她先前和司梦的对话只寥寥数语,这司南是如何猜中她二人的关系的?

最重要的是,司南这人精,已经看透了她内心的想法,她确实害怕,要知道司梦在灵狐一族的修为虽不算最高,但精明的性格却是人尽皆知,谁知道这贱人又会刷出什么花招,万一她玩失踪,她的美丽容颜怎么办!到手的心脏不能丢啊!

“好友?”司南冷笑,“快别扯了,你应该也知道司梦是何其狡猾,这般奸诈之人又怎会有朋友?再说,炎武大陆最看重修行,一个高等灵兽,又怎会和自己的等级相差甚远的人作朋友,拜托说谎前能不能先用用脑子,嗯?”

“你!岂有此理!”

司南这是拐弯抹角骂她没脑子呢!

雪狐恼羞成怒,双掌一拢,脚下飞点便朝司南袭去,手掌一挥,整个人浑身的灵力威压释放到极致,整片荒原数里之内皆是狂风骤起!

只听嗖的一声,司南神色一凛,迅速向后退去,而就在她推开的瞬见,她脚下原本的积雪瞬间炸开,轰然一声响,数道裂痕齐出,一个巨坑骤然出现,再加上周身被灵力威压侵袭,司南觉得不舒服极了。

“小丫头片子,竟敢嘲笑我,看我先取了你的狗命,毁了你的容貌,再去找司梦算账!”

雪狐这下是真的怒了,呼啸的冷风好似鬼哭狼嚎一般,天地为之变色,司南也收起刚刚玩玩看的心情,不过她眼神一撇,朝不远处的高山雪堆看了眼,而在那雪堆后面正是准备出来痛揍雪狐一顿的司子怀。

司南眼神中透着警告,微微摇了摇头,好像有点生气。

小包子气鼓鼓的嘟起嘴,心中腹诽,什么嘛,他就是想帮娘亲出口恶气而已,自刚才开始自家娘亲就一直被那雪狐压着,他实在看不惯,正好前几天那个凤凰爹刚教了他一个新的招数,正好能拿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狐狸练练手,没想到自家娘亲却不让。

“不许出来,这雪狐有些危险,不是你能对付的,帮娘亲跟着司梦,别让她耍花招。”

司南的声音隔着老远传来,她与司子怀是母女,自然有心灵感应,隔的不算远时能彼此传话。

“可是……”小包子心有不甘,但碍于是娘亲的命令也不能违抗,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上司梦。

当然,这一切雪狐都没发现,如今她怒气正旺,一心都在杀死司南的事上,自然不会分神想其他。

“你个小贱人,受死吧!”

对面话音刚落,司南便觉得周身灵力威压的气息又加重了,整个人好像被厚重的石板压着一样,动一下都艰难。

司南暗暗咬牙,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雪狐不是好对付的,能战胜巨熊,且又是她此前从未见过的高等灵兽,以她现在的修为自然是不好对付。

不过……

“受死?”司南冷冷一笑,微扬的嘴角还带着几分嘲讽,她看着雪狐,语气轻蔑:“我看今日是谁受死还不一定呢吧,刚刚那几招都被我躲了过去,看来你这高等灵兽的灵力修为也不过如此,没准明日我将你杀死,扒了你的皮作大衣的消息就会传的整个灵狐一族人尽皆知,到时丢脸的就不知是谁咯。”

司南这番话一出,雪狐心中的怒气更是到了最盛,她双拳紧握,细长尖锐的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点点殷红的鲜血顺着手掌流下,落在纸一样的白雪上,如红梅一般扎眼。

“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雪狐最后的嘶吼声几乎是从嗓子眼底传出的,那声音带着阵阵灵力威压,震得司南胸口发疼,不过她还是忍着,面上保持着和刚才一样轻松自如的笑。

别问她为什么要故意激怒雪狐,要知道,敌人在愤怒时是最容易露出破绽的。

“呵,是吗?那我便站这等着,等你来取我的性命。”

……

“文朗,你再坚持坚持,我们马上就能出雪原了。”

此时的傅文朗已经昏过去了,司梦身上也没多少力气,两人跌跌撞撞勉强来到一处悬崖边,而司梦就这样将他放在悬崖边的巨石旁,自己则站在一旁打量周围的地势。

小包子跟在后面都快睡着了,原因无他,因为他们实在走的太慢了,若不是距离不算远,他都想上去帮司梦一把。

司子怀谨遵母亲大人的圣旨跟在司梦后面没有露出行踪,只不过让他疑惑的是,司梦把傅文朗带到这悬崖边做什么?难道是她实在想不开,准备带着傅文朗一起跳崖自尽?

正当小包子没头没脑的想着时,只见司梦缓缓蹲到傅文朗身边,摸着他的脸,轻声道:“文朗,为了你,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即便是拿我这条命,只要你能活下去,我什么都不在乎,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第二百三十六章 怪物

我从小无父无母,即便生活在灵狐一族中也是最卑贱的身份,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就连唯一的师父也不甚待见我,我一度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意义,直到遇见。”

司梦两手握着傅文朗冰冷的手,轻飘飘又无力的声音好像随时会被风吹散一般,“知道吗?其实就算不是因为是司南的未婚夫,我也会嫁与,我从未见过像这样的男子,即便站在风雨中,也相信有一天阳光会降临,所以跟在身边,我从不害怕,即便是起兵谋反被发现,即便是现在,文朗我都觉得能东山再起。”

司梦看了傅文朗良久,久到好像要把人印到骨头里。

似是看够了,也可能是时间到了,司梦终于放下傅文朗的手,从腰间的口袋处拿出一样东西。

因为四周都是白雪,且是白天,光线太亮司子怀揉了良久的眼睛才看清,可这一看不要紧,可把他吓了够呛。

司梦拿出的竟是一截手指!

那是一截干枯的手指,手指上的皮肤呈干枯的土黑色,因为缺血整根手指都抽搐的弯曲在一起指甲前端长出一根细长尖锐的指甲,透露出恐怖诡异的气息。

司子怀眨了几次眼,揉了几次眼,确认真的是手指。

只见司梦把那手指放在地上,然后割破自己的手,将血滴在那手指上,神奇的是殷红的鲜血落雪地上不是红色,而是全部被那手指吸收了!

鲜红的血尽数被手指吸收不说,渐渐的那血被吸收,而随着渐渐被吸收的血液,那手指竟逐渐变大。

手指长出一个、两根、三根,还有手臂、躯干、四肢,最后是头颅,司子怀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自小跟着娘亲四处执行任务,自认为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但这样的……怪物却是第一次看见。

那真的只怪物,全身都呈现跟手指一样的土黄色,稍稍一动就能看见它身上紧绷的血管,最可怕的还是那张脸,狰狞的面孔上只有一只眼睛,细尖的嘴巴好像鸭子,微张的嘴巴里发出“嘶嘶”不明的声音。

“这是什么东西……”司子怀低声喃喃道。

那怪物贪婪的吸食着司梦的血液,身体越来越大的同时,最后甚至直接把司梦的手指放进嘴里,而司梦的脸色也越发惨白,严重缺血让她的双唇泛紫,眼神恍惚。

过了良久,那怪物竟长大到和成人同样高度,正当它享受的吸食司梦的血液时,后者突然一甩手,把手抽回来。

“够了吧!”司梦捂着自己泛白,连血都不再流的伤口,冷冷道:“我唤醒来,可不是专门让吸血的。”

那怪物伸了个懒腰,低沉喑哑的声音似是舒服极了,“就算我不将的血吸走,以现在的状况,也撑不过两个时辰,倒不如便宜了我。”

司梦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却也顾不得自己的心情,冷声道:“有件事找帮忙。”

“但说无妨。”那怪物只有树枝粗细的干瘪的手臂一抱,站在原地看着司梦,“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不会白吸的血的。”

“帮我送一个人。”说着司梦蹲下身子把依旧昏迷身体虚弱的傅文朗扶起,眼底原本的嫌弃和绝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温柔和心疼。

“帮我把他安全送到主人身边,他身上有伤,出了雪原找个郎中看看,切记一定要将人安全送到,否则……”司梦神情一凛,眼底闪过狠厉看向那怪物,“我就算变成恶鬼也不会放过!”

“送到主人那儿?”那怪物看了眼倒在司梦怀里的傅文朗,皱了皱眉,“把他送到主人那儿,不是羊入虎口吗,明知道主人不允许任何人动真情。”

“此事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说着司梦从腰间取下一个腰牌,递到那怪物手上,“只要把人和这块腰牌一起交到主人手上便可,剩下的不用管。”

那怪物掂了掂那腰牌,冷哼一声,“为了的如意情郎,倒是什么都舍得,不光自己这辈子的性命,连下辈子的性命都不要了。”

那是一块无名腰牌,光秃秃的木板上什么都没写,只有末端拴了条已经变脏的流苏。

那怪物看了司梦一眼,将腰牌收起,“也罢,这是的选择,跟我没有关系,我只管送人便是。”

说着,那怪物将傅文朗扶到自己身边,司梦不舍的把人交过去,但即便再不舍也没办法,因为只有这样傅文朗才能活下去,她的牺牲才有价值!

那怪物走到崖边,正准备跳下去时,突然回头看了司梦一眼,冷声道:“我感谢唤醒我,但同样作为服从主人的仆人,我没法认同的选择。司梦,我赌会后悔。”

说完那怪物也没等司梦回答,纵身一跃便跳下了悬崖,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雪雾中,司梦无神的看着崖底,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半晌才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不后悔。”

她从来没后悔过,即便是现在这般自己丢了性命,丢了护命的法宝,惹了主人生气,她都不后悔,只要傅文朗能活下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躲在不远处巨石后的司子怀则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缓了缓震惊的心情,梳理好思绪。

傅文朗被怪物救走了,司梦基本跟死人没两样,最让他在意的是他们两人的对话,难道……司梦背后还有更大的幕后黑手?如果不是司梦,那是谁想要取娘亲性命?

司子怀眼神一沉,这件事得赶紧告诉娘亲!

……

白雪茫茫,湛蓝的天空之上不时飞过一只大鸟,鸟鸣急切,似是想要赶快逃离这片天空,原因无他,因为天空之下正上演一场激烈的战斗。

“铿锵!”

长刃横飞出去直插进雪地,司南被甩飞出去,轰地一声撞到雪山上,疼的她眼泪都快流下来。

“嘶……”她皱了皱眉头,喃喃道:“没想到这狐狸力气还挺大。”

雪狐毕竟是上等灵兽,而司南如今灵力修为不过金丹境,想跟近乎元婴的雪狐对抗还是有些困难。

“呵,不是等着我取性命吗?刚刚的嚣张气焰哪去了,啊!”

雪狐眼底冒火,怒气直窜胸膛,手一伸开,强大的灵力直接把司南吸起来,整个人悬空而立,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抓住了衣领,那力道还极大,大到让她呼吸困难。

“咳!咳咳!”

司南觉得自己快窒息了,脖子被勒得死死的,浑身无论怎么挣扎都没法摆脱对方的控制。

难不成真就要这么挂了?!

司南脑袋快速飞转动,神识在空间里快速浏览,看看有什么能用得上的东西,突然之间,只听到对面一声冷笑。

“司南,受死吧!”

声音刚落,就听到对面传来冷箭呼啸而过的撕裂声,长箭之上锐利的箭头被白芒照得锋利,箭矢划破长风呼啸而来,雷霆之势势不可挡。

快想办法,快想办法!

司南心中暗叫不妙,突然神识在空间里扫过一样东西。

“砰!”

长箭划破长空,直接穿过了司南身后的雪山,要知道那雪山可足有数米厚,而那箭就这样穿了过去!

随着轰然的倒塌声,长箭的刺破让整片雪山都为之颤抖,无数的雪花夹杂着雪块从山上落下,让视线有些模糊,不过雪狐不在乎这个,这一箭可是她用尽身上所有灵力射出,司南又怎能逃得过?

她冷哼一声,深呼吸一口气,勉强稳住因为灵力消耗过重而震荡的心绪,她双手环肩,慢慢走了过去。

“司南啊司南,我早就告诉过,若在地上给本尊磕几个响头,本尊还能饶一命,虽说是没面子,但也好过丢了性命吧。”

渐渐的,随着雪狐的走近,她看清了地上似有若无的人尸体的痕迹,这让她更加肯定,司南早已死在自己的箭下。

“咯咯咯,不过这样也好,趁死的时间不长,心脏还能用,本尊就把的心脏挖出来,好让本尊的容颜可以继续维持!”

说着,雪狐手一横,一柄锋利的匕首出现在掌中,锋利的匕刃直指司南,雪狐冷笑道:“有了的心脏,司梦的不要也罢,等我一会找到她,我非扒了这小贱人的皮,敢耍本尊,要我借刀杀人,她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们两个,都得死!”

随着雪狐恶狠狠的声音,尖锐的匕首直直朝着司南心口刺去,因为雪山崩塌,雪花还在空中飞舞,是以雪狐并看不清,地上躺着的人是死是活,是什么表情……

而就在雪狐的匕首即将刺中司南的瞬间,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在空气中响起。

“诶,原来司梦竟是拿心脏跟交换的,那怕是要失望了。”

什么?!

雪狐原本急速朝司南刺去的匕首硬生生在空中停下,倒不是她自己想停,而是……而是她的手动不了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激怒

滴答……

滴答……

鲜红的血在雪天里显得格外显眼,那淡淡的血腥味融合在清冷刺鼻的寒气中,虽没红梅的清香,但血滴落在地上展开的瞬间却是比红梅美上数倍。

“,竟然!”雪狐不可思议的看着司南,微张的嘴巴和瞪大了眼睛写满了难以置信,“疯了?!”

“疯了?”司南哼了哼,微抬起的头带着几分邪魅,她冷冷的看着雪狐,道:“跟疯子不需要讲道理。”

“真的是疯了,疯了!”雪狐朝着司南咆哮道。

只见司南一手握着雪狐横刺过来的长刃,锋利的刀刃切入血肉之中,鲜血顺着伤口横流而出,难怪雪狐的手动弹不得了。

“我看这只手是不想要了!”

雪狐冷哼一声,紧接着便更用力的朝司南的手切去,可司南也不是吃素的,她紧握着刀刃死也不放,突然手上猛地一用劲往前一拽。

“司南,想做什么!”

只听哗地一声,雪狐猛地被她拽扑倒在地,地上积得雪本来就厚,两人一前一后倒在地上,立马激起大片雪芒,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得两人满身都是。

雪狐何时这般狼狈过,正待她要发作时突然感觉自己手上的匕首被人抢走,紧接着喉咙处一紧。

“呃!……在干什么!”雪狐也是身经百战的高等灵兽,自然知道司南做了什么,她死死板正司南的手,厉声道:“个疯子,贱人!快放开我!”

她真的觉得司南是疯了,不然怎会做出这般行径,以自己的性命相搏,要知道刚刚握刀的那一下,若没掌握好力道,就足以让她从今往后失去双手!

疯了,这女人真的是疯了!

“到底想做什么?!”

“呵,我不想做什么,就是想看看,这狐狸毛够不够暖和,正好本姑娘冬天还缺一身行头!”司南唇角微勾,笑意邪魅。

她当然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危险,可刚刚她若不那样做,现在自己就真成了雪狐的刀下亡魂了。不论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若真想利于不败之林,拼的就是谁更狠,这个狠不光是对对手,也是对自己。

司南虽身有空间,又是个修炼奇材,但即便天赋再高,也敌不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个道理,雪狐是高级灵兽,修为自是在她之上多得多,战斗经验也是相当丰富,司南想要赢,自然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司南!”,雪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的,那双泛着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司南,“这是咎由自取!”

雪狐话音刚落,只见她一手快速凝练灵力,挥抬之间,便一掌轰向司南!

“嗯!”

司南没躲,就这么硬生生的受着,接住了,强大的灵力威压带着冲击泼轰打在她身上,而她丝毫没躲开,更是加重了这力道。

只听噗地一声,一大口鲜血从司南嘴里吐了出来,原本因为灵力使用过多,再加上长途跋涉而苍白的小脸瞬间更加惨白。

雪狐见状得意一笑,一把推开司南,冷嘲热讽道:“呵,跟我斗,还嫩着呢,一个小小金丹境的修士,能有什么……噗!”

然而,还没等话说完,雪狐突然觉得自己体内气血上涌,丹田中好像有成百上千条小虫在撕咬一般抓心挠肝的疼,丹田之血也跟沸腾了一样直直的往上涌,暴躁的灵力顺着四肢百骸的经脉涌上来,让她连续吐了好几口鲜血!

“!对我做了什么,!”

雪狐震惊又愤怒的看着司南,心中疑惑无尽,刚刚自己明明用最重的灵力伤害了她,可是为什么这小贱人还能伤到自己,她是什么时候对自己动的手脚!

“哈哈,哈哈哈!”司南一边笑一边指着她,“小白狐狸,以为所有人都跟一样傻啊,也别总把别人当白痴,当然也别小看了我,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本姑娘也不是兔子。”

“噗!”

雪狐一口气没运好,又是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吐出,当然这口血绝大多数是被司南气的。

她稳住心绪,就看到自己小腿上插着一根针,说是针吧,那也不叫针,倒更像一根针后面还带着一根管。

雪狐瞬间明白了,她把那东西拔下来,质问道:“是不是这个,就是在这上面动的手脚!”

司南笑笑,不置可否,那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注射器,而她给雪狐注射的正是最强效的麻醉剂,在现代那玩意连海里最大的生物鲸都能麻醉,更何况一只小狐狸。

“好啊,个小贱人,敢跟我耍阴招,看我!”

然而,等雪狐刚想上前收拾司南时,忽然眼前一黑,一瞬间晕头转向的什么都看不见,不光如此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正以极快的速度衰退,再这样下去恐怕真的会昏死。

她收回伸出的手,冷冷看着司南,道:“本尊先留的狗命,等来日再取!”

雪狐虽是恨透了司南,但不论是人还是狐狸,实力越强,修为越高,就越谨慎,在此之前她也了解过司南的事。

原是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有一天突然成了练武奇才,有秘宗王奇玉的栽培,跟夏侯渊有秘密关系,还能搅得大梁不得安宁,这样的人绝非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现在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还是等她养好伤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雪狐恶狠狠的看了眼司南,转身便要离开。

她是这么想,但司南却不同意,要知道身为特种兵部队里的军医,司南从小就在他爹的军队里长大,论起身手可不输给男人,还从没有敌人在她眼皮子地下溜走过。

“等等,就这么就想走了?”说完,司南也不顾身上的伤,一个箭步冲到雪狐面前,扯过对方的头发,冷冷道:“我这礼物还没送完呢,怎得这么着急走。”

雪狐根本没想到司南会这样,要知道以前但凡是她想杀的人,还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她本以为司南会感激涕零,连滚带爬的走,谁成想这人竟又找回来,还……还扯着她的头发!

“放开我!”

“放开?”司南呵呵一笑,手上竟不知何时多了个装满黄色液体的杯子,“狐仙大人先把礼物收了再回去吧!”

话音刚落便见司南一把把雪狐拉了过来,因为被拉扯头发的原因,雪狐的头不得不朝上,仰面看着司南,司南将那杯子里的东西狠狠灌进雪狐的嘴里!

“唔唔!”

“刺啦——”

灼烧般刺耳的声音,阵阵白烟从雪狐嘴里冒出来,始终被司南拉着头发的雪狐疼得眼泪直流,她不停挣扎,杯子里的黄色液体溅到她脸上,流下一个个血窟窿。

那杯子不算大,没几秒的时间就倒空了,而显然司南也只足撑这短短几秒。

雪狐疼得要死,一把推开司南,她张大嘴,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嘴巴一张一合的瞪大的眼睛写满了惊讶。

“是想问为什么会这样吧?”被雪狐推倒在地上的司南看向对方徐徐道:“这可是特种部队专用的强酸,连钢铁都能腐蚀,更何况的皮肉,想必是嗓子早就被腐蚀没了。”

雪狐惊恐的捂住自己的脖子,又张了张嘴,尝试想发出声音,可却只能干张嘴,不能出声。

“哦,对了对了,友情提示。”司南看向对方,笑了笑,“刚才因为乱动,那东西不小心溅到脸上了,要不要先看看自己盛世美颜,可还健在啊?”

雪狐怒极,狠狠喘了口气,若此时此刻她还能出声,怕是骂司南的声音要传得整个荒原都是。

听了司南的话雪狐忙拿出镜子,可这一照不要紧,她惊得差点昏过去。

雪狐几乎要不认识自己了,这张脸……这张脸实在太恐怖了!

因为刚刚她挣扎的动作幅度大,硫酸溅得脸上到处都是,再加上硫酸和皮肉发生化学反应是会扩散的,此时此刻那脸上早已被腐蚀完,没有一块完整的血肉,左一个右一个的血窟窿,再加上腐蚀的只剩下骨头的脸,简直跟生化危机里的怪物没什么两样。

要知道雪狐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容貌,不然她也不会绕这么大弯子,不择手段的取得司梦的心脏,就是为了维持自己的美貌,可现在她的脸被司南毁了,于她而言简直比杀了她还要狠,她对司南的怒火已到了最顶级。

“啊!!!”

滔天的怒吼声如雷贯耳,没过两秒钟,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瞬间汇集了铺天盖地的乌云,骤起的狂风刮得雪花漫天都是,让原本就艰难的视线看着更恶劣了。

那强悍的灵力威压震慑得司南胸口生疼,可她却一点都不害怕,要致自己于死地的人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若是这次放她走,下一次等这雪狐养好伤再回来找自己时,岂不是更麻烦。再说,万一这雪狐是个有心眼的,再找来一些个帮手,她就更麻烦了,还不如一次性解决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陌生的凤渊

该死的司南,我要杀了你!”

只见雪狐怒吼一声,整个人便以极快的速度朝司南冲去,被腐蚀的有些泛黑的鲜血迎着风速,顺着伤口飙出,落到雪地上都能产生刺啦啦的白烟。

该来的总回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司南双手撑着膝盖勉强站起来,其实她早已到了极限,但若此时打退堂鼓,她就永远是雪狐的手下败将,所谓潜能,只有在极端的困境下才能激发,她是上过战场的人,成千上百次的厮杀搏斗,司南是深谙这个道理的。

“铿锵!”

两人灵力相撞,强大的威压震慑得整片天地都跟着一起怒吼,狂风席卷而来,司南甚至觉得自己的皮肤都被风割得生疼。

司南微微偏开身子,可就算这样,还是被灵力威压震得膝盖生疼,而就在她为这疼痛稍微分神的时候,突然觉得眼前一黑,下一秒只见一个血淋淋的脑袋出现在自己面前。

“司南,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哗地一声,雪狐以手为刀,直直朝司南挥来,手臂之上的灵力好像自带的光刃一样,仅隔着几厘米都能感受到上面的疼痛。

糟糕!

司南心中警铃大作赶紧想要躲过,可早已来不及,那手刀的速度极快不说,本身人在愤怒的情况下爆发出的灵力就是平常的数倍,司南毁了雪狐最珍贵的东西,她自然是相当生气的。

怎么办?怎么办!

司南惊愕的看着即将朝自己袭来的手刃却无能为力,她已经到极限了,躲不开了。

难道,真的就这么算了,真的要丧命于此吗……

然而,就在那手刃即将划在她喉咙处的时候,司南忽然觉得自己腰间一紧,一双宽厚有力的手紧紧搂住自己,往后一拉。

她躲开了,那人拉着司南急速向后推去,司南同那人离得极近,能清楚的感受到身后那人浑身散发出的强大的灵力威压和慑人的气场,绝对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

可奇怪的是,这人搂住自己腰部的手的力道却格外轻,小心翼翼的感觉好像自己正拿着一块稀世珍宝,生怕会掉在地上磕磕碰碰一般。

这人,到底是谁……

“是谁!?”

雪狐眼见自己大仇得报,煮熟的鸭子飞了怎能不生气,她猛地抬头看去,却见不远处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背对着自己,把司南牢牢护在身后。

而且,这身影怎么有点熟悉……

正在雪狐都疑惑时,空气中突然传来好像来自远方般空灵的声应。

“我的人都敢动,我看灵狐一族是不想活了。”

这声音!!

司南说这人的身形,浑身的气息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

“凤渊!?”

雪狐先一步比司南喊出声,她眉头紧皱,死死盯着对面一身黑衣的男子,惊讶的神情中写满了不可思议,“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你,你……”

凤渊,这世上最后唯一一只神兽凤凰的名号炎武大陆没有人没听说过,不光如此,她还知道这凤凰以残忍著称,虽说自从上次和真龙的大战之后就鲜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但是关于他的传闻却从没断过。

而雪狐最清楚的一点是,这是个危险的男人,一点惹上他,这辈子都别想有好果子吃了!

只见那黑衣男子缓缓转过身来,冷风吹来,耀眼的白光将那冷峻邪魅的脸照得更加棱角分明,那双嗜血一样猩红的眼睛,只一眼,就看得雪狐浑身直冒冷汗,好像下了十八层地狱一般,什么容貌被毁,什么复仇,全部忘得一干二净。

“呵呵,这不是凤渊大人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再说我们灵狐一族一直安分守己,也没得罪大人您吧?”雪狐谄媚的笑了笑道。

凤渊笑笑,也没说话,却感觉到自己身后的衣角被人扯了扯。

这女人……

凤渊面上不变,可背在后面的手却把司南拉住自己衣角的手打掉,然后握紧了拳头,以示威严。

雪狐见凤渊没说话心里更慌了,她眼珠转了转,脑袋转得更快了,马上想到,“哦哦哦,是不是我们刚才打斗的声音吵到您休息了?我就解决点私人恩怨,这小小人类不懂事,正打算给她上一课,也不知大人竟在此处休息,打扰了您实在不好意思!”

“呵。”凤渊冷冷的笑了笑,甚至没抬头看雪狐一眼,清冷的声音好像天山上的冰雪一样刺骨,“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一遍。”

同样的话,同样的话……

雪狐想了下,忽然明白了,她眼睛又瞪大了一圈,难以置信的看着被凤渊护在身后的司南,指着她结结巴巴的道:“她,她,她是……”

是了,关于凤渊的事情她也有多耳闻,早前听说凤渊跟一女子生下一个孩子,那孩子出生之日,天降异象,这是很多人有目共睹的。

可雪狐对凤渊也有所了解,像他这样的强者又怎会随意倾心一个女子,跟她生下孩子,相比是马有失前蹄,被人算计了。是以她也就觉得这女子当了替罪羊,早就被凤渊杀了,可万万没想到!

“我说了,她是我的人。”凤渊抓住司南正要垂下的手,牢牢攥在手心里,一字一句道,“我的人,谁也别想碰,碰者,死。”

司南一愣,手也跟着一颤,她没想到凤渊能说出这样的话。

雪狐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雪地上,连忙一边磕头求饶一边哭道:“凤渊大人饶命,凤渊大人饶命啊,我也是一时糊涂,若早知道司南是您的人,给我多大的胆子我也不会动她,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此时此刻的雪狐哪还有刚才的威风,身上灵力气息全无,威压也不剩半点,跪在地上使劲求饶,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凤渊大人求您饶了我一命,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不知道?”凤渊笑了笑,可是那笑却没有半点温度,是冷笑。

刚刚救司南时,他便检查过司南的身体,灵力损耗严重,身上的主要经脉多处断裂,四肢百骸的小经脉就更不用提了,他不敢想,若自己没及时赶到,可能司南真的要命丧黄泉了!

“好一个不知道。”

凤渊猛地抬头,瞬息间周遭冰冷的空气爆发出强烈的威亚气息,狂风骤然而起,那双嗜血猩红的眼睛闪着红光,他伸出手,雪狐像被吸过来一样,以极快的速度飞到凤渊面前,喉咙精准的扣进他的五指之中。

“不知道可不是个像样的理由。”

“凤……凤渊大人饶命!”雪狐艰难的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她觉得眼前黑黑沉沉,脑袋因为窒息也不大好使。

但是有一点她清楚——只有求得凤渊原谅,才有命活!

可是凤渊又怎会饶过她,他的手一点点缩紧,空气中甚至能听到雪狐骨头碎裂的细微声响,而手上的力道越重,凤渊眼底的猩红就越盛。

“大人,求求您,求求您!”雪狐拼命挣扎,几乎使出身上全部力气,说出这几个字,“此事……全是我一人所为,跟……跟我的家人没有……”

“关系”两个字还没等说出来,凤渊手上的力道忽然加重,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嘎嘣声,雪狐的脖颈被一折两半,她舌头伸在外面,原本奋力挣扎的四肢也一动不动。

凤渊手一松开,雪狐的尸体掉在雪地上,软趴趴的,好像没有骨头一样,整个空气都安静的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司南有些惊讶,这样的场面她虽见过不少,凤渊杀人她也不觉得奇怪,可是今天的凤渊却让她有些奇怪,但具体是哪里奇怪,她又说不上来。

“凤……”

司南刚想说什么,却见凤渊手一召,从天空之上降下两个黑衣人,两人落地,半跪在凤渊面前。

“主人!”

凤渊眼神冰冷的看着地上的尸体,道:“查查此人在灵狐一族的家属,全部杀了。”

那两个下人没有丝毫犹豫,应了一声是,便带着雪狐的尸体走了,整个过程之快,以至于人走后司南才反应过来。

“诶,不是凤渊你这是做什么?”司南没法理解,“雪狐不过是想杀我,杀了她已经够了,为何还要置她的家人于死地?”

“凤渊,你回答我啊。”

司南上前刚想拉住凤渊的衣服,却不料后者猛地转过身,一把拉住司南的手,大声道:“你知不知道,刚刚若不是我赶来的及时,你可能就死了!”

这下司南真的愣住了,她看到了那双嗜血猩红的眼睛正冒着红光,一闪一闪的,好像地狱深处的火光,她感受到凤渊周身强大的气场,那是种极有压迫感的强者才会用的气场。

而最重要的是,司南从没见过这样的凤渊……

司南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唇角,怔了半天才缓过来,她想要正挣开凤渊的手。

“是,若没有你现在我可能已经是个尸体了,可就算这样,雪狐的家人是无辜的,你不该杀了他们。”

司南用力一挣,“你放开我!”

可没成想自己却因为身体过度虚空,昏了过去……

第二百三十九章 把孩子带走?

爹爹,你说我娘亲真的会没事吗?”司子怀两手托腮守在床边,他看着司南满眼都是心疼,他小声嘟囔道:“爹爹是个大骗子,明明说过要保护娘亲,不会让娘亲受伤的,结果我娘亲还是昏过去了,大骗子!”

此时此刻司子怀突然意识到娘亲说的那句话说什么意思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一旁,凤渊正帮司南熬药,他扇了扇风,一阵青烟从陶瓷作的小砂锅里飘出来,他捏了捏眉心,又解释了一遍:“我再说一遍,你娘亲重伤是因为她自己逞能,灵力使用过度,身上又有多处经脉断裂,若不是我及时赶过去,此刻你见到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凤渊瞥了眼躺在床的司南,她已经换上干净的衣服,一身素净的白色将那原本就白皙的小脸衬得更似玉琢一般径直,从额头到鼻尖再到下巴,巧夺天工般完美一的线条,当真是美极了。

可凤渊却叹了口气,这个蠢女人,明知道自己会受伤还要硬着头皮上,打不过不会躲吗,真的是。

司子怀叹了口气,也没再说别的,只好双手托腮重新看着躺在床的司南,小小的脸上一脸忧愁,“爹爹,你说娘亲一会儿醒来怎么办,她若看到我跟你在一起肯定会很生气,估计还会骂小宝……”

凤渊一门心思都扑在司南的伤势上,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司子怀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凤渊想了下,道:“只能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司子怀一惊,“那我们岂不是要被骂了?”

他知道自家娘亲可是相当的凶,被骂什么的他可不愿意。

“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凤渊耸耸肩,把煎好的药倒进碗里,“反正她早晚要知道,与其在这么瞒着,倒不如让她全部知道了来的痛快。”

司子怀一开始还很不理解,但转念一想也对,最近这段时间他躲躲藏藏的也确实辛苦。

凤渊喂司南喝下药后便用自己的灵力把她身上的伤修好,可一直等到晚上也没见司南醒来。

“爹,你果然是骗人的,娘亲还没醒!”小包子嘟着嘴巴叫嚣着,可凤渊一门心思看着手上的秘信哪有功夫管他。

凤渊摆摆手,眼睛也没离开灯下的纸,“我说过她会醒就是会醒,你要是困了就先睡。”

“我才不睡呢。”司子怀重新守到司南床边,看着司南的睡相声音放缓了些,“娘亲一日不醒,小宝便一日不睡。”

听到这话凤渊却抬起头,他看向司子怀,微微勾了勾唇角——够倔,不愧是他的孩子。

其实凤渊手上也一堆事,因为着急赶来救司南他那个着急的任务也没完成,如今所有属下都在催促他赶紧回去,可凤渊看不到司南安全醒来,又怎能安心?

正在这爷俩一阵惆怅时,司南醒了。

“娘亲,你终于醒了!”司子怀赶紧把司南扶起来,把枕头给垫在她背后,“娘亲,你可急死我了!”

凤渊听到声音一个箭步冲上前,他虽什么都没说,可那急切的神情早已说明一切,他快急死了。

司南大病初醒,且身上的重伤也没好全,此时面容憔悴,原本就如罂粟般红红的嘴唇,此刻泛着淡紫,巴掌大小小的脸白得有些过分,无精打采的样子倒更添了几分脆弱的病态美。

“娘亲,你感觉怎么样?可还难受,有没有好点?”司子怀急急问道。

司南扶着额头,捏了捏因为长时间躺着有些僵硬的后背,迷糊道:“小宝,这是哪啊?”

她捏了捏眼睛,才勉强适应屋内昏暗的光线,紫罗兰色绸缎制成的幔帐,那些被褥也是上等布料制成,睡起来很舒服,房间里散发着让人心神平和的香,一闻便知是上等的香料。

可当司南抬头看清眼前的两个人时,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整个脑袋一片空白。

“凤渊?小宝?”她眉头紧张看着两人,声音提高了无数分贝,“你们怎么在一起!?”

无法接受,难以想象,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呢!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蒙,一对父子从孩子出生到现在都没见过面,何况还是她极力阻止不让他们父子见面,可现在这俩人就在她面前,额,挨得还挺近,好像一副关系很好的样子,你说司南她能不蒙吗?

可司南也不是一般人,她虽然摸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她绝不能让自家小包子受到伤害。

是以下一秒她便把司子怀拉进自己怀里,警惕的看着凤渊:“凤渊,你若想趁人之危,借此机会抢走我的孩子,我这辈子都会看不起你!”

凤渊,司子怀:一脸黑线。

“没人要抢你的孩子。”凤渊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他看着司南道:“其实我和司子怀早就见过,只是……一直没告诉你。”

不对,这孩子好像还有他一份吧!

“是真的吗?”司南怔了下,板正司子怀的脸问道:“所以你之前无缘无故的消失,都是去找他?!”

司南是何其聪明的人,只需要稍微一点点提示,很多事情就能猜到个大概。

司子怀自认心虚,不由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拉了拉司南的衣角,“那个啥娘亲,这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他!”

司子怀指着凤渊,一脸正直,义正言辞的道:“是这个坏蛋爹爹,他非说要让我接受什么训练,还不让我告诉你,不然就打小宝的屁屁,娘亲小宝也是有苦难言啊!呜呜呜呜!”

凤渊愣了,想他也是大名鼎鼎的神兽凤凰,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会让自家孩子给坑了吧。

“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

“凤渊!”司南怒气冲冲的看着他,“你竟然敢对自己的孩子下手,你……咳咳!”

差点忘了,司南的伤势还未痊愈,刚刚这么一生气,身体内气血上涌,急火攻心,凤渊见状赶紧用自己的灵力护住她的心脉,缓和道:“你消消气,此事我也有隐情,听我慢慢说。”

司南瞪着凤渊,缓了好一会儿咳嗽才算勉强稳定住,“你说吧。”

凤渊看了眼缩在司南身后的司子怀,倒也不生气,又看向司南道:“我知道,你不想让我见他,不然当初也不会带着孩子一消失就是数年。”

“知道你为何还要见他?”

“为何?”凤渊反问了句,“司南我问你,你可曾知道司子怀的身份?”

司南一怔,“当然知道,凤凰之子。”

孩子出生那天天降异象,司子怀一出生便会人语,学习天赋极高,绝非寻常孩童所能比,这些都是因为他身上流着神兽凤凰的血脉。

“那你可知道,如何抚养凤凰之子?”

“我……”司南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真被问住了。

“正因为司子怀是凤凰之子,他与别人不同,自然也不能像对待寻常孩子一样教育,你不是凤凰一族,可我是,我是他爹,自然有义务把他培养成一个合格的神兽。”

凤渊在说这话时司子怀也抬起头来,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坏蛋爹爹为什么突然找上他,不过他也没问,而今日才知,原来理由竟是这样。

“我不可能,也不允许我凤渊的儿子是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的废物,所以我当然要出现,当然要对他进行训练。”

这下司南真的无话可说,她轻轻的摸着司子怀小脑袋,目光沉静,若有所思。

这一点她确实未曾考虑过,她一直都按照人类的标准来教司子怀,却忘了他是神兽凤凰的孩子。

司南沉默了良久才缓缓抬起头,问道:“所以,你是要带走司子怀吗?”

一听到“带走”两个字司子怀瞬间炸了,他一把紧搂住司南,哭道:“不要不要,小宝不要跟坏蛋爹爹走,娘亲你不别丢下小宝!”

听到司子怀的哭声司南觉得自己整个心都揪起来了,她双手紧攥被子,低着头也没说话。

她能说什么呢,凤渊说的句句在理,她不能为了自己的私欲,耽误司子怀的一生!

见司南没说话,甚至都没像往常一样去抱自己,司子怀真慌了,他哭得更凶,双手紧紧搂着司南,边哭边说:“呜呜呜,小宝再也不淘气了,再也不惹娘亲生气了,求求娘亲别丢下小宝一个人好不好,小宝真的不想和娘亲分开啊,呜呜呜!”

“好了,别哭了。”凤渊叹了口气,缓声道:“我不会把你从你娘亲身边带走,放心。”

恍然间,凤渊想起此次出来凤族老臣跟自己说的话。

“殿下,此次您定要把小殿下带回来啊,倘若那名叫司南的女子真是真龙一族,日后小殿下若是长大,他定会成为我凤族大患啊!”

“对啊殿下,何况小殿下本就有凤族血脉,那司南也不知自己的身世,若按照人类的标准要求小殿下,这孩子就耽误了!”

“殿下,您一定要把小殿下平安带回来啊!”

第二百四十章 杀了那孩子

你说的话可是真的?!”司子怀一听到凤渊的话立马来了精神,绕过司南抓住他的手道:“你可不能骗我!”

凤渊顿了下,他看了眼司南,倘若凤族老臣说的是真的,怎么办?

倘若司南的身份真是真龙一族,他们两人便是仇敌,他杀了司南的哥哥,而也是因为真龙一族,凤族在那场大战中伤亡惨重,如果司子怀继续留在司南身边恐怕真的会像凤族老臣说的那般。

怕是有一天,他们父子真的会以仇敌的身份在战场上相对……

“你看我做什么?”司南故意瞥过目光,小声道:“我既做出了选择,就断然不会后悔,你不是一直想让小宝回到你身边吗,现在正是抢会孩子的好机会,还装什么好人?”

“娘亲!”小包子可怜兮兮的爬到司南身边,惨兮兮的道:“娘亲你难道真的忍心小宝去坏蛋爹爹那里吗?呜呜呜,小宝好可怜的!”

听见司子怀一哭,司南整个心都揪在一起,她宠溺的捏了捏司子怀的小脸蛋,叹道:“小宝,娘亲也是为了你着想。”

她是人类,而司子怀乃是凤凰之子的身份,她怎会懂得凤凰是如何修炼,普天之下也只有凤渊才有训练司子怀的资格,她就是找老师,都没处寻!

司子怀见求司南无望,只好把目光又聚焦到凤渊身上,那金光闪闪的眼神叫人实在不忍心。

他长叹了口气,看着司子怀道:“你放心,我不会带你走。”

听到凤渊的话司子怀才算彻底放心,他长舒了口气,抚了抚心口道,看着司南笑道:“娘亲娘亲你看,这下小宝就不用跟你分开了!”

别说司子怀,就是司南当听到这话后也感觉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看了眼凤渊顿了下道:“谢谢。”

她不敢想,倘若凤渊真的要把司子怀从自己身边带走,她今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凤渊见母女俩都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这心里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难道自己看着就这么不靠谱吗?

至于凤族老臣那边……罢了,有些事若是命中该有,早晚都会遇到。

而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凤渊往后一瞥,冷声道:“进来吧。”

他话音一落便起身往外走,手一挥的同时,司南床两侧的幔帐落下将母女俩挡住。

“娘……”

“嘘。”司南比了个手势示意司子怀不要说话,后者马上明白,闭上嘴。

“主子,雪狐一家都处理掉了,一共杀了四个,她的父母,还有一个姐姐,姐姐带了个孩子,只是那孩子年龄太小,所以……”

“所以你没杀?”凤渊冷声质问,他声音一出,房间里的空气骤然冷下来,灵力威压由浅变重,叫人心生胆颤。

窗帘外安静了好一会才听到那汇报的手下艰难的声音,“主人,那孩子只有几个月大,连话都不会说,我们是想……”

“我何时教会你们如此仁慈了,既是这样何不去当观音菩萨!”凤渊怒道,“如今竟是连我的命令都不管用了?凤族的长老们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主子息怒,属下不敢啊!”

只听扑通一声,那属下跪到地上,声音中带着颤抖,“您就是给属下十个胆,我也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只是那慕容长突然出现,我们也是没办法,他手上有长老的密令,我们实在没法动手!”

慕容长……

凤渊想了下,他记起来了,此人是最近几年活跃在凤族长老身边的手下,他上次见时这人还只是长老的护卫,没想到短短几年竟混到能拿密令的地步了。

他冷哼一声,在椅子上坐下,一边喝茶一边冷声训道:“他是你主人还是我是。”

“自然是您。”那属下唯唯诺诺的应着,他声音顿了下,好像恍然明白了什么马上道:“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杀了那婴孩!”

“不行!”司南哗地一下掀开帘子,冲到厅里,急急道:“只是个几个月大的孩子你们都要赶尽杀绝还是人吗?何况,只是雪狐要杀我,跟她的家人没关系!”

“司南!”凤渊也没想到司南会突然冲出来,这女人连鞋都没穿,一身单薄的里衣,明明大病为愈,外面又这么冷,真是胡闹!

“你给我回去,这事用不着你管!”

“这话是我该说的!”司南态度坚决,直接对那属下说,“那孩子在你们手上把,立马把他带来,不能伤害他!若是被我知道……咳咳咳!”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觉得浑身凉袭来,整个人好像坠入冰窟窿里似的冷,身体虚弱之下连咳好几声。

“蠢货!”

凤渊气极,大手一挥,一件大氅落在司南身上,他疾步上前一把抱住司南把她重新放回床上。

给司南盖好被子,他心里的怒火早已到了顶点,可面对一个病号也不好发作,只能忍着,怒气冲冲的道:“那孩子,必须死!”

“不行!”司南也强撑着身体,瞪圆了眼睛冲凤渊吼道:“他只是个孩子,几个月大,连事都不记,能有什么威胁,你真的要这样赶尽杀绝吗!”

司南不相信,凤渊绝不是这样的人,多少次他救她于水火中,多少次她命悬一线时都是他陪在她身边,就算当初明知道她是算计他之人,凤渊还是没对自己动手。

是以,司南绝不相信凤渊能做出,连几个月的孩子都不放过的恶人!

“我赶尽杀绝?”凤渊猩红的眼底闪着嗜血的红光,他一把抓住司南的手腕,一字一顿道:“你知道狐狸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吗?狡猾!极其狡猾!”

他穿着粗气,司南能清楚的感受到他身上隐忍的怒火,“你说我为什么要杀了那狐狸的全家?好,我告诉你!因为那些人一旦知道雪狐因你而死,他们就会动用身边所有的关系来取你性命,你会面对无数的暗杀,刺杀!而那孩子呢,他也会恨你,即便你现在不杀他,等他长大那一天,也会来杀你!”

凤渊越说两人离得越靠,最后两人直接脸对脸,司南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那双红色的双眸,仿佛看到了后果。

无数次暗杀,无数场精心设计的阴谋,她能承受得起吗?

原来,凤渊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她缓缓低下头,心里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娘亲……”小包子见司南伤心,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司南的衣角,怯懦懦的道,“你哭了吗?”

司南转头,轻轻抚mo司子怀的小脸,柔声道:“没有,娘亲没哭。”

这可怜的小家伙,一定吓坏了,司子怀大概从没见过自己和凤渊吵架吧。

“凤渊。”她唤了一声,转头看着凤渊,眼神挚然,“就算这样,我还是不能让你杀了那孩子。”

凤渊咬了咬牙,气得不行,“此事由不得你!”

“凤渊,你听我说。”司南拉住凤渊要起身的衣服,“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我好,可你要我眼睁睁看着那孩子死,我真的没办法做到。你知道吗,小宝也是从那么大来的,孩子是无辜的,不管他长大后要做什么选择,至少现在他什么都不知道,你现在贸然把他杀了,对他不公平。”

一提起司子怀小时候凤渊眼底的红光闪了闪,他没陪伴过司子怀长大,可司南确实把司子怀从小养到大,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小的孩子被杀,对于司南一个母亲来说……确实残忍。

“把孩子带来吧,我安顿,不管他长大后对我是什么态度,我都接受,但至少现在要让他健健康康成长起来。”司南轻声道。

凤渊拧了拧拳头,转身往房外走,“随便你!”

“这……这……”

那下属没了主意,主子刚刚叫他杀了那孩子,现在又说随便,他到底该怎么做啊!

“把那孩子带来吧,你主子不会说你。”

“是……”

两人出去后房间突然安静下来,司子怀长长呼了口气,抚了抚胸口道:“爹爹总算走了,娘亲你不觉得他刚刚真的好可怕吗?”

司子怀的话倒让司南回想起凤渊在雪原的样子,“确实可怕。”

她从没见过那样的凤渊。

“对了小宝。”司南笑看着司子怀,“娘亲这样决定,你觉得怎么样?”

“娘亲是说养那孩子吗?”司子怀跳下床,一边理衣服一边道:“我是没意见,但爹爹刚才说的情况也不能不考虑,不过没关系,倘若那小孩长大后要杀娘亲,我会保护娘亲的!”

司子怀拍着小胸脯,十足自信:“等小宝变得更强大,就能保护娘亲,到时候谁都不能欺负娘亲,包括那个坏蛋爹爹!”

听到这话司南心里一暖,笑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是一直叫他坏蛋爹爹吗,什么时候改称呼了?”

“额……”司子怀吞了口唾沫,“这个嘛,咳咳,娘亲,我跟他也相处了一段时间,其实吧,这个爹爹还是不错的,至少修为没得说。”

凤渊对他的魔鬼训练让司子怀的修为上升了不止一个等级。

第二百四十一章 见师伯

那你的意思说,凤渊比娘亲好咯?”司南故意撇嘴,假装生气道:“哎,孩子大了翅膀也硬了,罢了罢了,我也不管了。”

司子怀见司南生气忙上前哄道:“不是的娘亲,我只是觉得坏蛋爹爹在修为上是行家,但在小包心里还是娘亲最好,娘亲您别生气啊!”

司南轻哼一声,双手抱肩,转过身佯装还没好的样子,实则却嘴角上扬,这心里别提多暖了。

“娘亲娘亲,你听我说。”司子怀见司南还在生气,又赶紧道:“我是这样打算的,先把那坏蛋爹爹一身的修为学到手,等他尽数传授后我就比他强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到时候他再欺负你,我就帮你出气,你说着主意好不好!”

司南被他的话气笑了,转过头笑道:“我瞧着这主意不错!”

司南看着笑的开心的司子怀,心里别提多开心,此生她身边能有个这样的宝贝儿子,还求什么呢?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司南问了司子怀一些关于凤渊,还有他如何救自己的事,夜深后司子怀才肯睡去。

司南看着自己腹部和肩头被包扎的整齐的伤口,她知道这些都是凤渊做的,倒不是说别的,她是个现代人,自然能接受凤渊给自己脱衣服包扎伤口的事,更何况两人早已有夫妻之实,连孩子都生了,包扎个伤口而已。

虽然那晚司南还没穿越到炎武大陆……

其实,让司南更在意的是自己这身害,她是学医的,自己身上的伤又多重她知道,可一觉醒来凤渊全帮自己治好了,用了多少名贵的药材,耗了他多少年的灵力,想想就知道,说实话,她真的挺感谢凤渊。

好不容易把司子怀哄睡着,司南把凤渊临走时留下的药喝完,这药一进肚,她瞬间就感觉体内的灵力又补充了不少。

笃笃笃——

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司南不慌,这是凤渊的地盘,一般人还真闯不进来,她传好大氅,“进来吧。”

进来的是刚才那个凤渊的手下,他手上拿着个竹篮子,篮子里则装了个孩子。

“司南姑娘,这便是那灵狐一族的孩子,是……殿下叫我哪来的。”说完那属下把竹篮子放到司南面前的桌上。

“啊,还有,殿下让我告诉小殿下,以后每逢初一和十五都会来检查你的修为和功课,轻小殿下务必完成,不然……”

“不然什么?”司南有些好奇的问道。

那下属顿了下,显然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道:“不然就把他带回凤炎岛。”

闻言,司南笑了,这凤渊倒是狠,他知道司子怀不想跟他回去,以此作为不完成任务的惩罚,倒是额妙计。

司子怀很聪明,但也贪玩,以往司南留给他的任务他都是一拖再拖,很少能按时完成,凤渊很了解自家儿子,但司南没想到凤渊竟能想出这么有效的对策。

“行了,你下去吧,告诉他我会转达。”

“是。”

那下属走后,司南看向那竹篮里的孩子,那孩子长的很可爱,小小的嘴巴,小小的鼻子,绵软的头发上还张了一对小耳朵,红红的脸蛋还有未褪去的狐狸特征,手背上也有点点绒毛,叫人看着实在可爱极了。

“只有两个月大啊。”司南把孩子抱起来,那小狐狸受惊了一样微微皱眉,刚要张嘴哭,司南赶紧拍了拍他,这才重新睡安稳。

这样的孩子,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

她把小狐狸安顿在司子怀身边,心想明儿一早司子怀一定会很高兴,这下可有人陪他玩了。

……

翌日清晨,司南又喝了一副药,凤渊好像走了,但没跟她说,司南也懒得想,等她把早饭做好,司子怀才懒洋洋的起床。

“哎呀,娘亲我起晚了,本来打算给你做早饭的!”司子怀懊恼的捶了锤头,正要起身时突然发现自己身边还睡着个毛茸茸的小家伙。

“娘亲,这是……?”

司南走到床边,笑道:“这便是那灵狐一族的孩子,我要把他带回去。”

司子怀一见到那小狐狸立马来了兴趣,左瞧瞧右看看的,因为那小婴儿还睡着,他也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小声的兴奋道:“太好了娘亲,这下小宝就有弟弟了!”

“哗哗!”

正在两人说话时,一只小鸟突然飞到窗边,司子怀好像想起了什么,懊恼的啧了一声,“我怎么能把这事忘了呢!”

说完他便跳下床,那鸟飞到他肩上,一人一鸟好像交流了什么,随即司子怀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什么事?”司南见小包子这么紧张,心也跟悬起来。

“娘亲,我忘记跟你说了。”司子怀正色道,“傅文朗还活着。”

昨天他是按照司南的吩咐去跟踪司梦和傅文朗的,回去后就发现司南伤得很重,不省人事的被凤渊抱在怀里,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事,若不是今早负责跟踪傅文朗的鸟回来汇报情况,司子怀恐怕还想不起来吧。

接着司子怀把自己跟踪司梦和傅文朗的事跟司南一五一十说了一边,而听了这些话,司南却陷入了沉默。

她一手托腮,想了良久,“若按这么说,司梦背后肯定还另有主人,那人究竟是谁呢……”

一截手指,以心血喂养成怪物,这技术倒是先进,就连身为现代人的司南都觉得神奇。

她这几年在王奇玉手下做事,奇人异事自是见了不少,关于炎武大陆的很多事司南早已熟知,可是这个以自己的心血喂养怪物,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罢了,不想了。”司南拜拜手,既然没有头绪还想它做什么,她就是想出花来也无济于事,转而拉着司子怀笑道:“吃早饭,回家!”

司子怀一听见回家两字立马来了精神,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出来这么长时间他早就想回去了。

母子俩吃完早饭后凤渊的手下又来报,说凤渊已经派人把傅文修安全送回大梁,他们母女俩不用管起来,只需要安全回去就行。

哦对了,除此之外还带了一大堆给司南的补药,一个个精致的小瓷瓶摆在她面前,一看就知道都是名贵之极,外面给钱都买不到的上等药剂。

司子怀拿着那瓶半透明的血红色的药剂瓶子,笑道:“嘿,没想到这个坏蛋爹爹想的还挺周到,补血补气补灵力的药剂都齐全了,还算他有良心。”

若凤渊真的就这么不管不闻不问的走了,司子怀真的会失望。

司南瞧着那些药剂,还有压在下面的银票,他真是什么都准备好了。

她恍然想起来昨晚凤渊走的时候,好像很失望,好像很生气,一想到这儿,司南心里竟有些不舒服。

她赶紧晃了晃脑袋——自己真的是疯了。

正在这时,床上突然传来一阵啼哭声。

“小娃娃醒了!”司子怀先一步跑到床边,“娘亲,他是不是饿了?”

司南紧随其后,她把孩子抱起来,边哄边道:“小宝,你把桌上的牛乳给我。”

两个月大的小狐狸只能喝牛乳,想来普通的狐狸和灵狐应该差不多吧?

喝了牛乳后那小狐狸又睡着了,司南把他重新放回竹篮里,司子怀趴在旁边,新奇的盯着篮子里小小的狐狸,轻声道:“娘亲,那咱们就这么直接回大梁吗?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呢。”

“我身上的伤无妨。”司南把凤渊送来的药剂一一收进空间里,有了凤渊送来的这些药,再加上自己天生体质,恢复能力很好,应该没啥大问题。

“不过,咱们回大梁之前要先去见个人。”

司子怀皱眉,疑惑道:“什么人?”

“你师伯。”

……

连绵不绝的雪山之下,清清溪水从山脉之上流下,汇成大河,高山由白转青,青山之下,雕梁画栋,装修精致的客栈依山傍水而建,惬意之极。

司南带着司子怀和小狐狸选了一间包间,开窗正好能看见青山绿水,雪山上清冷的风吹来,带着一股红梅的清香。

“娘亲,我们真的是来见师伯的吗”?你没骗我吧?”这是司子怀第十遍问司南同样的问题。

“是是是,我说了多少遍了。”司南无言笑笑,“罢了,一会儿他来你见到他就信了。”

“好吧。”司子怀耸耸肩,不过心里还是很期待的,虽然以前在密山时他总是惹王奇玉生气,不过对于这个师伯,他的感情还是很深的,不光是因为当初王奇玉救了他们母女,更多是因为日积月累的相处,点滴之间,他早已把密山当成自己的家,而王奇玉就是他的家人。

司子怀暗搓搓的搓了搓小手,小声道:“嘻嘻,我都好长时间没见过师伯了!”

他声音刚落,窗外的风忽然骤起,哗地一声窗户被大风关上,还没等司子怀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感觉自己脖子一凉。

“哎呦!”他一缩脖子,哪只那手更放肆,更往他衣服里面伸去。

“哈哈哈,你不是想我了吗,给你师伯捂捂手不行吗!”

第二百四十二章 血兽来

王奇玉,我白想你了!”司子怀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他身子一侧,赶紧把那手从自己脖领子里甩出去。

还是那熟悉的光头,还是那张欠揍的脸,司南看着站在眼前的人,明明自己没离开秘宗多久却恍若隔世,再见到王奇玉鼻头竟有点酸酸的。

对于她而言,秘宗就像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家一样,而王奇玉是救她、养她的恩人,现在想来,在秘宗时王奇玉虽然严格,平时给她的任务也多,但每逢执行有生命危险的任务时都会给她一两件保命的东西,再不济,生死攸关的关键之时王奇玉都会亲自到场。

以前司南不觉得,但现在她明白了,那是王奇玉在保护自己的性命。

小包子跳到司南面前,紧紧搂着司南,委屈巴巴的告状:“娘亲娘亲,师伯又欺负我!”

司南笑笑,一边给王奇玉倒茶边道:“师父,您来了,还是那么年轻,不见您老。”

这不是假话,两人初见时王奇玉就是这样,现在小宝都长这么大了,他还是如此。

说真的,虽然司南在秘宗待的时间长,但她也一直没摸清王奇玉的底,他究竟实力如何,真实身份是什么,当初为什么要收自己为徒,都是疑惑。

可王奇玉不说,司南便不问,她只知道自己的师父是一心为她好就够了。

王奇玉端起杯喝了一口,“心里年轻,脸上就不老。”

司南笑了,转身道:“小宝,娘亲要跟你师伯说些事,你去外面帮娘亲望望风,切忌不能让任何人靠近这个房间。”

“好,娘亲。”

司子怀走后,王奇玉的目光也未从门口离开,他脸上露出抹欣慰的笑容,道:“小宝长大了,也懂事了。”

“是懂事了不少,修为也精进了。”司南看向王奇玉,神情认真,“小宝和凤渊见面了,凤渊教了他不少东西。”

听到司南这话,王奇玉心里只觉得咯噔一下,他脸色微变的看向司南,问话的声音也调小了几分,“他们何时见的面?”

“不久之前,我也是昨晚才知道,小宝和他瞒着我了。”

“那他……”

“没说。”司南知道王奇玉要问什么,她摇头,“凤渊说孩子可以暂时留在我身边,只是他每逢初一十五回来教小宝功课和修为。”

司南握了握手上的茶杯,温热的茶顺着瓷杯传到掌心,司南却暖和不起来,她叹了口气,“小宝是凤凰之子,理应如此。”

只是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就是个定时炸弹,以凤渊的身份地位和实力,想要要回司子怀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王奇玉面色沉重,似是在想什么事,想了好久才问道:“那你今后怎么打算?”

“能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司南叹了口气,转而道:“对了,师父我今日找你来不是问这个的。”

“那问什么?”王奇玉以为司南是要跟自己商量怎么把司子怀稳妥的留在自己身边。

“师父可曾听闻炎武大陆有一种法术,可以自己的心血喂养怪物,这是何门何派,练的是什么功法?”

王奇玉一怔,“你从哪听说的?”

果然,司南激动的又往前凑了凑,“师父您知道对不对,您告诉我吧,这到底是什么门派!”

虽说傅文朗现在对她也没什么威胁,但司南这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担心的莫名其妙,可却又不能放任不管。

“这……”王奇玉有些犹豫,目光躲避着司南,明显是不想多说。

“哎呀师父,您就告诉我吧!”

架不住司南央求,在她再三保证下王奇玉还是松了口。

“此事我确实听说过,但也只是略知,我告诉你后,你不可声张,也不能贸然去找人家,听见了吗?”

王奇玉平时都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唯恐天下不乱,司南鲜少见他如此慎重,自然也明白此事重大,她点点头:“我知道师父。”

“好。”王奇玉叹了口气,声音也降低了几分,“你应该知道炎武大陆分金木水火土雷六大国,而在遥远的水之国,就有这样一个门派,名为血兽来。”

“血兽来?”司南皱眉,疑惑道,“水之国,我知道此国沿海而建,最引以为傲的是那些修炼水系灵力的门派,其中最大的便是碧云水,这个血兽来还是第一次听说。”

“对于这个门派,我也知之甚少,只是偶尔听别人提起。此门派非常神秘,很少在外活动,听说早前还繁荣过一段时间,之后不知怎么了就逐渐落寞了。”

“为何?”

“我哪知道。”王奇玉撇了撇嘴,“你当为师我是百事通吗,我这些还是听别人说的呢,总之这个门派给人的感觉不大好,若他门中人与你有过节,切记不可贸然行动,听见了吗?”

而此时司南早就陷入了沉思,她研究过炎武大陆的地图,水之国在遥远的海边,离大梁极远,这个司梦是怎么跟水之国的血兽来勾搭上的?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见司南还在想着什么,王奇玉一气之下就要拿茶杯砸她。

司南缓过神,侧身避开的同时马上笑道:“我知道我知道,师父消消气,我就是问问,这也没做什么不是,你放心吧。”

“这还差不多。”王奇玉把茶杯放下,叹道:“若你真与此门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一定要事先跟为师商量,记住没?”

“知道,知道师父。”

看着司南,王奇玉心思一陈,其实他还没全部告诉司南,这个血兽来很是不简单,至少他是不想惹,但愿司南能平安无事……

……

和王奇玉分开后,司南和司子怀便踏上回大梁的路程,此处离大梁还是有一段距离,两人走走停停,直到第五天才到京都城脚下。

这期间母子俩跟小狐狸相处得不错,因为是灵狐的原因,这小家伙很聪明,能说些简单的话,司南不知道他记不记得自己家人已被杀,只是小家伙总是在没人的时独自看着天空发呆,不知想些什么。

“娘亲,终于回家咯!”司子怀懒懒伸了个懒腰,灿烂的阳光照在他的小脸上,让人忍不住想掐两下。

司南笑着柔了柔他的小脑袋,附道:“对呀,终于回来了。”

两人出示了令牌,进了城,可当守门的护卫看见她手上的令牌时,却露出了奇怪的神情。

“娘亲,你不觉得刚刚那两个人看咱俩的表情有点奇怪吗?”司子怀往后瞥了眼,发现那两个守门的护卫还不时飘他们,“好像有点怕咱们,又好像有些想害咱们?”

司南目光微沉,司子怀说的没错,不光这两个守门护卫目光奇怪,就是城中百姓见到他们也露出奇怪的神情。

“小宝,咱们走这边。”司南拉着司子怀进了个小胡同,打算抄近道回家。

司府。

宽大的朱红木门上贴了两个封条,上面用红色朱墨写着封门时辰,门框上还有一些蜘蛛网,脚下青石的台阶有些落灰,显然是好长时间没打扫了,而以往络绎不绝的司家府门前如今一个人都没有,就算偶尔又路过的行人,见到司南和司子怀站在门口也只敢瞥一眼,然后逃一样的离开。

“娘亲,为什么会这样……”司子怀不解的看着大门上的封条,忽然想到了什么,“啊,我知道了,司承运不是跟着傅文朗一起造反吗,一定是这样皇帝才把司家封起来了,我们去跟皇帝说清楚!”

司南此次可是平定叛军的功臣,还救出了当朝太子,这点要求皇帝肯定会答应。

司南看着落满灰尘的司家大门,低声喃喃:“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她走之前说的很清楚,司承运叛国,从今往后她司南就司家的主人,皇帝老子答应的好好的,她还交代了周荷把东西都搬会司家,周荷不可能不执行自己的命令,可现在……

能让周荷违反自己的命令,只有一种情况。

“怎么了娘亲?”司子怀也觉察司南的神情不对,小心翼翼的问道。

然而,还没等司南说话,便听到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一个细尖的声音响起:“是司南姑娘吧?”

司南皱了皱眉,她转身看去,身后站着个身穿宫服的太监,身后跟着一对太监和一对宫女。

“是我,怎么了?”

“哎呦。您可把老奴好等啊。”说完,他从袖中拿出一卷明黄色的圣旨,宣读起来,“先帝圣旨,司南此人厄神附体,我大梁家国内乱,叛军横起,跟此人不祥之身有关,将其压入刑部大牢,终身不释!”

老太监耀武扬威的念完圣旨,朝司南扬了扬下巴,笑道:“司南姑娘,领旨谢恩,跟老奴走一趟吧。”

“呵,家国内乱,跟我有关?”司南被这圣旨气笑了,指了指自己,反问道:“你们皇帝老子怎么不说,他自己生的孩子不争气,也跟我有关呢?”

老太监哼了恒,“司南姑娘若执意这样想,也行。”

“搞笑!”

第二百四十三章 盟友?朋友?

你们皇帝老子怕是忘了当初是怎么求我去救他的宝贝儿子的了吧。”

司南双手环肩,她站在台阶高处,一双冷眸居高临下的看着那老太监,而那老太监好歹也是皇帝身边的老人,在宫中一般的妃嫔都要给他三分薄面,可这司南竟敢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最关键的是他还不敢发作,早就听说这个司南脾气不咋地,谁知道一会儿人真急起来,会不会把自己打得满地找牙……

气呀!

“司南姑娘,这是先帝的圣旨,您这是要抗旨吗?”老太监掐着嗓子,故意挑高了声音企图威胁司南。

等等,先帝?

司南一怔,“傅鸿死了?!”

“大胆,如何能直呼皇上名讳!”老太监急得脸都红了,跳脚道:“先帝盛名,将你这种不知礼节之人压入大牢果然没错!”

可司南根本没听他骂,疾步走下台阶,严肃的问道:“那如今当朝圣上是谁?”

司南本就是从军队出去的,身上天生带着血腥肃杀的冷气,老太监哪里见过这种架势,见司南逐渐逼近难免害怕,只得颤颤道:“乃是先前的太子殿下。”

“带我去见他。”

“可是先帝圣旨。”

“少废话!”司南手虚空一握,一柄长剑出现在掌心,嗖嗖两声便横在那老太监的脖颈间,“你应该听说过,我与傅文修交情还算不错,我失手杀个宫人,他应该不会说什么。”

老太监当然明白,他腿都抖成什么了,连忙点头:“好好,请姑娘随我入宫!”

这时候还管什么圣旨啊,保命要紧!

司南嘱咐了司子怀暂时到客栈等自己,她要进宫一趟,她倒要看看她走后这大梁到底发生了什么!

……

皇宫,大殿之上。

这是傅文修自从被绑回来后第一次见到司南,这女人还跟先前一样,桀骜不驯,不卑不亢,那种骄傲和清冷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她跟别人不一样,即便站在她对面的是这个国家最大的王,她也不会有半分卑躬屈膝的卑微。

“太子殿下,好久不见啊。”司南说完这话后佯装着刚反应过来,连连摆手,“不对不对,瞧我这脑子,现在应该叫皇上,对吧?”

早朝刚过,空旷的大殿之上空无一人,连服侍的宫女和太监都被傅文修支走,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司南,良久才淡淡道:“你对我不满。”

“我哪里敢啊,如今您可是大梁的皇帝,小女子只是一介草民,不敢不敢。”

“司南,你我之间一定要这样说话吗?”傅文朗叹了口气,似是无奈似是无力,“父皇的事我也是登基后才知道的,但那是遗照,我不得不遵守。”

“所以你就派人封了司家,把我的亲信全部杀了?”司南声音骤然变冷,她身形一闪,只是一瞬间,傅文修便觉得脖子上凉凉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抵在上面。

“看来你真把侍卫遣走了,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此时此刻,司南正站在傅文修身后,她手持长剑,锋利的剑刃被灯光照得极亮,那是实打实的招数,司南只要稍微一用力,傅文修的性命便没了!

“我说过,我信任你,于我而言,你既是盟友也是朋友。”傅文修声音未变,依旧很稳,除了惊讶司南身法之快并无半点惧意,好像抵在自己喉咙上的是块木头。

“朋友?”司南冷笑,“你若真拿我当朋友就不会动我的人!”

“不是我干的。”傅文修解释,他声音渐渐弱下来,带着几分歉疚,“我没有动司家的人,更没动你的亲信,司南这大梁的局势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听我慢慢跟你说行吗?”

司南静静打量着傅文修,他语气真诚,半点没有说谎的嫌疑,而且让司南最惊讶的是,傅文修竟真的把护卫都遣散了,足以见得他对自己是真的信任。

要知道,人就是这么神奇的生物,当你一无所有时你可以轻易许诺,轻易结盟,可真当目的达到,身居高位时,什么承诺,什么朋友,都没有眼前的利益来的重要,司南很庆幸,傅文修暂时还没变成这种人。

她长剑一收,也不拘束,转个身坐到傅文修对面的案几上,示意他说下去。

傅文修见司南没那么生气才缓了口气,道:“我想你应该听说了,我父皇死了,是庄黛青杀的。”

司南微怔,她是知道庄黛青有这个计划,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傅文修把司南惊讶的表情理解为不可思议,继续道:“贵妃杀了当今皇上,这是皇家的耻辱,傅家创立大梁后绝无仅有之事,所以此事除了朝中几个老臣和我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毕竟这事一旦传出去,对大梁皇室是一种极大地羞辱。”

“那你还告诉我。”司南笑了笑,反问道。

“因为这件事跟你有关。”傅文修声音微沉,“庄黛青杀了父皇后,自己投井自尽,但在验尸时发现,庄黛青体内有一种剧毒,显然是有人故意制造她自杀的假象,而这种毒制作的工序非常繁杂,用的药材也很古怪,朝廷查遍整个京都,只有你购买过这种药材。”

司南的眼神也冷下来,她走前确实给过庄黛青用来杀皇帝老子的毒药,可是那是用在傅鸿身上的,怎么会从庄黛青的尸体里检查出!

“庄黛青也是用这种毒药杀死父皇的,可是……”傅文修面露痛苦之色,“可是偏偏这毒药只跟你有关,所以朝中大臣便觉得,是你借庄黛青之手杀了父皇,然后又伪造了庄黛青自杀的假象,想要嫁祸给她。”

司南沉沉的看着傅文修,半晌没说一句话。

她没有,也不屑。

“所以呢?”司南耸耸肩,“你就派人把司家的人都杀了,或者言行逼供?”

不过司南有这个自信,她手下的人绝不会招。

闻言,傅文修却是摇头,“我是不相信的,我了解你,你是真恨我父皇,可你也断然不会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去杀了他,这背后另有他人。”

司南没说话,不过有傅文修这句话,她还是很感动的,毕竟死的是他父亲。

“可朝中大臣不是我,而且我是新皇登基,朝中我的势力本就不强,且又只是些小臣,那些重臣大多是忠于父皇,要不就是……”

“傅文朗。”

“没错。”傅文修长叹了口气,闭了闭眼继续道:“他们早有打算,扶持新皇帝登基。”

“怕是不用新皇了。”司南双手交叉,放在脑后,看了眼傅文修,道:“告诉你个好消息,傅文朗没死,而且我估计他的那些旧部应该也知道了。”

这是傅文修生平第一次想爆粗口——妈的,这个傅文朗怎么这么能活,他是小强吗!

司南也觉得这人上辈子可能积过什么德,好几次都让他绝处逢生了。

“怪不得,怪不得自从我登基以来那些老臣就极力排挤我,处处与我作对,原是傅文朗还活着!”

两人相对无言,都觉得一个头二三四五六七八个大,沉静了良久后,傅文修才道:“关于你的亲信都不用担心,因为当时查出父皇的死跟你有关时,你不在京都,你的亲信们只能被抓,不过现在已经都流放了,大梁与南国的边境,虽是边境但是我掌控的势力范围,不会为难他们,他们会活的很好,等风头过去把他们接回来便是,不过还有一人……”

“是周荷吧?”

傅文修略微惊讶,但转念一想也对,司南本就跟下属们关系很好,他点点头,“那叫周荷的姑娘无论如何都不走,愣是在城外搭了个小宅,官兵赶她也不走,就是要等你回来。”

听到傅文修这样说,司南心里既温暖又心疼,这傻丫头,真是够倔的。

“不过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现在就住在城郊,等过几日就安排你们见面。”

“好吧。”司南点点头,以她现在的状况,确实不适合让周荷过来。

“至于父皇的遗照……”傅文修头疼的捏了捏眉心,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法了,他有些犹豫,等了好一会儿才道:“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商量。”

“何事?”

司南知道傅文修并非传言中那般优柔寡断,可能让他发愁半点也不好意思讲的,肯定是大事。

“是这样的,薛家说可以帮我,遗照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不过有个条件。”傅文修顿了下,继续道:“他们说,必须要让你去水之国帮他们家取一样东西,才肯说服众老臣。”

“薛家?”司南有些疑惑,她对朝中的势力虽不明,但京都的几大世家她都听说,这薛家还是头一次。

“薛家之前算不上什么大世家,不过父皇为了削弱之前立下赫赫战功额老臣的军力,便把大部分的兵力分给了薛家,本想着只是个过渡,可没成想分出去没多久父皇就过世了,所以……薛家现在就成了整个大梁拥有兵力最多的家族。”

第二百四十四章 薛家父子

薛家……”司南若有所思的念着这个名字,似是想起来什么事。

她虽是穿越来的,但根据原主的记忆,关于薛家还是有点印象。如今的薛家家主是吏部尚书薛宗,因为之前这薛家在大梁只能算作二流家族,司南对他的印象也不深,只觉得这老东西应该是很有心计的,不然怎么会从一个小小门第,成长到现在。

对,薛家本不是京都本土的人,是薛宗中举后一点点升到吏部尚书之位的,不管这期间他用了什么手段,能从一介布衣走到现在,此人肯定不简单。

“薛家要我取什么东西?”司南问道。

傅文修心里松了口气,知道司南这样说便是答应了,他之前还没底,他了解司南,她虽是女子,可在骨气方面却半点不比男子差,薛家这样也算威胁,他还怕司南会不答应呢。

“就在外面候着呢,我马上召他们进来。”说着傅文修便转身喊。

原来一切都准备好,傅文修只是在等自己的态度。

没一会儿,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上殿前,他身后还跟着个年轻的男子。

“下官薛宗,参加皇上!”

“微臣薛凉,参见皇上!”

司南打量着两人,那中年男子双鬓虽有些斑白,眼神却很精神,半点没有中年人的颓然,而那年轻的相貌跟薛宗有几分相似,应该就是他的孩儿。

“免礼,起来吧。”傅文修摆摆手,这俩人说到底也是太子的旧部,虽然跟太子联络不密切,但傅文修也不能完全信任他们,是以也没什么好脸色。

“司南姑娘也给你们叫到了,有什么话我们就当面说清楚。”傅文修开门见山,这一点他跟司南有些像,他也不喜欢那些伪善和寒暄。

那两人起身,薛宗看了眼坐上的傅文修,又瞧了瞧司南,笑道:“哈哈,看来皇上和司南姑娘都是直爽之人,那微臣就开门见山了。”

“我薛家之前虽跟随太子,但因为在朝中影响不大,是以太子也从未真正信任过我们,先帝垂爱,临走前把兵权交到我薛家手上,这才让薛家有成为朝中重臣的机会,我薛宗很感谢先帝。”

“所以,在对待陷害先帝置死的凶手这一点上,老臣跟皇上是同一条战线的。”说着薛宗斜眼瞧了眼司南,声音冷下来:“老臣只是个吏部尚书,并无掌兵之力,还是把兵权交给皇上最好,只是不能让陷害先帝的人逍遥法外。”

指名道姓,实在虚伪。

司南哼了哼,实在懒得跟这老家伙争辩,不管他说的是真心还是假意,恐怕此次她去水之国的事不会太简单。

面对这状况傅文修也不好说什么,他现在是皇上,而司南又是大家认准的陷害先帝的凶手,可司南又救自己有功在身,这……确实不好抉择。

傅文修点点头,随性避开这点,转而道:“薛爱卿的决心朕看到了,相信父亲在天之灵也会为薛爱卿的所想所为而欣慰,所以你让司南去水之国取的是什么?”

“回皇上,此物也不是什么极难取的,下官的妻子自从生下凉儿后身体一直不大好,随着这些年年龄渐大,身体更是一日比一日差,下官没什么能力,只好在世界各地打听,有什么能治疗的妙方,终于听说在那水之国有一名叫太易冰心神丹的丹药,是以想让司南取来,帮助我妻子治病。”

“皇上!”薛宗忽然双手抱拳,跪了下去,郑重其事的道:“臣知道拿先帝给的虎符这样与您交涉确实不仁道,也不是身为臣子应该做的事,但臣也是没办法,我于那发妻是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她也是凉儿唯一的娘,臣真的是无奈之举啊!”

“再者说,”说着,薛宗看了眼司南,那眼神中全是不屑,没有半分尊重,“这司南跟先帝之死脱不开关系,是朝中上下皆知的,倘若皇上不给司南一些处罚,怕是难平臣怒、民怒,是以臣这样做也是为皇上着想,还请皇上恩准!”

这老家伙,真够贼啊!

司南冷眼瞥了薛宗一眼,真想狠狠踹这老狐狸一脚,他这样说无非是想让傅文修答应,若傅文修不答应就真成了包庇部下的昏君,不光如此,因为包庇的人是司南,还会被扣上与他人共同陷害自己父亲的“美名”,真是好手段,好嘴皮子啊!

司南觉得这老狐狸在户部都被埋没了,应该去戏园子说段子!

傅文修哪里不知道薛宗的心思,不由头疼的柔了柔眉心,这个皇位真是不好坐啊。

司南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知道父皇的死肯定跟司南没关系,可这悠悠众口,总要有人办法堵住才行。

踌躇了良久,他终于做出决定,“好,我同意便是!”

司南倒是无所谓,她对上傅文修抱歉的目光,耸了耸肩,示意他不要觉得歉疚,人生本就是来吃苦的。

不过说真的,司南真觉得没什么,只不过去趟水之国,取个东西,路上顺便解决一些个麻烦的刺杀、埋伏什么的,洒洒水啦。

那个什么太易冰心神丹,如果能搞到配方,她自己也能炼。

不过目的地是水之国却有点意思啊,临回来前她还跟王奇玉保证绝不会去,可这下好了,皇上的圣旨,她就是不想去也必须去了。

……

为了让两人避开,傅文修特地留司南多坐了会儿,该商量的都商量过了,两人无非是说说去水之国的事,司南是不担心的,倒是傅文修,他知道此行凶险万分,对司南好一顿劝说,叫她一定要注意安全。

司南从殿内出来后,由宫女领着出宫,因为也进宫好多次,司南也算熟,就让那宫女先回去,自己一个人往宫外走。

然而,就在她走到内廷向外廷的长廊时,突然停住脚步,她冷冷瞥了眼身后,道:“薛大人不是一向光明磊落吗,跟踪我一个小姑娘算怎么回事,就不怕日后传到出去,毁了你与病妻的恩爱名声?”

她声音落地没两秒,就加后面拐角处出现两道人影,正是薛家父子。

“呵,早就听闻司南姑娘修为极高,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老臣是文臣,自是不懂这些的,不过我却懂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司南转过身去,就见薛宗神情阴揣揣走到自己面前,笑容里半分虚假半分看好戏的阴森。

“我们早知道傅文朗还活着的消息,这大梁怕是平安不了多久,我劝你这次不要做过多抵抗,老老实实死在外面,我会帮你求求情,留你和你那野种孩子一个全尸。”

薛宗虽听说过司南好些传说,毕竟是大梁的风云人物,但在他眼里司南终究是个孩子,小小年纪懂什么,吓唬吓唬总会怕吧。

然而,这想法刚在他脑袋里形成,却忽得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朝自己射来,而当对上司南那双异常冷漠的眸子时,薛宗只觉得浑身上下好像被人浇了冷水一般直哆嗦,太恐怖了。

“薛大人说的是,小女子自是记住了,不过啊……”司南一步一步走到薛宗面前,冰冷的目光始终未移,清冷的声音在空旷安静的巷道上异常清晰,“等我回来那天,便是您老同夫人共入黄土之日,您且记好啊。”

薛宗被司南的目光盯得冷汗直出,半点没撒谎,明明今日阳光正好,身上却冷得像掉进冰窟窿里似的。

冷汗顺着额头流下,司南走了,他竟没敢说半句话,还是身后儿子扯自己衣角他才反应过来。

“爹,您没事吧!”薛宗被司南浑身冰冷嗜血的灵力威压吓得不轻,一时间竟站不住,差点跌在地上。

薛凉见自己父亲这样也不管其他,扬起声音骂道:“司南,你个没教养的,前往水之国之日便是你的忌日!”

