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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舞妃之月姬传》


第一章 王府惊变

风又起了,天上的乌云密密麻麻的聚集在梁州城,云朵层层叠叠的好似要沉下来一般。轰鸣的雷声突然炸起,仿佛在警告世人暴风雨即将来临。一滴雨都还没有落下,乌云聚集的越来越多,一阵阵的穿堂风吹得人刺骨寒冷。而在这种时候,一队让人肃穆的军队却将一个宅子团团围住,里里外外围满几层,似乎就连一只蚊子都不愿意放出来似得。

门还是紧闭着,坐在红鸣马上穿着盔甲的男人也不发一言,只是目光中流露出来的讥讽将他周身散发出来的肃穆之气减少了几分。男人也不言语,轻轻的手势一挥便有几个小兵去想去把禁闭的朱红大门给打开。就在小兵过去的时候,门就从里面轻轻的被人打开了。

一个管家孑然的站在门口,对着男人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语气平静道:“吕将军,里面请,王爷在院中等您。”

男人眯着眼睛打量着孑然而立的管家,目光中透露着些许的探究之色。过了一会又仰着头高傲的策马进入府中。管家也不再多言语,低着头嘴角却挂着一丝嘲弄的笑,随着男人进入了府中。

院中搬来了两张椅子,一张空着而另一张坐着这个府邸的主人。那人也不动声色,也不去多看策马进入府中的男人一眼,只是静静的品味着杯中的香茗。似乎那杯香茗有着特殊的韵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都并未将茶杯里的香茗品尝殆尽。

马上的吕将军傲慢的从马上俯瞰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嘴角带着嘲弄的笑:“七王爷好兴致啊,死到临头了还有闲心品茶。”

品着茶的七王爷终于放下了茶杯,微笑着抬起眸子望着吕将军,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吕将军,别来无恙。在马上做什么,一同来品品这新到的西湖龙井罢。”

吕将军突然大笑起来,笑完之后从马上利落的下来,落座在七王爷旁边的座位。

七王爷只是静静的,提手洗盏换杯为吕将军亲自斟了一杯茶,“吕将军,请。”

吕将军眼神蓦地一下锐利起来,神色不变的望向七王爷。

七王爷仍然还是静静的,轻笑一下,“怎么不喝?这茶可是今日清晨院子菊花上的第一滴凝露所泡。”语气里似乎带着轻轻的嘲弄,几乎让人听不出来。

吕将军将茶放在鼻尖轻轻的嗅了一下,就赞叹道:“好茶!”还未品尝就夸赞了这茶,也是突出了茶的品质确实属于上品。说完吕将军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的将茶饮下,“吕某真是好福气啊,此生还能让王爷给我斟茶。”话音一落,就将系于腰间的长剑搭上了七王爷的肩头。

“捉拿反贼!”吕将军话音毕落,门外的士兵蜂拥而入进入齐王府。此时七王府的宁静终于被打破,士兵们将侍女们的衣服撕破,用他们手中的长矛刺入他们的身体中。男男女女的哭声喊叫声乱作一团,也不知道是谁碰倒了烛火,屋里的火开始起势渐渐地越烧越大。

此时,七王爷手中仍然握着茶杯,但紧紧握住茶杯的手出卖了他的情绪。他望着吕将军,眼神里充满了愤怒、不甘和一些晦暗不明的情绪,但却不发一言。

吕将军这时终于忍不住怒了,“七王爷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还有什么想向皇上说的?”

七王爷平静了自己的情绪,凄然的一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话毕他不再说话,好像在等待着死亡的到来一般。

吕将军沉默了一会说:“姬桀这都是你自找的。”

这时一个小兵跑过来向吕将军耳语几句,听完吕将军愤怒的将茶杯往地上重重丢去,说:“七王爷妄想拖延时间来让王妃带着世子和郡主逃走,未免太痴心妄想了吧?给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决不能让她们跑了!”

小兵恭敬的行礼回道:“遵从将军的命令。”小兵得了命令之后就开始带着一些士兵寻找王妃和两个孩子的踪影。

看着小兵的离去,似乎吕将军也失去了一直保持着的耐性,终是将手中的长剑划破了七王爷的脖颈。这把剑似乎十分的锋利,七王爷并未受到过多的痛苦头颅就被割了下来,只是那双眸子仍然停留着那凄厉而又愤怒的神情,却再也没有一丝光泽。

吕将军把头颅装进了盒子里,便骑上马向皇宫的方向行进。而剩下的副官就在等待搜寻的结果,清点人头。天空中无数闪亮的地方,那是雷电所造成的。银蛇乱舞,雷声轰鸣,终于这场暴风雨已经开始来临了。大粒大粒的雨珠从天而降,好像在洗刷着七王府的冤屈。随着雨势不断的加大,院子中的血和雨水交融在一起汇积成一个血池。

而另一边,一个发髻凌乱的女子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狂奔在竹林之中。由于雨势的不断加大,泥土也渐渐湿润松软。女子和两个小孩满脚泥泞,奔跑在密集的竹林中。穿梭于竹林之中的女子护着孩子们逃离,但是因为竹叶的锋利已经将女子的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女子的血已经开始渗出衣服,因为雨水而打湿衣服开始大片大片的染上了血迹。那个小小的女孩子惊叫出声:“娘亲!你流血了!”

女子却不管不顾,只能惊慌的带着两个孩子往竹林深处继续逃跑。“彦儿、沁儿别怕,娘亲没事。快跑!”

这时那个小男孩似乎体力不支,渐渐的跑不动了,又加上雨水打湿了衣衫,脚步就更加的沉重了。于是他们就停下来了。“娘亲……娘亲……我跑……跑不动了。”女子心疼的看了一眼小男孩和小女孩,却又害怕后面的追兵追上来,仍然拉着两个孩子继续跑。

“站住!”一个士兵却追了上来,将手中的长矛从后面刺入了女子的腰,女子身上的血迹迅速的散开,此刻的她看起来就像一个血人一般。女子对着两个小孩子凄然一笑:“彦儿、沁儿快跑!拿着玉佩回到娘亲的故乡……好好的……好好活下去!”话落她将两个孩子往前面一推,将玉佩塞入年级稍大些的女孩手中:“沁儿……好好照顾弟弟。娘亲要……离开你们了。”她红着眼睛让自己的孩子离去,自己猛地往前一冲将长矛从自己身体里抽出,取下自己头上的发钗,转身将发钗插入士兵的心脏,狠狠的咬向士兵的脖颈。当她做完这些动作之后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气力,像一个纸片一样轻飘飘的倒了下去。

两个小孩子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场面,都呆呆的站在原地。蓦地,后面的追兵的呼喊声传来,他们才从刚刚震惊的一幕缓过劲来。小男孩看着母亲无声无息瘫倒在地上,眼睛因为愤怒和恨还有一丝担忧无法闭上。大声哭喊着:“娘亲!娘亲!”

小女孩的眼泪源源不断的从眼中溢出,由于雨势太大,滴落在脸上的雨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却哭喊不出声来。稍远的士兵听见小孩的哭喊声,喊道:“他们在这边!”

女孩不忍离去,却害怕自己和弟弟也变成刀下的亡魂,无法将父亲的冤屈洗清,她知道不能让父亲和母亲含冤不瞑目。只得连忙捂住弟弟的嘴巴,拉着弟弟继续往竹林的更深处逃跑。

小女孩和小男孩不断的跑,跑到一条河的旁边已经无路可跑。后面的追兵也追了上来,小女孩拉着弟弟,站在石头上缓缓的往后退,绝望的望着那群士兵。却不料弟弟脚一滑,掉下了河中,因为她们互相牵着对方的手,加上小女孩跑了许久体力透支了。也一并随着弟弟的牵扯一同掉下了河里。

士兵们往她们的掉下去的地方查看,却没看见他们的踪迹。雨还在下,河流也因为暴雨的袭击也变得湍急起来。

是了,这样大的雨这样湍急的河流,两个小孩子掉下去一定没有活路。副官在河边沉思了一会之后,认为那两个孩子一定活不下来,就打算放弃搜寻返回将军府。

第二章 得救

姐弟二人被湍急的河流冲散,小女孩被河流冲上了岸边。小女孩晕倒在岸边,这时雨已经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向大地好像要驱散世间的阴霾一样。这时刚巧遇见一个渔家女来河边打鱼将小女孩救起,将小女孩带回了自己不远处的小茅屋中。

在姐弟二人掉下河之后,副官就带人回到了将军府等待将军的命令,此时将军还在皇宫中面见皇上。

皇宫里,吕将军半跪着将装着七王爷头颅的盒子高举头顶呈献给皇帝。皇上不言语,也没有叫人去接过那个盒子,而皇帝身边的太监也不敢有任何的举动。因为那个盒子里装的,不是一般的东西,而是皇帝同父异母的弟弟——七王爷。

皇帝看着盒子,目光迷离,神色晦暗不明,而大家却看不出他的内心在想什么。自古帝王心难测就是这个道理。皇帝的表情有痛苦又有一丝解脱,愣愣的看着那个盒子。直到旁边的大太监李德生轻轻的对着他唤了一声:“皇上……”皇帝才从他飘走的思绪之中回来,将盒子让李公公接过,让吕将军退下了。

吕将军离开紫宸殿后,皇帝叫太监拿了几壶酒就让宫人们退下了。此时大雨磅礴,乌云压得天阴阴沉沉的,紫宸殿中的烛火有些摇摇晃晃。皇帝从盒子里拿出了七王爷的头颅,捧着七王爷的头轻轻的道:“桀弟……你是在怨朕吗……为何用这种眼神看着朕。”然后就将七王爷的头放在了一侧,独自的把酒杯斟满,然后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发出暴怒和带着嘲讽的声音说:“可是……你要抢走朕的权力啊!朕也不想……朕只有你这一个弟弟了啊!你要不死今天拿着我人头说话的就是你了啊!哈哈哈哈哈……”说完皇帝就将酒杯狠狠的向地上甩去,发出清脆的响声。

李德生听见屋内发出的声响,连忙进去侍奉,刚走到失魂落魄的皇帝旁边就被皇帝一脚踢开,“滚!”李德生不敢作声,只能弓着背往宫殿外退去。

过了两个时辰,屋内已经没有任何的声响,没有了一会骂一会笑的声音。李德生在门口轻轻的唤着:“皇上……”屋内没有任何回应,连一个滚字都没有。李德生提心吊胆的推开殿门,看见皇帝醉倒在地板上而七王爷的头颅滚落在一旁。李德生紧张拿起七王爷的头颅,心里面感到恐惧,身上也起了鸡皮疙瘩也不敢望向七王爷的头。因为七王爷死不瞑目,所以他的头颅的眼睛一直是睁开的。李德生将七王爷的头装进了盒子里,就喊了两个小公公进来将皇帝搬到床上。

此时夜已经深了。

而吕将军回到将军府中,听着副官的回报,食指和中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当听见七王妃死了,但两个小孩子却跑掉了的时候,将桌子用力一拍,桌子裂了几道裂缝。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连两个小孩子都抓不到?”吕将军的语气之中带着愠怒。

副官额头上背上冒着冷汗:“但是将军……他们掉下河里了,水流那么急他们活不下来的。”副官似是为了帮自己辩解什么又好像是在回应吕将军的怒火一般。

吕将军沉默了一会之后,咬牙切齿到:“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话毕就拂袖而去。副官听了之后应了一声也就退下了。

小女孩醒来已经是五天之后了,因为淋着大雨狂奔又在河里泡了一两天,被救上来的时候发着高烧。在渔家女的悉心照料之下,她才退了烧。如今烧退了,也因着腹中空空就悠悠转醒过来。小女孩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在一个茅草屋,身上穿着粗麻做的衣衫,因为很久没有进食,她的头晕乎乎的,浑身也没有一丝气力。这时她听见屋外似乎像有人过来似得,她警惕的望着门口,大叫一声:“是谁?!”

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背着箩筐的机灵少女,惊喜到:“你醒啦?”

女孩仍是警惕的望着那个少女,道:“你是谁?”

那个少女也对她的态度无所谓到:“我救了你。前几天你昏倒在河滩边上,我救你起来的时候你还发着烧。”少女灵性的目光望着女孩,忽闪忽闪的很是可爱。

女孩得知对方是她的救命恩人之后,也就渐渐放松警惕。这时女孩的肚子咕嘟嘟的叫了起来,也算解了这尴尬气氛的围了。

“你饿了吧?我去给你热鱼汤,今天早上才打的鱼呢。”少女像个小精灵一般的,清澈的眸子带着笑意。

“恩……”女孩因为尴尬羞赧的脸带着丝丝的绯红,为高烧过后苍白的脸上增添了些许气色,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似得瞬间苍白了脸颊:“那个……姑娘,你有没有看见我弟弟?”

在门口的少女拿着棍子烧着火,简易的锅子里飘散着鱼的香味,听见屋里的女孩的问话,似乎低下头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头说:“没有。在河滩上的时候只看见你一个人躺在那里昏迷不醒。”

少女未曾听见女孩的回话,赶忙将手里的棍子放下,进里屋看看女孩的情况。只见女孩靠着简陋的墙,紧紧咬着下唇,因为用力过度而将嘴唇的皮咬破,渗出了丝丝点点的血迹。而她则是坚强的不想让眼泪从眼里流出。少女吃惊连忙拉着女孩的手将女孩搂进怀里。女孩也没说什么,只是倒在少女的怀中嚎啕大哭。或许是泪流尽了,亦或是女孩已经接受了弟弟可能死去的事实,她不再哭泣。

少女害怕自己去热汤的时候女孩会想不开,但她望向女孩眸子时,女孩眼中的坚定和坚强让她放下心来,便留下女孩一人在屋子里去热鱼汤了。当女孩将鱼汤拿进屋子里的时候,两人都没有做声。少女想要喂汤给女孩喝的时候,女孩却表示她自己喝就可以了。少女也不和她多争执,将汤给了她之后就在旁边捣草药。

当女孩将汤全部喝完的时候,她看着少女,感激而温暖的对她说:“谢谢你,还有,这个汤很好喝。”

少女微微一笑,说:“你喜欢就好。”

女孩环顾四周,发现这里仅仅只够一两个人居住,就望着少女清澈的眸子,问道:“姑娘的芳名是什么?家里人呢?”

少女微微的楞了一下,就面露苦笑说:“我叫小鱼,是爹爹捡到了我。以前我跟着爹爹一起打鱼,后来爹爹去了山里砍柴,跌落下山坑摔断了腿没有钱医病,他就逝去了。”

女孩听了小鱼的话,也愣住了,眸子里浮现了一种同病相怜的神色,“我叫姬月沁,我……也和你一般罢。”姬月沁欲言又止,还是对小鱼有所保留,也未将把话全部说出来,“小鱼,以后你就和我一同走罢,一来是为了报答你对我的救命之恩,二来我们在这世上都逝去了父母亲,三来嘛……我很喜欢你。”姬月沁思索了一下之后,想了想说。

小鱼本就是一个人生活,听到姬月沁这样一说也有了相依为命的感觉,便点了点头。

姬月沁摸了摸身上,发现什么都没有,便问小鱼道:“小鱼姐姐,你在我身上可否看见了一个玉佩。我可以……叫你姐姐吗?”话毕姬月沁眼中带着些期许的望着小鱼的眼睛。

小鱼一听姬月沁叫她姐姐,心里有一股暖流流过,自己孤独于世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如此温暖待她。小鱼掏出了母亲临走之前交给姬月沁的玉佩还有一只之前在她头上插着的羊脂玉蝴蝶坠发簪。

姬月沁握着小鱼交给她的玉佩,细细的摸着玉佩上刻着的南字,蓦地抬起头来,望着小鱼清澈的眸子说:“小鱼姐姐明天我们就离开此地吧,我们要离开了。”

第三章 进城

因为大雨的洗刷,空气中散发着清新的泥土味,树木也被冲洗的焕然一新显得更加的生机勃勃。阳光从枝叶的缝隙之中穿过,洒向大地,所形成的一道道光线给刚刚破土而出的嫩芽穿上了温暖的衣衫一般,微微的散发着温暖的光泽。

而在山路之中,一个少女像精灵般的绕着一个眉眼还没长开但却已经煞是漂亮的小女孩在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银铃般的笑声和小鸟的啼叫声交织在一起,相得益彰。

“沁妹妹你累不累啊,要不要休息一下。”小鱼欢笑蹦跳着走在前面,并没有感到疲倦的感觉。

姬月沁在后面慢慢的走着,对于小鱼的问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但实际上一直娇生惯养的她叫上的血泡已经不知道有几个了。但是她知道,越留的久危险就越逼近,所以她不敢停留也不想停留。

从清晨走到黄昏,她们两个终于堪堪地走到了城门口,小鱼的汗都将她的衣服打湿了,眉眼中皆是透露着疲惫。而靠着坚定意志忍受着脚下的血泡破裂的疼痛的姬月沁,也是再也走不动路了,站在城门口大口的喘着气。随即两人又相视一笑。

门口的士兵看着这两个女孩,大声喊道:“那两个女娃子,还不快点进城,门要关了!”小鱼一听连忙拉起姬月沁往城里走去,“兵哥哥我们这就进去。”姬月沁终于是被小鱼连拖带拽的扯进了城里,两人也不顾形象的坐在城墙根上休息。

小鱼似乎像达到了目标似得,突然就泄了气有些不知所措,“沁妹妹……我们到城里干嘛呀?”小鱼想到姬月沁只是和她说进城,却并未与她说要干什么便问道。

姬月沁掏出那只羊脂玉簪,挥了挥说:“我们去吃饭。”

小鱼惊讶的望着姬月沁,看着姬月沁眼中的认真,问道:“这……这怎么吃饭啊?沁妹妹你在唬我玩呢?”小鱼除了给父亲买药来过一次城中便一直留在河边的茅草屋中,所以对于这样的物件来说是陌生的,除了好看她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

姬月沁神秘的笑了一下说,“跟我来就是了。”于是拉着小鱼艰难的站起来。

锥心的痛从脚底传来,姬月沁脸上的绯红就被这钻心的疼痛一下变得刷白,好像再也走不得路似得。小鱼紧张的望着姬月沁,有些不知所措道:“沁妹妹你怎么了?怎么脸色那么苍白?”

姬月沁对着小鱼,艰难的扯了一个微笑说:“我没事你别担心了。”扶着墙姬月沁慢慢的站了起来。小鱼搀扶着姬月沁走在路上,姬月沁微笑着对着一个路人问道:“大哥,你知道哪里有典当行吗?”那个路人奇怪的看着两个小姑娘问典当行的位置,但却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指了指左边说:“那边向左拐个弯就是聚宝庄了,就在静茗茶庄的对面。”

姬月沁看着那个路人手指所指的方向,微笑的向路人道了个谢,就往聚宝庄那边走去。就在她们往聚宝庄那边走的时候,发现有一堆人在皇榜旁边围挤着,只听一个秀才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反贼已剿灭,但有其余党未尽除,现赏金万两捉拿。”这个皇榜的旁边还附带着两张画像。小鱼因为好奇凑上前去看,突然发现那女子的画像居然是姬月沁时,当即就要惊叫出声。好在因为爬山涉水赶来城里,姬月沁的脸上沾满了灰尘和脏兮兮的泥,并分不清样貌,只会让人觉得是个野丫头。当小鱼想要惊叫出声时,姬月沁连忙捂住了小鱼的嘴,将小鱼拉到了旁边一个巷子的角落。

“小鱼姐姐,现在你知道我的身世了吧……”姬月沁的神色晦暗不明语气幽幽的道,也不知道小鱼是否会将她送去官府为了那万两的黄金,毕竟现在的她跑也跑不掉。

小鱼的头摇的和拨浪鼓似得,说:“沁妹妹是我的家人,我会保护好你的。我会一直在沁妹妹的身边。”小鱼坚定的语气有着不让人拒绝的魔力。

姬月沁怔怔的望着小鱼那双清澈的眸子,点了点头,语气中透露着温暖和一点点的依赖,抱着小鱼说:“谢谢你。”

小鱼揉了揉姬月沁的头,说:“真是个傻丫头。”

说完这两个姑娘出了巷子,往聚宝庄走去。聚宝庄不愧有着这个聚宝的名号,庄子的牌匾和装潢都充满了大气,可以彰显出一个主人的富有和气势。而在聚宝庄对面的静茗茶楼却也是对应起名字的一间茶楼。茶客们都静静的品味着杯中的香茗,眼中流露出对香茗的推崇与赞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的清香又有一丝丝甜甜的桂花糕的味道。两个女孩从河边走到城里也没有进过吃食,此时闻到那桂花糕的香气两个人的肚子都同时叫了。

小鱼尴尬的羞赧了脸颊,红扑扑的脸显得她娇羞可爱,尽管脸上有着脏兮兮的印子,却依然不影响她的可爱。姬月沁看着小鱼的可爱模样,说:“等下你想吃多少桂花糕我们就买多少桂花糕。”说完点了下小鱼的鼻子,“贪吃鬼。”

小鱼这时有些不服气道:“沁妹妹才贪吃呢……刚刚又不是我一个人肚子咕咕叫。”说完就佯装生气的样子,似乎不想理姬月沁了。

姬月沁见状赶忙说道:“哎呀好姐姐你别生气,我知道错啦。”说完便可怜兮兮的望着小鱼。

小鱼捡到姬月沁可怜兮兮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好啦我没有生气啦。你以后可不许再取笑我了。”

姬月沁见此便做了个鬼脸,便不再多话了。于是她拉着小鱼就想走进聚宝庄中,却被门口的小二拦住了,“哪里来的小叫花子?哪凉快哪待着去,这可不是善堂。”小二的声音尖尖细细的,确充满着一丝嘲讽的说。

姬月沁在经历过一场剧变之后就明白了这世间上的感情有时候连亲情都是可以抹杀掉的东西,更何况这个权利和金钱交织着的世间,会有至善的情感呢。想到母亲的惨死,父亲为了让他们逃离竟一人面对,她想不通为什么她只明白她需要寻求庇护来为自己的父亲洗刷冤屈,让自己的父母能在九泉之下得以瞑目。她捏紧了拳头,却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是拉着另外的一只手的,这手心的温暖将姬月沁从仇恨中拉出来。还好有小鱼。

小鱼担忧的望着她,而那个狗仗人势的小二已经准备拿起扫把将她们两个人赶出门口。姬月沁蓦地沉下脸来,气氛打到冰点,那种小小的身躯却散发出一种让人不可拒绝压迫感,让小二感觉喘不过气来。姬月沁冷冷的对着小二说:“哪里来的狗奴才在门口叫唤?原来聚宝庄就是这样的破落地方。”姬月沁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嘲弄,似乎是她来错了地方似得。

掌柜的一看气氛有点僵硬,这女孩虽然年纪小但是小小的身躯挺直的站立在那里,不卑不亢的,有着那得天独厚的清冷气质,于是连忙说道:“还不赶快让两个姑娘进来?”

小二一愣便点头哈腰的对着姬月沁,与刚才的态度截然相反,“小姐这边请。”而姬月沁一眼都不向小二那边看去,径直的走向柜台前。掌柜对着小二流露出不满的神色,小二不敢多看掌柜,便站在边上静静的站着。

姬月沁掏出那个羊脂玉簪交给那个穿着金线绣服的掌柜,掌柜也一惊,并未成想到一个野孩子为什么可以拿出这种上好品质的玉簪。掌柜仅仅一眼就觉得这个玉簪并非凡物,便对着这个玉簪细细的打量起来。这个蝴蝶坠玉簪是父亲在远征西域时,无意之中得到的天然形成的蝴蝶型小玉坠,后来与极品的上好羊脂玉而制作成的簪子。她也知道这个簪子一定价值不菲,应当典当的出一个好价钱。

掌柜也在轻轻的抚摸着这个玉簪子,但并未做声。姬月沁也仅仅是挺直了腰站在原处并未动弹也并未做声,只是静静的看着。此时掌柜却抬起头来,并没有笑嘻嘻的和姬月沁讨价还价而是眯着眼睛打量着脏兮兮的姬月沁和小鱼。

蓦地,他突然开口道:“来人啊,把这两个小贼抓了送官府去!”

第四章 刁难与解救

掌柜说完之后,小二便带着人过来扯住姬月沁和小鱼。小二是个墙头草一般的人,见风使舵的速度让人咂舌。一听掌故这么说又想起刚刚姬月沁骂他的样子,便气上心头,用力的捏住姬月沁的手臂。姬月沁在经历过家里发生的剧变之后,就变得更加的冷漠起来,再加上弟弟的不知所踪更是让她复仇的心更加的重了。

她转过头睨着那捏痛她的小二,眼神像刀一样锐利,小二看着这个眼神心里不由的一惊,于是手就慢慢的松开了。掌柜见状,大喝一声:“还不快把这两个小女贼给抓起来!”

小二的耳边好像是炸雷一般,惊醒过来,又恢复了刚刚拿捏姬月沁的力道。小鱼被人抓住手臂,大力的挣扎,“什么小女贼!这本来就是沁妹妹的东西,你们这是诬陷!”但毕竟只是一个女孩子,力道也没有男人的力道大,所以小鱼无法从小二的手中挣脱出来。

一旁的姬月沁并未挣扎,她知道自己一动就会牵动脚上破裂的血泡,这样只会让她更加的疼痛,而且她知道挣扎是没用的。但是她也不能就光是站在那里坐以待毙,她明白如果真的被送往官府,那么等待她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掌柜眯着眼睛打量着不动声色的姬月沁,想看看这个小女孩究竟想要做什么。一旁的小鱼还在挣扎,同时还大声的辩驳着。这时因为聚宝庄的动静,周围的茶客和路人都围在门口,对着旁边的人说着些什么,眼神中流露着鄙夷和嘲笑,用手指指点点小鱼和姬月沁。小鱼看着门口的那些人,想起为父亲买药时那些人也是差不多的表情,便更加的生气,血液都冲上了脸,使她的脸更加的红了。

姬月沁看见小鱼被如此的对待,彻底的冷下脸来,“放开她,不关她的事。”

小鱼闻言吃惊的望向姬月沁,只见姬月沁给小鱼投去了一个安心的眼神就继续冷冷的盯着聚宝庄的掌柜。掌柜打量着姬月沁说:“两个小女贼一起偷盗财物,怎么就不关她的事。还不快点将她们绑好送去官府!”又是一声大喝,语气中满是带着不屑。

姬月沁凌冽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掌柜的说:“这只发簪是我的,与她无关,你们放她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掌柜听了姬月沁的话,哈哈大笑起来:“街坊们你们听啊,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一个野孩子说这个极品上好的羊脂玉簪是她的。你们看看她们这个打扮,怕是偷了哪家富贵人家小姐的东西呢!”

姬月沁听掌柜的话就冷笑道:“这就是我的东西,我既没有偷也没有抢,我问心无愧。”她将脊背挺得直直的,坚定的就像一块大石头一般。

掌柜嗤笑道:“小小年纪不学好,还在这里狡辩。”小鱼听了掌柜的话,更加的不服气,大骂道:“你才不学好!你这种黑了良心的奸商!”

掌柜的一听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怒道:“你们还不快点将她们绑起来!”小二们听了便加大力气要把她们捆起来。姬月沁也不挣扎,说完那些话就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小鱼则仍然是挣扎着,喊道:“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奸商!”

隔壁静茗茶馆的二楼坐着一个面容一般但气度不凡的男子,本来他就是坐在静茗茶馆的二楼思索着近日来发生的事情。却被对面聚宝庄发出的争吵声给打破了思绪,他皱着眉头,正准备离开,目光只是瞟了一眼聚宝庄里的情况。他看着那个坚韧不拔不屈不挠的小女孩觉得有些意思,但听见旁边茶客们谈论道:“听说那两个小女娃偷了哪家小姐的玉簪子来卖呢……”

“可不是嘛!她还说那个玉簪子是她的!”说完就拿手指指了指那个静静站在那的姬月沁说到。

“哈哈哈哈,这怎么可能嘛!你看她那个样子!”另一个人笑着说。

他的同伴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他的观点之后,就又继续说着了。男子一听,有一丝了然,本来觉得有趣的事情好像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他站起来,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喊了一声:“不用找了。”便翩然的准备离去。

他转过身来,余光却瞟见了那静静站着的女孩腰间别的隐秘的玉佩,他隐隐约约的看见了那个刻着南字的橙色暖玉,心下一惊,便想追问那女孩玉佩是如何得到的。而姬月沁和小鱼这边就已经被困了个结结实实,因为小鱼一直叫喊个不停,那个掌柜的干脆就叫人将小鱼的嘴那一块布给堵上了。小鱼憋的满脸通红,但嘴却被堵上了,就像一个熟透的番茄一般。

正当他们准备将姬月沁和小鱼带去官府的时候,男子也走到了店门口,只是轻轻的说:“放开她们。”人群中给男子让出了一条道路。

掌柜打量着门口的男子,便发现男子气宇轩昂,腰间别着的玉佩也彰显着他不是一般人。便点头哈腰的对着男子道:“这位爷,这是我们刚抓到的小女贼。请您不要阻碍我们。”

男子一听掌柜此言,冷笑着说:“这是我家的两个婢女,只是两个粗使丫头。这个玉簪是我赏赐给她们的。还不把人放开!”他的声音不大,但足以使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大家都不做声,望着男子。

掌柜一惊,但看男子的气势却有着不让人拒绝的威势,只得暗叫倒霉,“快把他们松开。”

小二们就把小鱼嘴里的布给拿了下来,布刚被扯下来,小鱼就又开始破口大骂:“死奸商,你给我塞的是什么破布,臭死了!呸呸。”男子睨了小鱼一眼,小鱼看见那冷冷的眼神,又因为男子救了她和姬月沁,便不再作声。

姬月沁仍是不动声色,她的眼中带着一丝疑惑,轻飘飘的看了男子一眼。男子同时也在用探究的神色打量着这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男子望向姬月沁的眸子,里面带着坚定和不屈不挠的神色之中还有些让他读不懂的异样神色,男子好像又对姬月沁起了三分兴趣。

待将姬月沁和小鱼松绑过后,小鱼拉着姬月沁站在男子的身后。男子对着掌柜道了句谢,就带着小鱼和姬月沁离开了。门口的人群见男子带着姬月沁她们离开,就作鸟兽一般散去了。聚宝庄的掌柜虽然憋着气,但却也没办法,要是死活不放人得罪了这个男子,完蛋的肯定是自己。想罢便觉得像送走了瘟神一样,松了口气。

男子带着姬月沁和小鱼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姬月沁望着男子的背影说:“多谢。告辞了。”姬月沁就想带着小鱼离开。

男子听见姬月沁的回话,轻笑了一声:“你就不怕我把你们扭送进官府吗?”

姬月沁不答话,只是站定了看着男子。男子见姬月沁不动,便也停下来回头看着她。此时小鱼的肚子咕咕的响了起来,小鱼害羞的低下了头。

男子也并未觉得有什么,微笑道:“姑娘可是饿了。不如去我府上,给姑娘准备些饭食。”

姬月沁刚想拒绝男子,就看见苦着脸的小鱼,心想着小丫头一定是饿坏了。但小鱼却并未答应男子的邀约,只是看着姬月沁,好像是担心男子是坏人一般。

姬月沁觉得不妥,也不知道男子到底是什么人,便拉着小鱼退后一步道:“不必了,我们要离开了。谢谢公子的解围,我们就此别过吧。”说完便行了个礼,就要带着小鱼离去。

男子冷着眸子盯着姬月沁,也不知何时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横在了小鱼的脖颈上,男子知道姬月沁不会让他伤害这个少女,便拿着小鱼威胁姬月沁。此时已经夜了,路上已经没有了行人。男子冷笑着看着姬月沁,说“你不去,也得去。”

姬月沁也冷下脸来,也知道男子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她们,并且带她们回府上,姬月沁担心小鱼便说:“那好。我们随你去。”

男子听罢便将小鱼脖颈之间的匕首拿下,轻轻地说:“你们别想玩花样,乖乖和我走罢。”

小鱼被男子的行为吓到了,便拉着姬月沁的手,躲在了姬月沁的后面,害怕男子继续威胁他。

姬月沁和小鱼都没没有做声,只是跟着男子走,心想:“才出虎穴,又得入龙潭了。”

第五章 好人还是坏人

姬月沁一瘸一拐的走在男子的后面,小鱼警惕的看着男子,男子胸有成竹的走在前面,不满不快的也不怕她们逃走。因为姬月沁的脚上起的血泡,所以姬月沁也根本没有想过要逃走。既然逃不走了就只能跟着男子回去。小鱼的心中充满了忐忑,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子要带走她们,但是看着他又不像一个坏人一样,尽管曾经威胁了她。

走在夜晚的锦水城,只听见远处传来的打更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路上除了他们三个以外,寥寥无几的行人也只是匆匆忙忙的往家里的方向赶去。风卷起了地上的落叶,发出轻轻的声响,这是秋天到了罢。

姬月沁和小鱼穿着粗布麻衣走在这萧瑟的路上,瑟缩了一下,因为疼痛而在额头上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但男子也没有多看姬月沁和小鱼,仍然在前面不紧不慢的走着。姬月沁咬着牙在后面跟着男子,小鱼则担忧的看着姬月沁。

不多时,男子终于在一个小宅子门口停了下来,推开了宅门,径直的走了进去。姬月沁和小鱼就停在了门口,好像是在犹豫是否要跟着男子一起进去。男子回头看见她们不进来,说:“快点进来吧。”

姬月沁和小鱼互望一眼还是决定进去了。这个宅子很小,没有一个人在里面。男子走进里屋将烛火点亮,独自的斟了杯茶喝了下去。然后就叫她们坐下来等着他。两个人就安安静静的坐了下来,小鱼就倒了两杯茶,姬月沁看男子之前也喝了这壶子里的茶便也放心的喝了。

男子离开了里屋,姬月沁就开始打量起这个屋子里。屋里的装潢十分的简易,并没有花瓶等装饰的物件,好像只是一个临时的居所一般,或许这根本就是拐卖小孩和女人的地方。姬月沁一想就开始警惕起来,小声的对小鱼说:“这个地方可能是拐卖女人小孩的地方,我们要小心行事。”

小鱼听罢,点了点头。姬月沁握紧了小鱼的手,示意小鱼不要害怕。小鱼望着姬月沁坚定的眸子,好像充满力量一般。坐了大概一炷香的时候,男子回来了,他带着打包好的烧鸡和包子就扔在了桌子上。

小鱼和姬月沁闻见烧鸡的香味时,肚子又开始叫起来,但两个人却没看一眼桌子上荷叶包着的烧鸡。男子见状,只是笑了一下,说:“没毒。快吃吧。你们肚子饿的都叫个不停了。”

姬月沁只是看着男子,小鱼的目光却望向了荷叶里的烧鸡。男子见姬月沁仍然无动于衷,心里也是有些佩服姬月沁的耐力的那股不屈不挠的精神,于是他走上前去,自顾自的扯了一块烧鸡吃了起来。

小鱼的眼睛就看着烧鸡,看见男子吃了之后就望向了姬月沁。姬月沁看男子吃了烧鸡,心里还是放心不下,但看着小鱼渴望的眼神,摸了摸自己饿扁了的肚子点了点头。小鱼开心的扯了一块鸡腿给姬月沁,姬月沁心中一暖,小鱼对自己真的很好。小鱼随即也扯了一块烧鸡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而姬月沁毕竟是郡主所以她慢慢的撕下鸡肉送进嘴里。

当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又开始沉默着。小鱼看着这尴尬又有些清冷的气氛,忍不住出声道:“喂,人贩子,你要把我们卖到哪里去?”小鱼这时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样子了。

姬月沁听到小鱼这样一说就心想小鱼坏事,这样要是这男子杀人灭口怎么办。她沉下脸来看着小鱼,喊了一声:“小鱼!”

小鱼赶忙捂住嘴巴,惊慌的看着男子。男子一听小鱼说他是人贩子,也是气结道:“我可不是人贩子。”

小鱼惊讶的看着男子,道:“那你抓我们干嘛啊!我们就是两个小姑娘,没有钱!”小鱼又想是不是男子见财起意,毕竟之前她们在聚宝庄的时候拿出了那个极品玉簪。

姬月沁低着头沉思着,但却没再阻止小鱼追问男子。

男子翻了个白眼,睨着小鱼:“那你们只是两个小姑娘,莫非簪子真是从哪个地方偷来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些不可察的冷意。

小鱼瞪大眼睛望着男子,急的一时说不下去了,只能指着他说:“你......你胡说!”

男子不再理会小鱼,而是转过头去看低着头沉默的姬月沁。姬月沁感受到男子的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便抬起头来目光淡淡的对他说:“这位公子,我和我的姐姐落难于此,才不得已将自己的发簪拿来典当。”

男子却不出声,只是静静的在判断姬月沁的话语中到底有几分真假。沉默一会,男子打破了这局面,道:“那么,你腰间的那个玉佩又从何而来的?”

姬月沁心蓦地一沉,心想一定是无意之中被男子发现自己腰间的玉佩,所以男子才会盯上她们二人。姬月沁就盯着男子,心下又多了几分警惕道:“公子说笑了,小女子哪有什么玉佩。”姬月沁怕男子起了杀人夺宝的心思,道:“我身上仅有的玉簪落在了聚宝庄了,公子想要钱财的话就去聚宝庄将玉簪取回来吧。”

男子目光渐冷的看着姬月沁,用手掐着姬月沁的脖颈,另一只手向姬月沁的腰间探去。小鱼见状冲过去对着男子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下去。男子被咬的手臂已经渗出血来,吃痛的用力将小鱼甩开。小鱼抵不过男子的力气,跌坐在地上大喊:“你快放开沁妹妹!”

男子冷笑着但并未理睬小鱼,只是姬月沁的脸因为呼吸不到空气而变得通红起来,男子拿到玉佩之后便松开了姬月沁。姬月沁被放开之后大口的呼吸着,但却因为呼吸的急促便咳嗽起来。小鱼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姬月沁的身边,带着愤怒的目光看着男子。

男子拿到了哪个玉佩,轻轻的抚摸着,目光中带着丝丝的尊敬和怀念。但此刻屋子里除了姬月沁的咳嗽声就没有别的声响了。气氛就这样僵持着,男子也不去看姬月沁。

直到姬月沁不再咳嗽,男子也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他冷冷的看着姬月沁问道:“这个玉佩到底是你从哪弄来的。”他的话语间流露出让人不可拒绝的煞气,仿佛只要姬月沁说了假话就要将姬月沁碎尸万段似得。

姬月沁却并没有回答男子的问题,却也用清冷的语气说道:“阁下为了这玉佩不过是为了想要钱财,只要你将玉佩交还于我,来日必将予以厚报。”姬月沁并不知道这个玉佩的来历,她只是想要守护下娘亲最后留给她的东西。

男子听了姬月沁的回话不怒反笑起来:“厚报?姑娘拿什么厚报于我?”男子就将玉佩放在桌子上,目光灼灼的对着姬月沁说。

姬月沁看着男子的举动,但却并未将目光望向玉佩,仍然不动声色的盯着男子。男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姬月沁,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姑娘都需要去典当来维持生计了,又以什么来回报我呢?”

小鱼见男子将玉佩放在了桌子上,就打起了她的小心思。她发现男子的目光根本没在自己身上,就准备快速的去把玉佩夺回来和男子来个鱼死网破。其实她不知道的是,男子的余光其实也在盯着小鱼,想要看看她们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小鱼刚将手伸出来,男子就不知不觉的将玉佩又捏在了手里,然后冷笑的说:“不自量力。”

小鱼气结:“你......”被男子这样一说着急的喊到:“你快把玉佩还给沁妹妹!”

男子拿着玉佩,却也没看小鱼:“你们把实话说出来我就把玉佩还给她。”

姬月沁听了男子的话,目光中流露出淡淡的嘲讽,她知道不能将实话告诉这个男子,如果告诉了男子,恐怕这个男子就会将自己交上去吧。于是她的嘴角扯出一个冷笑,睨着男子道:“你想要听实话是吗。那么这个玉佩的来历就是————”姬月沁拖着长长的尾音,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男子的心就这样悬着,等待着姬月沁的下一句话。但是过了一会仍然没有听见姬月沁说下去。男子的耐心已经被姬月沁磨完,便催促她说:“快说,玉佩到底是你从哪里得来的!”

姬月沁冷笑的看着他说:“无可奉告!”

男子的耐心已经被姬月沁磨完,又被姬月沁这样一激怒就已经起了杀心,就将手掐住姬月沁的脖颈。

第六章 对峙

男子已经对姬月沁失去了全部耐心,他用手再次的起啊上姬月沁的脖颈。小鱼见状便想要将男子的手从姬月沁的脖子上扯开。小鱼急的不可开交,便用指甲在男子的手上抓着一道道的血痕,男子依然是无动于衷,任由小鱼对所做。

这边姬月沁的脸色也已经变成了猪肝色,脑子也因为缺氧而渐渐的意识模糊,但她望着男子的目光仍然是淡淡而又坚定的,没有一丝的害怕,哪怕是即将面对死亡。

男子看着姬月沁的目光心里有些发堵,他不能把姬月沁杀死,这样一来他就无法得知玉佩的来源了。毕竟这个玉佩是曾经大聿的皇帝南睿渊当年赠予前丞相府嫡女段柔的信物。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玉佩会出现在这个小女孩的手上,他手下的暗桩因为七王府的那场巨变也损失了不少。最后传来的消息就是段柔为了保护小郡主和小世子而死,但是小郡主和小世子却意外跌落于湍急的河流之中。

于是他松手了,姬月沁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昏迷过去了。小鱼紧张的晃着姬月沁,想让姬月沁能够苏醒过来,但因为男子用力过度导致姬月沁一时无法苏醒。男子见姬月沁昏倒,就让小鱼把姬月沁搬到里间的塌上去。当小鱼将姬月沁放平在床上,轻轻的为姬月沁脱下鞋子时,看见姬月沁的袜子都已经被血水湿透了。

男子走进屋子里看见了这一幕,也愣住了。这个宅子离聚宝庄并不近,也需要走一盏茶的时间。看这个血泡想必她今天已经走过了许多路程,却依旧咬着牙关坚持了下来。他不经有些佩服这个小女孩的坚韧。于是他出于一种同情,却也有着些许的钦佩给心疼看着姬月沁的小鱼扔去了一瓶药膏。

小鱼拿着药膏就气不打一处来的扔向了男子,说:“不要你的施舍!”药膏滚落在地上,但因为材质较好并没有将里面的药膏倒出来。

男子就冷笑着看着小鱼说:“随你的便吧,作为女子,肌肤是娇嫩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果你不给她上药膏,就等着她的脚烂掉吧,反正将来嫁不出去的不是你,是她。你要不想让她一辈子变成这样就老老实实的给她上药。”男子说完就离开了里屋。

小鱼愤怒的看着男子的离去,默默的捡起了药瓶。想起姬月沁与自己一同跋山涉水而来,却任劳任怨的不喊一声辛苦,也不一直要求休息,便更加的心疼了。她知道姬月沁从未像今天一样走过这么远的路途,因为之前她都是七王府的掌上明珠。想着姬月沁经历的父母亲惨死,便悠悠的叹了口气。

男子不知道从何处打来了一盆热水给小鱼,就去外间看着那块玉佩了。小鱼见男子不会再进来,便将姬月沁的粗布麻衣脱了下来,仔仔细细的将姬月沁身上的污垢和脚上的血水擦干净。然后小鱼轻轻的将姬月沁脚上的血泡破了的皮撕开,因为疼痛昏迷着的姬月沁在睡梦中不经皱起了眉头。小鱼见状,只得动作更加的小心为姬月沁上药。药膏清清凉凉的,舒缓了血泡所带来的疼痛,但姬月沁的眉头依然紧锁,似乎在梦中挣扎。

姬月沁在梦中梦见了那一天。她亲眼目睹了身边的小绿被那些闯入自己家里的士兵刺死,母亲带着她和弟弟躲在柜子后面用簪子刺死了一个小兵。然后她吓得不敢做声,弟弟却被娘亲满手是血的吓得大哭起来。因为弟弟的大哭引来了其他的士兵,母亲带着她和弟弟跳下荷塘,跑出了府。她看见娘亲为了保护她和弟弟,在竹林中穿梭,身上满是血水。最后她看见母亲让她们跑,要她和弟弟好好的活下去。她亲眼看见母亲的死,大喊着娘亲。

小鱼看见做噩梦的姬月沁不断的喊着娘亲,头上已经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蓦地,姬月沁大喊一声母亲,就坐了起来。看着姬月沁终于醒了过来,小鱼松了口气。男子听见里屋的声响便也走进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子进到里屋就看见姬月沁苍白着脸坐在船上发愣,小鱼则一脸担忧的望着姬月沁。姬月沁听见有人进了屋子里,便警惕的望过去,随即就目光灼灼的盯着男子。也许是因为姬月沁的目光太过锐利,男子望着姬月沁的脸就有些恍惚,这个眼神和面孔有些相似,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姬月沁发现男子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不由的沉下脸来,毕竟她还是个在室女,由男子这样打量是不符合礼节的。于是姬月沁轻咳一声,男子的思绪被姬月沁的轻咳声拉回现实。但看着姬月沁的脸像极了段柔的脸,尤其是那一双墨色的眸子里面透出的坚韧几乎和年轻时候的段柔一模一样。男子惊讶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姬月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带着疑问的看了男子一眼,淡淡地说:“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姑娘而已。”

男子见姬月沁答非所问的回答,也没有之前的恼怒之感,但却并不满意姬月沁的答案再次问道:“你和段柔小姐是什么关系。”

姬月沁听到男子的问话,心里蓦地一惊脱口反问:“你是谁!为何知道娘亲的名字!”当她说完便知道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又将头低了下去,思考下一步应当怎么去做。

男子听了姬月沁的回话,也是一愣,口中喃喃道:“娘亲......”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一般醒悟过来连忙跪倒在地,“属下暗影拜见月沁郡主!属下刚刚......误伤了郡主。请郡主责罚。”

姬月沁看着男子心中充满了疑惑,心想男子决不可能是七王府的暗卫,如果是七王府的暗卫不可能会不认识自己,而且眼前的这个男子叫自己的母亲为段柔小姐而不是七王妃,这说明这个人和母亲有着莫大的关系。而且男子将自己带回宅子中是因为母亲最后给自己留下来的玉佩,而上面刻着的南字正是大聿国国主的姓氏。姬月沁的脑海里正在思索着男子到底是谁的人,最后大概猜测到了他的来历之后便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暗影。

暗影似乎是知道姬月沁想要问些什么,不等姬月沁问他便主动回答:“在下是大聿国国主的暗卫暗影,也是奉命将段柔小姐和小郡主小世子一起带回。只不过段柔小姐.......”暗影欲言又止,姬月沁听见暗影提到了自己的母亲和弟弟不由的暗自神伤起来。气氛也有些沉重起来,哀伤的让人想要垂泪。一旁的小鱼早已被这一幕惊呆了,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姬月沁的泪凝聚在眼眶中,却努力维持着不让眼泪滴落下来,“母亲她......过世了。弟弟与我走散了”说完便不想再多言语一般。

暗影听了姬月沁的话之后,也开始沉默起来,心里也是叹息,曾经一代风华的那个女子如今也逝去了,他不知道国主到底会怎么样。随即叹了口气,“月沁郡主好好休息吧,明天再护送郡主毁大聿。

大聿么,会是怎样的一个国家呢,那里是否还有着她的亲人呢?姬月沁的思绪飘的很远,心也渐渐的冷了下来,她的周身散发着浓浓的哀伤与悲凉。她的手变得很冷,但是小鱼掌心的温暖将她从悲伤的深渊之中拉扯出来。她浑浑噩噩的抬起眸子看向小鱼,看着小鱼黑亮而清澈的眸子,她的目光也渐渐明亮起来。小鱼拍了拍她的手,微笑着说:“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随着敲门声的响起,两人的目光就望向了门口。“进来吧。”姬月沁清冷的声音响起。门被暗影推开了,暗影打了另一盆热水还拿了两件男装进来给姬月沁和小鱼,“郡主,属下给您和这位姑娘拿了两件属下的衣服,还望郡主不要嫌弃。”说完将那两套清洗的干净的男装递给了姬月沁,又对着旁边的小鱼说:“这位姑娘,之前多有冒犯,还请姑娘不要在意。这些热水是给姑娘拿来梳洗的,属下退下了。”说完暗影就退出了房间。

姬月沁看着暗影离去的背影点点头微笑的说:“有劳了。多谢。”

屋外的暗影听见了姬月沁的回话,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小郡主和当年的段柔小姐一般,从未将他当作下人看待,想起段柔他有些发愣的看着烛火,又幽幽的叹了口气。

房间里,姬月沁换上了暗影的衣服,因为暗影是一个成年人而姬月沁只有七八岁,那个身型实在是差别太大,小鱼看着姬月沁瘦小的身躯却套着一身宽大的衣服,不禁莞尔一笑。姬月沁看着小鱼和自己差不多的样子也微微的笑了起来。

此刻月已经攀上了枝头,秋蝉还在窗外叫个不停,但却没有了夏夜的燥热之感,反而有一阵阵穿堂的秋风吹的让人萧瑟。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晚了罢。

就在姬月沁和小鱼在塌上安稳的休息的时候,意外又发生了。

第七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初秋的夜晚,星星忽闪忽闪的在夜空中闪烁着,树上的知了仍然不知疲倦的鸣唱着,带着一丝忧伤的气息。瑟瑟的风穿过街道,穿过屋檐下,引得风铃在轻轻的晃着,发出清脆的叮铃铃的响声。

姬月沁和小鱼在床上休息,因为一天的疲惫小鱼沉沉的睡着了,姬月沁从那天之后便睡得很浅很浅,哪怕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能将她惊醒。暗影坐在外间的椅子上闭目小憩着。

而巷子的外面,却聚集了一些拿着火把的人,他们统一的穿着皂青色的袍子,头戴黑色的帽子,帽子上还插着不同的颜色的羽毛,腰间别着一把大刀还有一个木牌。不用细细的看就可以区分出这些人是官府的官兵,看样式是要来抓捕犯人的模样。

“给我挨家挨户的搜!”一个帽子羽毛是青色的官兵头领一声令下,其他人就开始行动。

坐在外间闭目养神的暗影耳力极好,听见小巷外的动静便睁开了他锐利的眼睛,就好像捕食猎物的鹰一样,锐利的让人无法直视。

于是他也不顾礼节的推开了里间的门,想去叫醒姬月沁将她们带走。姬月沁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就醒了过来,看着不顾礼节的暗影,心下了然,一定是又出事了,便推醒睡眼惺忪的小鱼。小鱼茫然的坐了起来,有些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情。

“郡主,外面有人追来了,我们从密道出去。”暗影平静的告诉姬月沁。

姬月沁点点头,便站了起来,但是刚站起来那刻,钻心的疼痛又从脚底窜了上来。她叫上的血泡尽管用了暗影给的药膏好了许多,但这也不是神药可以使伤痕立马好起来。

暗影看着姬月沁苍白无血色的脸,又想起了姬月沁脚上的血泡,便让姬月沁到他的背上。姬月沁有些犹豫,尽管她只有七八岁,但是男女大防的事情还是要顾虑几分的。

随着那些官兵的搜查,听声响已经到了隔壁宅子,姬月沁也不再犹疑,上了暗影的背。毕竟在生死关头,男女大防也抵不过性命。暗影结结实实的将姬月沁背好之后,就带着小鱼和姬月沁从床边挪开的暗道离去。

小鱼看见床边还有个密道,惊讶的张大了嘴,仿佛看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般。暗影见小鱼就出声催促道:“快走!他们马上就追来了!”