司南脚步一停,转过身看了眼怒气冲冲的薛凉和倒在地上冷汗涔涔的薛宗,笑道:“你叫薛凉对吧,你爹当真给你起了个好名字啊!”

说完她也不管其他,转过去继续往宫外走,边走还边唱道:“凉凉夜色为你为你思念成河……”

一首凉凉送给你,离死不远咯。

“竟敢无视我!”薛凉被司南那目中无人的态度气个半死,刚要起身追却被薛宗拉住。

“凉儿,别去。”

“可是,爹!”薛凉怒道:“那死丫头竟敢这样跟咱们说话,我不上去教训教训他,咱们薛家的颜面何在!”

如今在朝中,哪怕是宰相见了他薛家人,也要给三分面子,何况她和有罪之人司南!

“凉儿,要沉住气,此人修为在你之上,又是个不守礼节的,她跟皇上关系不一般,就是她把你打了,告到皇上那也没用,不值当。”

说着,薛宗眼底闪过阴鸷,看着司南远去的背影,似是喃喃自语的低声道:“更何况,司南没有几日活头了,此行她就别想活着回大梁!”

得罪了那个人,她还想安然无恙?做梦!

第二百四十五章 再见周荷

月明星稀,高高的圆月悬挂在黑幕之上,时值深秋,临近入冬的风已有些刺骨,大梁地处炎武大陆东部中央,也算四季分明。

京都城中,四进四出的宽敞宅院红墙绿砖,朱红色的大门和青石的台阶被打扫的一尘不染,整齐的堆砌显然是刚建不久,而大门之上一块皇上御赐的牌匾高高悬挂着,上面写着——薛家。

薛宗提了一个食盒敲门进去,微微点了点头,恭敬道:“主子,您找我?”

只见昏暗的烛光下,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背手而立,嗯了一声后道:“交代你的事,可办妥了?”

“主人放心,都完成了,那傅文修初登皇位,朝中势力根基不稳,我手上有先帝的虎符,这就是他最忌惮的东西,他不敢不答应。”说着,薛宗眼底闪过一抹阴险,狠狠道:“而且那司南也确实欠收拾,不大的年纪,竟妄图在大梁呼风唤雨,算什么东西!”

薛宗一想到今天被司南羞辱之事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便是怎么看司南怎么觉得不顺眼。

“住嘴,司南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做好你分内的事就行。”背光而立的男子冷呵了一声,显然有些不悦,“若想你的脑袋安稳的留着,就谨言慎行,若此事透露出半分,我拿你是问!”

“是是,小的明白!”薛宗怕极了那男子,忙讨好道:“主子这是大梁的特产,这糕点好吃极了,您……”

那知薛宗刚转身把食盒打开,再看去时那男子已消失不见,糕点也白准备了。

“父亲。”一直守在外面的薛凉感受到屋内的威压消失,也推门进来,他看了眼有些紧张的父亲,缓声道:“这人到底是什么人,您为何如此怕他?”

“此话不能乱说!”薛宗连忙叫薛凉住嘴,长叹了口气,沉声道:“具体身份为父也不知道,不过这事你也少参与。”

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至于司南惹怒的到底是什么人,恐怕是整个六大国都要礼让三分的大人物!

呵,他倒要看看这目中无人的司南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

时至深夜,司南把司子怀暂时安排在她先前在京都买下的一处宅子,这宅子只有她一人知道,还算安全,然后按照傅文修跟她说的,前往城郊找周荷。

京都城东门十里外的山脚下,果然有一处农院,司南到的时候那农屋里还有微弱的灯光,小小的院子不大,一共两间房,院内水井、鸡舍,还有桌椅板凳一应俱全,傅文修安排的很妥当。

司南推门进去,轻叩了下木门,里面立刻传来警惕的声音。

“是谁!”

很熟悉的声音,是周荷。

司南突然想逗逗她,便故意掐着嗓子道:“听闻小娘子一直独居在此,想必夜深人静必定孤独寂寞冷,可要大哥哥我帮小娘子排忧解难,聊以慰藉啊!”

登徒子!

司南话说的再露骨不过,屋内却半天没动静,可转瞬间周荷突然把门打开,而就在看见司南的瞬间,屋里的人再也忍不住,一下扑到司南怀里哭了起来。

“呜呜呜,小姐您总算回来了,你不知道我多想您!”

周荷一边抽泣,一边搂着司南的手又紧了几分,“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您了呢,小姐,小姐啊,我真的好想您!”

周荷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跟司南说,可话到了喉咙边又不知从何说起,她吭哧了半天,倒是把司南肩头的衣服哭透了大半。

司南一直耐心的抚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我回来了……”

周荷是她来这个世界除了小宝之外第二信任的人,虽然周荷平时是以自己属下的身份存在,可在司南心里早就把她当成自己家人了。

等周荷哭够了才想起来自己把司南的衣服都弄透了。

“小姐,这……”

“无妨。”司南摆摆手,也不客气径直走到屋内找个椅子坐下,倒了杯茶,道:“跟我说说吧,我走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此时周荷的心也安静下来,坐下跟司南道:“小姐,你走后没两天宫里就传出皇帝过世的消息,后来我四处打听,说是庄黛青做的,又过了两天您手下的人都被抓了,我们被压进刑部大牢,言行逼供,要我们招供你是杀害皇上的凶手。”

一说到这周荷就生气,她双拳紧拧,怒道:“这个傅文朗真是个狗东西,这就是诬陷,我们被审了两天两夜,没有一个人招供,可那些刑部的人正准备把我们杀了时,就听说傅文朗出事了。”

“我知道,是小姐那边情况好转了。”周荷笑了笑,继续道:“再之后大梁城中无人,暂由宰相管理朝中事务,我们的事也没人管了,再之后傅文修回来,我们被遣散去边关,可我不愿走,他便派人将我安排在此处,等你回来。”

“小姐。”周荷第一次,主动拿住司南的手,声音低沉的道:“我想说的是,大家真的从未背叛过小姐,只是当时傅文修身处高位,又证据确凿,他在朝中孤立无援,所以……”

“我知道,周荷。”司南反握住周荷的手,缓声道:“我都知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傅文修是皇帝,在无人援助的情况下也是如此,是以他必须给所有人一个说法,她当时不在大梁,那她手下的人就要代替她守法。

司南看着周荷脸上隐隐约约的青紫,那是被人打后没好全的伤口,身上的衣服也是简单的布料,周荷的眼神也不如以前那般意气风发。

周荷尚且如此,那其他人呢?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不在。

似是主意到司南的目光,周荷眼神躲闪开,故意用手遮住眉角的青紫,笑道:“一点下伤而已,我本可以用灵力护住的,但小姐你也知道那些官吏,见不到伤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苦肉计而已,小姐别担心啊。”

“那这些呢?”司南哗地一下把周荷的袖子拉起来,叹道:“这些你要怎么跟我解释,这些也是苦肉计?”

“小姐……”

周荷彻底没话说了,她在刑部确实受了不少苦,她本以为那些官吏都是没经过正经训练的粗人,可没成想,傅文朗为了逼他们招供,竟选了好些修士,专门折磨。

“别说了,我都知道。”司南看着那些伤口,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初我不在京都,你们奉命回来调查情况,正好落到傅文朗手里,他自然会把对我的恨加到你们身上。”

司南只是后悔,早知道当初就应该让周荷他们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司南替周荷运功疗伤,又趁她不注意从空间里取出药剂,经过一番检查,她发现周荷不光受了皮外伤,连经脉也受损。

这一刻,司南决定她必须变的更加强大,因为她现在不光要保护小宝,更不能让这些信任自己,肯追随自己的人失望。

这一幕,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疗过伤后,周荷觉得浑身轻松很多,被伤到的经脉处也不那么疼了,她伸了伸懒腰,问道:“小姐,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去水之国。”

之后,司南把傅文修交代自己的事跟周荷说了一遍,起初周荷也不同意,此行必定凶险万分,用脚后跟想也知道,但经过司南一番劝,也只好同意。

司南虽修为高,但也没高到可以跟整个朝廷对抗的程度,何况不管不顾的走人,当潇洒逃兵的行为也不是司南的作风,既然有人要致她于死地,她就必须把整个人揪出来,让对方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

翌日清晨,司南把周荷接到自己在京都的别院,这里没人知道,也算安全,不够就算知道也无妨,他们的目标是司南,周荷的事傅文修会帮她。

司南和小包子收拾好东西便踏上了前往水之国的路程。

“娘亲,我们要去水之国了。”小包子回头看了眼大梁高高的城墙,小小的脸上竟出现一丝忧愁,低声问道:“那咱们还回来吗?”

他倒不是多留恋大梁,只是知道娘亲是在这里长大,不想自家受娘亲背井离乡之苦。

“当然会。”司南笑着墨了墨司子怀的头,道:“咱们不光会回来,还会风风光光的回来!”

到时候,她会让那些曾经与她为敌,想要置她于死地之人,统统付出代价!

这边司南已经启程,而远在凤炎岛的凤渊,日子却过得不怎么样。

“殿下,您说您怎么能把小殿下放在那女人身边,您要知道那女人很可能就是真龙一族唯一的后人,她一旦发现当年事情的真相怕是要!”

“闭嘴!”高座之上,凤渊一身红黑相见的长衣,微张的领口露出里面线条紧实的肌肉,他把手上的信件往桌上一甩,脸色很是不好看。

“凤族没其他事可做了吗?你整天来叨叨,本王的头都疼了,你若真闲来无事,就告老还乡,回家种田!”

第二百四十六章 宇文秋的警告

凤族长老被凤渊的话气得小胡子直往上吹,却敢怒不敢言,谁让他面前坐着的是整个炎武大陆都闻风丧胆的煞星凤渊呢。

“老奴……老奴自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害怕有一天司南会找上门来,到时候她身旁有小殿下,您难免会不好下手。”

凤渊复又捡起那信件,一边看一边道:“这些事轮不到你操心,下去吧。”

“这……唉!”

凤渊已经做主的事他也不好说什么,无奈之下那老者只好垂头丧气的退下。

待凤族长老走后,凤渊才放下信件,其实刚刚他从未仔细看过这封信,他脑子里全回荡着司南的身影,她嬉笑打闹时,她拔剑对决时,她和司子怀说话的极其温柔,都映衬在她的脑海里。

“不会,她也不可能是真龙一族的后人。”凤渊喃喃自语的肯定道,就凭那个笨女人,怎么可能跟真龙一族扯上关系。

对,不可能。

另一边,凤族长老从大殿出来后,迎面便见一个身着同样衣服的老者急冲冲的朝他走来,急道:“怎么样,凤渊怎么说?”

老者摇摇头,叹道:“我也不知殿下这是怎么了,他以前可从没这么护着旁人过。”

要知道,以前的凤渊可谓是遇神杀神,遇鬼杀鬼,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不然炎武大陆上的人怎会如此惧怕他的威名。

可现在,却在司南的问题上举棋不定,实在叫人捉摸不透。

另一个老者闻言更生气了,捏了捏拳头,怒道:“我看就是那个狐狸精把他给迷住了,这事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安排!”

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就是这样的吧,不过他是不会让辛辛苦苦重新建立起来的凤族落入那个女人手里!

自有安排?

老者一怔,忙问道:“你做了什么?殿下很在乎女人,你可不能轻举妄动啊!”

“你不用管了,我都安排好了!”

没等对方说完,那老者便一甩手转身离开。

“哎,哎!”

……

司南和司子怀一路前往水之国,两人也不着急,走走停停就当旅游了。

“娘亲,要是我们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小包子舔了口手上的糖葫芦,笑道:“这是小包第一次觉得执行任务也这么开心!”

小家伙一路跟司南吃了不少好吃的,每路过一处城池,就要对当地的特色小吃大快朵颐一次,短短几天小脸蛋都吃圆了一圈。

司南擦了擦他脸上的糖渣,笑道:“等娘亲安定下来,就带着小宝周游世界,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好不好?”

司子怀重重点了点头,能一直陪在娘亲身边,跟娘亲周游世界,想想就很开心。

日头西下,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两人也不打算赶路,随便找了个店吃了晚饭就回客栈了。

“桂花糕,香甜软糯的桂花糕咯!”

路边小摊的叫卖声一下吸引住司子怀的目光,明明刚吃完饭,他觉得自己好像有饿了,央着司南的手又去买糕点了。

司南笑着给了钱,可当看到那买桂花糕的人时却不禁瞳孔一缩,这人不是!

深夜,司南好不容易把司子怀哄睡着,她推门去了客栈顶层的房间,而在那房间内早有一个人在等自己。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那原本负手而立于窗边的男子转过身来,看向司南,微微笑道:“好久不见啊,司南姑娘。”

“宇文秋。”

其实司南见到宇文秋在街边买桂花糕时也很惊讶,他易了容,但这点小伎俩对司南来说不算什么,她一眼就认出这人是宇文秋。

她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淡淡道:“大梁皇室易主,竟是连黑市的人都容不下了吗,堂堂会长要来无名小城以买桂花糕为生?”

宇文秋被他的话逗笑,摇了摇头,道:“你应该知道,我在此处是等你的,买桂花糕可不是我的人生理想。”

司南笑笑,“也是,会长大人想知道我的踪迹还不简单。所以,你等我究竟是什么事?”

“司南,你可知道谁要对你动手?”

司南喝了口水,转过神看着他满脸写着“关你什么事”的表情,她耸耸肩,“这事跟宇文公子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确实没关系。”宇文秋被司南噎得说不上话,他抿了抿嘴,“我知道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可我还是要提醒你,此次前往水之国绝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行啊宇文公子,不愧是黑市的人,连我前往水之国的秘密任务都知道。”司南笑看着宇文秋,她忽然想起凤渊说的话,不可太相信这个人,他神秘莫测,即便相处这么长时间,司南却总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人。

“我跟你说真的呢!”宇文秋眉头一皱,有些急了,“你可要想好,过了此镇再往前就不是大梁国界,发生什么都难以预料,你现在反悔还……”

“我不反悔。”司南打断他的话,那双清冷的眸子直视着宇文秋,冷静道:“我也是认真的,不管谁要害我,此次前往水之国的事都是我自己的决定,既然决定了就不会后悔,水之国我要去,那意图陷害我的人,我也会让他付出代价。”

畏畏缩缩,可不是她司南的做事风格。

“不是傅文朗。”

“什么?”

宇文秋略低着头,叹了口气,又重复了一遍,“陷害你的人不是傅文朗,应该是另有他人。”

至于是谁,这人身份之神秘,就连他都查不出。

听见这个消息司南也有些震惊,她一直以为是傅文朗想要陷害他,毕竟他们两人有过节,可若不是傅文朗那会是谁?

“我就提醒你这些,既然你执意要去,我也不勉强你回去,只是路上要小心……”宇文秋看了眼司南,转身推开窗户,一跃而出。

连他都查不出的人,背景定是不凡,他也是担心司南,才会在此处等着。

宇文秋走后,司南彻底陷入沉思,这人既然不是傅文朗那又会是谁?

她自从穿越来后只跟京都皇室结仇,以前在秘宗执行任务时虽然也得罪了不少人,可这些人都是仇恨王奇玉的,跟自己没关系。

不是傅文朗,那回是谁……

一夜过去,司南也没怎么睡,她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结果,直到司子怀翻身起来她才发现,竟已是天亮。

“娘亲,小宝饿了”……

司南:“……”你的肚子是无底洞吗?

罢了罢了,孩子正在长身体,可以理解。

娘俩吃了早饭便又踏上路程,出了这座小镇,前面就不是大梁的国界,说不紧张是不可能,毕竟现在她知道陷害自己的人不是傅文朗,会出现什么也是未知,而且她还有小宝要保护,若是她自己还好说。

司南和司子怀行了大半天四周风景未变,依旧是连绵起伏的山林,依旧是郁郁葱葱的草地,只是这天……好像不是那么好。

“娘亲,是不是要下雨了,怎么这么多乌云啊?”司子怀抬头望了望,“咱们从城里出来没多久,刚刚还是大晴天,怎么说阴就阴了。”

司南抬头看去,脸色却没有司子怀那么好,她声音沉沉:“不是要下雨了,是有人要来找咱们麻烦了。”

只听她话音刚落,便见天空之上掠过几道阴影,刷刷声不断,灵力威压忽地从四面八方传来,叫人心惊胆战。

“小宝!”

司南抱起司子怀便朝一个方向掠去,那刚离开没两步,就被一张无形的网拦住了去路。

“怎么回事娘亲!”

渐渐的在两人面前,一张以灵力构成的网显示出来,淡淡的蓝色的光芒好像一个穹顶,将两人笼罩在里面。

只听刷地一声,一个黑影出现在网外的树上,那人脸上蒙着黑布,居高临下的看着司南和司子怀,冷哼一声:“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司南姑娘了吧,我等可在此恭候你多时了,你可算出来了!”

这边声音刚落,就见另一边再次响起笑声,“不过司南姑娘你也怪不得我们,是你得罪的人厉害,今日我等只是奉命来取你性命,你且不必担心,我们下手都很快,只需一下,保证你死的没有痛苦,没有负担!”

“娘亲……”司子怀悄悄抬头看了司南一眼,不是怕司南受伤,而是……

“你们几个怪蜀黍!还不给我娘亲道歉,不然你们门牙被打歪,可别怪我娘亲不厚道,打人专打脸啊!”

“嘶,你这小孩!”其中一个黑衣人指着司子怀,骂道:“你大人没教过你休要口出狂言吗,我今天非要替你娘好好教训教训你!”

“我从没教过我家孩子口出狂言,只教过他——实话实说!”

司南话音刚落,只见她脚下一点,飞身而起的同时,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柄长剑,她手持长剑在空中一个“叉”字形的回砍,只听见刷刷两声,那原本笼罩在两人头上的穹顶,竟被砍得一干二净,灵力凝成的网瞬间化为虚无。

那为首的黑衣人还没等惊讶完,就感觉自己脖子上一凉!

第二百四十七章 水之国公主

那黑衣人的伸手也算灵敏,就在司南长剑扫来的同时,身子一伏,躲开了她的攻击。

那黑衣人以极快的速度向后退去,手一挥,便喊道:“给我上拿下他们!”

“是!”

一声令下,剩下的黑衣人便齐刷刷的朝司南冲来,还有一部分是冲着司子怀去的。

可司南和司子怀岂是吃素的,两人对视一眼,只见司南身形一闪,快速躲开两道攻击,司子怀身形小,而且灵敏,一猫腰,就避开了对方的刀剑。

两人各自避向另一边,司南手在口袋里一抹,甩出的瞬间,无数粉末朝正在朝她袭来的黑衣人撒去,只听见一声声惨叫,那原本飞掠在空中的黑衣人一个两个都捂住眼睛,在地上嗷嗷叫唤。

就在这时,司南快速向前跃了两步,长剑一挥,精准无误的搭在那为首的黑衣人头目脖子上。

“可有遗言?”

“哎哎哎,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那为首的黑衣人见刀已经架到自己脖子上,当即扑通一声给司南跪下了。

“这位女侠,我是上有老下有小,整个家全靠我维持生计,您若杀了我,就等于杀了我全家啊,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行行好放过我们吧!”

其实,他这是在拖延时间,可当他余光瞄到自己的手下都被司子怀召唤来的乌鸦啄得身上满是伤口时,心里最后一点仅存的希望也瞬间消失的荡然无存。

“我……我……女侠请您饶过我吧!”

司南唇角轻勾,一把提起对方的衣领,问道:“我只问三个问题,你若如实回答,我会考虑放你们条生路,倘若你欺骗我……”

她声音一顿,紧接着咔嚓一声巨响,只见旁边的一棵大树在她的长剑下轰然倒塌,司南笑笑:“这就是你的结果,懂?”

那黑衣人头如小鸡啄米一样狂点:“小……小的明白,我定会如实回答,没有半点虚假!”

“第一个问题,你们是谁派来的?”

“这……”

那黑衣人还有些犹豫,可就在他犹豫的瞬间,司南斜了他一眼,踹了踹脚下的断木,“想好了再说。”

“是水之国的皇室!”他赶紧回道:“具体是皇室中的何人我也不知,毕竟我地位低下,人微言轻,上面给我分派什么任务,我只管执行,剩下的小的真的不知!”

司南盯着他的眼睛,惶恐、惊惧,不像是撒谎的样。

水之国的皇室要来杀她?这个答案好像……不太对吧,她在大梁虽然惹了不少仇敌,但影响力好像还没这么深。

“第二个问题,他们要抓活的,还是死的?”

“死的!”黑衣人斩钉截铁:“上面的人说了,只要是欲意劫走公主的人,格杀勿论,不要活的,只要首级。”

公主?

这是什么鬼!

司南眼睛一转,心里渐渐有了眉目,这人好像跟自己没啥大关系……

“那个公主是谁?”

黑衣人好像也诧异司南会这样问,皱了皱眉道:“水之国皇帝唯一的公主啊,您……不知道?”

“不知道。”司南摇头。

两人:“……”

黑衣人:妈的,抓错人了!

司南:妈的,给人背了黑锅!

两人相对了三秒,黑衣人一拍腿,怒道:“糟糕,这是调虎离山,公主又危险!”

既然对方不是来杀自己的,司南也就放手了,那黑衣人又气又恼,明白事情原委的瞬间就带着其他黑衣人往另一个方向跑。

司子怀看着远去的黑衣人,慢悠悠的走到司南身边,双手抱肩,小大人似得评论道:“娘亲,我觉得这水之国不咋地,堂堂公主竟然用这群废物保护,也太没用了。”

他和娘亲两个人,也没动什么招数就制服的护卫队,着实没用。

堂堂公主?

司南笑笑,清澈的黑眸中闪着意味不明的光芒,“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这公主倘若真是皇室捧在手心里的宝,又怎会只由一队人马保护,还是这么糊涂,没有的护卫队。”

“走吧,去看看这个不受宠的公主是怎么回事。”说着司南就朝黑衣人离开的方向走。

“娘亲?”司子怀虽然觉得奇怪,但也还是跟了上去,“娘亲你不是一向对这样的事不感兴趣吗,怎么?”

司子怀说的对,她确实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毕竟她自己的事都是一箩筐,处理不完,哪有那个闲工夫,可这次不一样。

“小宝,那调虎离山之计是利用我们才实施的,听闻如此,你觉得如何?”

“当然是生气!”司子怀小拳头一拧,怒道:“敢利用我和娘亲,这人怕是不想活了!”

“对吧,娘亲也跟你一样。”司南笑笑,司子怀就明白了。

……

“铿锵!”

“呼哈!”

隔着老远便听见空气中传来刀剑挥舞,各种人嘶吼的声音,红黑两拨人打得不可开交,那为首的黑衣人头领正在苦战,但显然黑衣人这边因为平时训练不足,实战经验也欠缺,渐渐处于下风。

而被黑衣人护在中间的精致马车正是那水之国公主,马因为打仗受到惊吓,由车夫拉着才勉强没受惊乱跑。

忽然之间,一只利箭从空中射出,正中车夫的心口,当场死透,而那马没有车夫控制嘶鸣一声,受惊的马跟疯了一样往林子深处跑。

马车里传出女人的惊叫声。

“公主,快,救公主!”黑衣人喊道,可此事他正在处于劣势,其他手下也上万惨重,自顾不暇,哪有人去追公主,倒是红衣那边有人快速跟上了受了惊的马车。

而当司子怀和司南赶到时,正好撞见这一幕。

“小宝,你留下帮帮这群废物叔叔,娘亲马上回来!”

“好!”

司南留下这么一句,转身便朝那方追去。

林中,受惊的马跑的极快,再加上这还是匹以精饲料喂养的良驹,一般人根本追不上,马车后,红衣人紧追不舍,而再后面是刚刚跟上来的司南。

马跑的这样快,就是她跟得也费劲,可那红衣人竟比她的速度还快,此人定不是个简单角色。

三方你追我赶,穿越了整片森林,可就在出林子的瞬间才发现,对面竟是悬崖!

因为速度太快马根本停不下来,司南也因为速度不够快,只能眼睁睁看着马摔下去,而就在这时,那红衣人以极快的速度朝马车冲去,就在马要冲下悬崖的瞬间,只见他一个飞踢腿。

轰!!!

足有两三头公牛重的马车车厢被他一脚踢开,马冲了下去,而车厢横飞撞到了一旁的树上。

“啊!!”

车厢被撞的四分五裂,里传出女子惊叫声,车内的女子露出真面容。

不得不说,这水之国的公主长得是真好看,就连司南都觉得美。

女子身穿一家纯白长裙,白色的轻纱好像缥缈无形的云,绵软轻灵,外面还罩了个外披,那女子一头乌黑长发如瀑布一样披下,头上插了支好看的桃粉色簪子,最美最灵的还是那双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一般。

如果说司南的美有种邪魅冷俊,让人无法靠近的消沉,却有很想沉迷在其中的罂粟花,而这女子就是如水般温柔,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如水一般,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那红衣人见公主出现,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正要拉着她走时,眼前突然多了个人。

“劫人啊,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毕竟人家可是公主。”

那红衣人明显有些惊讶,抬头看向司南,眼神凶恶,因为他戴着面纱看不清面容,但仅凭那双眼睛,司南就知道这人肯定是个帅哥!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以前在军队里,她可没少调戏长的帅的兵哥哥。

“你是什么人,若不想死就赶紧滚!”

那红衣人紧紧抓着公主的手,将人往起一拉,打横一抱。

“刚利用完我,就不认人了,调虎离山之计用的不错,可惜啊……”司南啧啧两声,抬眼看了眼那红衣人,笑了笑:“用错了对象。”

红衣人知道了,司南便是刚才他们设计的对象,可现在时间紧迫,他哪里有闲工夫搭理司南,索性一个重掌挥去。

正打算解决了司南时,却见司南脚步向后一倾,竟也挥掌,直接迎了上去。

“轰!”

两掌相撞,产生了强烈的灵力威压,周遭狂风四起,树叶沙沙作响。

红衣人先是惊讶,随即瞳孔猛地一缩,只觉得胸口一闷,整个人跪在地下,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

“噗呲!”

反观司南,这人嘴角还带着笑,显然半点事没有,慢悠悠的收回手掌,笑道:“追人,我不行,打人,你不行。”

“你没事吧!”公主见那红衣人受伤忙去看,却被对方一个眼神,吓得怯怯的又闭上嘴。

这一幕苏虽不起眼,而且那公主声音也不大,但还是落在司南眼里。

这俩人……关系不一般吧,什么半路劫人,说的跟土匪抢压寨夫人似的,但司南看来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那红衣人捂住胸口,将公主往后一推,反手抽出长剑,又朝司南袭来!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一同进宫

铿锵!”

那红衣人动作极快,长剑刺来的瞬间司南差点没反应过来,她腰深一伏,就在躲开的瞬间,她掏出袖间的匕首往前一刺!

“刺啦——”

红衣人的衣服被划开,殷红的鲜血流出,把原本就是红色的衣服渗得更深,红衣人吃痛闷横一声,却也还是以极快的速度朝后退去。

一旁,被推开的公主抬头就看到这一幕,她满脸写着焦灼,分明想要上前问问,伤口深不深?疼不疼?可好像顾虑着什么没敢往前走。

那红衣人也是个有男子汉气概的,司南划的虽然不是致命处,可伤口也不浅,他一声没坑,提剑又朝司南冲来。

“你是不见黄河不死心啊。”

司南身形一闪,两人又过了几招,那红衣人毕竟受了伤,而且身手又不极司南灵敏,他一个横劈没躲过,闭上眼睛正准备受死时,预期的痛苦却没来。

“我是不会杀你的。”司南把剑一收,看着那红衣人道:“倘若你告诉我为何要劫走公主,我会留你一命。”

刚才的交战中红衣人又中了司南两剑,此刻早已没有力气,一手撑在地上,丝毫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那红衣人抬头看了眼司南,满眼的桀骜不驯,对于司南给予的机会非但没有半分感激,反倒像是被侮辱了人格似的。

嘿,我还成罪人了!

那红衣人狠狠瞪了司南一眼,忽的他嘴巴动了动,虽然这幅度很小,但还是被司南发现了。

他想自杀!

司南反应极快,一把捏住对方的喉咙,另一手狠狠敲在他胸口,只见那红衣人噗地一声,一个圆圆的药丸从嘴里吐出来。

“这可骗不了我。”司南摇了摇头,蹲下捡起那自尽用的毒药,隔着很远就能闻到浓浓的药味,“完不成任务就寻死觅活,所以我说你们这些古人古板,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活下去才有希望。”

“俎上鱼肉,活着还不如死了。”那红衣人终于说话了,如今的他早已没有力气站起来,他以为这是跟司南对战,再加上受伤所至,可却不知司南刚给他下了要。

司南唇角弯弯,笑了笑道:“虐带俘虏可不是我的风格,我一向喜欢听人心甘情愿跟我说实话。”

她把药丸收好,走到那红衣人身边,一边把他捆起来一边道:“既然你现在不想说就算了,不过早晚有一天,你会亲口跟我说,你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司南有这个自信,也有这个实力,她觉得这水之国公主的事绝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一旁那公主见司南阻止了红衣人自杀,明显松了口气,只是怯懦的站在一边,也不敢上前。

司南把红衣人绑好,又瞧了眼那公主,此时她一身素白的长裙因为刚才的奔波早已染了灰,头发也有点乱,白皙的小脸上还有好些灰。

“前面有条河,去洗洗吧。”司南指了个方向道。

此时那公主才反应过来,抬眼看了下司南又赶紧低下头,道了声谢就往河边走。

这公主,胆子也太小了吧。

等公主回来后,司南带着红衣人,三人又往回赶,等到了刚才交战的现场就发现地上满是尸体,红黑相间,只是那黑衣人绝大多数是被杀,而红衣人是自尽。

司子怀见司南回来,慢慢走上前,挠了挠脑袋,有些抱歉的道:“娘亲,我刚把他们都制服,可是他们都……都自杀了。”

“我知道。”司南蹲下之后,把其中一个红衣人的嘴巴打开,里面还有残留的药渣,若不是她发现及时,她手上的红衣人也变成死人了。

而另一边重新整理好行装和马车的黑衣人头目见司南回来马上上前,“这位女侠,多谢你救了公主!”

他是真心感谢,若公主真的出了什么事,他就是有是个脑袋也不够砍。

黑衣人头目把公主交给下人安排好,朝司南拱手道:“女侠,在下鲁平,你是水之国的恩人,刚刚真是多有得罪了,您是救下公主的人,倘若不嫌弃请你跟我进宫一趟,圣上定有重金赏赐!”

司南瞧了眼那黑衣人,一双清澈的黑眸好像拥有洞察一切的神秘力量,无端把那黑衣人看的一阵心虚。

司南哪里不知道这人的心思,无非是想探探她的虚实和身份,先是和护卫队起冲突,然后又救了公主性命,活捉红衣人头目,把她带回水之国他也好交差。

若是放在以前司南才懒得理别国的破事,但这次不一样,她此行的目的就是拿出水之国的太易冰心神丹,这样正好剩了她偷偷潜入宫中了。

司南想了下,欣然点头:“好啊。”

那黑衣人松了口气,他看了眼被司南捆住的红衣人,支支吾吾的道:“这位女侠,你看着人质也不安全,还是由我带下去关押,您觉得呢?”

“我觉得不怎么样。”司南直言不讳,也不顾及对方,“且先不说你们关不关得住他,再说这是我抓住的人质,若是到了陛下面前你们想抢功,我岂不是给别人做嫁衣,我必须看着他。”

“这……”鲁平犹豫了下,咬了咬牙,“好吧,女侠要注意安全,有什么情况立刻叫我!”

“我不叫女侠,我叫司南。”

“哦哦,司南姑娘。”

之后,鲁平安排司南和司子怀同那红衣人一个马车,而他们的马车自然是被众多黑衣人重重包围着前行。

进了马车,司南先找个位置坐下,司子怀则躺在她旁边,母女俩行了一路都是骑马,速度虽快,但马背怎么也抵不上绵软的垫子舒服不是。

而那红衣人从进来以后就端坐在一旁,目无焦点,眼神涣散,好像想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司南也懒得理他,和司子怀随便吃了点东西,美美睡了一觉,等司南再睁眼时,已是深夜。

“我去,你想吓死我啊!”司南轻呼一声,长舒了口气,好险没吵醒小宝。

原来,那红衣人一直睁着眼,而司南一起来就看到一双黑圆黑圆的眼睛正直直的盯着自己,能不害怕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跟我们进宫有什么目的?”那红衣人厉声质问。

“大哥,我拜托你搞清楚,现在你是囚犯,我才是你应该讨好的人,真是没眼力劲。”司南翻了个白眼,翘气二郎腿,“不过我进不进宫,有什么目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既然被抓了,就乖乖坐好俘虏,眼观鼻鼻观心,闭上嘴才能活得时间长。”

“鲁平让你进宫别有所图,你应该知道。”红衣人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感情,“水之国的事不是你个外人能掺和的,我劝你还是及早停手。”

“水之国到底有什么秘密啊?”

听司南这么一问,那红衣人立马不说话了,看着窗外,好像与世隔绝的聋子。

“看,问你你又不说,我凭什么听你的,说不进宫就不进宫。”司南哼了哼,“我救了公主,还有大批的赏银等着我拿呢,凭什么不去。”

“别怪我没提醒你。”那红衣人只留了一句,便闭上眼睛休息,不再说话。

司南笑笑,也没多问,转身下了马车。

时至深夜,车队自然要停下休息,司南刚一出去,守在马车外的两个护卫立马上前,极其严肃的道:“司南姑娘,那罪人可有异动?”

“没有啊,我给他吃了点药,已经昏过去了,你们别大惊小怪的,去吃饭吧,累了一天了。”

此时,正好鲁平也朝这边走来,他朝那两护卫点点头,后者这才去吃饭。

鲁平走到司南面前,朝马车里看了看,只是那门帘捂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瞧不见。

他朝司南笑笑,语气很是缓和:“司南姑娘可是饿了,军中伙食不好,你勉强用些填填肚子,等进了宫陛下定会好生招呼你。”

“不必,我自己带了粮食,你们吃吧。”司南笑着摆摆手,往正在煮饭的火堆那看了眼,许是离火堆近比较暖和,公主的马车就停在一旁。

“鲁大哥,咱们还有多久到水之国?”司南似闲着没事似得跟他扯话。

“以现在这个速度,还有五六天就能到,不过听闻水之国边境附近正下暴雨,若遇上天气不好,可能还要晚上两天。”

“这样啊,唉……”司南长叹了口气,好看的眉头紧皱,很苦恼的样子。

鲁平见状忙问道:“司南姑娘为何发愁啊?”

“是这样的,这个刺客吧被我打成了重伤,伤势不太好,可能挺不到去水之国,我怕他万一中途死了,这……”

鲁平马上明白司南说的意思,若这红衣人死了,一来他不好向上面交代,二来呢,司南的赏银也到不了手。

“啊,对了,再往前走走有个小城,找个郎中给他看看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们此次行动毕竟跟皇家有关,实在不想太多人知道。”

“这还不好办,我给他看。”司南笑笑,“鲁大哥我自己便是学医的,只是手上没有药材,没法治病,你只需带我去那小城的药堂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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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红河城

你要带我去城里做什么?”

司南一进马车就听到红衣人这样质问自己,让司南觉得意外的是这人竟然有些急,没了原来那种冰冷没有感情。

“帮你看病了,明知故问。”

“我没病。”他斩钉截铁,态度异常坚决,“我什么病都没有,不管你有什么企图,我是不会任人摆布的!”

“刺啦——”

司南也没管他,直接上前把对方衣福斯开,她一边戳红衣人的伤口一边道:“刚才刺中你的剑被我涂了毒,我身上没带解药,不管你也行啊,只是我要提醒你一下,再这样下去不出十二个时辰,你便会伤口腐烂,毒发身亡,全身的骨头都会给你腐蚀的一点不剩。”

“嘶!”

红衣人被司南戳的直叫,原本一本正经的脸也疼的揪在一起,丝毫没有刚才的严肃正经。

“好了,你别戳了,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司南笑笑,也停了手,“这还差不多。”

说完,她又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包裹打开,把里面包着的丹药给他。

“吃了吧,能缓解一下疼痛,至少坚持到小城是没问题。”

“这是……”

红衣人接过那丹药也是一惊,他也是修士自然明白丹药对于一个修士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不能要,你拿回去。”他又把丹药还给司南,“这个太贵重。”

在炎武大陆丹药对于修士来说是何其重要,且不说它稀有,难以炼制,寻常人就是这辈子都没见过,就算只能缓解疼痛,对于灵力的提升也很重要!

“我这可不是为你,也是为我自己。”司南以迅而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把丹药往红衣人嘴里一塞。

红衣人没想到司南的动作会这么快,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喉咙里一阵凉,一股暖流顺着丹田涌现四肢百骸,整个人身体都暖了。

“你!”红衣人一咬牙,想骂却又骂不出口,毕竟司南是为了他好,可是这个女人!

“我?我什么我!”司南白了他一眼,“倘若你没到小城就死了,我的赏银怎么办,我可救了皇亲国戚,水之国的皇帝怎么不得给我个千万两的。”

红衣人没在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司南,他知道司南不是那种贪图金钱之人。

“你叫什么名字?”司南在他对面坐下,看着这人脸色确实比原来好了不少。

“令狐青。”

“令狐冲是你什么人啊?”

“什么?”

司南摆摆手,“得得,当我没说。”

也对,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金庸呢。

“那你跟那个公主是什么关系?”司南转而又问道。

这个问题显然比之前的都敏感,令狐青立马瞪了瞪眼睛,他喘了两声粗气,道:“没关系!”

“那你为什么要劫持人家?”司南挑眉,“莫不是看人家小姑娘长的漂亮,想娶回家当媳妇吧!”

“你!”司南看见这人脸色明显一红,眼神躲避着支支吾吾道:“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水之国的是你最好不要瞎掺和!”

司南心中了然,已经有了个头绪,莞尔一笑:“不掺和不掺和,我去见了皇帝拿着赏银就走,你放心吧。”

司南面上虽笑着,这样答应着可心里却有了另一番打算。

“娘亲……”

两人正说着,司子怀醒了,他柔了柔眼睛,看向司南,撒娇道:“娘亲,小宝饿了,小宝想吃东西。”

“好好,我这就给你拿。”

令狐青看着司子怀,小宝本身长的就可爱,胖嘟的小脸,圆圆的大眼睛,红扑扑的脸蛋让人想去掐一掐,实在太惹人喜欢。

“叔叔,你也是我娘亲的手下败将吗?”

令狐青:你这孩子,能不能不说实话!

令狐青哼了哼,转头看向司南:“有其母必有其子。”

司南把事先准备好的饼拿出来,有给司子怀倒了点牛乳,微微一笑:“没办法,基因好。”

令狐青费解了好一会基因为何物,他看了眼啃饼啃的香的司子怀,突然问道:“他父亲呢?”

令狐青只是下意识的问,等话出口了才觉得不合适,司南也诧异令狐青会这样问。

但她也没纠结,只笑了笑道:“等我拿了赏银就开个比武招亲,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认识吧。”

令狐青没在说话,听到司子怀奶声奶气的道:“只要对我娘亲好,就是我爹爹!”

令狐青觉得这孩子甚是可爱,不光是那种长相的可爱,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讨人喜欢。

……

翌日清晨,天刚刚亮车队便踏上路程,离他们最近的小城名为红河城,因为依红河为生,因此得名。

就算不是为了个令狐青看病,车队也必须进城补给,这原本只是个小到不起眼的边陲小城,可今日城门口却异常热闹。

锣鼓喧天的鞭炮声,敲锣打鼓以及鼎沸的喧闹声,长长的红色绸缎飘扬在空中,街道上一匹匹脖子上戴着红绸缎的马很是抢眼,就在众人围绕的中间,一顶装饰精致的红色软轿缓缓行进,而那轿子前面是骑着白色良驹的新郎官。

“多谢各位乡亲父老,多谢,多谢!”

新郎官双手拱了拱,嘴角带着喜悦的微笑,显然对这婚姻相当满意。

“前面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还不进城!”鲁平从马上下来,看着前面堵成一片的状况,厉声呵道:“我真是白养你们了,打仗打仗不行,就是进个城,疏通一下道路都出问题,回去之后你们统统卷铺盖走人吧!”

“老大,真不是我们的问题!”下人擦了擦头上的汗,回道:“听说今天是红河城员外的大儿子成亲,这员外在城中声望颇高,城里城外的百姓都来替他祝贺,城里流水宴要摆上三天三夜,这城里呀是人山人海,别说是马车,就是人都很难走进去啊!”

鲁平骂了声娘,看着自己身后的车队,不光有马车还有运送货物的小车,肯定是进不去的,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想了半刻,挠了挠头:“所有人都停下,把车停到城外,我们步行进去。”

那手下一惊,忙小声问道:“老大,那公主她……”

他们此次出来是秘密行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最好谁都不要知道,而且这皇室的公主身份尊贵,岂能抛头露面。

鲁平啧了一声,很是忧愁:“这不也是没办法吗,总不能让公主在外面等着吧,况且什么时候能进去还不一定,实在不行我们就在城内补给,让人把车队赶着,绕开红河城。”

这……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司南收到通知,带着手脚被捆的严严实实的令狐青下了马车,她叫了鲁平身边一个小厮,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进去?”

“哦哦,司南姑娘是这样的,今日红河城员外的儿子结婚,城里城外的路都被行人堵死了,我们只能步行进去,不过里面的客栈都布置好了,你放心。”

这小厮可是见识过司南的身手,是以对她也是相当的客气。

“原来是这样。”她点点头,等小厮走后转头看向令狐青,挑眉问道:“你怎么想,你若想和公主见上一面也不是不可以,我有办法。”

“你……”令狐青眼睛一瞪,当听到司南说公主二字时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但还是嘴硬道:“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不需要!”

“哦,那就当我误会了吧。”司南也无所谓的耸耸肩,复又靠近以极小的声音道:“不过可别怪我没帮你啊,是你自己不想见的。”

令狐青被司南气得直喘粗气,若不是自己的手脚被捆着,身上还有伤,他真想跟司南打一顿。

可令狐青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司南的话好像一颗种子一般在他心里疯狂生长,肆意蔓延,而当他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公主时,这种子生长的速度更是翻倍往上长。

只见那制作精美的软轿上,一身素白的女子缓缓走了下来,她身上还是穿着同样的衣服,但是干净了,她头上戴了定蓑帽,将美丽的容颜遮挡在薄纱之后。

她……好像瘦了,比以前更憔悴了,走路也需要丫鬟扶着,是因为上次推她推狠了吗?真不该这样。

令狐青一时间看愣了,竟连司南是何时站在自己身边的都不知道。

“怎么,心疼了?是不是觉得特别想她?”

“啊!”

令狐青被吓了一跳,狠狠瞪了眼司南,刚想狡辩说些什么,又听见司南道:“哎哎,你看公主往这看呢,我估计他也跟你一样,非常非常的思念你,可惜啊,她是被护送的对象,因为先前的劫持,如今只会被看的更紧,想要见你一面都费劲,可是某些人呢,有这个机会却不用,看来你也没有那么爱这位公主啊。”

“你胡说!我……”令狐青慌不择言,刚想脱口而出却发现不对,到了嗓子眼的话只能咽下去,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垂下头:“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扭头就走,可有他自己心里知道,这滋味有多难受!

第二百五十章 卢家

司南瞧了令狐青一眼,司子怀也看着他,喃喃道:“娘亲,这个叔叔好像不太高兴啊。”

“他当然不高兴了。”司南随口便道,爱而不得,能高兴就怪了。

其实令狐青不是不想见公主,进城的这段路,他一直看着走在前面的那抹白色的身影,整个人仿佛与世界隔离了一般,全世界只剩下他和公主。

她瘦了,话也变少了,啊对,她的贴身丫鬟为救她而死,她应该是很伤心的。

司南瞧着一脸忧愁,极其思念的令狐青也懒得搭理他,索性跟着队伍走,一路看着员外家儿子的热闹婚礼。

通往城里的青石马路被堵的水泄不通,他们只能以极慢的速度前进,说起来这还是司南第一次参加炎武大陆的婚礼,跟中国古代的婚礼没什么区别,只是这里的民风更开放,即便是员外儿子的婚礼,百姓们也不用回避,也算得上与民同乐。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儿这么有福气,竟能嫁给卢员外的儿子。”路边一个平民女子感叹道:“早就听说这卢员外的儿子玉树临风,学识渊博,早前明明中了举人,却觉得皇城朝廷里勾心斗角,规矩太多不去了,这般洒脱,还真是个男人!”

另一个女子也跟附和,“可不是,我还听说啊,这女子好像出身也不是那么高贵,可就因为卢公子喜欢,就是要娶回家,卢员外也答应了,真是让人羡慕!”

两人话一出,立马引起其他同行的女子一阵唏嘘赞叹,艳羡不以,毕竟门当户对可是官宦人家子弟成亲的标配,有多少平民女子的梦想被这一条阻挡在门外。

司南也跟在她们身边,听到这话不禁耸了耸肩,她不是一般女子,重活一世,她不觉得这世上有真爱,任何关系都是交易,就算婚姻也不例外。

“不对啊,我怎么听说这新娘子好像不太愿意啊。”一个年龄偏小的女子皱眉,发出不一样的声音,“这女子好像也不是红河城的,而且我之前听别人说过,就在卢公子成亲前几天,别人路过卢府时,还听到里传来女子的叫喊声,想来……”

“懂什么,有钱人的游戏不懂,这样好的家室有那哪个女子不愿意嫁进去,小屁孩不懂别乱说!”

司南瞥了这些人一眼,不想再听下去,转头戳了戳令狐青,低声道:“怎么看?”

“什么我怎么看。”令狐青正因为公主被前面的人山人海挡住看不见了心情不好,是以应该是听到这些人的说话声,他无所谓道:“愿不愿意,幸不幸福只有新娘子自己知道,关我们什么事。”

司南挑眉,想想也对,毕竟别人代替不了自己,可当她看到风吹过时,被不经意掀起的喜轿门帘时,突然知道那小姑娘说的或许是对的。

这位卢公子的婚事怕是没看上去那么好。

令狐青踮起脚,又往上蹦了蹦,还是只能看到一个个头,连公主的影子都瞧不见。

有些人有些事就是这样,看不见还好,一旦看见,它就会像藤蔓一样迅速在心里滋长,没完没了触碰的底线。

“司南!”令狐青停下站在司南面前,无比正经的道:“先前答应我的还算不算话。”

若不是司南反应快,就差点撞到他,她笑笑:“怎么,后悔了?知不知道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关于水之国的事全部告诉!”令狐青豁出去了,“只要,能帮我见到她!”

反正回去也是要死,与其忍辱负重的活着,不如再死前见见自己想见的人。

“一言为定!”

“打算怎么做?”令狐青凑近了问道。

“很简单,只需要照着我说的去做,剩下的交给我便好。”说完,司南一边帮令狐青解开捆在手上的绳子,一边跟他说明计划。

“滴滴答答滴答滴!”

欢快明朗的奏乐声掩盖住人群中所有的议论,大家脸上挂着笑,丝毫没注意到迎亲队伍的角落,有一处阴谋正在发酵。

忽然,不知谁在暗处喊了一句——“有贼!”

那喊声刚落地便见到一个黑影从人群中掠出,那黑影脚尖点在迎亲的马上,很快就接近了新娘的喜轿。

“老大,是那个逃犯!”车队中眼尖的人一眼就发现那逃出来的“小偷”正是劫持公主的刺客。

“糟糕!”鲁平骂了一句,“给我追!”

鲁平的手下领命立马冲上前,嗖嗖嗖数声,数个黑衣人飞掠上前要去抓住逃跑的令狐青。

现场顿时乱做一团,令狐青虽然身上有伤,但对付几个修为远不及他的打手还是没问题,几人在街上大作一团,周围的行人都怕受到连累躲的远远的,有些迎亲的马受了伤,不停嘶鸣,强行被车夫拉着才没到处跑。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走在迎亲队伍最前面的卢经义看着乱作一团的现场,忙道:“是谁竟敢在我的地盘上捣乱,快去看看!”

他使唤手下,眉头紧皱,眼睛死死盯着在一团乱七八糟的人群中的喜轿,先前的欣喜全无,而他的新娘中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却半点行动都没有。

“公子,好像是个贼人偷了东西,跟别人打起来了,您看……”

“我养们做什么的,给我拍平,耽误了成亲的吉时,我就拿是问!”

“是是是!”

可是,当卢经义的手下赶到时已经晚了,只见令狐青一掌挥出,轰的一声把鲁平的手下打飞出去,那人正好撞在那喜轿上,喜轿顿时被撞的四分五裂,然而当看到里面的景象时,现场的人都很是震惊。

“没……没有新娘子?!”

令狐青看到这个景象也很是惊讶,他看了眼站在角落里看戏的司南,这人嘴角带着戏谑的笑,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很是欠揍,可他不知怎的,竟也有种很开心的感觉。

原来,她一早就知道这喜轿里根本没人。

两人对视一眼,司南把面纱一戴,趁着人群混乱以着极快的速度朝鲁平冲去,她身形本就瘦小,再加上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无人的喜轿上,鲁平还有他的手下根本没注意到有人正悄悄潜来。

她手一抬一落,一掌就击昏了公主身边的小丫鬟,她拉起公主的手,对方刚要呼救,却被司南及时捂住嘴巴。

“若想和令狐青见面就不要叫!”

公主一惊,看了司南半秒缓缓点点头,司南行动迅速拉上公主就往人群深处跑去,而另一边令狐青见司南已经成功蒙混过关,劫走了公主,他也快速踹飞剩下的护卫,往另一个方向逃去。

“追,给我追,千万不能让他跑了!”鲁平指着逃走的令狐青气得肺都要炸了,可无奈眼前人头攒动,他被百姓挤得动都动不了,也赶不过。

“老大,不好了!!”

“又是什么事!”鲁平正被令狐青逃走的事弄得不耐烦,又有个手下来汇报,他了不知道这次任务怎么这么多事!

“老大,公……公主她,不见了。”

“什么?!”

鲁平想如果现在有一把刀摆在自己面前,他真的会杀光所有人,这边是刺客跑了,另一边刚救回来没几天的公主又没了,这回可是真没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他骂了声娘,当机立断:“救公主!”

那人应该还没跑远才对。

“公子,这可怎么办!”卢经义的手下也慌了神,看着这乱成一锅粥的街道,“公子,咱们是不是要……”

卢经义觉得自己头都要炸了,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他挠了挠头,厉声道:“回府!”

卢府。

“砰!”

一声巨响在卢家大厅响起,卢员外高高坐在上位,手掌都被他拍红了,他却一点都不感觉疼,他指着跪在下面的卢经义,怒骂道:“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孩子,还能做什么,我们卢家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废物!”

“爹……”卢经义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一下,低声道:“我也不知道会出这种差错,之前我都已经打点好了,没有任何纰漏,谁成想……”

“借口,都是借口!”

“好了老爷,经义也是没想到,再说这事错也不光在他,负责周围安全的不是经业吗,他没管好,怎么能把责任全怪到我们经义头上呢。”

说话的正是坐在卢员外身边的美妇人,她身穿华美妇人装,头上戴着金钗,涂了豆蔻的红指甲慢慢倒着茶,此人正是卢员外的正妻,苗氏。

苗氏笑了笑,看向同样站在下面的男子,缓缓道:“经业啊,可曾查出今日闹事的人是谁?”

卢经义旁边站在的正是卢家庶子卢经业,跟卢经义风流倜傥不同,他很少说话,在卢家的存在感也不强,卢经业拱了拱手,半低着头道:“回母亲,那确实是个贼人,但好像不是红河城的人,具体事情如何还没有结果。”

“那就是不知道了?”苗氏冷哼一声,“大哥成亲,这点忙都帮不上,卢家养做什么!”

第二百五十一章危险等于安全

姐姐,为了经义的婚事经业也做了不少,忙前忙后好几天没睡,今日之事实数事发突然,这人根本不是红河城的人,经业也没办法啊。”

说话的女子坐在座下,她身着朴素的衣衫,说话时不停看着苗氏,很是害怕的样子,此人正是卢员外的妾室,卢经业的母亲。

“我说今天妹妹怎么会来我院子坐呢,原来是怕自己的儿子会受委屈,来给他打抱不平的啊。”苗氏阴阳怪气的道:“我竟不知道这个家何时是妹妹你做主了啊?”

“姐姐别这样说,我……”

“够了!”卢员外厉喝一声,怒道:“现在已经够乱了,你们在这里吵什么,吵能解决问题吗!”

卢员外一声吼,两人立马噤了声,外面不时传来别人询问摆放今日成亲之事的好事者的声音,一家人顿时陷入无尽的安静,今天的事闹得太大,当着全城乡亲父老的面前,着实不好收场。

卢家原本是朝廷命官,老爷子立功无数,衣锦还乡,从此在红河城扎下根基,数代都是红河城的大户,水灾旱灾开仓济民,大灾大难广施恩惠,是以在红河城的人缘也是极好的。

可今日之事不仅会让卢家名誉扫地,也是对百姓的一种欺骗,以后他们家何以在红河城立足?

卢员外长叹一声,只觉得有些后悔,当初是不是不应该抱有侥幸心理,他正想着,站在下面的卢经业忽然道:“父亲,大哥,此事确实有我的责任,你们若放心,我现在就去彻查,不出三日定将闹事者抓回来,还请父亲和大哥原谅!”

跪在地上的卢经义回头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卢员外叹了口气,幽幽道:“你有心了,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我一会儿去告诉乡亲们,今日喜轿里无人是因为新娘子正在生病吹不得风,便没出门,跟他们道个歉,应该差不多。”

“好,父亲,大哥,我先去忙了。”

“去吧。”

卢经业和他母亲退下后,大厅内只剩下他们三人,苗氏屏退左右,确定无人后嗔怪道:“老爷,我看今日之事就是那卢经业在搞鬼,他就是见咱们经义迎娶了个家室如此好的姑娘,心生嫉妒,您当时就应该……”

“娘,您不懂就别瞎说。”卢经义看了苗氏一眼,继续道:“老贰平时喜怒不形于色,他对我的态度我一直不知道,但他在此事上做文章的应该不太可能,毕竟抹黑了卢家的名声对他也没什么好处,此事肯定另有原因,莫不是邓家?”

“好了,此事暂罢,先等这段时间的风头过去再说,你们退下吧,我去西厢房看看那姑娘。”卢员外摆摆手道。

“爹,她……还是不肯吗?”卢经义低声问道。

卢员外摇摇头,“这件事我们理亏在先,我先跟她谈两日,若等你们正式成亲那日她还是不肯,再用强也不迟。”

“老爷啊,要我说你就是太心善,这邓家都不管她了,说白了这邓珺琪就是个弃子,我们只要……”

“够了!”

见卢员外真的要生气,苗氏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乖乖退下。

……

“追,给我追!”

狭小昏暗的胡同里,一个身着红衣的男子以极快的速度飞奔,他身后跟着一大群黑衣人,双方你追我赶,疾跑不停。

“你们从另一条街绕过去,再分出一队人马把所有出城的路都堵上,快!”

鲁平一边追一边下发命令,他急的焦头烂额,这边刺客逃了,另一面公主还没丢了,但愿不要出什么事,不然他这个脑袋也别想要了。

另一方,令狐青已经到了极限,他身上本就有伤,虽然先前司南给他吃了丹药,体内灵力恢复了些,但那也只能暂时缓解疼痛,现在药劲过了,疼劲又上来了。

令狐青擦了擦脸上的汗,眉头紧皱着,一边跑一边想办法,身后鲁平依旧紧追不舍,很是难缠。

不过为了公主……

令狐青身形一闪,跑进了一条小巷,同时把那些原本立在路边的竹栏杆统统撂下来,抵挡追赶者的去路。

“妈的!”鲁平骂了一句,他毕竟是老大,身手自是比手下强,他绕开其他人也不在等,直接自己一个人朝令狐青追去。

“你给我站住!”

令狐青翻了个大白眼,傻子才站住。

令狐青实在没办法,脚下用力一点,上了房顶,几乎在用力的瞬间,他觉得自己腹部的伤口都要被扯开了,撕裂的疼让他差点流泪,太难了。

他特意选的人烟稀少的地方逃走,所以周围行人不多,偶尔一两个见到这一追一赶的景象也别吓跑了,生怕受牵连。

令狐青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他猛地转身停下,紧随其后的鲁平没想到他会突然停住,身体因为惯性差点没刹住闸,令狐青没给他留面子,手掌一伸,猛地朝他轰去!

“哎呦!”鲁平毫无防备挨了一招,摔坐在房顶上。

就在这时令狐青把手上一个小瓶子往地上一摔,陶瓷做的瓶子应声而碎,浓重的红色辣椒粉飘出,刺鼻的辣味呛得鲁平直咳嗽,眼睛里也进了辣椒粉,眼泪哗啦啦的直流,根本睁不开。

他坐在原地,站不起来,也走不了,只能大声骂人,可令狐青早就捂着眼鼻逃走了。

这是司南给他的,说是关键时刻可助他顺利逃走,他原本以为会是什么神器,没想到就是辣椒粉,想到这令狐青笑了,这不是小孩子把戏吗,不过就是这样简单的招数帮他逃过一劫。

令狐青赶到事先与司南约好的地点,整理了身上狼狈的样子才进了客栈。

对,就是客栈,鲁平事先订好的客栈,本来令狐青还挺反对的,毕竟这可是鲁平的老巢,他的重要手下都在这客栈住着,他觉得这就是自寻死路,但司南执意要在这儿见面,他只好听着。

不过现在看来司南是对的,令狐青就这么大摇大摆进了客栈,问了小二房间,上了楼,简直不要太顺利。

公主走失,他也逃走了,鲁平早就慌了神,全员出动找他和公主,大本营的客栈空无一人,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吧。

“笃笃笃——”

“进来吧。”

房间内传来司南的声音,令狐青手虚悬在门把手上,他吞了口唾沫,有些紧张,因为只要推开这扇门就会见到她——那个他日思夜想,无比挂念的人。

令狐青擦了擦额角的汗,把门推开,一进门先看到的是司南,她坐在石椅上喝水,司子怀并没在身边,司南看了他一眼,悠然道:“怎么这么慢。”

“啊,鲁平亲自追,耽误了些时间。”他随口回道,眼神不由自主往房间的别处看,隐约能看见房间的另一边的珠帘后有个隐隐约约的熟悉身影。

是她吗?

“既然你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人说话了,就先走了,不过……”司南走到令狐青身边,低声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知道。”

司南推门出去,房间内只剩下公主和令狐青,他没说话,先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喝水时就听到珠帘被打开,晶莹剔透的珠子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音。

“你的伤……没事吧?”

这声音清脆空灵,又很轻很温柔,好像水一样绵软,令狐青动作一顿,低头看去才发现,原来伤口裂开血已经从衣服里渗出来。

刚刚因为太紧张,竟没注意到。

“要不我帮你包扎吧。”公主从里间走出来,她微微抬头看了眼令狐青,从木架子上拿出一个小箱子,是事先准备好的,“伤口若一直不好很容易感染,我帮你。”

“谢谢,不必了,我自己来便好。”令狐青婉言,他顿了下,似是在斟酌着什么,“亦玉,你当真要回水之国吗?”

宋亦玉手一颤,把小箱子放在桌子上,停了好久才点点头道:“是要回去的,我是水之国唯一的公主,父皇和母后待我亲厚,我不能忘恩负义。”

“唯一的公主?”令狐青冷哼一声,声音中隐隐带着怒气,“倘若他们真的那么宝贝你,又怎会让你去和亲,你可知那冰溪国的可汗比你父亲的年龄还大,我真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想的!”

“这……”宋亦玉咬了咬唇角,也没话说了,平心而论,父皇和母后待她确实不算好。

令狐青拧着拳,一说起这个他便觉得心里的火蹭蹭蹭的往上涌,整个人都要炸了,“如果不是冰溪国的可汗不小心染了顽疾病死,你现在就真成了冰溪国的国母了,你的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宋亦玉一双细长如削葱般的手紧抓着衣角,她声音呜咽,似是要哭出来:“可是那有什么办法,父皇跟我说了,若我不嫁人,水之国就不可能再有新的皇子出生,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水之国后继无人!”

“那不是还有你大哥吗,怎么会后继无人,难不成一个偌大的水之国还会无人继承?”令狐青想不明白,人人都说水之国的皇帝和皇后极疼爱他们唯一的女儿宋亦玉,可谁又能想到,他们却又一直在想尽办法让宋亦玉早些嫁人。

“我大哥……”

宋亦玉低下头,一双晶莹剔透好似水晶一样透彻的眼睛紧紧盯着地板,她不敢抬头看令狐青,过了很久才回道:“可能是我父皇不满意我大哥吧。”

“不满意?你只是在为他们找借口。”

宋亦玉肩膀微微颤了颤,忽的抬起头,吼道:“你有什么资格评论我的做法,你是我什么人!既然你那么不愿意我去和亲,直接带我走便是,何必在这里说这说那,我又凭什么听你的!”

“我……”令狐青一时间被她说的语塞,支吾半天才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第二百五十二章 水之国的秘密

宋亦玉一见他这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的,语气徒然颓下来,低沉道:“令狐青,你当真不喜欢我吗?你对我……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令狐青身体一颤,他张了张嘴,是有满肚子的真心话想和宋亦玉说,可真当话到了嘴边却又没了,他拧了拧拳,只得沉声道:“没有。”

“好,没有。”宋亦玉抬头瞪着他,一双美丽的眼睛里微微泛红,淡淡的水气在眼眶几经反转,终是忍住没让泪落下,她声音哽咽:“你不要后悔!”

“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说完,她转身离开,进了里间。

令狐青不是纠馋不清的人,而且这结果也在他的意料之内,就算宋亦玉没有生气,他也不会和她在一起,甚至不会跟她表露任何自己真实的想法。

因为,他不配!

“瞧你这样子就知道,惹女神生气了吧?”司南上下打量了令狐青一眼,笑道:“这边是你的不对了,跟女孩子说话要让着她,女人往往都是口是心非,你一上来就直言不讳,说你对人家没感情,不吵架就怪了。”

“你!”令狐青瞪眼,“你竟偷听我们讲话!”

“这客栈墙的隔音不好,你以为我愿意听?再说,你自己没施法,还怪上别人了。”司南翻白眼,“我对你们之间的事不感兴趣,我只对水之国的事感兴趣。”

司南和他有约在前,她帮两人见面的前提就是要知道关于水之国的一切。

“我见过很多人,很多事,人这一生没有什么准确的活法儿算是对的,各人有各人的选择,你和公主的事我不便多说,但以一个过来人的经验,算是我好心提醒你吧,跟着自己的心走最正确,至少穷途末路时你不会后悔,因为是自己的选择。”

令狐青知道司南这是在宽慰他,瞧着司南年龄跟他也差不离,竟能说出这样的话,着实惊讶,但一想她年纪轻轻就带着儿子自己过,也不足为奇了。

“我知道了,还是跟你说说水之国的事情吧。”

令狐青拉出个椅子坐下,边喝水边道:“关于水之国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所以我所说的就是我知道的全部。”

“水之国的修士以修炼水系灵力为主,林林总总的派系也不少,但最主要的,跟皇家联系最密切的便是碧水云,此派因为跟皇家有联系,一向眼高手低,反正我对他们的印象是不怎么好。”

“那皇家呢?”司南问道。

令狐青不意味司南会问这个问题,他早就知道,司南不像是贪图钱财之人,此次进宫也必然是有其他事,他斟酌了下,继续道:“皇室成员很少,只有皇上、皇后,还有两个妃子,宋亦玉也就是护卫队护送的公主是皇室唯一的女儿,而在这之前还有一个大皇子。”

“只有两个孩子?”

“对,只有两个。”

司南有些惊讶,且不说这水之国好歹也是炎武大陆上六大国之一,皇室成员怎会怎么少,就连她出生的那个小国大梁都有两个皇子,无数的皇女,堂堂水之国这么多年竟只有两个孩子。

“后宫争斗严重,皇室子嗣很难出生?”她猜测。

令狐青却摇头,“也不是,皇后待人宽厚,很少听闻她为难哪个嫔妃,而那两个妃子是当今皇上还是王时就跟在身边的,她们都很懂事,虽然后宫中斗争难免,但却没严重到祸害子嗣的地步。”

“而且最奇怪的是,自从宋亦玉出生后,宫中就再也未传出皇后或嫔妃有孕的消息。”

司南眉头紧皱,这水之国有点意思啊,皇室子嗣本就是大事,可皇后嫔妃不孕,偌大的皇家只有两个孩子,放在谁哪谁不着急。

事情或许没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司南觉得干想也没有头绪,倒不如进宫时亲自看看,是以转而道:“也不瞒你了,我此次进宫的主要目的是找个像样的丹炉,你可知宫中有什么炼丹的地方?”

司南曾拿丹药给他服过,所以这个借口合情合理,也不会引起令狐青的怀疑。

炼丹的地方……

丹药在炎武大陆何其珍贵,是以不论是皇室还是各门各派都会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进行炼制,只是这水之国炼丹的地方比较特别。

令狐青搓了搓手,司南看出他有点紧张,说话也不似先前那般流利,“这样吧,丹炉之事毕竟跟丹药有关,比较重视,你若信得过我,我能给你找到水之国境内最好的炼丹师,他亲自设计的丹炉总归不会出错,你觉得如何?”

实在不怎么样。

司南真想说,她知道令狐青有所隐瞒,虽是交易要把关于他所知的水之国的事尽数告知,可令狐青也不是她亲属,何必事事都说,句句实话,令狐青有他的顾虑也不是不能理解。

司南笑笑,“那多谢了。”白给的干嘛不要呢。

司南认真捋了捋关于水之国的事。

第一,皇室的子嗣有问题,偌大的皇家不可能只有两个孩子,要不是不生,要么就是皇帝把孩子都给藏起来了。

第二,水之国皇宫肯定有炼丹之处,而且很隐秘不想被别人知道,不然令狐青也不会故意有所隐瞒。

“司南,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令狐青叫她。

“过于水之国是没了,不过关于你,我倒是挺感兴趣。”司南一手撑着下巴,浓眉之下明亮的眼睛饶有兴趣的看着令狐青,缓缓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能知道水之国皇室这么多秘密,还跟公主相识,别跟我说你是受上面的人委托之类的屁话,拿我当三岁小孩不成,我才不信。”

“我……”令狐青自知瞒不过司南,可支吾半天也没说出个准确答案,司南索性也不想为难他,摆摆手。

“罢了,你不愿说就算了。”她瞧了眼外面,好像听见有齐齐整整的脚步声,“鲁平的人好像回来了,你走吧,我会跟鲁平说是我不小心放走你。”

“那你……?”

“我将功补过把公主找回来了,他只会更感激我。”

“也好。”令狐青推开窗,一只脚都踏上窗了,复又转身道:“多谢你司南,还有帮我照顾好宋亦玉,我们会再见的。”

说完,他脚下一点,快速飞出了窗外。

当然会再见。

……

昏暗的小屋,终日不见阳光让原本就废旧的房间充斥着浓浓的发霉的味道,房间内布置极见到,木板制成的床榻一双破旧的被褥,桌上是放了不知几天的冷茶,房间的角落里结了蜘蛛网,显然是很久没人打扫了。

女子双手环膝蜷缩在床角,她手上和胳膊上尚有青紫的被打的痕迹,头发乱七八糟的好久没整理过,她趴在自己膝盖上,当听到门口传来开门声时吓了一跳。

“珺琪。”进门的是卢员外,他手上端着热乎乎的饭食,放下在桌子上,看向角落里可怜的姑娘,面上露出几分怜悯,“瞧瞧这可怜的,你若早从了我们家经义,也可不必受皮肉之苦啊。”

邓珺琪缓缓抬起头,凌乱的头发下有一双漆黑的眸子,死死的瞪着卢员外,她咬紧了牙,一字一顿道:“我没做过的事是不会承认的!”

“你承不承认现在还有意义吗?你父亲母亲已经将你交给了我,就认定你是个不务正业,败坏家族名声的不孝之女,只要他们认定你未婚出阁,跟经义暗结珠胎就行了,换句话说他们已经抛弃你了!”

“你胡说!”邓珺琪死死瞪着卢员外,声音嘶哑:“这些都是你陷害的,娘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人欺负,被人冤枉的,她现在一定在想办法,想办法证明我的清白,救我出去!”

“你怎么这么天真!”卢员外冷笑,语气不屑:“你母亲只是邓家的侧妻,又生下你这么个拖油瓶,她当然要赶紧把你处理掉,倘若把你交给主母,能换取她的同情和信任,你娘在府中的日子不知会好过多少,何况她现在肚子里还有个尚为出生的弟弟,为了你这个弟弟的前程,她就是把你的性命搭上也觉得值,你还不明白吗?!”

“你胡说,你胡说,我不听!”邓珺琪捂住耳朵,脸死死埋在膝盖里,哭声很快传遍整个房间。

卢员外甚是满意的看着埋头痛哭的邓珺琪,等了一会儿才道:“卢家不会亏待你的,至少在红河城我们家可以说是一手遮天,只要你能老老实实跟着经义过日子,安心当卢家的人,不出去乱说……”

“不可能!”邓珺琪死死瞪着对方,咬牙切齿,字字泣血:“我若真跟那卢经义成亲,不就坐实了我不清不白的名声,我说过没做的事我是不会承认的!”

“你!你!你!”卢员外气得直喘粗气,一手抄起立在墙角的小棍,狠狠朝着邓珺琪身上打去,一下比一下狠。

“我再叫你嘴硬,我再叫你嘴硬,你答不答应,答不答应!”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夜行

老爷,老爷!”

卢员外正打在兴头上,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老爷,二少爷查出那捣乱之人的身份了!”

他手一停,扔下棍子,放狠话道:“我改日再来教训你!”

相比让邓珺琪服服帖帖的遵从卢家的安排,还是查出今日扰乱成亲典礼的人比较重要,毕竟倘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今天邓珺琪就能顺理成章的成为卢家媳妇,而邓家的那笔银子也能到手……

卢家大厅

卢员外急急忙忙从西厢房赶来,一进门就看到卢经业正交代着什么,便冲到他面前,问道:“可查出了究竟是谁扰乱婚礼?”

“回父亲,查是查出来了,只是……”

卢员外见卢经业面带犹豫,马上催促道:“如今我们卢家的声誉都要被毁了,你竟还想包庇那贼人,莫不是真像你母亲所说……”

“不是的父亲,不是!”卢经业马上否认,“只是对方来头好像不小,我动用了红河城全部人脉,也只打听到对方好像水之国某个世家大族的人途经此地,至于再详细的对方也不愿说。”

水之国的世家大族?

闻言,卢员外垂头想了想,他虽然对水之国皇都各个家族的局势不了解,但身为水之国的一员,这些家族都是谁,大概是什么情况他还是清楚的。

不过就算再大的家族又能打过当朝宰相邓家?

想到这卢员外冷哼一声,不屑道:“我管他是哪个大家族,坏我卢家好事,我定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要知道,邓家的人十分重视声誉,这邓珺琪虽不是正室所生,但却是平妻之女,再加上这邓家的正室又跟皇族有些关系,自然是饶不了犯了此等错误的邓珺琪。

“来人,帮我书信一封快速送往皇城,我要告诉邓家的人,今日有人来故意破坏成亲典礼,邓珺琪不愿嫁,便勾搭其他男人来搞破坏!”

哼,他倒要看看,这般给邓珺琪身上抹黑,这嘴硬的丫头能挺到什么时候!

卢员外正气在心头,忽然觉得眼前一黑,脚下也有些站不稳,蓦地身子往后一倾。

“爹,你没事吧!”卢经业忙扶住他。

“无妨,无妨。”卢员外摆摆手,柔了柔眼睛,似是疲惫极了,“这段时间光操心你大哥的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去叫你大哥,让他处理,切记要给邓家不断施压!”

“是,父亲。”卢经业低眉顺目的回道。

送走卢员外,卢经业也没急着找卢经义,而是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起茶来,他身边的小厮见状有些疑惑,问道:“公子不去找大公子吗?”

听刚才卢员外的口气该是很急切的,站都站不住了,能不急吗。

卢经业却摇摇头,缓缓道:“大哥在赌坊雅兴正浓,先前的赌债因为陷害邓珺琪有了着落,他自然不必再夹着尾巴做人,可人啊就是这样,对于错误这东西,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你说倘若父亲知道了他又欠了卢家还不起的赌债,会不会气的昏过去?”

那小厮明显一惊,身子缩了回去也不敢说话,谁能知道一向性格温和,对卢家什么事都言听计从的卢家二公子私下里竟是这般想法。

“公子英明,公子英明……”

……

鲁平在外面搜寻了很久都没找到令狐青的踪迹,另一边公主也没消息,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准备把自己的人头双手奉上时,客栈传来消息。

司南救回了公主,现已在客栈安顿好。

他松了口气,至少脑袋是保住了。

客栈内。

“司南姑娘,你可真是我们的救星!”鲁平一进门就朝司南走去,若不是碍于对方是女子,他真想上去给司南一个大大的拥抱,“公主呢?”

司南瞧了眼二楼,“想必上刚才受了惊吓,一路上舟车劳顿,现在已经睡下了。”

鲁平一个悬着的心终于算是放下了,他和司南简单说了下就去洗漱吃饭,忙了一天现在已是深夜,司南也不想多打扰他,就各自回了房间。

“娘亲,咱们穿着成这样是要去……哪里?”司子怀看着自己身上一身黑黑的紧身装,袖子下还有蝙蝠一样的翅膀,脸上刻满了问号,为什么自家娘亲总是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小宝,这叫夜行服。”司南蹬上最后的靴子,理了理了头发,觉得甚是满意,她打开窗户,“好了,我们走吧。”

“走?走去哪里?”

“当然是去见令狐青叔叔,然后我们再去个好玩的地方。”

司子怀一听好玩的地方顿时两眼放光,极其兴奋,“好好,太棒了!”

司南和令狐青约好午夜子时在城门口见,母子俩到的时候令狐青已经等在那里了,他换了身衣服,也是黑色的,只不过没有司南他们那么……专业。

“你这是什么打扮?!”令狐青惊讶又不解。

司南不以为然,对于一个古人来说,她也不期望他会理解夜行服隐蔽,行当方便又制作简单的种种优点,只随便搪塞了句,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丢过去。

“这是何物?”

“药剂,疗伤用的。”

令狐青打开瓶子,一股浓郁的药香味顺着瓶口飘出,吸入鼻腔的瞬间就能感受到淡淡的清香,还有浓郁的药带来的灵力上涌。

绝对是瓶好药,可是他却不好意思再用了。

令狐青立马把药剂瓶子重新塞回司南手里,佯装不在意:“我的伤已经好了,不用你担心。”

“已经好了?”司南笑笑,“大哥我就是学医的,你能骗得了我?你本来伤势就很严重,再加上白天被鲁平追赶,现在不恶化已经是阿弥陀佛,你还好转,你当自己华佗转世?”

令狐青脸一红,“我恢复能力强不行吗,不过,这华佗是何人?”

“罢了罢了,我懒得和你争。”司南摆摆手,仍是把那药剂瓶塞回令狐青手里,“你以为我这么喜欢给你治病啊,还不是为了我自己,你若出事,也会连累我和小宝,叫你用你就用,哪那么多事,婆婆妈妈像个娘们。”

令狐青知道司南说这些狠话是为了他好,不过正如她所言,此次夜行的目的危险,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伤势连累别人,想到这也就接下了。

“谢了。”他低声道。

这是第二次用司南的药了,上次是丹药,这次是药剂,且都是上品的,他自认为从小习武修炼,见过的世面不少,但像司南这样,炼制药剂炼制的这么好的,还是头一个。

这两瓶药剂不管放到哪个商店或者集市上出售都是高价,而且不得不承认司南的医术也很是厉害,所以他对司南还是非常感谢的。

待令狐青疗完伤,两人正式朝今天的目的地出发——卢家。

“我打听过了,卢家的大少爷名叫卢经义,这人武功会点,修为也会点,平时还喜欢写点诗词歌赋,也算读过些书,相貌端正,又是红河城员外正室所生的儿子,是以还是有很多女孩子对其倾心,只是……”

令狐青声音顿了下,才道:“这人平时有个爱好,喜欢赌博。”

“赌博?”司南笑笑,有点意思啊,“都玩些什么?”

“什么都玩吧,但玩的不大,都是些贵公子们无聊时的消遣,在别人眼里也无伤大雅,只是最近他好像有点上瘾,而且玩的越来越大,听闻最近总能在城中最大的赌场见到他。”

更有意思了。

“你说,一个醉心赌场,一心扑在这上面的男人,有时间谈恋爱吗?”司南嘴角笑意更深,问道。

“什么意思?”令狐青不解。

“按理说,以卢家在红河城的势力,这卢经义应该是想娶哪家的姑娘就娶哪家的姑娘,随便挑随便选,他为何不选一个自己喜欢倾心的呢?”

“我听说他这未婚妻好像不是红河城的人。”

“你看,你自己都疑惑吧?”司南冷哼,“一个一天到晚只想着赌,无心其他的男人怎么会到城外偶遇心上人。”

“你的意思是说……”经司南这么一点,令狐青幡然醒悟,“跟卢经义成亲的新娘子有问题?”

“这个我还不确定,所以我们才要去看看。”司南挑眉。

白天她听城中百姓谈起这桩婚事时她便觉得不对劲,而当看到那喜轿中没人时她更是确定了这一点,倘若这姑娘真是嫁给心爱之人,又怎会在自己的婚礼上避而不见呢?

“可是,听卢员外的解释说,是因为新娘感染风寒,吹不得风,所以才没坐在轿子上。”

“成婚之日本是喜事,新娘子染了风寒,这是不吉,大门大户的人最信这个,况且是地头蛇的卢家,他们怎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分明就是说给外人听的谎话。”

司南生大梁,司家也算世家大族,是以她对这些事最了解,这是刻在记忆中的。

“你觉得这里面另有蹊跷?”令狐青问道,可旋即又觉得疑惑,“司南,我觉得你倒不像是多管闲事之人。”

对啊,她司南确实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关她什么事?

第二百五十四章 偷偷潜入

可是现在不同,司南在大梁还有很多帮手,再不济她还是司家的人,可身在水之国,他乡异国,别人帮是情分,不帮才是正常,要达到目的就要有更多筹码才行。

当下这卢家的异样就是她的筹码,给令狐青药剂,以帮换助,也是筹码,她早已学会如何为自己打算。

两人一路说着,不一会儿就到了卢家。

卢家好歹也是红河城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不论是门第还是宅院建得都不比皇城的世家大族差,几进几出在外面是看不出来的。

司南和令狐青自然不会蠢到直接敲门进去,他们选了比较隐秘的靠墙的地方,正商量对策时,忽然听到靠着侧门的街口处传来马车声。

“有人?”

两人躲在暗处静静观察,马车上下来一男子,步伐踉跄,隔着老远就能闻见一身的酒气。

“大公子当心啊,倘若被老爷知道又酒醉回来,又要骂了。”那扶着男子的仆从低声哀怨道。

“知道又如何,反正我也这样了,父亲又不会说什么,赌债有了着落,以邓家的大手笔,还了钱父亲手上还能剩下不少,他应当谢我才对!”

不错,说话这人正是卢家的大少爷,卢经义。

“对了,老贰不是去查今天谁破坏我成亲了吗,结果如何?”卢经义推开扶着自己的随从,满嘴酒气的问道。

“公子这里怕会隔墙有耳,我们进了府内再说吧。”那随从的智商倒是在线。

“也好,也好……”

待两人进了府内,司南和令狐青才出来,两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跟上去,临走前司南把司子怀留在府外放哨,一来虽说只是个小小的卢家,但司南担心司子怀的安危,还是没让他进去,二来这小包子有号令百鸟的能力,让他来放哨最适合不过。

安顿好司子怀,司南和令狐青翻墙进了卢家,卢经义喝得酩酊大醉,许是深夜回来怕被骂,身边只安排了一个随从伺候,司南一路跟着他进了自己的院子也没费多大劲。

两人上了房顶,拉开瓦片,屋内蜡烛点得足,居高临下,屋内人说什么做什么都能看得听得一清二楚。

卢经义喝了醒酒汤,倚在椅子上,醉酒脸红,眼睛微眯,很是颓废,声音也懒懒的:“卢经业那边什么情况?”

“回公子,查出来那打乱之人是什么身份了,好像是有贼人偷了钱袋,那被偷之人正好是皇城里某个世家大族,对方应该是偷偷出来的,不想被太多人知道,没声张,二公子花了大价钱才打听到的。”

“什么?皇城里的世家大族?”卢经义很是不屑的冷笑一声,“再大能大得过当朝宰相邓家,呵,我未过门的妻子便是这邓家出来的,破坏了我的婚事还想息事宁人,门儿都没有!”

“是啊,老爷也是这么说的,待二少爷查清楚此人现在还在不在红河城,倘若在定要给他个教训!”随从符合道。

“那是!”卢经义哼了哼,“爹还说了什么?”

“老爷还说……”随从声音犹豫,微微抬头看了眼卢经义,似是很害怕的样子,但还是道:“还说,要二公子及时通知您,可是二公子却没说。”

“晾他也不敢说,这事主要责任在他,通知我做什么,卢经业就是个妾生的,怎能跟我相比。”

“是是是,公子说的对。”那随从低眉顺目的附和,不停赔笑。

“那邓珺琪呢,可愿意安心跟我了?”卢经义宽了衣服,一边洗脸一边道。

“下午老爷去了,应该是动手打了,虽然只是些皮肉之苦,但依老爷的身手应该不轻,可那邓珺琪始终没松口,老爷已经派了人去邓家送信,给邓家主母压力的,大家族一向重视名声,这样一来邓珺琪就是不想也由不得她。”

卢经义不咸不淡的放下毛巾,冷笑道:“要我说父亲都不用费那个劲,女人这东西嘛,成了亲,洞了房,我便是她这辈子的依靠,到时候自然是我说什么是什么,她敢反驳?”

“对啊,公子说的是。”

“这样,一会儿送点伤药给邓珺琪。”卢经义笑得不怀好意,“女人嘛,最脆弱的时候也是最容易被感动的时候。”

“小的明白。”

之后便是主仆俩没营养的对话,无非是赌坊的赌债还剩多少,卢经义能靠着赌钱发家致富之类的,司南也懒得听便拉着令狐青走了。

两人下了房,离开卢经义的院子,司南瞧着令狐青脸色凝重,用肩推了推他,“可是在想邓家的事?”

令狐青缓缓点头,“邓家是水之国当朝宰相,邓老不论是为人处世,还是治国理政都没话说,在朝中也很受敬重,怎会强迫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卢经义这种人?!”

司南耸耸肩,她不是水之国的人,更不了解这个姓邓的老头是什么性格,“在这儿把头发想秃也没有用,也透过现象看本质,抓住问题的根源。”

“根源何在?”

司南瞥了眼宅子的西南角,“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令狐青一开始也觉得奇怪,司南怎么就知道邓珺琪被关在那个方向,后来一问才知道,司南自从进卢家就观察到西南方是整个卢家最偏远的地方。不仅如此,她还感觉到那地方传来很强的灵力气压,虽然做了掩饰,但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她。

果然,两人到了此处还没进院门,就发现这院子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严严实实,而且雇佣的还尽是些法力高强的,至少也都是金丹境。

“我还从未见过有哪家临成亲的新娘子被关在高手成堆的小黑屋里。”司南脸上笑容讥讽意味明显,朝令狐青示意了下,准备进去。

令狐青打掩护,司南潜入进去,配合默契倒不像是第一天认识的陌生人。

司南从大门前的花丛穿过去,避开护卫的眼线,脚下两个轻点就上了房顶,过了好几个关卡才找到呢关邓珺琪的房间。

“呵,藏得倒是够隐秘。”司南冷笑一声,看来这邓珺琪对卢家来说确实很重要啊,不然这卢老头也不会花这么多心思把她藏起来。

“们,再去那边看看,万一人出了什么意外,都别想活命!”那管事的领队吩咐完后便下去了,司南瞧准交接班的时候,趁着人少悄悄溜进了院子。

邓珺琪的房间守着的人是最多的,而且这些人的身手更好,司南脚刚一落地,就有两个元婴境的修士觉察到,但司南身上的本领多,被发现也无妨。

她从空间里取出一瓶药剂,自己戴上口罩,将那药剂瓶子里的粉末倒出,轻轻一吹,夜风本就大,那些人毫无防备,顿时一个两个就昏了过去。

此时,邓珺琪正在屋里睡觉,她睡的本来就浅,听到门口传来奇怪的声音马上惊醒,抄起旁边的小棍子,缓缓靠近门口,一脸警惕。

司南把手上的药剂粉末拍干净,解决完护卫后便大步流星的往屋里走。

吱呀——

她刚推开一半门,便听见一声大喊,紧接着一个大棒子朝自己砸来。

“啊!”

司南反应快,侧身一避的同时一手准确握住那朝自己砸来的棒子,定睛一瞧才发现袭击自己的竟是个小姑娘。

这小姑娘一身衣裳已是破破烂烂,身上到处都是灰尘和凝干的泥,巴掌大的小脸因为长时间没吃饭显得有些干瘪,她头发乱乱的,惊悚又恐惧的看着司南,一副要跟自己拼了命的样子。

“…………们休想再欺负我,我今日就算死在这儿,也不会任由们摆布!”

呵,好一段慷慨激昂的赴死宣言。

司南笑了,手稍稍一用力,就把对方手上唯一的武器夺走,并且毫不介意的丢在一边,她挑眉看向对方,“邓珺琪?”

我擦,无情!

邓珺琪觉得自己在这人面前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兔,只能任人宰割,她颤颤巍巍的看着司南,等瞧清楚对方是个也是个女子后心里的恐惧才减轻不少,而且司南长得本就美,随意散漫的气息,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场。

她声音还是颤颤的,点点头:“是,是什么人?”

一般卢家安排来见她的要么是五大三粗的壮汉,要么是一脸阴险的嬷嬷,像司南这样眉清目秀,端庄典雅的美女还是头一个。

“是来救的。”

“可是母亲让来的?”邓珺琪眼睛登时闪了光,期待激动的看着司南。

司南都不忍心说了,她瞧了瞧四下并无异常,示意道:“进去说。”

两人连忙进了屋,邓珺琪赶紧拽住她,急切道:“母亲终于相信我是被冤枉的了吗,我还是清白的姑娘,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邓家的事,是不是她叫来接我回去?!”

“我……”司南垂头,声音低沉:“很遗憾,我不是母亲派来的,并且我还想告诉,若不出意外的话,母亲不会派人来接了。”

不是司南打击她,这是现实她必须接受,看邓珺琪的样子来卢家应该挺长时间了,若她母亲真的担心她的安危,怎么会拖到现在还不来救?

第二百五十五章 结盟

你胡说!”邓珺琪往后退一步,斩钉截铁:“母亲怎会见死不救,她一定是被主母被困家中孤立无援,她说过会给我找个最好的婆家,心仪的郎君!”

然而,邓珺琪嘴上虽这样说,但心里已然开始发慌,她想起白天卢员外对自己说的,母亲不过是拿她换自己和腹中尚未出世的弟弟的锦绣前程,她是牺牲品,是替罪羊!

“我不信,我不信!”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司南声音微凉,临近冬天,夜风袭袭,这房子本就漏风,更让人心凉,“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要么接受现实,跟卢经义结婚。”

“不要!”司南还未等说完,邓珺琪就直接否认,“要我嫁给他还不如叫我去死。”

若她真的嫁给卢经义不就承认了自己和他有苟且之事的事实,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吗,她邓珺琪虽没读过什么书,可却明白做人不可任人欺负的道理。

“那就选第二个吧,选择和我结盟。”

“和你结盟?”邓珺琪这时才认真审视司南。

她发现这女子眼睛极亮,好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似的,面容线条柔和,微勾的唇角,挺俏的瑶鼻,还有浑身肆意邪魅的气场,跟她见过的寻常闺阁中女子规规矩矩的样子完全不同。

“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司南摊摊手,慢慢凑近她,清亮的双眸好像锁定某个猎物般,唇角一勾,“重要的是,我现在是唯一能帮脱离苦海,证明你清白的人。”

邓珺琪不傻,司南夜闯卢家,绕过重重关卡,跟自己解释这么多绝不是因为闲的没事见义勇为,她斟酌了半刻,终是下了决心,点点头:“好,我可以和你结盟,但你救我出去的同时万万不可连累我母亲!”

呵,真是天真的小姑娘,自家母亲都把她出卖了,她却还想着人家的安危。

司南耸耸肩,“可以。”左右也不是什么难事。

两人落座,正式开始商量计划。

“事情是这样的……”邓珺琪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那天我从外面回来,因为娘怀了身孕不方便去拿每月的例银,我就想顺道去领了。到了主母的院子领了东西,她还邀我一同用晚膳,我很奇怪寻常她对我一向不好,每次去连见都不见,她手下的下人更是对我呼来喝去,可那天却一反常态。”

她抿了抿嘴,顿了下继续道:“我没多想,进了屋跟他们一起用膳,可是吃着吃着便觉得头昏脑涨,眼前越来越模糊,好似喝多了一般,没出半刻就不省人事了,等我再醒来去在乡间一个小屋的床榻上,衣衫不整,身上还残留着烟味,我……”

邓珺琪红了眼眶,声音哽咽,眼泪止不住往外流,“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

“我知道。”司南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邓珺琪擦掉眼泪,声音沙哑:“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主母的阴谋,她一心想除掉我,便联合卢家上演这这么一出。”

很典型的家宅争斗,邓珺琪遇害司南并不意外,奇怪的是这邓家的主母,堂堂宰相夫人,竟连个妾室的女儿都容不了,实在反常。

“我问你,卢家可是拿了你的名分换了金银偿还赌债?”司南冷声问道。

邓珺琪讶然:“你怎么知道,卢经义好赌,本来只是小赌,可今日黑市的大赌坊开在红河城,他应该是想去试试手气,可黑市的赌场岂是他这等身份的人能进的?”

“结果不出所料,哪里各色人物云集,再也无人因他是员外家的公子哥让着他,自是输了个倾家荡产,卢家就算倾全家之力也无法偿还。”

黑市……

司南眉头微皱,蓦地想起一个人。

“后来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我本软禁在此,不时被打被威胁,可我没做过的事我是不会承认的,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改变。”

邓珺琪说这话时的态度坚决,眼神坚毅,一点不似富家小姐整日养在闺阁中胆怯懦弱的样子。

这姑娘还挺有风骨,司南轻轻挑眉,身子半靠在桌边,笑道:“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救我出去,证明我的清白,重回邓家,让陷害我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看着邓珺琪的样子,司南想到三年前的自己,那时候她也是这样孤立无援,无人愿意相信她,众叛亲离,所有人都想置她于死地。

不过好在她穿越了,她不是原来那个任人宰割的司南,而正因为司南尝过这种感受,才更明白邓珺琪现在心中的迫切。

她打了个响指,“好,我可以帮你,但是我也有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

“帮我说服你父亲,日后在朝堂上助我一臂之力。”

邓珺琪有些惊讶,“这……我如何做啊?”

她虽是父亲的女儿,但也只是个妾室生的,平时本来跟父亲见面的机会就少,如今出了这事父亲定是对自己厌恶至极,怎会听她的劝?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们之间的交易是等价的,你让我做的事也不简单。”司南直言。

确实如此,还她清白,让卢家和邓家主母都付出应有的代价,且不说司南只是个女子,就是卢家和邓家这两大势力就足够强大,司南要怎样应对呢?

“我答应你。”既然是绝处逢生,就要付出代价才行。

“好,我们的计划是这样的……”

……

司南从邓珺琪的院子出来时令狐青已经在外面等她了,他脚边躺了几个黑衣护卫,应该是被他打昏的。

司南笑了笑,瞧着令狐青,“你下手要不要这么狠,人家好歹是雇佣杀手,不要面子的。”

令狐青没说话,只努了努嘴,道:“都弄清楚了?”

司南点头,挑眉道:“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第二天一早,卢员外一来邓珺琪的院子发现这院中里里外外的护卫倒了近一半,他还以为是人被偷走了,刚冲进院子就发现邓珺琪已经穿戴整齐,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

“你……邓珺琪你想做什么?!”卢员外好似对邓珺琪很是忌惮,害怕又愤怒,他指着门口倒着的几个护卫,吼道:“这些,都是你干的?你莫不是想逃走?!”

邓珺琪摇头,微微一笑:“不怕员外笑话,昨晚我做了个梦,梦中那指路的仙人告诉我该放下的就该放下,所以我想通了,至于这些护卫……我一早醒来便是这样,想逃我早逃了。”

卢员外看着四周倒地不起的护卫,仔细一想确实如此,邓珺琪只是个孱弱的小姑娘,也不会修为,这么多天若她真能打得过早就跑了,何必受这些皮肉之苦,再说这些护卫也昏好久了,她想逃早逃了。

他眼睛转了转,莫不真是神仙仙灵,祖先保佑,让邓珺琪回心转意?

而且看这小丫头的样子,应该是同意了。

想到这儿,卢员外搓了搓手,笑道:“哈哈,想通就好,想通就好,我就说嘛,卢经义可是卢家正室所生的唯一的儿子,你跟了他,便是卢家的女主人,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相比留在皇都自是好得多。”

“员外说的是,以前是我傻,不明事理,还请员外见谅。”邓珺琪嘴角弯了弯,很是乖巧的样子,殊不知她拢在袖中的手早已握成拳头,她真想上去狠狠给这老头子两拳!

“这就对了!”卢员外喜出望外,他搓了搓手,笑容中带着几分坏意,“既然你已经同意了,准备什么时候通知邓家?”

这也是卢员外一直忌惮邓珺琪的原因,邓家愿意把她嫁过来,并出钱支付卢经义的赌债的唯一条件就是——邓珺琪自愿成为卢经义的妻子。

他也觉得邓家这是多此一举,毕竟在外人看来邓珺琪和卢经义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成亲是天经地义的事,邓家的当家主母是愿意的,但这条件是邓宰相加上的,他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没办法。

闻言,邓珺琪微微一笑,很是谦和的道:“员外着什么急,我和卢经义是未来要成亲的夫妇,是不是要先相互了解一下?”

“这……”卢员外有些犹豫。

两人心里都是明镜的,相互苟且是子虚乌有的事,邓珺琪的这个提议若卢员外同意了,就承认自己陷害她的事实,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可若不同意……邓珺琪反悔怎么办?

卢员外内心煎熬,想了半刻终是点了点头,强挤着笑道:“当然可以,年轻人共同语言也多,呵呵……”

罢了,等人过门,钱到手,他定要好好收拾收拾这个死丫头!

“那就多谢员外了。”邓珺琪笑笑,眼底闪过一抹不明意味的光芒。

卢员外带着邓珺琪去了卢经义的院子,门口守了两个小厮本是昏昏欲睡,见到卢员外带人来,立马精神了。

“老……老爷!?”

“少爷呢?”卢员外朝里面看了眼,房门紧闭,门帘也是拉着的,他皱了皱眉,不悦道:“都什么时候了,去叫他起来!”

第二百五十六章 人证物证

哎,好好,老爷稍等,我马上就去!”

其中一个小厮连忙进了房间,而另一个小厮则引着邓珺琪一行人往会客的房间行去。

房门口,小厮咚咚咚的敲门声不断,卢经义蒙了两层大被也不得消停,只好烦躁的起身,嘴里嚷嚷着:“敲敲敲,催命鬼啊,小心我摘了的脑袋!”

他昨晚宿醉回来的又晚,睡下时已是凌晨,没睡几个时辰又被吵醒,自然心情不好,他草草穿上衣服,小厮便从外面冲进来。

“什么事啊,不知道我在睡觉吗?!”卢经义责备道。

“哎哟我的爷啊,都什么时候了您还睡呢,老爷现在就在外面等着问话呢,您还是快着点吧!”

“我爹?!”卢经义讶然,皱眉道:“我爹来做什么,他不是在查今日是谁捣乱我的婚礼吗,怎么回来这?”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

……

会客厅内,卢员外对面坐着邓珺琪,他平生第一次觉得时间如此之长,他端起茶抿了下,笑容尴尬:“哈哈,想来是经义昨晚忙到很晚,今日才会起晚吧,咱们在等等,在等等……”

邓珺琪只是笑笑,也没说话。

又过了好一会儿,卢经义才从外面慢悠悠的进来,“爹,这么早叫我何事啊?”

卢员外上下看了眼卢经义,撬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样子,他略微皱眉,“好好坐着,今日来是商量的婚事的。”

卢经义瞥了眼坐在对面的邓珺琪,了然一笑:“这小姑娘答应了,对吧?哈哈,这就对了,嘴那么硬有什么好呢,最后还不是要嫁给我,就算使我们卢家陷……”

害字还没等说出口,卢员外一掌打在卢经义后脑勺,他使劲瞪眼睛,辩解道:“们俩见面不多,若日后成亲必是要先了解了解,经义从小被我惯坏了,向来口无遮拦,邓小姐不要多心!”

邓珺琪笑笑,道了声不会,卢经义却看傻了,自家老爹怎么会胳膊肘往外拐。

“爹,这是干嘛!”

“给我闭嘴,好生哄着邓珺琪,只要她把书信发回邓家,之后俩怎么样我都不管,现在给我消停点!”

卢经义也不傻,前后这么一联想就明白了,他默默点头,之后卢员外称外面还有事要处理便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卢经义和邓珺琪两人。

“真的打算就嫁与我了?”卢经义试探性的问道,他知道这丫头之前一直是以防备的心态对自己,嘴硬的很。

邓珺琪点点头,“嫁谁不是嫁,而且事到如今我名声已毁,除了也嫁不了别人。”

“这就对了!”卢经义打了个响指,一边笑一边往邓珺琪旁边坐去,“我成婚,我日后继承卢家,便是卢家的女主人,而我……”

“也能得到还赌债的钱。”邓珺琪先他一步把话说了。

卢经义有种被人揭穿老底的尴尬,脸一红,支吾道:“如何知道的?!”

“卢家大少爷好赌成性是整个红河城都知道的事,而且我之前并未见过,却要娶我过门,能为了什么,当别人都是傻子吗?”邓珺琪看了看四周,冷哼道:“怕是连卢家的下人比都聪明。”

“!”卢经义被羞辱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真想掐死这个臭丫头,可转念一想邓家的钱还有一步就到手了,他不能因一时之气让到手的钱飞了。

“好,就算这样又如何,现在成亲不都如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感情我们可以在成亲后慢慢培养。”

邓珺琪一阵无语,心中暗骂,谁要跟培养感情……

“那那个书信,什么时候能……”卢经义小心翼翼的问道,毕竟只有书信顺利送到邓家,他才能拿到赌债的钱。

邓珺琪笑笑,意味深长的道:“要我给邓家发书信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必须要答应我一件事。”

卢经义一怔,没想到邓珺琪竟然会跟自己谈条件,但转念一想,一个小丫头能翻出什么天就也没在意。

“什么事?”

“告诉我,和邓家秘密联系的人是谁?”

“……”卢经义也很是惊讶邓珺琪会这样问,他支吾半天也说不出啥来,索性开始装傻,“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知道卢公子是聪明人,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告诉我那人是谁,我便把书信发出去,也不用担心我会去报复什么的,这书信一旦发出,我就是们卢家的人,还赌债的钱一分不少拿到手,我也只是想知道那背后陷害我的人究竟之谁,仅此而已。”

卢经义心中斟酌着邓珺琪的话,她说的也并无道理,左右也只是个小女子,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算了,告诉也无妨。”卢经义摆摆手,不甚在意,“身边的丫鬟,叫锦什么的,她一早就被邓家主母收买了,算是留在身边的眼线吧。”

是锦鑫。

邓珺琪越听越生气,收拢在袖间的手紧紧握着,锦鑫是可她的贴身丫鬟,两人虽说没有从小长到大的情分,但主仆将近十年,邓珺琪今天才知道自己竟在身边养了个白眼狼!

她待她如同亲姐妹,锦鑫怎么忍心!

卢经义见邓珺琪脸色不太好,也就没继续往下说,转而道:“现在也知道是什么人了,可以给邓家发书信了吧?”

“可以。”邓珺琪声音有些哽咽,她缓步走到窗边,低声吹了声口哨一只小信鸽便落在她手臂上。

邓珺琪把事先准备好的书信塞进信鸽脚处,放飞出去。

“这些安心了?”邓珺琪看了卢经义,也没再说其他便转身离开了。

直到看到邓珺琪把信鸽放出去,卢经义那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

邓珺琪的房间。

“我万万没想到,背叛我的竟是锦鑫,她……”邓珺琪摇着头,还是不敢相信,“我待她如亲姐妹一般,这么多年从未将她当丫鬟使唤,她怎么能!”

皇都规矩多,很多世家小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更别提像邓珺琪这样的庶女,出去的机会就更是少之又少,是以她几乎将日夜陪在自己身边的丫鬟锦鑫当成无话不说的好闺蜜,可是她却……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邓家的主母给了她钱,她自然要为对方办事。”司南倒是见怪不怪。

看着这样的邓珺琪她恍然想起三年前的自己,那时候她也是这样单纯,被人骗了都不知道,随意轻信他人。

“既然现在都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一切就都好说了。”

“打算怎么做?”邓珺琪问道。

“当然是人证物证都要拿到手了。”司南笑笑,跟当初解决司家的麻烦事不同,一来这水之国不是她的国家,很多事她都不懂,二来她还想从皇室手上拿到太易冰心神丹,也不易太过张扬。

“对了,我今日交给的香囊,可加进卢经义的香炉里了?”

邓珺琪点点头,“加进去了,可是我今日去看的时候发现卢经义好像不常在那间会客厅里待着,药效会不会不够?”

“够了,绝对够。”司南嘴角一弯,邪魅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神秘,她对自己炼制的药剂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于是第二天早上卢经义是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出门的,随行的小厮见他这般忙上去问道:“公子可是昨夜没休息好,怎么看脸色这么差呢?”

“是没太睡好……”卢经业打了个哈欠,他昨晚也不知怎么了,翻来复起的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了好多梦,那梦中有个仙人,说自己会有什么血光之灾。

总之就是个乱七八糟的梦。

卢经义还和往常一样在家用过早饭后直奔赌场,自从确认邓家会把他先前欠的赌债送上门后,他便更是肆无忌惮的挥霍,之前不敢玩的现在都玩起来了。

同样的清晨,司南拿着先前凤渊给她的玉佩从黑市赌场出来,而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唯唯诺诺,低眉顺目,一脸讨好笑容的男子。

“哎呀呀,竟不知总督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是啊,这小小红河城的黑市都因为您的到来蓬荜生辉,见到总督大人是我等的荣幸啊!”

司南瞧了眼手上光泽莹润的玉佩,嘴角一弯,没想到这玉佩还有这么大的作用,原本以为只在大梁管用,没想到到了水之国也同样奏效,看来这夏侯渊六国封相的传言不假啊。

“行了,别拍马屁了,我只是路过,顺便办点事,们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我自会向上面替们美言几句。”

一听司南这样说,两人立马笑开了花,忙道:“好说好说,姑娘的吩咐我们都记下了,只要那人一到赌场,我们马上就办!”

“那就好。”

另一边,卢经义刚到赌场门口,下了轿子便见街边有一算命的,黑布条蒙着眼睛,身上的褂子也有些破旧了,手上拿着个扇子摇啊摇的,还举着个旗。

上联道:“今生来世无所不晓。”

下联道:“天文地理了然于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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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卢经义疯了

随行的小厮见卢经义一直瞧着那算命的,以为他来了兴致,特意让出一条道,试探地问道:“爷,可是要算上一算?听闻这人刚到红河城,灵得很呢。”

“我算命?”卢经义冷哼一声,语气不屑,“我不日将娶宰相之女,前途似锦,怕是这算命的见了我都要三拜九叩,用得着他算。”

卢经义刚这样说着,便见那算命的竟朝自己走来,他虽是个瞎子,可走路的姿态却与常人无异,准确避开街上行人障碍,来到自己面前。

“公子是有婚约在身的人,可却未完婚礼,且印堂发黑,没有半点喜庆之意,想来是不是近日做了什么亏心之事,得罪了神明,若不及时挽救,不日将会有血光之灾啊!”

随行的小厮听了这话脸色变了又变,立马骂道:“个臭算命的懂什么,胡说!我们家公子好着呢,哪来的什么血光之灾!滚滚滚,赶紧滚!”

“嘿嘿嘿,公子莫要听他胡言乱语,咱们先进去吧。”随行小厮赔着笑,拉卢经义进了赌坊。

可那些话却好像索命的阴魂始终在卢经义脑子里回荡——血光之灾,血光之灾。

这不就跟自己做的梦一模一样吗?!

赌场里烟雾缭绕,押大押小的声音不断,卢经义今天虽说状态不佳,手气格外好,一路赢了不知多少钱,可却半点没见他高兴。

“开!”

只听那发牌的小二大喊一声,掀开盖子一瞧,笑嘻嘻的冲卢经义道:“卢公子今日可真是好手气啊,从进来就一直没输过!”

“啊……呵呵,还好吧。”卢经义漫不经心的应道。

“输家给钱吧,还看什么呢?”

“可是……可是我已经没钱了。”坐在卢经义对面的男子一脸落魄,输的身上仅剩一件单衣,他苦苦哀求道:“卢公子求您行行好,宽限我今天行不行,我身上实在是没钱了!”

卢经义抬头,对上那男子哀求的目光一瞬间竟有那么一丝心软,可赌场如战场,没钱来什么来,于是他没做声。

赌场的小二见卢经义没说话,立马扬手,喊道:“来人啊,带下去杀了吧!”

说时迟那时快,这方话音刚落地,就见几个壮汉上前把那男子架走,喧闹的赌场里回荡着他不平的声音。

“卢公子好狠毒的心,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的!!”

卢经义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忙拉着那小二,急急问道:“这人不过欠了赌债,怎么就拉下去杀了呢?”

那小二赔笑道:“公子有所不知,那人不光欠了您的钱,也欠了赌坊不少,而且家里贫穷,又没工作,就算这辈子不吃不喝也还不起,何况他现在得罪了您,我们当然要把他杀了,以解您心头之恨啊!”

“我……”卢经义吭了半晌,愣是没说出话来。

那小二仔细观察着卢经义的神情,见他有些恍惚,问道:“公子,今日还继续吗?”

“不,不了。”卢经义摆摆手,面色憔悴,勉强撑着身体起来,“改日再说吧。”

“好嘞,您慢走!”

卢经义有些慌,心神不宁的那种,要放在往常,手气怎么好怎么也要玩到天黑,可今天他却怎么都玩不下去,脑袋里不断回放着刚才那人被拉下去的神情,还有算命瞎子说的话,还有昨晚做的梦……

太可怕了。

……

回了卢府,卢经义也没有心思干别的,一头栽倒在床上,睡醒时天已经黑了,他是被雷声惊醒的。

卢经义柔了柔脑袋,心头疑惑,这都快入冬了哪来的打雷声,他随便披了个外套出门,刚一拉开门帘就看到房梁上吊着个人!

那人头悬在绳上,双目翻白,眼底充血,舌头吐在外面,深蓝色的光从上照到下面,很是恐怖。

卢经义惊叫一声,被吓得瘫坐在地上,连救命都喊不出一声,他颤颤巍巍的道:“……是什么人……”

“卢公子问我是什么人?”那吊死的尸体脑袋以诡异的姿态动了动,没有瞳仁的双目死死瞪着他,声音阴森可怖:“我今日之死都摆公子所赐,我是来找索命的厉鬼啊!”

“啊——”

“公子,公子您怎么了?!”

卢经义猛地从床上起来,他脑袋上都是汗,恍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熟悉的房间,熟悉的下人围在他身边,让他找回一点安感。

“行了,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卢经义捂着脑袋,心里乱极了。

待下人都走光后,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他一人,他脑袋里反复想着是不是自己这几天没休息好才会出现幻觉,正这么想着,突然发现床边的衣柜开了。

他下意识看去,发现那里面赫然站着的正是昨晚梦见的死人!

“我便是来找索命的!”

“啊!!!”

卢经义吓得跌坐到床下,正巧这时卢经业从外面进来看到这一幕,他马上上前,扶起卢经义关切道:“大哥,怎么样,没事吧?”

“经业,看见没有,这个房间有鬼,这里有鬼!”卢经义死死攥着卢经业的手,后者甚至能感受到他手心里的冷汗。

卢经义咆哮:“经业真的有鬼,真的有鬼!”

“大哥,是不是最近太忙,没休息好出现幻觉了?”卢经业宽慰道。

“不是幻觉,不是幻觉。”卢经义喃喃着说,他眼神呆滞,嘴里不停念叨着有鬼。

卢经业看着一反常态的卢经义一开始也心生疑惑,但转而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扶起卢经义,低声道:“大哥先在这休息,我去跟父亲说一声,看看家中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我不要一个人呆在房中。”卢经义一听说他要走,马上站起来,激动道:“我去,我去跟父亲说!”

还没等卢经业说什么,他便冲出了外面,卢经业静静的看着消失在长廊外的卢经义,嘴角缓缓勾起笑意,但也只是一瞬便消失了。

等众人都走后,房梁上突然动了动,只见两个黑影从上面飞下来。

“这样就行了吗?”邓珺琪跺了跺脚,刚才一直在房顶待着,脚有点麻,“司南姑娘,那卢经义真的会被禁足吗?”

司南不咸不淡的应了声,环顾四周看着卢经义的房间,随手把香囊撒在炉子里,她淡淡道:“那卢员外生性多疑,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也是如此,跟邓家联姻远不止拿赌债这么简单,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好事,他断不会因为卢经义坏了自己的好事,等着瞧便是。”

“啊,对了。”邓珺琪想起来什么,“那天被卢经义看着,我就把书信送出去了,会不会……”

“没事,我已经截到了。”说着,司南摆弄了下手里的东西,正是邓珺琪那天送出去的书信。

原来,早在邓珺琪把东西送出去的第一时间司南就叫司子怀唤回了那信鸽,邓家永远也不会收到邓珺琪的书信了。

邓珺琪松了口气,“那就好。”

……

卢家主院。

“爹,您真的要信我的,真的有鬼,而且我还做梦了,啊对对,那算命的说我亏心事做了太多,叫我及时制止,很有道理啊爹!”

卢经义不厌其烦的给卢员外讲述自己见鬼的离奇经历,他又走到卢员外身边,苦口婆心:“爹,要不我们就跟乡亲们承认了吧,是我们陷害邓珺琪,为了拿到还赌债的钱,爹我真的太害怕了,真的有鬼啊!”

“胡闹!”卢员外再也忍受不了,这已经是卢经义第四次劝说他了,他重重拍了拍桌子,怒道:“我看是得了失心疯,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叫我怎么挽回,难道要我到大街上说,我们卢家一家都是骗子吗?!”

卢经义声音一顿,旋即瞪大了眼睛,好像发现什么宝藏似的激动道:“对,爹,我们就这么说,没准这么说完神明的怒火就消了,那鬼就不会缠在我身上了!”

“放肆!”

“爹,我这就去说!”

没等卢员外制止,卢经义一个箭步冲到外面,就要去大街上喊,卢员外见状赶紧道:“还不把大少爷拦住,拉他下去,在他冷静之前都不能放出来!”

“是!”

一阵喧闹后卢经义总算被架走了,卢员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仿佛苍老了好几岁,他捏着眉心,满脸愁苦。

“爹。”这时,门被推开,卢经业从外面进来,他给卢员外倒了杯茶,沉声道:“那日扰乱婚礼的人在哪我已经查出,就住在城中的客栈,您看什么时候……”

“罢了罢了。”卢员外摆摆手,声音低沉:“此事先放一放,先解决大哥的事要紧,况且和邓家联姻的事已经不能再拖了。”

“爹,您觉得怎么办,我一切都听爹的。”卢经业很是顺从的道。

卢员外双目阴沉的看着窗外,过了半晌,冷冷的道:“经业,觉得大哥,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这……”卢经业声音顿了下,转而道:“听说近日城外郊区盗贼猖獗,大哥一直叫我留心此事。”

第二百五十八章 卢家易主

卢员外一时迷惑,自家儿子他最清楚不过,卢经义何时这么关心过民生之事,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思议,他震惊的看着卢经业,难以置信的道:“……的意思是?!”

“大哥心系百姓安危,为民除害的过程中不幸丧命,这是卢家的光荣,也会赢得百姓的爱戴,不好吗,爹?”卢经业笑容冰冷,没有半点人情,好像口中说的不是自己的大哥,而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卢员外也没想到卢经业能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想了半刻才缓缓道:“可这样一来和邓家的联姻不就……?”

表面上,邓珺琪和卢经义是对儿苦命鸳鸯,好不容易成了,卢经义若此时为民除害而死,邓家肯定不会把邓珺琪嫁过来。

“父亲,您可知邓家为何愿意成这桩婚姻?”卢经业不经意的说着。

“因为邓珺琪和卢经义情投意合?”卢员外有些摸不着头脑。

“仅仅只是情投意合吗?”卢经业似是在引导着他,缓缓道:“自古以来婚姻之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情投意合的人多了,又有几对能成,能走到最后的还不是因为两人有了夫妻之实。”

听到这里卢员外才明白,他恍然:“的意思是,邓家之所以同意是因为卢经义和邓珺琪的事?!”

没错了,邓家是大户,自家女子尚未出闺阁便和男人行苟且之事,这放在大家族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卢员外坐在椅子上良久都没说话,他背有些驼,额前有几缕头发落下,一瞬间仿佛苍老了数十岁。

他在斟酌,考虑,是卢家的百年基业重要,还是父子亲情重要。

卢经业在一旁等着,茶水见了底,他起身,缓缓道:“爹,您慢慢想,我先去忙了。”

“经业,等等。”没等卢经业出门卢员外便把他叫住,他声音沙哑,带着些不忍,“爹想明白了,就按说的办吧,爹老了,日后卢家的事也要多靠了。”

一语双关,卢经业微微笑了笑,俯身道:“我知道了爹,您放心交给我,好好休息便是。”

说完卢经业转身离开,房间里只剩下卢员外一人,他跌坐在椅子上,长叹了口气,微拢的拳头握紧又松开,声音缓慢而苍老:“经义,不要怪爹,这些都是为了卢家……”

……

是夜。

卢经义已经被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了,三餐都是下人从小窗户外递进来,没人跟他说话,就连往日跟在他身边的下人见了他都好像见了瘟疫一样,能躲多远就多远。

凌乱的房间,各种名贵的玉器瓷器碎裂洒了一地,窗帘幔帐扯的到处都是,他折腾累了,瘫坐在地上,借这月光看着满室凌乱,突然自嘲的大笑。

谁能想到几天前他还是整个红河城最尊贵的大少爷,如今却被软禁在家里,连阶下囚都不如。

忽的,门外响起脚步声。

踏踏——踏踏——

“谁?”卢经义下意识的警觉,他以为又是什么厉鬼来找自己索命,这么长时间他早已被吓得麻木,比先前镇定多,他手里拿着根棍子,喊道:“我是不会跟去见阎王的!”

短促的敲门声响起,好像只是象征性的礼貌,没等卢经义允许,门外的人便推门进来。

“大哥,是我,经业。”

见推门进来的是卢经业,卢经义松了口气,手里的武器无力的落在地上,他的声音也放松不少,“是啊,吓死我了。”

卢经业环顾看了看房间,随意找了处干净的椅子坐下,像是唠家常的问道:“大哥,可觉得好点了?”

卢经义被软禁一天一夜总算见到个活人,况且他对卢经业本身也没有防备,拉着他便道:“爹不信我的,总该相信大哥说的话吧。我掏心窝子跟说,咱家真的有鬼,经业帮我劝劝爹,告诉乡亲们真相吧,还有和那个邓家的婚约,我也不要了,什么都没有命来的值钱,好不好?”

卢经义期望的看着卢经业,眼神诚挚,在他心里他这个弟弟从小就是这样,对他百依百顺,他说什么这个弟弟都会照做,他本以为这次也会这样,可是……

“大哥,直到现在还不明白爹把关在这里的原因吗?”卢经业看着卢经业,此时此刻,他坐在座上,而卢经义跌坐在地上,卢经业居高临下看着他,心中竟升起几分前所未有的优越感。

不,是期盼已久,筹谋多久的胜利感。

“……这话是什么意思?”卢经义一怔,有些没反应过来,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弟弟为何会变成这样。

“大哥,觉得卢家的百年基业跟的性命相比,爹会选哪个?”卢经业嘴角往上勾勾,有点小人得志的意味。

见卢经义没说话,他继续道:“以为卢家和邓家的联姻仅仅是为了帮还赌债?可知那邓家是宰相门第,能攀上这样的大家族,就算对方是庶女对卢家来说也是莫大的恩惠,觉得爹会让为所欲为,毁了卢家的前程?”

“可是……真的有鬼,真的有厉鬼要来索我性命啊,毕竟是我们诬陷人家在先,我跟邓珺琪根本……”

“啪!”

没等卢经义把话说完,卢经业一个大嘴巴抽在他脸上,声音脆响,在空旷的房间显得格外明显。

“……竟敢打我,反了天了啊!”卢经义眉头紧皱,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卢经业,“我特么可是大哥!”

相比卢经义的惊讶,卢经业似乎半点不觉得这样做有何不妥,他一脸淡然的看着卢经义,像宣判死刑犯一样朗声道:“从今天开始我便没有大哥了,大哥心系红河城百姓,在剿匪过程中丧命,红河城的百姓会记得的好,卢家也会记得为卢家所做的一切。”

“什么意思?”卢经义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有些害怕卢经业,甚至下意识往后退去。

卢经业微微一笑,笑容有些渗人,他声音淡淡的道:“大哥放心,从今往后我会替大哥掌管整个卢家,也会好好孝顺爹和母亲。哦,对了,还有那未过门的妻子,弟弟也会代照顾好,大哥安心上路便是。”

“卢经业,到底想要干什么,我我我可是卢家正室所生的嫡子!”卢经义颤颤道:“就不怕我告诉爹吗!”

“这不好意思,就是爹叫我这样做的。”卢经业笑容阴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药丸,“已经被卢家抛弃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卢经义咆哮着,嘶吼着,“我才是卢家的大少爷,卢经业这样做会遭天谴的!”

“倘若老天真的长眼,就让他来惩罚我便是,我跟大哥不同,我不怕鬼。”卢经业眼底闪过一抹凶狠,下一刻趁卢经义不备,猛地钳住对方的下巴,撬开嘴将那药丸塞了进去。

“唔唔……咳咳咳!”

卢经义捂着嘴巴,使劲咳嗽,甚至用手去扣喉咙,可那药丸入口即化,早就顺着食道流进胃里,他双眼充红,怒吼道:“给我吃了什么?!”

“无解的剧毒,不出半个时辰药效就会发作。”卢经业冷哼一声,掸了掸身上的灰,“既然是我大哥,我当然不会让走的太痛苦,那些怨恨还是跟阎王说去吧!”

说完,卢经业一脚踢开卢经义握紧自己的手,转身离开。

“卢经业,个畜生,给我回来,回来!”

门口有家丁把守,卢经义哪里出得去,他挣扎了半天被家丁踹回房间,他跌坐在地上,万念俱灰,只恨自己为何没早点看清这个卧薪尝胆奸诈小人的真面目。

卢经义心头窝火,再加上又服了毒药,拳头紧握,只见他眼睛猛地瞪大,噗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捂着胸口,难道真的就这么死了?可是他不甘心啊,不甘心!!

“不甘心吧?”

突兀间,安静的房间响起一道声音,还是女子的声音,空灵清扬,好像来自很远,又好像近在眼前。

“谁?”卢经义看向四周,依旧空无一人,他静了下,自嘲的想,没准是古人常说的回光返照?

“要不要,我帮报仇啊?”

第一次卢经义还能慌骗自己听错,可这次他是听的真真切切,这房间里肯定有人!

不,也可能是鬼!

被折磨了这么长时间,卢经义早就麻木了,他双目无神的盯着窗外,淡淡道:“我已经得到应有的报应了,还想怎样,哪来的回哪去吧,若真闲的慌,就去折磨卢经业,也算做善事了。”

“呵,还真给吓傻了。”

那头传来一阵轻轻的笑声,随后卢经业便觉得眼前一黑,一个人影从天而落,乌黑若瀑布的头发翩然而至,他只闻到鼻息间淡淡的香,还夹杂着药味。

等那人真的站到自己面前,看真切后,卢经义真的傻了。

倘若女鬼真张这么好看,他觉得自己再多被折磨两天也值得!

第二百五十九章 离开红河城

司南觉得卢经义看自己的眼神很诡异,和自己幼时在动物园里看猩猩的眼神如出一辙。

她轻咳两声,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没吓傻吧。”

不至于吧,她只不过在炉子里洒了点掺着迷魂药成分的香料,会在短时间内扰乱人的精神,少数情况会出现幻觉,怎么这个卢经义就跟中了邪似的,难道古人的神经系统太薄弱了?

“你……是女鬼吗?”过了半晌,卢经义才颤颤悠悠的问道。

司南:“……”她觉得以后真的要考虑迷魂药的用量了。

“我是人,不是鬼,而且你之前看到的都是假象。”司南笑笑,指了指自己,“我制造出来的假象。”

信息量太大,卢经义一时间还没太反应过来,思虑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随即他只觉得怒上心头,扬手便朝司南掐去,他喊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害我,你个死丫头,我今天不弄死你!”

司南脚下横扫,卢经义砰地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司南坐在桌上,看着他,分许道:“我确实与你无冤无仇,可我这也并非陷害你吧,倘若不是我,你能看清你亲爹和你弟弟的嘴脸?在他们眼里,你就是个为了家族利益随时可以牺牲的人。倘若不是我,你又怎会知道,你弟弟心里藏了这么大野心,你亲爹也压根没拿你当亲儿子看待?”

卢经义停下捂着膝盖手,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司南眼睛转了转,看向他缓缓道:“所以这也不算害你,顶多是帮你,不过你不用谢我,我做好事从来这样,不求回报!”

卢经义觉得她说的好像是挺有道理,可又好像哪里不对劲,怎么有种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的感觉?!

可没等卢经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突然觉得胸口发闷,腥甜的气息不断上涌,眼前视线逐渐模糊,原本要撑着地面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脚下一空,又跌坐到地上。

他捂着胸口,看向司南,“救……救救我,我中毒了……”

司南跳下桌子,帮卢经义搭了下脉——还行,中的毒还不算难解,况且她早就来了,中毒时间也不长。

不过这卢经业对自己的哥哥也真够狠,嘴上说着不会让他太痛苦,实则却用了最狠毒的药。

这毒药虽然毒性不大,但发作时间长,且发作期间会伴有比其他毒药更巨大的痛苦,就像在人的身体里灌了蜜糖和蚂蚁,一点点从内而外的蚕食、繁衍,直至这人活活疼死。

啧,好狠的心。

司南撇了撇嘴,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个止痛的小药丸塞进卢经义嘴里,后者原本痛苦的神情好了很多,他缓缓穿着气。

“想不想跟我合作?”司南没着手配置解药,而是这样问道:“我救你也可以,但这是前提条件,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可以。”卢经义想都没想,直接回答:“只要你肯救我,什么都答应你。”

失去到没什么可失去的,他还有什么条件好谈,还有什么资格可谈,没有再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了,活着就有一线希望。

“这么配合。”司南挑了挑美,她不想趁人之危,还是解释道:“交换的条件也简单,只要你当我的证人,在水之国的皇帝面前告发邓家和卢家的婚姻是你们和那邓家主母的阴谋便可。”

“你要去告御状?”卢经义有些惊讶。

“有何不可?”司南哼笑一声,“这事你知道就行了,现在先救你性命。”

说完,司南手掌拍在卢经义背上将他扶起,双指并拢,快速封了他几个穴道,避免毒药扩散,然后开始配置解药。

她轻车熟路,对于这种等级的毒药来说也难不倒她,没出半炷香的功夫解药就配置好了。

卢经义服下后气色慢慢恢复,但气息仍虚弱,他扶着桌角,朝司南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我定会遵守承诺。”

司南笑笑:“小意思。”

之后,司南把卢经义交给早就守在卢家外面的令狐青,叫他把人安顿好,又去找了趟邓珺琪。

邓珺琪服软后卢家的戒备明显松了很多,司南轻松溜进她的房间。

邓珺琪没睡,一直等着司南。

“情况怎么样。”司南一进门她便着急问道。

“还算顺利,我跟卢经义说了,他也答应了,不过……”司南看向邓珺琪,声音忽的变低,“在此之前,先要把你这边的麻烦解决了。”

邓珺琪疑惑:“我有什么麻烦?”

“你想想,在卢家人眼里你现在就是他们的人,如今卢经义‘死了’,他们自然会找到代替他成为你夫君的人。”

“卢经业?”

“没错。”

两人话音刚落,便听见外面响起敲门声。

“邓姑娘在吗,我是卢经业,想问你点事,麻烦可否开一下门?”

呵,这速度。

邓珺琪看向司南,后者给她放心的眼神,往她手里塞了个药丸,随后身形一闪就躲进了里间的衣柜。

邓珺琪很信司南,直接把那药丸塞进嘴里咽下去,应声道:“来了。”

门打来,卢经业手里端着两碟小菜,还有一壶酒,笑道:“小厨房说你晚上没吃饭,怕会饿坏了身体,特意拿了点菜和酒,不知可否方便我进去?”

跟卢经义的蛮不讲理不同,卢经业笑意盈盈,跟人一种如沐春风,很是温柔的感觉,但邓珺琪知道,这绵绵的笑意中藏着的是一把把利刃。

邓珺琪侧身让开,笑道:“当然可以。”

卢经业把菜和酒摆好,示意邓珺琪坐下,缓缓开口道:“我大哥的事,邓个姑娘可听说了?”

邓珺琪点头:“他去城郊剿匪,为民除害,这是好事,他可是回来了?”

闻言,卢经业垂了垂头,脸上一片痛心疾首:“大哥他……他在剿匪途中不幸遇害,送回来时已经没救了,我今日来便是通知姑娘这个的。”

“这……”邓珺琪哀叹一声,她本身跟卢经义也没什么交情,这个卢经业是知道的,是以也没有多伤心,只道:“那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

卢经业笑笑,“说处置未免难听了些。”他跟邓珺琪倒了杯酒,笑道:“我和父亲暂时没商量好,但绝对不会亏待邓姑娘的。”

卢经业把酒杯递到邓珺琪面前,就这么举着,好似希望她马上喝下去一半,邓珺琪也是聪明的,她故意接下,然后放在一旁,“我酒量真的不好。”

“这是自家酿的果酒,跟甜汤无异,无妨。”

邓珺琪笑笑,想起司南躲起来前给她的那粒药丸,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她没多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相信司南。

卢经业又跟她说了些有的没的,期间他也喝了“果酒”,但邓珺琪知道他事先肯定服了解药。

过了一会儿,卢经业开始频繁的往邓珺琪这边瞅,她就知道,可能是时间到了。

佯装着昏昏欲睡的样子,头点了好几下,邓珺琪倒在桌上。

卢经业脸上笑容收敛,取而代之的是阴险和冷漠,他把邓珺琪扶起来,拖到外面,而门外早就有家丁守着,他吩咐道:“把人关起来,任何人不得靠近半步!”

“是!”

等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后,司南才从柜子里出来,她寻着气息,一路找到邓珺琪被关的地方,卢家看守本来就不严,再加上司南的轻功早就炉火纯青,几下的功夫就进了牢房。

“司南!”

牢房里,原本装昏迷的邓珺琪见她来了,马上醒来,她有些害怕:“我这样怎么跟你会皇都?”

“你别着急。”她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盒子,心中是不忍再不忍啊,但还是把那盒子打开。

里面放着的是一块小香料,说来这东西还是她在秘宗是立了大功,王奇玉赏她的,这香料不是一般的东西,里面掺了整个炎武大陆上百种迷魂香的香料成分,其药效更是奇特,只要闻了这香的人,便可见自己心中所想的任何场景。

她本来不想用的,但事关她整个司家和跟着她的其他人,她不得不能谨慎。

她把香料点燃,放在牢房不起眼的地方,然后帮邓珺琪松了绑。

“我们速度要快点,这香料只能持续七天,七天后他们就会发现你已经被救走。”

司南拉她上了房顶,趁着夜深守卫的人不多,悄悄溜出了卢家。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前往客栈的路上,邓珺琪问道:“从这里去皇都还有三日路程,这还是快的情况下。”

邓珺琪问的也是司南正在想的,她沉了沉声,道:“争取明日就出发!”

……

翌日清晨。

卢家传出消息,卢家大公子卢经义因剿匪途中不幸遇害,而只有卢家自己的人知道,这卢大公子其实死了,至于这尸体却没了踪影。

这事吓坏了卢经业和卢员外,他们翻遍整个红河城都没找到,最后只能归结为,没准真有什么厉鬼缠身,连他的尸体也不肯放过。

卢家易了主,卢经业成为卢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原来的主母苗氏被卢经业母子踩在脚底下,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而护送水之国公主宋亦玉的队伍因为当今圣上一再催促,只好放弃追捕令狐青,速速踏上回国的路程。

第二百六十章 公主问话

娘亲,我们还有多久能到水之国?”司子怀百无聊赖的坐在马车上,整个人倦得连头都懒得抬,声音也懒洋洋的,“算上今天,我们已经在马车上待了一天一夜了。”

红河城是水之国的边界,从那里出发到水之国的皇都还有一段距离,至少也要三天。

邓珺琪跟司南同车,至于她的身份,就是司南在红河城认识的好友,鲁平也没怀疑,相对这个令狐青的逃脱已经够让他糟心了,他也没时间管司南的事。

当邓珺琪看到司子怀时也很震惊,她没想到司南竟然会有个这么大的孩子。

她第一眼见到这孩子时就觉得非常可爱,圆溜溜黑亮亮的大眼睛,肥嘟嘟的小脸蛋,偏还带着股旁人孩子没有的灵气,却又没有可爱到任何人都能亲近,真是神奇。

司子怀见邓珺琪看着自己,也朝对方看去,奶声奶气的问道:“我听娘亲说姐姐你家是水之国皇都的,等到了目的地小宝能去姐姐家吃好吃的吗?我从家出来后就每天吃干粮,我都要吃吐了。”

司子怀最亏不得嘴。

“当然可以啊!”邓珺琪一口答应下来,笑盈盈的道:“姐姐家很多好吃的,你想吃什么都行,姐姐给做也行,街上也有很多买好吃的,小糖人、冰糖葫芦、板栗酥饼、杏仁桂花糕,都特别好吃!”

“好,一言为定!”司子怀傻傻的笑。

忽悠一下,马车停了,门外响起敲门声。

“司南姑娘,我们公主有话想同你说,可否请您移步去公主的马车?”站在外面说话的宋亦玉的贴身宫女小佶,原本宋亦玉带出来两个心腹宫女,但先前的劫持已经死了一个,她已是公主身边最后的亲信。

司南看了眼邓珺琪和小宝,嘱咐两人自己没事,好好在车里待着,就跟小佶上了宋亦玉的马车。

为了不耽误赶路,司南上了马车队伍就继续前行了。

“司南姑娘,坐。”宋亦玉一身浅粉色罗裙,身上穿着对襟小袄,乌黑的头发微微披下,端庄的坐在马车上,端是有种大家闺秀的温柔气息。

这是司南第一次来公主的马车,一进车内就能闻见淡淡的花草清香,原是马车角落各放了两个花瓶,里面插着路边随意采摘的野花,马车内的布置也格外径直,绵软丝滑的坐垫,车壁也用罗缎包着,果然公主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宋亦玉双手交叠,声线有些紧张:“司南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却从未正式谢过你,说起来惭愧,希望姑娘莫要怪罪,整日赶路再加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实在力不从心。”

司南没客气坐在宋亦玉旁边的垫子上,她摆摆手,笑道:“无妨,何况我此次进宫就是领取赏银的,公主的恩情早就报过了,不必惭愧。”

宋亦玉莞尔,她顿了顿,瞧了眼马车外,小佶把车窗帘放下,她才轻声道:“可是你把令狐青放走的?”

当日令狐青与她见面是司南安排,之后身为贼人身份的令狐青就消失不见了,她自然猜到此事跟司南有关。

果然,后者点头,“他虽被我放走,可也暗中跟在队伍后面,若公主想见他还是等到了皇都安定下来比较好,鲁平现在正愁抓不到他,戒备比较森严,实在不适合现在露面。”

闻言,宋亦玉忙摆手:“不不不,司南姑娘误会了,我不是要见他,我……”她咬唇,目光躲避着司南,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公主但说无妨,我跟鲁平没有交情,不会告诉他。”

宋亦玉知道,既然令狐青肯相信司南,以她之手安排两人见面,司南肯定是信得过的,她咬了咬牙,脸上红云渐浮。

“我……我说出来也不怕司南姑娘笑话,其实……其实我,心悦他。”

这个他,自然是令狐青。

司南微微一笑:“我知道啊。”

宋亦玉脸更红了,“原来你早就知道。”

司南脸上微笑未免,小样的,她第一次见两人时就知道这两人肯定有猫腻!

“只是……”宋亦玉皱了皱眉,手绞着帕子,忧愁道:“我们的事,父皇和母后都不同意。”

她叹了口气:“令狐一族是水之国的大族,因此氏的祖上一脉是碧云水的大宗师,而令狐青的父亲又是朝中重臣,很受皇室青睐。”

“那皇帝应该很希望你们在一起啊。”司南说道,自古以来以姻亲的形式让皇室和重臣结盟,以巩固朝廷的安稳,不管是在现代还是炎武大陆,应该都是很实用的招数。

“可是,令狐青他不行。”宋亦玉顿了顿,长叹一口气,“令狐青,他是他父亲的私生子。”

司南很惊讶。

宋亦玉静了良久,才缓缓道:“令狐青的母亲很漂亮,我曾有幸见过她一次,我觉得那是整个水之国最美的女人,说句不好听的,就连被封为水之国第一美人的我的母亲在她面前也要黯然失色,可就是这样的女人,却是敌国将军的女儿,所以令狐青的父亲不敢认,也不能认他这个儿子。”

“那年两国交战,令狐青的父亲令狐仲领旨奉命上战场,那时水之国北面疆土岌岌可危,国内又遭受旱灾,前线粮食供应不足,很多人都对这场战场没报什么希望,可令狐仲却力挽狂澜,以少抗多战胜了对方。”

“敌国将军自认为无颜面件敌国皇帝,所以便自刎了,可他却不知自己的小女儿也偷偷来了战场,她的女儿亲眼见到自己的父亲自杀,军中大将被俘虏,心生怨恨,准备刺杀令狐仲。”

宋亦玉笑笑:“可是小小女子,即便身上有点武功又如何,刺杀自然失败,还没近令狐仲的身就被水之国的士兵抓住,她一个女子,又在军中,将士们打了一年多的仗自然是……是饥渴难耐的。”

宋亦玉难以启齿,羞红着脸低声道:“正在他们准备将她给……给那个什么的时候,令狐仲出现,救了令狐青的母亲,并将她安顿在自己帐中,却没动她,或许是让令狐青的母亲很意外吧。”

“此后令狐仲带着这个女子扫清敌国残余势力,却始终只当她是个丫鬟一样,一来二去两人便生了感情,令狐青的母亲便怀孕了。”

她勾了勾唇角,笑的有些无奈,有些自嘲,“可是敌国将军的女儿和自己的杀父仇人有了孩子,这个孩子的命运注定是悲惨的,令狐仲也不是没想过将此女子隐瞒身份娶回家,但令狐一族时代忠君爱国,他干不出这样的事,只能在回国后把这个女子安排进深山,直到令狐青出生。”

“对于令狐仲来说,这个孩子就是他的耻辱,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曾经和敌国的人又来往,他曾经违背了家族的意志,他无颜面件皇帝,无颜面对自己家中妻儿,所以对令狐青……注定是爱不起来的。”

司南看见宋亦玉眼角已经挂了泪,我见犹怜,这种娇滴滴的美人哭起来真是叫人心疼,司南怕她伤心,也知道自己不擅长安慰人,又问道:“后来呢,你和令狐青是怎么认识的?”

宋亦玉恍然回神,擦了擦眼角,又道:“令狐仲让令狐青作为自己大儿子的伴读和演武场的陪练,勉强算是入了府,但这样的身份,令狐青又怎能忍受,可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母亲,为了有足够的力量和父亲抗衡,他不得不忍气吞声,忍辱负重。”

“至于我和他……”宋亦玉声音一顿,脸腾地一下红了,声音也低了不少,“我和他是在一次宫宴上认识的,他跟随令狐仲进宫,误闯后花园,又以为我是送菜的小宫女而我以为他是宫中哪个小太监,就这样认识了,再后来他被令狐仲安排进宫中做侍卫,我们便相知相熟了。”

只有说起这个时宋亦玉脸上才有表情,这娇滴滴,好似林黛玉的美人才生动起来,“我们有情,却无缘,他是私生子,而我却是公主,,注定不可能在一起。司南姑娘不怕你笑话,我是个没有追求的公主,就算我未来的夫君是个荒野村夫,只要我爱他,我就愿意嫁,荣华富贵什么的,我真的不稀罕。”

司南点点头,她相信这是真的,因为她还没见过哪个大国的公主身上连一件像样的金钗玉饰都没有的。

她笑了笑,“我觉得,公主今日叫我来应该不是闲唠家常,诉说苦楚的吧。”

“没错,司南姑娘。”宋亦玉顿了顿,微微抿嘴,“你我素不相识,若没有你救我一事根本就是陌生人,但亦玉还是想厚着脸皮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我真的不想就这么跟令狐青分开。”

司南略微挑眉,“此话怎讲?”

她长叹一口气,“令狐青很少相信人,他平时少言少语,就连身边最相信的人都不曾和他真正亲近过,但是我能感觉出来,他对你不同,他很相信你。”

“所以……我也相信你的为人,更相信你的能力!”

第二百六十一章 到达皇都

能力?”司南笑着摇了摇头,她看向宋亦玉,“我与公主素昧平生,公主又怎会知道我有什么能力。”

“我虽然不了解你,但是我了解令狐青,他很少相信人,因为我的身份,我们二人每次见面他都谨小慎微,所以我明白能让他放心安排我们二人见面的人定是非比寻常,而且你武功高过他许多,所以你肯定能帮我!”

宋亦玉说的肯定,黑圆黑圆的大眼睛里好像要闪出光一样,司南很少见面皇家的孩子还有这般诚挚的目光,她轻轻一笑,缓了个姿势坐着。

“公主,我不是什么圣贤之人,安排你和令狐青见面也是收过他的代价的,所以……赔本的买卖,我不干。”

“我知道。”宋亦玉点头,“我不会让你白白帮我,我可以给你更多的赏银,或者你想要在水之国定居,我也可以保你和你儿子一生荣华,平安无事。”

“不不不,我想要的可不是这些。”司南摇头。

“那你要想什么。”

司南端起茶,轻抿一口,看向宋亦玉轻声道:“我想知道,你们皇都可有什么炼制丹药的地方,或者……储存贵重丹药的场所?”

司南一路上不露痕迹的打听了许多,但很多人都置口否认,或许是他们不知道,亦或许是不敢说,但宋亦玉不同,一来她是皇室中人,二来司南能看出来,为情所困的女子为了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可以放弃一切,哪怕是明明要用生命守护的秘密。

果然,司南这话一问出口,宋亦玉犹豫了,她手一紧,躲闪的目光瞥向别处,“这……我。”

应该是不能说的,但是宋亦玉知道,离水之国皇都越来越近,倘若此时不说,她和令狐青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在一起了,所以趁现在还有机会。

“好,我告诉你,但是司南姑娘必须答应我,不会将我今天与你所说的话告诉第二个人!”宋亦玉眼中闪过坚定,好像战场上抱着与敌人视死同归的战士。

“我定会信守承诺。”

宋亦玉深叹一口气,坚定道:“有,就在皇宫内。虽然,具体位置我不知道,但是就在我父皇平时休息的寝殿,父皇很少去后宫,大部分时间都在那里办公和回见大臣,他很少离开,所以那地方守卫森严,说句不该说的,倘若你想闯入那寝殿几乎是不可能的,先不说有数十道护卫守着,就算能避开他们,你都不知道那丹在什么地方。”

“司南姑娘。”宋亦玉有些担心的看向她,咬了咬唇,轻轻摇头,“我虽不清楚你此次来水之国到底是干什么,但倘若目的是这个丹房,你……还是放弃吧。”

司南知道,这个宋亦玉不是傻,是善良,她在好心提醒自己,不过嘛,如果明知前路困难重重,稍微一点逆境就退缩,这可不是司南的风格。

闻言,司南朝宋亦玉笑了笑,道:“你且放心吧,我就是打听打听。”

“那便好。”宋亦玉松了口气,又试探性的看向司南,道:“司南姑娘,这下您肯帮我们了吗?”

“这个嘛……”司南斟酌了下,宋亦玉和令狐青不能在一起,无非是身世问题,此次她前往水之国定会牵扯其中不少利害关系,但却难以改变令狐青是私生子的事实。

“公主,我可以帮你,不过有些话我要事先跟你说清楚。”司南郑重其事的看向宋亦玉,“倘若你选择令狐青,这段婚姻注定是不受祝福的,也可能你们会过着一生被官兵追捕,提心吊胆的生活,就算这样,你也愿意?”

“愿意。”宋亦玉回答的毫不犹豫,“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哪怕是遭万人唾弃,哪怕是要背叛父皇和母后,背叛整个皇室,我也愿意!”

说着,她自嘲的笑笑,低头看着手中的帕子,“跟你说句实话,那样的家不回去我也不稀罕,试问有那家的父母会把自己的孩子仓促嫁给年过半百,都能当我爷爷的男人呢?”

司南想起来了,此次公主是去和亲的,却因为走到半路上,别国的可汗因为太年老病死了,这才免了这次婚礼。

所以,这样的家,不回也罢!

“司南姑娘,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求你吗?”宋亦玉好像自言自语一般,又好像是在自嘲,“因为我在皇室没有朋友,一个也没有,就连生下我的娘亲,都对我厌恶不以。”

“公主!”小佶扯了扯宋亦玉的衣角,提醒道:“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

“没事的小佶,司南姑娘不是喜欢乱嚼舌根之人,我相信她。”宋亦玉朝小佶安慰一笑,淡淡道:“令狐相信的人,我自然也信得过。”

司南朝她笑笑,也没往深了问,又和宋亦玉说了些家常,这才换回原来的马车。

车队又行了一日,第二天清晨时,迎着第一缕朝阳,司子怀看清了水之国皇都的城门。

“邓珺琪姐姐,那便是皇城吗?”司子怀指着远处巨大的门问道,同时也惊叹道:“不愧是六大国之一,当真是气派啊!”

邓珺琪笑着点点头,“对呀,那就是我家,终于,回家了。”

宏伟浩瀚的巨大铁门,玄铁在日光下泛着冷光,叫人心生敬畏之感,门上雕着巨龙和浪花的浮雕,城楼之上隔着老远就能看到一丝不苟屹立的士兵,城门下百姓来来往往,息壤之间渗出点点烟火气息,才让那冰冷的巨门衬得没那么生人勿进。

水之国临海而立,自古以来靠海的国家,往来通商总是格外方便,而且水之国又是大国,自然是作为来往海商的交易、落脚地,各色各样的人、物应有尽有,自是比小小的大梁繁华得多。

鲁平走到司南他们的马车旁,跟着马车一起走,他瞧了瞧窗门,神情有些严肃:“前面就是皇都了,一会儿我送公主先行入宫,你们暂且先住在皇宫外的客栈里,等到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请你们进宫面圣。”

司南眼皮一跳,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她微微一笑,“鲁大哥,你这样怕是不妥吧,我救你们公主的时候说的好好的,进宫就带我去见皇上,领取赏银,这到了地方就说话不算数了,你真当我到了你的地盘就没办法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鲁平不好意思的笑笑,他自然相信司南什么事都能做出来,何况她确实是公主的救命恩人,毋庸置疑,他斟酌了下,道:“这样吧,你们先随我进宫可以,但是还不能见皇上,这样总可以了吧?”

“当然。”司南满意笑笑,只要进宫什么都好说。

鲁平走后,邓珺琪放下窗帘,她有些紧张的看向司南,支吾道:“司南,我……我有点害怕,邓家的人万一……”

“没有万一。”司南语气肯定,眼神更是坚定的看向邓珺琪,“这件事本就是邓家的当家主母理亏,她见到你躲还来不及,更不敢对你怎么样,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只管挺直了腰杆,实话实话,有什么好怕的!”

至于邓珺琪的父亲……司南觉得,身为当朝宰相,若真是那种纵容妻子在家胡作非为,是非黑白不分的人,他这个宰相真是当到头了。

蓦地一下,邓珺琪自己好像有了主心骨,听着司南这样说,看着司南的眼神,她突然一点都不害怕了。

对,理亏的是主母,她什么都没做错,她才是应该被道歉的人!

外面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喧闹,马车进了皇都,而今日正好赶上每半年一次的大集会,通往皇宫的整条街上都摆满了各色各样的商品,来自全国各地的人都集中于此,买什么的都有。

人头攒动的街道,小贩的叫卖声音,还有百姓们讨价还价,欢快愉悦的笑声,惹的司南心都痒痒了,她真想下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对于这种地方她最没抵抗力了!

而且,正好这一路来她的药材,还有空间里其他的必要用品也用的差不多,正想找个好机会补充补充货,好在邓珺琪拉住了她,不然她就真冲下去了。

邓珺琪说,这半年一次的大集会会持续三天,等他们从宫里出来还有的是时间逛,这司南才肯罢休。

马车在宫外稍事休整,主要是宋亦玉换上进宫的衣服,鲁平再教教司南他们进宫的礼仪什么的,没多久一行人就进了宫。

临进宫前,宋亦玉派小佶给司南送了话,说一切都靠她了,但叫司南也别有压力,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真不成宋亦玉也不遗憾,只能说他们之间真的没有缘分……

皇宫守卫森严,宫廷浩大,司南他们换乘了专门的马车进宫,又在一处停下,这才能步行。

“站住,什么人!”关卡处的侍卫上下打量着司南三人,眼神警惕。

鲁平派遣送他们进宫的人上前递送了腰牌,又说了几句话,这才放行。

“水之国的守卫好生森严啊。”走远后司南低声感叹了句,她现在明白宋亦玉为什么叫自己不要去哪皇家秘密的炼丹房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梦境

司南姑娘,你们在这里等着便可,有什么需要的就和下人说,但请不要到处走,这皇宫里守卫森严,万一不小心把你们当刺客抓了就不好了。”送他们进宫的鲁平的手下又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司南和司子怀一间,邓珺琪自己单独一间,而此刻三人都聚集在司南的房间,商量着接下来的对策。

“司南姐,我们时间不多,我怕这水之国的皇帝是有意把我们圈禁在此,我们是不是要做点什么?”邓珺琪一脸担忧的道。

“放心,这皇帝忙着处理家里的事,巴不得我们快点走,等宋亦玉一提赏银的事,他就召见了。”

“你怎么知道公主一定会跟皇上提起?”邓珺琪还是不明白。

“我就是明白。”司南笑笑也没多说。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吃了中午饭司南就把邓珺琪打发回去,他们一路舟车劳顿,在马车上吃不好睡不香的,接下来好有硬仗要打,当然要养精蓄锐。

邓珺琪回去后,司南搂着小包子开始美美的睡午觉。

……

司南做梦了,这是她穿越到炎武大陆以来,第一次做关于以前的梦。

军事演练结束后,军队首张特许放假,司南收拾好东西,拎着包出了军队医务室,她正在锁门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不停。

她拿出手机一看,是母亲。

“喂,妈……嗯,今天放假了,我这周末就回去……知道了。”

因为父亲是军人,爷爷是中医大家,她大小跟母亲相处的时间极少,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母女俩本就少的对话开始以催婚结束。

母亲不知从哪里听说,女生过了二十五就是剩女,好的男性都冲着年轻漂亮的使劲,而过了二十五岁的司南没了年轻的优势,怕是找不到好归宿。

司南觉得这话说的不对,年轻貌美是一部分,但倘若她未来的另一半只看中所谓皮囊,那跟她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真正的爱情又怎会只凭肤浅的东西吸引,相貌是敲门砖,真正长久的感情还是要依靠双方的性格和对未来的追求和定位。

司南对周围形形色色的男人,确实完全没了感觉,她长得漂亮,浑身气场十足,家世背景能力都没得挑,追她的人更是多的大排长龙,可这么多年司南却一直没谈恋爱。

但是,最近一个月,她越发频繁的梦见一个人,每每梦中醒来,纷乱的新天似乎重复了年少的悸动。

至于那个人的样貌……倒是看不清。

司南一进家门就听见母亲热切且积极的声音。

“南儿,你小姑一会带个朋友来,你多跟人家说说话啊!”司南妈妈身上穿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手上还拿着锅铲。

自从司南住进军队,就再没见过母亲亲自下厨,即便是逢年过节她回来,也从没见过这阵仗,看来这“朋友”来头不小?

“听你小姑说这人的背景不简单啊,家里时代从商,国内国外都有公司,就连你爸爸的上级见了都要礼让三分!还有啊,人家不光从商,听说在军火这方面也有涉及,我听说……”

“好了,妈!”司南出声打断,埋怨的看了对方一眼,“是小姑要让我相亲吧?”

司南妈妈有些不好意的笑笑,打哈哈道:“也不是,就是年轻人嘛,交流交流生活,你们共同语言比较多啊!”

她就知道,平时她的娘亲可没这么亲切。

司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抛下一句:“没兴趣!”然后转身上楼。

她有手有脚,思想独力,经济独力当代优秀女青年,还没差劲到去相亲的地步吧,何况还是在家里相亲。

离谱!

司南一边踩着楼梯上楼,身后传来母亲的喊声

“司南,你就气我吧,这人你不见有你后悔的!”

后悔就后悔,司南满不在乎的耸耸肩,上了楼,门一关,晚饭也不打算吃了。

楼下传来吵闹的寒暄声,是小姑和妈妈,爸爸有任务在身没回来,爷爷奶奶没跟他们住一起,司南戴上耳机什么也不想听。

“咚咚咚!”

小姑来敲门,司南喊了声不舒服,大被蒙过头——睡觉!

门外的小姑很是惋惜和遗憾的摇摇头,低声叹了句:“好不容易约来的人,你这孩子啊!”

司南知道,这场景在她穿越前发生过,一模一样,此时此刻她好像灵魂抽离身体,她站在小姑身旁,心里不太好受,倘若能重来一次,她会下去,不是为了相亲,而是为了能多陪陪自己的家人……

她看着小姑下楼,楼下就是客厅,沙发上坐着个男人。

光弱之处,清瘦的男人姿态轻松的坐在沙发上,他背对着光,模样隐悔暗沉,单手搭在沙发侧,男人抬起了头,她也在这一刻看清了他的模样,莫名屏住了呼吸。

男人的神情寡淡,五官轮廓利落分明,脸上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看起来温和却难以靠近。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浅红色的瞳仁,眉眼敛起,带着点勾人的意味。

他往楼梯口看来,好像能看见暂时处于隐身状态的司南一样,勾唇笑道:“既然司南不舒服我下次再来,晚饭就不吃了,谢谢阿姨。”

他是……!

呼!

司南惊醒,她猛地睁开眼睛,胸膛起伏,呼吸混乱,半天都没缓过来。

“娘亲?”司子怀也醒了,他有些担心的看向司南,问道:“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司南还在回想刚才的梦境,被司子怀的手碰了下才稍稍缓过神。

“啊?没,没做噩梦。”她笑笑,温柔的抚抹司子怀的小脑瓜,“娘亲没事,继续睡吧。”

司南从床榻下来,昏黄的光从窗外渗进来,照得她脸上也泛起温柔的光泽,司南倒了杯水,看着淡淡的茶色发呆。

难道梦境里的男人真的是,他?

晚饭是宫人送到房间的,吃过晚饭后司南和司子怀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舟车劳顿好几天,终于能洗个舒服的澡了。

入夜后,邓珺琪又来坐了会儿,到了睡觉的时间才回去,司南哄着司子怀又睡着才换上衣服。

一身黑,裙摆利落的扎起,头发也被束起,夜行服是混迹进黑夜的便装,她可不会白白放过这么好的了解敌情的机会。

司南小心翼翼关好窗户,一个闪身穿进黑夜。

深夜的皇宫好像偌大的怪兽的嘴,置身一片黑暗中,只能看到远处几点星星点点的光,明明近在眼前却难以到达。

她不知道是几进几出的宫门,但每个宫门处都有守卫守着,且宫中夹道上还有巡逻队,确实森严。

她小心翼翼的前行,司南本来身形就小,而且隐匿气息的功夫也是一流,一路上利用些投机取巧的小技巧,走的还算顺利

司南凭着白天的记忆走着,而越是靠近皇宫,守卫就越是严密,但这正好说明她的路径没错。

终于,周遭的光亮越来越多,而且侍卫和巡逻的队伍几乎遍地都是,司南看着不远处如同幻灭之城的宫殿,盈盈的灯光照在绚丽的琉璃上,闪烁仿若天上的星星。

这就是皇帝的居所没错了。

她戴上黑色的面纱,拿出口袋里的小瓶子,打开之后把里面的黑色分泌倒出,洒在假山和花园周围。

做完这些后,司南找了个隐秘的树爬了上去,没过几分钟,树下便传来“吱吱吱”的细碎的声音。

这声音随着时间越来越大,而细碎的声音越聚集越多,最后演变成让人头皮发麻的巨大的声响,她往树下看了眼,啧啧两声,觉得有点恶心。

地面上暗流涌动,一只只黑乎乎的老鼠在地上聚集起来,黑乎乎毛茸茸的大耗子,并且每一只都有半个小臂长,这皇宫里的老鼠吃得好睡得好,长的个头也比平常的大啊。

司南刚刚的黑色粉末就是用来吸引老鼠的,她也不想这样,老鼠这东西终究和猫猫狗狗不同,毕竟是四害之一,看多了也恶心,但她没办法,为了引开侍卫们的注意。

“什么声音!?”

“好像在假山那边,去看看!”

四面八方的侍卫蜂拥而来,他们看到这景象后也很是震惊,但因为平时训练良好他们马上反应过来,开始想办法。

树下传来刀剑挥砍声和老鼠临死前的尖锐叫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袭来,司南捂了捂鼻子,趁着众人不注意溜进宫殿深处。

她在长廊之上落地,暗暗松了口气,总算进来了。

红绿相见的长廊,廊两侧点着琉璃宫灯,暖黄色的光照得地上的大理石亮得能看清人的脸。

一尘不染,奢华至极。

司南挑了挑眉,她觉得赏银可以多要点。

“哐当!”

“太子殿下?!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司南动作一闪,快速躲进旁边的柱子后,她稍稍探了探头,正好能看见声音传来的方向。

宫道之上,两个身着宫装的宫女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而她们旁边站了个身着华服的男子。

这,因为就是所谓的水之国太子吧?

第二百六十三章 面圣

司南藏在角落里,悄悄观察着这男人,他身着华服,一身深黑的锦装,略微消瘦的脸庞让他的轮廓更锋利明显,即便脸上没有表情也让人看着有几分害怕。

跪在地上的宫女瑟瑟发抖,不断求饶着:“太子殿下,奴婢不是有意的,请你恕罪啊!”

他掸了掸脏了的衣角,也没看跪在地上的两个宫女,只道:“算了,你们起来吧。”然后便径直离开了。

两个宫女见那太子走远后才敢起来,小脸煞白的两人彼此面面相窥,也赶紧离开。

待四周都没人后司南才敢出来,她勾唇笑笑,看向太子走去的方向,她也抬步而去。

那是一片竹林,因为水之国临海而立,大梁这个时节已是初冬,而水之国还没有那么冷,竹叶随风飘动,发出沙沙响声,凉风掠过司南清瘦的脸,盈盈月光从竹叶的缝隙间泻下,照得她那双黑眸更如宝石般炫目,深邃的叫人难以忘记。

“我竟不知水之国什么时候有这样的美人,没人告诉本王啊。”

司南正走在宫道上,蓦地身后就传来说话声音,低沉却不失磁性,是很好听的声音。

我擦,被发现了?!

司南有些惊讶,她刚刚明明没觉察到这附近还有别人的气息,这人是怎么回事。

就算她不回头也知道这人肯定是刚才的太子,惊慌过后司南马上冷静下来,不能自乱阵脚。

她缓缓转过身,眉眼朝身后的男人一弯,轻声道:“太子殿下可曾听过夜行尾随女子身后是极不礼貌的行为?”

“夜行尾随?”他笑了笑,挑了挑眉,男人盯着她,直勾勾地,嘴角的笑意还多了几分玩味,“那这位姑娘可曾听说,私闯皇宫是要被杀头的大罪?”

呵,还不吃亏。

司南自知被发现,心中理亏,好不容易费尽心机的溜进来如今全因为这个多事的男人白费了,她心情很不好,但即便这样司南面上还是维持着刚才的笑容,声音也越发柔和:“说是私闯有点过分了,我是宫中贵客,夜里睡不着本想出来溜达溜达,打扰了太子殿下实在不好意思。”

司南微微一笑,双手抱拳:“告辞!”

“等等!”司南刚要走,有被他叫住,“我不管你今日来是干什么的,但就当我没看见。”

司南动作一顿,再回头时身后的男人已经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渐渐融入黑夜,半点没有管她的意思。

这人……还特么是水之国的太子吗?!把他家搬空了也不管?!