小鱼一听也就回过神来,跟着他们离开了宅子。

密道中黑漆漆的,同时也隔绝了外面搜查的声音,就只是静静的。密道中除了他们急促的脚步声之外就只剩下他们微微喘息的呼吸声,小鱼点亮了暗影给的烛火,照亮前进的路。风的气流将烛火的烛光吹得微微摇晃,小鱼连忙用手遮挡着风,但脚步未有停留的继续往前走。

他们不停地走着,当时间过了半个时辰之后便从密道之中走出去了。此时天还没有亮,但远处天边微微露出的晨曦发出的光,似乎在告诉世人新的一天要来临了。

密道出来是一口井,暗影背着姬月沁拉着那井绳带着些许的轻功就已经出了井口。出了井口之后便将姬月沁放了下来,让小鱼抓好绳子将她拉上来。

姬月沁被放下来之后,静静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太阳渐渐的从东边开始升起,姬月沁打量着这个荒凉的环境,发现这个杂草丛生的地方居然是一个破庙,目光中也透露出些许的惊讶之色来。

当小鱼被拉上来之后,姬月沁就拒绝了让暗影继续背她。暗影也不过多的要求,也不做声响的带着姬月沁和小鱼从这个破庙的后面离开。

当暗影带着姬月沁和小鱼七拐八绕的从巷子里走出去时,小鱼发现这是锦水城最繁华的街道,刚迈出去的步子便又收了回来,转头看向了暗影。暗影这时就掏出了两块布,将姬月沁和小鱼的脸蒙住。在大梁,出街的在室女都会带上面纱,也是一种遵从男女大防的体现。

所以姬月沁和小鱼被蒙上了脸,也不会有人觉得怪异。天还没有完全的亮,路上的行人也都寥寥无几,也不会太关注这巷子口的情形。

暗影将姬月沁和小鱼带入了曼舞坊之中,这个曼舞坊表面是一家歌姬院子,实际上是大聿安插进大梁收集情报的暗桩之一。暗影将姬月沁和小鱼带上了二楼,此时曼舞坊还未曾开门营业。暗影将姬月沁和小鱼带入了梅香苑的房间之中,唤来了一个女子道:“绾娘,这是月沁郡主和她的朋友,这两天就先将郡主留在你的曼舞坊中休养,过几天我再将郡主带回大聿。”

绾娘是个三十出头风姿绰绰的女子,她的周身散发着让人闻了就感觉舒心的淡淡的梅香,眼角流露出的风情让人看了骨头都会酥软下去。她站在那里,就像一颗婀娜的柳树,聘聘婷婷的,真让人移不开眼。绾娘听罢暗影的话,便眉目传情的对着暗影抛了个媚眼。

暗影看见绾娘的举动,只是眉头一皱就将目光移到了别处。绾娘似乎习惯了暗影这种木木的样子,也觉得索然无味,便风情万种的向姬月沁行了个礼,“让郡主见笑了,妾身绾娘,见过月沁郡主。”

姬月沁打量着眼前的绾娘,尽管绾娘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流露出风尘之感,但她的眸子里却纯净的像枝头傲立着的梅花,不沾染一丝尘俗之气。

姬月沁点了点头,“不必多礼,这几天月沁还需要绾娘多多照顾。”姬月沁的语气就像春风拂过一般让人感到柔和。

小鱼在河边长大,也从未见过如此气质妩媚的女子,不由脱口赞叹道:“绾娘你好美啊。”

绾娘听了小鱼的话,吃吃的笑道:“小姐说笑了。”但目光中流露出几分自得出来。

小鱼嘿嘿的笑着,也就不再多话了。

暗影将旁边的凳子挪过来让姬月沁和小鱼入座,并吩咐婢女端上了饭菜。在饭菜还未上之前,绾娘看见姬月沁和小鱼穿着暗影宽大的衣服不合身,也不符合郡主的身份,便将她们带去房间里梳洗沐浴。

姬月沁不需要别人的服侍,只是需要人加热水时才会唤婢女进来加热水。她小小的身躯泡在飘着蔷薇花瓣的大木桶中,青丝流泻在水中铺散开来。她将整个头埋进水中,将眼泪化在水中。或也是知道她将走上一条没有退路的路,她也不愿放弃。她坐直之后,再也没有那种软弱的表情,只是慢慢的,慢慢的清洗。

在姬月沁沐浴完之后,她唤来了婢女为她更衣,她从水中站起来的时候,就像一朵洁白无瑕的芙蓉花,因为水的滋润使她更加的出尘。

婢女在为姬月沁穿上了梅花纹纱流丝袍之后,便由绾娘给她梳头。绾娘看见姬月沁聘聘婷婷而又娇小的身躯站在那,从她周围散发出清清冷冷的气质,与眉间那坚定的神色相互照应,显得姬月沁更加的出尘美丽。尽管她还只有七八岁,却已经出落的十分美丽,长大之后不知道会有多少的男子倾倒在她的罗裙之下。

绾娘拿着梅木所做的梳子在姬月沁的青丝上轻轻的梳着,姬月沁的头发很柔很顺,发量也很多。绾娘的手艺很好,手也很麻利,她将姬月沁的头发分成两股,然后结鬟与顶,也不用任何的托拄去支撑,让其自然的垂下,并且束结发尾,就让其垂于肩上。

姬月沁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不由有些出神。以前她的发髻都是由她的娘亲亲手为她所梳,从不假手于人。现如今,时光变迁,斯人不在,自己的今后又该何去何从呢。

绾娘很满意自己的手艺,看着姬月沁出神的脸,便轻声问道:“小郡主可还满意?”

姬月沁听见绾娘的声音便回过神来,对着绾娘甜甜的笑着:“谢谢绾娘,我很满意。绾娘的手艺很好,我很喜欢。”

绾娘听了姬月沁的回话,也是微微一笑的说:“是郡主生的美,绾娘哪敢居功呢?”

姬月沁羞赧的低下了头道:“绾娘不要取笑我了。”

绾娘看见姬月沁的小女儿姿态,也不经用手帕捂住嘴轻笑起来。绾娘看着姬月沁没有那些富家小姐的不待见,便也生了几分好感。

姬月沁到外面时,小鱼已经坐好等姬月沁了。小鱼看见如此出尘的姬月沁,就笑嘻嘻的说:“沁妹妹你真好看!”

姬月沁看着换了身打扮的小鱼也像一个小仙子似得,便对她说:“小鱼姐姐也很好看。”

两人相视一笑就不再过多的言语,坐下开始吃饭了。饭桌上静静的,姬月沁优雅的继续吃着,而小鱼从未吃过如此美味也在大快朵颐着。

在此时暗影进来了,“郡主,我们恐怕需要在多逗留几天了。之前我们的行踪暴露了,现在全城严禁在搜寻我们的下落。”

姬月沁听罢,便停止进食,低头沉思起来。

第八章 告发

在暗影将姬月沁和小鱼带走之后,掌柜的暗自觉得倒霉,但又有一些欣喜。姬月沁的玉簪还在他的手上,走的时候都未曾将东西拿走。

但姬月沁冷漠的目光却让他感到不快,只能沉着脸生闷气。那个被姬月沁骂狗东西的小二更是愤愤,但是看着掌柜的沉着要滴出水的黑脸,却不敢做声。

掌柜的越想越不对,两个粗布麻衣的小姑娘就算是拿赏赐来进行典当也不会弄的灰头土脸的,而且哪有粗使丫头那么牙尖嘴利和那般的气度呢。掌柜一时之间想不明白,用手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

小二看着掌柜的眉头深锁,知道他仍然在为刚刚的事情发愁。蓦地,掌柜想起手中的玉簪,便将玉簪拿起来细细的观看。之前他只知道玉簪是上好的物件,也没有多仔细的看。此刻他就认真的审视起这个玉簪起来。

他不细看还好,仔细一看便把他吓了一大跳。这可真不是一般的富家小姐能够带的起的物件,更不用说是拿来打赏一个粗使丫头的东西了。那玉簪的柄就是由上好的和田墨玉打造的,并且簪柄上雕刻的花纹是纹路清晰的桃花,而那个未经雕琢的蝴蝶玉坠更是千金难买的羊脂白玉。

掌柜马上就认为刚刚带走姬月沁一行是一帮盗匪,说不定这个物件是从宫里流出来的。掌柜越想越心惊,赶忙的将玉簪找了个盒子装了起来。

夜已经渐渐深了,外面忙活着的小二在把门锁上。掌柜也准备离开聚宝庄,就听见另外两个小二在说着皇榜的事情。

“哎,你知道吗,今天我往城西那边走,发现一群人围着皇榜呢!”一个小二带着些略微惊讶的声音说道。

“那么多人围在皇榜,到底是啥内容啊?”另一个小二的胃口也被吊了起来,连忙问道。

那个说皇榜的小二便带着神秘的语气消声的说:“嗨呀,前段日子不是七王爷谋逆嘛!”说完这句就左右看着生怕别人听见一般,“据说逃了几个小反贼呢,还画了像在边上呢!”

那个小二一听就有些恍然大悟的道:“原来如此!”

......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掌柜的听见两个小二的对话,脑海中就浮现了姬月沁小小的身影。那般坚定而挺拔的小小身躯,心下一惊,越想越不对劲。再想到那根玉簪,掌柜脸色不由一白,如果聚宝庄和反贼扯上了关系,可是要杀头的啊!

于是掌柜的连忙的拉住刚刚说皇榜的小二,“钱进,你刚刚和小六说什么呢。”

钱进一听掌柜的也好奇这件事,脸上就带着几分殷勤的对掌柜说:“掌柜的,就是今天早上,我路过城西皇榜那,听见一个老秀才在念着上面的皇榜呢!你猜那是什么内容——”

钱进拖着长长的尾音吊着掌柜的胃口,但看见掌柜的阴沉着个脸,连忙说:“皇榜上说着要捉拿反贼呢!抓到了有黄金万两的赏赐呢!”

钱进看着掌柜并没有答话又连忙补了一句,“旁边还有画像呢!”

掌柜听了之后,就让钱进和小六跟着自己拿着那根玉簪跑去皇榜前。也就一盏茶的时间,聚宝庄的掌柜和小二们就到了皇榜前。掌柜的看着皇榜上的画像,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在回想着姬月沁的样貌。

只听小六大喊一声:“掌柜的,这不是那个野丫头嘛!”小六口中的野丫头就是姬月沁。

掌柜也觉得画像中的姬月沁和自己刚刚所见的那个小女孩有几分相似,便揭下了皇榜往知州府赶去。

......

钱进提着灯笼走在前面,掌柜的就拿着皇榜急匆匆的赶着路。掌柜有那么几分私心是想要那万两黄金,但其实更多的是不想和姬月沁扯上关系,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知州府在城东,离城西的皇榜有一些距离。

秋天的夜晚吹拂着一阵阵萧瑟的风,让走夜路的人裹紧了衣裳。但行色匆匆的聚宝庄一行人,却满头大汗。过了一个时辰之后,聚宝庄一行终于抵达了知州府,大声的敲着知州府的门。

掌柜见没人理会,便更加用力的敲打着知州府门。终于,在聚宝庄掌柜的第三次敲门声声中,知州府的门终于打开了。

知州府的管家面露不悦的睨着站在门口的聚宝庄掌柜,“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看看现在都几更天了,知州大人怪罪下来,你们承担的起吗!”知州府的管家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和嘲讽道。

“管家大人打扰了,草民也不想深夜打扰知州大人啊!只是这——”聚宝庄掌柜话不说完便举起了手中的皇榜。

管家瞟了一眼掌柜举起来的皇榜,神色也开始正经起来,“此事事关重大,我带你们去见知州大人。”说完就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

聚宝庄掌柜就连忙跟了上去,管家将他们领进院中,便吩咐他们等着就急匆匆的去找知州了。聚宝庄掌柜一行人就规规矩矩的站在了院中。

秋风骤起,略微带着寒意的风吹过汗湿了衣衫的聚宝庄一行人,使得他们不禁打了个寒战。一炷香的时间,知州就来院子里接见聚宝庄一行。

聚宝庄掌柜见了神色严谨的知州便竹筒倒豆子那般将发生在聚宝庄的经过说了出来钱进也在旁边添油加醋的说着姬月沁是如何辱骂他的。

知州半信半疑的看着聚宝庄一行人,掌柜的连忙道:“知州大人阿,此事可千真万确,这杀头的事情,我可不敢有半分的隐瞒那!”话毕就将姬月沁留下来的发簪呈交给了知州。

知州接过装有玉簪的盒子,打开盒子后拿起玉簪检查着,就神色一凝的对着旁边的管家吩咐了几句,将手中的盒子交予管家,便目光带有深意的看向聚宝庄一行:“此事做得好,要是捉拿到了反贼,你们在可以得到赏赐了。要是捉拿不到——”知州拖着长长的尾音睨着他们道。

掌柜一听知州话语中的话心下也明白了几分,这个知州大人是想从中得利阿。于是掌柜的就殷勤的对知州说,“深夜扰了大人的清梦草民该死,听说曼舞坊新到了一批舞姬,不如过两日的花灯节上请去大人的府中,可好?”

知州拍了拍聚宝庄掌柜的肩膀,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便道:“夜深了,掌柜的也该回去休息了,剩下的就交由本大人处理就好。”知州就下了逐客令,打着哈欠转身向卧房走去。想着房内那柔软无骨一般的小妾,心痒痒的快步离开了。

......

管家听了知州吩咐下来的话,不敢有半丝的怠慢,赶忙跑到知州府旁边的宅子中去告知那位大人。管家轻轻敲了门,就有士兵把门打开了。不等士兵问话,管家连忙道:“我家大人让我来禀告大人,说是有反贼消息了!”

小兵听罢,连忙将人引进屋中,去禀告那位大人了。

没过多久那位大人已经整装待发,去前厅去询问那位管家了,“听说是有消息了?”

管家对着那位大人行了个礼便说:“禀大人,那聚宝庄的掌柜揭了皇榜,说反贼拿着东西去聚宝庄典当,后来被人带走了。”说完就将那支玉簪呈交给了那位大人。

那位大人细看之下,便知道是那天追寻姬月沁的副官,因为其未追拿到姬月沁,吕将军大发雷霆要他去那河的下游搜寻踪迹。他拿起那支玉簪想起那和女孩头发中却有一支别在头上,便一声令下带着手下去搜捕姬月沁的踪迹。

管家见状就从旁边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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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官带着一行人浩浩汤汤的向着城东聚宝庄走去,刚到庄子里的聚宝庄掌柜则又被一阵敲门声所惊,赶忙叫小二前去开门。

掌柜一见进来的一群士兵便扑通跪在地上说:“这位官爷,草民可什么罪都没有犯啊......”

副官见了聚宝庄掌柜的样子,鄙夷道:“我不是来向你问罪的,我是来问你下午那反贼之事的。”

掌柜一听,心下暗骂倒霉,怎么一扯到姬月沁头上就没有什么好事。又生怕怪罪到自己头上连忙将刚刚对知州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副官听了便问姬月沁往哪个方向去了,小六就为副官指了个方向道:“这位官爷,他们忘城东巷子去了!”

副官被指了方向之后就带着人又浩浩荡荡的过去了,这边钱进和小二连忙扶起一身冷汗的掌柜。掌柜这一天所受到的惊吓可不轻,明天可将铺子关了好好休整一天再说。

......

副官带着人就向着城东巷子搜去,但城东巷子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宅子,于是他就让士兵:“给我搜!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反贼给我抓到!”

于是士兵们就冲进了别人的宅子中去搜索,闹的是鸡飞狗跳,那些宅子里的人害怕的躲在一边任由这些士兵在自己的家里乱翻乱搜。

而姬月沁他们早已和暗影沿着地道离去,而暗影也不忘将密道封死以免他们追上来。

第九章 全城禁严

终于他们搜查到姬月沁他们之前藏身之处,到早已人去楼空。副官就在院中站着,面色凝重。此时小兵拿着两件粗布衣衫到副官的面前说:“报,发现两件衣服,但屋里没有人。”

小兵说完,另一个小兵从屋中出来说:“报,在床边发现一个密道!”

副官一听,便立即向屋内走去。副官走到密道前,看着黑漆漆的洞口就叫一个小兵下去看看情况。

一个小兵拿着烛火就下去洞口了,但还未走远便发现前面的路堵死了,便对着上面大声的喊道:“大人,路被堵死了!”

副官一听,恨恨的将那件粗布麻衣在手中捏紧,手上爆出的青筋可以看出他的愤怒,“传令下去,全城给我开始禁严!”副官看了燃着的烛火道。

士兵们应下之后就开始去安排紧密排查和禁严的事项。在这场紧锣密鼓的搜查之中,虽然没有什么成果,但却得到了一些姬月沁的线索,也算是一点欣慰了吧。

......

经过一夜的忙活,太阳从东边冉冉的升起,晨曦带来的光有些雾蒙蒙的,照的大地十分的祥和。然而祥和的气氛却被锦水城中一队队巡逻的士兵和城门口加倍的守卫带来的肃杀之感所掩盖。

姬月沁这边被暗影带回来的消息进入了沉思之中,看来段时间之内不能够平安的离开锦水城了。小鱼似乎并没有被这个消息所影响,只是沉浸在这桌子上的美食之中。

看来用寻常的办法出城已经不可行了,现在锦水城对于出城的要求太多,寻常百姓想要出城根本就不可能,但却不限制进城的人。看来,只能够从知州府里下手了。

一想到可以从知州府中下手,姬月沁便对暗影问道:“暗影,如果让你去知州府偷盗令牌,有几分把握?”

暗影想了下便说:“如果令牌不在他身上,有九成。”

听罢姬月沁思考了一番道,“这样吧,暗影你去知州府看看他的令牌是否在他身上,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再另做打算。”

暗影明白了姬月沁想要做什么,就打算今夜进知州府去探探虚实。

秋日的太阳带着夏日的灼热气息,尽管夜里秋风乍起的时候带着丝丝凉意,却依然影响不了中午的炎热。

曼舞坊还未曾开门,就传出娓娓动听的丝竹之声,让人听了不禁神清气爽。这是曼舞坊的歌姬与舞姬进行排练的时段。曼舞坊与其他的歌舞坊有所不同的是,里面的歌姬舞姬都没有签署卖身契,也不与客人逢迎,而是清清白白的高雅之所,里面的女子均卖艺不卖身。故而一些附庸高雅的人或事一些文人雅士都会喜欢来曼舞坊之中。

然而这莺声婉转的歌声却被一群不速之客打断了。

“这里的管事是谁!”一声大喝使得乐手们停下了手中的乐器。

“哎。这位爷,我们曼舞坊还没有开门呢——”那仿佛黄莺出谷的女子声音说道。

“少废话。现在在搜查反贼,若是你们胆敢私藏反贼——”那大喝的男子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道。

女子一听有些花容失色道:“爷在和小女子开玩笑呢。我们曼舞坊可是正经的歌舞坊,怎会私藏反贼呢。怕是遇见了反贼我们躲还来不及呢。”

男子并未理会女子,冷哼一声,大喊:“给我搜!”说完想到了什么似的补充道:“拿着画像,给我一个一个的对着找!

女子心下一急,却也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的行动。

“将所有人叫下来!”男子对着那身姿婀娜的女子说。

女子微松,心想到可以稍微的拖延下时间便福了福身,就往楼上走去。

“慢着!”那女子也就刚走到一半,便被男子叫住:“我和你一起上去。”

女子心中咯噔一下,却还是应了下来。

男子三步作两步的跑上了楼,就推开了姬月沁所在的屋子。只见姬月沁与绾娘坐在一旁聊着天,似乎被突然闯入的男子吓了一跳,绾娘便面带愠怒道:“你是谁!怎能乱闯女子闺房!”

男子也不理会绾娘,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姬月沁。而此时的姬月沁也不再是姬月沁了,因为在他们上来之前绾娘早已有了准备,将姬月沁易容成一个娇媚动人的女子。

男子看着姬月沁便问道:“你是谁?”

姬月沁也不慌不忙,对着男子行了个礼道:“奴家叫碧柔,是新来乍到的舞姬。”

绾娘见姬月沁不慌不忙的样子便松了口气,心中也是对姬月沁赞叹不已。一个女子在遭遇危机的时候不慌是一种底气,不乱是则是一种境界了。

男子似乎想在姬月沁的脸上看出花来,姬月沁微低着头道:“这位爷,奴家的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男子终是将他的目光移开了,他只是对这个看似娇媚但却没有一丝媚骨的女子产生了一丝好奇。绾娘则在旁边面露不悦的看着,“这位爷,闯进妾身的闺房之中做甚了?”

男子见也没有姬月沁的踪影便冷冷的说道:“现在在追查反贼的下落,若是你们私藏反贼,可是人头不保的。”

绾娘一听收起了那不愉快的神色,娇声笑到:“这位爷我们这可没什么反贼,我们这只有美人美酒和丝竹还有姑娘们顾盼生姿的舞技呢。”说完就对着男子抛去了一个媚眼。

男子对绾娘的媚眼视若无睹,刚准备离开,余光中无意的扫到纱帘中的塌子上有什么在动。于是男子就撩开了纱帘,想要将被子掀开,看看是不是真的藏了一个反贼在里面。

说时迟那时快,绾娘就挡在了那男子跟前,而桌子前的姬月沁不禁为小鱼捏了一把冷汗。因为官兵来的太迅速,也就只将姬月沁易容了,但小鱼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就让小鱼躲进了被子里去。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男子冷冷的看着挡在前面的绾娘,冷声说道:“莫非你们这曼舞坊真的藏了个反贼?”

绾娘看着男子便娇声道:“这位爷阿,那是妾身坊内的一个姑娘,也不知怎的染了病,现在脸上都长满了红红的痦子呢!您还是不要过去了!”

绾娘的话却阻拦不了男子的行动,男子就将绾娘用力的推开,疾步上前就将被子掀开。只见被子中的小鱼卷缩成一团在被子里,用纱巾蒙住了脸。男子就将小鱼脸上的纱巾一扯,果真看见小鱼脸上斑驳不一红红的斑块,于是男子就松开了小鱼,一脸嫌恶的走开。

绾娘赶忙将被子扯好,连忙道:“这位爷你怎么不信妾身的话呢。你这样让她更加难以见人了!”

小鱼一听绾娘的话,连忙嘤嘤的哭了起来。男子觉得十分烦闷,就转身离去。既然做戏就要做全套,姬月沁对着男子行了个礼道:“碧柔恭送这位爷。”

男子就下了楼,将那些人带走了。

先前和男子周旋的那个女子终是松了口气,就对着姬月沁夸赞道:“不愧是月沁郡主啊,刚刚我都看不出一丝破绽呢!”

姬月沁笑着对她说:“还是要多谢姿蕊姐姐为我们拖延了时间呢。说完姬月沁就跑去了床边看小鱼。

小鱼将被子掀开,大口的呼吸着,说:“真是憋死我了!还好绾娘提醒我,我才将那红红的东西往脸上涂......”

姬月沁看着小鱼脸上红色的脂粉被刚刚小鱼假哭的眼泪弄得模糊不堪就将梳妆桌子上的铜镜拿了过来让小鱼看看,小鱼一看便吓了一跳,赶紧去找水洗脸去了。

小鱼慌乱的去找水,楼下的丝竹之声又开始演奏起来,姿蕊就像姬月沁和绾娘说了一声便下楼去指导舞姬们跳舞去了。

这时绾娘就将姬月沁脸上的人皮用特殊的手法弄了下来,正巧遇见了小鱼洗完脸回来。小鱼见了人皮面具的神奇,便缠着绾娘教她。绾娘拗不过小鱼,又看在她对姬月沁推心置腹的份上,便答应小鱼教授与她。小鱼一听绾娘答应要教她制作人皮面具,便开心的手舞足蹈起来。

姬月沁望着窗外的天空,也渐渐出神。

......