司南瞧着这人的背影,再想想刚才他说的话,感觉也不像是骗人的,可她还是找了个地方躲了好久,确认不会有人来后才出来。

夜又深了几分,若再不快点就真没机会了。

想到这司南就直接往竹林深处走去,却不知身后黑暗的角落在她离开后出来个人,而那人正是刚刚的太子。

不出所料竹林后是一片没什么人气的书房,只有零零星星几个宫人守着,许是想着这个时间不会有人来,而且前面那么多侍卫守着,这宫殿深处也出不了什么事,那些宫人都昏昏欲睡。

司南轻手轻脚,很轻松的就摸进了书房。

书房打扫的很干净,即便此时此刻没有人,屋里还是点了几盏宫灯,这是栋三层的小阁楼,司南没时间多看,只能在一楼逛。

一楼的大厅里放置了很多书架,架子上摆放了各色书籍,连带着笔墨纸砚都是一应俱全,而每条书架和书架的长廊之间都写好了是哪种门类的书籍,倒是跟现代的图书馆有些相似。

司南穿梭在这些书架之间,看着这些分门别类的书籍,有各种诗经,还有各种各样的修炼书籍,甚至还有些关于医术的书籍。

别的倒没什么,就是那些关于医学的叫她看得很是惊奇,因为在那些书中有很多甚至都是绝版的,她曾经寻遍了密宗也没找到,没想到竟在这里给她撞见了。

司南笑笑,不是叫她随便吗,好啊,那就随便,所以她想也没想直接把东西踹进空间,反正也没人知道。

一本是绝世的各种毒药的制作,还有一本是各种疑难杂症的孤本,还有一个小册子,里面记录了各种稀奇古怪的药材。

本来想调查一下炼制丹药的地方在哪,没想到地方没找到,反倒发现了这个,还真是稀奇。

东西到手,司南也不着急做其他的,便在一楼随便逛起来。

穿过整片的书架,最里面是一个类似书房的地方,一张宽大的檀木大几上摆着精致的文房四宝,乌金砚台、洁白的宣纸、上好的毛笔,还有墨汁,司南再往进了瞧,那桌面上竟还放着一张图。

说是画也不能是画,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张图,上面画了各色的建筑,还有各个建筑间的路线,可是……这布局司南瞧着怎么这么眼熟呢?

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拿起来一瞧着,发现竟是这水之国皇宫宫殿的布局图!!!

虽然她只走过一遍,但司南方向感不差,进军队前她就专门训练过关于这方面的能力,所以她能确定,这张图就水之国宫殿的布局图!

她拿起那张地图,很快便在上面找到了她现在所在的书房,而在这书房旁边,就标注着皇后和皇帝的寝宫。

一时间她也不知是真是假,而且闲着没事谁会画皇宫的地图来玩啊。

正在犹豫时,门外突然传来说话声音。

“我听说刚刚有人在竹林外撞见太子殿下了,大家都小心点,万一被他看见我们不好好值夜,在这偷懒睡觉,我们都要被骂,赶快醒醒吧!”

“真的假的,太子殿下大半夜的不在东宫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这是你该问的吗,赶紧干活去吧,天都快亮了!”

司南看了眼窗外渐渐泛起鱼肚白的天空,时间确实不早了,想到这她也没管其他,直接抓上手边的地图放进口袋里,找了个少人的窗户翻了出去。

……

清晨早起,司子怀柔了柔眼睛,从床榻上爬起来,看着坐在桌前眼窝下两个黑黑的大黑眼圈的司南,不禁问道:“娘亲,你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是昨晚没睡好吗?我怎么感觉你怪怪的?”

往日都是他比司南先起,怎么今天自家娘亲起来的这么早。

司南盯着桌上的地图出神,她刚回来没多久司子怀就醒了,虽然一夜没睡,但司南却没有困意。

她总觉得这件事好像哪里不对劲,这么简单就拿到了水之国皇宫的地形图,好像……太容易了些?

还有那个奇怪的太子,不知道怎么了,自从回来后,见了那个男人的景象就一直在司南脑海里回响,她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娘亲?娘亲!”

“啊?”司子怀叫了好几声,司南才恍然回身,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娘亲你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司子怀从床榻上下来,走到司南面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司南刚想说没,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司南姑娘,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梳洗完后皇上要见您,以表达您救下公主的恩情。”

说曹曹就到啊。

司南应了声,转身领着司子怀去洗漱,相比手上这地图,她一会要面对的才是大事。

司南和司子怀洗漱好,又叫上邓珺琪,三人一起进了宫中偏殿,等待面圣。

不得不说,这富裕的大国就是不一样,小小的一间偏殿都抵得上大梁的正殿,三人在殿内候着,没一会儿就见上座的屏风后面传来阵阵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

“不好意思啊,刚下朝,晚了些。”

声音刚落,便见屏风后的人出来了,可是见了这人三人却都是一愣。

这……这人就是水之国的皇帝,这未免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吧。

没眼看没眼看,身上穿的虽是明黄色的锦袍,但却是一副睡衣的打扮,没有正式的朝服,甚至头上也没有多余的装饰,只用一根男士专用的素簪插着,还有些凌乱。

这皇上倦倦的打了个哈欠,坐到椅子上,抬眼懒懒的看了看下面的三人,笑得和蔼可亲:“你们谁是救下亦玉的人?”

三人都惊讶了,包括身为水之国的人的邓珺琪,虽是身为宰相之女,但每年皇家举办的宴会,身为庶女的她自然是没机会参见的,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国家的皇帝竟然是这幅模样。

司南主动应声,“回皇上,是我。”

“哦,就是你啊,我看也是,那鲁平说救下公主的是个绝世的美人,如今看来还真是如此,可惜啊,倘若你尚为婚嫁,朕真想把你家给我家太子,哈哈哈!”

司南:“……”

这皇帝特么有毒吧,这还是皇帝的样子吗,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她觉得一定是自己的打开方式不对,好歹也是六大国之一的皇帝啊!

“我听鲁平说,你想要赏银?”皇帝笑笑,他看着司南,面上虽是一副漫不经心,但司南总觉得他那眼神仿佛能看到人的内心。

第二百六十四章 胡同茶馆

司南没由来的叫这皇帝看得有些慌,她没说话,又听见座上的忍继续道:“但是我看司南姑娘不像是贪图富贵的人。”

有些人不必说太多,一言一行的举止中就能透露出这个人的气质如何,而但凡所有见过司南的人都能看出来,她绝非一般的凡尘女子能比,所谓落雪峨眉冰清远,回眸皓月出蓬山大概就是用来形容她的。

司南莞尔一笑,淡淡道:“确实有一事想求皇上帮忙。”

座上的皇帝老儿还是一副悠悠闲闲的样子,好像一早就料到司南会这样说一般,声音懒散的道:“司南姑娘,但说无妨。”

司南看了眼身边的邓珺琪,开口道:“我来自大梁小国,但我们国家向来有这样一个说法,在朝为官则若家宅之事都处理不好,也难为国效力,我觉得水之国身为炎武大陆六大国之一,应该也是如此吧?”

皇帝知道司南这话意有所指,也没多说,让司南继续说下去。

“不知皇上对当朝宰相邓家的事了解多少,虽说皇帝不能过多干涉臣子家中事务,但宰相家的主母栽赃陷害庶女,还把人卖到穷乡僻壤,败坏人家女孩子名声,就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这样的人在朝中为官,即便能力再怎么强,怕是也不能服众吧?”

皇帝看了眼站在司南身边的邓珺琪,一目了然,心中有数,他微微一笑,“那司南姑娘想让朕怎么帮你?”

“很简单,让邓家主母得到她应有的惩罚便可。”

听着司南说的话,邓珺琪也在心中点头,她不屑于恶意报复,若她利用这次机会把邓家主母狠狠打击一顿,不就变成跟她一样的人了吗?

她不想惹事,但也不代表她怕事,自己清白的名声被陷害,还无缘无故吃了那么多苦,这笔账自然要算!

“可是……”邓珺琪正想着,突然又听到皇帝话锋一转,道:“光凭你们说我就相信终归对邓家主母不太公平。”

“可以找他们来对峙。”邓珺琪抬起头,直视着座上的皇帝,径直道:“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陛下,我自认为没有做过半点对不起邓家的事,可邓家主却对我们母女处处压制,现在竟还栽赃陷害我的名声,我们有证据在手,大可以找她来当面对峙!”

司南心中惊讶,邓珺琪平常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也不怎么爱说话,可面对现在的情况没有半点退却,完全是要为自己争取机会的模样,跟寻常那些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的大小姐不同,倒真让人刮目相看。

“证据?”皇帝看向她,“什么证据?”

“陛下若不信,现在就可去红河城把卢家的人带来,邓家主母就是诬陷我和卢家的大公子有染的!”

皇帝疑问似的看了看司南,见后者点头后,他才招招手,下令道:“去红河城把人带来!”

那侍卫点头,“是!”

司南和邓珺琪彼此对视一眼,这件悬在心头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

皇帝政务繁忙,说完此事后两人便回了各自的住所,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他们都先暂且住在皇宫了。

这也正合司南心意,她还想好好研究研究手上这份地图是真是假,而且也方便她找皇宫中的炼丹房。

两人回了住处,邓珺琪因为昨晚一直在想这件事,也没怎么睡好,她吃过午饭就回去睡觉了。

而司南嘛……她虽然昨晚一夜没睡,但也不会把这大好的时间浪费在补眠上,毕竟好不容易才来一次水之国,正巧城里还有一年一度的大集会,对于她这样的购物狂魔怎么能错过呢?

是以,司南安顿好司子怀后,就换了身衣服,准备到集会上逛逛。

出了宫门,沿着主街四面八方联通着皇都的八个街道都是摆摊的地方,若不是时间有限,司南真想好好逛逛。

她随便选了个稍微繁华,但人又不是特别多的街道逛着,街上倒是买什么的都有,吃的、喝的、玩的、用的,甚至有些别出心裁的艺人,还在街上杂耍,好不热闹。

来往的行人也是络绎不绝,这些天城中命令规定,任何达官贵人都不许乘马车出行,就是公主回来时也是在城中走的小道。

司南吃不惯宫里清淡无味的饭菜,大梁人口味本来就重,水之国临海,多以海鲜味主,自然清淡些,她可想念死花椒大料的味道了。

所以上了街她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个异域风情的面馆,坐下来点了一碗招牌的面,还强烈要求老板多放辣椒。

热气腾腾的小面上来,配着店家赠送的小菜,吃的可比宫中的山珍海味香多了,而正在司南吃的正开心时,忽然听到身后的桌那边传来说话声。

“哎哎,你们听没听说,公主这次和亲又失败了,算算吧,这都多少次了,还没嫁出去。”

“三次了吧,看来传言是真的,这公主啊,克夫!”

“皇家的事可不敢随便议论,你们的脑袋都不想要了吧!”

“怕什么,这本来就是事实啊,要不然这年轻貌美的公主,为什么要嫁给一个比自己爹岁数还大的老可汗,这是没人要啊!”

“行了,别说了,当心你们的脑袋!”

身后的人应该是附近集会那个店铺的伙计,话题到此为止,他们又开始谈论城中其他八卦,可司南却被宋亦玉的事引起了兴趣。

这小姑娘嫁了三次人了,却始终没把自己嫁出去,真是克夫?

司南笑笑,她可不相信。

她把最后一筷子面嗦进,放了钱便出了店,看来这水之国的秘密还不少啊。

一处店铺外面就是各种琳琅满目的店家,司南边走边逛,脚步轻松,很是惬意,给司子怀买了些稀奇有趣的玩具,还有他最喜欢吃的甜甜的糕点,又进首饰铺子给邓珺琪买了条手链。

这小妮子虽是堂堂宰相的庶女,可身上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更别提首饰了,这个年纪的女生正是爱美的时候,她嘴上虽然不说,但司南知道有哪个女生会不喜欢亮闪闪的首饰呢。

随后,她又进了一家这条街上比较大的药铺,铺子很大,足有五层楼高,里面的客人也是多到爆炸,还在这家店服务态度不错,司南一进去就又伙计马上迎出来,询问她需要些什么。

司南这一路上用了不少药剂,先前在大梁储备的药材也用的差不多了,她要了些制作药剂和平常疗伤的基础药材,然后又让伙计带她看了看这店里比较稀有的药材。

要么说大国就是大国,很多在大梁可遇不可求的药材,在这里都能找到,即便是找不到的,还可以预约,三天内便可来取货。

司南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于是某个购物狂一口气把那些她需要的稀有药材全包了,还预约了很多店里没有货的。

司南瞬间成了这家的顶级客户,药铺老板当即答应直接送货上门,送到宫门口,直接去取就行。

司南无债一身轻的出来,她沿着长街走,正想拐到其他街看看时,突然一股清香从街角幽深的胡同中飘出。

是茶的清香,味道淡淡的,带着清茶特有的浓郁,却又不似香料那种让人迷醉的感觉,浅浅淡淡的,却又带着独特的味道。

有点上头。

司南觉得自己好像着了魔似的,脚便不自觉的往胡同里迈,而越是走近那胡同,茶淡淡的清香就越是迷人,好像有一双双无形的手环绕在她周围,拉扯着她不断往胡同更深处走。

许是常年无人走动,又背朝阴面的关系,脚下的石头已经长了青苔,胡同两边都是破旧无人的小店,只有最里面那家还开着,一个写着“茶”字的红旗挂在外面。

司南站定在店门口,门是开着的,桌椅摆在外面,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刚落坐就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

“哈哈哈,我这店可有好长时间没人光顾了,怎得今天这么热闹。”

司南抬头看去,一个身着粗布衣裳的老婆婆端着一个茶壶从屋里出来,她满头银白,腰背佝偻着,笑的时候眼角还有皱纹,但却给人一种很好亲近的感觉。

可是,她说热闹?

正在司南不明白时,那老婆婆朝着司南身后的方向看去,笑着道:“公子的普洱好了。”

司南一惊,忙转头看去,原来茶铺角落里还坐了个人,这角落虽不起眼,但也没到让人觉察不到的程度吧,而且司南两只眼睛可都是五点零,视力好的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这男人不是。

“太子?!”司南惊声道。

“哦呀,你们还认识,哈哈。”老婆婆一边给太子添加茶一边笑道,“那正好可以聊聊天啊,同道中人一同品茶才能把好茶品吃味道啊!”

“可要合桌?”那男人朝司南看来,笑的一如昨夜里那般,好像很容易就能看穿别人的心。

“不必了。”司南一口拒绝,“我喜欢独自品茶。”

第二百六十五章 子时会面

司南冷眼瞪着那男人,心中冷哼,谁知道这人打得什么鬼心眼儿,好死不死偏偏在这么偏的巷子里遇见,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老婆婆没料到司南的态度如此强硬,许是知道这男子身份不凡,也没想到司南这么不给面子,短暂的惊讶后,她马上又笑着缓和气氛道:“哈哈哈,那不合便不合吧,不知姑娘想喝些什么茶。”

司南本来想甩手走人的,但转念一想自己若就这么走了,倒真显得怕事一样,索性也不打算走了,她把手上的佩剑放在脚边儿,回道:“就喝你现在炒的。”

反正她就是被那味道吸引过来的。

“那和公子是一样的普洱呢,你且等等,马上就来。”说着老婆婆又进屋了。

那男人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蓦地笑了笑,竟是径直拿着自己的茶壶走到司南对面坐下了!

要不要脸!

司南朝他瞪眼睛,脸上分明写着——你聋了吗,没听见不合桌?!

然而男人却好像没看见一样,自顾自的给司南倒了杯茶,“这里的茶都是现喝现炒的,等茶端出来怕是还有好一会儿。”

他把茶杯推到司南手边,狭长的眼看着她微微弯了弯,深黑的眼眸里却没有半点真实的笑意,“先喝我的。”

司南低头看了眼那茶杯,却没动,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毒。

“几个意思啊,我不就在你家住几天,白吃你家几天饭吗,至于每天跟在我身后面提醒?”司南没好气的道。

男人像是没听见司南的冷嘲热讽,依旧好声好气的说:“宋亦贤,水之国太子,司南姑娘是吧?那地图是不是看不懂,可要我帮你解释解释?”

司南:“!!!”

他怎么知道的?!

司南心中一紧,不由得觉得揣在口袋里的地图炽热了许多,她眨了眨眼睛,看向别处,“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宋亦贤倏尔一笑,淡淡然的样子:“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我知道你到水之国来的目的绝非帮助邓珺琪那么简单,司南姑娘也并非如此心善之人,今晚子时昨夜的竹林处,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说完宋亦贤起身离开,等司南再缓过神时对面的人已经消失,桌上流了两块碎银。

“咦,这公子今日怎么走得这样早?”老婆婆端着热乎乎的茶出来,再看向司南时不由笑出声,“早就叫你们合桌的,姑娘又何苦白花钱再叫一壶茶。”

可司南的半点没在茶钱上,她转头问道:“婆婆,那人常常来此处喝茶?”

“倒也不是经常,不过一来就会坐上个把时辰,像今日走的这样早,倒是头一次。”

一坐就是个把时辰?

且不说水之国如此之大,朝中政务多繁忙,就是他太子的身份,也不可能整天闲着无事到一处无人的小茶馆,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吧?

司南又问:“那婆婆,你可知此人是哪家的贵公子?”

那老婆婆一边给司南添新茶,一边笑道:“哎哟哟,姑娘啊,我就是个卖茶的,哪里知道这种事,何况……”

她声音一顿,佝偻的腰略微直起来,笑意也带了几分深意,“就算知道了又和我有什么关系,你看看这么些年周围的店倒了多少,只有我的小茶铺还开着,一是酒香不怕巷子深,二来就是老婆子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嘴是长在自己身上,但说出去的话,是会传到别人耳朵里的。”

说完老婆婆就转身回了屋子,司南看着桌上的两锭碎银出神,不知这人可不可信,今晚该不该去。

……

司南从外面集会回来后已是傍晚,把从集上买的礼物给邓珺琪和司子怀后,她草草吃了两口饭就开始打坐修炼。

从大梁出来这么长时间,除非万不得已,修炼可是一天没断过,每天都会抽出点时间打坐修炼,凝练灵力,不过司南觉得自己好像遇到瓶颈期,体内的修为就卡在金丹境,怎么都升不上去。

虽说自己这种程度的修为在同辈人中已算是佼佼者,可她身上的经脉是被王奇玉开过的,再加上自己平常也没偷懒过,没道理会卡在瓶颈期这么长时间啊。

“难道是水土不服?”司南啧了一声,毕竟感觉自从离开大梁后,这种瓶颈期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真是难搞。

她收了收周身的灵力,回到房间后司子怀已经睡着了,他知道司南晚上去修炼,也没缠着她讲故事。

司南看向窗外夜空中高悬的圆月,拿上佩剑,换了身夜行服,径直出了房间。

她还是决定去看看,她还不信,在这皇宫他真能为所欲为不成。

而且这里不是大梁,她若想完成任务,就必须利用还整个水之国的利害关系,从中谋取能为自己所用的人事。

跟昨天哨兵关卡的状态不同,今天的宫殿守卫格外松懈,不光人少了不很多,就连这些侍卫好像都换了修为很低的人,时至深夜,子时又正是人最困的时间,他们一个两个都困得头一点一点的,司南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进了昨天那片竹林。

宫道上没有人,司南就往竹林深处走,而穿过茂密的竹林,竟是有一座人工湖,点点月光从天空中落下,细碎的光芒打在泛着涟漪的湖面,金光闪闪,很有意境。

而湖泊旁边是一张石桌,男人背光坐在桌旁,锦绣华丽的常服彰显着他身份的优越,而逆着光那张脸却格外漂亮。

宋亦贤看向司南,奇怪的是他的眸光也给外亮,他盯着她,就像鹰盯着兔子,饿狼盯住肥羊,就像一个死囚盯着解开禁锢他的枷锁。

“喂。”司南唤了他一声,好似唤醒他的梦似的,宋亦贤眨了眨眼睛,散掉那灼人的目光,唇角一勾,又恢复了往日淡然不知所谓的笑容。

“司南姑娘还是来了。”他说着,拿起酒壶往杯里倒酒,玉杯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他说:“这酒跟白天巷子里的茶一样醇厚,却不是同样的味道,我觉得司南姑娘应该会喜欢。”

司南暂且放下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走到他旁边坐下,却没喝酒,而是看着宋亦贤道:“我不是来跟你喝酒的,你到底想干什么,直说,我们各取所需,互不打扰。”

司南能猜到,这人十之八九是知道自己来水之国的目的的,不然也不会生更半夜把自己引到那个书房,但她也知道这人也不可能好心到助人为乐的帮自己,有所付出肯定要有所收获的。

宋亦贤轻笑一声,“开门见山,司南姑娘还真是直率。”

“我不想跟你废话,说吧,你告诉我这地图怎么看,要我做什么?”

宋亦贤垂眸看着酒杯,静了好久才道:“听说你跟宰相家的女儿相熟?”

邓珺琪?

司南点头:“怎么了?”

“我需要宰相的扶持。”他也不避讳司南的眼神了,直勾勾的看向她,“我要你劝服他,肯在朝中扶持我,而为他所用的那一系政党都要扶持于我。”

司南一愣,端是有些不明白,脱口道:“你不是太子吗?”

太子就是储君,为了要继承水之国大统的人,这个国家都是他的,而且据她所知皇室只有他一个男子,这个太子之位他坐得应该很安稳啊,为何还要在朝中拉帮结派?

“对啊,我是太子。”宋亦贤勾了勾唇,只是那笑容不复往日那般轻松,而是有些自嘲的,“有名无实的太子,听说过吗?”

司南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

她明白了,想来这皇帝可能并不满意他这个儿子,名义上将宋亦贤立为太子,实则却半点实际的政事都没交给他,只是个空壳子的太子。

这下就能解释通了,所以宋亦贤有时间在小茶馆里一坐就是个把小时,所以他要得到宰相的扶持。

“可是……”司南有些犹豫,毕竟她一次都没见过邓珺琪的父亲,而且对水之国朝中的关系也不明白,万一撞枪口上了怎么办。

“我知道你的顾虑。”宋亦贤好像看出司南的犹豫,解释道:“宰相并非我父皇所拉拢上来的人,他是皇台祖的重臣,因为之前在水之国和别国的战争中立下大功,得了世代爵位的铁帽子,就是父皇也不好动他,偏偏这个宰相不想依附任何人,对很多事都持中立状态。”

身居高位,又不表明态度,偏偏还是皇上动不得人朝臣。

司南笑了,这宋亦贤还真会挑人啊。

她眉峰一挑,看向宋亦贤,道:“你怎么知道我就能说服宰相,成为扶持你的人,我并非水之国的人,而且我和这位宰相一面都没见过,你就这么有自信?”

宋亦贤也笑了,他声音沉重,且意味深长:“因为邓珺琪信任你,而她是宰相大人的女儿。”

司南:“她是庶女。”

“有些时候庶女要比嫡女幸运的多,在水之国朝臣中相互联姻是很平常的事,这都是嫡女的命运,但庶女却可以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寻找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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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太子的身世

庶女比嫡女更幸福吗?

这道理司南虽是头一次听说,但凭着她自己的记忆确实是这样,司梦是司家庶女,但却享受这嫡女的待遇,她虽是正室所生的嫡女,却活得连狗都不如。

不过这是建立在她母亲年幼便去世的情况下,可邓家情况却不尽然如此,邓珺琪母亲尚在,但却为妾室生,难道就因为这样出身,就要平白被人扣屎盆子尿盆子吗?

真真是不讲理。

司南默了默,垂着眸,许是邓珺琪的经历跟自己太过相似,她竟有几分感同身是的苦楚。

半刻后,她淡淡开口:“那太子殿下可知道,就因为她是碍了主母眼的庶女,险些被人卖了,平白被侮了名声,若真如你所说,邓宰相那般疼她,自己女儿被人陷害时,这个慈爱的父亲又在哪?”

宋亦贤顿了下,“事出有因,前些日子正逢招考,水之国西南部的考生联名罢考,父皇就派了宰相前去平定,正好……错过了。”

合着那邓家主母是故意趁邓宰相不在家的时候陷害邓珺琪?倒是好心机。

“那如今可是回来了吧?”司南抬头,看向宋亦贤的眼神都凉凉的,“自己心爱的女儿不知所踪,还能照常上朝,照常喝酒应酬,照常和那母老虎一样的女人过日子,太子殿下为了说服我,连这种谎都能编出来,良心可过意的去?”

宋亦贤放下酒杯,微勾的唇角带三分无奈,三分自嘲,他叹了口气,“我如今怕是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不过自从宰相回来后就暗中寻找邓珺琪,这事我是知道的。”

“暗中寻找?”

宋亦贤知道司南是什么意思,又耐着性子解释:“他只是怀疑,却没有证据指认是自己正妻所为,也可以理解。”

理解?司南觉得好笑,是可以理解,但邓珺琪的感受从头到尾有一人考虑过,若不是她正好路过红河城,现在她早被那卢家的人玩死了!

见司南面上的讥讽没减,宋亦贤也不想再跟她争论此事,转而道:“我虽不知道宰相为何对一个庶女这么疼爱,但我能看出来宰相对邓珺琪的父爱是真的。”

司南何尝不知道宋亦贤的心思,不过是想利用她和邓珺琪的关系,双方各取所需没什么不好,可司南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我本不是当今圣上亲生的孩子。”他表情渐渐冷下来,落寞得好像别人丢弃的孩子,“这本是皇家机密,不应与外人道也,但我现在实在没办法,告诉你也无妨。”

司南一愣,“什么意思?”

“皇帝和皇后本育有一子,他们对这个孩子寄予很大的希望,一出生就应该是太子的,但是……”宋亦贤声音微顿,虽有几分犹豫,但还是道:“但是这孩子一出生就天生痴傻,如今已及冠,却还跟四五岁的孩童一般,这样的皇子对皇室来说是耻辱,皇帝更不可能把未来的储君之位交在这人手上。”

“可皇帝和皇后在宋亦玉之后就再没有过孩子,年复一年,储君之位的空缺让朝中臣子各个人心惶惶,一时间谣言四起,为了巩固皇室地位,他们找上了我。”

宋亦贤沉吟了下,眉头微皱,“我是皇族旁系,血统虽不沉重,但好歹也算皇族之人,他们将我过继来,对外谎称是遗失在外的孩子,所以你便见了如今的我,水之国的皇太子。”

听着宋亦贤的事,司南也觉得心中几分凉薄,都说天家无情,自小享受锦衣玉食,自然要付出些代价,宋亦玉如此,宋亦贤也是这样,那皇帝人精似的,怎么会把自己的皇位交到别人手里。

“所以呢?你想做什么?”

“自然是证明自己,我本就无父无母,即便未来登基做了皇帝也不会对如今的父皇母后置之不理,可是啊。”他长叹了口气,“他们不信。”

天家凉薄莫过于什么都给你,却什么都不是你的。

“我需要宰相的支持。”他眼神浮现一抹坚定。

宋亦贤看着司南,收了一贯玩世不恭的笑意,他心里竟还有几分紧张,夜风凉了些,吹得人也发冷,他也不觉得,就这样静静等着司南的回复。

宋亦贤觉得好像过了很久,才听到司南缓缓道:“我可以帮你,但也只是把你引荐给宰相,至于他是否要选择扶持你,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你既要证明自己,对方是当今皇上,在得到他的认同前,宰相的信任也算一种考验吧。”

宋亦贤明白司南的意思,也知道饶是司南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左右人的思想,但他现在能有一个崭露头角的机会已是不易。

于是,宋亦贤朝司南施了一礼,“多谢司南姑娘。”

司南给予他承诺,宋亦贤也没多说别的,便是仔仔细细给司南解读了下皇宫的布局,当然就连那炼丹房所在的位置也毫不吝啬的告诉她。

“你去之前可要想好,那地方不仅守卫森严,除了父皇和母后,还有皇家指定了两个炼丹师之外,便再也没人能进去,我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知道的地址,从未去过,里面有什么机关、危险更是无从所知,你可想好了”?

宋亦贤虽不知道司南为何对那个炼丹房那么执着,但别人的事他也不想过问,既然她要去便去吧。

司南眉峰微挑,给了他个安定的眼神,也没说其他的,拿着地图转身离开。

“夜深了,太子殿下好好休息吧!”

……

彼时,富丽堂皇的宰相府却是另外一幅景象,原本布置精美的房间此刻却混乱一团,蚕丝制成的幔帐被扯坏,瓷器和玉器摔在地上,碎片洒了一地,桌椅板凳摆的七零八散,屋内充斥着男人的怒吼和女人尖锐的怒骂。

“你凭什么怀疑我,凭什么!我帮你生儿育女,在外是温柔贤淑的宰相夫人,在内是庄重持家的主母,你平时一头砸进朝中的事,家里半点不过问,我说什么了?!如今珺琪出事,我心里也很难过,是,她是庶女没错,可你平白无故的就怀疑是我做的,凭什么!”

火花的烛光将深夜的宰相府照得灯火辉煌,光华的大理石映出大厅里对立而站的两人,一身华丽衣裙的妇人此刻双目圆瞪,怒骂声刺耳,她喘着粗气,头发因为刚刚砸东西的动作幅度太大有些凌乱,可这个一向端庄持重的宰相夫人此时此刻却全然不在乎这些。

张氏怒看着站在对面的邓康,见对方不说话,以为是被自己说服了,不仅觉得更有理,走上去两步竟拉过邓康的衣袖,泣声泫然:“你说我容易吗,外人说我是堂堂宰相夫人,享荣华富贵,受万人尊重,可谁知道自从嫁给你那天起我就开始守活寡,这么多年了你心里竟一直装着那个人,连同她的孩子都……”

“你给我闭嘴!”邓康终于不耐烦了,他一甩手,径直把拉着自己的张氏甩到地上,怒道:“你明知道她是因生珺琪而死,这是我和她唯一的孩子,你还如此对她,张玉然你是有多狠毒的心!”

“我说了不是我!”

“皇上今日召我进宫就是跟我说此事,你趁我不在家,便诬陷珺琪与他人有染,将她卖到红河城,皇上亲口和我说的,会有假?!”

这下张氏彻底愣了,她原以为邓康今日回来质问只是听了些外面的谣言,想要演一场苦肉计蒙混过关,可她万万没想到此事竟会惊动皇帝,一时间竟找不到反驳的话。

邓康重重甩了下手,居高临下看着张氏的眼神无比嫌恶,狠狠道:“你便祈求珺琪能平安回来吧,她若出了半点事,我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他便拂袖离开,真真是半点也不想看到这女人伪善的嘴脸。

“邓康,你给我回来!”张氏伏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大喊:“你以为你的爱妾就能托得了干系吗,她为了自保毫不犹豫把邓珺琪交于我,你竟还相信她,把孩子交给她抚养,家宅不宁,人人都背叛你,邓珺琪有这样的下场,也是你这个当爹的失败!”

此话一出,邓康脚步明显一顿,他背对着张氏的脸上闪过惊讶、差异、愤恨和自责,但也是转瞬即逝,便深深皱着眉头离去。

……

第二天清晨,红河城和皇都分别出了一件大事。

红河城原本受人尊敬的员外卢家一朝被抓到皇宫,当地县衙查出这些年员外贪污受贿的种种证据,整个卢家上上下下上百口人无一幸免,流放的流放,杀头的杀头,而卢员外和卢经业更是直接被押送入皇城,由皇帝亲自审问。

而这早上皇室宣布的事更是让人震惊——刚刚和可汗和亲失败的公主宋亦玉又要嫁人了。

而且这次嫁得人更是让人无法理解,竟是远在极北的冰寒之国老皇帝,而那老皇帝早在三年前就死了,宋亦玉过去就是守活寡……

第二百六十七章 威胁皇帝

不嫁,我不要嫁人!”

华丽空旷的房间只听一声巨大的花瓶碎裂的声音,一声一声又一声,女孩尖叫声刺耳,瓷器碎裂的声音叫人心惊胆战,那些梳妆服饰的下人宫女们全都跪在地上,只一遍遍劝说着“万万不可”之类的话。

宋亦玉一身素白长裙已被碎裂的瓷片割破,白皙的手掌也被划出几道血痕,她发丝凌乱,瞪着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在如此疲惫的状态下显得有些灰白,显然已经折腾了好几天。

她身上已经没有力气了,颓然坐在地上,嘴里却不停喃喃着:“不嫁,我不嫁人……”

伤心、悲痛、无助、绝望,她觉得世上没有再比她凄的公主。

上一个可汗还没等成亲就死了,她从异国他乡奔走数天才回来,一路上都险些丧命,可等她回来的不是父皇的安慰,母后的慈爱,而是再一次和亲的消息,为了这一次能把自己顺利嫁出去,他们竟找了个已死之人,美名其曰,去了就是太后,免了后宫嫔妃争斗。

呵,何其讽刺,宋亦玉倒宁愿自己从没出生在皇家!

“我要见司南,带我见司南!”宋亦玉忽得想到什么,用仅存的力气拔腿就往门口冲,却一把被守自啊门口的侍卫拦下。

她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更是好几天没睡觉,手无缚鸡之力,如同小鸡仔一样被那侍卫截了下来。

身后立马有嬷嬷和宫女把她接住,好心劝解道:“公主啊,皇上已经下了圣旨,这亲是必须和了,您这又是何必呢,五日之后极寒之国就要来接人了,您还是安下心来好好当新娘子吧!”

“嫁给一个死人,将我后半生都囚禁与冰天雪地的皇宫,他们竟是这样对自己的女儿!”宋亦玉嘶吼着,声音哑得好像破锣一样,她的脸苍白的没有半分血色,好像即将凋谢的花,让人看着心疼。

“父皇和母后竟就这么容不下我,和亲一个又一个,这般急着将我嫁出去,怕是我在他们眼里,连个畜生都不如!”

“哎呦我的公主啊,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啊!”嬷嬷赶紧捂住宋亦玉的嘴,“您这之前不都听配合的吗,怎的这次……唉,这次这么顽抗呢?”

宋亦玉没有生气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那嬷嬷,提及这个声音总算有了几分起色,“因为我现在有希望了。”

司南,对,司南,她相信司南。

她如今的奋力反抗就是在为自己,为司南争取时间!

……

“司南,我听说公主又要嫁人了。”邓珺琪一早得到皇榜的消息就来找司南,她面上带着几分惋惜,叹道:“我知这话我不该说,但这次委实是太过分,竟要将公主嫁给个死了的可汗,好好的公主,长得还那么漂亮,真是可惜了。”

“是那个好看的公主姐姐吗?她又要家人了啊,真是可惜。”司子怀也有样学样,模仿着邓珺琪的样子道。

三人一边吃饭一边感叹,可司南却没怎么参与讨论。

“司南,你怎么一直捧着那地图看,有什么好看的。”邓珺琪见她心不在焉,不禁问道。

“又不是你们结婚,跟着瞎着急什么。”司南吃完饭的碗筷放在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漫不经心的道:“再说了,着急也没有用。”

邓珺琪诧异:“你跟那公主关系应该不算太差吧,之前还见人家请你去马车上喝茶来着。”

可还没等司南回答,微启的窗边忽然落下一只小鸟,鸟儿通体羽毛雪白,光照之下翅膀上好像洒了碎金。

“该着急的人来了。”

司南起身走到窗前,拿起鸟儿腿上捆着的纸条,展开一看,上面齐齐整整写着——今日午时,茶铺见面。

午时,司南欣然赴约,见面的地点就是那天偶然在小巷子里发现的茶铺,等司南到时到时令狐青已经坐在那等着了,他面带焦虑,手边的茶已经凉了,显然已经等了很久。

“你终于来了。”令狐青见司南来马上叫她坐下,“你在宫里应该早就听说了吧,那狗皇帝要把宋亦玉再嫁的事。”

说到这个他脸上的表情立马变了,拧紧的拳头往桌上一砸,眉头紧皱,很是恐怖的怒道:“该死的,他们竟就那么看不惯亦玉?!”

他没法忍受,他视若珍宝的东西被人当成路边的石头,可随意践踏,更何况这人还是她的父母!

“后悔了?”司南挑眉看向他,“倘若当初在红河城你把她直接接走,今天就不会出这事,宋亦玉也不用遭罪了。”

“我……”令狐青脸色有些难看,却又泛着红,结结巴巴的道:“就算我们远走他乡,整日也只过着提心吊胆,担心追兵的日子,给不了她幸福。”

司南笑了,也对,像令狐青这样的人,不把他逼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直面自己的心意的,这人现在才敢承认自己喜欢宋亦玉。

“你可有什么计划,是夜闯皇宫,偷偷把宋亦玉接走?还是跟皇帝摊牌,告诉他们你愿意娶她?”

令狐青沉了沉,想了半晌才道:“我思来想去,好像哪种办法都不行,我身世不好,不怕你笑话,我是私生子,皇帝不会把自己唯一的公主嫁给我的,跟他摊牌……应该没啥大用,不瞒你说,我今天就是来找你商量的。”

一路下来两人也经历了不少,令狐青很清楚司南的为人和心智,她不是一般人,很多事情她好像能处理的更完善,或者说她心里想的跟别人不大一样。

哪知一听令狐青这样说,司南只摆摆手,淡淡道:“身世这东西最是虚无,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倘若那皇帝真的是在乎这个的话,应对的办法很简单。”

啊?!

令狐青彻底愣了,他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自己自卑了二十多年,无奈了二十多年,在乎了二十多年的身世,在司南眼里竟然什么都不算。

要知道男女成亲,自古以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门当户对,相当重要,可他和宋亦玉两人一个是当朝尊贵的公主,另一个却是上不得台面,见不得人的私生子,那皇帝但凡是个大脑健全的人,都不会把宋亦玉嫁给他。

他愣了下,问道:“什么办法?”

司南轻轻一笑,“是人都有弱点,我们可以威胁他啊。”

威胁……

威胁?!

令狐青知道司南脑洞清奇,想的和常人不一样,可就算这样,她刚刚这话也是他活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听说。

威胁皇帝?威胁当今的天子!

他扶了扶额,觉得司南是在开玩笑,但看她那表情显然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他扶了扶额,问道:“怎……怎么威胁啊?”

“我知道他的弱点啊。”司南眉头一挑,笑容渐渐邪恶,“放心吧,肯定帮你把美娇娘娶回家。”

令狐青老脸一红,咳了两声,避开目光,低声道:“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哈哈哈哈,你脸红什么,是不是想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了?”司南故意逗他,“啧啧啧,没想到啊,平常一本正经的跟个什么似的令狐青也有今天,人不可貌相啊!”

“你!”令狐青脸更红了,他又不敢看司南,可又不知道看哪,只能躲避着目光,支支吾吾的道:“我不跟你争辩,你舌灿莲花,我也说不过你!”

“到时候你只管出面接走你的新娘就好了,剩下的交给我便可。”

司南答应了宋亦玉,便不会食言。

第二百六十八章 掌门首徒

一时间令狐青也没有其他办法,而且他一贯是相信司南的,所以他也只好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司南的做法。

“对了,卢经义怎么样,估计后日卢家人就该进皇都了,我交代他的事可告诉他了?”

令狐青点头:“说了,不过就算不告诉他,他自己也会想着怎么做,毕竟他现在恨透了卢家,这么好的报复的机会他又怎么会放过?”

“也是。”司南微微一哂。

两人又说了些其他,就各自回去,司南今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可要养精蓄锐才行。

……

时至深夜,远在红河城的卢家高大蓬勃的庭院却不如往常一样宁静。

“少爷,这……这是皇上传来的圣旨,要您和老爷速速赶往皇都,说是要调查宰相之女莫名失踪的事,您看……”

蚕丝制成的凌锦织品,黑犀牛角轴,锦缎上祥云瑞鹤,富丽堂皇,足以见得皇帝对此事的重视。

下人将圣旨颤颤巍巍的呈上来,却被卢经业一脚踹翻在地。

“少爷使不得啊,这可是圣旨,这万一被皇上知道了,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哼!”卢经业冷哼一声,睨了眼地上忍着疼还端着圣旨生怕掉在地上的下人,嘲讽道:“不管我尊不尊敬这圣旨,那狗皇帝都是要要我的命的,事到如今我还在乎这个!”

哪知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守门的护卫没来得及敲门,直接冲进来,扑通一下跪到地上,哀嚎道:“少爷大事不好了,关在监牢里拿丫头不见了!”

“什么!?”

卢经业没来得及多想,拔腿就冲了出去,速速赶往监牢发现一切都是真的。

邓珺琪不见了!

卢经业气得火冒三丈,他拳头一拧,一脚将那人踹翻在地,他吼道:“怎么看的人,真是废物!”

他想不明白,卢府里三层外三层都围得严严实实,就算那邓珺琪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一声不吭的就逃了啊,难不成这人有遁地的本领?

“少爷息怒,少爷息怒。”下人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怯怯道:“我刚才还看见人在这儿的,哪知出去上个厕所的功夫再回来人就不见了,还有少爷您看那牢门的锁都没打开过,可是……可是这人就是没了,怕是闹……”

那人“鬼”字还没脱口,就被卢经业一声厉喝止住,他吼叫道:“胡说什么,哪有什么鬼怪之说!”

他锁眉深思,幽幽的目光盯着漆黑的牢房,半晌后重重喘了一口气,怒道:“好,好啊,好一招调虎离山!”

圣旨刚下来,转眼他这边人就丢了,可明日又不得不启程起皇都,屎盆子尿盆子就等着往他身上扣呢,这一次他是被人算计的明明白白啊!

……

同样的深夜,司南好不容易把司子怀哄睡着了,她换了身衣服,又把那张地图拿出来温习一遍,随后打开窗户,一个闪身出去,彻底融入黑夜中。

这一次她没往皇宫深处那皇帝和皇后的寝宫去,而是往皇宫的外围掠去,跟上次去皇宫深处不同,这一路上几乎没什么侍卫,就算有也是那种吊儿郎当没什么状态的,正值子时,也是人最困的时候,他们的头早就一点一点的快要睡着了。

司南仿若入无人之境般就到了目的地,这是一座塔楼,高八层,亭台楼阁,朱檐碧色,金碧辉煌,夜风吹过还伴着铃铛清脆的声响,若不是被夜色遮挡,怕是这阁楼会更漂亮。

司南眉峰一挑,正要抬步往里走时,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皇家禁地,若姑娘没有皇上的圣旨还是请回把,我不想和动手。”

司南一凛,心中惊叹,这人是什么时候到的,她竟然一点都没觉察,半点气息没有,可见这人的功夫绝对不简单。

怪不得一路上她一个像样的侍卫都没见到,敢情是不用其他的,光这一个人就够了。

司南心中虽惊叹但面上笑容不减,她转过身,双手环肩,看向后者,微扬的嘴角带着几分邪恶的魅力,淡淡道:“看来水之国的人对自己都很有自信,凭一人就想拦住我?”

那男子抬头看了眼司南,轻缓的声音在冷风中显得格外清晰,“能不能,试试就知道了。”

他那方话音刚落,就见那男子身形一转,以着极快的速度朝司南袭来,瞬息间司南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变了,好像置身于一片逆流的汪洋中,耳边水声回响,不似泉水叮咚的清澈,而是惊涛拍岸的汹涌,磅礴气势,洪波涌起。

司南心中警铃大作,她觉得胸口发闷,好像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头一样喘不上气,这还不算完,最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竟然一下都动不了,脚下正有冰在一点点冰封住她,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小腿。

这是什么鬼东西?!

“水之国的修士向来以水系法术著名,其中最大的派系便是碧云水,若是碰上了一定要多加小心。”

司南恍然想起那天令狐青跟自己说的话,但是碧水云的入门资格极高,不光要有水系的灵根,还要有练武的资质,所以碧水云虽然是仙门大宗,但弟子却很少。

司南想着自己应该没那么倒霉,可谁知道祸从天上来,一出门就碰见个碧水云的大神,她探测不到对方的修为,想来肯定是比自己高的……

什么鬼哦!

那男人眨眼的瞬间就到了司南跟前,两人面对面,司南这才看清他的脸,这是个年轻的男子,面容端正,还有些俊俏,一双深黑眸好像深渊一样不见底,只是下巴上的胡渣,还有眼角清晰可见的疤痕让他多了点大叔的沧桑感。

他看着司南,漆黑的眼底没有半分感情,声线一如既往的轻,没有一点起伏,冷冷道:“我说过,拦我一人足矣。”

这人浑身的气息弱的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一样,但气场却好像水一样,绵密细腻,可以忽略不计但又无处不在,无时无刻不禁锢着的身体。

她看到墨一样的夜,大山之巅,遍地素裹,大得惊人的月亮悬挂在天空,将满地白雪照得发光,天地之间宛若牢笼一般将她困在其中。

男子慢慢伸出手,刺骨的寒意好像从心底钻出一样,她看着雪花一片片落下,在接触到她的皮肤后,迅速化成水珠,水珠落在地上又迅速凝结成冰晶,从小腿向上蔓延,竟是要讲自己整个冻住!

他到底是什么人?!

司南不想坐以待毙,她脑袋快速转着,还好意识自由,她在空间一转了一圈,找到前些天做的药剂,在强大的桎梏下勉强能动动小手指,她将装在玻璃弹珠似得容器里的药剂拿出来,靠着小拇指和大拇指弹出去,只期待着药剂挥发的时间能比他冻人的速度快。

快点,快点,再快点!

钻心刺骨的寒冷从心底涌上来,司南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困意涌上来时毫无道理可讲,眼皮直打架,她一面告诉自己不能睡,一面又慢慢坚持不住。

然而,就在司南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下去时,一股暖意蓦地从心底涌出,她瞬间清醒了,一道火焰凝成的火柱从脚底袭来,刹那间原本冰封她的冰晶被火烧得一干二净。

“怎么这么笨。”

熟悉的,清冷的,有些发闷的低沉嗓音自身后响起,司南猛地转头,惊道:“凤渊?!”

身后的男子一身烈艳红色长袍,腰间系着黑色腰带,长发松松垮垮的系着,双臂上的铠甲还有星星点点的火焰,他手上的长枪一收变成了嵌腰带中间的血玉。

他低头看了眼司南,眼神略微有些嫌弃,明明白白写着“这都打不过,是猪吗?”

司南表示不想说话,她只能暗暗又给这家伙记一笔,等她修为提升,一定打他个满地找牙!

凤渊抬头神情蓦地肃了下来,眸光一冷,挥手便一记火光凝成的鞭向早就退开数丈远的男子挥去。

男子反手一挡,冰火相碰,水雾迸出,两人四目相对,凤渊勾了勾唇角,冷冷的声音带着低沉的磁性,“我倒真是很好奇,是什么秘密能让这皇帝老子不惜聘以重金,让碧云水的掌门首徒来看守,想来被困顿在此,一身法术却无用,也是壮志难酬啊,师父待真好,赏了这么个轻快活儿。”

果然,凤渊话刚出口,那男子原本面瘫的脸就黑了,他哼了哼,平稳的声线里添了几分怒气,“少挑破我和师父的关系,碧云水的事还轮不到凤炎岛的人参与。”

原来是掌门首徒,原来是显得无聊没有对手,所以司南刚来就出了杀招,现在想来这男人刚刚想把自己冻住,指不定带到哪里折磨呢。

司南想着想着,觉得细思极恐,不由浑身鸡皮疙瘩掉了满地,这个世界太可怕了,看人也不能光看外表啊,没准就是天使的面容,变太的心……

第二百六十九章 你可真没意思

司南这方正想着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东西,可转眼时凤渊已经和那男子打了起来。

天光之中白光划过,凤渊眉头狠狠一皱,他一伸手将司南拉到了自己身边,劈头盖脸的冰针簌簌而下,砸得半点道理都不讲,凤渊手一挡,在周身撑出一道火光结界,将那些袭来的冰针尽数溶尽。

鼻息间有熟悉的味道,松木的清香淡淡的,司南看见凤渊微微眯了眯眼,他说:“这皇宫布了强大的结界,压制我的力量。”

司南一怔,所以刚刚他连长枪都拿出来,就是为了破除结界来救自己?要知道,司南认识凤渊以来从未见过他拿出过一次武器,可见这结界的强大。

而这些都为了救自己?

“发什么愣。”凤渊看了她一样,“真拿你没办法。”

司南又看到了那嫌弃的眼神,但嫌弃归嫌弃,却又靠近了她几分,径直把司南护在怀里。

他臂膀有力,胸膛宽阔,怀抱里是烫人的温暖,她不知道现在形势如何,亦不晓得冰针落下的有多急多猛,好像只要在他身边就算身处险境也很安全。

除了穿越前在父亲和爷爷身边,司南已经许久没有这种心安的感觉了。

凤渊挡得虽不费劲,但皇宫结界太强大,他空有一身力气却使不出,只能以退为守,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该死。”凤渊低骂了句,单手不知掐了个什么诀,挥手一弹。

玻璃弹珠一样的光球飞速冲上天,只听砰地一声巨响,皇宫上空周遭闪烁着的若有似无的幽蓝色结界立即开始震荡,光芒渐渐微弱,开始出现龟裂的痕迹。

哗!

结界轰然坍塌,此时还是深处皇宫,但夜空好像更明亮了,司南蓦地感觉周身暖意涌上,凤渊力量彻底爆发,他衣袖一挥,原本在火光结界三寸处才能融化的冰针一瞬间就变成了水雾。

朦胧雾气中,司南看到对面男子惊讶的表情,他张了张嘴,讷讷道:“你……你竟是神兽凤凰?!”

呵,感情这人连凤渊的身份都没搞清。

凤渊手一摆,强大的火焰灵力瞬间将那些水雾消去,他睨了眼那男人,赤红的双眸在夜里显得格外嗜血,他勾了勾唇角,“是又如何。”

男子原本握紧的双拳放下了,周身深海一样深沉压抑的气息也消失不见,他是个识时务的人,凭自己的修为又怎能打得过凤渊,有结界压制尚且可以一搏,现在若真打起来,他会死得很难看。

他目光深沉的看了眼司南,又看向凤渊,淡淡道:“不是好奇皇帝死守的秘密是什么吗,自己进去看吧。”

凤渊冷哼:“连挣扎都不挣扎,你可真没意思。”

他看了眼司南,朝她示意道:“进去吧,不会再有危险了。”

司南一愣,缓缓点了点头,她觉得自己生病了,这是什么感觉,她竟然从凤渊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宠溺?!

她赶紧转过身往塔里走,司南拍了拍自己的脸,她告诉自己要清醒,不为美色所迷惑。

那是谁?是凤渊!是要抢走你孩子的人,是冤家、是死对头、是敌人!清醒,一定要清醒啊!

这边凤渊亲眼看着司南进去才放心,他转头看向站在对面的人,神色蓦地冷下来,虚无间好像有火凤在身后闪过,赤红的眸子在黑夜中一闪一闪的,他声音又沉又冷:“这结界是谁设的?”

他是上古神兽凤凰,就算上次大战中收了伤,现如今能困住他,压制他的力量的结界也不多。

男人目光依旧没有半分起伏,静静的看着凤渊,见他半晌都没说话,凤渊一个闪身,后者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眨,就被人掐住了脖子。

炽热的火焰在男子脖颈上燃烧,灼烧得皮肤刺痛,凤渊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他,“我只问最后一遍,结界谁设的?”

在他手上这男人好像只是个任人宰割的鸡崽,只要他稍稍一用力,这脖子就断了。

可是这男子的神情没有半分惧色,死灰一样的心反应在脸上,他哼笑:“你心里都有答案了,又何必问我,这世上除了真龙,谁能跟你凤渊抗衡?”

凤渊心中一震,果然是他!

“当年真龙尚未修炼成仙时曾受水之国恩惠,他修炼成功后回来报恩,便在皇宫设下结界。”

胸口一炽,他觉得那禁锢的封印好像更紧了……

“哼。”他放开那男子,转身看向不远处的高塔,淡淡道:“我可以让你师父调你离开此地。”

男子冷哼,扬起的嘴角带着满满的自嘲。

“你不信?”

“你觉得是你了解我师父,还是我了解他?”

他师父那个人,一旦决定的事就绝不会改变,他只坚信他认为对的,其他人说什么都没有用。

“不信也罢,你且等着看就行。”凤渊话锋一转,“不过,倘若我真能说服你师父,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他原本没抱什么期望,可听凤渊那么说,原本死灰一样的眼里竟也燃起几分希望,他语气缓和了下,“什么条件。”

凤渊看着司南离开的方向,沉沉道:“借你们碧水云的洗髓池一用。”

……

司南顺着小路的方向进了高塔,门是敞开的,没有侍卫,也没有结界,想来里面的应该还不知道他信赖的守卫已经被凤渊收拾掉了吧。

一层的塔里什么都没有空空旷旷,漆黑一片,宽大的殿内稍微发出一点响声就能听见回声。

司南随身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燃,耳边是自己的脚步声,脚下干净的大理石映出她的身影。

极端的安静和极端的黑暗都让人有些心慌,司南有点后悔,后悔刚刚为什么不拉着凤渊一起进来。

她好不容易找到楼梯口,借着火折子的微光缓缓往上走,一开始还好,但越往上那股子药味就越浓重,还有……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

这是什么?

司南一愣,脚步顿了下,觉察到前面有人的瞬间她马上闪身躲到了墙的死角里。

只听砰地一声,瞬息间空气中的血腥味又重了不少,她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爆体而亡,爆炸的鲜血溅了满地,而顺着血迹的方向看去,发现竟是一个五六岁的孩童。

那孩子双眼瞪得老大,眼里布满红血色,浑身华丽的绸缎制成的衣服染了大半边血,他手上拿着个锤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上早已经死透的人,神志不清,嘴里念念有词:“死吧,都去死吧,你们都该死!”

“殿下!”忽然,从那孩子身后追出来了个人,他看到眼前这幕微微蹙了蹙眉,不忍叹了叹气,“你怎么又……”

那孩子见身后还有人,提着锤子又要朝他袭去,但就在他快要袭来的瞬间,那男人一记手刀劈在他脖颈上,后者当场昏了过去。

等男子抱着昏迷的小男孩离开后,司南才从角落里出来,她看着满地的鲜血,望向幽深的长廊,微微蹙了蹙眉。

确认周围再也无其他气息后,司南才仔细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敢情这八层高的塔楼实际上只有两层楼,一楼是空旷的大厅,而二楼则是像迷宫一样曲径通幽的长廊,到处都是拐角和不知名的房间,塔顶一直通到地面,抬头看去支撑在周围柱子上竟挂满个各种各样的药材。

司南寻摸着怎么刚刚那么大药味,原来竟是这样。

环顾四周上空一共八个大柱子,且每个柱子上都挂了各种各样的药材,司南目测这些药材都是极其珍贵的,各种药效疗效不一,有些甚至她都只在古书上见过。

“小殿下又发病了?”

她正看着忽得听见身后传来声音,长廊狭窄也没什么可躲的地方,司南快跑两步,随便找了个房间钻进去。

门口的两人正好走到她躲藏的房间周围停下,门外传来两个男人严肃的说话声。

“那批丹药炼的怎么样?”

“回皇上,那些丹药……好像又失败了,今日小殿下病发好像就是吃了那些丹药引起的,皇上您看……”

“统统杀了。”男人声音低沉,含着怒气:“对朕信誓旦旦的夸下海口,谁成想就是这个德行。”

“是……”

皇上?

司南微微蹙眉,正沉思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

“你……你是什么人?”

我擦,这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这是一间极简陋的单人间,一张床,一个桌子,两把椅子,还有……缩在墙角的小姑娘。

她浑身破衣烂衫,头发凌乱,好像很久没洗一样,发丝都黏在一起,巴掌大的小脸灰突突的,缩在角落,双手抱膝,小小的样子很没存在感。

她怯怯懦懦的看着司南,小心翼翼的好像司南是只吃人的老虎。

“你你你,你在不出去,我就要叫……唔唔!”

还没等她话说完,司南闪身便到她跟前捂住嘴,她一手捂着小姑娘的嘴,一手将她的手钳在后面,冷声威胁:“你若敢叫,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唔唔……呜呜呜。”

眼泪像断了弦的珠子噼里啪啦的落下来,落在司南手上,好像灼人一样,她心一颤,竟有些不忍。

第二百七十章 我一定是病了

司南恍然想起来再过几年司子怀就该这么大了,如果自己的孩子被人这样挟着脖子威胁,她又会怎样,何况她只是个孩子。

想到这,司南手缓缓松开,小女孩缩在角落里,怯懦的垂头看着司南,好像不太敢看她,大声的哭泣也因为害怕变成了抽泣。

“别哭了,我又不会真要你性命。”说着司南试着离她远点,坐在桌前的椅子上,打量了她几眼后,问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用来做什么的?”

小女孩顿了良久好像才缓过来,似是看出来司南真的没有伤害她的意思才敢说话。

“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但是这里住了个奇怪的小男孩,他非常恐怖,嗜血杀人,可这里的人却都敬重他。”

那小男孩应该就是刚刚她在长廊里看见的那个吧,嗜血山人也是真的,这孩子没说谎。

司南顿了下,又问道:“那你呢,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家里人呢?”

“我……”小女孩语气一顿,好像想起什么伤心时,眼眶又红了,可与刚才的哭声不同,这一次更多是委屈和绝望,“因为村里饥荒,爹娘就将我卖了,换了一家人一年的粮食,然后我就来了这里,那小男孩每月都要饮我的血,所以我一直被关在这儿,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抽我的血。”

司南微怔,看着她慢慢撩起自己的袖子,细细小小的手腕上布满了刀割的伤痕,新旧叠加,在雪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清晰,而且有些甚至还是没有结痂的新伤。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到外面一道巨大的响声,砰地一声,紧接着伴随着震耳的怒吼,还有哭喊声,乱七八糟。

“你在这等着,我一会救你出去。”

司南说完转身就要出去,衣角却I被一双小手拽住,她奔跑出去时候的力量不算小,可这双小手却将她死死拽住,生怕下一秒司南就会消失一样。

她一回头就看到一双泪眼朦胧,充满泪光的眼睛,灼灼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她,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姐姐,你真的会救我出去吗?”

司南微微一笑,“当然,姐姐说话算话,你乖乖待在这儿,我一会就回来,带你出去。”

“好。”小女孩放开手,终于笑了,“我等姐姐回来。”

司南想,对于她来说,她真的是她的救命稻草吧。

司南刚出门,浓重的血腥味就灌了满鼻子,味道是从曲径通幽的楼道深处传来,司南顺着味道的方向寻去。

她走得很小心,可奇怪的是,这一路上连个人都没看见,只是越接近塔中心,那血腥味就越浓重。

“啊!!救……救命啊,杀人……”

红,触目惊心的红,司南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在自己面前被捅了个透心凉,瞪大的眼睛写满了恐惧,连人生的最后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就死了。

而捅死那个人的正是刚刚司南在长廊里见到的孩子,此时他双目赤红,状态疯癫,好像比第一次见时状态还要严重。

而他看到司南的瞬间,立马抽出刀,直接就要朝司南捅来!

还好司南眼疾手快,她见状衣角踢飞男孩手上的匕首,同时一手握住对方的手腕,反手一拧就将那小男孩制服,钳制背后。

那小男孩因为行动突然受到禁锢不由怒吼的更大声,瞪圆的双眼好像要把司南吃了一样。

可司南可不惯着他的毛病,丹田内灵力运作,一道带着很强禁锢之力的灵力加持在手上,将他压制的更紧。

司南抬头看去,宽大的房间内满地血迹,尸体遍布到处都是,粗粗看去都有二十多具,更别提分布在角落里不知名的了。

房间里除了尸体还有倒地的丹炉,炉里的灰倾倒而出,也混了血迹,而顺着墙壁继续向上望,只见一个高台,而站在高台上的人,正在当今水之国的皇帝。

“放肆,快将小殿下放开!”皇帝身边的人见司南把人牵制住,不由呵道。

小殿下?

司南低头看了一眼,原来这小杀人魔就是那个传说中水之国见不得人的“太子”,只是跟传说中的痴傻不同,而是个杀人魔,某种程度上这还不如傻子。

皇帝手下见状就要掠到台下却被皇帝叫住,他目光居高临下直视着司南,冷淡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司南姑娘是我水之国的贵客,岂有你这样的待客之道,只是……你虽是贵客,可管的有点太多。”

言语之中,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

司南笑了,“都听闻水之国的皇帝以仁德慈善著名,没想到竟是这么个善良法儿,纵容自己的亲生儿子杀人,而自己却在一旁看着叫好。”

提起这个皇帝原本波澜不惊的面容竟起了怒意,他目光又冷了几分,隐隐带着杀气,“若不是这些人一再诓骗朕,我的孩子也不至于这样,他……他一开始没有这么严重,只是有些疯癫,喜欢伤人,也喜欢伤害自己,他原本不是这样的。”

司南想了下,看着那倒下的丹炉上漏出的香灰,似乎明白了什么,而正当她想事情时,突然感觉到原本禁锢在自己灵力威压下的一双手突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啊!”

一声怒吼,小男孩瞬间挣脱,强大的力量足足将司南震开数米远,她震惊,因为几乎可以确定,这人就是用蛮力把自己的灵力挣脱的。

只是用蛮力就能挣脱,想想就很可怕……

男孩怒吼一声,没有衔接的直接朝司南冲来,她稍微没反应过来,重重一拳直接砸在她腹部。

司南闷哼一声,只觉得肚子上好像有火烧一样的疼,这种疼跟被灵力伤了内里不同,这是直接的肉体上的疼,她已经想不起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修习了灵力后,就没尝试过这样的痛处。

她连退数步,几乎是同时,那小男孩就朝他冲来,司南能看到他眼睛里的疯狂,是那种把杀人当做一种快乐的疯狂,令人恐惧的疯狂。

她现在稍微有些理解,为什么一个发了疯的小男孩能把二十多个成年人杀了的,因为在他们眼中这小男孩已经不是人了,而是嗜血杀人的恶魔……

司南脚下一点,身体快速掠向别处,才堪堪躲开他的下一击,而后者却半点不气馁,好像因为司南的挣扎更加开心。

我擦!

司南心中暗骂,而高台之上皇帝老儿稳坐泰山,也不打算管他儿子乱杀无辜的事,毕竟司南知道的太多,对水之国只有坏处。

腹部的阵痛还没消失,司南只能堪堪躲过一击,正当她打算用出灵力时,就见那小男孩一把举起旁边的丹炉朝自己砸来!

那可是足有一百斤的丹炉啊,就这么轻轻松松举起来了,最诡异的是这小男孩在砸她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笑,好像对杀一个人,他的生命就完美几分。

而就在这时,一道火鞭忽然从身后飞来,正好击中那朝司南砸来的丹炉。

又是熟悉的温暖的气息充斥在她身边,司南只觉得腰间多了一双宽大的手,将她轻轻一揽就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是凤渊。

司南抬头看去,还是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五官分明,眉目清晰,瞳孔是猩红的血色,他的怀抱永远有烫人的温度。

啊对了,还有,他又救了她。

另一边,小男孩见到凤渊的瞬间眼底原本无畏的疯狂竟多了一丝敬畏和退缩,他步子一顿,竟没有第一时间朝他冲来。

“人都喜欢挑软柿子捏,这个道理都不懂吗?”凤渊低头看了她,依旧还是那种有些嫌弃却又带着无可奈何的宠溺。

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生病了,这种话若换做旁人对自己说,她肯定会生气,但此时此刻她却半点气都生不起来,甚至还有点……高兴?

完了,司南觉得自己一定是生病了。

她低下头,凤渊手一挡,只身遮出一片火光造就的结界把司南护在身边,将那小男孩仍来的东西统统挡在外面。

“腾吗?”

“啊?”司南一愣,有点没明白凤渊说的是什么意思,抬头看去时正好看见对方也看向自己。

“我说你的肚子,疼不疼?”

“哦……”司南顿了下,头埋得更低了,“不疼。”

司南:啊啊啊啊啊,我好像真的生病了,这鸟怎么这么帅呢,以前怎么没觉得呢。

想她司南也是从现代穿越来的新星人类,见过的小鲜肉还不多,之前还不怎么觉得,今天怎么觉得凤渊这么帅呢。

凤渊看了她一眼,没多说别的,手一挥,一记火光祭出直接打在那小男孩身上,火光瞬间化为一条长链,死死将那小男孩禁锢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可是这次无论他怎么叫喊或者使蛮力都无法挣脱那层禁锢,毕竟神兽凤凰下的结界嘛,哪那么容易解开。

这时,凤渊将目光投向高台上的二人,冷沉的声音好像从遥远的天边传来,他用命令的口吻,冷冷道:“还要本王亲自上去找你们?”

第二百七十一章 皇家机密

水之国的皇帝在看见凤渊的瞬间就整个人怔愣在原地了,他愣愣的看着凤渊,看着那一身红黑相间衣服的男人,仿若高高在上的神,触目即惊,遥不可及。

他怔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忙走下来。

“原来是夏侯王爷,哈哈……”皇帝笑的有些尴尬,嘴角僵硬的扯着,丝毫没有刚刚的强势劲,他紧张又害怕的看着凤渊,笑道:“不知王爷深夜到此有何事啊?”

“何事?”凤渊唇角勾了勾,邪魅笑容中带着威胁的意味,“我若不来,今日当如何对她啊?”

当然,这个“她”就指的是司南了,皇帝看了眼司南,跟原来的轻视不同,这一眼带着别样的深意,许是没想到司南竟还和凤渊有这么深的关系。

“这……王爷您听我解释,司南姑娘本是我水之国的恩人,公主外嫁和亲,在路上遇到土匪,司南姑娘见义勇为救了公主,按理说应被我水之国奉为座上宾,到但是您也看到了。”

说着,皇帝看向那一旁被凤渊困在结界中的男孩,赤红的锁链上跳跃着火焰,将他的皮肤都烫得发红,凤渊好像还在外面罩了个消音的结界,所以不论小男孩在结界里如何喊,外面都听不到。

皇帝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可却又敢怒不敢言,他沉了沉,叹道:“不瞒王爷,当今水之国的太子并非我亲生,只是跟皇家本家血缘相近的孩子,因为我和皇后生下的孩子天生痴傻,就连身体都不能长大成人,明明现在已快将近二十,却还和五六岁的孩童一样,这叫我如何把水之国的天下交到他手上?!”

天家得神仙眷顾,福泽绵长,这是老百姓所坚信的东西,但若皇家生出了个痴傻的太子,这消息一旦传出,不仅会影响到皇家的声誉和威严,更重要的是会引得别国的蠢蠢欲动。

这是皇家的耻辱,是绝不可以公布的秘密。

皇帝颓然的看着被困在结界中的孩子,沉沉道:“听说有一种丹药能治疗晟儿的病,我便召集天下所有有能力的炼丹师,将他们集中在这里,帮晟儿炼丹治病。”

然而一说到这,皇帝眼底瞬间蒙上了一层怒意,他咬牙切齿的道:“但这些方士欺骗我,更害惨了晟儿,美名其曰定能炼制成那神丹,却没想到晟儿吃了后病情反倒加重,他原来不是这样的,他很善良,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更别提嗜血杀人,而这些都是这些炼丹方士的错,是他们毁了我的晟儿!”

司南刚刚大概就猜到是这么个情况,所以水之国的皇帝就关门放儿子,把这些炼丹师都杀了。

狠啊。

“说完了吗?”凤渊看着那皇帝,赤红的眼底没有半分波澜,目光依旧冷冷的看着对方,哼笑道:“关我何事?”

们皇家家门不幸,生了个傻儿子管我什么事。

皇帝愣了,他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诉了凤渊,就是希望能得到点他的谅解,没想到对方压根一点不在乎,直接来了句——跟我有关系?

额……某种意义上也对,人生大事不过就是这句话。

皇帝觉得自己尴尬癌都要犯了,他看着凤渊半句话都讲不出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在这时,司南慢慢走到那倒下的巨大丹炉旁边,香灰从里面漏出来,虽然惨了血,但也有一少部分是干净的。

司南蹲下,顺手捻起一点香灰放到鼻子边闻了闻,微微挑眉,笑道:“里面加了太多赤炎心的提炼物,这东西虽然能增长人的基础新陈代谢,加速身体成长,但也会因为代谢过快,心跳加速,仍人脾气躁怒,长期服用当然会变成这样。”

皇帝一怔,惊讶的看着司南,一来是讶然司南怎会知道的这么多,二来是时值现在他才明白自己的孩子究竟是为何变成这样的。

“可……可是,吃了这什么赤炎心不是会使身体成长吗,为何晟儿还是跟五六岁的体型一样?”

“因为他本身就是长不大的体质。”司南一语道破,她看着皇帝,“有些东西生来就已注定,人定胜天本就不存在,接受了还好,不接受的下场就是这样。”

他是个可怜的孩子,一出生就注定了这样的命运,一辈子都待在一个五六岁孩童的身体里,心智不全,即便出生在皇家也只能作为家族的耻辱,靠着父母的怜悯和愧疚生存。

“也就是说……我的晟儿永远也没办法像一个正常的人一样了?”皇帝半是质疑半是颓废的道,“他甚至连叫我声爹都不能叫了?”

“对,不能。”

凤渊看着司南,他不意外司南知道这些毕竟她先前生活在秘宗,王奇玉那老家伙什么都会,他就算教司南怎么当盗贼他都不奇怪。

司南似是也注意到有人正看着她,转头的瞬间正好对上凤渊,他就那么直直的看着自己,丝毫没有避讳,司南心里一跳,忙收回目光。

怎么弄得好像她在偷窥一样,不对啊?!

司南顿了下,继而看向皇帝,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治。”

皇帝只觉得自己今天的心情好像坐过山车一样,起起落落,阴晴不定,他从绝望中抬头,看着司南,眼神真挚,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父亲希望儿女健康的诚挚。

“什么办法?只要能让晟儿好起来,我就算举我整个水之国之力我也不在乎。”他看着司南,长叹道:“今日之事确实是朕不对,但若有办法救晟儿,我以我皇位的名义保证下半生衣食无忧,荣华富贵,今后我水之国就是强大的资源和后盾,只要……只要能治好晟儿。”

人人都说天家无情,但这水之国的皇帝却让司南对这句话有所改观,试问从古至今有哪家的皇帝肯为自己的孩子付出整个国家的力量?

她笑笑,“皇上别这么说,我对这炼丹之术也只是略懂,毕竟炼丹光有勤奋还不够,还要有天赋,我当然是不行,但我知道这世上有专门治这一种病的丹药。”

“在哪?”皇帝忙道,“只要是这世上有的,就算花在大的代价我都会找来。”

“那丹药,就是现在放在碧云水的太易冰心神丹。”司南顿了下,似是给皇帝一些缓冲的时间,又继续道:“小太子因为服用过多赤炎心,体内火气旺盛,再加上丹药本就是极滋补的东西,他体内续蓄积了太多本不属于他的灵力,才导致嗜血杀人,而太易冰心神丹就是最好的丹药。”

碧云水,太易冰心神丹,这两个词皇帝都不陌生,相反甚至熟悉的很,毕竟放眼整个水之国,碧水云是其最大的派,二者相互依存多年。

碧水云需要水之国这个国家为靠山,而水之国也需要碧水云这个强大的仙宗门派,谁都离不开谁。

而这太易冰心神丹更是有名,乃是碧水云的开杀鼻祖掌门亲手炼制而成,至今放眼整个炎武大陆都是少有的丹药,甚至是作为碧水云的镇牌之宝的。

这样重要的东西,碧水云会肯给水之国的皇帝?

闻言,他眉头立马皱起来,整个人浑身萦绕着阴郁的气息,他低着头,长叹一声,“这件事……容我再考虑考虑。”

这件事不仅是一个名贵丹药这么简单,更关乎到整个国家的问题,要知道跟碧水云这么大的仙宗闹僵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司南挑了挑眉,也没再说什么,转而道:“除此之外,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想要麻烦皇上。”

“司南姑娘请说。”许是碍于凤渊的关系,也可能是看在司南为自己指点迷经,他说话时的语气平和许多。

“关于公主的婚事,我想问问为什么这么急着把她嫁出去?”

听了这话皇帝脸登时不好看了,但碍于凤渊的关系又不好发作,他吭了半天,才吱吱唔唔道:“这事也算皇家机密,还是不……”

“适合”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皇帝就撇见凤渊凉飕飕的眼神,找好把到了嘴边上的话咽下去。

他心里何尝不憋屈,可无奈对方是六国封相的大人物,得罪他就相当于得罪了其他国家,某种意义上这事比太易冰心神丹还难办。

皇帝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好无力道:“好吧,事情是这样的,早年前曾有巫师预测亦玉是我皇族的灾星,只要有她在,我和皇后便再也无法孕育子嗣。”

说着,他嘴角带了点自嘲的笑,淡声道:“我也不知我们宋家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家门不幸,竟全都报应在儿女身上,晟儿如此,亦玉也是一样。”

“所以就不惜把她一次次送出去和亲,就算对方是个比年纪还大,甚至都能当她爷爷的可汗?”司南真是不理解,这跟饥荒年代家里吃不起饭就要卖女儿有什么区别。

“她去了就是一国之后,自是守不了什么委屈,何况一个女子,我还能因为她就葬送了整个国家,置整个国家的百姓于不顾吗?”

第二百七十二章 什么房间

如果宋亦玉一天不嫁人,这个国家就一天无真正的太子,到那时水之国才是真正的无主。

皇帝说的并非全无道理,只是就算是这样,司南还是觉得没办法接受,她默了一会儿,道:“巫女的话并非全都能信吧,没准只是谣言。”

“不不不。”闻言,皇帝忙摇头,“那是有凭有据的事实,皇后不止一次梦见在梦境中有人曾向她暗示,若公主一日不嫁,皇家的命运,就一天不能改写。而且,早在前些年公主还小的时候,我们曾跟临国订下一门亲事,而就在确认两国联姻的当天,皇后就有了第二个孩子,当时太医已经确定是男胎,可是……可是不久之后,那国毁约,我们的第二个孩子,也不幸夭折。”

皇帝眼神坚定:“这是有理有据的事实,除了嫁人和亲,别无它法。”

诅咒吗……

司南沉了片刻,淡声道:“那我若有办法解开这个诅咒,宋亦玉就不用嫁人了?”

“你有办法?”皇帝听完先是一愣,继而嘲笑道:“我虽不动诅咒之法是怎么运作的,但自从知道这件事后,我便动用整个水之国的地下势力,权利搜索解决诅咒的方法,可就算是这样,也只知道和亲一种办法,司南姑娘别说以你的能力,能和整个水之国抗衡吧?”

“能不能,总要尝试过才知道。”司南唇角微勾,笑容带着三分邪魅,三分冷艳。

皇帝说完才想起一直站在司南身边的凤渊,不由朝那方看了眼,发现后者好像并不在意两人的对话,或者说根本没在听,他只是双手抱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两人僵持了良久,终于还是皇帝妥协了,就算看在凤渊的面子上他也不好跟司南闹得太僵,何况试试对他来说也并无坏处,都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那宋亦玉现在的和亲?”司南试探的问道。

“自然是要退掉的,那老可汗已经死了,就算水之国不去和亲也情有可原。”

司南心中松了口气,这下总算对宋亦玉有了个交代。

……

司南和凤渊从塔楼里出来时天已经快亮了,而临出门口时司南又折回去,像皇帝讨了个人。

正是那个被关在小房子里的女孩儿,水之国皇帝自是不想把人给她的,毕竟自己孩子还要靠喝那小女孩的的血平复病情,无奈司南背后的人太强硬,他就算千百个不愿意也没办法。

“这是谁?”凤渊低头瞄了眼缩在司南身边的小女孩问道。

那小女孩似是怕极了凤渊,一双血迹斑斑的小手死死攥着司南的衣服,生怕放开一下,对方就会跑了一样。

司南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低声告诉她不用怕,转而看向凤渊,“这是我跟别的男人生的孩子。”

凤渊一愣,总算正眼瞧了瞧那女孩儿,继而脸上的神情更是不屑,他哼了哼,“下次说谎时烦请带带脑子,这孩子身上没有半点你的气息,怎么可能是你亲生?”

司南莞尔一笑,她不过是开开玩笑,当然不觉得凤渊会相信,可再抬头时就看到那张冷酷邪魅的俊脸近在咫尺,赤红的双眸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司南,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人,延续了我的凤种,就不可能再有其他男人了,记住?”

凤渊的声音不似以前那样冰冷,却又好像冬月的飞雪落在司南身上,冰冷的感觉刺痛肌肤,微刺刺的疼,一点点的痒,清润低沉的嗓音带着特有的磁性。

司南觉得自己胸膛里的小东西在不规律的乱跳,砰砰砰地极重,她赶紧别过头,向后退了几步,生怕靠得太紧这心跳会被凤渊听见一样。

“你……你说什么呢,玩笑而已,至于这么认真。”她白了眼凤渊,随即便径直朝前走。

看着司南快步往前走的样子,凤渊不自觉的勾了勾唇角,他觉得自己不顾长老会的意见来此,真是个很棒的选择。

水之国给他们重新安排了住处,而当随行的宫人把两人带到休息的院子时,司南整个人都震惊了。

“这……这是什么房间?!”

“回姑娘,这是皇上特意给您和王爷准备的房间,希望您和王爷能好好休息。”宫人笑得意味深长的看着司南,随即很有眼力劲的退下,速度之快连司南叫住她的时间都没给。

这是个怎样的房间呢?这么说吧,自从司南穿越过来后,还是第一次看到主题宾馆。

足有一个大殿一样的房间,四周全用红色幔帐围起来,深浅相间的红纱随着微启的窗户中飘来的风扬起,红烛的火光映衬在其中,有些缥缈朦胧之美。而房间正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床,同样是一片红色,上面还铺了红色的玫瑰花,华丽的绸缎在火光的照耀下泛起红锦鲤一样的光。

让她和凤渊单独在这样的房间里休息?

她怕这水之国的皇帝是脑子坏掉了!!

司南掉头就想走,可就在转身的瞬间一双有力的手紧紧将她拽着,司南一个不防被那人拉近怀里,紧接着两人一起跌入一片绵软丝滑之中。

凤渊的怀抱还是一如既往的烫人,她的心好像也被那温度感染了一样,脸腾地一下红起来,司南使劲抵着他,可越是反抗,凤渊就将她桎梏的更紧。

“那皇帝把前后院的人都支走了,有特意准备了这么好的房间,总不能辜负人家的一番好意吧?”

凤渊低沉的嗓音和笑声萦绕在她耳边,司南觉得自己的脸好像火烧云一样烫,她双拳抵着凤渊,可越是抵制那禁锢就越紧。

“我不懂你说什么,快起来,我要出去!”司南恼羞成怒使劲推着凤渊。

“害羞?”凤渊故意逗她,故意把她圈起来,低声笑道:“没想到你还会害羞?”

“你是故意的。”

“故意的,怎么样?”

司南无语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凤渊脸皮这么厚,比城墙还厚。

“你起来!”

司南猛地用力一推,手腕却被人反手抓住,凤渊将她使劲往起一拉,扶着她的后背坐直,两人面对面盘坐在一起。

“你干什么?!”司南一愣,红着脸问道。

“你说呢,瓶颈期卡多长时间了,再这样下去非走火入魔不可。”凤渊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司南了然,确实是这样,她已经卡在瓶颈期小半个月了,她一向是不喜欢用丹药突破瓶颈期的,毕竟不是自己亲身修炼来的灵力用着不踏实,基础也不牢靠。

可这期间她实在没办法,竟然连这种办法都想出来,最重要的是就算用了上等的丹药,这瓶颈期也半点不见起效,上次见王奇玉时本来想问,但因为有事忙就忘了,没想到她和凤渊才见面短短几个时辰,这男人就发现了……

“你要干嘛?”司南看着他问道。

“干嘛?当然是帮你打通经脉,输送灵力。”凤渊一副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也问的表情,语气更是没好气。

“别,我卡在瓶颈期很长时间里,经脉里灵力淤积,弄不好你也会走火入魔。”

“那就聚精会神,别连累我。”

说完凤渊也不等司南再说其他,运掌将司南的手拉起,两人双掌合拢,浅浅的红黄色的灵力顺着凤渊的手掌运送进司南体内,强大的灵力气息瞬间充斥在整个房间内。

红纱飞舞,比风刮起的弧度更大,司南觉得体内一阵暖意,灼人的灵力顺着四肢百骸涌向自己的丹田,原来淤积的地方在一点点被打通!