有惊无险的一天终于过去了大半,曼舞坊也在黄昏的时候开了门,尽管现在是特殊时期也有大量的老客文人雅士源源不断的进来着。一阵阵空灵震神的丝竹之乐交相环绕着,让人流连忘返。

夜幕也渐渐的降临了,曼舞坊的大红灯笼也高高的挂起,灯笼投影出的红色光影映照着几分让人浮想联翩的柔光。绾娘怕姬月沁和小鱼无聊就在楼上的隔间让她们两个观赏着姑娘们跳舞。小鱼一边兴致勃勃的看着楼下翩翩起舞的舞姬们,一边吃着手中的瓜子。而姬月沁就望着夜空中的星星,陷入了沉思之中。

姬月沁在想再过不久暗影就会行动了,如果能顺利的拿到令牌那就最好不过了。大梁帝的行为已经越发的让姬月沁感到悲凉,她深知大梁帝要对她们赶尽杀绝,那么她也不能再坐以待毙,仍由其宰割。必须先寻得庇佑再做打算。

她只静静的坐着,等待着暗影的消息。

第十章 计划

姬月沁陪着小鱼观看着舞姬的表演,但她却心不在焉的想着暗影潜入知州府的情形也在谋划着下一步要做什么。她望着夜空中闪烁着的星星,思绪也跟着飘到了远方,她很想自己的家人也很想自己的弟弟能够平安于世。

暗影到达姬月沁的身边时就看着她周身流露出那股浓浓的哀伤之感,更增添了几分凉意。但她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光泽,更多的是绝望和悲凉。暗影明白,眼前的这个女孩尽管年纪不大,但是她所经历的,足以令她的心千疮百孔。没有什么比得过自己亲人在自己的眼前惨死而自己却毫无办法改变什么色挫败感更为难受的了。

暗影不忍去惊扰眼前的少女,又害怕她会在这哀伤的漩涡之中迷失了自我,便轻轻开口唤道:“是暗影阿。怎么样了?”

听见姬月沁出声小鱼才看向这边,发现暗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们身边还真是让她吓了一跳,但也知道姬月沁和暗影在谈论正经事也就没有出声打扰。

暗影想到知州府的情形说:“禀告郡主,那个知州府潜入之后属下发现知州府隔壁的宅子住着吕钦宗的副官李强,恐怕他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您的下落的。”

暗影说了知州府附近的不对劲,姬月沁心下了然,这追拿反贼的主控权不在这知州的府上,而是在这个副官李强的手上。但是姬月沁一行人出个城靠着知州府的令牌就足够了。但看暗影这样子应该是没有拿到知州府的令牌。

“看你这般应是没有拿到令牌罢。”姬月沁一想这知州果真将令牌随身携带着,也不怪暗影无功而返了。

暗影点了点头说:“那令牌果然是随身携带着的,本来属下想直接打晕那个知州直接将令牌取走,却看见那个知州跟随着一个男子,那男子的武功也不输属下。所以属下也没有万分的把握前去。”

姬月沁听罢,也觉得棘手起来,暗影是他们身手最好的人了,但仍是与那男子没有一定差距,若是暗影真的下手,那么姬月沁想要离开锦水城更是难于登天。

但老天似乎也对姬月沁有那么几分的眷顾,暗影将话继续说完:“那男子的身份似乎不一般,那知州为了讨好那男子说是要花灯节的时候包下曼舞坊去表演一番。”

姬月沁听罢眸光一亮,心下也有了一份计划。于是姬月沁就差了一个侍女将绾娘请上来。绾娘上来之后听了暗影所说,又见姬月沁要和她商量计划,便去了自己的屋中好好商榷一番。

当他们到了屋子里之后就让两个侍女站在门口好好看着,就将门关上在屋里密谈起来。

暗影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告诉绾娘,绾娘听了就皱着眉道:“花灯节就在三日后了,那天是月沁郡主最好离开的时机,但很难说这不是他们的陷阱。”

暗影也沉默不语,似乎在思索着到底该怎么办。

“三日后的花灯节会热闹非凡,肯定会加大巡逻的力度,我们不能贸贸然的走。”姬月沁出声道。

“他们请曼舞坊过去,那么我们就有机会拿到令牌了,那个知州也是曼舞坊的常客,应该会对我们放松些紧惕。”绾娘回忆了一会便说。

“那个知州每次在我跳完舞之后就叫我陪他喝酒,说是喝酒还不是想趁机占我的便宜。”姿蕊提起那个知州目光和语气中都流露出几分不屑和鄙夷。但转念一想便道:“既然这个知州钟爱于我的姿色,那我只好出卖我的色相去窃取这个令牌了。”

绾娘一听姿蕊一眼,便想阻止,因为她们亲如姐妹,她不忍心看着姿蕊被那个色欲熏心的知州侵犯。但为了郡主能够顺利的离开锦水城,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于是姿蕊就和暗影说:暗影大哥,花灯节那日我拿到令牌之后就随你们离开,你将那男子引走,然后郡主和小鱼就在马车上等我们,我们就迅速离开锦水城。”

绾娘听了姿蕊的话觉得有几分可行性,便点了点头。

姬月沁一听便皱起眉头来,她们似乎把这些想的太过于简单了,回想起那日来的男子对姬月沁的探究的眼神,就知道这个不是个好解决的主儿。而且姬月沁并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主,她知道在这巨变的漩涡之中想要保全自己就需要掌控主动权。

于是姬月沁便开口说道:“不。我不能坐以待毙,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

姬月沁还未说完就被绾娘出声打断:“不行我们不能让郡主以身涉险,您必须得安全离开才行。”

姬月沁却坚定不移的看着绾娘道:“不行,那个男子见过我易容后的样貌,若我不去他才会生疑。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小鱼见姬月沁要去,便也想要加入其中,却被姬月沁断然的拒绝了:“小鱼姐姐,我的命是你救的,我不能让你出事。而且,那日既然说了你生病,你就留在马车上等我们回来。”小鱼听了姬月沁的话,也就神色恹恹的同意了。

暗影一听姬月沁要去也是赶忙的阻止道:“不行,我绝对不能让郡主出事!”

姬月沁也知道暗影和绾娘在担心什么,坚定的说:“放,我不会有事的。你们相信我。”

暗影和绾娘见姬月沁如此坚定,知道他们两个无论说些什么都无法改变姬月沁的想法,只得无奈的应下了姬月沁的话。

在姬月沁她们将计划商榷完毕之后,就只用静静地等待着花灯节的来临了。

......

第二天一早,曼舞坊还没有开门营业,聚宝庄就派人来将曼舞坊花灯节那日预订下来,请去知州府好好的表演一番。绾娘笑着将银子收下,就将来人打发走了,计划开始了。

姬月沁早早的就起来练习那日在知州府要跳的舞蹈,小鱼见姬月沁跳舞,也是要跟着一起学。小鱼四肢僵硬的总是做错动作,不然就是摔跤,弄的自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然而姬月沁舞姿惊人,她只见姿蕊跳了一遍遍就将这支舞蹈的精髓学会。只见姬月沁水袖轻甩引蝶舞,纤腰慢拧欲犹怜的开始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姬月沁就在大家的观赏之下舞完一曲,她站着轻轻的喘息着,额头上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这模样就像是出尘的仙子一般,带着那份独有的幽兰空谷般的气质静静而立着。

小鱼就兴奋的为姬月沁鼓起掌来:“沁妹妹可真厉害阿!你跳的好美啊,就好像仙子下凡一般。我也要努力学会跳舞,将来可以和你跳得一样好。”

姬月沁就微笑着看着她说:“那小鱼姐姐可是要多多努力了,但要小心身上哦”看着小鱼身上的痕迹说道。

绾娘见姬月沁天分如此之高,便也明白姬月沁有着的舞蹈功底十分的足,也清楚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能够舞技如此出众,等长大了不知会有多少人倾倒在她的罗裙之下。只是姬月沁如此,她便更加没有理由阻止姬月沁参与进计划之中。

这两日里小鱼就跟在姬月沁的身后模仿着姬月沁跳舞,虽然只学会了两三层却已经被绾娘夸赞小鱼也有学习舞蹈的天赋。小鱼一听便更加的奋进了。

......

三日时光如同白驹过隙,花灯节是大梁一年一度的欢庆节日,是为了庆祝一年的丰收同时也为了下一年风调雨顺,能够再次丰收而祈福的节日。这一日大家早早的起来准备着荷花灯,用彩色的丝带和鲜花布置着大街小巷,显得格外的热闹非凡。

花灯节在黄昏的时候才会正式的开始,而那时候也是花灯节最热闹的时刻,人们会聚集在河边将手中的荷花灯放入河水中,用手中的棍子将花灯推向河的中心,让灯能够飘得更远,已得到河神的眷顾,来年必将风调雨顺。

今年的花灯节随着黄昏的到来渐渐的拉开了帷幕,街上的人群渐渐的也多了起来,似乎并不受全城戒严的影响,只是正如姬月沁所说的,巡逻的士兵却多了起来。尽管一队队的士兵们走在热闹的大街上,也依然阻挡不了人们对花灯节的热情。

而姬月沁一行,就向着知州府赶去。

......

知州府这边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宴席,而姬月沁她们到了之后则将马车停在了后门处,小鱼则躲在马车里等待姬月沁她们拿到令牌。姬月沁一行就被安排进准备好的屋子里更换服装和将妆容画上了。

宴会已经开始,曼舞坊的第一批舞姬已经到前厅为宴会助兴,而姬月沁作为最后一批舞姬,则是压轴的,目的就是给他们一个“惊喜”。而且若是刚开始就将令牌盗走,或会被在中途所发现她们的离去,便不能顺利的离开锦水城了。所以姬月沁不着急,就静静的等待着她的出场。

一场好戏马上就要开演了。

第十一章 又生变故

随着夜幕的降临,知州府上的宴会也已经开始。知州与客人们把酒言欢的同时也不忘那个身份尊贵的男子,故而也殷勤的对那个男子敬酒。那男子尽管对于这个知州不喜,但也并未表现在脸上。

知州府中将宴桌围成一圈,中间留出来的地方是给舞姬们翩翩起舞的。而正座之上却不是坐着知州,而是那个男子。

情多舞态迟,意倾歌弄缓,举腕嫌裳重,回腰觉态妍,罗衣姿风引,轻带任情摇。管清罗荐合,弦惊雪袖迟。逐唱会纤手,听曲动蛾眉。凝情眄堕珥,微睇托含辞。曼舞坊中的姑娘们舞毕便将水袖轻轻一甩就掩面离去,丝竹之声仍未停止,继续悠扬的演奏着。

见第一批舞姬的舞蹈已经妙不可言,男子也对这曼舞坊起了几分好奇。她们的姿态优美,眉眼间流露出的浓浓的情意直教人移不开眼。

宴会就在最后一批舞姬来临之际走向了高潮,只见丝竹之声乍停,知州和客人们略带醉意的目光之中便带着几分疑惑的看向了门口。

门口却空无一人,丝竹之乐却停止了,众人纷纷猜测到底要做什么,但还未细想就见花瓣的香气充斥进在座宾客的鼻尖之中,让人更加的沉醉了。

而此时悠扬的丝竹之乐奏响,却与之前轻盈曼妙的乐曲不同,而带着些许的旖旎之色让人不禁浮想联翩。就在这时穿着绿色轻纱的舞姬们将手中的蔷薇花瓣抛洒而下,踏着莲步入了厅中。

突然那些身着绿色轻纱的舞姬簇拥成一团就将一个穿粉色轻纱却面带面纱的女子簇拥而出,那粉纱女子就将柔软的手舞动着,远远看去便像一条粉色的水蛇一般勾人心魄。尽管女子看似妩媚,却没有从骨子里带出的那份媚骨之感,反而更突现出女子出尘的气质出来。

那主座上的男子看见姬月沁眼前一亮,就带着探究的神色看着姬月沁的曼妙的舞姿。刚舞毕那男子不由出声赞道:“妙!”

姬月沁看着那男子便对着他微微一笑,但那笑意并不达眼底,娇声道:“多谢这位爷的赞赏,是曼舞坊的荣幸。如今所有的舞已舞毕,奴家这便告退。”

男子想挽留姬月沁而姬月沁早已转身离去,而宴会也因为舞蹈的结束而走到了尾声。下人将喝的醉醺醺的知州抬到房间去,却在知州的房门口遇见了穿着红色蝴蝶曼纱袍的姿蕊。只见姿蕊媚眼如丝,本就醉醺醺的知州更是色心大起便搂过了姿蕊,将嘴将姿蕊的脸上亲。姿蕊欲拒还迎的推攘着知州,面上并未露出任何表情,只是她的眼中露出浓浓的厌恶之感。

下人们见此便识趣的退下了,姿蕊和知州进入房中,姿蕊将知州哄到床上便一掌打去了知州的后颈上,这色眯眯的知州便昏死过去。姿蕊便顺利的拿到了令牌,向屋外走去。

......

姬月沁走到房间内,便静静的坐在了梳妆台前,她知道待会姿蕊来接应她,只要她们两个顺利的汇合,暗影应该可以解决掉那个男子。

要说为什么姬月沁能够如此自信暗影能够解决掉那个男子,原因在于那阵花香之中带着软经散和蒙汗药的混合药粉。本身蒙汗药单独的下会让那男子发觉,但被浓郁的花香所掩盖应该不会被发现。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姬月沁见姿蕊还未来与她汇合,心下也有了几分着急。只听门被扣扣的敲响,姬月沁就赶忙将门打开。

“怎么是你?”姬月沁一见来人不是姿蕊便惊讶道。

“哦?这么说碧柔姑娘深夜还亮着灯是在等谁呢?”男子带着几分醉意戏谑道,便将手抚上姬月沁的脸。姬月沁生怕男子发现自己是易容的,就在男子快要摸到姬月沁的脸时便猛的往后一退。

男子摸空,不由地更想要一亲姬月沁芳泽了,他认为姬月沁这种姿态是欲拒还迎的表现,在他的认知之中,舞姬虽是伎子却也是妓子。而像姬月沁这种的,只不过是想得到更多的略有几分心机的雏妓罢了。

姬月沁见这男子居然如此轻浮,便也气上心头怒喝道:“这位爷还请自重,我们曼舞坊向来都是卖艺不卖身之流,请您不要这样。”

男子却不会理会,姬月沁越是反抗越是让他心痒痒,像小野猫一般的露出锋利的小爪子还真是有趣呢。

姬月沁被逼的连连后退,最后退无可退的撞到了桌子上,将花瓶跌落在地上摔的粉碎。男子就像追捕着即将到手猎物一样的鹰,有着几分的骄傲与得意。姬月沁见自己没有任何的退路了,心里暗叫不好。

正在这时暗影听见姬月沁房中传来的声音就也闯了进来,看见那男子对姬月沁正欲行不轨便飞身跃起,欲将那个欲行不轨的男子击倒。那男子虽然喝了酒,反应迟钝了些却还是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掌风,便回头迎了上去。

姬月沁躲过一劫心下松了口气,但暗影和男子仍然周旋在一起,男子虽然被酒力带着有些许的动作迟钝,但出于本能的缘故与暗影之间的对峙不落下风。暗影浑身散发出浓浓的煞气,就将腰间的长剑拔出刺向男子。

男子动作尽管迟钝但还是行云流水般的躲过了暗影的攻击,见暗影没法伤到自己便冷笑着对暗影说:“就这点能耐,想要杀我,真是痴心妄想。”

暗影明白男子在激怒自己,也不受其影响,只是脸色更加阴沉的攻击着男子。男子被动的躲过暗影的攻击,身子往后一滑就退远了几步将桌子踢到了暗影身边。

此时姬月沁只能躲在角落静观其变,却暗自咬着牙,心想为什么药力还不发作,再这样打下去只怕会引来更多的人,想走就难了。

姬月沁期待着药力的发作,许是她的心声被老天得知,男子的药效便真的开始发作了。男子觉得自己四肢发软,不似醉酒后的那种感觉,渐渐的招架不住暗影的攻势。暗影见状便猛的向他刺去,暗影想要杀了这个男子。

姬月沁赶忙拦住了暗影,“住手!杀了他只会让我们的处境更加难堪,你将他打晕放在这床上,我们就去找姿蕊汇合离开锦水城。”

那男子瘫软在地上却还没有失去意识道:“原来是你......姬月沁......你放心,无论如何你都跑不出我的......手掌心的......”男子愤恨的看着姬月沁,但话音未落就被暗影打晕在地,同时又点了他的睡穴,这下男子没有五个时辰是不会醒来了的。”

姬月沁见男子彻底睡过去,便和暗影去寻找姿蕊。她们从花园小径穿过就看见姿蕊和李强扭打在一起,但姿蕊一直处于下风之中,暗影过去帮助姿蕊加入了战局之中。只见局势瞬间被扭转过来,李强不敌二人联手,被暗影刺中腹部。

只见不远处带着点点的火光向这边移动而来,便拿起火把将小径上干枯的树叶点燃,因着秋天的干燥,火势逐渐沿着草地烧到了屋边的帷幕之上。赶来的人只能将李强扶去疗伤,便在一旁将火势扑灭。

正在她们忙活之际,暗影就带着姬月沁和姿蕊从后门离去,看门的小厮不知怎么回事便两眼一黑的晕倒在地。而后门等待着的小鱼和绾娘正急不可耐的等着,看见姬月沁她们终于到来,才稍微放心的驾车离去。

暗影换上了马车夫的衣衫就在前面驾着车,向着城门口飞速的行驶着。夜深了,出来庆祝花灯节的人们早已三三两两的回家了,路上只有少数的行人在行走着。暗影驾着的马车飞速的冲向城门。

因为知州府离城门口也不算太远,一炷香的时间暗影便将马车行驶到了城门口,果不其然花灯节守卫城门口的士兵确实也多了一倍。他们还未到城门边缘,就被一个领头的小兵拦住了,“出城的是何人?你们不知道现在不能出城吗?”

暗影则低着头在前面不说话,马车的帐子也没有掀开只听姬月沁开口道:“大胆!你是谁有感拦着我们知州府的马车?要是耽误了我们知州夫人回娘家探亲的时间,知州大人怪罪下来,你担当的起吗?”

小兵一听打量着这个马车,发现果真是知州府的马车便硬着头皮说:“夫人请罪......没有令牌就算是您也不能出城的?”

绾娘冷哼一声,接过姿蕊手中的令牌就丢出马车冷声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是什么东西。”小兵接过手中的令牌,也就不敢再多说什么,“得罪了夫人,开城门!”

负责拉开城门的小兵们得令就将城门缓缓的放下了,小兵将令牌交还于暗影便退下了。绾娘听小兵下令打开城门便对小兵说:“你还算识趣。”就吩咐暗影驾车离去了。

看着马车远远驶出了城门口,小兵才悻悻的回到旁边休息的桌子旁小憩。他不知道他这一放行,才是真正的为自己惹了祸。

第十二章 姿蕊之死

姬月沁一行人终于出了城门,离开了锦水城的她们也算是暂时的安全了。暗影对着天空吹了声特别的声响,不多时就有一只信鸽飞到了暗影的肩头。暗影明白接下来的一行恐怕不会那么平安,于是只得向上级寻求支援。

暗影不敢多做停留,只将马车迅速的行驶着,马车里的姑娘们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都沉默着不出声,各自想着心事。

小鱼坐在姿蕊的旁边,将手撑在马车的座椅上,突然摸着一顿潮湿,便将手拿起来问了问。小鱼的鼻尖萦绕着浓浓的血腥味,她便大喊到:“血......”

绾娘一听就拿了怀中的火折子点燃,只见姿蕊惨白而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她虚弱的倚着马车浅浅的呼吸着。因着姿蕊身上穿的是大红色的纱袍,故而刚刚在知州府时并没有被发现上面染有了血迹,最多让人觉得只是因着月色和夜深显得身上的颜色更深了而已。

姿蕊不想因为自己身上的伤痕而耽误了出城的最好时机,她明白如果这次计划失败,不仅曼舞坊这个暗桩会被会被拔除,就连姬月沁都会因此而牵连。她不能为了自己而将所有人陷入困境之中。

于是姿蕊惨白着歌脸扯出一抹虚弱的微笑道:“我......没事”但因为说话牵动了伤口,便使得姿蕊的微笑有些狰狞。

绾娘红着眼睛看着姿蕊道:“好姿蕊别说话了,我马上就给你止血,你一定会没事的!”绾娘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随即绾娘将火折子递给了小鱼,小鱼照着姿蕊捂住的腹部,绾娘过来将姿蕊的手拿开,扯开了姿蕊的衣服,只见姿蕊腹部有一条大大的口子,那道痕迹足足有一根手指那么长。那个伤口很深,似乎腹部里的内脏都隐隐可见。

绾娘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一瓶金创药来,就往姿蕊的伤口上洒去,姿蕊被金创药带来的灼痛感痛的发出一丝虚弱的呻吟,便又咬着牙不再做声。但额头上浮现的汗珠滚落下来,姬月沁连忙拿着自己的衣衫为姿蕊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绾娘慌了神的一直不停的将药粉倒在姿蕊的伤口上,当已经没有药粉的时候,又扯下自己衣服上的布条为姿蕊包扎起来。

可是绾娘包扎的速度还没有姿蕊流血的速度快,绾娘这时彻底的崩溃了,瘫软的坐在马车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姿蕊的伤口,嘴里喃喃的说:“不会的,不会的......姿蕊你绝对不会有事的。

暗影架着马车却不能松懈,也只能暗自的叹了口气。小鱼看着姿蕊也急的哭了起来。

姿蕊看着她们一个个颓然的脸色,就佯装生气虚弱的说:“你们这是做什么......我还没有死呢......”

绾娘的眼泪汹涌而出,拉住姿蕊的手急道:“别胡说......姿蕊你会没事的......”

姿蕊稍微用些力握住了绾娘的手,绾娘起身坐在姿蕊的身旁搂住了她。姿蕊嘴角微微上扬说:“绾娘......姐姐的手......好温暖啊......我真想一辈子能够......能够陪在......陪在你的身边......但是......对不起姐姐......我要......先走一步了......来世我们......再做姐妹——”姿蕊似乎用尽了全部力气对绾娘说,绾娘只能紧紧的搂住姿蕊,不愿接受现实。

“不!不!姿蕊你别离开姐姐!姐姐不想让你离开啊!”绾娘抱着姿蕊大哭,声音中带着的悲壮让姬月沁和小鱼也是泣不成声。坐在前面的暗影也红了眼,哽咽着。

姿蕊轻轻的喘着气,却也没有理会绾娘,“暗影哥哥......好好照顾......姐姐......我就......将姐姐托付于......你了......”

暗影哽咽着只说了一句好,姿蕊便带着笑意躺在了绾娘的怀中。

绾娘握着姿蕊渐渐变冷的手,急切的说:“姿蕊你别说话了!你会没事的!我不需要暗影的照顾啊!你别走......别丢下姐姐一个人啊......”绾娘的声音透着绝望和悲凉,可怀中的姿蕊渐渐的冷了下来,再也给不了她任何的回应了。

绾娘放声大哭,那声音在暮色苍茫的夜里显得更加的凄凉,姬月沁心中充满了内疚,姿蕊是因自己而死的,而她却不能为姿蕊做出任何事情。姿蕊的死让姬月沁心中的苍凉之感愈发的重了,而那颗复仇的心也更加的坚定了。同时也让她对自己的无力感到痛恨,为什么她想要保护的人她却没有能力做得到。

绾娘抱着怀中的姿蕊停止了放声大哭,只是默默的流着泪,口中念叨着与姿蕊的过往。

......

“我可以叫你姐姐吗?”一个甜甜的小女孩的奶音响起。

“可以阿。”绾娘看着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孩温柔道。

从此以后两个女孩就在组织里相伴,之后二人背井离乡,远赴大梁创立曼舞坊,建立大梁情报网带回大聿。

作为暗桩,曼舞坊可以说是优秀的,正因为绾娘和姿蕊姐妹二人的同心协力才能够这么多年屹立不倒。作为刺探情报的暗桩,不能够没有一丝的身手,但因为要学会伪装两人的身手说不上好。因此今天的惨剧才会发生。明知道她们身不由己,每日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但面对死亡,人总是如此的渺小。

绾娘也不愿过着这样的生活,她和姿蕊都想回到大聿去,相夫教子的过完这一生。但是她们不能,因为在组织里,她们无疑是最优秀的情报收集者,组织当初将她们救下来她们也要为组织偿还这一份恩情。

姿蕊曾对绾娘说:姐姐,等到我们两个容华不再,我们就可以回到大聿平稳的生活了。”绾娘始终记得,那日的阳光洒在姿蕊的脸上是如此的圣洁,让她看起来如同出尘的仙子一般,洋溢着丝丝点点的暖意。

姿蕊对于绾娘而言如同亲妹妹一般,是姿蕊让绾娘的日子不再孤独,是姿蕊的存在让绾娘看见了生活的希望,可是姿蕊还是先她而去了。

绾娘失魂落魄的呢喃着,怀中的姿蕊安安静静的躺着,绾娘记得姿蕊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自己比绾娘先离开了,那么就把自己的尸身埋葬在大聿的晴凉山上。那里有大片大片的油菜花,让她觉得温暖。

这个夜晚也渐渐的过去,小鱼和姬月沁也不去打扰一旁失魂落魄的绾娘。而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的光,是晨曦的颜色。而他们也并未因为姿蕊的死而停下,仍是马不停蹄的赶路。

......