第二百七十三章 坏蛋爹爹

司南深深吸了口气,觉得身体经脉处原本淤堵的地方渐渐通常,脑袋也因为凤渊源源不断输送来的灵力变的清明,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变化。

“呼——”

凤渊收回双掌,他看了眼司南脸色变得好像比刚才好很多便下了床。

“你好好休息,这些天先不要是使用灵力,等到了碧云水我再带你去洗髓池。”

“洗髓池……诶等等,我怎么感觉你脸色不太好啊?”司南看着他,自己都没觉察眉毛已经不自觉的皱起来。

“我会有什么事,还是说……”说着,凤渊故意慢慢靠近她,低沉的声音染上了些昧色,“你想照顾照顾我?”

司南一个枕头飞过去,被凤渊不偏不倚躲过去,她没好气的道:“有多远滚多远。”

凤渊微微一笑,却没走,而是继续说道:“你现在的修为在同龄人中虽然算高,但以现在的资质想继续前进只怕很困难,刻苦修炼,每日积累灵力,就算我为你打通了淤堵的经脉,这样下去少说也要数年。”

“可若有了洗髓池的洗礼就不同,它会将你的修为彻底净化,去除身体经脉中原本淤积的杂质,换句话说就是把你打造成一块璞玉,可同样的这洗髓池的水也有一点不好……它会将你多年的修为彻底清空,从洗髓池里出来,你就是一无是处的凡人,什么都要重新再来。”

司南微微一惊,凤渊的话在她脑海里回响。

若进了洗髓池,身体会被重启,修为格式化,出来就是个凡人,可却得到了一中非凡的体质,想必修炼什么都会比原来快。

但若不去,自己的修为还在,只不过继续前进的速度会缓慢些,少则数年,多则不知道多少年。

这……

“我知道这挺难选择的,你好好考虑考虑,去碧水云之前告诉我就行。”凤渊看了眼司南,便转身准备离开。

“哎,你去哪?”司南见他要走忙叫住他。

“怎么舍不得我?”凤渊沉沉笑了声,“去司子怀那。”

啊……原来是去找小宝,因为司子怀住在皇宫外庭,她又设下结界,也不是很担心。

但奇怪的是,若放在以前听说凤渊要去找司子怀,她肯定就炸了,以为凤渊是要抢走司子怀,但现在她却没那么排斥,甚至连恐惧的感觉都没有。

“你好好休息。”说完凤渊转身出了房间。

“主人,您的伤……”凤渊一出门,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便落在他身边,很是关切的看着他,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凤渊阻止。

他朝那人示意了下,两人往外走了走,确认司南听不到后才敢说话。

“主人,您的伤真的没事吗,我听长老会的人说,你上次从外面回来后身体里封印的效果就更重了,会不会真的像长老们说的,司南姑娘就是……”

“不是,司南不是。”没等他说完,凤渊直接截住他的话道,“这伤是我在那次大战中受的,跟司南没有关系。”

“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凤渊不想再说其他,转而问道:“四海和声琴找来没?”

充武此刻已经把脸上的黑面纱揭下来,笑得憨厚,“当然找来了,主人您吩咐的东西,我就是把我这条腿跑断了,也一定要找来啊,您看!”

说着,充武从空间里将琴取了出来。

琴身呈透明的碧绿色,在月光下泛着盈盈的光泽,琴弦如发丝一样细,仔细看去还会发现是用金丝制作而成,琴侧雕刻了反复紧凑的花纹,纹路精美,堪比世上任何一件极品。

最重要的是,这古琴好像自带灵性一般,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光芒,无形的气息也从其中荡漾开来。

“主人您看,这就是您要找的四海和声亲吧。”充武有些小骄傲的看着凤渊,他嘿嘿笑道:“这琴主本是住在孤岛上的真人,这琴也是他逝去的朋友亲手制成,他死活不肯给,最后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来的。”

凤渊瞧了他一样,看着这人满脸表情都是“你不想问问我是怎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来的吗?”的神情,可他偏不问,只不咸不淡的瞥了眼,道:“很好,把琴收好,我过几日要用,切记不可让凤炎岛的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包括陶程他们几个。”

充武的内心还是有些小失望的,但无奈那是凤渊,也只好作罢。

凤渊一路从皇宫内庭回了外面,到了司子怀的房间时,发现那房间里的烛火还是亮的。

他一怔,轻轻推开门,一团小东西就从窜进他怀里。

“娘亲你可算回来了,小宝都快想死你了!”

司子怀双手紧紧抱着对方的腰,却发现……这个尺寸和型号都不大对劲啊?!

他娘亲是纤纤细腰,可这个怎么五大三粗,而且这衣裳的布料,还有这人身上的气息!

“坏蛋爹爹!”司子怀猛地从凤渊怀里蹦出来,圆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震惊无比的看着凤渊道:“你……你你怎么在这儿?我娘亲呢!”

说实话,当司子怀蹦到自己怀里的瞬间凤渊真的很惊喜,那是一种新奇又吸引人的体验,他能感受到来自司子怀身上那种熟悉的气息,这是他的孩子,那种亲子间的亲昵感是其他所有都无法代替的。

怪不得司南拼了命也不想他把司子怀带走。

他倏尔笑了,看着司子怀故意逗他道:“你娘亲被我卖到别国做奴隶了,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一块生活。”

司子怀先是一怔,继而半信半疑的喊道:“你骗人,我娘亲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你卖!”

“那你觉得是我厉害,还是你娘亲厉害?”

司子怀不说话了,不是他不想向着司南,而是事实如此啊,不论灵力修为法术,还是外家功夫,司南跟凤渊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没得比啊。

他吭哧了半晌,最后支支吾吾带着哭声泪眼巴巴的看着凤渊,委屈道:“你真的把娘亲买了吗,你这个坏人,还骗我说你喜欢我娘亲,你这个坏蛋爹爹,坏蛋!”

说着,司子怀一边拿小拳头捶凤渊,一边委屈巴巴的哭道:“你把我娘亲还给我,你把我娘亲还给我!”

欺负自家儿子的亲爹见到这一幕表示相当开心,他笑得更开怀,慢慢把司子怀拉开,破天荒的哄道:“好了,我逗你的,怎么可能把你娘亲卖掉,她今晚回不来,我陪你一起睡,好不好?”

听到娘亲安然无恙的消息,司子怀这才放心,他慢慢放开手,看向凤渊抽泣道:“你说的是真的?我娘亲真的没事?”

“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凤渊很少这样哄人,就算是当初父子俩进行魔鬼训练时,司子怀也没见过这么好脾气的坏蛋爹爹,可今天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怎么觉得这爹爹格外的好说话呢。

他抽泣了两声,呜咽道:“那……那我娘亲现在在哪里啊,我什么时候能看见她?”

“明天吧,明天太阳升起来时,你就能见到你娘亲了。”

“真的吗?”

“不骗你,真的。”

好说歹说的,小包子总算愿意乖乖听话上去睡觉了,因为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凤渊睡觉也没那么讲究,就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闭目养神起来。

“坏蛋爹爹,这床很大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睡啊,我娘亲都是和我一起睡的。”司子怀缩在被窝里小声问道。

凤渊看了眼那床,摆摆手,“不用了,天快亮了,我一会就起,你睡吧。”

第二百七十四章 早朝

见凤渊拒绝,司子怀也没在意,裹着小被子又睡着了。

凤渊靠在椅子上,闭目浅眠,直到听到床上传来绵长的呼吸声,他睁开眼睛,因为已接近天亮,屋内视线很好,再加上凤渊视力本就好,此刻能清晰的看到睡在床榻上的小家伙的脸蛋。

人人都知道神兽凤凰的威名,提及凤渊人们大多是惧怕和敬畏,就算是在凤炎岛的人看来凤渊也只是个独来独往的神尊,他没有什么亲近的人,也没有信任的手下,他永远都是那么孤独。

凤渊原来不觉得怎么样,他生来就如此,自小比同龄人懂得多,修为也高,在他看来甚至有些大人都很幼稚,距离和孤独自然就产生了。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距离也随着实力增长而一点点拉大。

可自从遇见司南,自从见过司子怀,他觉得自己内心中建起的高高的壁垒在一点点被击溃,就像坚冰遇上暖阳,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变得不一样。

翌日清晨,司南一早到了那司子怀房间的院子时就看到父子俩在院子里扎马步,小包子苦唧唧的瘪着嘴,一见到司南就哭着求救。

“娘亲你看爹爹,他实在太过分了,这么短的时间也不放过折磨我的机会,这样的爹爹不要也罢,你去给小宝找个更好的爹爹吧!”

司南平时也不了解凤凰的修行习惯,再加上上次被凤渊质疑后,她就开始了放养政策,没再对司子怀的修为做过指点。

她看着司子怀小受气包的样子就想笑,索性撒手不管了,她笑着点点头,“这样也好。”

男孩子嘛,是该有个人管着。

司子怀:“……娘亲是叛徒!”

所以小包子就只能继续扎马步蓄积灵力,紧接着司南又看到站在一边指导的凤渊,他神情有点严厉,不时扶正司子怀的姿势,而当司南看过来时两人的目光正好撞在一起。

凤渊看得是大大方方,毫不避讳,可司南却马上躲开,她觉得脸有点烫,正巧这时邓珺琪来了。

“司南姐,听说卢家人今天就到皇都了,我们是不是……”她一怔,看到站在司南身边的人的瞬间,整个人都惊的说不出话,愣愣的看了他好久。

邓珺琪发誓,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伶俐分明的五官,精致的面容,令人外而却步的强大气场,最重要的是他有一双红色的瞳孔,放眼整个炎武大陆,拥有异瞳的人有几个是简单人物?

“这……这位是?”邓珺琪讶了半晌才问道。

“啊,这是……”司南哽了下,一时间还真想不到怎么介绍凤渊,说他是她的未婚夫?好像也不太多,说他是她孩儿的爹?也不打对劲。

“你们先聊。”凤渊先开口打破僵局,走的时候还不忘顺手把司子怀提着一起。

“啊啊啊,不要,我要我娘亲,我要我娘亲!”

他们走后,吵闹的小院瞬间变得安静,邓珺琪不是傻子,看那样子就知道司南不想说,她也没多问,转而问起了她关心的事。

“听说卢家人今早刚到,是卢家父子一起来的,好像是有备而来,我怀疑张氏那边在搞鬼,就算不是张氏,凭他们那个气势也不好弄。”

邓珺琪虽说是庶女,但被人这么欺负之后复仇的劲头一点不含糊,司南倒是很高兴看到她这样,庶女怎么了,庶女难道就天生该挨欺负挨骂吗?

“没事,就算他们有备而来又怎么样,主判的人是皇上,只要他愿意相信我们,就算他们搞再多的鬼又能怎么样。”

“皇上……”邓珺琪尴尬的笑笑,“皇上会帮我们吗?”

司南眉峰一挑,“你看着就行了。”

……

彼时,皇宫外最大的客栈内,卢家父子刚到皇都就接到张氏的秘信,约他们见面,而见面的地点就是这间客栈。

门一开门,就见到张氏身着一身华丽的贵妇长裙,因为是秘密出行,身边只带了一男一女两个随从,男的在门外守着,丫鬟跟着她进了房间。

“宰相夫人,在下是红河城的员外卢霄,这是我的儿子卢……”

“不用说了,我也不感兴趣。”张氏目光嫌弃的瞥了对方一眼,好像完全没在意的样子,她哼了一声,“若不是你们跟那邓珺琪有关系,我才不会跟你们扯上关系。”

那眼神中分明写着嫌弃,张氏本就是个嫌贫爱富的势利眼,更是看不起来自红河城的卢家父子。

“我这次来的目的呢,很简单,就是想让你们明白明白今天该说些什么,当今圣上是个公平的人,他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除此之外就是教教你们什么叫‘说实话’。”

说着,张氏把东西一叠信封交到卢家父子手上,她冷冷的看了眼,语气高高在上,“这里面有皇帝大概会问的问题,你们在上朝之前看熟,那些物证人证之类的东西你也不用管,这些我自由安排。”

说着,张氏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卢家父子,冷冷道:“放心,事成之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我堂堂宰相府夫人,保你们卢家在红河城百年无忧,享荣华富贵的能力还是有的,不过你们倘若把这件事给我办砸了!”

她冷笑一声,“你们卢家所有人,都要给我一起死!”

卢家父子虽说是红河城的地头蛇,但如今到了这皇都,压根不在自己的地盘上,在加上在自己面前的可是堂堂宰相府的夫人,他们又怎么能不害怕呢。

卢员外恭恭敬敬的接过信封,直点头哈腰的迎和道:“是是是,夫人说的是,我们一定会牢记在心,不会给宰相家添麻烦。”

等张氏走后,卢经业挺直了身板,怒气冲冲的朝门口吐了口叹,“什么东西!宰相府很了不起吗,还不是没男人要的黄脸婆,若那宰相当真那么宠幸她,她至于沦落到陷害庶女的地步!”

“好了,经业,这件事我们只是个中间人,宰相夫人叫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何况事成后还能得到卢家百年的基业庇护,何乐而不为呢?”

卢员外倒是看得开,他笑了笑,将信封递到卢经业手上,笑道:“好好看看吧,一会还要上朝呢。”

卢经业虽看不起张氏,但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只能闷头记东西。

……

早朝。

惯例是商讨国家大事,文武百官各发表自己的想法和意见,皇帝有时候点头有时候不说话,百官们也猜不中他的意思,皇帝就是这样,不能让任何人看出自己的喜怒哀乐。

等所有的朝中事情结束后,皇帝一直眯着的眼睛总算睁开了,他瞥了眼下面的众臣,最终看向了站在离自己最近的宰相身上。

“听闻爱卿近日丢了个女儿?”

宰相一点也不惊奇自己的名字会被点到,他上前一步,朝皇上行了个礼,恭敬道:“回皇上,是这样的,臣前几日任命钦差大臣出使,等回来后家中的庶女邓珺琪就不见了,问过内人,她声称和男人跑了,因得家丑不可外扬,臣就没说。”

皇帝嗯了一声,顿了半刻才道:“那你怎么看?”

“臣……”宰相顿了下,重新看向皇帝,缓缓道:“臣是不相信小女会干出这样令家门受辱的事的,我平时政务繁忙,对小女的关心也不够就,但我清楚她的为人,她绝对不会干出此等偷鸡摸狗之事,只是这件事臣还在调查,尚没有结果。”

皇帝笑了笑,“不必调查了,今日这事就放在朝堂上解决吧!”

第二百七十五章 证据

众大臣听到这话都是一惊,皇上不得过问臣子的家事,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可听皇上这话明显就是想要借着早朝敲打敲打什么人,是以所有人都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生怕连累自己。

“皇上,这……”邓宰相也很惊讶,他顿了顿,道:“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有什么不合规矩的,朕今日就将当事人都请来了现场,我们一核实就知道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着,大殿外突然走上来两个人,因为水之国早朝的大殿很宽敞,是以大家一开始还看不清来的人是谁,而随着那两人由远及近,邓宰相的眼睛也越瞪越瞪大。

“珺琪?!”邓宰相愕然,看着那渐渐由远及近的人,忍不住上前一步,惊讶道:“你……你不是失踪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还是一派朝臣正相的邓宰相突然变得像个真正的父亲,他不顾及朝中礼仪,情不自禁的上前,关切的问道:“告诉爹,到底是怎么回事?”

邓珺琪也很惊讶,因为她很少看到这样的父亲,不如说她很少看到她父亲,平常的邓宰相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更别提对自己这么关心了。

“我……我没事。”邓珺琪笑笑,但不管怎样,能被爹爹这样关心她自然是很开心的。

邓宰相微微一笑,欣慰的眼神看得司南都对这人有些感慨。

当众人重新将目光落在司南两人身上时,皇帝才开始问话,“邓珺琪,你来跟朕说说当日都发生了什么。”

“是,皇上。”邓珺琪点头,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道,“那日主母叫我去主院声称有事,我也没多想就去了,可没成想主母竟用迷药将我迷倒,等我再醒来时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旁边还有一个男人,那人就是红河城卢员外的大公子,卢经义。”

“当时主母也在一旁,她便认定我和卢经义有私情,便美名其曰将我嫁给了卢家,可是我跟那人并不认识,何况红河城和皇都相聚那么远,就算我有私情,又怎么会跑到那么远呢!”

听完话后,皇帝微微点了点头,也没说其他的话,转而示意旁边的太监,后者了然,当即尖着嗓子喊道:“宣卢家父子!”

话音刚落,卢家父子便从大殿外进来,两人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给皇帝行了一礼,卢霄看了眼邓珺琪,反驳道:“这女人刚刚说的简直一派胡言,明明就是他勾引我们家的经义,因为怕主母有门户之见才在宰相主母面前演了这么一出,她就是料中主母会心软,皇上千万不可听信这女人的胡言乱语!”

卢霄刚说完,卢经业又上前补充:“皇上,不光如此,这女人还害死了我大哥。”

“哦?”皇帝眉峰微挑,语气不明的问道:“你且说说,你大哥怎么被害死的?”

“这女人跟了我大哥还和其他人朝三暮四,毒害我大哥,想要再跟别的男人私奔!”

卢经业说的斩钉截铁,一时间整个朝堂响起一阵喧哗,朝三暮四,见异思迁,这种事就算放在科技文明高度发达的现代,说出来都是叫人不耻的事,何况是封建思想浓重的古代。

而且这不光是牵扯到邓珺琪一个人这么简单,要知道邓珺琪背后是宰相,是邓家,卢经业的话无疑也是在对宰相的抹黑

邓珺琪脸都气红了,握紧双拳,浑身不停的颤抖,她含着怒气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挤出来的,恶狠狠的道:“你这话说的无凭无据,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皇帝看了眼宰相,发现那个一向喜怒不言形的人今天竟然生气了,虽然不太明显,但这父女俩生气的目光还挺相似,都是脸色通红,拳头握得紧紧的。

有意思。

他微微一笑,转而问道:“你这样说可有证据?”

“当然有。”卢经业扬起脸,十分肯定的道,“不论是她陷害我大哥的证据,还是她见异思迁偷人的证据,我都有。”

“那就拿上来吧。”

说着,管事的太监呈上来两样东西,托盘里左右分别放置着两样东西,一条丝帕,还有一个小瓶子。

“皇上请看。”说着,卢经业拿起那小瓶子,道:“这便是邓珺琪毒死我大哥时所用的毒药,皇上可以亲自检查,这上面还有她的指纹。”

“而这丝帕就是邓珺琪给那个野男人的定情信物,而那个男人今天也被我带来了,不知皇上可否愿见他一面?”

“你胡说!”邓珺琪再也忍不了,虽然在上朝之前司南叮嘱她多次不能被情绪支配,但她实在忍无可忍了。

她上前一步,直接到了卢经业面前厉声质问道:“你少在这儿睁眼说瞎话,我什么时候陷害你大哥了,我也从未有过什么男人,你们这样说就不怕遭天谴吗?!”

“天谴?”卢霄冷笑,“你这女人,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该遭报应的人是你才对!”

司南至始至终从未说过一句话,只是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确实这些人说的话太过分,好好的一个姑娘,被他们说成这样,放在谁身上谁都要生气。

但谁都可以生气,唯独邓珺琪不可以,一旦被情绪支配,这场辩驳的主动权就会掌握在对方手里,被动的状态一旦产生,就很难在改变。

司南暗暗拉了邓珺琪一把,示意她不要。

“可是……”邓珺琪看见司南的眼神,终于还是退了回去,没再说什么。

“没话说了吧?”卢经业仿似一个胜利者一般的看着邓珺琪,目光藐视,不言而喻。

皇帝看了两人一眼,大殿之上瞬间安静下来,过了良久后,他才淡声道:“证人呢,带出来见见吧。”

“是,皇上。”

说话间一个男子便走上大殿,他长得还算端正,穿了一身水蓝色锦服,眉清目秀的样子,一举一动中还带了几分女气,说话的声音也不似其他男子一样阳刚。

“草民见过皇上。”

皇帝压根都没正眼看过这男子,只指了指站在一旁的邓珺琪,问道:“你可认识她?”

娘里娘气的男人重重点头,随即细着声音道:“就是这个女人,当时我正有婚约在身,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对我起了异心,那方丝帕就是她送给我的定情信物,还约我在红河城护城河边的柳树旁见面!”

男子言之凿凿,说的有模有样,一板一眼,好像确有其事一样,“就是这个女人,让我毁了我的婚约,我一时冲动,被她迷惑,才丢了我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就是这个女人,害的我现在妻离子散,家里人都不肯理我了!”

“我……”邓珺琪如鲠在喉,有苦说不出,她想骂人,却想起司南刚刚叮嘱过自己的话,没办法,只能干忍着。

皇帝看了眼那男子,过了半晌也没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转而道:“把那帕子拿上来。”

管事太监将帕子呈上去,皇帝扯过来看看,笑道:“这是水之国边境地区进贡的蜀锦云绸,当时一共有三段,皇后一段,宰相府一段,剩下最后一段送到了太后宫中。”

说着,皇帝示意太监把东西递到宰相手里,笑着问道:“事已至此,宰相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邓宰相也不相信,而当真正拿到那方帕子时,瞬间惊讶的眼睛瞪的老大,他破天荒的反驳皇上。

“臣认为此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珺琪绝不是那样的孩子,何况这云绸何其珍贵,是皇上赏赐之物,臣又怎会随随便便的拿去给孩子用?!”

第二百七十六章 大变活人

那这方丝帕怎么解释?”卢经业义正言辞,“皇宫中的云锦不可能流出,只有宰相府的才有,不是邓珺琪又会是谁?”

卢霄冷哼一声,暗暗瞥了眼站在一旁气得咬牙切齿却半句反驳的话不敢说的邓珺琪,心里别提多解气。

可旋即等他再看向皇上时,浑浊的老眼中竟带了泪,他向皇上哭诉道:“皇上啊皇上,您可要为草民做主啊,草民唯一嫡出的大儿子就死在这女人手上,您可不能因为这是宰相之女,就偏袒啊皇上!”

“不可能皇上!”邓宰相终是忍不住了,他冲上前,激动道:“珺琪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绝不会是那样的孩子,她生性纯良,平时连杀只鸡都不敢,怎么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其实,相比这乌龙事件,皇帝倒是对宰相今天的反应很感兴趣,要知道能在一国之朝中坐到宰相的位置,都不是简单人物,何况像水之国这样的大国。

而邓宰相这个人之所以能白手起家,一路爬到宰相这个位置,靠的就是他不动声色的观察力,和从不结党营私,朝中的老人会发现,从新皇登基以来,每一次朝中的波动都没殃及过他,甚至这人还一路稳步高升,到了现在的位置,包括皇上在内,谁都没看过他红过脸。

但是今天,为了自己的女儿,一个庶女,他竟然敢和皇上当面要求对质,确实令人惊奇。

“皇上,我国朝中有历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他相府的庶女!”卢霄怕皇帝临时反悔,忙道:“若今天在此真的饶了邓珺琪这个杀人凶手,不洁之女,怕是会让天下百姓都寒心啊!”

一面是当朝宰相,另一面是人证物证都在手的卢家父子,水之国的早朝可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皇帝一手搭在桌案上,微曲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面,面无表情,也不知在想什么。

“呵。”

半晌之后,安静的殿内突然传来一阵轻笑,这笑声虽然很轻,但在极度安静的情况下却是被人听得一清二楚。

笑得不是别人,正是站在一旁始终没说话的司南,她先是低笑,继而转为大笑,她迎着所有人异样的目光,毫不畏惧。

“你笑什么?!”卢霄看向司南,皱起的眉头带着嫌弃,“朝堂之上岂是你随便撒野的地方。”

司南在红河城时并没露面,就算是出现过那么一两次,也都是带着面纱,是以卢家父子并不知道司南,再加上刚刚她一句话都没讲过,在偌大的朝廷重臣中就显得没那么起眼。

可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大家的目光一时间都集中在她身上,而当人们看见司南时,都惊呆了。

美丽、漂亮、优雅、端庄,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司南的美不仅是容貌上的,更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气质上的美。

跟所有的大家闺秀都不同,司南浑身上下,一举一动都带着一种让人疏离的清冷之美,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尤其是那双黑眸,似是带着某种吸引力一样,叫人看了就深陷其中。

她微勾的唇角带着几分邪魅、几分张扬,卢经业登时就看傻眼了,直勾勾的看着司南好几秒都没缓过神,即便是身为员外之子,见过的美女无数,也从未见过像司南这种类型的。

司南何尝不知道那双眼睛明目张胆的看了自己好久,她轻轻掠了一眼,压根也没放在心上。

她冷哼一声:“这么点证据,就想证明邓珺琪是朝三暮四,有辱家门,陷害他人的凶手?”

“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卢霄冷哼一声,轻蔑的看了司南一眼,只当她是邓珺琪的什么好姐妹,“你们那边还什么都没有呢,若想证明她无罪,带证据上来啊!”

“证据是吧?”司南笑了,她抬眸,冷冷的看向卢霄,“我们不是没有证据,可在这之前,我得先问你几个问题。”

听到司南说有证据,卢霄心里难免慌了下,所谓做贼心虚,毕竟是他们给邓珺琪下了药,将人绑到红河城的,而这些假证据又都是宰相夫人给的,说到底,他们才是罪魁祸首,哪能不慌神。

但转念一想,想起来早上张氏跟自己说的话,这证据天衣无缝,叫他们千万不能动摇,一定要咬住邓珺琪凶手的身份不放,他就没那么担心了。

再说担心也没有用,现在他们卢家的生死命运都掌握在宰相夫人手上,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要往下跳啊。

他扬了扬头,“老夫身正不怕影子斜,有什么你问便是,反正我说的都是真话,经得住考验!”

“好好好,说的真好。”司南拍了拍手,环顾四周,看了眼众人,扬声道:“大家可都听见了啊,这是他自己说的,他的证据都是真的,经得住考验!”

“那是自然!”卢霄也不甘示弱。

“好,那我问你,这药是什么药?你们什么时候发现卢经义死的?”

卢霄笑了,这个宰相夫人早有交代,是以他对答如流,直接道:“此药乃是高浓度的砒霜提炼而成,有剧毒,只要稍微服用一点就会死。邓珺琪在此月月初,刚到卢家来的时候约我儿子夜里饮酒作乐,便是将这药下到了饭菜里!”

“那你儿子的尸体呢,若真是毒死的,应该叫法医鉴定一下啊。”

“我……”卢霄一时间也说不出话,因为这问题的答案信封里没有啊,再说了他儿子是被他和卢经业合伙杀死,哪来的什么尸体。

关键时候还是卢经业激灵,他见卢霄答不上来,忙补充道:“大哥的尸体已经火葬了,红河城这几天天气潮湿炎热,尸体放不了太久,何况大哥走的突然,我怕父亲见了棺材整日放在家里,父亲会伤心,就自作主张把大哥火葬了。”

“哦,原来是这样的,好一个父子情深,兄弟手足啊,哥哥死了立马就火化,你可真是个好弟弟。”司南故意掐着嗓子说道。

卢经业脸一变,登时有些难看,他皱了皱眉,不悦道:“你爱信不信,反正事实就是这样。”

“我信,我当然信。”司南笑的意味深长,看得卢家父子一阵莫名心慌,甚至开始有些后悔撒了这个弥天大谎。

“皇上。”司南突然看向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笑道:“不知皇上喜不喜欢看变魔术?”

“变魔术?”

“额……戏法,变戏法。”司南觉得魔术这个词对于他们来说还为时过早。

皇帝一挑眉,笑得也和司南一样,“好啊。”

卢家父子:我擦,感觉事情不妙……

司南转头看了卢家父子一眼,好像在给他们送行一样,笑容更加灿烂,“接下来呢,我就给大家表演一处戏法,叫做——大变活人!”

她话音刚落,只见一个人从外面走进大殿,那人越走越近,而就是靠近,卢家父子的眼睛瞪的就越大。

这人……这人不就是卢经义吗!!!

最震惊的当属还是卢经业,他那天眼睁睁的看着卢经义死在自己面前,确认无误后才离开,可是这个本该死了的人,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他能不惊讶吗!

“爹……爹,这是怎么回事……”他声音有些颤抖,脚不自觉的发软。

卢霄也一样,浑身战栗的看着这个昔日和自己亲近无比的儿子,此时此刻宛若死神一样朝自己走来,他觉得对方每靠近一步,都带着杀气。

“他不是死了吗,我还想问你呢,怎么办的事!”

第二百七十七章 水落石出

在卢家父子震惊到五雷轰顶的目光中,卢经义慢慢走到大殿上,恭恭敬敬朝皇帝行了个礼,“草民红河城员外家的大公子卢经义,参见皇上!”

卢经义话音刚落,就听到朝堂之上传来一阵惊叹唏嘘声,要知道这人此前可是被说成是早已被死的人,而那杀人凶手就站在他旁边。

可是,怎么……

“有点意思啊。”皇帝勾唇一笑,看向座下的卢经义,“朕刚刚还听说你惨死在宰相之女邓珺琪手下,怎么,那不成你诈尸了不成?”

“不是这样的皇上。”卢经义也笑,可是这笑怎么看都有种嘲讽的味道,他解释,“臣并非邓珺琪所杀,说这话的人可能是在贼喊捉贼。”

说着,他看了一眼在旁边的卢家父子,眼中的嘲讽更浓。

而此时此刻卢家父子见了卢经义的神情比见了鬼还可怕,从天堂掉入地狱也不过如此吧,他们甚至能想象自己将迎来怎样的结局。

卢经义压根没关心他们,又看着皇帝,正色道:“皇上,我觉得事情的原委由我说出来最公正,一来我是卢家人,跟邓珺琪的事有直接关系,二来我又是受害者,险些被人害死,我也想将坏人绳之以法。”

皇帝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卢经义深呼吸一口气,开始陈述,“这件事还要从我好赌成性,欠下一大堆赌债说起,当时家中的钱都套在铺子里,没有现银,机缘巧合下卢家就和宰相夫人有了联系,我们之间做了笔交易,只要我们能诬陷邓珺琪与男人有染,宰相夫人就会帮卢家还这笔赌债,所以我和卢员外,联合宰相夫人在邓珺琪的饭食中下了药,制造出他和我有染的假象,好让夫人赶她出门。”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又是一阵唏嘘谈论之声,这话说的不就跟邓珺琪一样嘛,在说卢经义就是卢家人,他的话要比任何证据都有力。

卢经义停了下,继续道:“我们当时约定,只要我将邓珺琪顺利娶回家,宰相夫人就会把钱给我们,可不想中间恰逢公主路过红河城,搅乱了婚礼,我没娶成,邓珺琪极力反抗,加之那段时间我好像总能看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不再为卢家所用,卢员外和卢经业,也就是我的父亲和我的弟弟,就联合欲将我除死,再栽赃到邓珺琪身上,若不是司南相救,今日的事就任由他们颠倒黑白了!”

卢经义的一席话,让所有事情都水落石出,现场惊叹声连连,有说邓珺琪一个女孩子遭受这些实属可怜,但更多的是议论卢家父子和宰相夫人的龌龊行为。

皇宫之中嫔妃的争斗尚且不断,深宅内院就更别提,但这些事在私底下做做还无伤大雅,但放到台面上,就有些难看了,更别提是宰相府这样的地方。

但这毕竟是朝堂,官员们也不敢太放肆,这样的事自是拿到皇宫外议论比较舒服,所以也就议论了一会儿,朝堂就再次安静下来。

“皇上。”邓宰相终于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朝皇帝行了个礼,语气恭敬又愤怒:“此事虽出自臣子家中,是臣没有管好家中内务,也是臣娶妻不贤,但这样歹毒蛇蝎心肠的女人,实在不配当宰相主母,这件事臣想请皇上为臣做主,还有这卢家的两人,一定要受到严惩,还珺琪一个公道!”

听着父亲的一席话,邓珺琪也很是惊讶,要知道她平时别说和父亲说话,彼此就连见面的机会都很少,而且她只是个庶女,养在姨娘院子里,这一生都注定是要被正房压制的。

邓珺琪从没奢望过父亲会用睁眼看自己,但是却也很渴望父爱,今天邓宰相说的这番话,确实叫她很感动。

为了一个庶女,把正妻休了,这放在那个官员身上都是不可能的,但是邓宰相,她的父亲为了能还自己一个公道,真的这样做了。

皇帝了然的挑了挑眉,转而又看向座下的卢家父子,问道:“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面对天子的质问,卢家父子从开始到现在,所有的人证物证,还有他们说的话,都成了笑话。

扑通一声,卢家父子齐齐跪下,一边使劲的磕头,一边认错:“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我们父子俩也是迫不得已,我们卢家的命脉都掌握在宰相夫人手上,若不听从她的话去诬陷邓珺琪,我们整个家族都不会有好下场!”

卢经业的态度也不似刚才那么强硬,他跪在地上,边哭边道:“不光如此,今天这些人证物证都是宰相夫人一早把我们父子俩约到客栈准备的,她说只要我们按照她说的去做,日后定会照顾我们卢家,倘若事情败露,就叫我们好看……”

皇帝饶有趣味的看着两人说话,他微微挑眉,笑得很有深意:“看来这宰相家的夫人权利不小啊,竟能照着一户员外之家繁荣昌,朕还是头一次听说。”

皇帝这话一出,邓宰相马上跪在地上,低眉顺目的道:“皇上饶命,是臣管家不严,竟出了这样不守妇道的妻子,臣回去便把她休了!”

皇帝这话一来是敲打宰相,叫他恪守本分,不要以下犯上,乱了分寸。二来则是敲打群臣,宰相尚且如此,他们就更不应该挑战皇帝的威严。

这一招真是妙啊。

司南在下面感叹,如今水落石出,她也不想再说别的,毕竟她是别国人,水之国的事还是少插手的好,若不是昨晚有凤渊在身边,她能不能全身而退,还真的很难说。

“你府里的事朕无权过问,休妻与否,你自己决定,至于这两个人……”皇帝瞥了他们一眼,随意道:“栽赃陷害权臣家眷,蓄意谋害挑拨,罪加一等,贬为奴籍,流放边境。”

“皇上!”

卢家父子听到这个消息宛若晴天霹雳,虽然已经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当惩罚真正来临时,两人又实在接受不了。

明明前一天还是准备飞黄腾达的员外之家,今日就变成了流放边境的奴才,从云端落入泥浆之中,实在叫人心寒。

在两人叫喊声中,侍卫将两人拖了出去,然后皇帝看向卢经义,“卢家以后就是你来做主了。”

卢经义一怔,没想到皇帝竟会这样说,要知道卢霄和卢经业流放后卢家群龙无首,那些之前的分家肯定会过来分一杯羹,可他却无能为力,毕竟年纪尚轻。

但若是皇帝亲点的继承人就不同了,别人说再多也没有,有谁敢违背皇帝的意思吗?!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卢经义忙磕头谢恩。

皇帝一副已经乏了的神情,随意摆摆手便叫人散了。

早朝结束后,邓宰相主动找到了邓珺琪,司南知道父女俩有话要说,就找个理由溜了。

邓珺琪和宰相出了皇宫,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找了家宽敞的茶馆坐下。

父女俩平时见面的次数不多,突然这么促膝而坐还有点不习惯,反正邓珺琪是觉得挺尴尬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人僵持了良久,还是宰相先开口,他声音有些嘶哑,语重心长的气息,好像这些话已经藏在他心里良久。

“珺琪,这么多年,爹也没怎么管过你,你可怪爹?”

邓珺琪马上摇头,否认道:“怎么会呢爹,我知道身居朝廷高位,是皇帝的重用的臣子,平时忙于政事也是应该的,女儿又怎么会那么不懂事的怪你呢!”

第二百七十八章 真正的身世

邓宰相有两个女儿,一个是庶出的邓珺琪,而另一个就是主母张氏所生的邓香,他平时在张氏处歇下的时候多,所以见邓香也频繁。

可如今这两个女儿一比真是天差地别,邓香被张氏宠得骄纵跋扈,仗着自己是嫡女无法无天,整日玩乐,不思进取。

可邓珺琪却与她完全不同,她知道自己庶女的身份,所以平时也不怎么出姨娘的院子,在家里做做女工,读读诗书,偶尔贪玩也是谨小慎微的,这些年她活得小心翼翼邓宰相都看在眼里,正因为这样,当邓珺琪遭受这种事时,他才越发心疼。

“是爹没保护好你。”邓宰相微微低了头,声音也有些哽咽。

“爹您别这么说,女儿已经很知足了。”邓珺琪彻底慌了,她知道今天的爹和往常不一样,但也没想到这么天差地别。

“其实你并非姨娘所生。”邓宰相深呼吸一口气,叹道:“现在才告诉你,是怕你会伤心,但是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说了。”

“什么?”邓珺琪一愣,有点接受不了,她嘴角扯出僵硬的笑,“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不是玩笑。”邓宰相看了眼邓珺琪,正色道:“你的生母本是边陲小国的郡主,那年正逢皇上派我去出使,我们便相识了,我出使五年,我们日久生情,正当我准备将她迎娶回家时,两国关系突然恶劣,我被迫不得不回国,而她也别严令禁止和我有任何来往,所以……我们不得不分开。”

两国若交好,国与国之间的联姻就是锦上添花,可两国若关系恶劣,这联姻必会遭到皇族,甚至是整个国家的反对。

“爹不是没想过带着你娘远走他乡,但我们身边的牵挂太多,她的父母在皇族手上,我的亲人也在皇都,我们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让自己的亲人陷入危险。”

“我懂的,爹。”邓珺琪点了点头。

邓宰相欣慰笑笑,又叹道:“后来我本想等两国关系缓和些时,再同皇上提这件事,可两国只见利益冲突越来越大,又有别国从中作梗,甚至可能爆发战争,我是男儿,等多久都无妨,但你娘是女子,还是一国的郡主,怎么可能跟我在这消耗光阴,所以我就书信于她,叫她若能寻个如意郎君,便嫁了吧。”

“那后来呢!”邓珺琪开始接受这个事实,不由追问道,“我娘可嫁人了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邓宰相摇头,“这些我都不知道,只是我那封信送出去没多久,就有一个云游的道士来到宰相府,把你交给我,当时你只有两岁多,身上还带着你娘贴身的发簪,她没给我留任何话,但我知道她是想让我好好照顾你……”

邓珺琪默了默,未婚先孕,这对女子来说活是奇耻大辱,可她的母亲非但没抛弃她,反而将她生下来,可见她娘真的很爱她爹。

邓宰相何尝不知道其中利害,他懊恼的垂下头,静了半天才开口:“我知道张氏性情跋扈,你非她亲生,若将你寄养在她名下日子必定不好过,虽然是嫡女,但相比这些爹更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成长,日后不要被世俗框架约束,去追寻自己想做的事。”

“所以爹很少和我见面,也不怎么关心我,就是为了让我不引起张氏的注意?”邓珺琪明白了,原来自己的父亲一直都是爱着自己的。

邓宰相慈爱一笑,宠溺的柔了柔邓珺琪的脑袋,“但是爹还是没想到,即便这样那张氏还是惦记你,是爹没能保护好你。”

邓珺琪摇头,“哪有,爹已经对琪儿够好了!”

她知道,这权贵之臣的妻子要么是皇家亲自赐婚,要么是由族中长老敲定,选择的妻子不仅家室相配,而且一点成婚,两家之间便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轻易休妻。

可现在自己的爹爹愿意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不惜与整个家族作对,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这件事你不用着急,我自会把张氏交给家族的长老处理,都闹到皇上哪去,她不会有好下场的,至于你姨娘……”

邓宰相不是傻子,倘若邓珺琪的姨娘真的真心护她,邓珺琪也绝不会受到伤害,可显而易见,这件事上姨娘明显和张氏同流合污了。

“姨娘也是逼不得已,算了吧爹,她毕竟养我那么长时间。”

起初邓珺琪觉得自己的身世难以置信就是因为无法接受姨娘不是自己的亲额娘这个事实,在宰相府生活的这么多年,姨娘一直对自己很好,跟亲生孩子无异,事事都为了她着想,甚至还想着用自己家族的关系,帮她寻一份好的婚事,对于一个养母来说已是仁至义尽。

她释然一笑,“姨娘有孩子了,还是个男孩,若她不帮张氏的话,张氏是不会让姨娘的孩子活下来的,这些我都懂,我毕竟不是她的亲生孩子。”

邓珺琪想,姨娘之前之所以对自己那么好,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她是她在偌大的相府里唯一的依靠吧。

邓宰相默了默,终是点了点头,“好吧,爹听你的。”

……

另一边,司南从上早朝的大殿里出来后一路往皇宫内走,她本想回去好好补个眠,昨晚几乎熬了一个通宵,她黑眼圈都快出来了,谁知道走到半截却被太子身边的人拦住。

“司南姑娘,太子殿下邀您东宫一叙。”

这侍卫的语气不由分说,没有半点拒绝的余地,司南就知道此行是非去不可了。

东宫。

沿着长长的朱红回廊一直往前走,湖中心的小亭子里宋亦贤正坐在亭子里喝茶看风景,画面好不惬意自在。

宫人领着她到了小亭子就离开了,司南挑眉看向宋亦贤,调侃道:“傀儡太子当的还挺舒服啊,我真搞不明白,你非要那实权有什么用,整日在东宫里吃吃喝喝它不香吗?”

宋亦贤失笑,“若真像你说的那样,男子的报复何在?国家的未来何在?”

司南无语了,她是个被当代恶臭女青年思想洗过脑的人,毕生的追求就是过上咸鱼一样悠悠闲闲的生活,本来在现代时都打算的好好的,等爸和爷爷放她从军队独立,她就自己到处旅行,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哪成想还没等独立呢,就穿越了……

她叹了口气,道不同不相为谋也懒得和宋亦贤辩解,转而问道:“找我来什么事?”

“听说今天早上宰相的事情解决了,全是你的功劳。”他直奔主题,开门见山,“跟没跟邓珺琪说?”

司南微微挑眉,她倒是挺喜欢这种聊天方式,有什么说什么,不拐弯抹角,猜来猜去。

“说了,但说服宰相还需要一些过程,再给她几天时间吧。”

“也好。”宋亦贤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同样能用傀儡太子的身份在深宫中生活这么长时间,也足以见得此人隐忍的功力又多强。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他问道,随手给司南倒了杯茶,“要回去了吗,还是在水之国继续带一段时间。”

司南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这些事就不是太子该操心的了,我在这待着自是有我的目的,这个太子不也知道,你只要知道这个目的对水之国无害,对你无害就足够了,别的我也不想多说。”

说完她将茶杯放下,转身摆了摆手,“改日再见吧太子殿下!”

宋亦贤微微一笑,朝司南背影举了举杯,“改日再见。”

第二百七十九章 司子怀的苦

司南从东宫出来后便朝皇宫的御花园去,她记得凤渊是拉着司子怀往那地方去了,可司南在御花园里转悠了半天,也没见两个人的人影。

正当她一筹莫展时,突然听见不远处的小树林里传出窸窣声,她放缓了脚步,慢慢靠近。

“学这些有什么用,我可没见我娘亲修炼时做过这些,你肯定是在公报私仇!坏蛋爹爹!”

司南一怔,这是司子怀的声音,但她没着急露面,而是猫下腰,躲在旁边的灌木丛偷听,她倒要看看这凤渊到底都教她儿子些什么东西。

“叫你做你就做,哪那么多废话。”说着凤渊用小棍瞧了瞧司子怀的小腿,严厉道:“腿,绷直了,不许偷懒!”

而此时此刻,司子怀正头顶大杠,脚踩梅花桩,凤渊还是不是用小棍横扫他的地盘,要求是坚持满一个时辰,中途掉下来就要重新计数。

“呜呜呜,你是魔鬼,你是坏人!”

司子怀一边哭诉一边骂,却不想凤渊手下的棍子一个横扫,小包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哐当一声摔到了地上。

“哎呦!”

司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见这声以为是司子怀出事了,忙从草丛里出来。

“小宝,没事吧!”

司南一抬头就看到司子怀小脑袋栽倒在地上,旁边还有一个大杠,而凤渊就站在一旁看着,没有丝毫要扶自己孩子起来的意思。

“你……你们这是做什么?”司南问道。

“显而易见。”凤渊一手提起司子怀的衣领,让他别装死,重新起来,他朝司南微微一笑,“训练。”

“娘亲你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想再跟着爹爹魔鬼训练了!”司子怀看着司南,眼神中闪着求救的星星。

但是!

司南忍住了,她是个是非分明的母亲,没有什么比自家孩子的进步更重要,她也相信凤渊这样做是有道理的。

所以某个理智的母亲拍了拍小包子的肩,鼓励道:“娘亲帮你喊加油!”

司子怀:“……”这都是什么爹娘啊!

在司南和凤渊的双重夹击下司子怀不得不埋头苦练,这家伙寻思跟着司南来水之国,好不容易远离了坏蛋爹爹的魔鬼训练,谁知道这家伙竟然能一路追到这儿来,司子怀欲哭无泪啊!

“腿,绷紧了,腰,挺直了,别偷懒。”

父子俩在林子里修炼,司南靠坐在一旁的树下,今天太阳很好,阳光从树叶间的缝隙下落下,映在地上出现一块块光斑,司南看着凤渊,自己都没发觉已经看了很久。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发觉得凤渊这个人似乎跟自己之前想的有些不一样,他好像也没那么暴躁易怒,好像也没那么恐怖,好像也没那么坏蛋。

多少次她深陷危机,都是他来救的自己,多少次她不知所措,也是他伸手帮忙。司南以为他一旦发现司子怀,就会无情的把孩子从自己身边夺走,可凤渊没有,他不但没这样做,反而来教司子怀练功修习。

难道,一直以来真的是她想错了?

司南想着想着竟睡着了,因为昨晚实在熬得太晚,今天又起得大早上早朝,所以现在随便挑个地方,她都能睡着。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凤渊朝司子怀摆摆手,“你先回去吃午饭,休息休息下午继续。”

“啊!还要……”

司子怀还没抱怨完,就见凤渊一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发出一点声音,同时还示意着他看树下。

原来是娘亲睡着了。

司子怀瞪大了眼睛,了然点点头,许是他练得太投入,连司南什么时候睡得都没发现。

“回去吧。”凤渊摆摆手,“我送你娘亲去休息。”

司子怀特别小声:“好。”

司子怀走了,凤渊小心的走到司南旁边,风轻轻吹过,有几缕发丝落到她额前,好像有点痒,司南皱了皱眉,睡得不太安稳。

凤渊笑笑,帮她把头发拢到耳后,他就这么看着她,嘴角带着笑也不自知,凤渊只知道,自己好像从未这么认真地看过司南。

太阳把她白皙如雪的脸照得更通透,好像美玉一样无暇,挺立的瑶鼻,狭长的眼睛,还有樱桃一样红的嘴唇,这女人美得不可方物,偏偏还不是世俗定义的那种单单长相艳丽的那种美。

司南的美带着韵味,孤冷疏离的气质中又带着漫不经心的散漫,却又有着别样的致命新引力。

凤渊想靠近点,再靠近点,他也真的这样做了,淡淡的清香夹杂着药香,是司南常年制作药剂身上独留的,熟悉又陌生。

凤渊用指腹触了触她的脸,靠得更近了,正当两片绵软的东西要落到上面时,司南突然吸了吸鼻子。

“阿嚏!”

凤渊:“……”

他当场黑脸,抹掉一脸的不明飞行物,真想把这女人吊起来打,可无奈人家打完喷嚏后又靠在树上舒舒服服的睡着了,半点没有清醒的意思,凤渊只觉得自己一腔力气都打在棉花上,你说气人不气人!

他长叹一声,似是实在拿这人没办法,只好俯身把司南抱起来,往皇宫深处掠去。

他一路上挑得都是无人的小路,是以也没人看见他们,两人一路来了昨晚皇帝安排的住处,小阁楼也是空无一人,皇帝知道凤渊的性格,肯定不会安排下人来打扰,宫人们都是挑没人的时候来打扫打扫就迅速撤退了。

凤渊把司南放到床榻上,他还有些奇怪,这人平时警惕性高的很,就算睡着的时候也不例外,今天怎么睡得这样熟,想来是累坏了。

凤渊稍微探了探她的脉,算算时间从昨晚到现在,他传给她的灵力应该都消化的差不多了,可他毕竟是神兽,更是男子,修炼的灵力太过刚猛,不适合司南,只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他正想着,忽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凤渊眉头微皱,他早已命充武设下结界保护好这阁楼,可这人竟能闯过充武的结界,定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他身形一闪来到外面,一到院里就发现那人已经站在那里了,是碧水云掌门首徒。

“皇帝找过我了,他说师父下命令叫我回去。”他开门见山,直接朝凤渊说道。

“这不是挺好的,不用在这地方大材小用。”

“是你,我知道。”他看着凤渊,向来波澜不惊的眼底涌现着一丝不解,还有其他复杂的情感。

“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谢谢你,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说服皇帝的,但这件事我确实应该感谢你。”

“不用你谢谢我。”凤渊笑得邪肆,“等我有一天去了碧水云,洗髓池借我用用就行。”

他凤渊不是什么积德行善的大好人,也不想当什么慈善家,他只想用同等的代价去换同样的东西。

“我明日就启程回碧水云了,你们什么时候去,通知我一声。”说完,他也没多逗留,径直出了阁楼。

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凤渊喊了一声,“充武,出来。”

“诶,主人有何吩咐!”

凤渊话音刚落,就见一道黑影从天而落,充武笑得像个铁憨憨,傻傻的看着凤渊,“可是要准备午饭了?我这就去张罗。”

“午饭?”凤渊笑了,而充武从他那一丝丝的笑中感受到了杀意和寒冷。

“怎……怎么了?”他牙关打颤,他觉得自己也没说错什么吧,确实该到吃饭点了,他都快饿死了。

“今天把结界术练习一百遍,不到时间不许吃午饭。”

充武一脸蒙——我又做错了什么?!

第二百八十章 我忍心吗

司南再醒来时发现自己人已经在之前的小阁楼里了,毫不意外,肯定是凤渊送自己来的。

她起身柔了柔脑袋,这一觉睡得还真踏实,中间一个梦都没做过,就连凤渊何时送她回来的,她也不知道。

从小阁楼李里出来后,司南就看见一个身着别样宫装的宫女早早在她院门前候着,见她出来忙上前问道:“您可是司南姑娘?”

她点头,“是我,怎么了?”

“可算等到你了。”宫女松了口气,“我们公主等你多时了,从早上就候在宫里了,司南姑娘快随我走一趟吧。”

公主?司南明白了,整个水之国可不就宋亦玉一个公主吗。

来到宋亦玉住的寝宫时,司南早早的就看见这人从外面迎出来了。

“司南,你终于来了,可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宋亦玉上前拉过司南的手,两人一边往屋里走,她一边道:“你知道吗,今天早朝之后我去和亲的事就被父皇取消了,他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我能感觉出来,他好像不会在逼着我嫁人了。”

“是吗,那不是挺好的。”司南笑看着她。

说着,两人进了屋,宋亦玉拉着司南坐下,赶紧问道:“我知道肯定是你帮的忙对不对,你到底跟父皇说了什么,我真的很好奇!”

要知道,自从知道自己身上那个诅咒后,父皇想把自己嫁出去的心就从来没变过,多少人都说不动,可司南只是个刚到水之国的异乡人,竟能在一夜之间就说服她父亲,怎能叫她不惊讶。

“我没说什么啊,就是跟他讲讲道理。”司南面上虽笑着,心里却心虚的很,若不是看在凤渊的面子上,今天她能不能看到太阳都成问题。

“讲道理?”宋亦玉一惊,质疑又惊讶的道:“我父皇的性格我还不知道,这世上就没人能跟他讲道理。”

怎么没有,凤渊就行啊,司南这样想。

宋亦玉长叹了口气,见司南不想说也没多问,她起身走到梳妆台前,从台前的盒子里拿出一个玉手镯,又走回司南面前,把镯子塞到司南手里。

“这是令狐青第一次送我的,他当时说,不论怎么样都不会抛下我不管的,就算我父皇会反对,他也要带我走。”

宋亦玉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些哽咽,“可是……可是他是个骗子,他没打算带我走,他说我是公主,他只不过是个私生子,身份不合,可是他明白的,我不在乎这些!”

“可是他还是去救你了啊。”司南看着她的眼睛,“不顾生命危险,就算拦截皇家的护卫队也要讲你救出来,这也是令狐青,他是爱你的。”

闻言,宋亦玉默了默,顿了好久才缓声道:“确实是这样,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有多爱我。”

“拦截皇家的护卫队,一旦被抓就是死罪,你觉得他到底有多爱你?”

宋亦玉头垂得更低了,她沉默了良久后才道:“司南,你帮我把这个交给他,这是我给他的最后的机会,若想要这东西重新戴回我手上,就让他带我走!”

司南有些震撼,要知道这个世界的女子大多比较保守,向来是不敢忤逆父母家族意见的,可宋亦玉身为公主却敢说敢做,敢爱敢恨,这一点倒是叫司南佩服。

她接过玉镯,答应道:“好,这个忙我帮了,但不管结果如何,最后都不能灰心丧气哭鼻子,听见了吗?”

宋亦玉一笑,“那是当然,我宋亦玉什么时候那么消极过,司南,不管怎么说,我都非常感谢你,我知道你并非别人口中的贪财之人,你救过我性命,却并向父皇讨要一分钱,可见金银之物你是不感兴趣的,我也不知道用什么来报答你,倘若将来你有用的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我都尽力!”

“行啦,我知道了。”说完司南便起身准备离开,“我要快点出宫,不然一会儿宫门关了,想送都送不走了。”

“行吧,你快去吧。”

司南从皇宫出来时是下午,和令狐青约了家酒馆小包间,两人特意选了靠窗户的地方,令狐青是先到的,司南一进门就看到他有些高兴的安耐不住的神情。

司南笑笑,“你消息还挺灵通,知道宋亦玉婚约取消的事情了?”

他无声点点头,“我一开始是不抱什么希望的,你不是水之国的人,你不知道皇帝对宋亦玉的婚事有多执着,前前后后选了好几个和亲的人选,却都没嫁成,水之国人人都认为,这公主的婚事已经成了皇帝心中的执念,可没想到……”

“没想到我真能说服皇帝?”

司南说这话还是有点心虚的,毕竟这也不是她的功劳,都是凤渊面子,可话都说到这儿了,她总不能自己拆自己的台吧。

“还真没想到。”令狐青笑笑,“不过亦玉不用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又怎么敢去奢求别的。

“那我要是说,这个人想和你共度余生,白头偕老呢?”

司南蓦地问出这样一句话,令狐青当时愣了,他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宋亦玉给你的,她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若你真的爱她,就带她走,天高地远去哪里都行。”说着,司南把宋亦玉给她的玉镯递到令狐青手边。

他当然认识这是什么东西,那年他们刚在一起不久,甚至彼此都没想过有一天会分开,他们海誓山盟,立下无数的约定和承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好不浪漫。

可令狐青怎么也不会想到,宋亦玉会这样做,他暗暗拧了拧拳,微低着头,吭了半晌才道:“就算她不在乎,可是我在乎啊,我只是个私生子,而宋亦玉是堂堂水之国的公主,我怎么能让一个公主嫁给我这样的人。”

“她说了,她不在意这些。”

“可我在意!”令狐青突然加重了声音,“如果我不能给她最好的生活,那就是害她,我也不忍心让她跟着我受苦,就算可以得到爱情……”

“你在怀疑宋亦玉?”司南眉头微皱眉,语气也不那么和善了,“一个女孩子都肯抛弃名节,放弃自己的家乡和你在一起,你这是什么态度。”

“不是司南,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司南压根不给令狐青辩解的机会,“我还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怕宋亦玉只是因为爱情,一时冲昏了头脑,等她清醒的时候就会后悔,到时候你会再次面临失去她,难道不是吗?”

“司南,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那你刚刚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司南真是气急了,她唇角勾着冷笑,“亏得宋亦玉那么喜欢你,为了你连皇帝都敢忤逆,可你呢,你就是个懦夫!”

“司南!”令狐青终是忍不下去了,他大声道:“我如果真是那样的人,我就会接受我爹的建议,去给那个害死我娘的女人当养子了!”

许是因为喊得太大声,令狐青的嗓子有些哑,“我深知在这个世界上人们对身份的歧视有多严重,就像我,走到哪都会有人指指点点说我是私生子,是上不得台面的人,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想亦玉今后跟我吃同样的苦。”

他长叹了口气,这些话好像憋在心里很久了,“我是私生子,无所谓,可她呢?她是一国的公主,跟着我这样人的别人会怎么说,说她不知好歹,说她不配为一国的公主,更会说……她身为一个女子,何其的不检点,这些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你说我忍心吗?!”

第二百八十一章 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司南没再说话,她仔细想了想,令狐青的顾虑也并非不合理,但她还是觉得,这样做未免有些伤宋亦玉的心。

她还是把玉镯放到桌上,郑重其事的道:“感情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我不是你们,也做不了谁的主,你仔细考虑考虑要怎么办吧,但如果你真的爱她,就把她节接走吧。”

说完司南就起身离开,并未做逗留,令狐青则略微失神的坐在椅子上发呆,看着那玉镯不知在想什么。

……

邓珺琪的事情解决后日子就过得平静多了,司南也一直住在宫里,闲着没事溜溜御花园,看看医书什么的,生活朝着她所向往的咸鱼状态迈进。

可奇怪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凤渊也一直跟在她身边,每天除了折磨司子怀就是折磨司子怀,搞得自己像后爹一样,可是把小包子害惨了。

司南也不止一次问过他为什么还不回去,但每次都被凤渊模棱两可的糊弄过去,时间一长,司南也懒得问他,索性就让他待着把反正对司子怀的教育也有好处。

某个小包子没日没夜的修炼,原本一双白白嫩嫩的小手上都布满了茧子,这天她哭着跑来找司南理论。

“娘亲,爹爹他太坏了,怎么能这样对我,你看我的手都不知道破了多少个血泡了,娘亲呜呜呜呜,我可能不是我爹爹亲生的!”

司南心中好笑,故意唬他道:“对啊,你本来也不是他生的,你是……”

“是什么?”两人正说着,门口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凤渊迈步走进来,他看着司南,明明是微勾起的唇角,笑意中却带着杀机,“是和别的男人生的?”

司南一愣,被突然进来的凤渊吓了一跳,这家伙走路本来就没声,更是擅长隐藏气息,冷不丁来这么一句还真挺吓人。

司南白了他一眼,又看向一脸疑惑的司子怀,正经道:“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司子怀和凤渊:“……”

三人正说话时,门外又响起一阵敲门声,“司南姐,我是邓珺琪,有点事想和你商量,不知道现在方不方便?”

司南看了一眼凤渊,不知何时这家伙已经拽起司子怀的手了。

“你们聊,我和司子怀还有事。”

“不,我们没有事!”

司子怀拽着司南的衣服,死不撒手,呜咽道:“娘亲,娘亲你救救我,我不想跟爹爹走,实在太可怕了,小宝不要啊!”

可凤渊哪由得司子怀撒泼,二话没说直接提起衣服后领子,一个翻身就从后窗户出去了。

司南看着还没关上的窗户,不由失笑,随即喊道:“方便,你进来吧。”

邓珺琪进来时房间里只有司南一个人,她这几天都在宰相府住着,好几天没见司南还真有些想她。

“这两天过的怎么样?”司南一边给邓珺琪倒了杯茶一边问道。

她微微一笑,看这神情就知道过得不错,于是点头笑道:“爹对我很好,他把张氏交给族里的长老处置,休了妻,将她逐出族谱,我现在已是邓家的嫡女。”

邓珺琪轻描淡写几句,其实邓宰相做的远比这多得多,这些天他一下朝就来陪邓珺琪,父子俩下棋、读书,一起吃饭,一起出去玩。

邓宰相本就爱这个孩子,之前本想给她一个安全的人生,没想到在宰相府这个以他为天的地方,这样做反倒是害了邓珺琪,所以他改变了做法。

现在整个皇都都知道邓珺琪是宰相的掌上明珠,好多宗门世族的公子哥抬着大箱大箱的聘礼来迎娶她呢。

“那就好。”司南看着这样的邓珺琪也很是觉得欣慰。

“对了,你上次跟我说的事,我尝试着跟父亲提过。”邓珺琪切入正题,“我一开始跟他提太子的时候他还很严肃,说女子不能干政,但后来几次我都说的小心翼翼的,一来二去也就接受了。”

这些司南也想到了,邓宰相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了,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是受别人所托来给自己举荐太子的,再想想也能知道,邓珺琪能顺利从红河城逃出恐怕也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吃人嘴短,邓宰相不得不接受。

“所以,他怎么说?”司南问道。

“爹说可以考虑,他和太子约了今天下午见面,只是……”邓珺琪顿了下,顾虑道:“皇上最忌讳权臣之间结党营私,平时哪怕朝中有一点苗头,都会被发现,我是怕我爹会……”

邓珺琪没往下说,但司南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她是怕邓宰相因为帮助太子自己受牵连,毕竟是亲爹。

司南笑笑,语气轻松:“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皇帝现在正忙别的事,顾不上你们,而且太子老实这么多年,皇帝对他的戒心也小,轻易不会被发现。”

“真的吗……”

“你相信我吗?”

面对司南的灵魂拷问,邓珺琪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相信了,司南姐,你可能不知道当初在红河城时,我一度想死的心都有了,整日被卢家父子折磨,身上背的是败坏家族的名声,我真的很绝望。但是你救了我,那样的绝境都能转危为安,所以我特别相信你!”

“你信我就好。”

别说大臣之间结党营私,就是这时候边境发生什么战乱,皇帝也不会太上心,这段时间为了找得到太易冰心神丹的方法,皇帝头发都快愁没了。

别问司南是怎么知道的,这皇帝每天无心上朝,每天草草了事,下了朝就往凤渊这边跑,追在屁股后面问凤渊有什么办法能找到太易冰心神丹。

司南觉得皇帝真的对他的亲生孩子很好,真的是不惜举整个国家之力寻找神丹。

“对了,司南姐,我想问一下,你跟公主是不是很熟啊?”邓珺琪小声道:“我一直很想认识认识她,但是无奈人家是公主,怎是我这样人随随便便就能见的。”

“嗯……不算特别熟,毕竟我来水之国的时间不长,但朋友应该算的上,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想认识她?”

“是这样的,小的时候我在河边玩,那时候我只是个庶女,出门也没人跟着,当时河边一个人没有,我在河边玩水,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我,我一回头发现竟然是公主。”

“我当时也很惊讶,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碰见她,哪成想她一下冲到我面前把我拉起来,她说你是不是没看到河里一只手要拉你下去,我当时害怕极了,赶紧回头,发现刚刚我站的地方真的有一只手正慢慢缩回河里!”

邓珺琪似是回想起了当时的画面,脸色有些苍白,“我吓坏了,说真的,那天若不是公主正好路过,我现在早就死了。”

听着她说的话,司南皱了皱眉,疑惑道:“手?什么样的手?”

邓珺琪略微想了下,“就跟平常人的手差不多,不过颜色要更白,是死人那种苍白,而且因为在水里的原因我也没看清那手的主人长什么样,不过应该……挺恐怖的吧。”

手?手!

血兽来!

司南拉着邓珺琪追问:“那条河现在还在吗?”

邓珺琪有些蒙,没搞懂司南为什么这么激动,但还是愣愣的回答:“在,在的,就是城外南郊的护城河,这些年都没动过,你找那河做什么?”

邓珺琪说完司南就像一溜烟似的跑了,只留下改天再见的话随风飘摇,邓珺琪在风中凌乱,也不知道司南为什么这么着急找那条河。

第二百八十二章 血手幻术

司南风一样从皇宫里出来,目的地很明确直奔城南外的护城河,一路上都很顺利,她以着最快的速度到了护城河边。

今天日光很好,细碎的阳光从空中落下,照得河面上波光粼粼,好像一颗颗小钻石散落在透明的幔帐轻纱上。

司南在护城河边上溜了一圈,她走得很慢,状似漫不经心,实则小心翼翼,把河边上每一处都留意的仔细,可走了大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她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刚刚出来时应该先和邓珺琪问清楚的,当时她是在哪见到的那只手。

司南叹了口气,随便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正当她觉得自己可能会无功而返的时候,忽然觉得背脊一凉,紧接着一双手从河边的淤泥下伸出,蓦地抓住她的小腿!

她瞬间瞪大了眼睛,因为那双手跟邓珺琪描写的很是不同,不是苍白,也没有冰冷,是一双血淋淋的手,好像手上的皮肤被生剥了一样,而接触到她小腿上的皮肤的每一寸都带着灼人的温度,而且非常用力,好像要把她的腿卸下来一样。

司南只愣了一瞬便马上反应过来,可就是这一瞬决定了她接下来的命运,司南只觉得周身都被一股极凉的气息包围住,下一刻无数双手朝她伸来。

肩膀、胳膊、小腹、小腿,甚至头发都被一双双血淋淋的手拉扯住,她有些慌神,想要挣脱这些禁锢,发现自己浑身的力气和灵力正被这些东西一点点吸走,她没有半点还手能力。

“该死!”司南低咒一声,使尽浑身解数想要挣开血手的禁锢,却不想竟好像越是禁锢,这血手勒得就越紧。

炽热灼烧着司南的皮肤,从与血手相接触的地方蔓延至全身,好像一场绵延不绝的大火,从皮肤一直蔓延到身体内,浑身灵脉延伸道丹田,她觉得自己好像被火包围了。

她真想骂人了,那种无力的、绝望的、无可奈何的感觉,好像自己是餐桌上的美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一点点侵蚀,却半点办法都没有。

而,正当司南觉得自己可能就要被这些该死的东西吸食干净时,突然觉得耳边掠过一道风声,熟悉的味道充斥进鼻息,司南知道自己得救了。

下一瞬,她只觉得身上的灼烧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烫人的温暖,腰间被一只大手揽过,还是那个熟悉的怀抱,司南一抬头就看到熟悉的脸。

轮廓分明的脸庞,赤红的双眸,微微上勾的唇角带着讥讽,和毫不掩饰的轻蔑。

“就这样?”

他手一挥,一记火光打向天空之上,下一秒天崩地裂,原本虚空黑暗的空间好像被击碎的玻璃一样四分五裂,一片片掉落下来,而那些血手也慢慢缩回去,当天空重归晴朗时,司南才发现,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象。

“你身体已经弱成这样了吗,这样的幻术都能中?”凤渊没好气的朝司南道,“这幻术应该已经设下很多年了,法力薄弱,很轻松就能破解,你竟然还会上当?”

司南一脸懵,她一来是不明白凤渊说的是什么意思,再说她不是刚接受了凤渊渡来的灵力吗,身体怎么会虚弱,二来是气这家伙,他凭什么这样对自己说话!

“我怎么知道!”司南也急了,使劲想要推开凤渊,“你救人就救人,那么凶干什么,我吃你家大米了,还是喝你家豆油了,凭什么这样跟我说话,救我很了不起吗,我说叫你救了吗!”

“你放开我!”可不论司南怎么使劲推,凤渊就是不松手,不但没松手,反而将她禁锢的更紧。

“你敢推开我试试。”凤渊朝她瞪眼睛,一双赤红色的眼睛好像要吃人似的,“我不救你我救谁,你忍心看着司子怀没娘?”

一提起司子怀司南的心马上就软了,有一说一,刚刚若不是凤渊,她可能就真的没命了。

见司南稍微冷静些,凤渊才慢慢将她放开,他顺手搭上司南的脉搏,这一搭不要紧,凤渊眉毛马上皱起来。

“司南,你真的觉察不到吗,你体内的灵力正在一点点流失,你没觉得你最近的修为非但停滞不前,反而倒退了?”

凤渊这么一问,司南觉得好像真是这样,先前是连宋亦晟都打不过,现在连这么简单的幻术都解不开。

“为什么?”司南秀眉微皱,“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之前明明还好好的,她认真修炼,努力精进自己的灵力,医术和其他的法术也没落下过,可是为什么……

“你这边的事还有多长时间能完?”

凤渊冷不丁一问倒叫司南有些惊讶,她来水之国的目的她从没跟任何人说过,包括司子怀在内,可就算她什么也没说,凤渊还是猜出来了。

“不知道。”她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能把太易冰心神丹拿到手,而以自己现在的修为,要继续完成接下来的任务恐怕也有困难,“可能还要……”

“太易冰心神丹?”还没等司南说完,凤渊就把她的话接过去,他径直道:“如果你想要那个直接跟我说就是,那破丹药想要多少没有。”

凤渊实在不明白,那水之国的皇帝为什么每天来烦他,要什么得到太易冰心神丹的方法,若不是看在他和司南还住在皇宫,他早就把那老皇帝的嘴缝上了。

凤渊说的云淡风轻,可这一番话可惊呆了司南,要知道那太易冰心神丹可是碧水云创始掌门亲自炼成,丹药的药效非同凡响,而且放置了上千年,其珍贵程度已经无法用金钱来衡量。

“当然,如果你想费些周折也不是不可以,靠那老皇帝应该是不行了,我们可以亲自去碧水云取,顺便还能带你去碧水云的洗髓池,好好疗伤。”

原来他是这个目的,至始至终他都在为自己着想。

司南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上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凤渊跟以前不一样了,让她想更多的跟他接触,更多的看着他。

司南静了会儿,低声道:“什么时候动身?”

凤渊没觉察到她的情绪,稍微想了下,道:“越快越好吧,明后天左右,但是不能带着司子怀。”

“为什么?”司南不解,她之前去什么地方都会带着司子怀,母子俩形影不离,如果冷不丁没小包子在身边,她还真不太习惯。

“因为他偷懒不训练,就留在皇宫里吧,还安全。”凤渊眼睛也没眨的说,像真事一样,但天知道这人心里压根不是这样想的。

“好吧。”司南也松了口,“毕竟此行危险,小宝还小,我不想他经历这么多危险的事。”

太易冰心神丹对凤渊来说可能是如路边泥土一样的寻常,但对司南而言却是相当珍贵,要拿走人家的镇牌之宝,怎么可能不动用武力,何况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好,司子怀去了确实不妥。

“行,既然你决定了,我们就明天出发,今天回去好好休息。”说完凤渊就转身准备回去,却被司南叫住。

“等等。”她看向不远处的护城河,神情凝重,“你有没有听说过血兽来这个门派?”

“血兽来?”凤渊想了下,“没有,小门派不值得我记住它的名字。”

司南:“……”好吧,您是大佬行吧。

她叹了口气,目光又落回刚刚自己遇难的地方,沉声道:“我现在灵力微弱,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幻术的阵法是什么,若可以能把阵眼取出来就更好了。”

这对凤渊来说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他赤红的眼眸中红光一闪,下一瞬那映刻在大石头上的阵法显现,石头上立刻迸发出无数的血手,血手相互撕扯纠缠,一团血红的颜色,还伴随着仿佛来自地狱一样凄惨的叫喊。

但没多一会儿,那些血手和喊声都消失不见,一小节手指从石头中浮出,凤渊手一挥将那东西送到自己面前。

“这便是阵眼。”他就这么把手指递到司南面前,“这东西是靠人的血肉为活,施法者在此处设下阵法,诱惑人们投河自尽,然后以那些尸体豢养这手指,一来二去这么多年过去,就幻化成了成千上万的血手。”

司南小心翼翼拿过那一小节手指,因为凤渊把阵法的力量全部破除,阵法恢复最初的样子,那是一截干枯的,没有半点血色的手指。

跟她之前听司子怀描述的一模一样!

“我觉得血兽来有些问题,前往碧水云的路上会经过这么门派吗?”她总觉得自从见到这个门派的邪术后,就隐隐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千丝万缕的线索好像都与这么门派有关。

“你若想去我帮你查查。”凤渊一口答应下来,身为整个炎武大陆黑市的幕后主人,查一个小门派的地址对他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

司南点头,“我要去。”

这件事因她而起,她必须要调查清楚,还有那失踪的傅文修……

第二百八十三章 共乘一骑

娘亲为什么要抛下小宝,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嘛!”司子怀自从听了司南要和凤渊去碧水云而不带他的消息后就一直闹,拍着桌子哭,坐在地上哭,总之就是个哭。

“娘亲是坏蛋,爹爹也是坏蛋,小宝再也不想搭理你们了!”他义愤填膺的指着司南,“尤其是你,娘亲,你之前明明说好的,我们两个是一国的,可现在你叛变,竟然和坏蛋爹爹是一国的,我讨厌你!”

司南欲哭无泪,她当初确实跟司子怀说过,要他们俩这辈子都不搭理凤渊,可如今事出有因,她也没办法啊。

司南刚想解释,却被凤渊抢了先,他一把捏过司子怀的小脸,威胁道:“你再敢这么和你娘亲说话,小心我把你送去凤炎岛,那里的长老可不会像你娘亲这宠着你。”

凤渊的威胁显然起了作用,话音刚落,小包子立马歇菜,老老实实的站在墙角,规规矩矩的道:“娘亲,爹爹,你们尽管放心的去,小宝在家一定会好好听话的,绝对不会惹是生非!”

司南讶异司子怀为什么会这么听凤渊的话,要知道,这家伙平时有她罩着,唯我独尊惯了,很少这么低眉顺目的。

可司南不明白,司子怀还不清楚吗,他老早就听说过凤炎岛这个地方,那是神兽凤凰的发源地,他的坏蛋爹爹就是在那出生,而凤渊口中的什么长老,一个个怕是比凤渊对他还要严格,本来一个坏蛋爹爹已经够受了,又来一大堆坏蛋长老,还要不要他活?

“很好。”凤渊夸赞性的点点头,“准许你休息一天。”

“当真?!”司子怀瞬间眼睛里充满的星星,看着凤渊那眼神好像小迷妹看偶像,忙拍马屁道:“爹爹你是在太帅了,我爱你!祝你和娘亲的蜜月顺利,我先走一步,回见!”

司南:“……”难以想象,自家孩子用一天假期的代价就把自己买了。

凤渊倒是乐意看着司子怀这样,只是他有些疑惑的回头看向司南,不解道:“蜜月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司南正气着呢。

两人出了皇宫,一路到了城门口,司南此行很隐秘,没告诉多少人,所以来送行的只有邓珺琪一人,她本以为令狐青会来,可这家伙自从上次在客栈见过一面后就再也没了踪影,许是在考虑很多问题吧,这是别人的事,司南也做不了主,只能由着去了。

如今的邓珺琪身份地位完全不同,她是宰相府堂堂正正的嫡女,经过上次一事,朝中上下,乃至整个皇都的人都知道邓珺琪是宰相手里的宝贝,大把大把的人想要巴结她呢。

可曾经身为庶女的邓珺琪早就看淡了这些,无非是她多了权势和父亲的宠爱,这些人就都跟她亲近,真正想要和她成为朋友的怕是没几个。

邓珺琪遣退了随行丫头,叫司南到了角落里,显然要说些不想被别人听的话。

“司南姐,爹爹跟我说,他已经和太子结盟了。”邓珺琪刻意压低了声音,“我觉得父亲应该是很欣赏太子殿下的,虽然这些年我和父亲接触的时间不多,但我真的很少看他夸奖一个人,但是他跟我说了好几次,他觉得太子殿下有治国之才,所以我觉得父亲应该是真心欣赏太子殿下的。”

“那按你这么说,他们两个已经暗中结盟了?”司南问道。

邓珺琪点头,继续分析道:“现在是暗中,因为朝中关于太子的势力太少,等太子的势力再壮大一些时,父亲应该会光明正大的支持他。”

司南点点头,她怎么觉得自己把老皇帝卖了呢……

“对了,司南姐。”邓珺琪突然想到什么,又道:“你们出去的这段时间若水之国发生什么事我会飞鸽传书给你们,所以小宝的安全你大可放心,我爹爹虽然不像你们一样会法术,但保证司子怀的安全还是不成问题的。”

“谢谢你啊珺琪。”司南暗暗拉了拉她的手,笑道。

司南和凤渊出了城,若按凤渊的速度一天之内就能到达,但司南想去那个血兽来的宗门,凤渊只能查到大概的位置,但具体在哪,还要自己找。

所以两人只能骑马,本来是一人一匹,但凤渊强烈要求两人共乘一匹,司南问为什么,这人简单粗暴,直接说她身体太弱,抗住不马的颠簸。

司南:“????”

难道跟那你一起骑不颠?

要么说鸟类的脑子都是奇葩逻辑,此时此刻司南坐在凤渊身前,他双手勒住马绳,将人圈禁在怀里,司南只能像小鸟依人一样依偎在他怀里。

这感觉怎么说呢……怪怪的哦。

“凤渊……”司南轻轻的声音好像都伴着风吹走了一样,柔柔的,“你是不是勒得太紧了?”

司南觉得自己的后背几乎贴在凤渊胸口前,他怀中灼人的温度着实叫她有些难过,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可能是没跟别人同乘一匹马的原因?

对,就是这样,司南在心中这样想。

“你说什么?”凤渊没听清,前面的路比较颠簸,他又勒紧了马绳,于是司南的心跳得更快了。

“你……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

凤渊听到司南发出声音,却因为风声太大没听清,不由低下头,可这一低头不要紧,司南正好也抬头,两人脸对脸,双唇的仅余几寸。

砰砰砰!

司南的脸好像天边的火烧云一样,腾地一下红了,她觉得整个人的脑袋都沉沉的,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低头做什么!”她呵了一声,忙避开目光,把头垂下,“好好看路,我可不想摔下去!”

“莫名其妙。”凤渊皱了皱眉,再次目视前方,安安静静的骑马。

于是乎,司南就这么在他怀里禁锢了整整一上午,中午休息下马时司南觉得自己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关节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拧了拧脖子,又放松了下手臂,凤渊递过来一个野果子,随意道:“我早就说,若是不骑马,现在路程已经走了一半了。”

司南接过果子,愤愤的啃了一口,她哼道:“如果有办法,你当我喜欢骑马啊!”

她真后悔,当初就应该坚持到底,自己骑一匹马,不至于现在受这样的罪。

“不喜欢骑马?”凤渊嘴角勾起笑意,一手揽住司南的腰,作势就要将她拉起,“你真的不喜欢的话,我们今天傍晚就能到碧水云。”

“你干嘛!”司南忙要挣脱,无奈凤渊的手好像铁作的一样,怎么挣都挣不开,“你放开我,我还有事要做呢!”

原本凤渊只是逗她玩,见她真的当真,就更想逗逗她了,他脚下一点,正要带着她腾空而起时,忽得拉上司南躲进一旁的草丛中。

“怎么……”

司南还没说完话就被凤渊一只手捂住了嘴巴,他将她护在身体之下,死死挡住,确保就算自己被发现,司南也会安然无恙。

“外面有人。”凤渊用灵力将声音传入司南耳中,他声音刚落,果然就听到小道上传来两道脚步声。

“那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啊,浑身爬满了手指窟窿,实在太恐怖了,这到底是得罪了江湖上什么大侠,啧啧啧!”

“小点声,这事不是咱俩能议论的,老老实实埋完尸体就行了,金主不是说了吗,若露出半点风声,咱俩的小命就都没了,可当心自己的脑袋吧!”

手指窟窿?

司南眉头一皱,刚想到什么,身前的凤渊已经动身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李家村

还没等司南反应过来,凤渊转瞬间就那两人面前,他手上运作灵力,略施一个小法术就把那两人困在结界中。

他猛地上前,一手钳制住刚刚说话的其中一个人,冷声问道:“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那两个男人都吓傻了,因为周身有灵力结界禁锢着,现在连一根小手指头都动弹不了,就算修为极高的修士感受到凤渊周身的气场都觉得如临大难,何况是区区凡人。

凤渊瞧着这两人窝囊的样子觉得火大,稍微动动手指,便把结界去了。

扑通一声,一个男人先倒在了地上,他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道:“大仙饶命大仙饶命,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看到,求求您不要杀我们啊!”