知州府里因为火势的蔓延而乱作一团,但随着如火如荼的救火,也渐渐将局势控制起来。被刺中腹部的李强得到医治之后便派人回到毕京去通风报信。而昏迷在姬月沁房间的那个男子也被人救起。

这个不太平的夜里,随着一场闹剧引发的一系列的事情渐渐的告一段落。男子也在药力过后逐渐苏醒,醒来之后暴怒的将桌子上的花瓶砸碎,便吩咐下去准备追拿姬月沁一行。

清晨的太阳照射出来的光也驱散不了男子脸上的阴霾,他去到副官李强的院子里,看见李强负伤向他请罪,他的内心便更加的愤恨起来。

“属下无能,还请世子恕罪!”李强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去看那男子。

那个被称为世子的男子是吕钦宗的儿子吕訾蒙,他扶起李强冷声道:“此事不关李副官的事,父亲既安排我来协助副官,我定将将实情禀告给父亲所知,副官切勿担忧。倒是这个曼舞坊,怕是要好好的查一查。”

副官一听吕訾蒙的话,心下一松便说道:“属下得令,必将此事做的周全。”

吕訾蒙点了点头,神色晦暗不明的就离开了。李强看着这个心思沉重的世子,也就起身安排去了。这个可是个惹不得的主啊。

这边李强苍白着个脸前去搜捕曼舞坊的人,另一边吕訾蒙就带着人去追拿姬月沁。吕訾蒙走到城门前,将昨日值守城门的小兵传唤来问话。那小兵见上头问罪下来了,也是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昨夜姬月沁出城的经过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

吕訾蒙听完小兵所说,心下对这个知州更是愤怒不已,他也不派人前去找那个还在昏睡之中的知州,写了封信给他的父亲。这个知州怕是当到头了。

而李强那边赶到曼舞坊的时候,只剩几批舞姬和乐师在里面,其他的暗桩里的人全部都撤离了,但曼舞坊里留下的情报全都还在。除了暗桩里的人离去了之外,李强还拿到了不少的情报,也不能算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吕訾蒙从城门口回到了宅子中,听到李强传回来的消息,脸上带着邪魅的笑意,笑意却不达眼底,甚至还有些许的嗜血光芒在其中。

吕訾蒙根据曼舞坊里来不及带走的情报,铲除了大聿在大梁境内近七成的暗桩,被大梁王封赏为毕京游牧骑尉,官从从七品。吕訾蒙从一个只有爵位的世子一下成为从七品的武官,在大梁的朝廷引起了一阵哗然。然而这些是后话了。

第十三章 归途

在一夜不眠之中,姬月沁一行终于离开了锦水城。湛蓝的天空飘着几朵洁白的云朵遮挡住了阳光的照射,没有了阳光的照射空气中也似乎冷了几分。

暗影将马车偏离了官道行使,尽管已经没有人在追拿他们,但暗影仍然是马不停蹄的驾驶着马车。马儿也是不停的跑着,但也因着中途未曾停下来过,脚步也渐渐的缓了下来。

于是暗影就将马车停在河滩边,让马好好的休息吃些干草同时也让姬月沁一行补充一些水分。暗影将马车的幕布轻轻的掀开,见绾娘仍然是怔怔的发着呆抱着姿蕊。

暗影看着绾娘的模样,不由地叹了口气,就伸手将姿蕊从绾娘手中扯过。也不知道绾娘从哪里生出的力气,蓦地抬头死死的盯住暗影。暗影被绾娘这一盯,也愣住了,就松了松手放开了姿蕊。

绾娘由变回了刚刚的模样,就只是怔怔的发着呆,没有流泪也没有言语。姬月沁见绾娘如此,便轻轻的对绾娘说:“绾娘......你一夜没有喝水了,你这样下去姿蕊姐姐会很难受的。”

绾娘听了姬月沁的话,无神的眼中似乎恢复了一些光泽,嘴巴蠕动着却也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小鱼在一旁看着绾娘这般模样,不禁流了泪。

“绾娘姐姐你不要这样子了,姿蕊姐姐看着你这样不会瞑目的。”小鱼带着些哭腔道。

绾娘听了之后浑身一震,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姿蕊怎么可能会死呢?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别乱说......”绾娘有些癫狂的大笑呢喃。

暗影心中难过,也只能让绾娘清醒些,只见他对着绾娘说:“姿蕊死了!绾娘你清醒一点!姿蕊最爱美了,要是她知道你让她满身是血的躺在你怀里,她会开心吗?还是看着你这幅模样,她会开心吗?”

绾娘听了暗影的话,宛如晴天霹雳一般,早已流干的泪水又开始从眼中涌出。大家看着这一幕也心中难受,姬月沁无声的哭着,小鱼也是捂着脸大哭着,就连一向和个木头般的暗影都红着双眼撇过头去。

大家不去打扰绾娘发泄自己心中的悲伤,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她将自己的所有情绪发泄出来。终于绾娘似乎接受了事实一般,唤来了暗影:“将姿蕊抱下去吧,我要给姿蕊干干净净的离开这个世界,她最爱美了。”

暗影接过姿蕊的尸体,很轻也很凉。姬月沁和小鱼也跟着绾娘下了马车,去河滩边梳洗一下顺便装些水到水壶里。

下了马车绾娘就将姿蕊从暗影的手中接过,就径自的抱着姿蕊的尸体走到河滩旁边,用自己的丝帕沾了沾水,轻轻的擦洗着姿蕊的脸。

姿蕊的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就只是安详的闭着双眼像睡着了一般,嘴角还微微上扬着。绾娘看见姿蕊的模样心中一酸,就口中呢喃的对姿蕊说:“姿蕊啊,你最爱美了,姐姐现在就帮你把身上的污垢全部擦洗干净......”

绾娘不关心自己身上沾染的血污,只是将姿蕊的身体洁净。绾娘的动作很慢,但大家都没有催促她,只是在旁边生了火默默的休息着。

半个时辰之后绾娘终于背着姿蕊的尸体回来,绾娘终于开口道:“姿蕊的心愿是将她埋在大聿的晴凉山上,但是我们现在没有办法将姿蕊带回大聿,这样带着她的尸身只会拖累郡主。”

大家听着绾娘的话,知道绾娘已经面对现实了,当务之急只能将姿蕊的尸身安葬在这清澈的河流边,等回到大聿之后再想办法将姿蕊的尸身带回来。

暗影目光之中带着些许的担忧看着绾娘,但面上没有流露出任何的表情。绾娘似乎感受到暗影的目光,也望向暗影。暗影就用长剑在一块较为空旷的地方挖着坑。

由着姬月沁和小鱼也过来帮忙,这个坑不出一个时辰就被挖好了。绾娘就抱着姿蕊纤细的身躯轻轻的放进了坑里,姿蕊安详的躺在里面就像睡着一般。

绾娘握着姿蕊的手,无声的流着泪。最终还是将姿蕊的手轻轻的交叠在一起,捧起了土将姿蕊的身躯掩埋。

由着绾娘撒下了第一把土,他们也就继续的把土覆盖在姿蕊的身上。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佳人香消,之余一声叹息。

暗影看着绾娘那双红肿的桃花眼,里面透出的皆是一片苍凉,他明白绾娘因为姿蕊的死受到的打击有多大,心中也泛起阵阵的心疼之感。其实暗影何尝不是对绾娘有着丝丝点点的情意呢,只是碍于身份,他们没办法在一起。他怕自己给不了绾娘幸福,他不知道自己哪一天会不会先离绾娘而去。

暗影别过头去不忍再看绾娘的双眼,只得站起来去照顾旁边吃草的马儿。绾娘神色更加的落寞起来,姬月沁见此便握住了绾娘的手。姬月沁的手很暖,暖的甚至驱散了一些绾娘心中的阴霾。

绾娘抬起头,对着姬月沁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拍了拍姬月沁的手示意自己已经没事了。

马儿和人都填饱了肚子之后,姬月沁一行人又踏上了回大聿的路程。

他们的马车行使在乡间的小道间,在出城没有多久他们就从官道转向了乡村的小径中。毕竟他们的马车上有着知州府的标记,加上吕訾蒙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稻花香里说丰年,姬月沁从窗子向外看去只见满眼金灿灿的稻谷等待着农人的收割,大片大片的稻田里三五成群的姑子提着竹篮来给自家的男人送水送饭。在地里辛勤劳作的农人,喜笑颜开的收割着稻子。

姬月沁看着农人们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的笑脸,心中也有着些许的失落和心酸。曾经,她也和父亲母亲还有弟弟幸福的生活着,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甚至看不清自己未来的路。

绾娘也带着羡慕的神色望着窗外,她曾经和姿蕊渴望着这种男耕女织的小农生活。她不想要锦衣玉食,她要的只是相夫教子,一家几口其乐融融的生活在一起。

小鱼也想起和父亲在河滩边打鱼的日子,尽管有些清苦却也是幸福的。

一场巨变,不知牵扯了多少无辜的家庭,让多少人幸福的生活支离破碎。

......

由锦水城到大梁的边界还有三座城池,如今从锦水城出来便不可能再往城池里走了。她们这一行人一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而且吕訾蒙不可能不在每座城池安排了人手。

但若是绕远路而行恐怕会生出更多的枝节出来,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一夜她们只能在野外过夜了。

黄昏的天空泛着淡淡红色的光晕,初秋的树叶也渐渐的变得枯黄,面对阳光的那一片更是已经掉落了下来。

姬月沁踩在柔软的枯枝之上发出轻轻的声响,暗影将马与车连接的扭结解开,将马用绳子牵在树上,就找了块地生火。

“今夜只能委屈郡主在这里过夜了。”暗影略带歉意的对姬月沁说。

姬月沁对着暗影微微一笑,“不委屈,现在能活下来都是上天对我的恩赐了吧。”

暗影看着姬月沁小小的身躯却说着如此苍凉的话,他明白是因为那场巨变使的小小的女孩变得如此的早熟懂事,心中也有了些许的不忍。

他们四人围坐在火堆旁边,绾娘让连续两夜没有合眼的暗影好好的休息一夜,自己来守夜。暗影看着绾娘眼中的血丝,不同意绾娘所说。

这两个人谁也不让谁,就起了争执。姬月沁干脆就说如果他们两人都不休息,那大家干脆都别休息了。暗影和绾娘一听姬月沁也不休息便乖乖的不再作声,终于他们互相妥协了,一人守半夜。

在值夜的问题上处理完之后,他们就计划着如何乔装能够躲过士兵的搜查顺利的回到大聿,最后姬月沁提议让绾娘和暗影装作夫妻,而她和小鱼则扮作他们的女儿。

暗影木头一般的脸也泛起了一丝可疑的红晕,而绾娘则是娇羞的低下了头。姬月沁觉得这个提议大家都没有意见,便也就和小鱼回到马车上休息了。

暗影让绾娘先去休息,绾娘拗不过暗影的执着,便也跟着上了马车。到了半夜暗影见绾娘没醒便也不去叫醒绾娘,但姬月沁却醒过来了。

姬月沁轻手轻脚的下了马车,车上的二人还在熟睡,姬月沁的动作也并未吵醒二人。暗影见姬月沁出来,刚想出声,就被姬月沁阻止了。

姬月沁对着暗影悄声道:“你也快去休息吧,我来替绾娘守夜。”

暗影见姬月沁要守夜,便想要让姬月沁回马车上休息。但姬月沁坚定而不容拒绝的目光让暗影放弃,便同意姬月沁守夜,但是如果发生什么事情要第一时间叫醒他。姬月沁点了点头答应了暗影,暗影便倚靠着树干闭上了双眼。

许是真的太久没有休息过了,暗影马上就睡深了,姬月沁就一个人用树枝撩拨着燃烧着的火堆。

一夜无事,休息充足的姬月沁一行又踏上了他们的旅途之中。

第十四章 归途(2)

一夜无事,绾娘醒过来时已是早晨,今天的天空中不见阳光,只有朵朵白云零星的飘散在天空中。

绾娘下了马车,看见姬月沁眼下泛起的淡淡青黑之色便有些愧疚。本来应该是她来值夜的,没想到让郡主去替她值了夜。

姬月沁看出了绾娘的那一抹愧疚之色,赶忙道:“绾娘没关系的,昨天晚上我睡不着干脆就起来替你值夜了,是我不让暗影叫你起来的。你两夜没有合过眼了,好好休息一下才好上路呢。”

绾娘也不再多说什么,他们四人便用过食物之后便开始进行易容,要知道在那日之后吕訾蒙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在所有人都进行易容之后,也已经日上三竿了,他们骑上了马就准备从官道进入下一个城池之中。因为只有两匹马,暗影就和姬月沁坐在一匹马上,而绾娘和小鱼共乘一骑。

于是姬月沁一行便启程了,距离下一个城池的路程还是有些距离,由着马车连续赶了两个夜晚的路对于这个路程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因为姬月沁一行选择了最保守的路,也是最远离开大梁的路。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在他们离开锦水城之后,吕訾蒙就派人将离锦水城最近的城池秘密封锁,想来一个翁中捉鳖。

而姬月沁一行为求保险选择了最远的路径回国,尽管只经过三个城池但路程还是有些长的。

好在这条路较为稳妥些,但尽管如此他们也还需要小心行事,因为他们始终会根据他们行走的路线找上她们。

吕訾蒙拿到了曼舞坊中的情报,立即上报大梁皇,大梁皇得到消息之后立即增派了人手给吕訾蒙。吕訾蒙派了一些人到离锦水城最近的城池进行埋伏,随即便搜查着姬月沁一行的踪迹。

......

姬月沁一行连着赶了三天的路,终于在官道旁看见一个驿站。于是她们便将马交给了驿站的马夫,便决定在驿站中安顿一夜。

她们进了驿站的大厅便有跑堂的小二过来问道:“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呐?”

暗影坐了下来便拿出一锭银子道:“住店,要两间上好的客房!”

小二接过银子,喜笑颜开的跑到掌柜的跟前,而掌柜的打着手中的算只是瞟了小二手中的银子一眼不再理会小二。小二见掌柜这幅模样灰了灰脸就将银子放入掌柜的面前,便拿了墙上挂着的牌子带着姬月沁一行上楼上去了。

绾娘怕人生疑便主动的挽着暗影的手,暗影身子一僵,绾娘感受到暗影僵硬的身子,也就扑赫一声笑了出来。小鱼和姬月沁看着她们两个的模样也不禁莞尔。

小二将他们带到房中之后,暗影就吩咐小二送一些酒菜到房间里。酒足饭饱之后,姬月沁和小鱼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好好休息了,明早还要继续赶路。

绾娘和暗影这边的气氛萦绕着一丝尴尬,虽然他们是假扮的夫妻但却还是遵从着男女大防,暗影拿了一床被子便在一旁的塌上睡觉。而绾娘就在床上睡。

但是二人共处一室,气氛还是有些许的旖旎,又加上绾娘这些年一直在等着暗影,说心里没些期待也是不可能的。

绾娘躺下,轻轻的唤了一声:“暗影......”那声音让人听了不禁浑身酥软。

暗影却像个木头般的,对绾娘说:“早些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要赶路呢,这里离肃州还有半日路程。”

绾娘对于暗影的不解风气有些气结,但却又不好发作,只得将被子蒙住头不再理会暗影。

夜深了,月上枝头,姬月沁从睡梦中转醒,见月色入户便生出几分去外面走走的想法,一解心头的苦闷之色。只见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

竹子和柏树交相倒错的影子就像是水中的藻荇一样,在月光下看起来也觉得有些许的韵味。姬月沁心中稍宽,又上楼睡觉去了。

一夜无梦,第二日大家都早早的起来,在驿站用过早饭之后便准备启程。两匹马儿也在得到充分的休整之后,变得精力充沛起来。

暗影见前面有两个分岔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往哪边才是去肃州的路,便对着马夫问路道:“这位大哥,请问肃州往哪边走?若我们现在出发,多久可以抵达肃州?”

那马夫见暗影彬彬有礼的问道,也和善的对暗影说:“向左边那个分岔路走,再向西行三个时辰便能够抵达肃州。”

暗影对着马夫道了句谢之后,便和她们上马继续赶路了。

......

经过她们马不停蹄的赶路,本来只有三个时辰的路她们只用了两个时辰便抵达了肃州城。因着上面已经下发了皇榜追拿姬月沁一行人,所以每个城池之中对进出的管制十分的严格。肃州城前排着几列队伍,都是进城的黎民百姓。

暗影和绾娘各自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人的往城门口走着,就被拦了下来。

门口对过往的行人进行排查的人看着姬月沁一行觉得有些可疑,便将她们拦下来询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来肃州城要做什么?”

这时暗影正欲开口,绾娘便先声夺人的说道:“这位官爷,我们是从毕京来的,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探亲呢。我们只是路过肃州城,要去前面的凉州城。”

那小兵打量这他们一行,见他们骑着马却不做马车,但看穿着却又是富贵人家便也起了疑心,便拿出皇榜上姬月沁一行的画像,却又对不上。

姬月沁见小兵有些生疑,便奶声奶气的对绾娘道:娘亲!娘亲!小柔什么时候可以吃到糖葫芦啊!娘亲说到了肃州就会给小柔和姐姐买糖葫芦的!”

小鱼一听连忙附和姬月沁的话:“是呀娘亲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绾娘听着姬月沁和小鱼叫自己娘亲,脸上不禁泛起了一丝红霞,自己还未成亲便成了别人的娘了。于是她也娇羞的看着暗影带着几分娇嗔道:“夫君,柔儿她们老是吵着要吃糖葫芦呢。”

暗影听绾娘叫他夫君,也是一愣便也笑着说:“好好好,进了城就给柔儿买糖葫芦。”

姬月沁一听嘟起的的小嘴也咧开了笑容,旁边的小鱼却不开心了也嘟起嘴说:“爹爹和娘偏心,就知道心疼小柔。”

绾娘笑着揉了揉小鱼的头温柔的笑着说:“乖,你和柔儿都有份。”

于是绾娘笑着,给小兵塞去了一锭银子,说道:“这位官爷,就通融通融,小孩子总是这样闹着要吃的。”

小兵看着姬月沁天真可爱的模样便也想到了自己的妻儿,同时又收到了绾娘给的一锭银子,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她们过去了。毕竟,他们也不是皇榜上要追拿的人。

于是小兵就让她们进入了肃州城,这回他们也不愿再过多停留在肃州城之中,因为他们本就让人起疑,若还是贸然停留在此,怕接下来的路更是难走。

他们从铺子中购置了干粮和水之后,便让马在客栈后面吃些干草,就在客栈中吃午食。

“碧柔,我们今天恐是让人起疑,待会吃完我们就赶快上路,进城之后我就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们。”暗影在外怕有心人发现,便叫着姬月沁的化名。

姬月沁也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他们就起身准备离开。

现在一路上还是太平的,但保不准什么时候危险就会逼近他们。只要过了凉州,在行三日路程便能够出大梁的地界。

暗影琢磨着暗翼现在大概的距离,为了保证姬月沁的安全,只能加快脚程。于是他们便不再休息的启程了。

......

十日里的不停奔波,他们终于抵达的凉州的地界,但在凉州却无人阻拦他们的出入,感觉就像梦一般,顺利的让人觉得不那么的真实。

眼看着姬月沁瘦了一圈,虽然清瘦的让人心疼但她眸中的那丝坚毅却让她的身躯显得更加的挺拔。

而这十日的奔波却让两匹还算精壮的马也已经因为疲劳而死,所以不得已姬月沁一行要在凉州休整一日。

这休整一日过后,暗影去街上购置了一个马车之后就准备带着姬月沁一行离开,从凉州到大梁的边界按照马车的速度,估计五日之内就能够抵达。

但这五日,怕不是那么容易的就能够度过吧。而现在的平安,却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街上的人熙熙攘攘,暗影驾驶着马车行使在街道上,偌大的凉州城作为边关来说还算是比较繁荣的城池。而暗影将马车行驶出城门之后,却感觉四周杀机四伏。

暗影暗叫一声不好,便将马车行驶到最快的速度,派来的人皆是上等的刺客。暗影飞身而起躲避刺客掷过来的暗器,却不料暗器刺中了正在奔跑的马儿。奔跑的马收了惊吓,有些胡乱的奔跑起来,晃得在马车里的她们没办法坐直。

绾娘一手撑着马车保持着平衡,一手拿着短剑与刺客纠缠着。却不想从正面飞身下来一个刺客拿着长剑向姬月沁刺去。

第十五章 归途(3)

只见刺客将手中的剑向姬月沁刺去,绾娘这边还与两个刺客打在一起,根本无暇顾及姬月沁这边。

而小鱼和姬月沁都不会武功,小鱼见姬月沁有危险,便向姬月沁扑过去。

那刺客将剑刺入了小鱼的背后,此时暗影解决了外面的刺客之后,便向摇摇晃晃的马车飞身而去。

而在一剑未刺中姬月沁之后,便想再刺一剑时被暗影打断,便回头与暗影过起了招。而那刺客不敌暗影,三两下就被踢下马车。

暗影见小鱼背后渗血,只见姬月沁吓得脸都白了连忙道:“暗影快替小鱼止血!”

绾娘那边的刺客见刺杀姬月沁失败,便也就退走。

好在这边小鱼的伤口不深,只是将小鱼的肩刺破。暗影将马安抚下来,便将药递给了脸色苍白的姬月沁。

姬月沁接过暗影手中的药,将小鱼的伤口用水冲洗。小鱼惨白而又没有血色的脸,拧成了一团却没有痛叫出声。

姬月沁心疼的看着小鱼,心疼的骂道:“你怎么这么傻,看见刀子不躲还往上撞。”

小鱼疼的说不出话,汗珠从她的脸颊上滑落下来,但听到姬月沁对她说的便冲着姬月沁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绾娘这边从包袱里拿了止血的布条,将小鱼的伤口包好,小鱼也因为得到及时的救助而止住了血。

长河落日圆,又近黄昏了,这第一波刺客来的人如此之少,恐怕只是前来刺探他们的,这个夜晚恐怕更加的难熬。

也不知道暗翼什么时候才能够抵达支援他们,暗影心想。

......

在姬月沁他们离开锦水城之后,第二日吕訾蒙派人清除暗桩之余,更是亲自搜寻姬月沁的下落。但在离锦水城最近的禹州那边却不见姬月沁一行的踪影。

吕訾蒙得到回报之后,便带着一队人马往肃州方向追去。因着锦水城难以将平常的黎明百姓放出来,又因为姿蕊的血留下了些许的痕迹,吕訾蒙便朝着那个方向追寻而去。

当搜寻到马车所停留的地方时,姬月沁一行便已经到达了驿站。看见他们抛弃马车而行,便传信到凉州和肃州留意。

也因为吕訾蒙传信到肃州时,姬月沁一行已经进入了城中,所以他们也就轻易的出了城。

吕訾蒙便快马加鞭,也就派了第一批刺客前去刺探情报,也不指望能成功刺杀姬月沁。

终于在吕訾蒙的不停留之下追上了姬月沁一行,时间也过去了近半个月,但姬月沁真的像泥鳅一般,从他的手心中溜出,让他恶心。

眼看着夜晚就要来临,要是继续赶路恐怕会遭到伏击,到时候想要脱身就更加困难了。

而另一方面小鱼受了伤,不好移动,所以他们打算找个地方等待暗翼的支援。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他们早已将马车抛弃在道路的一旁,走到了附近的小树林之中。

尽管盲目的等待可能所遭遇到的后果会更加严峻,但要是贸然前行只怕更加危险。

他们生了火,在夜里似乎格外的明显,小鱼因为伤口的感染却开始发起热。姬月沁只能暗暗的想着,小鱼千万不要有事。

夜里秋风乍起,只听风将地上的枯叶卷起,发出轻轻的声响,而风声中似乎还夹杂着远处马匹的声响。

姬月沁让暗影将火堆熄灭,就搂着小鱼倚靠在一棵大树旁。因着二人身形娇小,便也不大看的出来。

姬月沁尽量的屏住呼吸,不让自己发出过多的声响,空气中静谧的似乎掉一根针都可以听得见。

马匹声近了,带着利刃划破空气的轻微响声,有人来了!

只听短兵相接发出清脆的声响,以及衣袂在空气中飘动着发出的特有声响。姬月沁搂着小鱼,手心紧紧的攥着一把匕首,她明白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却也不能贸然行事。

习武之人夜视能力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极好的。姬月沁只能依靠着些许的月光隐隐的看见几团黑影交织错乱在一起,却看不清谁是谁。

暗影潜伏在周围,他的目的是保护姬月沁,但未见姬月沁那边有什么异常,只见有两拨人在此地进行交战。

只听一声女子的娇喝:“你们是哪里来的刺客,胆敢伤我云啸山庄的人?”

来人一听云啸山庄,便意识到弄错了人,便打算撤退:“撤!”

女子气结,她云啸山庄的人可不是好欺负的,声音带着冷意的怒道:“你们以为我云啸山庄是什么好欺负的吗!”说完便想追上去,却被一个声音略显清润的男声阻止。

“沫莉,穷寇莫追。我们此番来大梁是有要事要做,万不可因小失大了。”男子温润的声音就像一阵春风拂过,让人未见其面便也能生出几分好感。

那女子听罢便只得应了。

也正当此时,高烧的小鱼口干舌燥,意识模糊的她口中呢喃着:“水......”