紧接着剩下那男人好像也反应过来,他也跪在地上,裤子上有水水的东西渗出来,他颤声哀求道:“大仙饶命啊……”

“窝囊。”凤渊低骂了声,嫌弃的离那个尿裤子的人远点,然后随手提起另一个男人,那动作好像提着小鸡仔一样。

“你们若不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在就要了你们命!”

“说说说,大仙我说!”男人点头如捣蒜,忙道:“那人是李家村的,具体是姓甚名谁我不知道,他给了我们一大笔银子,叫我们把十具尸体埋进乱葬岗,那些尸体上满布伤痕,每处伤口都好像手指头捅出来的。”

凤渊手一松,那男人因为被吓得腿还软,根本站不住又跌坐到了地上,他看着凤渊怯怯道:“他不让我们说出去,那乱葬岗就在前面的悬崖后,大仙求求你饶我们一命。”

司南早就在一旁听着了,听着这个杀人的方式,应该跟血兽来脱不开关系了,她锁眉深思,既然有了线索,没准能找到血兽来的老巢也说不定。

“滚吧。”凤渊冷呵一声,两个男人忙互相扶着对方一溜烟的跑了,头也不敢回。

“你打算怎么办?”等两人走后风,凤渊问司南。

“这么好的机会,当然是去看看。”司南微微一挑眉,便朝前走去。

凤渊把马牵过来,他步子大很快就能跟司南并肩而行,他看了司南一眼,“打算去看尸体?”

“看尸体,也去看看那李家村的人。”

司南自认为自己的直觉一向没错,这个血兽来几次三番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以这么奇怪的方式,她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悬崖离得不算远,两人没走多一会儿就到了,隔着老远都能闻到淤泥地里散发出的腐尸的腥臭味道,司南捂住鼻子,正要上前把土刨开时却被凤渊拦住。

“就这么上去,脏不脏啊。”他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随手一挥,一道淡淡的火光附着在司南身上,那薄薄的一层光将她包裹住,这样一来她就算进淤泥里,也不会变得脏兮兮的。

凤渊自己也渡了一层结界,两人随便从土里刨出一具尸体,简单用法术清洗后,尸体上面果然布满了手指捅出来的伤痕,密集恐惧的人看了估计会当场呕吐。

“你之前有看过关于这样的死法吗?”司南看向凤渊,“你见过有人被手指活活戳死的吗?”

想想就觉得疼。

凤渊摇头,司南以为他会说没见过,哪成想这家伙竟然一脸随意的道:“应该见过吧,活了太长时间,不记得了。”

司南:“……”我能给你一巴掌吗?

可是某个欠揍的人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依旧老神在在的盯着尸体看,正当司南准备真的给他一巴掌的时候,凤渊突然出声。

“你不觉得这些手指排列的都很有规律吗?”凤渊指着尸体道,“腹部上的手指伤痕排列的很有规律,不光这样,你再看手臂和小腿,都是如此。”

司南认真看去发现还真是如此,那别的尸体……

司南又尝试挖了两具尸体出来,结果无一例外,都是如此,好像凶手将同一个杀人过程复制了十遍。

“还要看吗?”凤渊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淡声道:“不过我不建议继续看了,结果应该都一样。”

司南也摇头,“不看了,我知道他是怎么杀人的就行。”

司南觉得杀人这人肯定是心理变态,同样的杀人过程重复十遍也是够无聊的。

“咱们去李家村看看吧。”司南提议,她随手从尸体上捏下一块腐肉装进玻璃瓶子然后收进空间,她想空闲时研究研究。

“也好。”

沿着山间小路一直走就能看到小村庄,村子没几户人家,而且大多住的都是老人,距此不远处还有一座比较大的城池,年轻人都进城了,老人不远离乡,就在这儿待着。

可是……怎么找这人让司南犯了难,她看着荒凉几乎无一人的小村庄,小脑袋正转动时,忽然听凤渊说。

“应该就是那户人家。”凤渊指着小路尽头倒数第二户人家道。

“你怎么知道?”司南诧异,虽然凤渊作为神兽凤凰做出什么都不叫人惊讶,但她还是好奇。

“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而且还很新鲜。”他分析道:“还有,那户房子的门窗紧闭,今天天气很好,别户人家都开门开窗通风,唯独这家房门紧闭,说没问题谁信啊。”

“直接去看看吗?”司南瞧着前面的房子,也觉得凤渊说的好像是挺有道理的,不知是不是司南的错觉,她总觉得只要和凤渊在一起,自己的智商就会变低。

“不。”凤渊摇了摇头,转头朝司南挑眉一笑,“就这么过去多没意思,我们走条不一样的路。”

说完,凤渊长袖一挥,司南只觉得身体一轻,身体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然后……眼前的世界都不一样了。

所有事物都变得那么大,原本矮小的茅草房变得异常高大,周遭的小树林瞬间变成参天大树,蓝天白云宽敞无比,司南张了张嘴巴,却什么声音都说不出,再用用力,只轻轻鸣出一声短笛。

“嘤!”

我擦,竟然是特么鸟叫!

司南看着自己的身体愣神,这是什么鬼,浑身是藏青色的羽毛,轻轻挥动还有一双翅膀,尖尖的嘴巴,小小的眼睛,这是什么情况啊!

司南一猜就知道肯定是凤渊干的好事,她怒气冲冲的看向旁边的人,发现这人竟然还好好的,一身锦衣纤尘不染,长身玉立,嘴角勾着欠揍的笑,好暇以整的看着她。

“你现在灵力微弱,教你隐身之术也无法驾驭,只是浪费时间而已,还不如将你变成鸟带进去。”说完凤渊还有些得意的看向司南,满脸的表情都在说自己干得漂亮。

漂亮你个大头鬼!

司南有苦说不出,她使劲挥动翅膀,靠近到凤渊身边,想用喙去啄他,却不想自己这小身板一下就被凤渊抓住。

他顺手把司南塞进自己的胸前的衣领里,淡声道:“听话些,别乱跑被人抓了去。”

司南还没等生完气,眼前景象再转换,那是一个非常破旧的屋子,毛坯的房子里只有简单的一张木床,一张瘸腿的椅子,和两张破椅子,床上的被褥已经发旧,整个房间都散发着潮潮的气息。

一个落魄的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他双手插进头发里,满脸血污,很是狼狈,眼神中透露着绝望和悔恨。

最可怕的是,此时此刻他面前的地上正摆着两具尸体,血流了满地,污会不堪,而这两具尸体的死状跟先前司南和凤渊在乱葬岗见到的无异,满身都呈现出有规律的手指窟窿,很是恐怖。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男子嘴里不停喃喃着,绝望一点点渗透进他的眼底,他看着地上的身体,眼神呆滞:“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

许是死的时间不长,司南还能依稀分辨出尸体的性别和衣着,两具尸体分别一男一女,一个中年妇女,另一个是跟司子怀差不多大的孩子。

看到这儿,司南觉得心中微颤,许是这小男孩跟司子怀的年纪差不多,让她想起了很多。

凤渊也觉察到司南的情绪,他的手轻轻抚了抚司南的羽毛,好像在叫她别担心。

司南一愣,觉得心里有些暖。

而这时,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男子忽然起来,双腿一曲跪在两具尸体面前,大声悲叹道:“红儿、小聪,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这真的不是我本意啊!”

绝望好像一只长虫慢慢侵蚀进他的灵魂深处,他死死拽住女子的尸体,央求道:“红儿,你知道的,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如果不是你和那野男人的谣言在村里传得到处都是,我也不会一时昏了头,去找那个门派要这种禁药,我也不会杀了那么多人啊!”

他对着尸体哭了很久,可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回荡的哭声,没有任何人回应。

男人又爬向小男孩的尸体,他嘶声道:“爹真的不是故意的,小聪你要原谅爹爹啊,这一切都是……都是你娘的错,你娘在外面偷人,爹才去杀人的,爹不是杀人犯,爹是逼不得已啊!”

第二百八十五章 血兽来的传说

听到这儿司南也明白了,大概的意思就是这男人听信了村中自己娘子和别的男人的谣言,心生嫉妒,萌生了杀人泄愤的心思,被逼无奈之下去求了血兽来。

而归根到底,死了这么多人,还有这残忍的死法,一切都跟血兽来脱不开关系!

这么想着,司南拽了拽凤渊的衣领,她用灵力将声音传入他耳中。

“我想听的都听完了,接下来就该言行逼供了,这回可以放我出来了吧!”

司南一直相信一句话,就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对于凤渊把自己变成鸟的事,她现在灵力尚弱,等她修为恢复,或者更精进一个等级后,凤渊就别想好过了!

她心中怒火滔天,面上却不露半点,她仰头看向凤渊,正巧碰见对方也朝自己看来的目光,凤渊眼角带着笑,看着这笑,司南只能想到两个字——宠溺。

我滴妈耶,司南已经算不清楚这是第几次看到凤渊这样的眼神了,而每次被这种眼神看到,司南都觉得心跳加快,呼吸苦难。

她真的生病了……

“想变回去?”凤渊看着她,轻缓的声音夹杂着他温和又带有侵略性的气息,他轻轻刮了刮司南额上的羽毛,“当小鸟的感觉还不错吧,就当体验生活了。”

体验生活你个鬼!

“你变不变!”司南吼道,“凤渊你最好快点把我变会人,不然的话……”

“不然怎么样?”他低沉的声音带着磁性,“我就不变。”

说完,也不等司南反应,直接现了身,一个闪身到了那男子面前,凤渊高大的身影挡在男子面前,浑身气场冷若寒冰,将他震慑得愣是半天没说出来话。

“你……你是什么人!”男人好长时间后才反应过来,猛地弹起来,眼神惊惧而恐怖,“你是怎么进到我家的!”

凤渊扯了扯唇角,抬手轻轻一挥,几道闪着金光的链子将男人手脚都捆住,他冷眼看着快要被吓傻的男人,淡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一遍。”

虽然听他刚才说话能听出个大概,但凤渊做事跟司南一样,向来小心,万一有什么细节是他们遗漏的,日后必会成后患。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今这男人连家人都杀了,也是一无所有,心中都是绝望,所以纵使凤渊浑身气场再怎么冷酷,他也没一开始那么害怕。

男人冷笑两声,粗着嗓子大喊道:“我凭什么告诉你们,反正我这条命是废了,早死晚死都得死不过是时间问题,不告诉你们我尚有一线生机,若告诉你们我才是真的送死,我才不傻呢!”

穷途末路的凶犯事都干得出来,因为他们一无所有,会想着既然自己已身处地狱,能拉进来一个垫背也是好的。

因为是军队出身,她也稍微接触过一些犯罪心理学,不过没想到穿越到炎武大陆还能派上用场。

司南眉头紧皱,她想了个切实可行的方法,只是希望渺茫,正想让凤渊快点把变回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前的人……气场好像不大对啊。

冷酷、嗜血、血腥,所有形容残忍无情的词几乎都可以用在现在的凤渊身上,那双赤红色的眼睛在视线昏暗的房间里闪着冷光。

凤渊一边靠近一边说,冰冷的声线不带一丝起伏,“同样的话我不喜欢说第二遍,你说,还是不说?”

男子后背紧紧贴在墙上,他只觉得整个人浑身的血液都不流通了,那种冰冷窒息的感觉深深刻在骨子里,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凤渊若想弄死自己,只需要稍微动动小拇指。

他咽了口唾沫,忙狠狠点头道:“说,我什么都说,求求你放过我!”

“别废话。”

男人又连连点了两下头,“事情是这样的,半个月前我从别人口中听说我妻子与村子里村长家的儿子有私情,而众所周知村长家的大少爷仗着自己爹的实力,在村中称王称霸,好多好人家的姑娘都被他糟蹋了,我不相信红儿会看上这样的人,直到那天……”

男人仿佛显然某种回忆,紧皱的眉头写满了愤怒和悲伤,“那天我因为要去城里赶集买东西,一走可能就是好几天,刚出门不久发现忘了带东西,而当我回到家时,正好……正好看见那村长家的败类儿子,正抱着我娘子,我当时真的很生气,冲上去就要和村长家的公子打架,却被我娘子拦住,而那孙子也落荒而逃”

他长叹一口气,幽幽道:“在那之后,传入我耳朵里的谣言就越来越多,虽然小红给我解释过很多次,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那孙子虽然来我家里好多回,但都被她拒绝了,可我当时根本不信她,整个人都像被洗了脑一样,怀疑她的一切行动计,甚至打她骂她,将她圈禁在家,不许去任何地方。”

“可是……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啊,只要一想到我娘子也曾对别人千娇百媚,我心里就像有成千上万的虫子在啃食我一样,最后我受不了了,就去了血兽来。”

终于听到关键词,凤渊问道:“血兽来是什么地方?”

“这你都不知道?”男子惊讶,但看到凤渊那双好像能吃人一样的赤瞳时,马上又蔫了回去,“血兽来是水之国民间流传的一个能帮人杀人的门派,具体是怎么流出的我不知道,但好像不知不觉中大家都知道了。”

凤渊呵声一笑,他只觉得这血兽来的主人确实有心计,不声不响的将自己的门派散播,还不露任何蛛丝马迹,怪不得就连他手下黑市的人都查不出血兽来具体的位置。

“继续说,你们是怎么联系的。”

“那天皇都举办大集会,我正好在附近的城镇买东西,就想去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给撞见了血兽来的人,我拿我死后的灵魂作交换,换了一截手指。”

说着,男子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碗,“他们说着手指必须以自己的血肉浸泡才能有效果,所以我就用自己的血把它唤醒,用他杀了那村长家的该死的人,可是……可是……”

说着说着,男子的声音就有些颤抖,浑身也难以控制的开始颤栗,“我没想杀那么多人的,可每当我唤醒这手指时,自己的意志就好像不受控制一样,眼里只有杀人,只有血腥才能让我暂时清醒,所以……我把村长一家都杀了!”

村长一家上上下下十条人命,也就是埋在乱葬岗下的尸体,就是这样死的。

“我花了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叫人把尸体埋了,这样我就不用爆露自己,以免被官府抓走,可小红知道我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后,就跟我闹了几句,一开始我只觉得烦,紧接着大脑几句一片空白了,再清醒过来时,红儿和小聪他们都……都被我杀了。”

男人失声抽泣,“我杀了我的孩子和娘子,是我亲手杀了他们!”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手死在自己面前已经够可怕,而最可怕的时,这杀人凶手竟然是自己,他连报仇,连恨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当初说什么也不回去求血兽来的!”

怀里,还是一副小鸟模样的司南皱了皱眉,用灵力传音道:“你问问他,是在皇都什么地方见到血兽来的人的。”

大集会那天她正好也去了,万一能发现什么线索呢。

凤渊将司南的话原封不动的问出来,男子略微想了会儿,道:“好像是,城南郊区的护城河。”

第二百八十六章 追踪遇难

绕了一圈还是回到原点,司南觉得这个血兽来神秘的好像没有边境一样,很奇怪的是,但她总觉得这里面和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凤渊用灵力问司南道。

司南窝在凤渊的衣服里,垂着头略微想了下,“再问问他,我总觉得这男人好像还隐藏了什么。”

司南学过犯罪心理学,虽然只是些皮毛,但最起码的意识还是在的,说不上是哪,但司南总觉得这男人对他们隐瞒了什么。

说着,凤渊一把扼制住对方的喉咙,沉声冰冷的问道:“我再给最后一次机会,把事情说明白,若还敢隐瞒的话,就别想活了。”

凤渊虽没使什么力气,但浑身骤然低沉的灵力威压就已经压制这男人身上好像有千金重的石头一样,叫他喘不上气来,毫不怀疑凤渊说的话是假的,只要他稍稍动动小手指,他的小命可能就交代了。

“说!我说!”男人浑身冷汗直流,咽了一口唾沫,喉咙干涩道:“那个人就在李家村,前两天村子里来了个算命的道士,这个血手就是他教我用的,我想他应该是血兽来的人。”

果然!

凤渊皱了皱眉,他很讨厌说谎的人,于是声音又冰冷了几分,“那人现在在哪?”

“村里的客栈,村子很小,只有一间客栈就在村中心。”男人颤声道。

“走吧,我们这次来怕已经打草惊蛇,我怕去晚了摸不到人影。”司南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这件事恐怕真的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也好。”

凤渊赤红的双眸好像深渊一样凝视着那男人,但他什么也没说,便转身离开了。

两人出了院子,凤渊还是没打算把司南变回去,司南也没要求,她把小脑袋探出衣服,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凤渊,问道:“那男人打算怎么办?”

“跟我有什么关系。”凤渊漫不经心的道,“若不是,这种事我连插手都不会插手。”

司南先是一愣,随即挑了挑眉,也对,凤渊是神兽凤凰嘛,千万年来屹立在不败不灭的王者之位,怎么会对这种小事上心呢,如果不是自己非要嚷着来调查血兽来的事,他们现在早就到碧水云洗洗睡了。

可是,司南不知道,凤渊嘴上虽这么说,而就在他们俩迈出这院子的第一步,屋子里的男人就浑身血管膨胀,爆体而亡。

刚刚凤渊的凝视就在他身上下了这道法术,他虽说不喜欢乱管闲事,可他却痛恨说谎之人,更痛恨这种虚伪、懦弱的胆小之徒。

什么对不起自己的妻儿,若真那么痛苦,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他求饶,若真那么懊恼、悔恨,早就想死了,何必吓得浑身战栗,人类都是这样,说着最高尚的话,做着最伪善的事,满口仁义道德,实则虚伪不已,这就是他讨厌人类的原因。

李家村很小,两人没走几分钟就到了村中心的唯一一家客栈,客栈不大,分前后院,前面两层的小阁楼是摆桌的酒楼,后面是住宿的地方。

凤渊不走寻常路,连门都没进,直接翻身进了后院住宿的地方,司南讶然:“都不知道那人长什么样,住在哪,就进来了?怎么找啊?”

“不需要知道。”凤渊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好像心中就有一个自动导航,左拐右拐走得相当快,“若真的血兽来的人,身上必然有血兽来特有的气息。”

“什么气息?”司南不解。

“和这个相似的气息。”说着,凤渊手一伸,摊开的掌心里放着一小节手指,而这手指正是刚刚在男子家中发现的。

司南恍然,有些懊恼自己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了,刚刚一直在想血兽来的事,没想到自己也有智商下线的一天……

两人对话刚结束,凤渊便在一间房门口站定,他瞳孔一缩,抬手猛地推开门,而就在他推开门的刹那,房间内忽得刮起一阵阴风,灰色大的风阻挡了两人的视线,虽说一秒还不到,但紧紧就是这短短的时间,屋内的人却跑了,司南只看到推开的窗户,和窗外刚刚若隐若现的人影。

凤渊啧了一声,掐了个诀把司南变回来,“我们分头找,找不到就回这里等我,千万注意安全。”

说完,凤渊一个闪身便掠出窗外,朝左面的方向追去。司南看着他的背影愣了愣,还有些没从鸟的状态里回来,但也只是几秒,她也冲出房间,朝和凤渊相反的方向追去。

“找不到就回来等我,注意安全……”

司南一边追,脑海里不断回响这凤渊的话,而这话好像有魔力一样,怎么都无法从她的脑海里抹去。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这这段时间来司南也不是傻子,能看得出来凤渊是真的对自己好,在皇宫里陪着她,帮小宝训练,给她疗伤运功,带她去碧水云的洗髓池,这一切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

可是,凤渊是认真的吗?,真的可信吗?

司南不止一遍在脑海里这样问自己。

想着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司南竟来到了村子外的林子里,而此时已接近晚上,天越来越暗,好在她夜里视线还不错,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司南还是放慢了追踪的速度。

她在林间快步穿行,仔细留意着身边的一草一木有什么响动,但她从客栈出来走了也快半个时辰,路上半点动静没有。

应该是在凤渊那边吧。

然而,正在司南这样想的时候,忽然觉察到身后有异样的气息。

是谁!

她猛地转头,却有些晚了,那人不知何时竟站到了自己身后,男子一手捂住她的口鼻,另一只手把她的双手钳住,板在身后。

“司南,这么长时间不见,我以为的修为应该很高,怎么还退步了呢?”

这声音!

司南想起来了,这声音是——傅文修!

她瞪大了眼睛,使出浑身的劲想挣脱傅文修的禁锢,没成想她越是想要挣脱,傅文修的手就禁锢的越紧。

傅文修跟以前不一样了,是天差地别的不一样,他的声音有些喑哑,带着杀意和冷漠,而且就算没转头看到他真人,司南也能想象,此时此刻他是怎样嗜血的表情。

“知不知道,因为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又知不知道,就是因为,司梦死了!”

说着,傅文修上手的力道又加重了许多,司南觉得自己的手腕都快被他勒断了,窒息的痛瞬间袭满全身,她能感受到对方身上肃冷的灵力威压正一点点将她吞噬。

而这也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司南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修为竟退化到这等地步……

“想怎么样。”司南疼得额头直冒冷汗,但声音上的气势却不减半分,“我与司梦本无仇无怨,是她陷害我在先,如果我不反击,今天去见阎王的就是我了,何况我不是没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不要的。”

“呵,机会?”傅文修冷笑出声,好像这是他有生以来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司南,我发现这么长时间我真的越来越搞不明白了,何曾给我我们机会,不过是施舍和怜悯,而那个机会也只是的陷阱罢了。”

“我母后死了,司梦死了,我众叛亲离,世上再无牵挂我之人,而造成这一切的人都是,说我该不该恨,天知道这么久支撑我活下去的,就是有一天能杀了!”傅文修咆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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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调虎离山

雪山那日,司梦用自己的性命救了傅文修后,他被带到了血兽来,他在这里疗伤养病,虽说是司梦用自己的性命换取了这些,但毕竟是寄人篱下,而且看血兽来做的这些勾当就知道这个门派不是什么正经地方,他的日子能有多好过。

傅文修尝尽了人情冷暖,嫌弃的白眼几乎是每天都见,端茶送水,捏肩捶背,干着最下等的活儿,受着最痛苦的罪,想他曾经也是皇宫中最尊贵的太子,如今却落得如此田地。

但就算这样傅文修也从未抱怨一句,为了养伤,为了有一日能东山再起,他就算吃再多苦也愿意。

而支撑他活着的唯一信念就是杀了司南!

他的手缓缓的伸到司南脖子上,司南细细的脖子他一手就能圈个大概,虎口慢慢收紧,傅文修的声音好像毒蛇一样带着危险致命的气息悄然爬满她的全身。

“你知道吗,我真想现在就掐死你,但是若这样就让你死了难免有些便宜了你。”他的虎口慢慢收紧,声音又低了几分,“我要一点一点的这折磨你,直到你跪在地上想我求饶,求我,让我杀了你。”

“呵。”司南的嗓子被他掐得有些喑哑,但她气势上却不减半分,“你觉得可能吗?”

世界上总有这样一种人,不管他多落魄、多穷困潦倒,哪怕是被逼入绝境,也能不卑不亢,仿佛一身傲骨是天生长在身体里的。

司南直视着他,漆黑如墨的眼神在朦胧月光中显得越发明亮,带着极强洞穿力的眼神仿佛能看透人的内心,傅文修就是看不惯这样的司南。

他双眼充红,掐着司南脖子的动作又重了几分,狠毒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杀了!”

“娘们唧唧,光说不做。”就算被掐得浑身一点力气没有,司南还是那副模样,嘴角带着笑,好像早就看穿了一切。

“你!”傅文修把司南狠狠甩到一旁的树干上,眼神恶毒的看着她,“这样杀了你岂非便宜了你!”

砰地一声,司南狠狠撞到树上,她跌坐到地上,捂着胸口连咳好几声,一股腥甜的气息从嘴里涌出,被撞的后背生疼,自从修炼灵术后还是第一次被打得这么狼狈。

傅文修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侮辱,他气得直喘粗气,恶狠狠地目光直直的瞪着司南,随即上前揪起司南的衣领,吼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可怜虫,不过是个没有爹娘的孤儿,你算个什么东西!”

傅文修吼得歇斯底里,仇恨布满了双眼,他死死的盯着司南,“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你以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吗,别傻了司南,你什么时候变的那么聪明了,以前被我骗,现在也还是如此,你终究不过是个任我摆布的傀儡!”

说完,傅文修一把抓起司南,提着她几个飞掠便离开了林子。

司南刚刚被掐,又摔到树上,对于身体状况极差,修为又快速退化的司南来说,这样的伤已经不是她能承受的了,所以在被傅文修掠走的过程,她就昏过去了。

……

凤渊追着那人影一路出了李家村,是在村外的一片小河旁追上他的,对于一个凡人修士来说,这已经是不错的成绩了。

男人跪在凤渊面前,止不住的磕头求饶:“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我还不想死呢!”

凤渊一脸嫌弃的看着男人,淡声道:“血兽来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可以饶你一命。”

“大侠,小的真的知道的不多,我也只是门派的外门弟子,平时也就教教别人怎么使用这个血手,但门派内的事情我知道的真的不多,您就别为难我了!”

男人爬到凤渊脚下,颤颤巍巍的道:“大侠今日若能放过我,我日后肯定为您当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也愿意,求求您行行好吧!”

“给我当牛做马?”凤渊笑了,“这样的人多了去了,你都不够资格,既然不说的话,留着你也没用。”

说完,凤渊一手伸出,淡淡的火光蕴含在他的手指之上,就在那光即将祭出时,男人突然大喊一声,“大侠,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男人浑身冷汗涔涔,惊惧的眼神不时躲闪着凤渊,他颤颤的道:“听说这血手是拿死人之血炼制而成,这死人还要是集怨气怒气于一身的人,最好是含冤而死,而用这些死人的血炼制成的血手,就能支配别人的精神,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原来是这样,所以那男人才会杀了自己的妻儿,思想不受控制。

“可是……”男子声音一顿,又道,“我听师兄们说,这样的血手还不算最好,最好的血手是要用这世上最刚强的人的性命制作,让这样的人受尽屈辱,最后不得不向现实低头,而就算他低头了,结果还是难逃一死,大侠您不觉得这样很残忍吗?”

凤渊微微蹙眉,他觉得眼前的人好像有哪里不对劲,浑身恐慌的气息全无,也不流冷汗了,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渐渐渗透出杀意。

男人看着凤渊,渐渐笑了,很有深意的道:“就好像把一头猛虎驯服,好不容叫他低头了,但却还是把他杀了,你觉得这头猛虎心里会怎么想?一定很不甘心,一定很有怨气吧,用这样的血肉炼制出的血手才是世间最好的,大侠您觉得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一种不祥的气息渐渐袭到凤渊身上,他心有些慌,但也说不上具体是为什么。

“大侠觉得这头猛虎是谁?”男人笑得越发邪肆,“司南,怎么样?是头猛虎吧?”

轰!

那一瞬间,凤渊直觉得自己脑袋一天空白,整个世界都空了,他知道,自己中计了!

司南有危险!

光是这么想着凤渊就觉得自己的心脏骤然一停,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回去保护心脏,一时间没站住差点倒下。

“我是万万没想到神兽凤渊也有今天,你爱上了女人,你竟然也会爱上别人!”男子从地上站起来,看着凤渊疯狂的笑,“从今天开始,凤渊你也有软肋,从前的你无所不能,但现在你满身都是弱点,因为只要抓住司南,就会把你拿捏的死死的,你可真是可悲啊!”

“不过没关系,这个问题血兽来会帮你解决,因为你那心爱之人现在恐怕已经在长老的炼丹炉中了!”

“你给我闭嘴。”凤渊声音阴冷,赤红的眼神在黑夜中一闪一闪的,他浑身起息可怕,好像刚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让人见之胆怯。

他一手掐住男子的喉咙,只稍稍用了用力,那人的头就炸裂开,血水混合着乳白的脑浆流了一地。

好一计调虎离山,好一个血兽来!

凤渊勾唇笑笑,想他堂堂神兽,只有他算计别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算计他了。

凤渊眼底闪过一抹暗光,脚下轻轻一点,空气中只留下一道暗影,人就悄然消失了。

凤渊先回了两人最后一次见面的客栈,屋里空无一人,静得好像他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样。

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凤渊从未体验过,失落、绝望、无力、不知何去何从,他多希望用自己的一切换此时此刻司南平安无事的站在自己面前。

凤渊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下自己的心情,随即掐了个诀,喊了一声,“充武。”

半秒不到,一个黑影在窗外闪过,一瞬就落到凤渊面前。

充武半跪在地上,气息有些不稳,急切道:“主子出了什么事,竟要叫我们几个全集合?”

第二百八十八章 被囚

凤炎岛有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岛上所有事务都由凤渊和凤族长老会共同管理,但唯独一样东西是属于凤渊自己的。

那就是他的暗卫六人。

充武是其中一个,剩下的分别是陶程、尤生、舞蝶、景曜、飞白,这些人的存在很少有人知道,可知道的人都明白,他们对于凤渊来说就相当于左膀右臂,是他亲手培养起来的,是绝对不会背叛他的,最忠诚的手下,凤炎岛的长老们无数次想要从中挑拨,也没能成功。

可凤渊现在要把这六个绝顶高手全部聚集于此。

“主子,到底出了什么事啊?”充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问道:“是长老会那边有什么大动静吗?还是,主子你的伤势又严重了?”

见到凤渊不说话,充武也不敢多言了,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凤渊,浑身阴冷的气场降到最低,一双红眸冷冷的往着窗外,好像暗夜中的死神,随时可能毁灭一切。

充武轻咳一声,“那个啥主子,陶程和尤生怕是没法很快赶来,一会儿舞蝶他们应该会过来,您看……”

充武的话还没说完,空幽的屋子里忽然闪过三道光,半秒后屋内齐齐响起一声:“主子!”

“你们来的还挺快。”

从左到右以此跪着的就是飞白、景曜和舞蝶。

和名字一样,飞白穿着一身白衣,缥缈灵动,当真是从头到脚都是白色,头发是白的,脸是白的,就连睫毛和瞳孔都是乳白色的,他长得很秀气,他朝充武笑笑,似是很好亲近的样子。

跟飞白不同,景曜浑身的气场就要冷很多,他一身蓝黑相间的长衣,腰间还陪着一把剑,剑柄上刻着北斗七星的图案,景曜长得也很好看,杏子形状的眼中,似乎有星河灿烂的璀璨。

“主子,我们来迟了,还请主子责罚!”

说话的正是舞蝶,凤渊的六个暗卫中只有她一个女孩子,她头发高高束起,只用一个竹簪子插着,上挑的眉眼自带妩媚,眉心浅蓝色的新蕊,仿佛月下婀娜的芙芙蓉。她一身水蓝色短裙只到大腿在这个年代很是少见,裙边绣着雅致祥云花纹,将她婀娜身材衬托的淋漓尽致。

“算了,来了就好。”凤渊摆摆手,眼神还是望着窗外的,焦灼让他无暇顾及其他,“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个女孩子。”

“什么样的女孩子?”舞蝶问道。

充武当然知道凤渊说的就是司南,但是他总觉得这样的问题让凤渊自己说好像有点怪怪的,所以充武情商顿时爆棚,直接抢先回答道:“是个很漂亮的女子,嗯……长长的头发,穿了一身黑,还有……还有……总之就是很漂亮就对了。”

“你还不如不说。”景曜嫌弃的看了充武一眼,随即又道:“主子,您找我们来的急事是不是找那个女子?”

忽的,凤渊转过身看向四人,严肃道:“动用你们手上所有资源和能力,我一定要找到她。”

说着,凤渊手一摊,掌心是一根不大不小,细细的簪子上镶嵌一枚血玉,血玉圆闰通透,质地细腻,状如凝脂,鲜红得一如凤渊的眸子一般。

这是司南平时最喜欢戴的,凤渊以前没觉得多好看,但总自认为司南喜欢这东西应该跟自己有点关系吧,也就连带着看着顺眼,临行前见她忘了带,他就顺手拿上了,没想到竟会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

虽说是找人,但也需要被寻找人的一点踪迹,气味就是最好的线索。

四人分别用灵力记住司南的气息,舞蝶在追踪这方面是最擅长的,所以她跟着凤渊走,而剩下三人各自分头行动,一旦有动静就会互相通知。

“主子请放心,我定会竭尽全力。”

说完舞蝶双手一捏,两把扇子出现在掌中,灵力灌输其中,两把扇子便闪耀出夺目的蓝光,数道灵力祭出,含着灵息的灵力从扇子里涌出,自四面八方散开。

“充武他们已经去打探消息了,主子不要着急,肯定有线索的。”

舞蝶鲜少看凤渊心情这么低落,就算是凤炎岛长老会为难,就算自己身受重伤,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恢复到原来的鼎盛时期,可凤渊对什么都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好像所有事对他来说都是可有可无。

可是唯独司南,这个女人好像成了例外。

“主子,舞蝶问一句不该问的,您是不是……喜欢那个叫司南的姑娘啊?”

凤渊看着渐渐深沉的夜,窗外无风,偏僻荒凉的小村庄夜里只有依稀几盏灯,他沉静了良久才道:“可能吧。”

为什么是可能呢?因为凤渊从没喜欢过任何人,他生来就没见过父母,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不懂爱为何物,他孤苦伶仃长大,也没觉得有多艰难,身居高位,人人视他为神尊,仰慕的目光见过了,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但司南不同,她跟别人不一样,她会偷偷骂自己,会跟自己作对,她是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凤渊只知道自己想看着她,时时刻刻的看着,笑要一起笑,但谁若叫司南哭了,他也不会放过那个人。

这就是爱吗?凤渊不明白,如果是的话,就是吧。

舞蝶还想说什么,忽然看见窗外东边的方向闪过一道蓝光,她蓦地精神起来,“有线索了!”

……

司南再次醒来时已经分不清自己在哪里,她知道自己的双眼被蒙住,手脚被沉重的铁链锁着,周围漆黑一片,半点光都见不到。

地上潮乎乎的,应该是在地上,还有水渍从地面渗出,她的五觉被蒙蔽,不知道时间和空间,这种感觉真的很差劲。

就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你一个人,被全世界抛弃,生命的尽头只有黑暗和孤独。

够狠。

她试着活动了下脖子,丹田内灵力气息微弱的几乎没有,浑身上下也好像被大石头碾过似的酸疼,最恐怖的是,她竟然连空间都进不去,想从里面拿出点自救的东西都做不到。

为什么会这样?这空间不是蕴藏在她潜意识里的吗?难道这世界上还有能控制别人精神的东西,若真有的话,那她现在想什么不都被别人知道了?!

正在司南细思极恐时,忽然眼前闪过一抹光,脚步声由远及近,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虽然不清楚外面的是什么人,但机智的司南选择了最稳妥的方法——装死。

她现在身体这么虚弱,对上敌人根本没有还手能力,而且现在空间也不能用了,她就相当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凤渊能快点找到自己。

这么想想司南觉得有些讽刺,起初她见到凤渊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唯恐他跟自己抢小宝,可现在他愿意陪在她和司子怀身边,她几次有危险都是他保护她。

她还要求什么呢?

司南一边想着,一边屏住气息,尽量让自己保持住平稳的呼吸,想要蒙混过关,但对方显然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

“哗啦——”

一大盆的凉水冲头到脚浇下来,直接给了她一个透心凉,司南瞬间觉得自己好像身处冰冻九天之外,寒冷从身体外一直渗透到里面。

但,就算这样她还是忍着没有皱眉,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好像刚刚倒下来的不是水,是平平无常的空气。

“哟呵,还挺能忍啊?”头顶传来男子讥讽的笑声,这声音听着不是很熟,也不像傅文修。

第二百八十九章 往事

那是谁?

正在司南思考时,头顶上突然传来就男人不耐的叹息,紧接着一记飞脚狠狠踹到她脸上,沾了碎石子的鞋底摩擦着她的脸,男人恶狠狠的道:“你到底看你这幅硬骨头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司南常常想,出来混可能迟早都是要还的,想来很久很久之前,她也曾这样对过她的敌人,现在轮到她受苦了。

“呵。”空旷潮湿的地下室里满是男子恶劣的骂声,突然响起的轻笑就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你笑什么?”男子蹲到地上,一把抓起司南的衣服,把她提到自己面前,阴冷质问道:“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这个样子了!”

司南眼角应该是被踹肿了,视线有些模糊,但勉强还能看清对方的脸,这是一张她从未见过的脸,但隐约间又有点熟悉。

“不记得我了是不是?”男子冷笑一声,痞坏的看着司南,连点了两下头,“那我就让你想想,老子特么到底是谁!”

说完,男人提着司南,粗暴的把她的头按在墙上,一字一句恶狠狠的声音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申报的研究项目马上就能批准下来了,是你,还有你那该死的爷爷,老子费尽心机卖通了多少关系才批下来的,你们动动嘴皮子的功夫就给弄没了,老子特么的招你们惹你们了!”

研究项目?爷爷?

司南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好像不记得了,她只觉得现在脑袋又疼又胀,嗡嗡的响,耳边不断传来男子的骂声。

“基因重组进化是未来科技的必行之路,你们却说这是反人类?那我倒是让你看看,基因重组的力量有多强大!”他目光讥讽的看着司南,笑道:“想你司南有再高的修行天赋又怎么样,中了血兽来的毒,重组丹田的基因,你就是个废人,现在是不是浑身的修为全散尽了?不用着急,再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浑身溃烂而死,这才是你应该得到的结局,不是吗?”

“我想起来了。”司南笑了,微扬的嘴角带着血色,在绝美的脸上好像绽放的罂粟,“你是时谚。”

这件事还要从司南没穿越过来时说起,那天她在军部医院里研究新药,路过实验室的时候偶然听到时谚跟高层打电话。

电话内容简单明了,无非是时谚手上有个基因重组的计划,只要服用了基因重组的药剂,服用药剂的人身体结构就会被重启,激发出人类最大的潜能,无论是体力还是智力。

这种做法也算正常,毕竟人类在地球上生活的千百年来,都是朝着这个目标前进,但这个计划却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尚在实验阶段,需要大量的活人进行实验,那也就意味着会死很多人……

不光这样,就算这种药剂真的能研制成功,也只会因为价格昂贵,仅在社会高阶层的人群中流动,如此一来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这个世界上也就不存在什么天才,反正大家都是用钱买来的,反倒是那些真正用天赋的人会被埋没。

司南向来不是那么爱管闲事的人,但这件事却让她留心了。

正巧那天回家后就听爷爷说起此事,司南爷爷身为世上最顶尖的中医,自然是很多人争先巴结的对象,而这天司南刚回家就碰见一个说要给自家爷爷项目的公司经理,她闲着没事跟着听了嘴,没成想不听不要紧,一听不得了,这项目不就是时谚说的那个吗?!

只是被对方轻描淡写了,项目里没有基因重组,没有人体实验,也没有昂贵的售卖价格,只是造福所有人类的良药。

我丢,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是以等那人走后司南就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跟爷爷说了,老一代的中医身上都有治病救人,救死扶伤的傲骨,一气之下司南爷爷就向国家通报了此事,而身为项目的创始人,时谚自然要倒霉。

具体是什么惩罚不知道,但倾家荡产,再也不能踏足此行业应该算是最轻的了。

“你特么终于记起来了!”时谚又使劲把司南的脑袋往墙上磕了磕,他的声音又加重了几分,狠狠道:“要不是你,我也不用费劲心思穿越到这种地方来,司南,今天我若不将你折磨得死去活来,你说又怎么对得起我耗得这么多精力,你说是不是,啊?”

“呵。”司南轻笑一声,好像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时谚啊时谚,你还跟原来一个样,只配在阴暗漆黑的地下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穿越到这儿来的,但我就想问问你,在这个世界,你的基因重组计划实现了吗?”

司南的每一句话都好像一把把刀子插中时谚的心脏,一针见血,他好像被人窥探了隐私一样。

“你特么给我闭嘴,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宰了你!”时谚恼羞成怒,愤怒道:“你厉害又如何,现在还不是我的阶下囚!”

时谚就是想看司南跪在地上,哭着喊着叫他饶她一命的样子,他就是想看司南落魄,就是想看她难堪。

可是!

就算是现在,身处如此险境,惜命不保,几乎是完全丧失了尊严,司南还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她胜券在握,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那轻蔑的笑,无视的眼神,还有充满讥讽的神情,好像费尽心思的他是跳梁小丑一样。

“哭!求我别杀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敢动手!”

司南冷冷一笑,“你可能白日梦做多了。”

“好,好,这可是你说的!”时谚脸上的笑又阴冷了几分,他一脚踹在司南肚子上,朝外面喊道:“傅文修,你不是恨她吗?进来!”

时谚声音刚落,地下室的门再次被推开,傅文修从外面进来,跟刚刚不同的是,此时的他好像冷静很多。

“门主有什么吩咐?”

“你不是恨她吗,我现在给你个机会,狠狠的折磨司南,折磨到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为止,这点小事还是能办到的吧?”

“那是自然,请门主放心。”傅文修微微一笑,可笑意中全是杀机,阴森恐怖。

时谚走了,空旷幽暗的地下室只剩下司南和傅文修两人,他看着半昏半死躺在地上的司南,嘴角慢慢勾起冷笑。

“没想到,一向叱咤风云,在人前出尽风头的天才司南也会有如今的下场,可惜司梦没再身边,若她还在的话,看到你这个样子肯定很开心。”

“你们还真是可悲。”司南冷冷一笑,双手撑着地面,勉强从地上起来,她擦了擦嘴角血,面上却没有半分痛苦,“一辈子以别人为自己的目标,就算我沦为阶下囚又怎样,你们该失去的已经失去了,你若真的那么喜欢司梦,那么孝敬你的母亲,又怎么会连自己最心爱人的性命都守不住。”

“你给我闭嘴!”

傅文修被戳到了痛处,扬起手,一巴掌正要打在司南脸上时,却觉得自己手掌被一股力道拦住,傅文修一怔,抬头的瞬间就看到司南正看着自己,她脸上沾了血,身上都是灰尘,可就算这样她浑身还是散发着令人忌惮的气场。

“你怎么会……”傅文修惊讶的看着司南,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他知道,司南中了血兽来的某种毒,明明不应该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可现在怎么会……

要知道,他这一掌用下去的力气可不小,可司南不仅接住了,甚至还有还手的余地!

第二百九十章 死胡同

“很惊讶吗?”司南讥讽的看着傅文修,似是很享受他这种惊讶的神情,她唇角微勾,整个人好像一只骄傲的凤凰,“就算我司南浑身修为全无,我照样能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你信不信?”

傅文修反被压制一头,还是被这种浑身没有修为状态下的司南,这种感觉真丝糟糕极了,就好像他这段时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一样。

要知道,他这段时间除了养伤之外,还跟着时谚学了不少东西,时谚虽然只是个炼制药剂的医师,甚至连医师都算不上,但他为了能打败司南,学的东西也不少,再加上血兽来的弟子越来越多,里面不乏一些修习禁术的人。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他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倒不如学了这些禁术来对付司南,反正是烂命一条。

“司南,虎落平阳被犬欺,你现在浑身修为即将消耗殆尽,就算是用通天的本领又如何,还不是要被我压制?”

他朝着司南讥讽一笑,脸上满是鄙夷,“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他话音刚落,司南就觉得眼前是闪过一道人影,紧接着她后脖颈一痛,半个身子都没了知觉似的,浑身一麻,双腿发软的倒在了地上。

论外家功夫,她当然不承认自己有哪里不如傅文修的地方,要知道自己初到炎武大陆时灵根全毁,就是靠着自己的外家功夫闯天下的,而且自己这一身功夫也是她爹亲自传授,从小在军营里长大的司南,不论是实战经验还是理论知识都不必任何人差。

可现在,她早前受了伤,身上的灵力不断消散,也会吸走她的一部分体力,若不是凤渊之前给她渡了不少灵力,她现在恐怕都没有命活。

两人打斗间牵扯着司南身上的锁链叮当作响,沉重的枷锁在她每一个动作之时,都会勒得她浑身酸疼,但就算这样司南也咬牙挺着,绝不会向敌人露出半点怯懦的表情。

“你可当真是不知死活!”傅文修厉喝一声,脚下轻点,整个人跃飞在半空,随即一脚踹在司南身上。

只听哐当一声,沉重的锁链砸在地面上,一如司南的身体一样,她心口一缩,被踹得整个人都动弹不了,潜意识里好像觉得自己有危险,司南恍然回神后就发现自己竟然在空间里了。

当然不是她的真身在空间,而是意识,刚刚还进不来的,现在竟然能进来了。

她有些高兴,赶紧在空间里找了疗伤的药,顺带还拿了两枚麻醉针,要知道在这个跟现代科技完全不挂钩的世界,麻醉剂之类的东西可是相当珍贵的,但司南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有什么用什么,总比小命交代在这里强吧。

“还打得我满地找牙?”傅文修讥讽的看着她,嘴角带着胜利者欠揍的笑容,“我今天不把你打的跪地求饶,我真是白在这世上活了一遭!”

话音刚落,傅文修一记重拳就要砸在司南肩上,而司南刚刚被踹了一脚,整个人半趴在地上,凌乱的头发挡住了脸,傅文修看不到她的表情,也察觉不到她的动作。

而,正当他的拳头要落在司南身上时,司南忽然动了下,两个手指轻轻一弹,一管麻醉针精准的击在他小臂的穴道上。

傅文修闷哼一声,一瞬间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了一样,四肢麻痹,头脑一片空白,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你……你做了什么!”傅文修倒在地上有气无力的道,他双手不断用力,想要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可无奈无论他怎么用力,自己的身体都不听使唤。

“你说我做了什么?”司南从地上爬起来,一步步走向傅文修。

她脸上沾满了血迹,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满是泥土灰尘,但此时此刻“狼狈”这个词却跟她半点不搭边,相比之下,她更像浴火重生的凤凰,浑身气势歃人,很是恐怖。

“你不是要打得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来啊,怎么不打了呢?”司南看着倒在地上,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的傅文修,冷冷一笑,随即重重一脚踹在他胸口。

一脚!两脚!三脚!

每一脚都比之前的更用力,这是她蓄积已久的怒气,更是她未报完的仇!

“你不是很能打吗,起来继续啊!”司南重重踹完最后一脚,欣赏着傅文修痛苦不堪,却又不甘心的表情后,终于停下了动作。

麻醉针固然有效,但也是有一定时间限制的,而且则麻醉针只是医学上用的,计量和药效都小,能困住傅文修的时间不长。

司南觉得气解的差不多了,便翻身开始找他身上的钥匙,果然在傅文修的口袋里有一串钥匙,分别是开她身上这四道锁的。

拿到东西,司南赶紧把自己身上的禁锢解开,没了那些锁链她顿时觉得轻快多了。

用从空间里拿出的疗伤药剂简单处理了下伤口,就在司南准备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之时,地下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折磨的怎么样了,最好是连动都动不了,你……”

门推开的瞬间,空气刹那间安静,跟时谚想看到的完全相反,被折磨的不是司南,而是傅文修。

一个是好生生的大活人,看着还比原来精神了,而另一个却倒地不起,浑身一点力气使不上来,脸还被打的鼻青脸肿,到底发生了什么简直不要太明显。

“你给废物!”时谚骂了一声,赶紧动手去抓司南。

司南自然也知道以现在自己的能力根本不是时谚的对手,她身法灵活一动,从时谚旁边的空隙钻了出去。

“真特么的!”时谚抱怨一声,也跟着追了出去。

若真让司南跑了,他这么多年的计划岂不是都白费了。

司南从地下室出来后,也不管其他,一个劲的往前冲,见到弯道就拐,她把全身的力气都用来跑路,但就算这样还是甩不掉身后急急的脚步声。

时谚紧随其后,始终跟司南保持不远的距离,追上她只是时间问题,本来就是,这地盘是他的,他自然要熟悉些,再加上司南刚和傅文修打过,身上又没有灵力傍身,跑得也慢。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短了,司南左拐右拐,觉得这地方就跟地下迷宫没区别,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跑到了哪去,而且自己的体力也在一点点消耗。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若真被时谚抓到,之前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可是怎么办,要怎么逃走……

司南一边跑一边想,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时谚的笑声,“你尽管跑吧,我看你能跑多久,这迷宫无休无止,是无限循环的圆圈,没有地图一般人根本出不去!”

司南不知道时谚说的是真是假,但有一点她几乎可以肯定,她或许真的逃不出去了。

因为,她莫名其妙的竟然跑进了死胡同!

“你真的以为自己能逃出去吗?”时谚停下脚步,双手环肩,嘴角勾着冷笑看着司南,“老天爷都不想给你活路,司南你觉得自己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司南欲哭无泪,她从没觉得自己运气这么差过,自从穿越过来,虽然身世不大好,但至少复仇和修炼的过程都很顺利,可偏偏最近好像犯太岁一样,先是修为停滞不前,最后甚至到了完全没了的境地,遇上血兽来还有时谚,现在沦为阶下囚,想她司南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时谚一步步走向司南,他越是靠近,空气中紧张的气氛就多一分。

司南身后是一堵墙,前面是满眼想要自己死的时谚,前有狼后有虎,还有什么比现在的状况更绝望的吗?

她稍微后退了两步,收拢在袖间的手指微微弯曲,然后用力一弹!

空气中响起一声轻微的“嗖”的一声,小小的麻醉针以着极快的速度朝时谚飞去,而就在快要刺中他穴位的瞬间,时谚身形轻巧一躲,麻醉针嘣的一声撞到墙壁上。

时谚看了看司南,嘴角带着冷笑,“你别忘了,我们都是来自现代的,他不知道麻醉针是什么,我还不知道吗?”

“等等。”司南叫住时谚,问道:“我可以服从你,但我只想知道一个问题。”

时谚倒是不惊讶司南会这么说,他嘴角依然带着笑,“我还不知道你,不过是想要拖延时间而已,但你放心,你今天就算在这里跟我说一天一夜也不可能拖到有人来救你。”

时谚对自己老巢的地址还是相当有自信的,别说是凤渊,就算是整个人凤炎岛的人加起来,也不可能找到这地下迷宫的地址!

“你问,我叫你问。”

“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穿越过来的?”相比什么血兽来,或者什么深仇大恨,司南更想知道的是关于这两个世界的联系。

而提到这个,时谚脸上的笑意也减少了大半,他声音沉浸了几分,“告诉你也可以,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知道。”

时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但他还是说了,“有的时候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件好事。”

司南一怔,没料到时谚会这样说,但她刚想问出口,却发现对方已经抢先她一步了。

“算了,告诉你也无所谓。”他脸上的神情淡了几分,“听说过平行世界吗?这里就相当于地球的平行世界吧,在另一个世界里,有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却过着完全不同的人生,这就是我们穿越过来时,接受我们灵魂的肉体。”

“但这种穿越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原本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已经去世,而且他死亡的时候必须带着极大的怨念,才会召唤来自现代世界的我们,你仔细想想,原主的生活是不是这样。”

原本的司南生活的确实够憋屈,姥姥不亲舅舅不爱,后妈后爹,绿茶姐,这样的日子换做是谁都不想过。

第二百九十一章 她重要吗

看司南的表情时谚应该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他顿了顿继续道:“你应该知道的,我的情况跟你的差不多,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就是血兽来的原主人,不过这血兽来原本是经营镖局的,原主一直想把这事业做大,无奈根本没有经商头脑,赔得倾家荡产不说,自己的妻儿也被得罪的人杀了。”

也是个可怜人。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就穿越了。”时谚说的轻描淡,他看向司南,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就算你我都是从现代穿越来的,我也不会手下留情,我早就恨透了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留得这般田地,所以你今天必须死!”

时谚声音刚落,只见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然后砰地一声摔到地上,白色烟雾瞬间蒸腾起来,充满了狭小的胡同。

司南知道大事不好,可她既没有灵力傍身,反应过来时也晚了,时谚只一瞬就到了她跟前,司南完全没防备,只觉得眼前一黑,下一瞬就没知觉了。

……

舞蝶的追踪术在整个凤炎岛都很出名,凤渊当初也是看中她的这种能力才将她招入自己的暗卫中的。

舞蝶在前面领路,凤渊紧随其后,慢慢的两人深入茂密的丛林中,而在这期间,景曜和飞白也赶来回合。

四人穿行在林中,飞白见凤渊有些紧张,只好问舞蝶。

“有线索了吗?”

舞蝶点头,“但只能确定个大概的方位是知道的,但具体是哪里,还要到现场亲自看。”

“我们刚刚去周围的村子转了转,都没发现什么可以的踪影,就是觉得这周围的村子好像人特别少。”景曜静了片刻道,“虽是听说这附近的年轻人都去了大的城镇生活,留下的都是老人,但就算这样人也不该这么少啊。”

飞白也符合道:“对,我们刚刚路过的几个村子,那些人家连灯都没点,烟囱里也没有烟火气,最奇怪的是,有些见到我们的村民,看见陌生人就跑,一副很可害怕的样子。”

“人很少?”凤渊略微皱眉,他和司南刚到李家村时也这样觉得,但他也一直没往深了想,毕竟这年头荒凉的村子多的是,而这血兽来向来隐蔽,选择这样的地方实施计划也再好不过。

可是……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先找人吧。”

几人正说着,舞蝶突然指着一个方向道:“应该就在前面!”

黑夜的丛林总显得格外茂盛,似有若无的朦胧月光落在有些干枯的林间,暗影作叶,即便是平常一片树叶都没有的树木,也能在暗影中映照出很多树叶的形状。

前面是高约有一人的灌木丛,而舞蝶指的就是那灌木丛后,他们一心只想救司南,也没想那么多,直接就往前冲去。

而就在所有人都要往前冲时,凤渊突然停下脚步,他长袖一挥,一堵结界瞬间挡在众人面前。

飞白冲得最猛,只他砰地一声撞到了结界上,然后又被弹坐到地上,可怜的孩子捂着发青的头,真是想哭。

“主子,您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拦着我们啊?”

别说是他,舞蝶和景曜也没看明白,但他们知道凤渊做事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凤渊收了结界,看着前面茂密的灌木丛,淡淡道:“你们自己看看,这后面是什么。”

三人觉察到事情不对劲,他们小心翼翼的走到灌木丛边,撩开灌木丛往后一看。

这一看不要紧,可是吓坏了三人。

“这……这是什么东西啊?”飞白长得本就白,被这么一吓,更是整张脸都有些发灰。

“悬崖。”景曜愕然看着灌木丛后面,“万正深渊,我听说过这种地形,应该是天灾时留下的,深渊足有上百丈深,但凡掉下去的人,这辈子都不能再爬上来,是天然的牢狱,很多犯了极重罪行的囚犯,或者危害人间以至于无法对付的恶人,就会被丢进去,永生永世都出不来。”

“但是……”景曜话锋一转,稍微顿了下道:“传说这万丈深渊虽然厉害,但也不是谁都能见到,听说它的位置的入口会随着星辰位置的变化为移动。”

景曜看了眼隐约闪着星光的天空,声音一沉,“司南姑娘,不会被丢进这里了吧……”

景曜想到的凤渊也早就想到了,所以当他知道这地方是出了名的万丈深渊后,脸色就没好过。

“主子,我们该怎么办啊?”舞蝶忧愁道。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若是换在以前,凤渊巴不得司南被关进这种地方,那时的他恨透了这么偷了自己凤种的女人,如果没了司南,他就可以把司子怀据为己有,凤族对他的压力也会小些。

但是现在……

凤渊看着漆黑无比,毫无边境的万丈深渊,一想到司南就在这下面,她一个人,身上修为全无,可能会害怕,可能会绝望,一想到这儿,凤渊的心就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捏住了一样,让他喘不上气来。

“舞蝶,你确定司南就在这下面?”凤渊看着眼前漆黑的一片,沉声问道。

舞蝶点头,肯定道:“按照主子您给的线索,数十个灵息找的都是这个位置,绝对没错!”

舞蝶跟了他这么多年,她的实力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凤渊用人就不疑人,他点点头,当即道:“你们在这里等着。”

说完,凤渊纵身一跃,就要往深渊底下冲,却被景曜拦住。

“主子,您这是做什么?!”

他本就比凤渊弱,在凤渊这么强劲的冲击下,景曜更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拦着凤渊。

景曜被凤渊浑身霸道的灵力冲击的直喘粗气,而这时舞蝶和飞白也反应过来,一起帮景曜,这才勉强能拦着凤渊。

“主子,请您三思啊!”

舞蝶当即跪在了地上,她仰目看着凤渊,声音有些哽咽,“主子,当初我无家可归,无依无靠,所有人都视我为怪物,如果不是您好心收留,教我修行,今日就没有舞蝶这个人,主子这样危险的事还希望您能想清楚再做!”

凤渊跟其他人不一样,他从不相信招揽来的人是真正的能人,所以他也不会收揽人才,他手下的暗卫都是像舞蝶一样找来的,而事实也证明他是对的。

见舞蝶跪下,飞白和景曜也齐齐跪到地上,央求道:“对呀主子,万万不可,这万丈深渊无边无际,任何人进去都会迷失在其中,您若真的在里面出了三长两短,凤炎岛就完了!”

飞白不如景曜冷静,他面色激动,冲动的几乎想上前把凤渊给捆了走,“主子,今天说什么我们也不会让您下去的,虽然不知道这个司南姑娘对您有多重要,但再怎么重要也比不上您的性命啊,您是尊贵的神兽凤凰,您若真的出了什么差错,这天下就乱了!”

比不上我的性命吗?

凤渊听了这句话,竟然笑了。

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三人,笑着问道:“那你们告诉告诉我,这世上有没有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东西?”

“这……”飞白犯了难,他好像也回答不上来凤渊的问题,而且这个问题也有点奇怪,他有些没听懂。

景曜情商在线,他听明白了凤渊的意思,随即回道:“别人暂且不论,但是主子您的命在我们眼里是最重要的,若是可以我等愿意下去救司南姑娘,但您还是留在地上吧,就当是属下求您,您真的不能出意外!”

第二百九十二章 深渊之下

“就因为害怕我出意外,所以不救了?”凤渊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人,嘴角的笑意去越来越浓,看得三人也越发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主子,我们不是那个意思……”飞白试图解释道:“您是凤炎岛的主人,是神兽凤凰,这万丈深渊凶险无比,万一行差踏错后果不堪设想,我们也是为了主子您的安全着想。”

“那你们可以不用想了。”凤渊面色冷淡的看着极三人,声音平缓,没有一丝起伏,“若我真的连自己珍爱的人都保护不了,那这神兽凤凰的名号拿来也没有。”

“主子……”

“这世上有什么东西能捆住我?”凤渊冷哼一声,“不过是弱者为自己的无能找的托词罢了,此事不必再议,这趟我是去定了。”

舞蝶他们还想说什么,可见凤渊这样,他们怕再说下去,真的会惹这个大佬生气,是以只好闭上嘴巴,眼观鼻鼻观心。

凤渊睨了三人一眼,淡淡道:“若我两个时辰还没出来,就回凤炎岛告诉长老会可以把凤炎岛分了。”

“主子!”飞白一听差点没吓得晕过去,可等他抬头时,眼前早已没了凤渊的踪影。

三人对着空无一人的灌木丛看了良久,冷风吹过,耳边只有呼呼风声,舞蝶眼神有些空,忽然问道:“你们说,主子是不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叫司南的女子了?”

“我看像。”飞白不自觉的分析,“你们想想,自从咱们跟着主子这么长时间,你见过他对谁好成这样吗,能为了她不惜冒着生命危险,而且你们要记得,前几天主子身上的伤害恶化了呢,这时候跳下去,风险又增加了好几倍,若不是真的喜欢这女子,能为他付出这么多吗?”

飞白一边想一边分析,头头是道,“哦哦,对了,我记得充武跟我说过,主子当初让他去找四海和声琴就是为了这个司南,要知道那琴珍贵得很,可是真人的护身之物,这都让主子弄来了。”

“飞白,别说了。”景曜看了他一眼,飞白接过那凉飕飕的眼神瞬间蔫下去。

“我又怎么了啊……”

说着,景曜又看向舞蝶,他沉了沉,道:“舞蝶,你我终究是主子的属下,要为他效忠,是他最忠诚的人,其他的不可能发生,也不会发生。”

舞蝶听着景曜的话先是一愣,继而躲开他的目光,看向别处道:“我当然知道,我也没想别的,若是没有主子,我早就流浪街头,饿死他乡,我也只是想报答主子,仅此而已。”

景曜依旧看着他,良久后才道:“那最好。”

……

且说凤渊从悬崖上跳下后。

他用灵力托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向下沉,周围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只有他自身的灵力散发出淡淡的光,在这样的环境下,人的感官是很容易被麻痹的。

他缓缓的下落,周围的漆黑越来越浓,寒凉的气流带着冷意从地底下涌上来,无形的风好像一双双手,冷冷的抚过他。

凤渊仔细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他的神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紧绷,这万丈深渊他也只是听说,从没来过,而且司南还在这地方,说不定被关在深渊的某个角落,他也要留意。

赤红色血腥的眸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冷峻的脸庞在暗淡的灵力微光下显得更加分明。

忽然,凤渊停住了,他身形微顿,悬浮在半空中,好像时间静止了一样,在下一瞬空气中爆发出强烈的震响,轰地一声,强大的冲击力不知从何处来。

凤渊一个闪身躲过,与此同时,他手一挥,一记亮色的火光打在对面,两道力量相互碰撞,无形之间迸射出数道火花,火花落在空中,竟映出一个手的形状!

若不是有火光作掩护,这些巨大的手就好像空气一样在,杀人于无形。

“有点意思。”凤渊唇角一勾,笑道。

“哗!”

一瞬之间,凤渊只觉得一股强大的气流朝自己袭来,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力量飞来的方向吸,好像不听使唤了一样,整个人如同傀儡一般别人操控着。

这又是什么意思?

“轰隆!”

一声巨像,巨大的深渊的墙被撞的轰轰直响,无数的碎石从岩壁上掉下,原本凉凉的空气中瞬间充满了灰尘的味道。

凤渊闪身躲过冲击,他飞快掠到深渊的另外一边,脚下一点,整个人身轻如燕似的飞到了另一边,他快速运转体内的灵力,一击强大的灵力冲击击中那虚无的空气。

两道力量相互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凤渊没有半点退后的痕迹,直接跟刚上去,他手掌伸开,向空中一挥,无数的火球从天而降,直接在那虚无的空气巨手之上。

虽是压了对方一头,凤渊却还乘胜追击,又是一道强大的灵力结界降落,牢牢禁锢住对方。

怪不得这万丈深渊下来的人从来没有活着回去过的,其实不是这深渊有多深,而是这深渊里藏着的怪物很恐怖。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凤渊面对着一团漆黑,冷冷的问道。

巨大的锁链泛着明亮的红黄色灯光,而被这些锁链捆绑住的,一双空气巨手,强大的灵力威压充斥着整个深渊,凤渊周身冷肃嗜血的气场,任凭谁在场都会觉得就恐怖骇人,可这怪物却不害怕,面对凤渊的问话依旧装哑巴。

“不说?”凤渊冷冷笑笑,“不说是吧,好,你永生永世也别想从这个黑洞里出去。”

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不爱自由,谁喜欢成天被关在一个地方,失去自由,就失去一切精彩的可能,人如此,灵兽妖兽也一样。

凤渊一看这怪物就知道,它肯定是个不简单的东西,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和身躯,不应该知待在这无人问津的深渊,想来应该是被封印在此的。

“我也不介意在你的封印上多加上几道。”

说着,凤渊举起手,正准备掐诀时,黑暗的空气中突然响起一道浑厚的声音。

“等等,我说。”那声音顿了下,似是做好了送死的准备一样,沉沉道:“我若真的说了实话,你能救我出去?”

凤渊把手放下,看着对面,淡淡道:“当然,只要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好。”

那怪物长叹了一口气,沉声道:“我确实是被封印在此的,我原本是竹风门下掌门的坐骑,但一次任务失败,我和主人走散,在这深渊边上休息养伤,就被那人抓住了。”

“那人?”凤渊皱眉,“是谁?”

“就是这片深渊的统治者,时谚。”它沉沉道,“这家伙具体是做什么的我不知道,但只知道他给我下了一种封印,只要我一天不吃那东西,浑身上下就难受,抓心挠肝的那种,为了得到那东西,我不得不留在深渊帮他做事,只有这样我才不会难受死。”

“我本以为我的主人会来救我,可没想到我被抓不久,竹风门就出事了,一夜之间我无依无靠,而这消息还是时谚告诉我的,他亲手拿着我主人的贴身之物放到我面前,我不相信,我主人的死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所以你出去想做什么?”凤渊试探性的问了问,“报仇?还是找回你主人死亡的真相?”

“两个都要,但是……前提是我要先获得自由。”

它在这深渊中好几年了,多少也虚无的日夜都是靠着这唯一的仇恨支撑着他活下来,他每帮时谚做一件事,对他的恨意就多增加一分!

第二百九十三章 疯子

“我虽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但能进到这万丈深渊,并且还能困住我的,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若你愿意助我一臂之力,我改日定当以自己的性命作为报答。”

声音刚落,只见那巨手在一片黑暗的虚空中化为一道光,紧接着光芒闪烁一下,转眼之间就幻化成了人形。

那是个长相极为都端庄的男子,狭长的眉眼,上挑的眉峰,一身玄色衣裳,精密大气的滚边刺绣,衣炔无风自动,整个人也显得多了几分冷峻的气息。

“我的真身除了我的主人之外没人见过,若你不相信我说的话现在就可以与我签订契约。”说着男子在眉心轻轻一点,一滴鲜红的血从眉心渗出,那血凝在他手指上,竟形成了一块玉。

炎武大陆有这样的习俗,与灵兽、魔兽签订契约时要将主人与野兽类的眉心血相混合,而这眉心血不管对人类来说还是对灵兽、魔兽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

倘若眉心血不小心落到其他人手上,轻则身受重创,重则灵魂被操控,自己却不自知。

凤渊当然深知其中利害,他看了眼男子的眉心血,语气淡淡的道:“你还不配。”

嚣张、跋扈、肆意、邪恶。

可凤渊这态度男子却没半点生气,他轻轻一碾,眉心血便散了,他看着凤渊,声音也往常一样冷淡,只是这次多了几分绝望的无力,“不肯,就算了,当我没说过。”

“我说我不帮你了?”凤渊反问,这声音让男子原本渐渐暗淡的眼中闪出几分光芒。

“我不要你的眉心血,我要你帮我找一个人。”

凤渊用人向来如此,倘若这个人是真心实意跟着自己,并且有足够的能力,还能收归门下,可这人若心有所属,那就算了,不是自己的人用着也不舒服。

“你应该对这深渊很了解吧。”凤渊掐了个决,口中咒声轻念,司南的样貌瞬间传入男子脑中,“帮我找到她,我就帮你。”

刷地一声,男子眼睛一亮,倒不是因为他见过司南,而是……这女子太美,他跟随主人多年,自是见过不少美女,但像司南这样的却是很少见。

他轻咳嗽两声,淡淡道:“这女子我虽然没见过,但今天傍晚时时谚带回来一个女人,我想应该就是你要找的人。”

他看着凤渊,继续分析,“我不知时谚在搞什么东西,但他常常带很多人来万丈深渊,但大部分都是二三十个人,今天却只带了这女子一人。”

“她现在在哪!”凤渊的声音终于有所波动,他略微有些着急的看向男子,“带我去找她。”

“我也不知道具体位置,但带你进入深渊迷宫引路没问题,至于能不能找到人,就要看天意了。”男子叹了口气,忧愁道:“说实话,这万丈深渊的迷宫乃前人费劲心机创造出来,里面房间无数,机关更多,想要在这万丈深渊的迷宫中找人,也是难如登天。”

难如登天又如何,凤渊想不了那么多了,他只要一想到司南现在正被一个人关在漆黑黑的深渊中,他的心脏就好像被人揪紧了一样疼。

“带路。”

男子见凤渊意志坚定,也只好答应他,说完,男子手一挥,一个虚空的洞出现在深渊的墙壁上。

“走吧。”

……

司南再次醒来时是在一个稍微大的牢房里,跟刚刚干燥潮湿又狭小的地方不同,这地方面前要宽敞许多,也……热很多。

她勉强睁开眼睛,回忆起昏迷前发生的事,他从傅文修手上逃出来了,但在迷宫里被时谚抓住,然后……她就被打昏了。

这时司南的眼睛也慢慢熟悉周围的视线,这是一个巨大的房间,入目就是极为醒目的三鼎丹炉,冲天的火光照得整个房间都是暖黄色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血腥味,还有尸体腐烂的味道。

这是什么地方?

司南正想着,忽得眼前一晃,一张大脸出现在自己面前,脸对脸的距离只有几寸之隔!

“你特么终于醒了!”

强烈的火光打在这人脸上,半明半暗的好像恶鬼一样,还是忽然出现,一点征兆都没有,司南觉得若不是自己的心理素质好,可能当场就被吓过去了。

时谚看着司南笑笑,慢慢向后退开,看着司南脸上波澜不惊,他冷冷笑道:“行啊,不愧是特种部队唯一的女军医,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好。”

“但是那又有什么卵用呢,现在还不是我的阶下囚!”时谚使劲一拉扯捆在司南手臂上的铁链,链子上尖尖的倒刺刮进司南的肉里,鲜血登时流出,让人看着就疼。

“怎么样啊,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是不是很好啊?”时谚笑容阴险的看着司南,“司南,你落在老子手里,就算死也别想死痛快,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彼此漆黑的眼中照出对方的神情,一个穷凶极恶,一个不卑不亢,波澜不惊。

“呵。”对视了良久,司南鼻息里突然响起一阵冷哼,她虽未说一句话,但不屑与轻蔑就这么传到了时谚耳中。

“你特么呵个屁!”说着时谚扬起手掌,正要一巴掌抽在司南脸上时,却不想司南以更快的速度往前一冲,头狠狠撞在时谚脑门上!

“砰!”

“哎哟!”时谚被撞得登时脑袋一片空白,晕乎乎的连站都站不起来。

他勉强爬起来,指着司南破口大骂:“好啊你,干得漂亮,老子今天不把你折磨死,就白在这个世界活这么长时间!”

时谚冷哼一声,转身走到房间里那个巨大的柜子前,柜子被红布蒙着,看不见里面是什么,他哗地一下掀开,一个足有七八丈长的柜子上摆满了一个个小玻璃瓶,瓶子里装的都是悬浮空中的灰影。

“知道这是什么吗?”时谚冷笑的看着司南,挑眉道:“这是人的怨念,你知道这炉子是用什么烧得这么旺的吗?”

时谚眼底的笑意又增加了几分,带着满满恶意,“是人的尸体,所以知道这屋子为什么有尸体腐烂的味道了吧?”

“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了,你应该也知道,这些修仙的人如此厉害,无非是懂得怎样运用灵力,但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比灵力更强大的,其实是人的怨念。”

“看看吧,这些都是我的杰作!”时谚说着说着有些兴奋,他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给司南展示着他最得意的作品,“这些怨念都是我搜集来的,我把他们的肉体杀死,而在临死前我除掉了他们生前最珍贵的人,你说他们恨不恨我?”

司南看着他,就好像看着一个疯子。

“当然恨了啊!”时谚自问自答,“一个人生前的性格越倔强,死后的怨念就越强大,我用他们的尸体炼制血手,再将怨念灌进其中,你说被这东西支配的人,是怎么样的?”

说到这司南明白了,那男子之所以会杀了自己的妻儿,甚至于杀别人都不能停手,都是因为这血手,它能将人性中最罪恶的部分无限放大,以至于把这个人变成疯子!

“哈哈哈哈,是不是听着就很爽!”时谚笑得越来越疯狂,“哦哦,对了,看见那个没火的丹炉没,那个就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说着时谚指了指着司南旁边,“我可真是好奇,性格一向倔得跟牛似的司南,若是提了你的怨念,制作出来的血手会是什么样呢?”

第二百九十四章 他来了

我的愿望很简单,就是……”时谚嘴角笑意越来越深,他看着司南,声音又低沉了几分,“,死。”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时谚看着司南,眼底隐隐有兴奋的光芒闪过,他一点点靠近司南,手指在她染血的脸颊上划过,“司南,知道自己长得有多美吗?”

他笑着道:“没来特种部队时没人知道的家室身份,队长见过的照片,跟我们说,没准是那个领导的情人,看见的第一天我就知道,就长得这个狐狸精的样子,肯定不简单。”

“如果愿意跟我……”时谚笑得猥所,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司南,“我倒是可以考虑饶一命,嗯?”

司南虽然身体很虚弱,但却还是看着他,精亮的目光中透着冷厉,不输往日之风,她唇角轻轻一勾,呸地一口吐在时谚脸上。

“配?”

“司南!”时谚怒极,一巴掌抽在司南脸上,指着她骂道:“老子是不是给脸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上是幸运,老子又不缺女人!”

司南觉得脸火辣辣的疼,被扇偏的脸让她不得不朝另一边倾去,头发遮着连,让时谚看不清她的表情,可就算受了这么多罪,这么多屈辱,司南还是那副神情,不卑不亢,没有一点阶下囚该有的卑微,反倒衬得他才像跳梁小丑一样丑陋。

“呵。”司南转过头,直视着对方,声音也如冰一样冷,“关我屁事?”

“司南!”

时谚觉得怒火好像腾地一下涌到头顶,整个人气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卧薪尝胆这么多年,不惜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就是为了等这一天,等着看司南落魄,等着她哭着向自己求饶,可到头来却换来的这样?

司南还是司南,她依旧高傲、冷艳、不可一世,而他还是一样,低贱、卑微,是个失败者。

不,不是这样的!

“好,好,这可是说的!”时谚一脚狠狠踹在司南身上,紧接着转身打开那一鼎专门为司南准备的丹炉,火焰冲天,噼里啪啦的响声瞬见让整个房间的温度升高。

“我倒要看看死到临头,是不是还能这么嘴硬!”

声音刚落,不知他按了什么机关,司南身上的机关自从运作,把她慢慢往丹炉的方向送来。

时谚笑声疯狂恶劣,“看看狼狈的样子,司南也不过如此啊!”

炽热的温度越来越近,走到这一步司南也没想到,也就是说,除了她,很有可能还有从现代穿越来的人。

而且时谚能把自己带到这里,就又能力不让凤渊找到,所以……她可能也就这样了吧。

死,没什么可怕的,小宝现在可以放心的交到凤渊手上,她也报了仇,只是有些遗憾,那些曾经跟她冲锋陷阵的人还被流放,可谁的人生能尽善尽美呢?

司南缓缓闭上眼睛,正准备接受死亡时,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凉风,凉风一如山间清泉般冷冽,也像春日清风一样清冷,还带着熟悉的味道,而就是这熟悉的味道,让司南的精神为之一震!

是……

“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司南。”空灵的声音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直接进入她的脑中,让司南猛地睁开眼睛。

炽热的温度猛地升高,司南觉得身体悬空,下一瞬热浪袭来,她甚至能看到炉中的火焰好像一双双手在朝自己涌来!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司南忽得感觉自己腰间多了一双手,紧接着一双手牢牢将她抱住,还是那个熟悉的温暖怀抱,还是那个熟悉的人。

“如果我不来,就打算这么送死?”凤渊低头看去,正要数落司南没出息时,瞳孔却猛地一缩。

明明见到她了,明明看到司南了,可他的心还是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样,这还是他认识的司南吗?

满身的伤痕,满身的血,凤渊在触碰到司南的一瞬间就知道,如今她体内灵力无,修为耗尽,不光受了很重的伤,就连灵根都虚弱的无法支撑身上的灵脉,若是他真的来晚一步,司南可能真的会性命不保。

所以,不是她不反抗,而是她真的没有力气反抗了,算算司南被抓走的时间,能坚持到现在,都是个奇迹。

司南整个人瘫软在凤渊怀里,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她看着凤渊,笑道:“来了,我就死不了。”

不知道怎么的,司南觉得刚刚若有一线生机,她还能坚持着反抗一会儿,可凤渊一来,她的心就安了,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管,这个看似冷漠却并不冷情的男人,会为自己撑出一片天。

“怎么会搞成这样?”凤渊眉头紧皱看着司南,语气担心有些急躁,“真是蠢,我不在身边就不能小心点吗!?”

凤渊其实不想这样说的,这件事错不在司南,在他,是他没有事先考虑好,明知道司南身上修为薄弱,又有伤,但他还是放司南一个人去追人。

是他的错,是他。

司南扯了扯嘴角,算是笑笑,她已经虚弱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越是看着她这样,凤渊的心里就越难受,他心口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呼吸都觉得困难。

凤渊封住司南身上几大重要的穴道,下一瞬,一个眼神便朝对面看去,时谚也没想到凤渊能找到这来,正当他愣神时,忽然撞见这样一道目光。

嗜血冰冷的气息好像巨蟒一样紧紧缠绕着他,窒息一般的危险排山倒海而来,他呼吸困难,瞳孔缩紧,整个人好像沉于深海,浑身刺骨冰冷,却半点声音都喊不出来。

只半秒时间,凤渊就近了对方身,那是双赤红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时谚,瞬息间咒术禁锢住他的身体,叫他动弹不得。

“想怎么死?”凤渊冰冷的声音渗过他身体每一寸,恐惧的感觉直传到心底,他浑身战栗,说不出半句话。

“凤……凤凰。”缓了半天时谚才勉强从震惊和恐惧中缓过来,他脸上笑容僵硬,甚至有些牵强和难看,“没想到还真能找到这儿来,我实在是低估了的能力啊。”

凤渊就这样看着他,一双猩红的眸好像能把人生吞活剥了一般,时谚被看得背后出了一身又一身冷汗,整个人好像虚脱了一样。

“看什么看,呵呵,怕是不知道我和司南是从哪来的吧?”时谚佯装着让自己的笑中多了几分神秘,“现代的很多武器都能打得没有半点还手能力,相不相信?”

打得他没有还手能力?

凤渊笑了,他活了上千年,还是第一次听这种说法。

“不相信我?”时谚嘴角笑意更浓,然后看向头顶上空的方向,“这迷宫的四角都放置了炸弹,只要我一启动声控系统,们统统都要被埋在坍塌的石堆底下,要不要试试?”

“呵,我还真想试试。”

“这可是说的,凤渊,可别怪我没告诉!”

时谚也豁出去了,他从看见凤渊的第一眼开始就没想着自己能活着出去,神兽凤凰的名号放眼整个炎武大陆,又有几个不知道的?

“爆炸,启动!!!”

随着他的一声大吼,迷宫四周亮起四个红点,灯光点亮的瞬间,便感觉地动山摇,整个房间都跟着一起晃动,下一瞬轰隆一声巨响,铺天盖地的碎石从天空落下,好像倾盆大雨一样,整片山体开始坍塌。

时谚的笑声在灰尘和落下的碎石中显得格外刺耳疯狂,“凤渊,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这种地方吧,万丈深渊整个坍塌下来,就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们,们统统要留下来,给我陪葬!”

第二百九十五章 添乱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铺天盖地的碎石灰尘有如倾盆大雨一样从天空中落下,灯光熄灭,好像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轰隆的巨响中,时谚的笑声格外刺耳,“哈哈,哈哈哈,凤渊你自己也没想到会死在这种地方吧,为了这么区区一个女人,大好前程葬送,你可真是个傻子!”

时谚在骂凤渊,好像也在说自己,那时他的项目虽然因为司南的揭露失败,但也不至于活不下去,当时很多小型研究所都想招揽他,虽然声望和地位不比之前,但生活完全不成问题。

可是,他没有这样选择,当时有很多路,他却唯独选择了一条最极端的。

后悔吗?

时谚常常这样问自己,可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向司南复仇,所以他明白,此时此刻的凤渊,就算葬身于此,也绝无悔意。

时谚轻笑一声,不知是讽刺还是自嘲,然后按下了最后一个引爆的按钮。

算了,他这一生也不算白活。

黑暗中那双赤红的眼眸越来越亮,通体闪着火焰一般的灵光充斥在凤渊身上,他怀里抱着熟睡的司南,周身像有一片结界一样,支撑着不让碎石砸中他们。

在时谚难以置信的眼神的注视下,凤渊嘴角轻蔑的扬了扬,“就这?区区几块破石头就想让我死?无知的人最愚蠢。”

别说是万丈深渊坍塌,就是整个天都塌下来,只要司南在下面,他都撑得住。

“怎……怎么会?!”时谚瞪圆了眼睛,仿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结结巴巴的道:“为什么会这样!”

要知道,他从现代带回来的炸弹都是军事基地专用,而且这东西爆炸的威力不亚于上千个冲锋枪子弹的冲击力,掉落的也不光是碎石,还有炸弹爆炸时的冲击,可这些竟都伤不了凤渊?!

时谚端是不明白,就算这个世界的人能修炼灵力,可终究是肉体凡胎,怎能抵挡得住这样的冲击呢?!

时谚愣神的功夫,凤渊已经走到他面前,他顺手挡开正飞来的碎石,嘴角轻轻一勾,沉声道:“我想好你的死法了。”

什么意思?

没等时谚反应过来,他只觉得耳边掠过一道风,紧接着整个人都被吹起来,而吹至半空中时,又猛地停了下来。

蓦地身上被一道强劲的力道禁锢住,时谚瞳孔猛地一缩,嘴巴因为被勒得太紧,张口说话都困难。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是……是你!”

时谚的身体诡异的悬浮在空中,周围却无一人,他声音刚落,就听到空气中响起回应,“是我又怎样?”

“当初……就应该……把你一起,杀了!”

“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了。”说话间,凤渊身前出现一个身影,玄色的衣裳在灰尘碎砾中飞舞,他静静的看着时谚,静了好几秒才缓缓道:“我会把你杀了。”

砰!

刹那间血沫飞溅,巨手死死抓住时谚,然后猛地用力,瞬间爆体而亡!

时谚最后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化作血水和万丈深渊一同埋葬。

他静静的看了几秒,转身对凤渊道:“山体坍塌的太厉害,快点出去吧。”

虽然凤渊是神兽凤凰,但这万丈深渊的坍塌还是不容小觑,但后者显然没把眼前的情况放在眼里。

凤渊抱着司南,满眼都是这个受了重伤的女孩儿,“现在你大仇得报,随便爱干嘛干嘛去吧,我人也找到了,就此别过。”

男子:“……”

“等等。”凤渊正要走时,他喊住他,“我叫须芜,日后若有用的上我的地方,去竹山找我!”

“知道了。”凤渊摆摆手,转身便消失在黑暗中。

……

岸边,舞蝶、飞白和景曜正焦急的等着,都快把黑漆漆的深渊看破了,忽然轰隆的巨响伴随着山体崩塌,让三人慌了神。

“什么情况?”飞白皱眉看着眼前的一切,“山体崩塌?”

“主子有危险!”舞蝶反应过来,正要往深渊下跳时,被景曜一把抓住。

“你冷静点。”他满脸不同意的看向舞蝶,责备道:“主子若真有什么危险,是你我能救得了的?能不能救暂且不说,司南定是受了重伤,你再跳下去,不是火上浇油吗。”

飞白也赞同景曜的看法,“对啊,舞蝶你别着急,我们再等等。”

“等等?”舞蝶怒道:“主子在下面生死未卜,我怎么坐得住,哪怕有一个帮手也好,你们在上面看着,我就下去看看。”

“不行。”景曜依旧拽着他,语气也更强烈,“主子走之前怎么说的,你都忘了,别损了夫人又折兵,老实在这儿等着,实在不行我们再下去救人!”

“谁听你们的!”

舞蝶始终放心不下凤渊,完全不听劝,挣开景曜的手,纵身一跃便跳了下去。

“舞蝶,你!”飞白想拉住她,却是因为舞蝶的速度实在太快,她想拦都没有机会。

“该死!”景曜低骂一声,很是生气的样子,“算了,飞白你在这儿等着主人,若半个时辰后还没人出来,你就回凤炎岛找长老会想办法。”

“啊?好……”飞白点点头,又觉得不对劲,“等等,景曜你要干嘛?”

“救舞蝶。”

“什么!?”

可是这个人也是个行动派,没等飞白问明白,景曜也飞身跳下深渊。

飞白愁眉苦脸的在岸边等,眼看着深渊一点点坍塌,灰尘和碎石相互撞击的气烟从下面涌上来,不用想也知道里面有多凶险。

飞白一边担心凤渊能不能回来,另一边又祈祷舞蝶和景曜能平安。

时间一点点过去,马上就半个时辰了,正当他准备去凤炎岛时,漆黑的深渊中突然闪出一道火光,下一瞬凤渊就抱着司南站在了岸边。

“主子!”飞白激动的几乎跳起来,他马上冲上前,“您可回来了,我都担心死了!”

凤渊全部心思都在司南的伤势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只敷衍的嗯了几声正准备离开时,却被飞白叫住。

“主子,我要跟你说件事?”

凤渊眉头一皱,声音因为长时间在灰尘里被染得有些沙哑,“什么事?”

“那个……舞蝶和景曜。”飞白有些不敢说,但人命关天他只好硬着头皮道:“他们两个担心你有危险,刚刚下去找你,但现在还没回来……”

凤渊这时才发现,岸边空地只有飞白一人,而舞蝶和景曜消失了。

他眉头锁得更深了,声音低沉了几分,“去多久了?”

“半个时辰左右吧……”

凤渊顿了下,看了眼怀里气息微弱,浑身没有半点力气的司南,心又是狠狠一揪,他终是不舍的把司南放到岸边的树下靠着,冷声吩咐道:“看好司南,我没回来之前不许离开,她若出了半点差错,我拿你是问!”

“是,主子!”飞白顿时觉得这是凤渊招他进入自己门下以来交代下来最艰巨的任务,往常这个主子对什么事都是淡淡的,随意的态度,但对司南,他还是头一次见凤渊这么认真。

说完,凤渊便飞身再次跳下深渊,飞白看着一脸虚弱又狼狈的司南,她脸上染了血,身上也有好多处伤口,气息微弱的几乎听不到。

想来,凤渊是急着带司南去疗伤吧,但他没抛下自己的手下不管,这样的主人,他觉得就算是为凤渊战死,也值了。

飞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司南,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空气中有一丝异样的灵力波动。

第二百九十六章 危在旦夕

“谁?!”

飞白迅速朝灵力波动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身玄色衣裳的人站在不远处,这男子相貌端庄,浑身散发出空冷的气息。

“我认识你主人,也认识这姑娘。”

冷冷的声音顺着轰隆响声清晰的传入他耳中,飞白立马警惕起来,他站在司南身前挡着,皱眉道:“认不认识我不知道,不过你若再往前靠近一步,休怪我不客气!”

“我没有恶意,只是凤渊帮过我,这份恩情若不报,会成为我修行路上的心魔。”说着,他看向司南,道:“她身上的伤很重,就算是你主人凤渊也不能治愈,我在深渊中多年,见过很多生长在谷中的奇珍异草,可以用来暂缓她的伤势。”

“我只想知道,到底是谁。”飞白目光凝重,神情严肃,别的他不清楚,他只知道在凤渊会来之前,谁都不能动司南一下。

“我的身份有那么重要吗?甚至堪比这女人的性命?”他笑着摇了摇头,“我名叫须芜,原是竹风门掌门的契约灵兽,遭人陷害,被困深渊中,是凤渊救了我,我对那女人没什么企图,只是想救她性命以报凤渊的人情。”

听他说完,飞白的神情才好些,可是……这个人可信吗?能信吗?

“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要为司南着想。”须芜看着躺在树下的司南,一向冷静的脸上染了几丝愁容,“能看出来吧,她现在有多虚弱。”

飞白虽然不通医术,但最起码的常识还是有的,刚刚他就观察到司南脸色苍白,气息微弱,甚至感受不到她身上有一丝灵力,想来已是危在旦夕,不然主子也不能那么着急的去送司南疗伤。

“这是长在深渊中的山海宝心,常年生活在黑暗中,从岩石中长出来的药材最珍贵,药效也最好,用它来疗伤多则能使人起死回生,少则救人于鬼门关,我想趁着司南的伤势还没危机性命,还来得及。”

飞白看向须芜手中闪着血红光芒,有如宝石一般璀璨的药草,心不自觉的猛跳了下。

如果能治好司南,舞蝶和景曜会不会少受点惩罚呢?

要知道,凤渊手下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明明主人明令禁止不让他们去深渊,可两人还是跳下去了,不但没救回来人,还拖累了主子,这在凤渊眼中是绝对不允许的,他们回来肯定是要受惩罚的。

可是……若真能缓解司南的病情,他们俩的处境会不会好一些?

须芜看了飞白一眼,一边走近一边说,“若你真的不相信我,我可以吧药给你,你喂给她吃,如何?”

此时此刻,山海宝心红色的光芒好像有吸引力一般,紧紧的抓着他的眼睛,飞白看着看着连对方什么时候到了自己身边都不知道。

“怎么样?”

“保证能治好她?”

“那是当然。”

飞白微微侧开身,给须芜让了地儿,看着靠坐在树下,一脸虚弱的司南,背对着飞白的须芜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可怕的冷漠和杀意。

他缓缓道,“只要将山海宝心吃下去,便能补充大量灵力,人也会马上醒来,凤渊回来也会觉得高兴吧。”

飞白喜上眉梢,对,只要主子高兴,舞蝶和景曜就不会挨罚。

须芜缓缓蹲下,在把东西送到司南嘴边,而正在那山海宝心就要被司南吃下时,空气中只听嗖地一声!

须芜神情一凛,脚下轻点,马上离开司南,跃到原来的位置,而他原本站着低地方赫然插着一把闪着红光的匕首。

须芜目光冷冷的看向匕首射来的方向,嘴角勾起冷笑:“才一会儿不见的功夫,怎么就不不认识我了?”

凤渊眼底充斥着怒火,赤红的眸闪着红光,好像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死神,他死死盯着须芜,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你若敢动她一下,我要你永生永世都不得翻身!”

“当真不记得我了?”须芜笑看着凤渊,“我们在深渊底下合作的不是很好吗,怎么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滚。”凤渊不想跟他多废话,他上前抱起司南,探了探她灵脉中没有异样,一直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

“啧啧啧,堂堂神兽凤渊,执掌大陆,神明一样的存在,竟会爱上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小丫头,让人听了不笑掉大牙?”

须芜闭上眼睛,缓缓摇了摇头,“我是该说你痴情呢,还是该说你傻呢?”

凤渊抱着司南,他低着头,也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是整片空气中都弥漫着他身上传来的冷厉的低气压,致命的杀气和强悍的灵力威亚,让人喘不上气。

飞白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主子这么生气,其实刚刚凤渊来的时候他就觉察到自己轻敌了,可刚刚须芜的话,还有那灵药好像真的有某种吸引力一样,蛊惑着他同意。而现在,看到凤渊这么生气,他真的快要吓跪了……

咔嚓……

忽的,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须芜脸色一变,整个人的身体以着完全扭曲的方式呈现,噗地一声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吐出来,人也倒在地上。

“呵,不愧是神兽凤凰,百里之内杀人于无形,我都没觉察。”须芜嘴里含着血,说话的声音也含糊不清,“不过你杀了我也没用,杀了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而你,早晚会死在这个女人手里!”

渐渐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弱,人也化为尘埃,一点点消散,缥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凤渊,咱们走着瞧!”

“主子……”须芜消失后,飞白直接跪在地上,认错道:“是属下办事不利,让他人随意靠近司南,差点害了她的性命,请您……请您责罚属下吧!”

“他不是须芜。”凤渊静静道。

长时间生活在漆黑无比的深渊中,没有光,没有人,甚至没有活物品,不知道时间,只能沉浸在复仇与悲痛中,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出来。

“啊?什么意思?”飞白有些没听懂。

“没什么,你不用挨罚,况且……”说着,凤渊看了眼落在地上光芒消散的山海宝心,淡淡道:“这么高级的摄魂术,也不是一般人能抵挡得住的。”

这件事……还要好好调查才行,据他所知的范围内,能使用这种摄魂术的人可不多。

而跟着凤渊一起回来的还有舞蝶和景曜,两人半跪在他身后,身上衣服早已破烂不堪,脸上身上都是碎石擦破的伤痕,两人低着头,从头到尾不敢说一句话。

“你们俩自己去凤炎岛领罚,回去我再收拾你们。”凤渊冷冷抛下一句话,转身便离开。

“舞蝶,景曜,你们快起来!”凤渊走后,飞白马上把两人拉起来,担忧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怎么变得这么狼狈?”

飞白看着两人受伤的样子,端是不明白,就算下面凶险万分,也不至于弄成这样吧,要知道舞蝶和景曜可是凤渊得力干将,能进入凤炎岛,在凤渊身边的,有几个是简单人物,可是怎么会……

景曜看了飞白一眼,沉声道:“下面真的很危险,是我们没考虑周全,若不是主子来救我们……”

他们可能真的会葬身于此。

他们下去才知道,这个深渊根本没有底,两边的山地不断坍塌,碎石满步天空,上又上不去,下去也是死路一条,两人只能左跳右跳,在夹缝中生存。

“这次确实是我的错,是我太莽撞,没有考虑周全。”舞蝶主动承认错误。

第二百九十七章 救命

舞蝶很少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她一向要强,别看是个女生,但在队伍里很多方面甚至比男生还强。

可今天确实是她的失误,若不是凤渊及时赶到,他和景曜很可能就没命了。

舞蝶静了下,继续道:“可对于司南的事,我还是抱以原来的态度,你们刚刚也听到了吧,那女人迟早会害了主人,所以……”

“所以什么?”景曜拦过她的话,说道:“你能改变什么,还是你能阻止主人的做法?舞蝶,你自己刚刚怎么说的,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当然没忘!”舞蝶也有些激动,她歇斯底里的道:“正因为我是主人的左膀右臂,正因为我是他的手下,才更应该想着他的安危,不是吗?!”

飞白看着两人吵架,心里不是滋味,要知道以前大家都很少吵架,景曜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每到关键时候,都能在队伍里起到领导作用,他沉着冷静,可现在怎么……

“你们两个别吵了,先把身上的伤治好,要不然……”

“好,既然你这样说我也没办法。”景曜起身走到舞蝶面前,一把拽住她就往前走,他语气有些冲:“你不是想阻止主人救司南吗,我知道他们正往碧水云去,我们现在就去,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说服主人放弃司南,走!”

可是,不管景曜怎么拉舞蝶,她都站在原地不动,她低着头,眼睛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走啊,怎么不走了呢!”景曜甚至把舞蝶的手腕都勒红了,可后者依旧没有一点反应,两人僵持了很久,景曜才放开手。

冷风呼啸而过,山体坍塌早已停止,轰隆的巨大响声过后的宁静总显得格外明显,过了良久景曜才开口打破沉默。

“那个女人,是凤种的继承人,也是给主人生下过小世子的女人,舞蝶你有什么能力跟她竞争?”景曜抬眼看向舞蝶,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强行让舞蝶看着自己,他激动道:“你告诉我,你能跟她比什么!”

舞蝶又何尝不知,论美貌,放眼整个炎武大陆,有几个能跟司南相媲美;论身世,她只是个没人要的孤儿,而司南是世家贵女,或许还有可能是龙族后裔;论修为天赋,司南是修行奇才,又有主人相助。

是啊,她能比什么呢?

舞蝶被说的红了眼眶,她奋力挣开景曜,喊道:“哪又怎么样,我从没想到会得到什么,我只想主人平安,这也有错吗!?”

说完,舞蝶也不等景曜回答,转身便跑开了,飞白想上去追,却被景曜拦住。

“真的不追吗?”飞白担心的看着舞蝶离开的方向,她身上受了伤,万一遇到什么危险。

“不用。”景曜脸色微沉,声音也淡淡的:“她需要一个人静静。”

有些东西注定不属于自己,而有些东西,就算你费劲毕生力气,也得不到。

“行吧……”飞白抿抿嘴,也不打算追上去了。

……

且说司南和凤渊从深渊边出来时,凤渊二话没说,直接召唤了自己的坐骑,速速前往碧水云。

没用上两个时辰,两人已经出现在碧水云掌门所住阁楼的门前。

而当凤渊站定在门前时,那门便自动开了,屋内传来一道空悠苍老的声音。

“凤渊神尊大驾光临,真是我门的荣幸啊。”

凤渊抱着司南阔步迈进殿内,漆黑一片的殿内只有上位的座上燃了两盏灯,灯光照得那座上的老者头发显得格外花白。

老者慢慢抬起头,那是一张布满褶皱的老脸,岁月在他脸上毫不留情的刻下痕迹,要知道修灵气之人可以用自己的修为,把自己的相貌身体停留在自己最年轻的时候,可这人却完全没在意,只任由自己老去。

但老归老,老者的眼神却如天上的星星一样闪着光,精神头十足。

他看向凤渊,嘴角带着不知名的笑:“我那徒弟自来就不喜欢我给他安排的工作,此次能重新回来门中,想必神尊也花了不少心思,我还要替他谢谢你啊。”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凤渊眉头微皱,语气不善,“你徒弟应该也跟你说了,我要借你们的洗髓池一用,把结界的炸珠拿来。”

因为洗髓池非常珍贵,里面的每一滴水都是先掌门拿自己的灵力修为炼化而成,这样神圣的地方自是不能随便进的,所以历来掌门都会把炸开结界封印的珠子放在自己手里,防止别人随便进入。

“说了,当然说了。”碧水云掌门缓缓点了点头,“我那徒弟是个实在的人,你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而且还能办得到。”

换言之,掌门确实愿意把珠子借给凤渊。

“那就快拿来。”凤渊一句废话也不想跟他讲,毕竟早一分时间,司南的性命就会安稳一分。

“洗髓池借你用用也不成问题,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老者缓缓道。

“说。”凤渊下意识的道,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现在在他眼里没有任何东西能和司南的性命相提并论。

“凤炎岛上有一片竹林,竹林下的那坛酒听说已经在地下埋了上千年,老夫嘴馋,想尝尝那个,不知神尊可否答应?”

掌门刚说完,凤渊神情一凝,且不说这件事很少人知道,就算知道,旁人也不敢轻易要这东西,毕竟那酒可是上一只凤炎岛的岛主,也就是凤渊的父亲留下的唯一的遗物。

听闻,喝了那坛酒,不仅可以使得修为大增,还能让修行者的寿命延长,更有甚者传言,那酒能改变一个人的灵脉骨骼,使废材便珍宝,这样珍贵的东西,岂能是说给就给的?

“哈哈,我知道老夫这个要求确实有点过分了。”老者的声音缓和了一些,继续道:“那这样,我们换个条件,那酒我只要一半,如何?”

凤渊嘴角轻轻一勾,笑容轻蔑。

真是老匹夫,不过是用用洗髓池,就要用半坛酒来换,这样好的买卖上哪去找,简直跟抢差不多了。

可是……

凤渊看了看自己怀中危在旦夕,岌岌可危的司南,整个人的心又软下来,好像从没这样心软过,他舍不得看司南这样,别说是一坛酒,就算是要整个凤炎岛,能让司南好过来,他也愿意。

“好,一言为定。”他抬起头,看向对面的老者,“不过,我也有个条件,我要你们门派的太易冰心神丹。”

“什么?!”掌门听了这话为之一振,他面色一沉,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半晌后酸酸的幽幽道:“凤渊就是凤渊,永远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不然整个炎武大陆最大的黑市,怎么会被你统治在手里。”

凤渊不吃他这一套,看着对方冷冷道:“你就说答不答应?”

掌门脸色难看,吭了半晌才缓缓道:“又没说不答应。”

这么好的买卖他当然要做,用先掌门亲手制作的丹药,还有洗髓池的使用权,换先岛主的亲酿,更是唯一的遗物,这么好的机会,他又怎会放过呢?

“我相信堂堂凤凰能说到做到,所以我先带你去洗髓池,至于那太易冰心神丹,自然是收到酒后在给你,如何?”

“可以。”

凤渊答应的随意,他根本不在意,也没想着耍小聪明,小人所谓,不屑于此,何况他说过的话,就从没后悔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救司南。

看着怀里越来越虚弱,伤势越来越严重的司南,凤渊觉得如何可以真想此时此刻受伤的是自己……

第二百九十八章 幻境

洗髓池在碧水云西面的碧山上,路上设了不少结界法术,前往山中的人不能使用任何法术,三人在掌门的指引下顺利来到山门。

刚进山脚,掌门脚步一停,看着两人道:“前面的路我就不便带路了,洗髓池处有明令禁止,一次性只能两个人进入。”

凤渊虽然不知道这碧水云哪来的这么多规矩,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救司南的性命,他也不想管那么多,这老头不去也好,他想司南也不想自己洗髓的过程太多人看到……

凤渊抱着司南进了山,但见一条蜿蜒的小溪自山间流出,溪水清澈可见,碧水云是仙宗内的大门,自然是人杰地灵,再加上很多情况下弟子是不能随意进入此地,所以这里的灵力和环境就比外面好很多。

两人一路往深山的方向行进,而越是往深山里走,周围的树林就越茂密,走了十多分钟,凤渊总算看见那一汪清澈的池水。

凤渊把司南放在一旁的巨石上靠着,他走到池边,蹲下试着用手触碰池水,只刚将手放进去,风源便觉得指尖一痛,像被划破了口一样,身体之中的灵力也随着水流动而去。

是这里没错了,凤渊把手抽回来,站起身,转头看向司南。

她现在体内灵力微弱,算算时间,大概三个时辰就能洗髓完成,只是……

凤渊看着看着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脸什么时候红的自己都不知道。

他……他怎么把司南放进洗髓池里啊!!!

虽说两人已有了夫妻之实,连孩子都生了,可那纯属失误,真的光明正大的凤渊还从没试过。

不过是……脱个衣服,应该不至于那么困难吧?

凤渊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司南面前,他蹲下来,手搭在她肩上,却迟迟没了下一步动作。

额……

此时此刻的凤渊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形容现在的心情,激动?兴奋?还是愧疚?或者有点乘人之危的为难?

他踌躇好久,但时间不等人,以司南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撑不了多久,可是让他在司南昏迷的情况下脱人家的衣服,凤渊实在做不到。

思来想去,索性凤渊直接一个横抱,把司南连人带衣服一起放进了池里。

而几乎是凤渊把司南放进池子里的瞬间,司南突然痛呼一声,她眉心一皱,神情痛苦,这无可厚非,毕竟洗髓这件事不到万不得已是所有修士都不会选择的一条路。

可是,紧接着“咕咚”一声,凤渊甚至都没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司南就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水中,气息全无。

怎么回事?!

能在他眼皮子地下抓人?

凤渊眉头狠狠一皱,俯身将手探入水中,也是感觉指尖一痛,紧接着自身的灵力不受自己控制被水流吸走,顺着偏远了去。

凤渊试着探了一会儿,并未急着把手抽回,便是停留这片刻时,倏尔又是另外地一股力量使劲拽着他的指尖,将他往下拉去。

看来这洗髓池中不仅有洗髓的力量,还有别的力量蕴含其中,凤渊目光紧紧盯着池水,池水清澈见底,没有一点杂质,而他伸过去的手也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

但将他往下拉扯的这股力量,却是能明显的感觉得到的。

司南便是被这种力量拉扯下去的吗?

若想要寻会司南,随着这股力道下去,或许是最快捷也是最危险的方法。凤渊凝了凝目光,几乎想都没想,便那力量再次朝他袭来的同时,顺着那力量咕咚一声掉进了水中。

他不去想是不是碧水云的陷阱,也不想这池水可是洗髓池,他现在的眼里,心里只有司南,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但凡和司南有关的事,他都异常在意。

凤渊进入水中,水面依旧是平静无澜,洗髓池的水依旧那么清澈,周围的环境还是空幽寂静,好像凤渊和司南从未来过,而这看上去清澈透亮的水面,好像一头装睡的野兽,静静的等待猎物。

进去水底凤渊才知道,在岸上看到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好像幻象一样,实际上这水面根本没有那么浅,而水底也另有深意。

水底入目皆是红色,天是红的,地也是红的,眼前的一切好像都被血色染过,红到发黑的颜色让人看了心情沉闷。

凤渊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无数细小的尘埃慢慢汇聚,变成树木和高山,而这景象早已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

“你终究是我的手下败将,你终究要一辈子活在我的阴影里!”

“没有我,就没有你,你要靠着我维持生命,凤渊你可真是个窝囊废!”

“我妹妹会代替我杀了你,而你,只能心甘情愿的送死!”

炎武大陆最大的高山是用骷髅堆砌而成的,这里曾经尸横遍野,饿殍满地,满目疮痍,只有整个大陆最穷凶极恶的人才配葬在此处,而这里也是封印神龙的地方。

堂堂天之骄子的真龙竟然被封印在这种地方,是何等的耻辱,何等的蒙羞。

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有这样的人,他们活着时光鲜亮丽,死得却极其凄惨悲凉,而真龙就是这样的存在。

凤渊看到当年的封印之处被光芒冲破,真龙从里面挣脱出来,张牙舞爪的看着他,拼命朝他嘶吼、呐喊,叫他还把命还给他。

“窝囊废?”凤渊冷冷一笑,嘴角扬着嘲讽的弧度,“我是窝囊废又如何,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我现在活得好好的,而你只能永远葬身此处,你觉得谁更窝囊?”

“区区幻术,便想蛊惑我的心神,企图让我深陷与往事,凭你也配?”

他手中烈焰灼烧,一把抓住朝他飞速袭来的真龙,长空荡起一声凤鸣,破晓而出,真龙的整个龙身都被燃烧殆尽。

“可惜,你还不够资格。”

大片大片的红色从天空和四周落下,天地之间也重新归为宁静,四周一片黑暗,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凤渊在黑暗中前进几步,就看见前面出现一道身影,那是个有些熟悉的身影,而越是往前走,凤渊越确定自己的想法。

“司南?”他轻声唤着,脚下也不自觉加快的步伐,等看到那半靠在树下的人时,凤渊的心也为之一震。

“凤渊,救……救救我。”

此时此刻的司南,浑身是血,眼神迷离,狼狈的满身是泥,身上的新伤叠加着旧伤,身躯周围的地面都被血染湿了。

她颤颤的把手伸向凤渊,气息微弱,声音好像蚊子一样小,“凤渊,救救我好不好,我真的好难受。”

凤渊赶紧接住她,将司南整个人搂进怀里,他轻轻伏摸她的脸颊,好像这样她身上的伤就好些。

凤渊的目光渐渐柔和下来,他轻声道:“在我身边,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凤渊……”

司南缓缓靠在凤渊的肩上,轻轻的点了点头,而就在这时,凤渊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目光。

不舍、悲伤、怜悯还有爱恋。

没等司南整个人靠过来,凤渊手上的火焰再次燃烧,径直将司南的身形打破。

“你不是她,她也不会做这样的事。”

凤渊和司南相处的时间虽不长,但他知道,这个女人是个要强的个性,她不会轻易求饶,更不会轻易卸下自己的盔甲,把自己的软肋给别人看。

凤渊是想保护她,但司南终究不肯卸下她的坚强。

看着司南的样子在自己眼前破灭,就算知道这只是幻象,凤渊心里还是痛痛的。

第二百九十九章 你能醒来吗

“你也只是幻影。”

凤渊指尖还残留着司南刚刚染过的血,而就连她沾染过的血,他也一并燃烧殆尽,不留任何痕迹。

对,真正的司南是从不求饶,从不将自己的软弱显示给别人看的。

等幻影消失时,凤渊又在黑暗中走了一会儿,黑暗的深处,出现一点光芒,那光极亮,从一个小点瞬间爆炸,将整片空间照成一片白色。

空洞、虚无,司南就站在一片白色的空地上,她浑身染了血,本就白皙的小脸因为受伤失血过多更是显得格外苍白。

而直到凤渊走近,司南都没反应,她只是呆呆的看着远处,眼神空洞,没有焦点。

“司南……”

凤渊缓缓走上前,他看着司南,原本冷肃的表情渐渐柔和下来,他轻轻抚过司南的脸颊,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他知道,司南已经陷入幻境中,就像自己刚刚那样,这幻境是法术,更是自己的心魔,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出来,别人就算能帮上忙,也只是凤毛麟角,微不足道,最重要的还是看自己的心。

他抱着司南坐下,开始帮她治疗身上的外伤,只希望她能快点走出来……

……

黑。

淹没一切的黑。

司南觉得自己好像置身深海中的尘埃,涌动的暗流掠过,冰冷的海水刺骨,她好像被世界抛弃的孤儿,再也没人会发现她的存在。

过了一会儿,头顶传来海水退潮的哗啦声,还是……熟悉的笑声?

“哈哈哈,司南,如果有一天你有了男朋友一定要带到军队里给大伙看看,能打得过我们的,才有资格当你男朋友啊!”

“对对,如果连我们都打不过,以后动起手来,指不定是你受伤,还是你男朋友进医院呢!”

司南笑着给那个说笑的人一个拳头,她挑了挑眉,“等着吧,我肯定会找个比你们厉害百倍,帅气百倍的男朋友。”

又是这种梦,在现代的梦,司南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站在旁边看着面前和特种部队的人说说笑笑的自己。

在现代时虽然苦,军队训练,爷爷要指导中医学习,还有军医部队的事要忙,可她却半点不觉得累,这样的生活充实快乐,每次和同伴们圆满完成任务,都是她罪有成就感的时候。

画风一变,司南再次睁眼时候已经在自己房间的小床上,耳边传来丁零当啷的闹铃声,门外喊声也不断。

“南南,下来吃饭了,太阳都晒屁股了,这是个军人该醒的时间吗!”是妈妈的声音

司南的家境放眼整个京都都是数一数二的,爷爷是名家中医,甚至是国宝级的人物,父亲是军队里高官,而自己从下就进入特种部队,学习中医的同时,还拿了国外名校的医学博士。

可是自司南有记忆开始,家里就一直住在老宅,小二楼,朴素古朴的建筑,家里也没有什么佣人,妈妈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包括下厨房做菜。

司南精神一恍,好像忘了什么,又好像习以为常,下意识的喊了一句:“这就下去!”

诶?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习惯的起床,刷牙洗脸,换衣服,司南下了楼,妈妈和爷爷早就在下面等着她吃早饭了。

爷爷端着茶水,手边还有一碗白粥,白粥里窝了个鸡蛋,他抬头看了司南一眼,岁月虽在他脸上留下不少痕迹,但老者依旧腰背挺得笔直,精神头十足,眼睛没有半点浑浊。

“昨天叫你记的东西,都背熟了吗?”

“背熟了爷爷。”司南笑着坐在爷爷旁边,笑得很是讨喜,勤快给爷爷夹了个包子放进碟子里,“那我今天是不是能亲自跟你进实验室啊?”

“背熟了就能进。”爷爷虽眼睛依旧盯着报纸,但语气却温柔不少,甚至带了点宠溺。

“好嘞!”司南笑嘻嘻的道。

可是……司南面上虽笑着,可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好像记得这个场景,也记得即将发生的事。

爷爷留下的背熟中草药的作业完成了,她顺利进入实验室,跟着爷爷一起开发研究新一代的治疗流感的药剂,然后她在实验室里好像还遇到了别人。

可是,那个人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当当!”

“想什么呢,还不吃饭,粥都凉了。”正在司南想得正出神时,妈妈突然敲了敲她的碗筷,嗔怪道:“都多大的人了,吃饭还不专心。”

“没有。”司南笑笑,转移话题道:“对了,怎么没见爸爸?”

“他军队里有事,吃完早饭就走了。”

“这样啊……”

司南的爸爸一直这么忙,司南从小就很少见到自己的爸爸在家,就算是逢年过节,爸爸也总是被一群前来拜年的属下包围着,父女俩相处的机会少之又少。

“这样啊,今天还想问他一点事的。”司南遗憾的道。

嗯?她怎么忘记是什么事了,而且好像是很重要的事。

“很重要的事吗?”母亲问道。

司南笑笑,“没有,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啦。”

她不想让母亲担心也只好这样说。

吃过早饭后,司南在爷爷“严厉”目光的注释下,流利背诵昨天留下的将近小半本书的内容,而后成功获得了进入爷爷的实验室。

要知道,这次爷爷负责研发制作的可是国家级的药剂,不论是难度,还是需要药剂的细致程度,都不是她平常在军队里能比的,所以司南很珍惜这次学习的机会。

“爷爷,是不是能进这个实验室的人,都是医学界大泰斗啊?”

“算是吧,反正这实验室是不能随便进出的。”司爷爷一边往前走,一边目视前方,一本正经的道。

“那我可以进去?”

“可以。”司爷爷咳嗽两声,声音中隐隐含着宠溺的笑意:“我孙女,是特例。”

司南笑笑,“谢谢爷爷!”

爷爷表面上看着严厉,实则是最宠自己的,她虽从小天赋异禀,比其他同龄的孩子都聪明,但小孩子难免会犯错误,可爷爷每次都是嘴上说得严重,真正惩罚起来,比谁都心疼自己。

所以,司南跟爷爷也是最亲的。

临到实验室门口时,司南突然觉得口渴,想去电梯口的自动售卖机买瓶水喝,电梯口旁边就是窗子,今天天气很好,蔚蓝的天空上白云朵朵,暖阳照人,柔和的春风从外面吹进来。

司南从窗子外探出去,楼下的广场上停得车很多,都是在这座实验室里工作的人的,而在众多车中,司南一眼就认出了那辆熟悉的车。

虽然坐的次数不多,但每次她都记得,最近的一次应该是半个月前,她从美国回来,正好父亲在附近办事,她坐了一回蹭车一起回家。

那也是为数不多的两父女相处的机会,司南想和爸爸多聊些日常的话,比如说上班累不累,工作辛不辛苦,生日想收到什么礼物,但司爸爸从头到尾只和司南说了军队的事。

他嘱咐她,要和部队里的人搞好关系,他们家里都不简单。他嘱咐她,要好好练习医术,将来继承爷爷的衣钵。他嘱咐她,要找一个好男朋友,最好是谁谁谁家的少爷,谁谁谁家的独子。

司南听到这些话,耳朵都觉得疼,最后干脆嗯嗯嗯的答应,最后父女俩只能以一种僵持微妙的气氛回家。

而自从那次之后,司南就很少见父亲回家,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碰见。

父亲来这里做什么?

司南想着,正要拿电话打过去问问时,车门开了,而她也看到了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幕……

第三百章 往事

司南这辈子都不会忘了那个女人,她是怎么从他父亲的车上走下来,又是怎么和自己的父亲相拥拥吻,两人深情对望,浓情蜜意,有说有笑。

司南从没见过这样的父亲,在她有记忆以来,爸爸一直是不苟言笑,对自己还有其他人都很严厉的形象。

他很少回家,陪自己的时间很少,在别人眼里她有一个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的好父亲,但司南心里却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像别人的爸爸一样,接送自己上下学,双休日能带着她一起去公园玩,这样平凡简单的东西,她从不曾拥有。

司南原本以为是父亲不会,毕竟有些人天生就是这样,不懂如何表达自己的爱意,她觉得父亲对自己严厉,是希望自己能有所成就,将来成为他的骄傲,所以司南从没要求过什么。

可现在,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好像把毕生所有的温柔都留给了这个女人。

暂且不论她如何,她只想当面跟父亲问清楚,他这样做,对得起妈妈吗,对得起这个家吗?

司南妈妈也是京都城有名的大家族,那时父亲在军队的实力并不强,两人的婚事更是遭到全家人的反对,可母亲就算抱着要和全家人为敌,甚至得不到任何祝福的情况下,毅然决然嫁给父亲,在那之后才有了现在的他。

爸爸,真的都忘了吗?真的,没有良心吗?

这样想着,司南觉得一股火好像从心底涌出,她五指紧握,指甲都把肉掐紫了都浑然不知,司南从没觉得自己活得这么窝囊,自己的爹在眼皮子底下被偷了,都不知道。

司南看着窗外,红了的眼眶也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悲伤,直到目送两人依依不舍的分别,看着父亲的车开远,她才深呼吸一口气,转身朝楼下走去。

司南脚步平稳,白皙漂亮的脸蛋上看不出半分情绪,依旧从容优雅,但路过的人能明显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一股低气压,冷得好像能让人窒息一样。

她到一楼大厅,并没有看到那个穿绿颜色衣服的女人,转身又去了后门,而就在路过走廊时,司南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在找我?”

研究大楼分东西两座,通往东侧后面的长廊只有一条,而且因为是后门,常年没人走动,门口就连警卫也没有,所以这走廊安静,采光也不好,阴森幽静的环境下,就显得女人的声音格外刺耳。

司南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女人,跟刚刚见到的一样,一身深绿色套裙洋装,卷曲的头发披在肩上,白皙细嫩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女人身材极好,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浑身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

“呵,怎么不说话了?不是,急着找我?”她嘴角轻轻勾起,眼角笑意明显,“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下了班爸爸还要带我去吃晚饭。”

女人妩媚一笑,正要转身离开时,忽而觉得耳边掠过一道凉风,瞬息间整个人被一股致命危险的气息包围。

开什么玩笑,司南好歹也是特种部队出身,就算专攻的是医术,但在武功身法方面父亲也从不让她松懈,甚至于很多部队里的男孩子都不如她强。

她身形快速一闪,一秒之内就到了女人身边,司南一手反擒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死死掐着她的脖子。

司南的声音就贴着她的耳朵响起,阴冷、嗜血、危险,让人浑身战栗,“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

司南虎口略微收紧,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身上阴冷的气息越来越重。

女人轻笑一声,神情依旧轻容自如,她瞥了眼司南,淡淡道:“想动手就杀啊,我做这件事之前早就想到会杀了我。”

女人眉眼微微挑起,流露出迷人的神态,“司南是真的不记得我了,还是装作不认识我啊,想当年我们关系那么好,我可不相信会不认识我。”

因为走廊采光不好,再加上被西侧的大楼挡着阳光,两人相见自始至终司南也没看清女人全貌,而现在,当两人离得这么近时,司南终于看见她的样子。

往昔种种浮现在脑海里,司南性格开朗,为人又爽快,读书时也结交了不少朋友,但真正要好的却只有几个。

其中最要好应该就是唐韵,两人是学校公认的校花级美女,颜值高,身材好,学习也不错。

自古是一山不容二虎,美女也是如此,但司南和唐韵却和古代经验传授的不同,两人不仅要好,而且还是形影不离的那种。

因为不在一个班,两人每天下课都一起走,周末约出来一起逛街,甚至会互相到对方家里做客,是非常要好的闺蜜。

可高考结束后,唐韵突然失踪,司南再想联系她时,唐韵家都搬了,联系方式全部换掉,人间蒸发,司南找了好久,一直没有消息。

“为什么?”司南突然心情复杂,她是个重情义的人,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企图破坏她家庭的,是她曾经最好的朋友。

“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唐韵冷笑一声,她挣开司南松懈的手,看笑话似的看向司南,冷笑道:“从小就长在蜜罐里的当然不明白为什么,从小就有疼爱的父母,关心的爷爷奶奶,家世背景样样出类拔萃,我有什么!”

唐韵仿佛丧失理智一样看着司南,整个人都疯了,她激动道:“我爹整天喝酒赌博,我妈重男轻女,什么都给我弟弟,他们常常两三个月不回家,我只能靠着邻居和亲戚的救济过日子,说说我有什么!”

唐韵看着司南,眼神越来越冷,“当年我虽然和同是校花,但知道旁人在背后是怎么议论我们的吗?他们说,我是的丫鬟,是的小跟班,因为我家里穷,所以跟着混吃混喝混钱花,我只是的陪衬!”

“司南,我就想问问,这样的话,听了心里好受吗!”

司南没说话,只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唐韵,这也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真正的了解唐韵。

“高考结束后,我以为我能脱离苦海,成年后就再也不用受父母摆布,我终于自由了。可是,我那赌博的老爹,竟然把我抵押给高利贷,我被逼无奈只好换了住的地方和联系方式,我无依无靠,谁都不能帮我。”

“那为什么不跟我说呢?”司南静静的问道。

“跟说?”唐韵笑了,“等着看我笑话吗?别做梦了司南!”

“不过还好,在最困难的时候,我想起来爸爸曾经给过我的名片,所以我打电话给他,叔叔人很好,他帮我还了钱,还说会资助我出国读书,而我也是生平第一次这么感谢酒鬼老爹给我的容貌身材,还有酒量。”

唐韵笑得越来越疯狂,她看着司南,一副胜利者的模样,“后面的事应该不用我说了吧,我觉得我是这世上最理解爸爸的人,而爸爸呢,也心疼我,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司南,可不能拆散我们啊。”

司南低着头,微弱的阳光打在她脸上,将那精致分明的轮廓照得半明半暗。

“这样算来,若我真能嫁入们家,还要管我叫妈妈呢,将来在生个一男半女,啧啧,可要好好努力,不然将来司家的一切可都是我的了!”

第三百零一章 双重背叛

司南虽然从小就知道,人心并没有书本上描绘的那么纯真美好善良,每个人接触她都抱有各种各样的目的,但就算这样她也不想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别人的行为。

初和唐韵相识司南就想过这个问题,可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司南发现这个女孩子似乎对外在的名利并不执着,她循规蹈矩的学习、生活,也不在意别人对她外表的评价。

交心的朋友不是随便处的,司南也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深思熟虑才做了这个决定,可没成想,亲手毁了自己家的,竟然是她自己。

“你说够了没有?”司南低着头冷声问道。

“没够,当然没够!”唐韵冷哼一声,“要说起你的事,我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司南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要不是有你爸爸,有你爷爷,你算个屁,抛开家庭背景,进了社会,你还不如我呢!”

“说够了吗?”

“没有!”唐韵像疯子一样怒吼,“我就是要你眼睁睁的看着,看着自己最珍视的东西一样一样被我拿走,我就是要让你看着,你曾经为之骄傲的一切,从现在开始都会变成泡影,司南你就是个窝囊废,没了这些光环,你连我都不如!”

“你给我闭嘴!”

司南猛地抬头,手更是以极快的速度朝唐韵扇去,只听见空气中一声清脆的——啪!

走廊里安静的诡异,暗光之下,唐韵脸上五个清晰的手掌印,司南应该是用了相当大的力气,以至于巴掌刚落下去,唐韵一整张脸就红肿起来。

唐韵好保持着被扇歪的姿势,一面脸侧着,额前的刘海挡着,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说够了吧。”司南平静的看着唐韵,此事此刻她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只觉得好累好累,好像找一个谁都不认识自己的地方,安静的待一会儿。

“哈,哈哈哈。”唐韵疯狂的笑声回荡在走廊,她看向司南,好像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没想到啊没想到,京都有名的名媛司南,竟然也有动手打人的一天,上学的时候你不是装得挺好的吗,不是很喜欢被人夸奖吗?呵,堂堂中医名家的孙女,军部首长的女儿,竟然会去平民学校,不就是为了彰显自己有多平易近人,多优秀吗!”

司南去普通中学,完全是受不了贵族学校同学之间勾心斗角的气氛,那里孩子代表家长,孩子间的友谊和家长密切联系,司南不想活得那么累,才去的普通学校。

若是当年唐韵这样问,司南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向她解释,但现在,她连动动嘴皮子的觉得是种浪费。

“怎么不说话了?”唐韵看向司南,笑容一如既往的肆意,她嘲笑道:“是不是被我戳中了心事,不敢说出口啊?”

“呵。”司南勾了勾唇角,她看向唐韵,漆黑清澈的眼眸带着冰冷和嗜血,她声音低沉,“唐韵,你应该也听说过,我从小就在军队长大,军队是干什么的你不是不知道,你觉得我会怕打人?”

说着,司南抬起手,她掰了掰手指,关节噼啪作响,她死死的盯着唐韵,好像老鹰看着地上的猎物,她一步一步走上前,冷声道:“我今天就还打人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话音刚落,只见司南脚下一点,身体有如飞燕一样轻轻跃起,拳头却重重落在唐韵腹上,后者痛呼一声,被打得连连后退好几步,身体佝偻起来,好像煮熟的虾子。

“司……司南,你!”

“我,我什么我!”司南压根不想再多听这女人多说一句话,冲上前,又要是一拳,“打的就是你这样不知好歹的贱人!”

然而,正当她的重拳准备落下时,司南的手腕突然在半空中被截住,一股强大的力量禁锢得她一动不能动,与此同时,一个高大的身躯挡在唐韵面前,把她牢牢保护在身后。

那是个熟悉的身影,熟悉到,司南甚至不想抬头去看那人的脸。

“承运,你终于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可能就被你女儿打死了!”唐韵娇滴滴的声音躲在司南爸爸后面撒娇,瞬间变成没有骨头的软妹子,赖在身后。

可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司南面前这个人,她的父亲。

啊,司南终于想起来了,她的亲生父亲也叫司承运,原来不觉得这名字怎么样,现在看来天下乌鸦一样黑,渣爹就连名字都是一样的。

虽是这么说,但司南抬起头的瞬间,眼眶还是不自觉的红了,她看着这个和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父亲,颤着声问道:“为了她,连我你也能下得去手?”

“司南,爸爸也有苦衷。”司承运沉声道,然后缓缓放下司南的手,他顿了顿,又道:“这件事跟唐韵没关系,错在爸爸,你给我几天时间,我会和你妈妈说清楚。”

“苦衷?”司南笑了,“你所谓的苦衷,就是和和我一样大,甚至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了,爸,你跟我说,到底是什么苦衷,能把你逼成这样?!”

司南彻底崩溃了,原来父亲的形象在她心里完全倒塌,她甚至开始不确定,自己真的了解,真的认识眼前这个自称是自己父亲的人吗?

“还有,你说跟我妈说,你要跟她说什么啊?”司南眼睛更红了,她想起了很多事,“她不惜背叛整个家族,就为了跟你在一起,没有妈妈,就没有今天的你,你就这样回报她?!”

司南突然想起妈妈跟自己说的话,她说爸爸并不是表面上看得那么冷淡,他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他在用另一种方式爱着这个家。

放屁!都是假的!

终于,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司南牙关紧咬,她指着身后的唐韵,嘶哑着声音道:“跟她断了关系,我们的关系还有得缓和,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认你这个父亲!”

空气安静了好几秒,司南本以为这样会让父亲有所忌惮,可没想到,过了半刻,司承运还是抬起头,抿了抿嘴道:“南儿,你非要这样逼爸爸吗?”

“敢情你为了这个女人,连我和妈妈都不想要了吗?!”司南笑了,眼泪也流得更多了,“我真是长见识了,爸,不对,司承运,跟你相处了二十多年,我实在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这女人什么嘴脸你没看出来吗?”

“唐韵不是你想的那样,南儿。”

“到现在你还在帮她说话!”司南歇斯底里的吼道,她指着司承运,骂道:“好,这是你自己选的,我们不会有任何人求你回来,没了你,我司南照样能成为顶天立地,独当一面的人,司承运,我们从今天再也不是父女,我也从未有过你这样的爸爸!”

说完,司南转头离开,她原来不是这样的,向来只有她把别人说走的份,什么时候轮到她落荒而逃了。

可是,今天她实在受不了了,她觉得自己多站在那里一秒,心就像被火烧一样煎熬。

看着司南离开的背影,司承运心里也不是滋味,他长叹了口气,肩膀被人拍了拍,他转头看向正在安慰自己的唐韵,语气瞬间温和下来。

“是我的错,是我这个当爸爸的不合格。”

“别这样说嘛。”唐韵的声音好像吃了蜜一样娇,“我去看看,毕竟以前是最好的朋友,我觉得比起你,我倒更了解司南呢。”

“行吗?”

“可以的,相信我。”唐韵笑笑,转身朝司南离开的方向追去,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脸上的笑容瞬间冷下来,笑容也变得阴毒冷漠。

第三百零二章 我就是要吻你

司南觉得好像有无数块石头压在自己的心口,叫她难以呼吸,她也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糟糕,司南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活得还算成功,虽说是踩着巨人的肩膀登上巅峰,可她在其中做的努力也不能全部漠视。

司南站在窗前,双手撑着窗台,不让自己过分颤抖的身体倒下,她从没觉得自己这么脆弱,可现在她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哭一场。

“原来你在这啊,害得我好找。”

司南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到让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她硬着头皮把眼泪从眼眶里缩回去,转头看向唐韵时,脸上半点伤心的神情都没有。

可不管司南再怎么隐藏,哭过就是哭过,眼睛会红,眼角会湿润,就连浑身的气势也会削弱不少。

唐韵嘴角笑意越来越明显,她看先司南,冷笑道:“你现在是不是特恨我,是不是想把我大卸八块,尽管来吧,我乐不得的。”

“哦哦哦,不行不行。”唐韵自说自话,忙做慌张状,连连摆手道:“我差点忘了,我要是受伤,承运会怪你的,司南也不想爸爸更讨厌你吧?”

“滚!”司南嘶吼道:“唐韵你就是个贱人,别以为这样我就不敢打你!”

“我好害怕啊!”唐韵冷哼一声,“我承认,你从小军队出身,我不过平民百姓家的孩子,当然打不过你,可若重活一回,你保证不如我。”

“唐韵,你还和当年一样,喜欢想些没有用的屁事。”

两人毕竟是多年好友,那些形影不离的时间足够让两人了解对方,司南自认为自己身上毛病挺多,但却都没有唐韵的致命。

她太喜欢未雨绸缪,一点小事就能引发起她敏感的神经,生性多疑,喜欢为没发生的事焦虑,就是她最大的毛病。

“你别说有没有用,就说你敢不敢吧!”

“如何不敢?”司南冷哼一声,她看向唐韵,目光也冷冷的,“就算让我换个世界,你的身份地位皆比我高,我也照样吊打你!”

世界上总有这样的人,他们生来自带光环,就算深处绝境,就算半生落魄,身上依旧傲骨不改,那双清澈冷冽的眸,那道光明磊落,傲视一切的眼神,都是唐韵最厌恶的东西。

明明是她破坏了司南的家庭,明明是她抢了司南所有珍视的东西,可现在她却半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卧薪尝胆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天能大挫司南的气势,她就是要看着司南一蹶不振,垂头丧气,彻底绝望!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好,这可是你说的,司南你别后悔!”唐韵气急败坏的说,然后她当着司南的面拿出一个小玻璃球,精致的面容浮现恶毒的笑,她笑声狂妄,“这是你逼我的,可不要后悔,记住,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她话音刚落,司南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下一秒,只见唐韵狠狠将玻璃球摔到地上。

“咔嚓!”

玻璃碎裂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长廊,而就在玻璃球碎裂的瞬间,司南看到一道漩涡从球里面溢出,漆黑的漩涡自带吸引力,细碎的星光从里面渗出,司南瞳孔一缩,下一秒就被吸进了黑洞中!

……

“不!”

“呼——呼——”

司南猛地从凤渊怀中挣开,她满头大汗,惊恐的眼神惊魂未定的盯着前面,不停的喘粗气,她觉得自己好像一条溺死的鱼,只能在海岸边缘挣扎。

“不怕,不怕……”

忽然,一双宽厚有力并且温暖的手轻轻拍在她后背,轻声安慰着她,“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不怕,不怕……”

司南恍然回神,听着熟悉的声音,感受着凤渊身上熟悉的气息,她紧绷的身体和神经也慢慢缓和下来,她慢慢靠在凤渊怀里,安全感有多了几分。

凤渊什么也没问,他只是静静的抱着司南,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拍她的肩。

洗髓池不简单,从一进来凤渊就感受到了,梦中的幻境要么是中术者最想要得到的,要么是中术者最刻骨铭心痛苦的回忆,看司南刚刚在梦境中时,时而痛苦,时而愤怒,时而绝望的神情,凤渊就知道,司南背后肯定有着他不知道的伤痛。

但是,司南不说,他就不会问。

两人就这样坐着,也不知坐了多久,坐到司南整理好情绪,和刚刚做的梦。

“我做了一个梦。”司南的声音轻轻的响起,好像春风一样无力,一样绵柔,“一个,很可怕的噩梦,一个再也不想经历的梦。”

“嗯。”凤渊依旧轻轻拍着她的肩,声音也不自觉地放得柔和,“我知道。”

“凤渊,其实我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具身体的主人早就死了。”司南静静的说,这是她最大的秘密,可此时此刻,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如何晴朗一样随意。

“我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想告诉你,我不是这个世界的。”

“我相信。”凤渊也静静的回答,握着司南的手也紧了几分。

其实从最一开始凤渊就怀疑司南的身份,这个女人跟炎武大陆的女人有太多不同,不光是她的聪明,她的美貌,或是她不凡的体质,更多的是她身上那种气质。

桀骜、藐然、张扬又肆意,虽说不服输的女人他也见过不少,但却从没见过像司南这样浑身上下都充满神秘致命吸引力的女人,她好像知道很多他从不了解的事,也读过很多他闻所未闻的书。

凤渊想,或许这也是司南最吸引他的地方。

“时谚跟我说了,你们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他和你一样。”

时谚一个修为还不到大乘的普通修士,竟有将万丈深渊炸得粉碎的能力,如今这样想想就知道,司南曾经所在的那个世界,是怎样强大的地方。

“时谚跟你说了啊。”司南半开玩笑半自嘲的道:“那我们算是老乡吧,不过这老乡却是个仇敌,一心想要我死。”

凤渊低头看去,司南扯了扯苍白无色的嘴角,就算是笑,也莫名叫他心疼。

“凤渊,跟我一起穿越过来的,出了时谚,还有另一个人。”司南抬头看向凤渊,脸上的笑意没了,而凤渊也从没见过司南这么认真,她一字一顿的道:“那个人,是我这辈子的仇敌,我想杀了她,只要她死,就算拿我这条命换都行,我需要你帮我。”

“我不要你的命。”凤渊赤红的眸牢牢盯着司南,他专注得看着她,眼里的心疼和宠溺都要溢出来。

司南一愣,问道:“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的人。”

凤渊话音刚落,司南先是一愣,她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听力好像出了问题,可随即又马上意识到自己没听错,凤渊……真的是这样说的!

“可不可以,不是你说的算。”凤渊的头慢慢低下来,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一点点靠近,“反正你,我要定了。”

“你!”司南只觉得脑袋轰地一下,瞬间一片空白,脸好像被沸水煮了一样烫,她忙捂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两只眼睛,眨巴眨巴的看向凤渊。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好几秒,凤渊突然笑了,低沉的嗓音带着慵懒笑意,他看着司南缓缓道:“你该不会以为我要吻你吧?”

“你!混蛋!”

司南觉得自己被骗了,也没面子,脸更红了,她抬手正要朝凤渊打去时,忽然一双手被他牢牢擒住,下一瞬,唇瓣就被一片温热的绵软贴住。

“我就是要吻你。”

第三百零三章 他也有伤

司南也不清楚这是种什么感觉,刚刚因为噩梦的原因心里充斥的负能量全部消失,整个人好像被蜜填满一样幸福,甜甜的好像要溢出来一样。

她接受着来自凤渊全部的热情,是那样炽热,那样诱惑,她从没见过这么主动的凤渊,和往常几次的粗鲁不同,这次凤渊很小心,很温柔,司南甚至能明显感受到他强忍着心中的欲忘,小心翼翼的迁就她的情绪。

司南轻喘着气,被吻得有些喘不上气,而就在这时,凤渊忽然停下动作,他慢慢抬起脸,长睫下的红眸含着情意,他指腹轻轻摩挲司南的脸,目光在她脸上流转。

“收了我的吻,就是我的人了。”

司南脸腾地一下更红了,她别过去,闷闷的道:“谁是你的人……”

两人并未在此处待多久,破除幻境后凤渊就带司南返回洗髓池上面了,彼时司南整个身体浸在水中,池子里的水并不刺骨,但毕竟带有洗髓之力,每一滴水都好像细小的刀锋,一刀一刀划破司南的皮肤,丹田内的灵力和身上的修为慢慢没吸走,顺着水流散去。

司南闭着眼睛,神情淡淡的靠在岸边的石头上,说不疼是假的,但相比心里的痛苦,这点疼算什么,上辈子就算了,如今重活一次,她一定不会再放过唐韵,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司南虽然是没拖衣服进的水,但此时此刻浸泡在水中,浑身衣服湿透,贴在身上,她身材本就不错,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只是平常很少穿现身材的衣服,可现在……

咳咳,凤渊没敢再多看,转身朝池子边的林里走去,他背过身,淡声道:“觉得灵力流失的差不多,没那么痛的时候就出来,我在林子里等你。”

说完,凤渊就赶紧加快脚步离开,想他也是堂堂神兽凤凰,是凤炎岛的主人,这是怎么了,不过是洗个澡而已,他什么女人没见过。

可越是这样想,司南刚刚浸泡在池水中的画面就越浮现在他眼前,白皙细嫩的小脸,红润细软的唇,还有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的刻在他脑海里。

凤渊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忘记这些有的没的的东西,他盘坐在地上,尽量放空自己的情绪。

忽得,他只觉得胸口一痛,呼吸一滞,整个人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一样,冷汗马上从额头上渗出,凤渊扶着树才能勉强支撑身体不倒下。

为什么会这样……

他一面忍着痛,一面探查自己的身体到底怎么了,他深呼吸调整内息,胸口的封印隐隐作痛,好像一块块烙铁烫在皮肤上,灵脉中的灵力顺着风慢慢散开,凤渊的脸苍白的不像话,一双赤红的眸忽明忽暗,很是虚弱。

是洗髓池的水,但按理说,这么短的时间对他应该没有任何影响,可是他身体里的灵力还是流走了大半……

“是伤势严重的原因吗?”他低声喃喃自语道,与此同时赶紧把自己的几大穴脉封住,运息疗伤。

不知过了多久,司南泡在水里从一开始的刺痛,到现在觉得浑身上下都轻飘飘的,身体也没那么沉重,好像真的被脱胎换骨了一样。

洗髓池的水能把修士身上的修为清洗干净,是别人避而不及的东西,毕竟谁辛苦修炼好几十年,一进了这池子就相当于前功尽弃的。

但若换一种说法,洗髓池的水也是脱胎换骨的一种方法,将人身上的修为清零,变为凡人,一切重头再来,从现在开始你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崭新的,都是全新的。

司南深呼吸一口气,从水里站起来——对,从现在开始她所面对的一切都是崭新的!

司南上了岸才发现重新做人的第一天她就碰上了大嘛烦,因为现在没有修为,她连浑身湿淋淋的衣服都没法烘干。

司南:“……”

额,这就尴尬了。

探查了下空间,也没找到什么能烘干衣服的东西,而且她平常也没有往空间里屯衣服的习惯,都是什么药草、药剂,要不就是各种书籍。

这下怎么办?

她小心翼翼往林子里探了探头,又喊了几声凤渊,可树林安静得很,一点人声都没有。

睡着了?还是……走了?!

司南又等了等,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她只能拖着湿漉漉的衣服往林子里走。

曲径通幽的小道,路是青石板铺成的,路两旁种了各种各样的小花,司南没走多久就看到那个盘坐在大石头上的熟悉的身影。

不知怎的,看到凤渊的瞬间她终于松了口气,只莫名觉得心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有凤渊在,她就好像吃了个定心丸一样。

“凤渊?”司南又叫了声他,可背对着她坐的人却没有一点反应。

“你怎么了?”司南觉得不对劲,绕到前面看去。

可这一看不要紧,司南心一紧,忙上前扶住凤渊,急道:“怎么回事,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司南发誓,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凤渊,此时此刻的他脸色苍白,唇色也发紫,虚弱的好像连喘气都苦难。

“你到底怎么了啊?!”司南着急道。

她一点办法没有,现在她只是个凡人,身上没有修为,连最基本的帮凤渊探查内息都做不到。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忽然,司南好像想到了什么,赶紧往自己的空间看去,存放医疗器械的地方还有一点医学药剂,虽然这东西不能随便用,但现在她也没有办法。

司南赶紧取出注射器,将那药剂注射到凤渊体内。

既然都是正常的人类,多多少少也会有点用吧……

她这样想着,而随着药剂缓缓流入凤渊的血管中,他的脸色好转起来,与此同时,呼吸也没那么痛苦。

“凤渊?凤渊?”司南轻轻拍了拍他,紧张又关切,“有没有觉得好点?”

凤渊再次醒来就看到这样的场景,他靠在司南怀里,这女人一手拿着很大的针对着自己的胳膊,而另一面又担心紧张的看着自己。

嗯……有点矛盾?

“好,好多了。”

凤渊轻咳两声,赶紧从她怀里起来,想来自己应该没有哪里得罪这女人吧……

“那就好。”见他缓过来,司南才松了口气。

她把让凤渊紧张的注射器放在一边,又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洗髓池的水?”

“不是。”凤渊否认,他说了早就想好的借口,“很久之前受得伤,老矛病了。”

身为存活了千年的神兽凤凰,身上有点小伤小病什么的还不正常,司南也没在意,她点了点头,缓缓道:“那就好。”

凤渊的谎说的一点没破绽,毕竟是早就准备好的借口,他只是好奇,司南刚刚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毕竟这伤势可不是说随便压制就压制的。

要知道,之前他每次受伤都要独自待上一天一夜才能挨过去,有时候实在受不了了才找凤炎岛的医师,毕竟他不想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无奈这伤势实在太凶猛。

话虽这么说,可他也不能去问司南,只能草草了事。

“洗髓完了,感觉怎么……”

凤渊话还没说完,两人眼对眼瞬间蒙住了。

因为,司南现在浑身还潮湿着,身上的衣服都贴着,凹凸有致的身才一览无遗,白皙的皮肤上带着水珠,精致的锁骨,修长的脖颈,还有那张魅惑众生,妩媚如狐的脸,活脱脱一个出水芙蓉。

凤渊愣了下,有点不知所措了,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

“你,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第三百零四章 求助

司南从没有过这样的感受,自己竟然会和凤渊同住在一个房间里,这是一种怎么样的体验呢?

紧张,对,除了紧张还是紧张。

“你不觉得自己真的很过分吗,我是病人,这是我的床,是我的房间。”司南指着敞开的大门喊道:“出去,赶紧出去!”

然而,凤渊还是明目张胆,目中无人的躺在床上,好像没听见她说话一样。

此时此刻的凤渊,一身深红色锦袍半敞着,轮廓分明且精致的容颜好暇以整的看着司南,他神情懒懒散散的,随手一挥就把门关上了。

“真不巧,碧水云掌门就安排了一个房间,我若出去了只能睡大街,你忍心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露宿街头?”

放屁!

司南绝对没想到,向来最快的她竟然有一天会被别人说住,她脸有些微微涨红,吭了半晌才道:“我才不相信呢,碧水云会让堂堂神兽凤凰露宿街头,这就是你的阴谋!”

好吧,自从两人从洗髓池回来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凤渊不再像以前那样拘谨和紧张司南,而司南也没有以前那么排斥和厌恶司南。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和他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想到这儿,司南不仅都对自己的想法觉得害怕,这特么是什么情况,谁要跟这只大鸟有什么进展啊!

“好,你不走是吧,你不走,我走!”说完,司南转身就离开,她躲不起还惹不起吗。

哪知,司南脚还没迈出去两步,就感觉腰间被覆上一双有力的双手,使劲将她一拉,司南腾空一起,又被凤渊抱回床上。

“你真的觉得自己今天能出得去这个房间?”凤渊低声问道,低哑得嗓音充满了磁性。

司南默不作声,反正这个人赖皮起来没人能说得过他,她挣脱了几下就放弃了,因为对此她已经完全麻木了,或者说已经习惯了。

但凤渊虽说这几天都在司南房间里住着,可两人最多的亲密动作也就这样抱着,更多时候两人只是静静的待着,彼此就算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

司南刚从洗髓池里出来,身体等于重启,身上没有一点修为不说,连平时很多力所能及的事情现在也变得很困难。

不过有凤渊在身边,很多事情确实会变的方便,而且这段时间凤渊正从头教她学习灵力,累积修为,这几天也没算荒废。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天,但司南真的觉得自己学了很多以往不知道的东西,当初穿越过来,她什么也不知道,囫囵吞枣的修行,地基都没打稳,以至于才造成后面瓶颈期难以突破。

可这次就不一样了,凤渊亲自手把手从炼气期开始教起,期间有他帮助,司南的修为更是提升的飞速,不仅这样,她还从中悟出了很多道理,以之相助,她更是比同一时期的人更加厉害。

算了,看在他这段时间帮了自己这么多忙的份上,司南不想跟他计较。

然而,正在两人保持这个动作时,门,突然开了……

“司南姑娘,外面又一个自称是……”进来传话的小弟子看到眼前这一幕瞬间惊呆了,他甚至有些后悔,是不是不该进来,他觉得自己的眼珠好像不保了。

“那个啥,我什么也没看到,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司南脸顿时青了,被人误会的感觉不好,她赶紧扒开凤渊的手,忙叫住那小弟子,道:“你等等,谁在外面找我!”

凤渊斜靠在床上,看着司南慌手慌脚的下去,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扬起,突然觉得这样的画面有点赏心悦目。

“你等等,你等等。”司南忙拉住小弟子,问道:“谁找我!”

他们此行非常隐秘,能找到碧水云的肯定不是简单人物,她怕是司子怀出了什么事。

“是一个叫令狐青的男子,他身边还跟了个待着斗笠的女人,身份不清。”小弟子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有意无意的看向凤渊,好像害怕凤渊会吃了自己一样。

“令狐青?!”司南突然想起来,他们启程那天,令狐青和宋亦玉都没来送行,还以为两人的感情要僵持好久才有结果,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信儿了?

所以,他旁边的女人,应该就是宋亦玉吧!

“快,请他们进来!”司南赶紧说道。

没过多长时间,一男一女被请到碧水云的偏殿,司南来的时候就看到令狐青坐在座位上喝茶,而旁边坐着的带着斗笠的女子,看身形就知道十之八九就是宋亦玉。

“你们!”司南又惊又喜,嘴角不自觉的扬起老母亲一样的笑容。

见司南要说什么,令狐青赶紧打手势叫她闭上嘴,他指了指旁边的人,司南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们先退下吧,我有点事要单独跟客人说。”

司南毕竟是碧水云的贵宾,当然这一切都是看在凤渊的面子上,毕竟是神兽凤凰,在整个炎武大陆的名声都是很响亮的。

见守在周围的弟子都退下,还关了门窗,司南才松了口气,她还没说话,一直坐在令狐青身边的女子忽然摘下斗笠,一个飞奔扑向司南怀里。

“司南,我可想死你了,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们过得有多辛苦!”

清灵一般如银铃一样清脆的声音,这声音司南已经好久没听到了,但就算这样还是能认出,就是宋亦玉的声音。

她使劲抱着司南不撒手,好像见到了娘家亲人一样,“司南,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有好多事要跟你讲,你还要给我出主意,你现在就是我的军事,我的谋士!”

“好好好。”司南笑着把她的身体板正,让宋亦玉坐下,一边给她倒了一杯茶,一边道:“先喝口水再说,嗓子都干成什么样了。”

对于宋亦玉这个朋友,司南起初也没觉得怎么样,毕竟是一国唯一的公主,有点身份架子还是挺正常的,但真正接触后司南才发现,宋亦玉完全没有公主架子,就跟平常百姓家的孩子一样,她要的东西很少,渴望平凡的幸福。

而且,宋亦玉从来没跟她玩心眼,有话直说,有忙必帮,她觉得这是个值得交心的朋友。

宋亦玉喝了口水,把气喘匀了,才道:“司南,其实我把东西交给你之后的那个晚上,令狐青就夜闯皇宫来找我了。”

宋亦玉咬着嘴唇,脸上忽得有些羞红,不好意思的道:“他来接我,我就跟着他一起走了,你知道我的,为了喜欢的人,就算是背离全天下,我也心甘情愿。”

何况是那样一对父母呢?

“所以,你们就私奔了?”说着,司南看了看宋亦玉,又看了看令狐青,两人动作统一又默契,同时间低下了头,很是害羞的样子。

“哎呀,你听我说啊。”宋亦玉扯了扯司南的衣服,继续道:“我离开当夜父皇没有发现,是第二天才知道我失踪的,父皇很聪明,第一时间就猜到了是令狐青做的,当即宣了圣旨,重金悬赏整个水之国的人寻找我们,只要能将我们活抓回去,就许之以高官厚禄,这下别说是私奔,我们连活着都成问题。”

宋亦玉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们逃了很久,但无奈既有江湖人士追捕,朝廷的军队也不松懈,我们吃的喝的用的都没了,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万般无奈之下,才来找你的。”

说到这儿,令狐青接过话,“司南,其实我们没少麻烦你,但这次是真的没办法,既然我带亦玉出来了,就绝不能再让她回去受苦,希望……你能帮帮我们。”

第三百零五章 去凤炎岛吧

说实话,司南确实已经帮他们很多了,从最一开始救宋亦玉,到后来帮令狐青出主意,然后让皇帝取消宋亦玉和亲的婚约,若是没有司南,他们两个也走不到现在。

令狐青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们求了司南太多,他轻咳两声,摸了摸后脑勺,笑道:“我不敢说这是最后一次,但日后你若有困难,我和亦玉定当万死不辞,司南你帮了我们太多,我们也实在不知道怎么回报你。”

宋亦玉也带着歉意似的看着司南,握着她的手也紧了几分。

司南轻松的笑笑,看向两人道:“这话还是等我真的帮了你们再说吧。”

对于赤诚相待的人,司南从不会吝啬自己的帮助,说是帮助,倒不如说是在自己力所能及能力范围内让朋友活得更好。

宋亦玉和令狐青纵然可以一辈子到处漂泊,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但这样一来私奔就失去任何意义,就算感情再坚定的情侣也无法忍受整日逃荒的生活,如果她有能力,为什么不帮帮他们呢?

司南想了下,才道:“去大梁行吗?”

“大梁?”两人齐声发出疑惑。

炎武大陆还是挺大的,除了人尽皆知的六大国,还有其他一些知名的国家,更是分布着数不胜数的中等国家和小国,大梁就是默默无闻的其中一个,所以宋亦玉和令狐青没听说过也正常。

“对,大梁,我的家乡。”司南点点头,“虽然没有水之国这么大,也没有水之国富饶,但是你们日常生活在那里绝对没有问题,而且我保证水之国的人也不会抓到你们。”

然而,还没等两人说话,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的凤渊突然开口,他声音低沉又懒散,“去大梁可不是个好主意。”

司南眉头微皱,她看了眼凤渊,心里隐隐有点不服气,“大梁怎么了?”

“你能保证那皇帝能保他们?”

“现在是傅鸿当朝,日后傅文修登基,怎么就不能?”

闻言,凤渊冷哼一声,“若他真有那个能力,你又怎么会被派到水之国来?”

凤渊的话让司南瞬间没了话,她哽在原地,竟想不出半句反驳的话,因为凤渊说的并无不是没有道理。

她所有亲近的人都被流放,和傅文朗的一战她可是功臣,可得到了什么?

“司南?”宋亦玉叫了她一声,她以为是自己的要求让司南为难了,不仅更不好意思了,马上笑道:“其实我们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困难,父皇虽然恨我,但我毕竟是他的女儿,相信过不了多久,他知道我是铁了心不会回去之后,就不会追了吧。”

“不是,亦玉,我不是那个意思。”

“去凤炎岛吧。”司南还想说什么,却被凤渊打断,他看向两人道:“凤炎岛是我的地盘,谅水之国的皇帝权利再怎么大,也管不到凤炎岛的事,你们在哪暂避风头,等过几年好些了,随你们想去哪,如何?”

凤渊的话音刚落,不光宋亦玉和令狐青,就连司南都觉得惊讶。

要知道凤炎岛可是凤凰一族的专属之地,就算是炎武大陆最大的修仙门派,也不能随随便便进入,而那地方因为是凤渊的地盘,更是无人敢涉及。

“这……这不太好吧。”令狐青先开口,他踌躇的看向凤渊,眼神询问,“毕竟我们不是凤族的人,长年生活在那,就算神尊您同意,凤族的其他人也会对您的决定不满。”

凤渊看了令狐青一眼,“你觉得我不足以堵住那些人的嘴巴?”

“那倒不是……”

“你们休息一天,后天会有人来接你们去凤炎岛。”凤渊说完便转身离开,完全没看见司南惊奇又差异的眼神。

而直到凤渊离开后半晌,司南才稍微缓过来些神,宋亦玉拉着她的手有些冰凉,语气讷讷的:“司南,你们家凤凰可真霸道……”

司南刚想点头,却又觉得不对劲,她嗔怪的看了眼宋亦玉,“什么叫我们家凤凰……”

“难道不是吗?”宋亦玉反问,笑容带着深意,“别装了,我都看出来了,人家应该是很喜欢你的,不然跟我们素不相识的,干嘛要帮我们?”

司南没说话,她心里也是知道的,凤渊之所以会帮宋亦玉和令狐青都是因为自己。

宋亦玉长叹一口气,反手拉住司南,拍了拍她的手背,欣慰的笑道:“这个世界上的人很多,但却很少有人能找到和自己心意相通的那个,我不希望你像我们一样兜兜转转吃了很多苦才走到一起,如果你也喜欢他,为什么不能多迈出一步呢?”

多迈出一步吗?

司南抿了抿嘴,细细想来除了家人和司子怀,她好像从未对谁真的动过真心,她习惯了对人有所防备,习惯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习惯了把所有伤痛都自己扛,以前她觉得是在军营里训练出来的,但现在她明白了。

一切都是唐韵教她的。

这个她曾经最亲密、最信任的朋友,她亲手毁了她的家庭,亲手夺走她的一切,从那天开始,司南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不需要特殊的训练,这种教训是刻在骨子里的。

“算了,这种事也不是我说说你就能想通,只是给你个建议。”宋亦玉起身道,“我们先去洗个澡休息休息,晚点找你玩。”

司南笑着答应,送两人离开偏殿。

可两人离开后,司南脑海里还辗转反复回响宋亦玉说的话。

她是不是真的应该接受凤渊呢?

道理她都懂,爱上一个人很难,伤害一个人很简单,她很害怕,她害怕一旦把心交付,自己最薄弱的软肋就被捏在对方手里,那是比敌人拿着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威胁还恐怖的事。

万一不爱了呢?万一后悔了呢?万一……凤渊只是玩玩呢?

“想什么呢?”

司南正想得出神,门外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她愣愣的回过神,看向门口的方向,凤渊一身红黑相间的锦袍长身玉立,阳光打在他身上,更显得他如神邸一样耀眼。

“没什么。”她摇头,迈步出了房间,她看向凤渊,笑道:“宋亦玉和令狐青真的可以去凤炎岛吗?”

“你刚刚聋了?”凤渊瞥了她一眼,“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

你!

司南一口气堵在胸口半天没缓过来,这人说话是越来越冲了,温柔点能死!

……

吃过晚饭,司南觉得屋里烦闷爬到房顶上看星星,然而今日满月,月光亮的让天上的星星暗淡不少,她看着天边亮得出奇的明月,忽然觉得心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

闷闷的,还不如在屋子里待着。

她起身,揉了揉心口,正打算回屋睡觉,却看见凤渊从偏殿跌跌撞撞跑出来。

是的,跌跌撞撞,好像受了很重的伤一样。

怎么回事?

司南没动,看见凤渊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来一粒药丸,吞下去,然后往院子外走去,这一系列动作轻车熟路,好像他已经重复很多次。

司南担心又好奇,却觉得这样直接上前拦着既不好,也没准会被凤渊拿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她心生一计,跳下房顶,随着凤渊跟去。

月光明晃晃的,照着凤渊的身影一直往碧水云山脚下去,他跌跌撞撞一直走到半山腰才停下,山下基本没什么人,这地方也是平常门派中用来种草药的。

凤渊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后,才钻进一旁的林子里。

确定没人?司南愣了愣了,他竟然连自己都没发现吗?!

第三百零六章 奇怪的凤渊

司南整个人陷入一种极端的疑惑,凤渊什么时候弱到这种程度了吗?要知道她现在可是浑身上下一点修为都没有的凡人,就算这些天练了些,但对于修为已登峰造极的凤渊来说,简直无足挂齿。

为什么会这样?

林子深处是一片湖,湖并不大,应该是平常用来灌溉药材的水源,湖面泛着冷色,让人看了浑身泛冷。

月光照在湖面上,朦胧的光反射到凤渊脸上的一瞬间,司南看到他满头的大汗,还有那苍白至极的脸色。

他现在在做什么……

司南心中的好奇越来越重,而此时凤渊正跌跌撞撞的往湖边走去,也不知道是心悸怎的,正要走到湖边时,他双腿一软,整个人倒在地上。

他好像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似的,蜷在地上,牙关紧咬,宛若忍受着巨大的非人痛苦。

到底是什么痛苦能让身为神兽的凤渊都痛成这样……

司南快步上前,“喂。”

她蹲下身子,看了看凤渊的脸,一只手搭在他肩上,正打算把他扶起来时,却不想凤渊忽然一把手将她拽住。

“你……”

然后司南只觉得后背一疼,竟是她被扑倒在地上,然后唇上一热,她被这个披着羊皮的狼咬住了唇……

司南惊恐的看着凤渊,脸上打满黑人问号,这……这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过了半天,司南从惊讶中缓过神,她牙关紧咬,开始反抗挣扎,但司南没想到刚刚还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的凤渊,此时此刻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将她压制的死死的。

凤渊将司南死死的抱在怀里禁锢着,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让她全然没有反抗的能力。

可在她奋力挣扎之时,凤渊牙齿一个用力,司南只觉得一阵尖锐的刺痛,唇齿之间便是满满的血腥味。

“疼!”司南声音含糊的呼喊,可凤渊显然没听到。

血腥之气在唇齿间流转,凤渊慢慢松开牙齿,转而在司南唇畔的伤口上吸食,虽然只是取血,但也生生把撕咬变成亲吻。

“凤……凤渊……”司南一手挡格在他胸前,喉咙里发出混沌的求饶声,“你先放开我……”

她想偏开头,但凤渊不依不饶,一手钳制住司南的双手,另一只手板正她乱动的脑袋。

“不够,还不够……”凤渊充满磁性的低哑的声音撩拨在她耳畔,一面含糊不清,一面索取更多。

司南被他弄得昏头转型,严重不足的呼吸让她脑袋沉沉的,也不知道这状态持续了多久,凤渊好像吸够了,才舍得放开她。

司南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推开,翻身起来,捂着嘴唇正要骂人的时候,却觉得腰间一紧。

是凤渊的手抱住了她。

“别走……”

凤渊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死死搂着她的腰,手骨节被他掐得泛白,正如他的脸色一样,他浑身颤抖,巨大的痛苦依旧笼罩着他,但神志仿佛比刚才清醒许多。

司南的心突然就软了,她定定的看着凤渊,目光柔和下来,她蹲下身子,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凤渊苍白着脸,额头上还有没干的汗,他没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司南,生怕自己稍微一松手,她就会跑了一样。

他不想说,司南也没多问,只陪他这么静静的带着,两人不知道在湖边坐了多久,司南只知道那晚的月光很亮,星星都黯淡无光,湖边的风有些凉,但凤渊身上却出奇的热,他的呼吸声很浅很浅,好像催眠的时钟,时间一闪而过,她什么时候睡着的,自己都不知道。

当司南再次醒来时,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凤渊那张邪魅依旧,帅气依旧的脸,只是……这场景好像不大对。

温和的风,清脆的鸟叫声,还有泥土绿草特有的芳香气息。

司南腾地一下起来,环顾四周,惊讶道:“我们就这样在湖边睡了一夜?!”