女子一听还有人没走,就将怀中的针形暗器对着姬月沁的方向激射过去。

暗影暗道不妙,飞身过去将暗器抵挡下来。

“恐怕那帮人是来追杀阁下的吧,而我云啸山庄帮你们挡下着一劫,阁下又将拿什么回报我云啸山庄呢?”男子温润而不失优雅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冷意。

姬月沁听男子称自己是云啸山庄的人,却也不敢真的相信,便在树后出声道:“公子说自己是云啸山庄的人,那么有可以用什么来证明呢?”

男子听着女孩的冷冷质问,便笑了。那笑中仿佛三月拂面而过的春风,能将厚厚的冰雪融化。

“我云哲轩自是云啸山庄的证明。”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温润如玉,仿佛没有什么可以改变他的心性似的。

“姓云......”姬月沁心想,便若有所思的问道:“敢问公子与云啸伯伯是何关系?”

“云啸伯伯?”男子见这出声的女孩这样称呼自己的父亲便心下了然的问道:“莫非你是月沁郡主。”

云沫莉一愣,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可以找到姬月沁姐弟了?她还想出来多玩两天呢,云沫莉有些闷闷不乐。

姬月沁也未曾想到居然会如此巧合的遇见云啸山庄的人,便也想都没想就朝着云哲轩滚了下去。

“请公子救救小鱼。”姬月沁只当是巧合遇见云啸山庄的人,但自己已经是个无权无势的孤女,又拿什么要求别人去帮自己呢。

坐在轮椅上的云哲轩看着姬月沁这般,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而一旁的云沫莉见姬月沁为了别人不惜身份的向他们跪下,心中对这个小郡主也有了几分的敬佩。同时也对这个真性情的女孩产生了几分好感。

于是云沫莉赶紧将姬月沁扶起来,只听云哲轩说道:“郡主这是说着哪里话,哲轩这次来大梁便是将郡主和世子平安带回山庄里。”

姬月沁一愣,但听到云哲轩提到弟弟心中也不禁有些失落。云哲轩看着姬月沁这般模样,心下也明白几分便不好再提。

小鱼被暗影抱过来,云哲轩便吩咐手下将小鱼安置在马车中,便去给小鱼诊了脉。这边绾娘见行踪既然已经暴露,而他们一行也被认出来,索性就将大家的人皮面具都弄了下来。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小鱼的高烧也渐渐退了,她也幽幽转醒过来,见突然多了许多的人也惊讶的说:“我这是到了阴曹地府吗?怎么那么多人?”

姬月沁见她没事,也放下心来说:“傻丫头,我们还在大梁呢,什么阴曹地府呀。这个是云啸山庄的少庄主云哲轩,这是他的妹妹云沫莉。”

“云啸山庄是什么......”小鱼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姬月沁在说什么,但牵动了肩上的伤口便疼的龇牙咧嘴。

“对了小鱼姐姐,这段时间你恐怕是要跟着云公子一起到云啸山庄去住一段时间了,到时候再让云公子派人送你回来,可好。”

小鱼有些委屈,瘪着嘴说:“不要,我不要离开沁妹妹。”

姬月沁有些无奈但只好对小鱼说:“傻呀你,又不是永远离开我。只是你身上有伤,我们这边路途遥远,不适合你将养身子,等你好了就回来,好不好?”

小鱼也明白姬月沁是为她好,也不再多说什么,便同意了下来。

......

在救治小鱼的这一个时辰中,姬月沁一行的人皮面具都弄了下来,云哲轩见了那姬月沁那虽然还未长开却有着惊人美貌的脸,心下也有些惊艳。

而姬月沁就慢慢的将家中那场巨变到遇见他们之中所发生的事情,淡淡的陈述了一遍,但其中有些东西也还是没有告诉他们。

云沫莉看着姬月沁小小身躯之中透出来的那些坚韧而清冷的气质,眸子里流露出的淡淡哀伤,也心疼起这个比自己年龄稍小的女孩。

云哲轩和云沫莉都对姬月沁生出了些许的好感,想起父亲对他们说的要将姬月沁姐弟两平安的带回云啸山庄便也生出了对未来日子的期许。

但没想到的是,姬月沁拒绝了他们的好意,因为姬月沁害怕连累了他们,也因着姬月沁想要回到母亲的故乡,想要为它们而复仇。

父母不再,弟弟逝去,她又如何能安然无恙的苟活于世?

第十六章 归途(4)

姬月沁复仇的心十分的坚定,却带着些许的感激之色对云哲轩说:“还请云公子转告云啸伯伯一声,就说月沁只能接受伯伯的心意,万不可再拖累伯伯。”

云哲轩也明白姬月沁的担忧,确实云啸山庄虽然可以留下姬月沁,但却需要顶住大梁皇室这边的压力,就得如履薄冰。若是被人抓住了把柄,恐怕云啸山庄就得在江湖上除名了。

姬月沁的语气带着些感激道:“多谢云公子的出手相助,但月沁还有个不情之请想要求云公子帮个忙。”

云哲轩仍是优雅的微笑着,不由让人感到谦谦公子,温润如玉之感。

“哦?月沁郡主要请求在下何事?但说无妨。”云哲轩的声音淡淡的却不会让人感到锐利,而是那种让人很舒畅的声音。

“小鱼是被我牵扯进来的,与七王府之变无任何瓜葛。但请公子能够好好照顾她一段时间,待月沁安定下来便将她接回来。”姬月沁声音不卑不亢,但却满是诚恳之意。

云哲轩一听只是这样一件小事,便也点了点头道:“轩,定不负郡主所托。”

姬月沁终是能够放下心来,细细的打量起那温润如玉般的男子。只见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

虽有腿疾,但仍然不能忽略掉他周身所散发出来的风姿,真是一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这样的男子真是世间少有,但或许上天妒忌这样的男子,故而就让他失去了一些别的事物。

男子也不避讳姬月沁的目光,对着姬月沁微微一笑道:“此番月沁郡主只要去大聿罢。不妨让轩护送郡主一程可好。”

姬月沁觉得有些不合适,但现在的她也确实需要帮助,暗影和绾娘不足以护她周全,而暗影所请求的援兵也不知何时才能抵达。

“那么,月沁便又要劳烦云公子了。”姬月沁也没有拒绝云哲轩的好意,应下了。

但姬月沁本就是个性子倔强的人,也不愿过多欠下别人的人情债,故而说道:“云公子的人情月沁便承下了,他日若有需要月沁的地方,月沁定会出手相助。”

云哲轩也不反驳姬月沁,便略带着笑意的说:“那就当郡主欠下了,他日轩的请求郡主可都会答应?”

姬月沁略微的想了下:“只要不触及月沁的底线,在月沁的能力所及,云公子的请求月沁都会答应。”

看着姬月沁严肃的承诺,云沫莉不禁有些忍俊不禁,看着一个小女孩说话像个小大人似的便觉得有几分可爱。

尽管她明白,眼前的姬月沁虽然人小,但这小小的身躯之中所拥有的力量,却是让她不可及的。所以对于姬月沁来说既是有些心疼,又有些同情之感在里面。

因着云沫莉的笑声打破了这有些严肃的气氛,又随着小鱼的悠悠转醒,姬月沁便又踏上了回大聿的归途。

......

这边刺客碰到了云啸山庄这个硬钉子便折返回去向吕訾蒙禀告。吕訾蒙听了,脸上便也扬起一丝冷笑,这个姬月沁还真的是有点意思,不仅大聿的人要来保着她,就连天下第一庄也要对这件事进行掺和吗?

于是吕訾蒙打算亲自的去会一会这云啸山庄的人,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要知道这武林门派向来不归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的皇室,但却没有任何的皇室能够将武林门派一网打尽。

吕訾蒙带着一批人赶过去,在过去之前却也飞鸽传书回毕京知会一声。

待他吕訾蒙拿下姬月沁那日,便是他升官加爵之时。

吕訾蒙想到吕家今后的荣华,脸上那抹嗜血的笑容便加深了几分,眼中射出锐利的目光。

于是吕訾蒙召集人马,带了近百人左右的杀手前去拦截姬月沁一行。

吕訾蒙骑在马上纵横驰骋,好不飞扬。而这群人声势浩荡的从凉州出发,马不停蹄的向姬月沁的方向赶去。

夜已经深了,但所有的人都无心睡眠,因着初秋的夜晚也失去了夏夜所带来的燥热,反而带来的更多的是丝丝凉意。

月光洒在平坦的官道之上,静静的夜里洋溢着一丝安详的气氛,可每个人心里都明白,这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而已。

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打碎了现在沉谧的气氛,这队带着浓浓杀气的黑衣人与骏马嘶吼的声响而来与前方从容而行的一行人大相径庭。

只见这近百的黑衣人将前方马车中的一行人围成了一圈,似是让他们没有办法从中逃脱一般。

“阁下便是吕将军府的世子罢,拦下我云啸山庄的车又意欲何为呢。”车中传来云哲轩淡淡却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传来。

“不愧是天下第一庄,对吕某还真是知道的真切。”吕訾蒙带着冷意的说道。

又是吕家,当年父亲麾下的小小副官,勾结上了定远侯坐上了大将军的位置。是吕钦宗杀了父亲,现在又是吕訾蒙要前来将自己杀之而后快,好为他们吕家除去后顾之忧。

姬月沁听见吕訾蒙的名字,便低下头,捏紧拳头,浑身散发出浓浓的恨意。总有一日,她姬月沁定将要吕家为她七王府全家一百多口人陪葬!

“世子的情报让世子声明赫赫,轩又不是孤陋寡闻之人,自是对世子有所了解。”云哲轩还是那般口气道。

吕訾蒙听云哲轩那四两拨千斤的话却也不想再和他多说,直截了当道:“废话少说,将姬月沁交出来,此事与云啸山庄无关。”

“既然世子不愿与轩多言,轩亦是对世子所求恕难从命了。”云哲轩听到吕訾蒙的话,轻笑出声。

“那你也一同留下吧!”话毕便飞身而起,将手中的长剑向马车刺去,月光照的让剑身周身的寒光变得更加的硬冷。

而此时从马车中飞出一根银针,直向吕訾蒙的面门疾射而去。吕訾蒙发现银针之时却也躲避不急,但却并未打中其面门,只是从他的脸颊旁穿过,划破了洁白的皮肤。

吕訾蒙停在马车前,也不去擦破的脸留下的血珠,略带讥讽的嘲笑道:“原来云啸山庄的人也只是暗地里出招却连面都不敢露的。也只能玩玩绣花针了。要不别叫云啸山庄了,干脆改名绣花山庄好了。”

未闻云哲轩出声,只见一个娇俏的妙龄少女跳下马车,二话不说将手中的长鞭朝着吕訾蒙挥去。只见吕訾蒙向后一退,云沫莉的鞭子便抽空。

而两边的人见云沫莉动手,便也拔出腰间的佩剑,但只要一声令下便会毫不犹豫的上前厮打起来,气氛一时之间都有些剑拔弩张起来。

“我云啸山庄自身光明磊落,不做些背地里出卖别人的事。只是舍妹顽皮,欲与世子开个玩笑罢了。”提到云沫莉,云哲轩的语气中也带着些许的宠溺之感在其中。

吕訾蒙听出云哲轩口中暗指吕钦宗背弃七王爷之事,便也怒上心头,“一个男人躲在女子的身后,这就是云啸山庄的做派吗!将姬月沁交出来,我也不会为难你妹妹。但若是不交,今天谁也别想离开!”

“世子真是好大的口气,难道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吗?”云哲轩还是那般淡淡的带着轻笑出声道。

姬月沁看着身旁的云哲轩,难以想象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居然也有这般腹黑的一面,但却是字字句句维护自己,心中对云哲轩又生出几分好感。

“我吕訾蒙今日就要将姬月沁带走!”吕訾蒙毫不客气,无视云沫莉便想向马车走去。

只见云沫莉手中长鞭一挥,就朝着吕訾蒙挥去,怒喝道:“本小姐还在这,你休想靠近马车一步!”云沫莉见吕訾蒙无视她,便气红了脸。

吕訾蒙将云沫莉打过来的鞭子挡住,道:“我吕訾蒙向来不打女人,若是想活命,就把姬月沁交出来。”

云沫莉也不与吕訾蒙多言,就将长蛇一般的鞭子挥向吕訾蒙的下盘。只见鞭子如树上的藤蔓一般缠绕在吕訾蒙的右腿上。

吕訾蒙的下盘十分稳健,云沫莉将鞭子用力一扯却不见吕訾蒙有分毫的移动,便挥掌过去,想打吕訾蒙一个措手不及。

却没想到吕訾蒙下盘被控住却对云沫莉的攻势轻而易举的就躲了过去,云沫莉一击未中,却也没有灰心,仍是继续攻击着吕訾蒙。

吕訾蒙的身手是极好的,但只有三脚猫功夫的云沫莉明显不敌吕訾蒙。吕訾蒙刚开始还有着些许的趣味性与云沫莉打着玩,渐渐地也觉得没意思起来,冷下声音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小爷虽然怜香惜玉,可要是阻拦了爷的路。爷便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吕訾蒙狂傲的语气让云沫莉气急,便松开了拿鞭子的手,运功想要向吕訾蒙劈去。但吕訾蒙也不是个吃素的主儿,见云沫莉不识趣,便也动起了真格挥剑对着云沫莉心口刺去。

第十七章 归途(5)

见吕訾蒙的剑就将刺到云沫莉,暗影飞身而出将云沫莉向后一扯,云沫莉躲过吕訾蒙的剑锋。虽然躲过了吕訾蒙的伤害,不免还是划破了衣衫,露出胸前的一抹春光之色。

云沫莉又羞又气,捂住胸口前的衣衫,破口大骂道:“无耻!”便退到马车旁。

吕訾蒙看见暗影,便出声冷笑道:“是你!”便也不再多言,与暗影缠斗在一起。

随即对身后的杀手们下令,“既然如此,也怪不得我了。动手!”

身手的杀手便蜂拥而上,而云啸山庄的随从也不是平庸之辈,毕竟也是武林大家,自然也不输这帮杀手。

绾娘在马车边上保护着姬月沁,姬月沁看着从容不迫的云哲轩,心下便也安定几分。

吕訾蒙和暗影打的不分上下,见近三倍的杀手居然在云啸山庄的这帮人的手中也讨不得好,心下也暗骂这帮废物不争气。

但也吕訾蒙也不再过多关注这些人,心下只想解决了暗影,后面对付那个未谋面的男子许是更加的容易了。

便就对暗影加强了攻势,对于吕訾蒙猛烈的进攻,暗影有些招架不住。于是暗影就将剑用力的朝吕訾蒙的剑劈去。

只见暗影的剑从中间折断,而吕訾蒙的剑却依然不受影响。吕訾蒙见暗影不敌自己,便愈战愈勇,将剑想暗影的头颅斩去。

暗影虽然险险的躲过这剑芒,却在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伤口似是不深却还是渗出许多的血来。但对于吕訾蒙的攻击,恐怕便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吕訾蒙佯装用剑刺向暗影,暗影躲避剑锋,没想却中了吕訾蒙的计,被其一掌打中胸口。只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暗影竟被打碎几根肋骨。

暗影身躯被掌力所击飞,大口的鲜血从口中吐出,所带来的巨大疼痛让暗影支不起身子来。

而云啸山庄的人也因为体力不支,也被吕訾蒙带来的杀手逐一击破,剩下了几个在苦苦的支撑。

吕訾蒙带来的杀手却也只损失了三分之一,姬月沁这边渐渐的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保护的人已经寥寥无几,绾娘见暗影吐血,心下不免生出了几分担心。但却也不能离开姬月沁,因为若是暗影倒下了,也只能由她来将姬月沁带会大聿。

所以她不能去,急躁已经浮现在绾娘的脸上,心下只能暗自的到暗翼的支援快点到达。另一边云哲轩见云啸山庄损失了这么多人,表面看上去虽然仍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眼中的冷意又不免加了几分。

“现在,你们是不交人也得交了。”吕訾蒙冷笑,眼神望着马车充满了不屑。

他拖着带血的长剑走向了姬月沁所在的马车,就像是阴曹地府派来判官一般,带着阴沉的气息。

“世子可是将轩忘记了?”云哲轩轻笑,就推着轮椅从特制的马车上下来了。

吕訾蒙看着云哲轩文文弱弱,似乎一阵风便能吹倒的模样,又见是个有腿疾之人,心下也不免看低云哲轩几分:“不过是个瘸子,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

吕訾蒙嗤笑。

云哲轩就抬头用他墨一般黑的眸子盯着吕訾蒙:“不过是个莽夫,轩也自认看走了眼。”他的眼神中的冷意,不禁让吕訾蒙浑身一抖。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不愿意去触碰的禁区,云哲轩虽然乐观的接受了自己患有腿疾的事实,但却也不喜别人说他是个无能之人。

吕訾蒙听云哲轩说他是个莽夫,便也怒发冲冠,拿起长剑就向云哲轩刺去。云哲轩则是轻轻的用手中的折扇一挡,便将吕訾蒙的招式化解开来。

吕訾蒙不免心中一惊,这一刺看似随意,但他却用了八成的力道其中暗自夹杂着一些霸道的内力在里面,却被云哲轩轻而易举的化解了,怎让他不心惊!

便也不再轻视云哲轩,继续与云哲轩缠斗在一起。

吕訾蒙明白云哲轩的下盘便是其弱点。他认为云哲轩有腿疾,无法用轻功,既然这样他便要好好的利用云哲轩的弱点,攻其不备。

只见吕訾蒙又佯装攻其面门,实则要堆云哲轩不便的腿脚下手。可云哲轩怎会傻傻的上吕訾蒙的当。

云哲轩用力一拍座下的轮椅,便借着掌力腾空跃起。只见电光火石云哲轩打开手中的折扇将扇中所藏暗器向着吕訾蒙的面门射去。

吕訾蒙只得将手中的长剑收回抵挡这波攻势,却没想到云哲轩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射向吕訾蒙面门的只有三根银针,而还有三只银针一只在其拿剑的手臂之上,还有一只射进其肩上,最后那根银针却被剑柄抵挡掉在了地上。

“你使诈?”吕訾蒙语气中满是愤怒,对云哲轩的行为似是不齿般质问道。

“彼此彼此,轩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云哲轩稳稳的坐在他的轮椅上,轻笑道。

“再奉劝世子一句,不要妄动内力。”云哲轩微笑着看着吕訾蒙说道。

吕訾蒙只觉右半身变得麻木起来,不由沉下脸来,“你对我做了什么?”

“轩不过是用我云啸山庄特制银针刺进了世子的肩井穴而已。”云哲轩的话就想云间的风一般,有些让人朦胧不觉。

“足少阳胆经,系手少阳、足少阳、足阳明与阳维脉之会。”云哲轩说着古书之中对肩井穴的解释。

吕訾蒙气急,拖着半身麻木的身子也红着眼要与云哲轩拼命。

而这时远处传来的马匹的马蹄声和嘶鸣声不禁让云哲轩心下一沉,要是是另一批来捉拿姬月沁的人,怕是真的有心无力了。

人未至,却听箭羽划破空气的声音向着这边激射而来,由于云哲轩是坐着的,这支箭明显不是冲着云哲轩而来,而是冲着吕訾蒙而来的!

吕訾蒙只得将攻向云哲轩的手收回来抵挡,那箭矢带着十成的力道而来,吕訾蒙不得提起丹田中的内力来挡下。

但就当他提内力时,丹田中的内力就像要腐蚀他的经脉一般,他不由自主的朝着云哲轩的方向跪了下去。那那只箭矢却也因着他的跪下而只是射中了他的肩头。

“世子这是做什么,轩可受不住这份大礼。”云哲轩轻笑,口气中带着的笑意还有略微不可闻的嘲讽之意在里面。

吕訾蒙气急便想用内力支撑起来,却使得那股灼烧感更加的深了,那个散布四肢的痛直冲上脑们,于是吕訾蒙便昏死过去。

那帮杀手一看吕訾蒙昏迷了,一时也有些六神无主,但怕上头怪罪下来又见那边来人,只得背上吕訾蒙上马而走了。

而远处的马蹄声渐渐变大,那队人马也终于抵达了姬月沁所在之处。

那领头的男子见地上躺着无声无息的暗影,便拿起手中的弓拉满想要对着云哲轩射去。

“慢着!”女子的娇媚之声在那男子的耳边响起,男子一听这熟悉的声音便将手中的弓弦松开。

绾娘从马车中出来,男子见是绾娘又看着那轮椅上云淡风轻的男子心中不由充满了疑问,不由的问道:“绾娘,这是怎么回事?暗影这是怎么了。”

提到暗影,绾娘的眼圈不由的红了,也不与暗翼多说便请云哲轩替暗影看看伤。

云哲轩也不理暗翼,只是自顾自的查看暗影的伤势,只听他温润的声音轻轻的说道:“他没事,只不过断了几根肋骨,未曾伤及五脏六腑。”

便就不管不顾的上了马车,暗影则被人抬了上来,云哲轩顺手就给暗影扎了几针,喂了他两颗药便不再作声了。

“云公子之恩——”姬月沁感激的看着云哲轩,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云哲轩打断了。

“月沁郡主可别忘了,郡主欠我的一个条件。”云哲轩其实并未这样想,他想为姬月沁做些什么,但也怕姬月沁多想便拿那句玩笑话来搪塞姬月沁。

“好。”姬月沁或许是看出了云哲轩的想法,便坚定而又认真的对云哲轩承诺了下来。

云哲轩看着姬月沁认真的小脸,心下也有些柔软,便微微的笑了。

暗翼在马车外听见云哲轩唤姬月沁,便有些傻傻的看着绾娘,想从绾娘这边得到解惑。

为听绾娘出声解释,就听见云哲轩那依旧淡淡的声音说道:“此地不宜就留,劳请兄弟将我云啸山庄的兄弟也一并带走厚葬了。”

暗翼也知道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地,便叫人将死去的云啸山庄的尸身带上。

一路上绾娘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暗翼,暗翼听了不由的对这位云啸山庄的少庄主肃然起敬,同时也钦佩姬月沁一直以来坚韧的品质。

暗翼不由对自己迟来的支援感到愧疚,若不是云哲轩,恐怕姬月沁早已变成吕訾蒙的刀下亡魂了罢。

剩下的路程尽管还是有人前来刺杀,但对于有支援前来的姬月沁一行人来说便不再算什么。

当他们终于出了大梁的地界之后,云哲轩和云沫莉便与姬月沁他们告别,小鱼也依依不舍的不愿离开姬月沁,但却还是乖乖的和云啸山庄一行人离去了。

而姬月沁终于要踏上大聿的地界了,不知道娘亲的故乡是个怎样的地方呢,姬月沁不由的心想道。

第十八章 初到大聿

姬月沁与云啸山庄一行分开之后便与暗翼踏上回大聿的路途上,出了大梁的地界之后遇到的刺客也渐渐的少了。

于是,这段回大聿的路途也顺利了许多。本来一个月快马加鞭才能抵达大聿的都城长安,他们一路回来仅仅只用了二十多天。

姬月沁看着窗外大聿的子民生活的富足安乐,都安本就取自于皆尽安之意,见如此的盛世之景不由的也对自己娘亲的故乡有了一种归属感,原来这就是长安的地界了。

马车慢慢的行驶着,还未进城只见山明水净,数树深红出浅黄。秋天的长安郊外之景有一种沁人心脾的美。

终于他们进入了都安城之中,只见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人民生活不仅安宁也过得十分富足,整个街道都洋溢着幸福温暖的气息。

还未真正的进入皇宫之中便被大聿的皇宫的华贵与威严所震慑,红墙金瓦透出一种虽然古朴但却不失庄重之感。

而禁军笔挺而肃穆的守卫着朱雀门,姬月沁所在的马车行驶到门前便被拦下来。

“哪来的马车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禁卫威严的说。

一旁的暗翼递过一个金色的牌子,禁卫一看,便大惊失色的让了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马车内的贵人恕罪。”他怕姬月沁怪罪下来,便半跪着请罪。

姬月沁也不怪罪他,本身他的职责便是守卫着皇宫,微笑道:“这是你的职责所在,又何罪之有呢?起来吧。”

禁卫听了就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让姬月沁进了宫。

从朱雀门的西侧进入之后,也只是仅仅是进入了皇宫中的前部分而已。只见有宫人备好了轿子在朱雀门侧端端正正的等待着姬月沁的到来。

进了朱雀门之后更是让姬月沁耳目一新,比起大梁的皇宫来说大聿的皇宫实在是辉煌庄严。

朱雀门属于皇宫中的正门,东西北三面皆是由六丈高的城台相互连接,环抱而形成一个方形的广场,广场的正中有重楼,是个大约九间面宽的大殿。

而这个大殿的殿顶,在左右两边延伸而出的两阙城墙之上又建有四座连檐通脊的楼阁,明廊相互连接,两边各有十二间的殿屋向南边伸出,而这十二间殿便代表了星空中的十二星宿。

且四隅间各有高大的亭角,相互辉映的辅翼着正殿。而这个形状的门楼便被称之为阙门,形势巍峨壮丽,让人见了不由啧啧称奇。

姬月沁只见皇宫的大门便如此辉煌壮丽,不禁对这个所谓的大聿皇更是好奇,是多么优秀的一位明君才能拥有如此辉煌的皇宫,才能让自己的子民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呢?