而此时此刻,凤渊完全没了昨夜的憔悴,脸蛋红润细腻有光泽,他微微闭着眼,听到司南问话才懒懒散散的睁开,他靠在软塌上,漫声道:“怎么,有问题?”

对,这厮为了躺着舒服,竟然还准备了软塌,请问您还是人吗?以至于司南现在深深怀疑,昨晚的一切都是凤渊装的。

“为什么不叫醒我啊!”司南赶紧起来,她一边整理自己一边道:“在外面睡觉很舒服吗,万一……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其实她想说的是,万一被别人看见怎么办,可是两人什么也没干,说这个也不太好,不过万一被人看见了,可就真误会了。

此时此刻,司南凤渊俩人孤男寡女,夜不归宿,半夜在湖边幽会至深夜,衣冠不整,头发凌乱,没干点啥,说出去都没人信!

司南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又去湖边洗了个脸,回来时凤渊已经一身整齐的等着他,完全没有刚刚在软塌上的慵懒样。

司南内心嘲讽:怎么,会法术很了不起吗!?

两人各怀心思,一个心情大好,面带笑容,另一个面色阴沉,显然就是心情不好的回了山顶。

刚一进碧水云给两人安排的偏殿,就看到宋亦玉从院子里出来,她看到司南显然松了口气。

“天哪,司南你终于回来了,可吓死我了,我和令狐青昨晚来找你,你就不在,今天早上来还没人,我们都想去下山找你了!”

“诶诶诶,是她,可不是我啊!”令狐青摆摆手,看着司南道:“我就说司南和凤渊在一起肯定没事吧,你还不相信,现在人不是还好好的吗,一天到晚瞎担心。”

“我……”宋亦玉脸一红,“理是这么个理,但我还是担心啊,毕竟一晚上都没见到人,你们两个……”

宋亦玉还想说什么,却被令狐青扯了扯衣角,她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额……偶尔夜不归宿也挺好的,对吧?”宋亦玉看了眼令狐青,哈哈笑道:“昨晚是月圆之夜,出去赏月,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司南脸都黑了,觉得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凤渊显然是不在意这些,他看了眼令狐青,淡声道:“去商量商量去凤炎岛的事。”

“行。”

等两个男人一走,宋亦玉马上拉住司南的手,眼神疯狂示意,她挑眉道:“行啊,我昨天刚劝完你,你就开窍了,我还以为你会犹豫一段时间呢。”

司南脸更黑了,她苦着脸道:“我要说我们俩昨晚真的什么都没干,连话都没说超过十句,你相信吗?”

确实是没说几句话,但是……司南想起两人的。

她气的吐血,那个不能算,不能算!

“得了吧!”她白了司南一眼,“我看到了,你们两个连衣服都没换过,还说没做过什么?孤男寡女在外面夜不归宿,何况谁都能看出来凤渊对你有意,怎么会什么都没发生。”

司南真没话说了,他们确实是……打啵啵了,但那完全是意外啊!

“不说话,就是有咯。”宋亦玉笑笑,“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应该学学姐妹我,爱,就要大胆说出来,幸福是要自己争取的啊!”

“好吧,好吧。”司南笑着点了点头,宋亦玉还跟以前一样,她也没办法只好先顺着她。

两人一起往院外走,准备去吃点早饭,正好碰见回来的凤渊和令狐青。

“怎么样?”宋亦玉询问道。

“神尊说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接我们,大概过了中午吧,就能启程。”

第三百零七章 抗议

多谢神尊。”宋亦玉朝凤渊笑笑,她在凤渊面前一向很拘谨,别说是她,就连令狐青刚刚两人商量的时候也是吓得背后一身冷汗。

要知道,站在他们面前的可是世界上仅存的唯一一只神兽凤凰,他的威名早在他们刚刚学习修行时就知道了,而关于凤渊的传说又多是这个人杀人嗜血,视人命如空气,怎么个杀神一样的人物突然站在自己面前,怎么会不觉得恐怖。

几人正说着,远远的就看见山下上来一行人,凤渊瞥了眼,淡淡道:“他们来了,们可以先去收拾收拾。”

言下之意,便是来接他们去凤炎岛的人来了。

因为凤炎岛是凤族专属的地方,所以但凡有人要进入凤炎岛,一来要有凤渊或者长老会的邀请函,二来就是要凤炎岛的人亲自带领。

山下的人越走越近,司南凝目看去,应该是凤渊的手下,因为他们袖口处都绣着专属凤族暗卫的标志,而走来的四人司南只认识充武一个。

“拜见主子。”四人来到凤渊面前,齐齐半跪到地上,恭敬行了一礼。

然而,当三人刚到凤渊面前,司南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她眉头一皱,寻着视线的方向看去,却发现几人无一例外都低着头,似乎没人在看她。

但是,司南心里是清楚的,她现在虽然没有修为,不知道刚刚恶意的灵力是从谁身上发出的,但多年在军队的中的训练能让她清楚的感知到,谁对自己抱有敌意。

景曜轻咳一声,抬头先开口道:“主子,不知道召集我们所谓何事?”

身为凤渊身边最隐秘的暗卫,他们很少在外人面前现身,多半都是凤渊单独召见,甚至有些凤炎岛的长老都很难见到他们。

可是今天不知怎么的,几人一大早就接到凤渊传音的消息,说要来碧水云集合,还不是暗处。

“也没什么,送他们去凤炎岛,再跟那几个老顽固说清楚,就行了。”说着,凤渊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宋亦玉和令狐青。

这……

闻言,四人都是一愣,对凤渊所布置的任务觉得差异。

飞白顿了下,小心翼翼的疑惑道:“主子,这两位……可是凤族流落在外的后裔?”

听了这话,宋亦玉脸马上就红了,令狐青也低着头没话说,他们都知道凤炎岛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进去的,若不是实在没办法,他们也不想麻烦凤渊。

“不是。”凤渊脸上的神情倒是淡淡的,声线依旧平稳,好像在谈论今天天气如何一般随意,“让他们暂时去凤炎岛避避风头而已。”

“这……!”

“主子,这万万不可啊!”飞白斩钉截铁的拒绝,“且不说凤炎岛是凤族的地盘,就算抛开这些,长老们也不会同意,生活在凤炎岛的人都知道,哪有让外人随随便便住在岛上的道理!”

凤炎岛之所以世世代代为凤族所居住还能灵力充足,且不被外人发现,就是因为凤族的管理非常森严,除了凤族和凤族有关的人,其余人都不能随意进入凤炎岛。

可现在,身为凤炎岛的主人的凤渊却要首当其冲破坏这个规则,在旁人眼里无疑是对凤族规则的一种玷污,也是一种滥用职权。

“主子,我也不同意。”舞蝶也站出来,她看了眼凤渊,目光却又有意无意看了眼司南,才继续道:“您这样做不但会让您在凤族中的威严有损,和长老会的关系也会更紧张,而且……”

舞蝶顿了下,继续道:“而且,我们实在无法信任这两人不会泄露凤族的秘密,万一因此使凤族有危险,就得不偿失了,所以还请主子三思!”

宋亦玉和令狐青被说得哑口无言,宋亦玉更是脸憋得通红,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的,当真是难受极了。

令狐青终是看不下去了,他站出一步,冲着舞蝶道:“这位姑娘,虽然我知道也是为了们凤族好,但是我们也不至于要被说成这样吧,我和亦玉只是暂时有苦难,但背信弃义的事我们绝不会干。”

舞蝶毫不示弱,“话是这样说,但到了关键时候,利益面前是什么样,我们怎么知道。”

“!”

“说够没有。”两人的争吵声被凤渊冷冷的声音打断,他目光沉沉,看了眼舞蝶,声音也如寒霜一样,“我的命令什么时候轮到们左右了,还是说们觉得我不足以堵住凤族的悠悠众口,或者说,我凤渊已经不能守护凤族,必须要靠遮遮掩掩,才能让凤族的一方净土无人打扰?”

舞蝶忙垂下头,低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主人……”

“算了,我不想在说别的。”凤渊有些不耐烦,他摆摆手就转身离开,“一个时辰后送他们去凤炎岛,对我的决定还有异议的人,收拾收拾东西离开凤炎岛。”

然而,凤渊走后还不让拉上司南,她正听着这些主仆吵架听得正来劲,蓦地感觉手腕一紧,整个人被拽着往前走。

看着身前高大的身影,一股莫名的心安的感觉充斥在司南心中,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依赖凤渊了,若放在以前感受到那种充满敌意的目光,她肯定会天二十四小时警惕,但现在身边有了凤渊,她好像就什么都不怕了。

“怎么对手下发那么大的火?”两人走远后,司南这样问道,“更奇怪的是,脾气这么大,他们还愿意在手下做事。”

“人人都慕强。”他静静的道,手依旧拉着司南,目视前方,声音也淡淡的:“如果我不发火,他们也不会对我忠诚。”

司南:“……”这道理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可能这种鬼逻辑也就对凤渊有用吧。

“我们去哪?”

“回去睡觉。”凤渊声音有些懒散,他打了个哈欠,“昨晚正好是月圆之夜,在月光下吸收了一整夜的月亮的灵力,修为应该也能冲破不少。”

司南诧异:“那不应该打坐修炼吗?”

凤渊回头看了她一样,那眼神好像在看小傻子,“有我在还需要打坐?”

司南:“……”额,也对,这段时间有凤渊跟着一起修炼,她好像就没打坐过,只是没想到他还会这种技能。

……

“舞蝶,刚刚太冲动了。”碧水云接待客人的偏殿内,响起景曜责备的声音,“什么时候见过有人敢违抗主人的命令?我们上次擅自跳进深渊,已经是犯了大过,还敢如此顶撞主人?到底是怎么了?”

飞白也皱眉道:“对啊,舞蝶这几天一直在违背主人的命令,到底怎么了,而且这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只要将那两人软禁在凤炎岛就行,就算要抗议也是长老会的事,这不是引火上身吗?”

“们说够了没?”至始至终舞蝶始终低着头,她的声音闷闷的,异常平静:“我也会当好人,我也会逆来顺受,可这样对主人真的好吗?”

她慢慢抬起头,略微发红的眼眶出卖了她平静的语气,“们知不知道主人为什么要送那两人去凤炎岛?”

闻言,景曜和飞白都摇摇头就,舞蝶笑了,轻轻的语气好像自嘲一样,“因为那个女人,那个叫司南的女人,如果我没猜错,那两人应该是司南的好友。”

“怎么知道?”

舞蝶白了飞白一眼,都懒得解释,但她就是知道,女人在这方面的直觉往往准确的可怕。

景曜目光一凝,沉声道:“舞蝶,到底什么意思?”

第三百零八章 她会毁了他

极“我能有什么意思啊,就是让你们知道知道,主子为什么会突然收留两个陌生人来凤炎岛,仅此而已。

“我看你好像不止这个意思吧。”景曜冷冷的看着她,声音也没有刚才那样激动,反而非常平静,“舞蝶,我不只一次跟你说过,这个世界上最不应该有的想法就是想去站在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位置,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也不知道是那句话触碰了舞蝶的神经,她脸腾地一下红起来,目光凶狠的看向景曜,急声道:“那你说说我应该是什么位置的人,我应该有怎样的自知之明,我凭什么!”

舞蝶话说到一半就哽在喉咙里了,她知道接下来的话不能说——她凭什么只能当凤渊的护卫,凭什么要看着司南在自己主人面前晃来晃去,凭什么那种女人能夺得凤渊的爱,凭什么!

她和凤渊年少相识,他救她性命,她成为他最忠诚的手下,舞蝶一直以为自己是最懂凤渊的人,她倾慕的人是这个世界最厉害的强者,可他却一点不在乎这些虚名。

凤渊是孤独的,他虽是火凤,却天生属于黑暗,千万人诋毁他,想要将他杀死,可凤渊却视而不见,因为对他来说,这些人如同蝼蚁一般。

这才是真正的凤渊,一个自私的、恐怖的、没有任何人能接近的杀神。

可是现在,他活在阳光下,满眼都是那个叫凤渊的女孩子,这根本不是真正的凤渊!

“怎么不说下去了?”景曜反问,他早已看穿舞蝶的内心,目光紧闭着,“我替你说?凭什么主人会喜欢上司南,对吧?”

被揭穿的舞蝶脸更红,她朝景曜怒吼,歇斯底里,“你胡说,可就算我不说,你觉得那样的女人能配得上主人吗?你刚刚也看到了吧,她现在就是个废人,身上一点修为,一点灵力都没有,你说她有没有自知之明,你说她配不配?!”

“我不是主人,我不知道。”景曜冷冷的说,他直直的看着舞蝶,“但是我知道,你不配。”

“舞蝶,你……你喜欢主子?”飞白惊讶的看着舞蝶,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几个大字,他就算情商再低也看出来了,舞蝶最近之所以这么奇怪,都是因为司南。

“你们男人都是一个德行。”舞蝶真的生气了,她长袖一甩,夺门而出,正好跟刚从外面进来的充武撞在一起。

充武本来就身形高大,浑身健壮的肌肉,长得五大三粗的,若不是景曜及时出手,毫无防备的舞蝶就被他撞到地上了。

“哎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充武连连道歉。

舞蝶甩开景曜扶着自己的手,眉头紧皱,语气也不善,“少在这假好心。”

这话是说给景曜听的,但刚进来的充武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抱歉的笑道:“我真不是故意的,舞大小姐别这么凶啊。”

“没跟你说话。”舞蝶没好气的道。

充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困惑着飞白就出来缓和尴尬道:“刚刚不是一起上来的吗,你中途就不见人影了,去哪了?”

“哦,帮主子给碧水云的老头送点东西。”

“掌门?”

“对。”充武点头,挑眉道:“主子把先凤凰亲自酿制的酒送给碧水云的掌门了,怎么样,这消息劲爆不?”

“什么?”

三人都是一惊,飞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先凤凰死后什么遗物都没留下,只有后院梨树下的一坛酒,虽然凤渊没跟父亲见过面,但自从他掌管凤炎岛的那天开始,那后院就是禁地,任何人都不能进入,而那一坛酒也一直封存在地下。

传言那是一坛灵酒,喝了之后不仅能功力爆增,还能容光焕发、延年益寿,更有甚者还说,那酒喝水下去后连死人都能变活。

“你……你说什么?主子把老爷亲自酿制的酒送给碧水云的掌门了?!”飞白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的问道。

“对呀。”充武倒不以为然,点点头,无所谓道:“没关系,主子当然不可能全都送走,还留了一半在凤炎岛呢!”

三人:“……”这很骄傲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景曜的脸色也不大好,虽然主子送了什么东西给人跟他没关系,但是这酒毕竟太珍贵,很多凤炎岛的人都舍不得打开,可凤渊就这么送给了外人,这无疑会让长老会的人对凤渊的意见更大。

舞蝶靠在一旁,冷冷哼了一声,不用猜就知道,肯定和司南那个女人有关。”

“咦,挺聪明啊,舞蝶你怎么知道啊。”充武还做惊讶状,继续道:“司南先前身受重伤,修为又进入无法突破的瓶颈,所以主人就用了这先凤凰酿制的酒,换了洗髓池的使用,帮司南疗伤,重新整理灵脉。”

重启灵脉,复修丹田,这不仅是一项巨大的工程,还是个极耗损灵力的事,司南以为自己每天睡觉就可以吸收灵力,其实都是从凤渊身上灌输的。

“哈哈哈,我说什么来着。”听了这话,舞蝶不由狂笑,“那女人就是个灾星,是蛊惑主人的狐狸精,她早晚会毁了主人,今天是送老爷亲自酿制的酒,明天没准就是把凤炎岛送出去了!”

飞白和景曜俩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两人眉头皱了皱,这件事确实给他们不小冲击,舞蝶的话魔咒一样在两人脑海里回响。

可是,主人真的会为了恋爱冲昏了头脑?他们还是不信。

“不是你们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做什么,这不是挺好的。”充武倒是乐观,笑呵呵的道:“用半坛酒救了一条人命,这买卖不是挺值得的吗?”

飞白和景曜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舞蝶也懒得跟这家伙解释,转身离开偏殿往外走去。

“不是,我说错什么了吗?”充武仍浑然不知,但又好像摸到点头脑:“不是,你们是不是对司南姑娘有什么误解啊,她人真的挺好的。”

“好有什么用。”飞白撇了撇嘴,“如果这女人待在主人身边只会给他带来危险,我宁愿主人从来不认识这个女人。”

这一次景曜倒没反驳,他想,或许这次真的错怪了舞蝶?正如长老会所言,司南真的会毁了主人?

……

另一面,司南和凤渊回去补觉,因为昨晚实在睡得不踏实,凤渊回来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司南躺在另一张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都没有睡意。

算了,睡不着就起来。

见凤渊睡得熟,司南起身出了房间,此时正值傍晚,估计一会儿宋亦玉和令狐青就要走了,因为凤炎岛神秘,她也被勒令停止去送行,必须要凤族暗护悄悄送他们出去。

司南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觉得更无聊了,于是往院子外走,若是之前她无聊的时候还能找找宋亦玉,但现在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远处的山脚下响起碧水云弟子练剑的呵哈声,还有傍晚有些微凉的空气,巨大的高山被灵力凝结的云包围,不时还从深山处传来几声鸟叫。

司南静静的走在小石板路上,想来自己已经好久没过过这么悠闲的日子了。

然而,她正走着,忽然觉得一道充满杀意的目光朝自己凝来,这是身为杀手天生的反应,司南下意识避开身子,而就在她劈开的同时,一把浅蓝色的朦纱的扇子从她脸庞飞过,速度之快,扇面之锋利,削断了她额前的几缕头发。

砰地一声,扇子插到了她身后的树干上。

第三百零九章 你是舔狗吗

嗖!”

司南头轻轻一偏,扇子插在树上的扇子径直回到那人手上,她看了那人一眼,“还真找上门了。”

站在对面的人一身浅蓝色短裙,裙边绣着金色滚边,不是舞蝶还能是谁。

听了司南的话,她明显一愣,没料到司南竟会知道自己要来,司南是怎么知道的?

“你喜欢凤渊?”司南开门见山,直直的看着舞蝶道,“你眼里的杀意太明显了,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明白了。”

虽然司南现在身上没有修为,但感受敌人的杀意这可是她早军营里就学过的,身体记忆这一点就是这样,它能帮你牢牢的记住,就算人换个人,但只要灵魂没换,之前司南在军队里学过的东西就都不会忘。

所以,刚刚在山门前看到舞蝶的第一眼司南就觉察到了不对劲,这个女人好像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虽然都是和别人一样低眉顺目的半跪在地上,但她看着自己时眼底的目光不同。

敌意、嗜血、致命,恨不得将自己分食入肚的那种。

“不是吗?”

舞蝶喉头一哽,竟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确实喜欢凤渊,但她只是凤渊身边的手下,而且也只有她心里明白,凤渊这一生都不会喜欢上自己,他们虽然相识的早,相比其他这只小队的人确实跟凤渊相处的时间很长,但是只有舞蝶心里明白,纵是这样在凤渊眼里,她也只是一个下属而已。

像凤渊这样的人,是不会轻易喜欢上别人的,可一旦爱上了谁便是此生都不会变心,她嫉妒司南,也很羡慕司南,她已经完完整整的拥有了凤渊。

而当真正见到司南后,舞蝶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好像有点明白凤渊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女人了。

司南长得很美,实话实说,舞蝶在外面这么长时间,司南是她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不光是外貌上惊艳,所谓美人在骨不在皮,司南的美是从内而外散发出的一种气质,那种清冷中带着一丝慵懒,好像对任何事都无所谓,目中无人的傲慢,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

在气势上还没比就输了,她觉得自己真傻,被喜欢的人有恃无恐,她为什么要自讨没趣呢。

但来都来了,该做的还是要做,就算事后凤渊会杀了她,她也一定要……

想着,舞蝶就挺直了腰杆,她看向司南,冷漠的神情没有半分感情,“喜欢又怎样,至少我敢大方的承认,你敢吗?”

司南轻笑:“我竟不知道这个念头当舔狗都这么硬气了么?”

舞蝶当然不知道舔狗是什么意思,但反正不是什么好词就对了,她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根本不喜欢凤渊,你不过是在利用他,外界都说你给他诞下了凤族的小世子,但就算这样有如何,我能看出来,你就是不喜欢凤渊,你就是个害人精司南!”

“你到底什么意思?”司南有些不耐烦了,她眉头微皱,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如果只是来找茬我恕不奉陪。”

说完,司南转身正要离开,却被舞蝶叫住。

“司南,你还不知道吧,凤炎岛的长老说,你如果继续再和凤渊在一起只会害了他,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凤渊都怪怪的?是不是自从和你在一起后,他就倒霉事接踵不断?”

司南本来想走的,可一听这话她恨不能浑身的汗毛孔都竖起来了。

确实,自从她和凤渊在一起后,凤渊就麻烦事接踵不断,最让她心惊的是昨天晚上……

她从没见过那么虚弱的凤渊,他好像一个需要别人保护的小孩,他浑身颤抖的样子到现在还刻在司南脑子里,实在叫她想忘都难。

舞蝶也觉察到司南好像想到了什么,又接着道:“你是不是也觉察了,那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司南,之所以能在碧水云这么太平的养伤,还能用天下人都想亲眼目睹的洗髓池,这一切都是凤渊拿自己父亲的遗物换的!”

什么!?

司南目光一凝,有些难以置信,舞蝶接着道:“先凤凰在主子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他临走时没留下任何东西,只用一坛自己亲手酿制的酒,传言喝了那酒不仅能修为爆涨,还能延年益寿,甚至还能让病重的人重获新生,是整个凤炎岛谁都不能碰的东西,更是炎武大陆灵酒传说。”

“可是,他为了你,就这么轻易把酒送给碧水云的掌门了,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舞蝶咄咄逼人的质问,声音越来越大,“这代表了,他将受到凤炎岛所有人的斥责,长老会的人会压得他更喘不上气,在凤族的心中也威望受损,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帮你,司南,我要是你,都不好意思再在主子身边待下去!”

司南心中震惊,愣愣的站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不得不说,她真的没想到凤渊为了自己竟然付出了这么多,他从来没跟自己说过,也从来没问过她的意见,他只是把对她最好的呈现在她面前,然后把一切说的轻描淡写。

如果不是舞蝶忌妒心泛滥跟自己说,她会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呢?

她想,按照凤渊那个性格,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跟她提……

“觉得惊讶吗?惊喜吗?还是……都在意料之内吧。”舞蝶冷笑一声,面带嘲讽,“主人又不在这里,你演戏给谁看呢,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现在主人已经爱上你,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利用他,完成自己的目标啊,司南我可真是佩服你的好心机!”

“你特么说够了没有。”司南眉头紧皱,眼含怒气的看向舞蝶,“凤渊心甘情愿为我做,你管得着吗,少特么嫉妒心泛滥在我这儿找存在感!”

司南的心本来就够乱了,这个人还在在这里添堵,司南想如果不是自己的修为没了,早就揍这个女的八百遍了!

舞蝶被司南说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她觉得自己好像被戳穿了内心。对啊,她就是嫉妒,她嫉妒司南能得到凤渊的爱,嫉妒司南长得这么漂亮,嫉妒司南能和凤渊朝夕相处,她嫉妒的事真的太多了。

“你再说一遍!”舞蝶气急败坏,整张脸都红了,她一个箭步冲上来,手更是以迅雷般的速度闪出,死死掐住司南的脖子。

“我可不全是因为嫉妒,更是为了主人的未来,为了凤炎岛的未来,只要有你在一天,主子就会多一分危险,但你若死了,就另当别论了!”

说着,她虎口猛地用力,掐在司南脖子上的动作更紧了。

司南现在本来就没有修为,肺部因为缺氧脑袋一片空白,她不停的挣扎,无奈舞蝶用灵力禁锢住她的四肢,所以她现在就如同待宰的羔羊,只能任由舞蝶活活掐死。

司南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越来越黑,而就在这时,这手上的力道突然一松,紧接着就传来舞蝶的惨叫声。

“啊!!!”

等司南再睁开眼睛时,就看到舞蝶已被打趴在地上,她肩头和小腿都受了重伤,鲜血从嘴角流唇出,而自己身前却站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蓦地,自己的身体落进一个坚实的怀抱,鼻息之间也充斥着熟悉的味道。

是凤渊,又是他。

“主……主子。”舞蝶试图起来,可她身上的灵脉都被刚刚凤渊的法术震裂了,身上半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第三百一十章 喝了假酒吗

“别叫我。”凤渊还没等对方站起来,眨眼之间舞蝶只觉得自己喉咙一紧,身上的剧痛很没缓过来,窒息的感觉又涌上,眼前瞬间一片漆黑。

“主……主人……”

舞蝶在他手上挣扎,她双腿不停在空中蹬,无力的双手试图扒开凤渊却于事无补,艰难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我真的……不是……故意……”

“不是故意?”凤渊轻轻一笑,那笑意是舞蝶从未见过的冷漠嗜血,那一刻她的头脑非常清醒,好像所有事都想明白了。

她被人抛弃无家可归时,凤渊收留她,是因为她有能力为他做事;凤渊亲自教她学习如何修行,不是因为她特殊,当时他们六个人是同样待遇的;她神仙深渊之中,她本以为凤渊来救她,是觉得她比司南的命重要,却不知是因为这么多年她和景曜在他身边帮他做事的情分使然。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是她把凤渊想得太好,是她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以为以自己的力量,就能阻止凤渊和司南在一起,可是就是这一个神情之间,所有梦都醒了。

原来,在他眼里,自己不过如此。

“凤渊。”司南捂着被掐青的脖子起身,她扯了扯凤渊的衣角,哑着声道:“算了,我懒得和她计较。”

她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痛苦不堪的舞蝶,司南虽然不恨她,但也没善良到要把这个刚刚还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女人扶起来,再给她伤药的地步。

司南不想和舞蝶一般见识,但凤渊却对此事久久不能忘怀,他赤红的眸光依旧闪得叫人害怕,整个人好像嗜血的恶魔,目光死死的盯着舞蝶,而刚刚司南被这女人和狠狠掐住脖子的画面在他脑海里久久不能散去。

他想,如果不是他睡觉浅,司南出去后自己就醒了,可能现在见到的就是司南的尸体了。

凤渊拉过司南的手,又轻轻放下,转而看向舞蝶,他手缓缓抬起,紧接着周身迸发出一股强大的灵力威压,刷地一下,原本躺在地上的舞蝶整个人猛地被吸起来。

凤渊的手掌和舞蝶的脖子之间连接着一道无形的气息,将她按在后面的树上,动弹不得。

“如果想死,我也成全你,如果还想在我手下干,就到律阁领罚,面壁思过一个月,听见了吗?”

强大的威压带着前所未有的危险向她袭来,在天生的强者面前舞蝶恐惧的本能让她不住点头,她没有半点退路可言,只能像凤渊屈服。

“滚。”凤渊手一松,舞蝶便掉在地上,她抬头看了眼凤渊和司南,身形一闪,消失踪影。

“你这样说就不怕她背叛你?”司南捂着红肿的脖子叹道。

“你觉得,我怕她?”凤渊转身看向她,可就在他看到司南脖子上的伤时,脸上原本因舞蝶愤怒的神情一点点柔和下来,他轻声问道:“疼吗?”

“你觉得呢?”司南叹了口气,刚刚受伤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眉头微皱,从口袋里取出一些伤药服下。

而就在司南皱眉的瞬间,凤渊也觉得自己的心猛地一揪,好像受伤的是自己一样,他阻止司南吃药,手掌轻轻覆在她的伤口上,淡淡的灵力汇入其中,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司南一愣,感觉皮肤上有种清清凉凉的感觉,丝丝缕缕的灌入其中,司南觉得好多了。

“我问你个事。”司南抬头,看到近在咫尺,正帮自己疗伤的凤渊一脸认真,她微微一愣,马上又低下头。

“嗯。”凤渊声音闷闷的,丝毫没在意此刻两人离得有多近,更没注意到司南的表情。

“你,是不是把你父亲的遗物给碧水云的掌门了,就为了帮我疗伤。”

凤渊手上的动作一顿,他看了眼司南,“舞蝶说的?”

司南点点头。

“我以前怎么不觉得她废话这么多。”他也没在意,继续一边疗伤一边道:“是又怎么样,不过一坛酒。”

一坛酒?!

司南瞬间有种想吐血的冲动,且不说那酒灵的药效有多好,就单单是父亲唯一的遗物这一点,就足以证明此物的重要性,何况那药效那么厉害。

司南真想说,就算你觉得不重要,拿来……拿来给她疗伤也行啊,既然那灵酒那么好用。

“怎么,不相信?”凤渊见司南一副不服气的表情,便挑眉道:“那老东西生前没给我留下什么好东西,死后也别想,那酒我早就偷偷打开过,根本就是一坛白水,连点味道都没有,什么增进修为,延年益寿,都是骗人的。”

“你打开过?”司南觉得难以置信。

“不然我为什么把那么好的东西白送给别人?”凤渊翻了个白眼,继续道:“那老东西除了会杀人什么都不会,还酿酒,他酿出来的酒有人喝就不错了,竟被奉为凤族的宝贝,真是笑死我。”

司南:“……”她怎么听出来一种,有没有这种爹都行的感觉呢。

“你若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就让你尝尝。”

说着,凤渊手心一转,一个小巧精致的坛子出现在司南眼前,他指着道:“这是我从那酒里取出来的一部分,你喝喝看。”

“我”?司南指了指自己,有些难以置信,“喝这个?”

“怕中毒?”

司南扯了扯嘴角:“那倒不是……”

她是怕自己无福消受啊,要知道,这可是凤族的宝贝,无功不受禄,就算是白水也是先凤凰亲手酿制,意义非凡,怎么能随随便便喝。

凤渊似看出她的焦虑,直接打开坛子,喂到司南嘴边,“叫你喝你就喝,哪那么多废话。”

淡淡的酒香飘在鼻息,那真的是一股很淡的酒味,还有一点水果的香味,司南轻轻捧起,抿了一口。

凉凉的液体顺着嘴滑进入胃里,瞬息之间,冰凉的气息好像吃了一大堆薄荷一样,从脑门一直通透到脚底板,当真是“醍醐灌顶”。

“感觉怎么样?”凤渊看着司南,狭长的凤眸里含着一抹调笑。

司南好像被酸住了一样,闭着眼睛打了几个哆嗦,好长时间没缓过劲来,等看到凤渊这幅神情时,不由更生气了。

她捶了凤渊几下,怒道:“你是故意的,给我喝的是假酒吧!”

凤渊笑得更欢,他摇了摇头,“谁要给你喝酒啊,这真的是那老东西酿的,我也是想不明白,就这东西竟然人人抢着要。”

司南砸了咂嘴,凉凉的感觉还从胃里渗出来,但奇怪的是,她喝了那酒后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更清明了,浑身剩下如羽毛一样轻,就像……

她还没疑惑完,听见凤渊又说:“难喝是难喝了点,不过这酒还是有点用。”

“人人都知道先凤凰法力无边,杀人嗜血,我自遗传于他,但没人知道那老家伙最擅长的还是净化之力,而这酒就是用他最本真的力量炼制而成,喝了这酒便能去除身体里因为修炼积攒的自身的灵力,只留下人身体里最本真的自然之力。”

司南好像突然懂了,“也就是说,这酒根本没有什么增进灵力的功能,反而会让自己的灵力减弱?”

凤渊微微挑眉,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所以碧水云的掌门根本不会因为这一坛酒功力大增,反而会灵力一再削弱,直到他发现这酒不对劲时,停下来已经晚了。

呵呵,想占他凤渊便宜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所以,这酒是最适合你的,某种意义上说,它比洗髓池还管用。”

第三百一十一章 你真的喜欢我吗

洗髓池里的水能洗净修士身体里因长期修炼,炼化出的灵脉,而先凤凰炼制的酒却能净化自身,让人灵脉中的状态回到最本真的状态,某种意义上,这种酒更适合司南。

但是凤渊只分给司南一小盅,就把酒收回去了。

“这么小气?”司南见这动作,瞥了凤渊一眼,瘪嘴道:“谁稀罕喝似的。”

凤渊被气笑了,“听没听过酒虽好喝,不能贪杯的说法。这灵酒呢虽是好东西,但也需要一点点服用,一下喝得太多会对灵脉产生压力,也是为了你好。”

司南翻了个白眼,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司南的伤势被凤渊治得差不多,两人便重新往山顶走去,而就在两人回去的路上正好撞见从山上慌张跑下来的景曜。

景曜见到凤渊和司南立马停下脚步,恭敬行了个礼,道:“见过主子!”

“去哪,这么着急?”

景曜眉头紧皱,他犹豫了下还是道:“不知道主子看没看到舞蝶,今天我们发生了些冲突,她跑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出什么事。”

“冲突?”凤渊笑了下,他很聪明,简单几个信息就能猜到大致发生了什么,他冷冷一笑,“不用找了,最近的任务都不需要她参加,你告诉剩下的人,没有我的允许,不能让舞蝶擅自归队。”

景曜讶然,愣愣的看着凤渊,要知道暗凤卫就像凤渊左右手,很多秘密工作都是他们在做,他是进队伍最早的,几乎是从凤渊很小的时候就跟在身边,至今为止还没听说过凤渊禁止哪个成员参见任务。

他很想问问为什么,但长久以来对凤渊的服从让他所有话都憋在心里,问不出口,于是景曜吭了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只好点点头,服从命令。

他想,凤渊应该是见过舞蝶了,而舞蝶应该是对司南下过手了。

冲动!

“这样真的好吗?”景曜离开后,两人继续往前走,司南看了眼旁边并肩同行的凤渊,“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你的心腹,你这样做且先不说他们会不会心寒,心腹这种东西一旦背叛,对自己也是一件很伤的事。”

“你觉得我会怕?”凤渊嘴角的弧度带着些邪痞,“我从来没有心腹,我也不相信任何人,暗凤卫虽然效忠于我,但核心的事从来是我亲力亲为。”

司南看着他,那双赤红的眸中没有半分感情,跟当初她认识的凤凰一样,他强大又孤独,凤渊从不相信任何人,也不依靠任何人,这一路上从来都只有他自己。

“何况……”凤渊声音一顿,狭长的眸闪过一抹杀意,“她想置你于死地。”

司南一愣,脚步也跟着停下,一时间脑袋空白,完全没了思考能力。

“怎么了?”凤渊回头看她,那眼神好像在看傻子一样,“你觉得我会放过想杀你的人?”

司南心中五味杂陈,事实证明人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如果对一件事着迷,那么就算这件事伤你伤得再深,当同样的情况再次出现时,还是会忍不住触碰。

就好像飞蛾扑火一样,纵是焚身,也要冲上去,是为了温暖吗?还是证明自己真的爱到了连自己性命都可以不要的程度。

司南记起来了,好像很多很多很多年以前,她也曾经对这样一个男生动心。

“凤渊。”隔了好久,司南突然开口,她声音闷闷的,好像不太开心,“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凤渊转过身子,直直的看着她,“你说。”

“你真的喜欢我吗?”司南抬头,直视着他的目光,“不是因为司子怀,也不是因为我是那个为你生下孩子的特殊的女人,你真的只是单纯的喜欢我这个人,喜欢我司南这个人。”

“你,真的喜欢我吗?”

“我……”凤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犹豫了。

他承认,起初真的很讨厌司南,能为她生育凤族后裔的女人无疑只有龙族,她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自己曾经最卑微,最耻辱的回忆。

可慢慢的,他发现自己好像也不是很讨厌司南,而正因为她身世成迷,他的好奇心才重,越是这样,凤渊就越是想搞清楚司南究竟是谁。

而司子怀无疑是他们最好的助攻神器,这个孩子是他和司南的,他在这小东西身上能找到自己的影子。

“好吧,我懂了。”司南笑笑,耸了耸肩继续走。

凤渊还想说什么,可司南已经从自己身边走过去了,他眉头略微皱了皱,总觉得刚刚司南笑得没有往日里好看。

……

接下来的日子也很枯燥,司南每间隔一天去一次洗髓池,剩下的时间凤渊都带着她在碧水云的山里到处乱逛,没教法术,也没让她打坐修炼。

上次的事之后,两人虽然相处无异,但凤渊总觉得,他和司南之间好像多了层薄膜,往常很多能做的事,能说的话语,现在都无从下口,总之就是一个字憋屈。

但司南倒是过的洒脱,每天游山玩水,去洗髓池泡泡澡,而且那水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也没有那么刺骨,在碧水云的日子又清闲的要命,她更是有时间读读医书,炼制炼制药材。

哦,对,她也没忘记帮司子怀搜罗好东西,司南虽然面上给人看着高冷了些,但实际相处中却是个很健谈的人,三两句就能跟人家说上话,所以在碧水云这段时间也没少交朋友。

凤渊看着司南周围日渐多起来的“朋友”,开始怀疑自己带她来是不是个错误……

“你又要去哪?”凤渊拽着正要溜出门的司南,后者重心不稳,脚没站稳,整个人跌进凤渊怀里。

这是这两天两人做过最亲密的动作,其实凤渊也没想过要把人拽到自己怀里,可哪知道司南站得这么不稳。

而就当那娇小的身躯跌入自己怀中时,凤渊蓦地脸红了,心脏也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连自己想要问什么都忘了。

这是怎么回事?!

“诶,你拽我干什么?”相比凤渊,司南就淡定多了,她从他怀里挣出来,回头看了凤渊一眼,没好气的道:“我没跟你说我今天要跟碧水云几个弟子下山逛集市吗,顺便司子怀买点东西。”

“哦……”凤渊手动了动,空荡荡的,竟有种想要司南紧紧抱在怀里的冲动,他木讷的点点头,“好。”

“奇怪。”司南小声嘟囔了一句,转身离开了。

看着司南离开的背影,凤渊觉得自己现在变得莫名其妙,好像一喜一怒都被司南牵制着,整个人都怪怪的。

他晃了晃头,也转身往外走,不过走的却是和司南相反的方向。

他想,自己可能是最近都跟司南待得太久了,才会变成这样。

“诶,主子,您去哪啊,水之国公主他们已经送到凤炎岛了,我要找你汇报呢!”

凤渊刚走出去没多远,就听到后面传来充武的声音。

凤渊头也没回,摆摆手道:“那是司南的事,去跟她汇报!”

对啊,宋亦玉和令狐青本来就是司南的朋友,他为什么要那么上心呢!

“这……”充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觉得自己太难了,圆满完成了任务,不但没得到主子的奖赏,怎么感觉这主子好像还不大高兴呢。

罢了罢了,充武也不敢违抗凤渊的命令,只好寻着司南的踪迹,找女主人汇报情况了,反正这俩人早晚都是一家人,跟谁说都一样。

第三百一十二章 赶集

司南在碧水云交下的朋友不多,小狄算一个,还有一个就是凌柔。

小狄是个开朗大方的男孩,凌柔有些腼腆,初次接触时不爱说话,后来和司南熟了些两人才有所交流。

“司南姐,要不你在碧水云多待一段时间吧,这样我们就能多几次出游的机会,大梁那么远,我们出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想想就觉得舍不得。”

听小狄这么说,凌柔也拉住司南的手,依依不舍的道:“我听门中的弟子说司南姐你是来养伤的,再过几日就要离开了,真舍不得你走。”

“你们俩怎么了,我还没走呢,就说这样的话,走了还得了?”司南嗔怪着看着两人,笑道:“好了好了,不要想这些不开心的事好不好,今天不管你们买什么,都是我买单,怎么样?”

“真的?!”小狄一听眼睛都放光,“司南姐,你可不许反悔!”

“当然!”

“好嘞!”小狄打了个响指,“我今天肯定要狠狠宰你一顿!”

不是司南财大气粗,是到了碧水云后凤渊直接给了司南一个袋子,那带着里装了好些银票,面额巨大,就是任由她把整个集市买下来都不成问题。

“司南姐,又叫你破费了。”凌柔不好意思的道。

他们虽然被送进了碧水云这种仙宗大门学习法术,但都是外门弟子,家境并不像内门弟子那样显赫,大多数都是条件稍微好点的普通人家,每个月家里给的钱都是有数的,而且他们学习的东西又少,不足以让他们去接任务,不上不下的,手头自然不富裕。

别问司南为什么不跟内门弟子相处,一来呢是人家家室身份高贵,自然看不起来自小国的司南,就算她身边有凤渊跟着,但也很少有人知道那是神兽凤凰。二来呢,那样的纨绔子弟,就是上赶着司南也不会跟他们做朋友,眼高手低,都是些酒肉朋友。

相比之下,还是愿意跟她交心的外门弟子好得多。

三人一路下了山,很快到了城中的集市,集市上非常热闹,街上人来人往,人头攒动,街道旁摆着各种各样的小摊,四周的店铺也都开着,吃喝玩乐样样都有。

而且因为这里临近碧水云,所以很多店铺小摊上买的东西都跟修士有关,有些甚至就是修士们自己摆的。

三人走在街上,小狄的眼睛就像扫描仪一样,精准的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凌柔则乖乖跟着司南身边,两人不时说着话。

“凌柔,你们这儿有没有什么特色,最好是吃的东西。”司南想了下,“还要能保存很久的吃食。”

凌柔想了下,“茶,算吗?”

司南:“……”

司子怀最讨厌喝茶,他说那东西苦苦的涩涩的,只有老年人才喜欢喝。

“算了,吃的就不必了,那有没有其他的特色,比如说玩的之类的。”司南又继续问道。

“玩得倒不少。”凌柔想起来什么,嘴角一弯,指着不远处,“那边的桥上有个专做木头玩具的老爷爷,他手艺可好了,做出来的玩具巧夺天工,而且每个玩具都是不一样的,精致又好看。只是,他每天只做三个,也只买三个,他的摊子啊,经常一摆出来,东西就没了,咱们今天来的晚了估计是没有了。”

木头玩具?

司南眉峰微挑,来了点兴趣,刚想说去看看,却被一旁的小狄拽了过去。

“哎哎哎,司南姐你快来看!”司南被迫被拉到一个支着小棚子的店下,小狄指着货架上一颗闪闪发光的明珠道,“你知道那是啥东西不?”

司南满心都扑在那木头玩具上,也没仔细瞧,就看着那东西会发光,随口道:“不就一夜明珠吗?”

“哎呦姑娘,这就是您不识货了吧。”掌柜的起身把货架上的东西拿到司南面前,挑眉道:“你瞧瞧,夜明珠能有这个成色,这个纹理,这个灵气儿吗?”

当东西拿到司南眼前时,不得不说她被那东西吸引了,一股寒凉之气迎面而来,晶莹剔透,圆润饱满的珠子泛着冷光,像碧水的蓝,又像天空的净,仔细看去还能发现珠子里蕴含得雪花一样的纹理。

“掌柜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咋这么好看。”小狄也被这东西吸引了,正要伸手上去摸,却被掌柜的拍走。

他把东西往回撤撤,“镇店之宝,可不能随便给你碰,珍贵着呢。”

小狄啧了一声,又道:“你光说珍贵,我们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啊。”

“这个啊。”他神秘一笑,声音也降低了几分,“这可是水之国最受人尊敬的灵兽的孩子的内丹。”

掌柜的话音刚落,小狄愣了好一会儿,才惊讶的大声道:“你……你说什么?!”

别说小狄,就是凌柔也忍不住呼了一声,捂住嘴巴,眼睛瞪得老大。

“诶诶,你们小点声,别被人听见!”掌柜的赶紧制止住,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注意,才道:“我见你们是有钱人,身份尊贵又是修士才告诉你们的,你们可不能把我卖了啊!”

“可是……可是这东西!”小狄声音虽是小了,但还是难掩脸上的震惊。

唯独司南看的一脸懵,她低声问了句,“那灵兽,是什么?”

掌柜的愕然,“你不是水之国的人?”

司南点点头,凌柔适时的解释道:“每个国家都有最受人尊重的灵兽,被视为这个国家的守护灵兽,而水之国的灵兽就是白泽,头有两角,面似山羊,背有双翼,浑身青白羽毛相间,飞在天空时还有祥云作伴,虽然很少有人见过,但白泽却是真实存在的。”

司南明白了,如果是凤渊是世界级的,这个白泽就是国家级的,尊贵程度和熊猫有的一拼,而这老板却说自己手上的东西是白泽孩子的内丹,也就是说白泽的孩子被杀了?

确实不得了,怪不得他们两个这么惊讶。

司南挑了挑眉,再次看向掌柜的,道:“你话虽这么说,但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呢,再说了,有这种好东西不早就被名门贵族、仙家修士买走了,还轮得到我们?”

掌柜的叹了口气,摇头道:“你说这个,又提到我的伤心处了,就是因为他们都不相信,我才没地方买啊。”

司南笑了,“别跟我说,那人是你杀的?”

司南上下打量着他,此人小胳膊小腿,瘦得连小狄一半都赶不上,身上更是没有半点灵力气息,她可不相信堂堂灵兽白泽的孩子,会死在这种人手上。

掌柜的不好意思的笑笑,“人不是我杀的,但是我救了那个杀死白泽孩子的人,他把这东西当做礼物送给我,我就是一个贫民百姓,哪来的门道道买这东西,逼不得已才来摆摊的。”

见司南还是满脸不相信的神情,那人更急的,声音也大了不少,“你别不相信,你可以去打听打听白……”

他顿了下,看了看周围,声音降低了几分,“白泽的孩子是不是失踪了,他正满世界找呢!”

“司南姐……”凌柔拽了拽她,小声道:“我们还是不要跟这些事沾边了,我觉得这人蛮奇怪的,还是走吧。”

凌柔性子软,也不爱惹是生非,也最不喜欢惹麻烦,但小狄就不一样了,他唯恐天下不乱。

小狄示意了下凌柔,叫她不要说话,转而自己对掌柜的说。

“你看这样如何,我们现在也不知是真是假,不如让我们把这内丹带去鉴定一下,只要是真的,我们双倍价钱买下来,如何!”

司南冷笑,呵呵,花得可不是你的钱。

第三百一十三章 天桥意外

“你倒是会占便宜。”凌柔悄悄讽刺了一句小狄,顺带还瞪了他一眼。

“你懂啥。”小狄也回瞪回去,又看向掌柜的,试探道:“怎么样?”

“这……”掌柜的面带犹豫,他看了看小狄,转而目光又落在司南身上,顿了下才继续道:“鉴定倒是没问题,只是……万一你们把我骗了怎么办,你看我只是一个没修为的凡人,我也要有点保证不是。”

掌柜的抿了抿唇角,看着司南道:“你是领头的吧,要不这样,先给我一半定金,我就同意跟着你们一起去鉴定。”

“我……”小狄欲哭无泪,东西明明是他先发现

《倾城神医,逆天娘亲腹黑爹》第三百一十三章天桥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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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唐家大小姐

巨大的桌子砰地一声巨响声砸在地面上,击起无数灰尘,所幸是周围的行人躲避的及时,没人被砸到,只是被吓到的人不少。

凌柔看了看司南,担心道:“司南姐,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司南摆摆手说自己没事,正在这时天桥上传来清晰的谩骂声。

“我堂堂唐家大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不过是个破玩具,我叫你做你就做,多少钱本小姐给的起,什么一天只买三个,是不是耍我呢!”

司南和凌柔寻声望去,只见天桥上一个身着浅粉色纱裙,头戴金色蝶钗的少女正掐着腰,一脸傲慢的看着坐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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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你自己不听的

“司南姐,怎么办法啊……”凌柔躲在司南后面低声道,“这些人真的惹不起的。”

惹不起?

呵呵,司南冷冷一笑,她的字典里还没有不能惹的人。

她看了看对面,那身穿黑衣的男子也正看着自己,他目光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那种,跟别人看到司南或者惊艳,或嫉妒的眼神不同,在他眼里好像并没把司南归为人类……

有点意思。

“司南姐……”凌柔感受到那男人周身越来越凌厉的气场,吓得声音都有些哆嗦。

司南倒是没那么害怕,就在男人出来的瞬间,她早已准备好空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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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小翀

司南姐,你身上不是没有灵力和修为了吗,那男人怎么会……?”凌柔疑惑的看向司南,这一趟出来她已对司南完全改观,这女人就算没了修为,也绝对不是能随便欺负的对象。

“司南姑娘不光是个修士,还是个医师,做这种事很擅长的。”充武替司南回道,他跟在主子身边见过司南的面是最多的,自然知道司南的一些事。

“原来是这样……”凌柔了然的点点头。

几人下了天桥,凌柔扶着的老人突然停下脚步,他转过身朝司南行了一礼,恭敬道:“今天多谢谢几位少侠相助,老夫虽然只是一介贫民百姓,靠着祖上传下的技艺活到现在,天桥摆摊一日只买三个玩具,这是从未打破过的规矩,今日不管来的是唐家大小姐也好,皇帝老子也好,老夫都不会为此破例。”

司南笑笑,扶着老者起来,淡声道:“您不必这样,我们也是看不惯他们这样才出手的。”

司南喜欢这样的人,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的风骨,更懂得自己内心到底想要什么,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值得的生活。

老人踌躇了会儿,看向司南道:“今天的数量已经卖完了,若是姑娘不嫌弃,我可以再做一个,就当做我的谢礼了。”

司南眉峰一挑,“怎么会嫌弃呢,老人家实不相瞒其实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能拿到您的玩具的,只是碍于规则没好上去讨要。”

凌柔也高兴的拍了拍手,“司南姐,我在碧水云生活这么长时间,还从没听说过天桥老伯为谁破例过,真是太好了。”

司南也很开心,毕竟这样一来,司子怀的玩具也有着落了。

因为司南的还有事在身,充武就跟着老伯回去取木头玩具,而司南则赶去集市和小狄他们会合。

“怎么了?你们不是去天桥上了吗,我刚刚听路人说唐家小姐又发疯,还动用了什么的神保镖,架打得挺凶的,你们没事吧?”

司南面不改色心不跳,淡淡道:“哦,那个和唐家小丫头对着干的,就是我们。”

小狄:“……”

“你……你说啥?!”他惊讶的看着司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去招惹那个疯子小姐,我没听错吧?!”

“司南姐,我跟你说,那大小姐可是很有来头的,唐家不仅是皇族的旁系血脉,更是整个水之国布匹商贩的头目,虽不至于富可敌国,但至少也算富甲一方,皇帝见了唐家的人都是客客气气的。更有传闻,这次唐家本家的大小姐来这里的分家,身边带了个身手和修为都极高的修士,你……你们能从他手底下安然无恙的出来?!”

小狄表示不相信。

“高手怎么样,大小姐又怎么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所有苦头都是她自找的,就算告到老天爷那也是我有理。”

司南不耐烦的挥挥手,“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

小狄立马精神的回答,“保证妥妥当当的,掌柜的已经收拾好了,现在回碧水云就就行!”

只见掌柜的从胡同里走出来,背后背着行李,手里还托着那装着白泽孩子内丹的盒子,笑呵呵的朝众人道:“咱这就可以走了!”

四人一路出了小城,往碧水云山上走,路上小狄还是不厌其烦的缠着司南问,见司南那里问不出什么,只好又把目光转到凌柔身上。

凌柔是犟不过他的,只好把事情的原本告诉他,而知道事情前因后果的小狄更惊讶了。

“不……不是,司南姐,你还有这种技能吗?你竟然还是个医师,我的天啊!”小狄真是对司南刮目相看了,他上下瞧了司南两眼,“司南姐,怪不得你就算身上没有修为,看着也和一般凡人不同,原来是这样啊,深藏不露,要不你教教我呗?”

“滚。”司南一把推开他凑近的脸,没好气的道:“哪凉快哪待着去,别在这讨嫌。”

“哦……”

几人有说有笑的上了山,司南把掌柜的安顿在自己住的院子的偏房,因为小狄和凌柔是外门弟子,不能进去,她只好叫两人先回去,有消息立刻通知。

安顿好一切后,司南去了碧水云的后山,小溪连绵不绝,清澈的声音叮咚作响,司南一路来了洗髓池,林子尽头的小亭里,果然坐着个长发身着黑色锦衣的男子。

熟悉的背影,熟悉的气息,还有熟悉的声音。

“逛够了?”

司南用脚后跟也能想到,凤渊肯定在这儿。

他不爱热闹,更不喜欢被别人打扰,若是留在碧水云肯定会被掌门或者其他长老要求着见面,他懒得见,更懒得拒绝,索性来了这碧水云的禁地,谁都哦找不到他。

凤渊见身后的人没回答,缓缓转过身,声音也是懒懒散散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直觉吧,猜的。”跟凤渊相处久了,他的很多习惯司南都了如指掌。

比如说这个人喜欢喝凉凉的茶,比如凤渊不喜欢吵闹,比如说凤渊这个人讲究得很,但凡过嘴的饭食都要用最新鲜的食材做,不然他宁可不吃,反正以他现在的修为,也不需要吃东西。

总结就三个字——瞎讲究!

“猜得挺准。”凤渊微微挑眉,他看向司南,忽然起身拉起她的手,“这是怎么弄的?”

宽大的袖子因为手被举起小臂上的衣服滑下,雪白如同皓玉一样的手臂上有一道刀刃划出的伤痕,许是时间久了,边缘处都结了痂。

司南一愣,诧异的看向凤渊,“你怎么知道的?”

这伤口是和黑衣人打斗是留下的,当时她还没注意,等战斗结束后才看见本来想随便用药敷上的,哪成想后来太忙就忘了。

“隔着半条街都能闻到。”凤渊脸骤然黑下来,手轻轻覆在司南小臂上,“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司南顿了顿,“说来话长,不过我确实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要问你。”

“说。”

司南犹豫了下,还是问道:“你知不知道水之国的守护灵兽白泽,他的孩子离奇失踪的事?”

果然,司南话音刚落,凤渊的眼神马上不对劲了,他微微凝神,“你怎么知道的?”

是了,凤渊知道这件事,而且事情已经闹得很大,连他都警惕的事,可见非同一般。

司南斟酌了下,继续道:“那孩子,不是失踪,可能已经……”

“死了?”凤渊摇头,“不可能,白泽手上有小翀的长明灯,小翀失踪后那灯光就很虚弱,但没熄灭,他肯定不会死。”

只是在某个角落奄奄一息罢了。

“先不说这个,你到底从哪听说的这件事。”凤渊破天慌的认真起来,“我前一段时间出去就是因为这件事,小翀失踪的事整个大陆就没几个人知道。”

而且也正是因为找小翀,凤渊才会伤口恶化。

“我也是今天去集市时偶然发现的线索。”司南不打算隐瞒任何事,直接拿出那个盒子,打开道:“你看看,这是不是白泽孩子的内丹?”

晶蓝色的光芒随着盒子的开启瞬间照亮,雪花一样的纹理,还有晶莹剔透的光泽,灵力从珠子周围四散开来,淡淡的凉气袭来。

凤渊的脸沉了下去,声音了骤然冷下来,“没错,这是小翀的内丹。”

这世上,除了白泽的内丹,还有哪种灵兽的内丹能散发出这么纯正的水之气息。

“给你这内丹的人是谁,我要立马见他。”

第三百一十七章 你想逃走?

你先别着急凤渊,你听我把话说完。”司南从没见过这样的凤渊,以前不论发生什么他都好像满不在乎的样子,可这么紧张、严肃的凤渊,忽然间叫她有点陌生。

凤渊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缓缓道:“行,你说。”

随后,司南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凤渊仔细说了个明白,凤渊的心情也好转了不少。

“也就是说,小翀可能别人抓走,挖去了内丹,生命危在旦夕。”他一边总结一边朝天空招了招手,一只通体呈亮蓝色光芒的小鸟落在他手上,凤渊不知道对着那小鸟说了什么,小东西便飞走了。

司南想,或许是给白泽通风报信了吧。

“你跟白泽是好朋友?”司南有些好奇。

凤渊没否认,“算朋友吧,早年我身负重伤连凤炎岛都回不去,他收留过我一段时间,当时救命之恩,算是朋友也不过分。”

司南惊讶,要知道凤渊这个人性格孤僻冷寂的很,很少有人能真正走进他的生活,就连他的左膀右臂的凤暗卫都只能是手下,能让他称为朋友的人,两人的交情肯定不简单。

“走吧,带我去见见那个人。”凤渊起身,往亭子外走。

司南虽然还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能让凤渊身负重伤,但他没说,她也就不会问。

两人从洗髓池的山里出来,一路回了碧水云的院子,进院子之前要穿过一个平常碧水云弟子练功的小广场,这里人很多,平常到了这凤渊都走得很快,可不知怎的,刚走到一半他忽然停下来,瞬息间一把抓住路过的一名弟子!

司南吓了一跳,惊讶的看着一脸反常的凤渊,讶然道:“怎么了?”

“你说的人,是不是他?”说着,凤渊把那人往司南面前一提,而当司南看清那张脸时,更惊讶了。

“对,这就是邓掌柜。”她疑惑道:“我不是叫你在房间里等着吗,怎么出来了,还……还穿着碧水云弟子的衣服。”

“还不明白吗,这个人想逃跑。”凤渊冷冷一笑,直接把那人提到自己面前,那双赤红血腥的眸冷冷的望着他,声音一如地狱死神,“你最好有足够充足的理由给我解释。”

“我……我……我……”邓掌柜顿时吓得连话都说不清,声音颤个不停。

凤渊哪会给他解释的时间,一个闪身就不见了人影,留下广场上被他浑身灵力威压震慑的头都抬不起来,吓得瑟瑟发抖的碧水云弟子。

院子内。

凤渊一把把邓掌柜按在桌子上,死死扣住他的头,冷声质问道:“说,到底是什么人派你来的!”

“大……大侠饶命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白泽的孩子失踪真的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是无辜的啊!”邓掌柜连连求饶,就差被管凤渊叫爸爸了,“我救了那个刺客的命,他就说这是白泽孩子的内丹,卖出去足够我下半辈子吃香喝辣,我就相信了,谁知道……谁知道它这么重要。”

“凤渊!”司南赶到院子时就看到这一幕,她赶紧上前阻止,“你先冷静冷静,这样下去也问不出什么。”

听到司南的凤渊眸中闪烁的猩红弱了些,不得不承认他刚刚是有点冲动了,说着他缓缓放开邓掌柜,退到后面。

司南松了口气,看了一眼凤渊,转而看向邓掌柜,皱眉道:“你说愿意跟我上山验证内丹真假的,为什么现在又逃跑?”

“我……我害怕啊。”邓掌柜脸色苍白的看着凤渊,又看向司南,颤颤巍巍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我刚刚收到这个,你说我能不跑吗?”

司南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接过纸看了看,上面用墨水工工整整写着一行字。

“凤凰和白泽乃挚交,不想死赶紧跑。”

邓掌柜目光恐惧的看着凤渊,声音也很小,“我知道这人就是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凤凰,你说我还敢在这待吗?姑娘啊,要不这样,这内丹我给你了,钱我也不要了,你放我走吧行不,我家里还有妻儿老小要养,我若是死了,他们也活不下去啊,求求你了司南姑娘,行行好吧!”

“这东西是谁给你的?”

邓掌柜一愣,想了下,“我听见有人敲了敲我的窗户,等我去看时纸条就放在窗台了,没见人影。”

擦,真是阴险!

司南心中暗骂,她和凤渊一个对视彼此心中便明了,小翀失踪的事绝对没那么简单,至少那凶手就在自己身边,还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可是,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你相信这张连主人都不知道是谁的纸条,还是相信我?”司南冷冷一笑,随手就把那纸撕碎了,她看向邓掌柜,冷冷道:“凤渊是神兽凤凰没错,但就算他知道白泽孩子的死跟你有关,从见到你到现在,他有伤过你吗?”

邓掌柜一愣,摇摇头,凤渊只是吓吓他,确实没动他一下,就连刚刚灵力爆炸的威压都没威胁到他。

“换个角度想,若这是个陷阱呢,你出了碧水云,深山之中他们不是更好动手,你是知道白泽孩子失踪的人,万一他们想杀人灭口呢?你有想过吗?”

邓掌柜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响,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碧水云人多眼杂,又是大仙宗门派,他们当然不好动手,若是换做外面呢?

他不傻,既然自己已经卷入这场纷争,如今的情况他不但不能离开司南和凤渊,这两人更是他的救命稻草,只有找到凶手所在,他的性命才能保住。

邓掌柜细思极恐,冷汗不停从额头上流下,他咽了口唾沫,紧张道:“司南姑娘,你们想知道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我统统告诉你们!”

司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能让邓掌柜放下对他们的戒备是找到小翀的关键一步,她看了眼凤渊,后者心领神会。

“那刺客长什么样,还记得吗?”凤渊冷声问道。

听到是凤渊问话,邓掌柜还是打怵,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回道:“相貌倒是不记得了,他始终蒙着面,我记得当时我路过一个起了大火的村子,很多村民都往外跑,我是从林子里看到他的,身上都被火烧坏了,我就救了他,他在我家养伤三天,这内丹是他作为谢礼给我的。”

“失火的村子?”凤渊眉头一皱,“那村子在哪?”

“就在离碧水云一百里外的山后,很小的村子,但因为那里的药材长的很好,所以很多医师会去那山上采药。”

凤渊看了司南一眼,而司南好像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你去吧,我在碧水云应该很安全。”司南浅浅一笑,“再说还有充武在身边,没事的。”

凤渊没想到司南会这样说,他也很惊讶,自己的想法竟然会被她猜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嗯……就是给他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凤渊沉了沉,缓缓道:“天快黑了,明日再走,带上他。”

“好。”

“带上……带上我?!”邓掌柜内心瞬间崩溃,快要哭了的向司南求救,“姑……姑娘不一起吗?”

“她身上还有伤。”说着凤渊拉上司南往外走,又甩了句话给邓掌柜,“这周围我都设下了结界,你若再想逃走,掂量着自己的小命,可能连院子还没出就爆体而亡了。”

邓掌柜:“……”我招谁惹谁了!

凤渊拉着司南一路出了小院,往人很少的后山走去,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气氛微妙。

第三百一十八章 自然灵力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司南一边这样问一边跟着凤渊走,“这不是去洗髓池的地方。”

凤渊自顾的往前走,没打算停下脚步,也没说要带她去哪,两人就这么走,一路进了后山,这是一片竹林,也是碧水云灵力最充足的地方,更是碧水云长老们专属的地方,寻常弟子是进不来的,但凤渊身为这里顶级贵宾,自然是来去自如。

“凤渊?凤渊?”

司南刚叫了他两声,凤渊忽然停下脚步,他转过身看向司南,柔和的目光一时间让司南有些失神。

“我觉得应该是真的。”

司南一愣,被他冷不丁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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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有什么区别

“司南,司南?”

司南是被一阵敲门声和门外叫自己名字叫的声音吵醒的,可她没想到自己这一觉就睡到大中午,睁开眼睛时太阳都晒屁股了。

天哪,司南揉了揉眼睛爬起来,简单穿好衣服去开门。

不知道是不是碧水云的日子太安逸,还是这段时间都有凤渊在身边,司南的警惕性远不如以前,毕竟有他在司南什么事都不用担心。

司南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最近过的确实有点颓废,她穿好衣服起身开门,门外站着个碧水云的弟子,极其不耐烦的看着她,啧声道:“慢死了,都正午了还在睡觉。前门有个外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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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小桃

司南临出来时就跟他商量好了,这段时间她跟掌门首徒也算有点交际,再加上凤渊的这层面子在,叫他收两个外门弟子当徒弟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而且司南能看得出,这男人跟这些内门弟子不同,他不在乎这些外在的东西,也没有门户之见,清心寡欲的,整日无所事事,也正好就当给他找点事做了。

司南笑笑,看了看一脸惊讶的凌柔,道:“我说过的,会给你换师父。”

凌柔又惊讶又惊喜,当时她只当司南那么一说,没想到只短短一天,就真的事先了。

凌柔眼眶红了,声音也有些哽咽,闷闷的道:“司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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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扇她嘴巴子

“原来你就是那个跟在贵宾身边的女人啊。”小桃躲在司南身后悄悄道:“害,我这是什么运气,一出门就遇到你这个神仙,大姐你行行好,要不你出去挨打,这样咱俩好歹能活一个出去。”

司南笑了,她反问:“我们凭什么挨打?”

就因为这些人资历高,修为好?就因为在碧水云辈分低,出身不好就要任人欺负?

真好笑。

“你这人咋这么犟。”

“你想一辈子这样畏畏缩缩的过日子?”司南冷不丁问了这样一句话,不禁让小桃一愣,司南看着前面站着的一排人,淡淡的声音仿佛在谈论今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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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夜闯民宅的女子

“我敢吗?”

小桃站在司南身后,头埋得有点低,额前的碎发散落下来,被风吹得更加凌乱。

有的时候一句话能让人想起很多,比如昔日种种辱骂和白眼,比如平日里没完没了的使唤和殴打,再比如夜深人静的时候小桃也会想,凭什么这些人要这样对自己,她好像也没做错什么,但是背锅挨骂的就是她,不需要理由。

她声音有些哽咽,哑哑的,“我凭什么不敢?就因为你是师姐?就因为我身份低微,天资不足?我今天就敢了!”

话音刚落,司南觉得身边掠过一道风,小桃箭步冲到女人面前,一把抓住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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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坏我好事

“这件事我还从没跟任何人提过,司南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宋亦玉郑重其事的攥了攥司南的手,神情严肃,“我……怀了令狐青的孩子。”

“什么?”司南难以置信的看着宋亦玉,她摇了摇头,“你们什么时候……?”

司南知道古人传统,恋爱的两人在没结婚之前是不会进行男女之事的,但逼近宋亦玉和令狐青是出逃,再加上两人确实相爱已久,就算做了无妨。

可是……

司南看着宋亦玉,正色道:“你先别哭,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亦玉擦了擦眼泪,稳了稳声音道:“他,从未爱过我。”

宋亦玉深深呼出一口气,整个人好像泄了气的气球,漂亮的脸庞没有半点生气,“这一切都是骗局,早前是看中我公主的身份,因为他是令狐家的耻辱,他是他爹和外氏女人生的私生子,他一直很在乎这些,所以想用我改变自己的身份,在族人面前一雪前耻,可是啊司南你知道吗,父皇和母后早就看出他的心思,他根本不喜欢,只是在利用我,所以不同意我们两个人的婚事。”

“可是我真的好傻啊司南,我还以为他是真的喜欢我,所以我坚持反抗,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后来他联合叛党,只要把我骗出皇宫,成为叛党的人质,等叛党成功将水之国易主那天,他就能将曾经嘲笑羞辱他的令狐家踩在脚下,这才是他接近我的理由。”

司南轻握着她的手都能感受到宋亦玉浑身不断的颤抖,一个从小倾心的男人,那个将他视为自己此生唯一一个男人的人,从头到尾竟从没真正爱过自己,而只是想利用她,不管是谁都会觉得山崩地裂。

“司南你知道吗,当他把我交到叛党手上的时候,我有多绝望,他的眼神有多残忍多陌生,我从没见过那样的令狐青。”

司南抚了抚她的后背,让宋亦玉的声音尽量没那么颤抖,她叹了口气,问道:“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这句话好像又触碰到她痛苦的记忆,宋亦玉哽咽了几声,道:“那些人本欲将我侮辱了,路过的荒野村夫把我救了,他本也想把我禁锢在山中当媳妇,可没成想我怀了身孕,他就好心把我放了。”

“令狐青知道我逃走后自然不会放过我,携了众多士兵追我,我跌跌撞撞好不容易逃到这儿,多亏你刚刚发现我,不然我体力不支,可能真就被抓回去了。”

司南看着宋亦玉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很难想象这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公主,是怎么从那些十恶不赦,习武多年的人受伤逃出来的。

司南攥了攥她的手,安慰道:“好了,如今你回来就不必害怕了,只要在我身边就没人敢动你一根毫毛。”

司南帮她铺好被子,叫宋亦玉早点休息,临睡前,宋亦玉拉住司南的手,轻声道:“司南,你和凤渊的事,你家里人可知道?”

“我……”

司南一时无言,来了炎武大陆后她就是个没了娘的孩子,亲爹是渣男,后母和后妹一心想要她死,司家如今全灭,整个家族只剩下她一人,换句话说如今凤渊就算真的去司家提亲,连个给她拿主意的人都没有。

可没等司南回话,宋亦玉就径直道:“身为一个过来人,我必须劝你,父母没看中的人,就算你再喜欢也不要嫁,我以前一直以为父皇和母后着急让我去和亲,是为了早日生出继承皇位的皇子,他们从没考虑过我的感受,只想拆散我和令狐青,可现在我明白了,就算去和亲,也好过落入叛党手中被人凌辱。”

“司南……”宋亦玉眼角泛光,声音哽咽,“我知道凤渊很好,又是地位崇高的神兽凤凰,可你在做决定前一定要带他见见家里人,如果司家的人不同意,就不要成亲。”

司南笑笑,帮她把被子盖好,“成亲前,一定先带他去皇宫见见皇上和皇后,他们的眼光总是没错的。”

听了这话,宋亦玉脸上难得露出点笑意,道:“这样也好,先给我们把把关,总是没错的。”

夜深了,司南却睡意全无,她端了杯热茶坐在院子里,忽然想到凤渊临走时说的话,还有刚刚宋亦玉说的。美女窝

或许,爱情这件事真的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

翌日清晨,小桃和宋亦玉还没睡醒,就被门外一阵叮咣声吵醒。

“宋亦玉,我知道你在这儿,还不快给老子滚出来,别逼我下狠手!”

屋内,宋亦玉猛地惊醒,听到这声音的她好像突然绷紧的弦,突然缩进床角,瑟瑟发抖。

她嘴里不停叨叨着,“他来了,他来了……”

“啊?谁?”小桃揉了揉眼睛,她眯眼看了看窗户外,嘴里低骂了句奶奶的,踩着鞋就出去了。

小桃上下打量了眼闯进小院的人,这一身打扮显然不是碧水云的人,索性她也没什么好怕的,直接横在众人面前,理直气壮的道:“这里是碧水云,可不是你们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趁我没叫人来赶紧滚!”

“还叫人?”为首的身着黑衣的男子笑得讥讽,“你怕是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吧,来人给我上,就算把这房子给我拆了也要把那贱人给我找出来!”

男子声音刚落,身后一众士兵就要冲上前,小桃一惊,没想到这人在碧水云还敢如此放肆,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屋后出来。

“令狐青,别再伤及无辜了,我跟你走便是。”

是宋亦玉。

逃亡多日她明显消瘦了不少,原本还算丰润的小脸也是苍白一片,但尽管这样,宋亦玉毕竟是皇室中人,那双眼睛里的坚毅和勇敢,是很多人穷尽一生也学不来的。

“我跟你走,前提是,不要连累这里的其他人。”宋亦玉走上前,把小桃拉到身后,笑得有些勉强,“小桃姑娘,多谢你昨晚肯收留我。”

“不用谢……”小桃显然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支支吾吾的看着宋亦玉,低声道:“这些人看着可不是什么好人,你要跟他们走?这里是碧水云,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的,你大可……”

“不必了小桃姑娘,谢谢你。”宋亦玉笑笑,便转身往令狐青那边走。

她想明白了,若令狐青真的是那样的恶人,她也认了,如今回了皇宫没脸见到父皇和母后,也逃不过和亲的命运,死在令狐青手下也好,这样结束自己悲惨失败的一生,只希望下辈子能托生在一个普通人家,不求大富大贵,只愿能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便好。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宋亦玉,令狐青嘴角扬起冷笑,“你可把老子害苦了。”

不是吗,若不能把宋亦玉活捉回去,叛党头目又怎会兑现自己的诺言,到时他这几年的辛苦就都白费了。

“跟我回去!”

然而,就在令狐青身后要把宋亦玉拽过去时,一道黑影突然从两人身边掠过,速度之快,以至于令狐青都没反应过来,伸出去的手只抓到空气,再眨眼时,原本应该到手的宋亦玉,早已离自己好几丈远。

“司南!”令狐青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看向站在自己对面,一脸轻松加愉快的某人,“又是你坏我好事!”

上一次临近水之国皇都,若不是司南半路杀出来,令狐青早就能把宋亦玉劫到手,哪还有后来那么多事,而他又是费了多少心计,才让宋亦玉心甘情愿跟自己出逃,这一次又是司南坏了他的好事!

第三百二十四章 还挺厉害的

司南把宋亦玉拉到自己身后,她扬头看向令狐青,嘴角笑意轻松,却带着难以忽略的嘲讽。

“令狐青,我永远记得你当初跟我发誓许愿,一定会对宋亦玉好的样子,再看你现在的样子,可真够难看的。”

“滚吧你。”令狐青骂了句脏话,颇为不屑的看向司南,“誓言什么的能当饭吃吗?宋亦玉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我灭了令狐家的一个跳板,就凭她还想嫁给我?白日做梦吧!”

“你可真不是个人。”司南冷冷一笑。

“滚开,我今天必须把宋亦玉带走。”令狐青目光凶恶的看向司南,长剑在他手下毅然生风,那样子跟往常司南见过的温润如玉的样子完全不同,也难怪宋亦玉会伤心绝望。

“司南,你若真想在中间插一脚,也别怪我连你一起收拾。”他笑容残忍冷酷,“虽说你现在有凤渊在身边守着,但如今炎武大陆看凤渊不顺眼的人也不少,你也别真把凤渊当自己的靠山,还是趁早乖乖把宋亦玉交给我,我也能饶你不死。”

“呵。”司南笑了,她看向令狐青,“就算没有凤渊,今天宋亦玉的事我也管定了。”

“说大话可别闪着自己的腰,我记得你好像还没恢复法力把,一个身上没有半点灵力的人跟我斗,你有胜算吗?”

看着令狐青毫不掩饰的讥讽,宋亦玉心虚的握了握司南的手,担心道:“司南,我没事的,我好歹还是水之国的公主,对他有利用价值,可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我们还是……”

司南能感受到明显的战栗,而宋亦玉握着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她在害怕,一路逃亡的经历恐怕是她这辈子经历的最可怕的事了。

司南安慰一笑,反手握住宋亦玉的手,轻声道:“没事,听我的。”

不知怎么的,司南的笑总好像有魔力一样,只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微笑,宋亦玉心里的恐惧就减了大半,昨晚是这样,如今也是这般,好像有司南在身边,她就不需要多考虑什么。

“好吧……”

安慰完宋亦玉,司南又再次看向令狐青,目光挑衅,“有什么招,都使出来吧,一日是手下败将,终身就都是手下败将。”

令狐青想起那天劫持宋亦玉栽在司南手下的事,登时火气冲上胸口,提起长剑,猛地就朝司南冲去。

可惜,司南一大早失踪这么长时间可不是出去玩的,她嘴角勾起掌控一切的邪魅笑意,拢在袖中的手凝出一个水球,无数的水珠聚拢在掌心,以着极快的速度旋转,淡淡的蓝光充斥在周围,可一路向前冲来的令狐青根本没注意到,他一心只想让司南死,只想杀了这个坏他好事的人。

只听令狐青大呵一声,长剑被阳光照得熠熠发光,携着灵力直冲冲朝司南袭来,气势汹汹,让躲在身后的宋亦玉都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司南,小心!”

然而,就在那长剑即将挥砍下来的瞬间,司南脚下轻点,同时把宋亦玉推到后面比较安全的地方,司南纵身一跃,脚点一旁的石桌,轻巧躲过令狐青的挥砍。

“有两下子。”

令狐青当然没想过仅这一击就把司南杀了,他身子一旋,快速靠近司南,长剑好像没了硬度,随着令狐青再次朝司南刺去。

司南翩然一跃,整个人便朝令狐青相反的方向掠去,司南虽说身上没了修为,但毕竟身家底子是在的,在速度上更胜一筹,令狐青只觉得自己眼前掠过一道光,下一瞬,司南就到了自己身后。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令狐青清楚的听到那熟悉又让人心头一震的笑声。

“令狐青,有没有人告诉你,骗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声音刚落,令狐青瞳孔猛地一缩,他只觉得身上某个地方出现了强烈的震动,清晰的痛感顺着伤口直达大脑。

撕裂一般的痛让他整个人瞬间倒地,好像完全没了知觉一样,五脏六肺都在叫嚣,他张大了嘴,想喊出声,无奈声带也不受自己控制一样,连最后的哀嚎都发不出来。

而现场的人都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见司南手上出现一道蓝光,那光打在令狐青身上,光芒一闪而过,再次看见令狐青时,他整块后背都呈现一个漩涡状,就连后背上的肉都好像被漩涡拧过一样,狰狞可怖。

可奇怪的是,他身上没有一点见血的伤口,人却倒在地上,双眼泛白,口吐鲜血。巴山书院

“司南!”就在这时,门外突然闯进一群人。

原来小桃早就见时态不对,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去碧水云搬救命,她虽然在碧水云不受待见,但好歹是碧水云的人,而且经昨天那么一折腾,现在所有人看小桃的目光都不一样了,哪还敢有人来惹她。

此时,小桃带着一众师兄师姐赶来,她冲进院里,指着令狐青带来的黑衣人,喊道:“就是他们擅床碧水云!”

碧水云的弟子见他们的打扮和相貌确实不是碧水云的人,当即将众人拿下,拉去掌门和长老那里听候审讯。

“司南,你没事吧?”小桃走到司南跟前,见她出了脸色有点苍白之外,身上也没受什么伤,就放心了。

“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小桃挑挑眉,笑道:“这人的修为可不低,你这就把他给制服了,可以啊。”

司南笑笑,也没说话。

这时,宋亦玉也上前来,她拉过司南的手,见她没事,长输了口气,“吓死我了,令狐青这个人真的能对你下得去杀手,刚刚的心都快要蹦出来了。”

“司南……”宋亦玉看着倒地不起,正在昏迷中的令狐青,心中五味杂陈,“他怎么办?”

“当然是抓到掌门那听审了。”小桃不以为然。

“不行。”司南当即否定,“以令狐青的人脉关系,就算被抓到掌门那,他也可以有脱身的办法。”

“你的意思是……?”

“对,我们把他带走,私自囚禁就好。”

看着昔日把自己捧在手心里,对自己海誓山盟,不言离去的男人,如今浑身是伤的躺在地上,宋亦玉心里不知是难过,还是应该高兴。

令狐青背叛自己所说的话好像一把把刀子一样插在她心上,悲痛欲绝,伤心欲绝,宋亦玉一度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失败的人,也是最没用的人。

“亦玉。”司南的声音把宋亦玉唤醒,她看向她,问道:“你觉得呢?”

“我……”宋亦玉声音一顿,事到如今她是绝对不可能原谅令狐青的,可是现在她还没做好面对一切的准备,她声音有些哽咽,“你们最决定就好,我听你们的。”

司南也不强求她面对这一切,淡淡道:“那就先关起来把,那个牛棚不错。”

于是,令狐青就被堵上了嘴巴,和牛关在一起。

……

“白泽,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清楚,但是……你要有心理准备。”

山顶漆黑一片,云端之上隐隐约约可见雷鸣电闪,星星点点的光落下来,让人看清,站在山顶那一身白衣的男子的容貌。

男子长得很秀气,跟凤渊的邪魅妖异不同,端然而立,好像哪家的公子哥一样。

闻言,他缓缓转过身,却没着急询问,只顺着光的方向看向凤渊,淡淡道:“我们几百年没见了,你还跟原来一样,一点没变。”

“白泽,我不是来找你叙旧的。”

“我当然知道,能让从来不现身于上古灵兽跟前的凤凰出现,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好像事先猜到凤渊会说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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