前来迎接姬月沁的宫人们,见姬月沁踏着莲步的向他们前来,便对着姬月沁行礼。姬月沁也算是半个宫中出身的人,也就轻轻一挥手免去了宫人的礼。

“请小主子上轿,今日咱家要带小主子去安置,明日才得以见皇上。”说话的太监头戴红帽,身着蓝灰色绣鹤绸缎袍,脚踏长靴,虽是宦官却有着不一般的气度,看模样应该身份不低。

“有劳公公了。”姬月沁微微一笑,对着那个宦官说道。

姬月沁坐进了四人抬的轿子之中,由着那个大宦官带着从白玉所堆砌的泰禾桥上穿行而过。

其实姬月沁不知道,这个宦官是大聿皇身边的御前太监大总管安德禄。这一路上,姬月沁无话,安德禄也不敢僭越。

姬月沁所坐的轿子,乃是有着金黄绣凤帷幔,顶为金色的四人抬大轿。姬月沁初来大聿,也不知道大聿这边轿子的等级和其所代表的意义。但有心人看在眼里,便意味不同了。

因为绣着金黄还带着凤的,代表的便是皇后。如今一个不明身份的小女孩坐上了这个轿子,不免让不少有心人多了个心眼。

尤其,是那个坐在凤禧宫的高贵女子,更是气恼的将所有宫中所有的花瓶全部砸碎,因为她知道坐在轿子里的人是谁,也知道代表了什么,如何能让她不气?

在大聿的皇宫之中,上了四品的后妃才有资格坐二人抬的小轿子,而四妃与皇贵妃才有资格坐四人抬的轿子,只有皇后和太后才能做带着凤的四人抬轿子。

对于前朝的官员也只有上了四品才有资格坐二人抬的轿子,而四品以下的官员只能坐马车,只有一品大员和王公贵族才能坐四人抬的轿子。而皇上呢,坐的便是八人抬的轿子。

在坊间却没有这些规定了,但一般说来只有嫁娶的时候才会有人选择八抬大轿将女子迎娶进门,而一般的富贵人家都是选择四人抬的轿子。

姬月沁被安德禄带去了乾熹宫殿前,安德禄就退下回去复命了。

只见乾熹宫中出来两个女子,只见衣衫小袖窄衣,外加半臂,肩绕披帛,紧身长裙上束至胸,风格简约。

她们轻笑却不失端庄的朝着姬月沁见了个礼,便出声道:“小主子,太后在里面等着您呢。”

姬月沁心中有些疑问,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安置到太后这里来,却也是平静的随着她们两个进了宫中。

姬月沁进入到乾熹宫中,只见殿内古色古香的软塌之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却慈眉善目的老妇人,想必便是这乾熹宫的主人了。身后有宫女轻轻的按捏着她的肩膀,桌子上香炉中袅袅而上的烟气带着让人安详的香气。

太后听见有人进来,随即也睁开了闭着的双眼,和善的说道:“是月沁来了罢,快来哀家这坐。”

姬月沁听了太后的话,只是端端正正的朝着太后行了个礼,便跪在原地。

“小女月沁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福寿安康。”姬月沁虽然是跪着的,却不卑不亢的挺直着背脊。

太后见了姬月沁的模样,像极了当年那个浑身上下不带一丝傲气却自带一身傲骨的段柔,那个女子虽然没有嫁进皇家,她却是极为喜爱她的,也没有想到如此风华绝代的女子竟然如此香消玉殒了。

“你这傻孩子跪什么跪,绣竹快将月沁扶起来,这要让别人看去了,会说我这个老太太为难人呢。”太后见姬月沁跪下,便连忙叫人将她扶起来。

“哀家叫你坐过来哀家的身边,就别傻站着了。”太后见姬月沁安安静静的身上有种说不出来让人安定的气息,不由的对姬月沁生出几分好感。

“小女怎能僭越了太后。”姬月沁被绣竹扶起身,就低着头站在原地。

“哀家让你坐过来,便坐过来罢。说什么僭越不僭越的,可是害怕哀家?”太后笑着对姬月沁说。

“是。”姬月沁应了声便迈着小步轻移到太后的身边坐定。

太后越看姬月沁越是喜欢的紧,不由的便拉过姬月沁的手出声道:“月沁今年多大了?”

“回太后娘娘的话,月沁今年九岁了。”月沁感受着太后温暖的目光,心下也有几分温暖,轻轻出声道。

“喔,倒是比煜儿小上几岁呢。”太后想着自己的孙儿,便又问道:“月沁的属相和生辰呢?”

姬月沁不知道太后为什么要问自己的属相和生辰,便也老实的回答道:“回太后娘娘的话,月沁属羊,是暮春十三辰时出生的。”

太后一听眼睛都笑的快眯成了一条缝,便想起姬月沁刚刚奔波而来,便不再问姬月沁而是对她说:“月沁,哀家知道这些日子你受苦了。今后你就住在哀家的乾熹宫,要是在这宫中谁为难你,就告诉哀家,哀家替你做主。”

姬月沁听了太后的话,心下有些暖,但毕竟还是寄人篱下,在这深宫之中自己还是尽量小心行事为好。

“多谢太后娘娘,那么月沁便在娘娘这里叨扰了。还请娘娘不嫌月沁聒噪。”月沁起身又对太后行了个大礼。

太后拉着姬月沁,说道:“想当年,你母亲还曾叫我一声薛伯母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姬月沁听太后提起母亲,心中也是一酸,但看太后的模样对母亲应该是很好的,便也红了双眼。

太后见提起姬月沁的伤心事,便立马止住了话题,对着绣竹吩咐道:“绣竹,月沁这些天也是受苦了,叫御膳房备些滋补的给月沁好好补补。”

说完似乎又想起些什么:“带月沁去西殿住下罢,今后你就先跟在月沁身边罢。”

只听绣竹笑着应下太后的话,便带着姬月沁到西殿进行安置下来了。

凤禧宫中那位听见消息之后,更是怒不可遏,段柔你走了,现在你的女儿却回来了。老天还是眷顾你,还是要你活在他的心里。你嫁给了姬桀,你离开了大聿。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让你死了却又让你的女儿回来了。为什么你嫁给了别人,而他的心里还是没有自己?为什么!

凤禧宫中寂静一片,没有人敢上前去惹盛怒之下的皇后,宫女们只得战战兢兢的等着她怒气消退。

第十九章 初识南玄煜

姬月沁去到乾熹宫的西殿安顿下来之后,就由绣竹带着她去梳洗装扮。

进到西殿的浴池之中,只见地上铺着墨玉所砌的路,而浴池之中有一朵巨大的雕刻出来的五茎莲华,花瓣鲜活玲珑,就连一边衬托花瓣的叶子的纹路都清晰可辨。

姬月沁除去了衣衫,只赤脚走在浴池边,虽还未下水中去却也不觉得冷。原来啊这浴池便是由天然而成的蓝天暖玉而造,故而连池子周围都是暖的。

尽管只是西殿的浴池,却已经极尽奢华,虽然看似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但其中的价值已然不菲。

姬月沁坐进浴池中,由着绣竹帮她轻轻的梳洗着那如瀑的青丝。她小小的身躯在浴池里显得是天上的谪仙一般,有些让人沉醉。

“小主子觉得水可否烫了?”绣竹温柔的问道。

“不烫很合适。”姬月沁淡淡的回应着绣竹,闭上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主子的头发很柔顺呢,想必以前打理的应是极好的。”绣竹夸奖着姬月沁的头发。

但姬月沁并未做声,却睁开了眼,眼中似是氤氲着水汽,气氛顿时有些许的悲凉之感。

绣竹一惊,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跪下:“绣竹知错,还请小主子恕罪。”在这宫中的每个人,或许会因为一些小小的错,被有心人无限的放大,最后下场也定是凄凉。

姬月沁虽然不是在皇宫之中长大,但她也明白身处皇宫中的不易,她今后同样会处于这样的深宫之中。表面看似繁华,实际内里的腐朽也只有这其中的人才会明白吧。

一入宫中深似海,为何世人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哎......绣竹姑姑这是做什么。绣竹姑姑照顾我,我多谢姑姑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于姑姑呢。”姬月沁看着绣竹惶恐的模样,宽慰道。

绣竹听姬月沁的话,有些惶恐但还是不肯起身,于是姬月沁就拉着绣竹的手道:“太后娘娘对月沁照顾有加,是月沁的福分。既然太后娘娘让绣竹姑姑来照顾于我,自然绣竹姑姑最是懂得太后娘娘心思的了。所以月沁怎会怪罪于绣竹姑姑呢。”

姬月沁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想必也是极有教养的。绣竹听了姬月沁的话对姬月沁行了个大礼便道:“绣竹多谢小主子的厚爱,绣竹一定会好好照顾小主子的。”

绣竹在这深宫之中生活了二十几年,也见多了这深宫之中丑恶的一面。她有些敏感,甚至可以说有些草木皆兵,但若不是她有着这份敏感的七巧玲珑心,恐怕也不会被人称一声姑姑了。

姬月沁没再与绣竹多说,继续闭着眼睛在浴池之中思考着。绣竹也安安静静的服侍着姬月沁,空气里似乎就只有水声和手掌摩挲头发的声音。

姬月沁洗完之后,绣竹便利落的将姬月沁打扮了一番,便带着姬月沁回到乾熹宫中的主殿去与太后一同用膳。

这时桌前坐的不仅仅是太后一个人,这时还有个身长八尺,风姿特秀,萧萧肃肃,爽朗清举,龙章凤姿,天质自然的美少年。

姬月沁踏着莲步走进来,只见她身着一身浅蓝色缎地绣花百蝶宫装,凉爽的风吹拂起姬月沁的衣摆,不由让人觉得其将要乘风归去一般,就如误入尘世中的仙子,飘飘欲仙。

那个少年看着姬月沁的模样,看着不禁有些怔怔。那个女子虽然年纪小,却有一种让人想要好好保护的感觉,她沉稳而又安静的气质不禁让人沉醉。

太后见姬月沁的模样不禁也惊艳了一番,看着身旁少年看着姬月沁出神的模样,不由的拿起了帕子捂着嘴轻笑。

“奴婢拜见太后娘娘,拜见太子殿下。”绣竹见礼。

姬月沁听绣竹见礼完之后,也立马对着那二人行礼起来,“月沁见过太后娘娘,见过太子殿下。”

太后挥了手,将姬月沁招呼到身边坐,高兴道:“今天煜儿来陪哀家吃饭,月沁也陪哀家吃饭,哀家可真是开心呐。”

一旁的南玄煜听了太后的话,有些佯装不高兴:“祖母这是哪里话,莫非是嫌弃煜儿看祖母看得少了?”

太后笑得花枝乱颤,连忙道:“哎呀我的好煜儿,哀家也知道你身为太子自是要努力上进,你有这份孝心来看哀家,哀家也心满意足了。”

姬月沁看着这祖孙二人欢乐和谐的样子,嘴角也带着微笑,却不多语。

太后有心让二人相互熟识,便拉着二人的手道:“月沁啊,这是哀家的煜儿,今后可要和煜儿好好相处。”太后越见二人越是般配,不由满意道。

南玄煜有些红了红脸,“祖母可真是的,煜儿还小呢,还想多陪陪祖母呢。”

“你这孩子,就会哄哀家开心。”太后听了南玄煜的话,笑的更是开心了。

姬月沁低着头,也因为太后的一番话羞赧的红了脸。

南玄煜看了姬月沁害羞的模样,心下也是觉得这个女孩可爱的紧,于是又怕太后为难说道:“祖母,在不用膳都该凉了。”

太后也明白南玄煜的心思,笑着开席了。

......

酒足饭饱过后,太后说要休息,便让南玄煜带着姬月沁在皇宫之中走走,让姬月沁熟悉一下皇宫。

南玄煜也懂太后的心思,对于他来说姬月沁虽然有点陌生,但对她也有几分好感,便也欣然同意了。

南玄煜不知道姬月沁是哪家的小姐,但她的教养与谈吐并不输那些王公贵族出身的大家小姐,也对姬月沁生了几分好奇。

因着南玄煜还未曾回到东宫之中,也不知姬月沁便是今日早晨在宫中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女子。

于是南玄煜就带着姬月沁出了乾熹宫,他们二人走在前面,只听南玄煜对姬月沁说:“祖母叫你月沁,那么今后我就叫你月妹妹可好?”

姬月沁仰着小脸,对着南玄煜微笑道:“那以后便叫太子殿下煜哥哥了。”其实姬月沁对这个和善的太子殿下也有着几分的好感,尽管身负着对大梁的血海深仇,但大聿这边的人也都是真心对她,她又如何能辜负他们呢。

南玄煜看见姬月沁的笑脸,便拉过姬月沁的手走在路上。姬月沁本想挣开南玄煜的手,转念一想觉得不太妥帖,便任由南玄煜拉着她了。

这边便蓉竹悄悄跟在他们后面,听见他们一番话,又看见他们牵着的手便风风火火的回去告诉太后。

太后听了蓉竹的回话,心下也是笑开了花。

姬月沁让南玄煜牵了一段路之后,便也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出来,对着南玄煜道:“煜哥哥我们走了那么远,就在前面的亭子休息下把。”

南玄煜听姬月沁一说,也觉得有些累了,便吩咐人准备糕点和茶水在前面的亭子里。

南玄煜同姬月沁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聊着天,吃着糕点,谈论着四书五经。南玄煜在和姬月沁的对话里,不由的更是对姬月沁更增添了几分好感。

对于四书五经,姬月沁有着自己独特的看法,她将这些看法与南玄煜谈论交流,没想到南玄煜对她的看法也是赞不绝口。

她有些害羞,但她对这些诗词歌赋四书五经的看法,都需要感谢自己的母亲,因为母亲的敦敦教导,才能让她的眼界如此开阔。

南玄煜觉得姬月沁真是难得的知书达礼而又很谦恭的一个女子,不由的对她心喜。

南玄煜还想和姬月沁说些什么,便被一个男子出声打断了。

“太子哥哥,你在这做什么呢。”那个男子要小南玄煜几岁,却生的像女孩子一般美丽,或者说生的比女子还要美丽几分。

只见他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转盼多情,语言常笑。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一双桃花眼生的美丽,不禁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随即也不向南玄煜行礼,径直的坐在了南玄煜的对面。南玄煜看着他这幅模样,有些皱眉,不知道这个南玄锦想要做什么。

南玄煜有些不悦,也不理会南玄锦,对姬月沁说:“月妹妹,这位是五皇子,南玄锦。”

姬月沁心下有了一丝了然,便起身向南玄锦行礼:“月沁这般见过五皇子。”

南玄锦桃花眼像狐狸一般的转了转,便也免了姬月沁的礼,却对南玄煜说道:“这是哪家的小姐,如此美貌可人。”

南玄锦的语气有些轻佻,却只是针对南玄煜一般。

“月妹妹......”南玄锦念叨着,随即绽放出一个魅惑的笑容,他对着姬月沁说:“既然太子哥哥都叫你月妹妹了,那今后我也叫你月妹妹。”他的笑容有些狡黠,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捉摸不透的凉意。

“月沁承蒙五皇子厚爱了。”姬月沁只能笑了笑对南玄锦说。

南玄锦的桃花眼就直勾勾的盯着姬月沁说,“方才你叫太子哥哥煜哥哥了吧,那既然这样我也要与太子哥哥一般,以后你就叫我锦哥哥。”他的话斩钉截铁的,似是不让姬月沁拒绝一般。

第二十章 南玄锦

南玄锦的话让姬月沁无法拒绝,于是姬月沁只得应下南玄锦的话。

南玄锦这番似是满足了,便对南玄煜说:“太子哥哥这般是在干嘛呢?”

南玄煜对于这个插进来捣乱的南玄锦十分的不满,声音带着不悦道:“你这是在质问我?”

南玄锦见南玄煜似乎有些生气,便轻笑道:“哎呀我怎么敢质问我们敬爱的太子殿下呢!我这是在关心我的太子哥哥嘛,是不是太子哥哥只想带着月妹妹玩而不想带着玄锦一起啊。”

南玄锦的语气透着一丝可怜,那双桃花眼中似是氤氲着水汽,仿佛只要南玄煜拒绝他,他便要哭出来似得。

南玄煜拿他没办法,便只能闷闷的对他说:“是祖母让我带着月妹妹在宫中逛逛的。”

南玄煜说完南玄锦便更是好奇姬月沁的身份了,“哦?不知月妹妹是哪家的小姐,还能得到太子哥哥的陪同呢?”

姬月沁不知道如何作答,南玄煜见姬月沁为难的样子便与南玄锦说:“你这样问月妹妹成何体统。月妹妹现在居住在乾熹宫的西殿之中。”

南玄煜一句话便说明了姬月沁身份的不凡,确实,一个普通的王公贵族不见得可以得住入乾熹宫之中。

南玄锦见此便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被南玄煜的眼神阻止,但心下的好奇之心更重了几分。

姬月沁见此便指着远处一个园子,“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南玄煜和南玄锦也知道姬月沁在为他们解围,心下了然也不再提姬月沁的身份,便一齐向园子中走去。

还未走近便闻到园子中扑鼻而来的桂花香气,空气中满是桂花的甜蜜芬芳,让他们不禁沉醉在香气之中。

越是走近那香气便更加的浓郁,美妙的甜美气息将整个园子所笼罩,让路过的人闻了不由的浑身清爽。

走近一看,只见园子上有个牌匾写着百花园三个鎏金的大字。姬月沁了然,怪不得其中散发着浓浓的花香,他们三人就踏进了百花园中。

刚踏入园门就见两排整整齐齐的桂树挺直的在道路两旁,树上参差交错的金黄色小花大簇大簇的挂在左右,让人看了不禁觉得煞是可爱。

姬月沁不禁想起母亲给她做过的桂花糕,可惜母亲已经不在了,她不由的有些失落起来。

但姬月沁却有些想吃桂花糕了,许是思念起母亲来,便对着南玄煜问道:“煜哥哥,我可以带走一些桂花吗?”

南玄煜有些不解但也同意了,心想或许是为了做香包吧。于是南玄煜就叫了两个小太监给姬月沁摘了一篮桂花。

“月妹妹要桂花做些什么?”南玄锦那双桃花眼忽闪忽闪的看着姬月沁。

“这个呀......保密!”姬月沁对着南玄锦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南玄煜看姬月沁这般古灵精怪,不由的微笑起来。

而南玄锦就黑了脸,这个还真不是个好惹的主。

他们就在百花园中赏起了花,初秋时节还是有不少美丽的花儿呢,只见百花园里各种品种的菊花争奇斗艳,开的好不热闹!

此时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天边的火烧云就像火羽凤凰的尾巴似的,整片的天空都染上了好看的橘红色。

姬月沁他们三个人游玩的也尽兴,南玄锦见南玄煜要送姬月沁回去便也死皮赖脸的跟了上去。

一路上都是他们欢呼打闹之声,让这一直以来都是安静严肃的宫闱之中,又增添了几分温度。

皇后这边得知太子今日与皇上报禀要去陪同太后,但手下人却看见太子同姬月沁与南玄锦一同在百花园中赏花,又对着宫人发了一通火气。

以前是段柔用狐媚手段勾引南睿渊又去招惹大梁七王爷,现如今她的女儿回到大聿也和她一般勾引自己的儿子,这叫她怎么不气!

.......

姬月沁一行回到乾熹宫中,悄悄的向太后请求了些什么,太后也笑嘻嘻的答应了,她便风一般的溜走了。

南玄煜和南玄锦也想跟着姬月沁看看她到底要做些什么,但又碍于太后在这里,两人便大眼瞪小眼的干等着。

太后看着这两个孙子,也是抿着嘴笑着,这乾熹宫呀,好久都没有这般热闹了。

这边姬月沁带着绣竹拿着刚刚从百花园之中采来的桂花跑到乾熹宫中的小厨房里去了。只见绣竹将那些一朵朵的金黄色的小花洗净,这边姬月沁就拿着糯米粉将桂花与糯米粉掺拌在一起。

这边刚掺拌好,便吩咐绣竹拿来竹枝露来搅拌。这竹枝露是清晨竹叶上凝结的露珠收集而来的,别的地方可能不多,但在乾熹宫中却还是有的。

因为太后十分喜欢用竹枝露泡的茶,在用午膳时姬月沁就得知了这件事,故而她做桂花糕时便用了这竹枝露。

随后姬月沁又叫绣竹拿了艾叶出来,将搅拌好的桂花糕原料装好,便放入蒸屉中了。做完这些,姬月沁便回到西殿中快速的梳洗了一番便去正殿与太后用膳。

这餐饭对于姬月沁和太后来说还是满意的,但南玄锦和南玄煜两人就不好说了。

宫人们将饭食收了下去,姬月沁笑盈盈的对太后说:“太后娘娘,月沁给您准备了惊喜。”

太后一听也来了兴趣,“哦?月沁给哀家准备了什么?”

南玄煜和南玄锦面面相觑,原来刚刚姬月沁是准备惊喜了。

南玄煜和姬月沁经过一日的相处也熟识起来,便也好奇的问道:“月妹妹给祖母准备了什么,煜哥哥有没有份啊?”

南玄锦虽没有开口,那双桃花眼却也带着些期待的看着姬月沁,似乎和南玄煜想问的一样。

姬月沁抿嘴一笑,说:“虽然是给太后娘娘准备的惊喜,但月沁准备的很多,殿下们也是有份的。”

话毕就对绣竹说:“绣竹姑姑,将东西呈上来吧。”

绣竹应了声,就将手中的食盒呈了上来。呈上来之后,绣竹将食盒打开,顿时一股沁人心脾的桂花的芳香和竹叶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让人垂涎欲滴。

食盒中放着琉璃般的桂花糕,晶莹剔透的糕点中镶嵌着小巧玲珑的桂花,这精致可爱的糕点让人马上想要大快朵颐起来。

太后拿起一块桂花糕,轻轻的咬了一口,就感受到口中的桂花香气弥漫到浑身上下,同时那竹叶的清香也冲上鼻尖,不仅仅只有竹叶的清香还有艾叶的特有气息。

本身太后的胃口不大好,但这桂花糕却让太后一连吃了四块,直到吃不下了才停了下来。

这边南玄锦和南玄煜也对姬月沁所做的桂花糕赞不绝口,两人将食盒剩下的桂花糕吃的干干净净,以至于两人撑的肚皮难受。

太后对姬月沁更是满意,不由的拉着姬月沁的手说:“月沁不仅知书达礼,还如此贤良,以后娶了月沁的男子可有福了。”

说罢,太后便轻飘飘的看了南玄煜一眼,南玄煜十几岁也懂得几分男女之间的关系,脸上不禁浮现出几分可以的红晕。

这边姬月沁听了太后的话,羞赧的垂下了头:“月沁好心为太后娘娘着想,现在太后娘娘却来取笑月沁。”

太后听了姬月沁的话,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太后高兴大家也都笑了,姬月沁便道:“只要太后娘娘喜欢呀,月沁天天都可以为太后娘娘做。”

太后一听便笑得更开心了,摸着姬月沁的头说:“还是月沁心疼哀家呀。”

这边南玄锦和南玄煜便也都开着玩笑对太后说:“那孙儿可都要来多叨扰祖母了。”

太后看着自己的两个孙儿,笑骂道:“你们两个馋虫。你们这个意思是御膳房做的不好吃?”

南玄锦嘻嘻笑道,便凑近太后,为太后捏着肩膀:“哎呀祖母说的是哪里的话,这不是御膳房的东西吃腻了嘛。”

南玄煜倒不是吃腻了御膳房,只是想和姬月沁多亲近几分,却也不好说出口却也附和着南玄锦的话。

乾熹宫这一晚热闹非凡,而清心殿这边却与乾熹宫这边大相径庭。南睿渊这边收到了姬月沁亲手做的桂花糕,吃了一块之后便就坐在龙椅上发着呆,神色郁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实姬月沁做桂花糕的目的不完全只是为了讨好太后,她无意间从宫人的口中得知太后最近食欲不振,便向绣竹打听了太后的习惯与喜好,便投其所好的为太后做一份桂花糕。

另一方面桂花糕是母亲所教授与她的,她想要在这深宫中站稳脚,所依靠的只有派人前来救她的南睿渊和对她关怀备至的太后。只有博得了他们的宠爱,才能稳固自己的地位。

她不知道南睿渊心中对于她的母亲是怎样一种情感,但凭借那玉佩就能知道那感情一定很深刻,那不如就将这带着母亲手艺所做的桂花糕也一同送去一份,就看看这大聿的皇帝是何反应了。

姬月沁也不想算计对她好的人,可是她明白,如果不投其所好,恐怕难以从根本上稳定她在大聿的地位。她要复仇,便不能在私情里心软,但绝不会对他们下手!

第二十一章 封为郡主

夜已经深了,在奏折中头痛了一日的南睿渊想要去御花园走走,便见乾熹宫中的绣竹送了个食盒过来,说是由姬月沁为太后食欲不振亲手所做的,做的多了便想要送一份给皇上。

南睿渊示意安德禄将食盒收下,便又回到清心殿中。也不让安德禄去试毒,便直接将食盒中晶莹剔透的桂花糕拿起品尝。

那熟悉的味道和桂花的香气驱散了南睿渊一日的疲倦,他不知道多久没有吃到过这个味道了,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清丽的女子。可惜佳人已逝,万事无不尽,徒令存者伤。

他只咬了一口,便怔怔的看着那块晶莹剔透的桂花糕。

安德禄被南睿渊的举动吓到了,便也怀疑那块桂花糕里有毒,连忙急的不可开交。

“安德禄,你也来吃一块。”南睿渊不动,仍然是看着那块桂花糕。

安德禄见南睿渊无事,便拿了一块桂花糕放进口中细细的品尝起来,那桂花糕似是入口即化一般,刚放进口中便只剩下桂花的清香,忍不住让人再次品尝一块。

可安德禄吃完这块桂花糕之后,也因为面色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这......这......”

“是柔儿的感觉吧。”南睿渊的声音轻轻的,似乎怕惊扰了何人的动静似的。

安德禄哭了起来,他陪着南睿渊整整三十六年了,看着南睿渊是如何爱上段柔,也看着段柔如何的嫁给姬桀,他明白南睿渊心中的苦楚,可是南睿渊却只能笑着祝福她。

或许就像那句话说的罢,得不到的是最好的,或许就像远处的白月光,也像心口的朱砂痣,摸得到却得不到。

世人常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过了这么多年,结果换来的只是她逝去的消息。南睿渊不知道当初放开她这个选择到底是不是对的,现在她只剩下了一个女儿,他应当替她好好照顾的。

那抹倩影消散在他的脑海中,他看着手中的桂花糕,若有所思最后一人将整盒桂花糕全都吃完了。

安德禄见南睿渊不似刚刚般痛苦挣扎,便也擦了眼角的泪水,尽心尽力的继续服侍南睿渊。

南睿渊又在窗台下看着天上的明月,他形影单只的站着,背影被月光映的长长的,说不出的凄清寂寥之感。

安德禄看着南睿渊如此,有些不忍,拿着披风轻轻的披到南睿渊的肩上。

那老僧入定般的南睿渊,也从自己的思考中回过神来,声音带着一丝嘶哑道:“安德禄,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的话,已经亥时了。”安德禄恭恭敬敬的对南睿渊道。

而后又补充一句:“天色不早了,咱家服侍皇上休息罢。”

南睿渊点了点头,随着安德禄便去休息了。

......

一夜浅眠,随着太和鼓被敲响,文武百官也朝着元极殿中涌去。

南睿渊身着黄纱绣彩云金龙朝服,身躯凛凛,英挺的剑眉和那双锐利的凤眼,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他坐在那金龙盘绕的龙椅之上,自带有傲视天地的傲气。

他看着殿中的百官对着他毕恭毕敬的行礼,突然有点对这个皇权的厌倦,若不是因为这个位置,他也不会失去段柔,亲自将她送到别人身边。

但现实就是这样,你得到一样东西,你必定会失去另外的东西,这或许也是天地法则罢。

“众卿平身。”他只是淡淡的说着,虽然不大声但每个人都可以听的清楚。

当百官起身,安德禄便高喊:“有本启奏——”

左宗正刘志仁拿着手中的笏,毕恭毕敬的站出来道:“启奏陛下,大梁发布诏令,要求我大聿归还反贼姬月沁。臣认为,应将反贼交还于大梁,以安两国之好。”

右宗正王安明马上站出来,面带不忿道:“陛下,姬月沁为和亲郡主段柔之女,段柔乃我大聿同大梁结秦晋之好的长郡主,如今大梁不将我大聿放在眼里,将长郡主除去。如今陛下将长郡主之女救回,更是应当好生照顾,以慰长郡主在天之灵。”

刘志仁当仁不让,严辞凿凿道:“长郡主虽为我大聿之人,可出嫁从夫已然算大梁的人了罢。”

这时礼部尚书薛光也站了出来道:“按从古以来的礼制,女子皆出嫁从夫,但长郡主是我国和亲之人,更是代表了我大聿,大梁此举正是在打我大聿的脸呐!”

宝座上的南睿渊神色晦暗不明,但脸黑的吓人,但听王安明和薛光出来他的脸色又稍霁。

左宗正一派的官员,皆是议论纷纷,摆明了想把姬月沁交出去的立场,实际上左宗正是皇后这边的人,皇后以前对于自己宗家段柔的恨,他们还是明白的一清二楚。

右宗正王安明这派属于保皇党,所以也是顺着皇上的意来说。

剩下各自的官员在下面窃窃私语,这是南睿渊终于开口了:“杜子桓,你说。”

杜子桓是翰林院掌事,作为清流派的代表,他并未禀一言,只是默默的垂头看着地上。

南睿渊觉得杜子桓应当会支持王安明一派的,毕竟杜子桓曾是段时正的门生,也曾倾慕过段柔。

杜子桓听见南睿渊叫他,只是默默的站了出来,朗声道:“启禀皇上,臣乃段太傅的门生。若臣所说,则会有所偏颇。”

南睿渊深深的望着杜子桓,目光中带着些许的探究之色,但见杜子桓仍是垂着头便也不再理杜子桓。

王安明和刘志仁两人见南睿渊开口,也不敢做声,只是笔直的站在殿上。

“段柔,是我大聿的长郡主,自是代表我大聿的颜面所在,大梁如此便是扫了我大聿的脸面。如今,长郡主之女被我大聿接回,本就是理所应当。”南睿渊扫了文武百官一眼。

“今,朕欲将段柔之女姬月沁,加封为公主,赐号安宁。”南睿渊又看向杜子桓,“杜子桓,你可认同?”

杜子桓听见姬月沁的时候,确实愣了一下,心底似乎有什么被触动了一般,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听见南睿渊又提到他的名字,便毕恭毕敬的道:“吾皇金口玉言,一言九鼎。”

也不知道杜子桓到底想说什么,就见刘志仁跪倒在地:“皇上不可啊!这不符合礼制!”

南睿渊对刘志仁不悦,说:“刘大人的意思是,礼部也由你管了?”

刘志仁知道自己失言,害怕皇上认为自己独揽大权,便连忙道:“皇上!老臣冤枉啊!只是长郡主的身份所在,她的女儿不能一次就高过她的封位啊!”

于是皇后一派的人便在附和着刘志仁的话,但一旁的杜子桓嘴角却微扬了起来,南睿渊这是给刘志仁下了个套。

刘志仁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变相认可了姬月沁能够得到封位,皇上这是摆了自己一道。

南睿渊虽然心中一松,但却未在表面流露出来,便使了个眼色给薛光,薛光也明白皇上这是要自己出头给姬月沁正礼,便硬着头皮在皇后一党的灼灼目光下说:

“皇上,根据礼制确实长郡主之女不能越其母之位。虽不可封位公主之位,但却可以被封为郡主。”

王安明也站了出来:“吾皇英明,封长郡主之女为郡主合乎礼制,同时也彰显了吾皇的宅心仁厚。”王安明话毕睨了跪在地上的刘志仁一眼。

南睿渊点了点头,朗声道:“安德禄,拟旨。”

安德禄应声过来,将明黄色的卷轴铺开在桌子上,南睿渊起身拿起桌上的狼毫,大笔一挥,流畅的将旨意写完,随即将玉玺用力的在卷轴上一盖。

安德禄小心翼翼的接过圣旨,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众爱卿接旨。”

文武百官均神色恭敬,将手中的笏举到额前,道:“微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以大梁不念与我大秦晋之好聿之者,将我大聿之长郡主段氏杀。念段氏以父谓我大聿之功,今将封段氏之女为郡主,赐号安宁。”

王安明略带得以的看着刘志仁,刘志仁心下不爽却不好表现出来。

不动声响的杜子桓这时突然站了出来道:“皇上,安宁郡主这事恐怕还没彻底解决。臣以为,我大聿应派使者到大梁去试探一下大梁皇的态度。他们不明不白的将我大聿长郡主杀害,恐怕其心可诛。”

杜子桓声音清朗,但其中带着的冷意不禁让人打颤。

南睿渊望向王安明和刘志仁,“两位爱卿认为杜子桓的说法如何?”

王安明和刘志仁虽然一直在政见上多有不和,但对于此事二人还是有诸多怨言的。

只见刘志仁当仁不让先站出来说:“皇上,臣认同杜大人的看法,确实需要使者前去,至少大梁得给我大聿一个交代。”

南睿渊望向王安明,王安明也神情严肃道:“臣附议。”

几个党派的代表都开口了,剩下的百官也都纷纷附和道。

南睿渊皱着眉,此事确实不好处理,大聿需要大梁一个交代的同时,大梁也在等着大聿的回应,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派使者去大梁试探一下那边的口风。若是大梁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大聿这边也能够有足够的时间做好准备。

第二十二章 朝堂之上

“众位爱卿对此事还有何看法?”南睿渊的声音很洪亮,听上去不大声,但每个官员都感觉像在耳边炸起一般。

大家都有些面面相觑,姬月沁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没办法再改了,但是派人去大梁的事情确实还是有待商榷的。

此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国子监主薄用着不高也不低的声音说道:“禀皇上,微臣以为,此事事关重大,断不可轻易判断。”

南睿渊见是一个从七品的主薄站出来质疑此事,便问道:“杨一帆,何出此言?”

杨一帆站在后面,但背脊挺的笔直,不卑不亢的朗声说道:“臣以为,此事怕有心人之挑拨,以至我大聿与大梁不睦。鹬蚌相争,渔人获利。请皇上明鉴。”

杨一帆说的不无不可,此事是否与西域和北疆有关还不可而知,南睿渊皱起眉头思虑着如何将此事妥善解决合适。

王安明听了杨一帆的话不置可否,“皇上,依臣之见,大梁皇对七王府之事颇为突然,恐是其内变,但是否有人挑拨就不得而知了。”

刘志仁却带着略微讥笑的声音说:“王大人,话可不是这么说,这大梁皇要是想处理这七王爷,对于长郡主也不应该赶尽杀绝。不然这大梁将我大聿置于何地?”

王安明听着刘志仁的话也是怒道:“此事依杨大人之言,其中还有蹊跷之处,仍需要仔细推敲一番。”

刘志仁还想说些什么,只见杜子桓温声开口道:“臣以为,目前要做的就是派遣使者前去大梁与大梁进行商榷。安宁郡主一事得妥善处理,万不可起了冲突。另一方面也得确查此事。”

杜子桓这一番话,既是认同了刘志仁,也算是同意了王安明的看法,两人听完杜子桓的话,脸色也微霁。

南睿渊若有所思,指节在桌子上轻轻的扣着。

“那么,使者派何人前去合适?南睿渊的目光炯炯,心想此事大梁绝不会善罢甘休。

礼部尚书薛光一听此言,便立刻说道:“皇上,派遣使者一事与礼部有关,臣认为礼部侍郎陈恩华尚可作为代表。”

“哼,谁不知道陈恩华是你薛光的得意门生兼好女婿。薛大人此番推举,恐有私心呐。”刘志仁斜着眼看着薛光,表示出对薛光的质疑。

“刘大人,你这是质疑老夫的人品?”薛光忿忿道。

陈恩华确实优秀但也确实按照刘志仁的话说是自己门下的,自己心里却有此番推举提携自己女婿的想法。但是被刘志仁一番挑破,也是怒上心头。

王安明见刘志仁想在此事中插一脚,也不甘示弱的对刘志仁说:“刘大人,陈侍郎在朝中口碑还是不错的,薛大人在礼部如此多年,为我大聿可以说是尽心尽力,怎会偏颇?自己门生呢!皇上您说呢?”

王安明一番话堵的刘志仁面红耳赤,而薛光对于王安明为自己解围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面色稍缓。

南睿渊冷眼看着他们在朝堂上争辩,心底也明白几分,这个陈恩华确实也有几分本事,但作为使者代表恐怕还少了几分火候。

“陈恩华。”南睿渊出声打断了还欲争辩的王安明和刘志仁二人。

陈恩华恭敬的听着,当他听见岳父提携他的时候确实心中一喜,但刘志仁的一番话也让他听的脸色发白。这些年,朝堂中人都是以此事在背后指指点点,他想做些什么都会被岳父的光环所掩盖。

听见皇上叫他,心中一喜:“臣在。”

“你可愿意去大梁与其商榷?”南睿渊看着陈恩华毕恭毕敬的模样,心中还算稍微满意的。

虽然没有说让他代表大聿,可是陈恩华内心还是很激动,他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激动,脸上恭敬之色又浓了几分,便对南睿渊坚定道:“臣在所不辞!”

“好!”南睿渊拍着桌子,神色终于恢复之前封郡主时的愉快,“朕加封礼部侍郎陈恩华为议梁使者,辅佐泽西副都统苏岳前往大梁。”

群臣哗然,这个苏岳并未在都安之中,而且在泽西一带操练士兵,并且三皇子南玄珏在其身边学习兵法。

大家摸不透南睿渊的心,他这番有意提携苏岳,也在朝臣之中敲了警钟。

这个苏岳软硬不吃,唯独只听皇上的话,就连保皇党一派也都不屑与之同流。在这朝堂之中,可以说算是一股清流的存在了。

刘志仁这边的面上说不出是什么脸色,心里在琢磨着皇后知道这消息之后应当如何处理。

群臣内心波澜,但南睿渊此举分明是不想让此事落在哪一个党派之中,反而是落在了这个无心官场的苏岳头上。

杜子桓对于此事似乎是意料之中一般,只是微笑,却又好像和他无关似的,只是一笑而过罢。

朝堂上有些沸沸扬扬,南睿渊便向安德禄使了个眼色,安德禄心领神会的高喊道:“退朝!”

朝臣们才回过神来,与南睿渊行过礼,就有秩序的退出殿外去了。

南睿渊看着朝臣如流水般的离去,只是用手轻轻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闭上眼轻轻的对安德禄说:“安德禄,朕是不是老了。朕,对于朝堂之事有些厌了。”

安德禄见南睿渊疲惫的模样,也轻轻的揉捏南睿渊的肩膀,“皇上这是哪的话。皇上可是一代明君,现在不过正当壮年,怎会有老了一说。皇上之所以厌了,恐怕只是皇上最近太累了,乏了而已。”

南睿渊觉得疲惫稍解,睁开了双眼,眸子里染着一些说不清的感情在里面,侧过头去看安德禄,苦笑道:“安德禄,你也老了,你瞧你也有白头发了,朕也不复年轻了啊。”

安德禄惶恐,连忙道:“老奴哪能与皇上相比,皇上是九五至尊,是我们的真龙天子。”

南睿渊不再回应安德禄的话,叹了口气对安德禄吩咐道:“你去将杜子桓叫去清心殿,再派个人将安宁郡主也请去清心殿与朕一同吃早膳。”

安德禄应声便急匆匆的出了殿,对着门外的小太监吩咐了两句便向着朱雀门的方向赶去。

南睿渊在龙椅上又发着呆,静静的坐着像一块石头一般一动不动,随后回过神来便起身向清心殿走去。

......

姬月沁这边刚起身,还未用过早膳,便被叫去宫门前领旨。安德禄拿着圣旨在门口朗声的念道,姬月沁则是面无表情的低垂着头跪在地上接旨。太后不用下跪便笑盈盈的在一旁看着。

姬月沁起身之后,也是笑盈盈的接过了圣旨,将太后赏赐给她的一件玉镯塞进安德禄的手中。

安德禄推拖着说:“小郡主这是折煞咱家啊!咱家可不能收啊!”

姬月沁硬是要安德禄收下,但安德禄就是不肯收,就僵持在那你来我往的。

太后看着姬月沁和安德禄,便笑着说:“安德禄,既是郡主赏你的,你就收下,推脱什么。”

安德禄这才收下了姬月沁的赏赐,眉目带笑的对太后说:“太后娘娘这是奴才的本分,又怎敢收小郡主的赏赐呢。”

“这自是公公应得的,公公就收下吧。”姬月沁笑着对安德禄说。

“公公以后多照顾安宁几分便是了。”姬月沁见安德禄仍是有些踌躇,便如此说道。

“郡主说的是哪里话,照顾郡主也是老奴的本分所在。”安德禄眼角含笑的回应姬月沁,他心中对姬月沁也生出几分好感出来。

“好了好了,别在这寒暄了,月沁随我一同用早膳罢。”太后等着姬月沁起身和她一起吃早膳,结果早膳还没吃,这圣旨就来了。

安德禄有些为难的对太后说:“太后娘娘......皇上这边请郡主过去用膳......”

太后也不为难安德禄,笑盈盈的对姬月沁说:“快随安德禄去吧,记得早些回来陪我这个老婆子就是了。”

“在月沁心中,娘娘是最美的。”姬月沁浅浅一笑便随着安德禄走了。

太后笑着望着姬月沁的背影,心中也不知道想些什么,便也进殿内吃午饭了。

因着杜子桓这边是小翔子去找的,这边安德禄和姬月沁也是不急不躁的向清心殿那边赶去。

杜子桓不知道为什么南睿渊将他留下,而且还叫自己陪他用膳。杜子桓曾经很想出人头地,能够在朝堂之中得自己一方土地,而如今他确实是做到了,但却少了那个女子。

杜子桓心中是怨着南睿渊的,是因为他才让段柔离开,是因为他没有保护好段柔,才让段柔身死异乡。

其实这又何尝不是在怨恨自己呢?他恨自己无用,也恨现在什么都不能为她做,哪怕,仅仅只是维护她的女儿都没办法做到。

南睿渊心中或许也是这般想法,两个人皆是在痛苦的深渊中挣扎,爱着同一个优秀的女子。但人生就是这样,你想要的东西,正是因为得不到,才更让人觉得心酸。

段柔离开之后,杜子桓一直对于南睿渊都是冷冷而又敬重的,但却不愿单独面对他,因为杜子桓害怕扯出心里的悲伤,害怕让自己沉沦于其中。

杜子桓走到清心殿外,深深的叹了口气,或许有的东西还是好好的面对,才能让自己从痛苦中解救出来。

第二十三章 过往

杜子桓带着复杂的目光看着清心殿门前的牌匾,作为臣子对南睿渊他还是能够从容的面对的,但是在私下里,杜子桓自己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南睿渊。

小翔子对在清新殿门口守着的小李子进行通报,随即小李子进去告诉南睿渊杜子桓已经到了。

其实南睿渊的心中对杜子桓,何尝不是有着复杂情绪的呢。作为臣子,杜子桓无疑是优秀的,杜子桓一直陪着南睿渊到现如今,对大聿做出的贡献也是看得见的。

但私下里,南睿渊羡慕过杜子桓,羡慕过他们同在一个府邸之中生活过,羡慕过段柔看着眼角带着的笑意。

段柔不爱自己,他心里明白,他不知道自己在段柔心中到底算一个怎样的存在。他也明白段柔也不爱杜子桓,只是段柔对杜子桓一直都是温柔的,像对待兄长般的。

南睿渊成全段柔和姬桀,或许是对的吧,但现在他恨的,他怨的是自己的无能,他质问自己为什么不能护她周全,也后悔当初将段柔交给了姬桀。

命运就是这般吗?其实南睿渊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他早就不信命运了,他觉得世界上本没有所谓的命运,一切无非是考验、惩罚或者补偿罢了。

他让小李子带着杜子桓进来,便遣去了宫人,只是静静的坐在榻上。

杜子桓进来看见南睿渊周身散发着忧伤,眸子中流露出来的不仅仅是背痛,甚至带着些他看不清情愫的灰色色彩。

杜子桓对着南睿渊作了个揖,便静静的站着。

此时的气氛静谧的连呼吸声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但没有人打破这个安静的氛围。

终于,杜子桓开了口:“皇上派人将臣叫来何事。”

南睿渊听见杜子桓开口,但语气之中不复当年对自己的崇拜,只是有着淡淡的疏离和几乎让人分辨不出来的怨愤在里面。

他叹了口气,说:“我叫了她的女儿过来,你还未曾见过罢。”南睿渊没有称自己为朕,这一刻他是真的想像当初一般面对杜子桓。

杜子桓听了南睿渊的话,怔在了原地。

她的女儿么,今日在朝堂之上,自己一句话都没有帮她的女儿说过,她会不会怪自己呢。

南睿渊看着杜子桓,也明白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她不会怪你的,对于她来说,你就像兄长一般,你陪伴了她很长一段时光,有时候我何尝不羡慕你呢。”

杜子桓听了,垂着头,眼眶中似是有氤氲着的水汽,但随即便是一声长长的叹息,“怨我。”

“不怨你,怨我。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都在怨我。我何尝又不恨自己呢?我知道,我为了这个位置,成全她和姬桀,你一直都在怨我。现在她故去,你心中也是怨我的罢!怨我没用,没能够护她周全!”南睿渊嘶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颤抖,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让人看了不免心疼。

杜子桓捏紧了手中的拳头,面上也流露出悲伤的神色:“南睿渊,我从小立志从仕,目的就是辅佐以后的盛世明君。的确,作为一个当权者,我敬重你,也会尽自己所能辅佐你。但是作为一个男人,我说不恨你是假的,你真的令我太失望。”

杜子桓声音也变得嘶哑,像一只咆哮的小兽低低的吼着,他不管他面前坐着的这个男人是皇上,还是自己曾经一心想要追捧的人,现在他只认为这个男人辜负了他曾经的期望。

“你明明可以护她周全的!她的死是因为你!现在你又何必再这里扮悲情。”杜子桓冷冷的讥讽这南睿渊,目光锐利的像要凌迟了他一般。

“现在就只剩下月沁,你既然将她拖入这深宫之中,定要顾她周全,别再让你的皇后,造成像当年一样的伤害。如果你做不到,我杜府给不了她荣华富贵,却能护她一世安宁。”

南睿渊也怒了,对着杜子桓大吼:“这个大聿都是我的,我为何护不了她周全!”

杜子桓看着他的暴怒,那抹笑更加的冷了,神色中的讥诮之色愈发浓重:“那你怎么护不了段柔?”

南睿渊一时语塞,整个人就像个斗败的公鸡一般,泄了气。

气氛有些尴尬,两个人不再出声,也没有人禀报一声,只见姬月沁款款的走了进来,轻声道:“月沁拜见皇上,拜见大人。”

姬月沁在路上就得知皇帝召见她的同时也召去了翰林院掌院,故而进来就盈盈的行了礼。

只见姬月沁绾了一个童子髻,头上随意的插了一支鎏金石榴玉蝶簪,身着一身月牙白的云纹连珠梅花裙,肩上披着浅蓝色的锦绣斗篷,显得是那样的出尘。

南睿渊和杜子桓似乎都像看见了当年的段柔,那个静谧而又安静的女子,不禁都愣了神。

杜子桓先反应过来,微笑而宠溺的看着姬月沁说:“臣杜子桓,见过安宁郡主。”

听杜子桓一言,南睿渊才反应过来,微笑的招呼着姬月沁来自己身边,也让杜子桓坐下了。

姬月沁款款的走到南睿渊的身边,说:“月沁还要多谢皇帝伯伯救下月沁。”说罢便要行礼,却被一把拉住了。

“无妨,她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今后皇帝伯伯会好好照顾你的。”南睿渊眼含宠溺,似乎是要将在段柔身上的那份感情寄托在姬月沁身上。

姬月沁掏出那个带着南字的玉佩,递给了南睿渊,他看着玉佩,眼睛上蒙了一层水汽,声音带着哽咽道:“没想到你娘她......还留下了这个玉佩。”

“月沁失礼,刚刚皇帝伯伯和杜大人的话月沁都听见了。”姬月沁的目光炯炯的看着南睿渊,随即转过身去看着杜子桓。

“娘亲没有怨恨过所有人,娘亲过得很幸福。娘亲说过大聿是她的故乡,她记着皇帝伯伯和杜大人对她的好,只是娘亲......被奸人所害。”姬月沁说不下去,眼泪就夺眶而出。

其实段柔没有提过南睿渊,倒是这个杜子桓,段柔曾经给她说过大聿她有一个兄长般的人,对她很好。

她不知道娘亲的过往,她只知道娘亲与父亲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但她听了杜子桓和南睿渊争吵的话,她便明白了这两人对自己娘亲的深情。

杜子桓和南睿渊对她也是极好的,她也不愿看他们君臣离心,更多的她希望他们能够重归于好,不再沉溺于过往。

两个中年男人,也叹了气,只道苍天不公,徒留这小女孩一人孤身于世。便对姬月沁多了几分怜爱,同时也将对于段柔的感情付诸于她的身上。

杜子桓对着姬月沁,有些兴奋道:“柔儿经常提起我吗?”

姬月沁点点头又摇摇头的说:“算是吧,每次在我问娘亲家乡这边的生活时,娘亲总是会提到你。”

杜子桓有些失落,但柔儿没有忘记过他,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了,至少柔儿的心底有自己的身影就足够了。

南睿渊听姬月沁一说也赶忙问道:“你娘亲可有提起过我。”

他的神情像个孩子一般的,带着期待却又带着一丝慌乱。

姬月沁有些不忍,但其实从未提起过这个大聿的皇帝,但看着他受伤的模样只好对他说:“娘亲说,皇帝伯伯很好,是个明君。”

南睿渊有些许的感动,只要她还记得他,便足够了。

杜子桓和南睿渊二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姬月沁,那目光中灼灼的宠溺之感让姬月沁也羞赧起来,想起姬月沁没有用过早饭,便连忙叫安德禄去准备早膳。

这边杜子桓和南睿渊二人便拉着姬月沁嘘寒问暖,也打听着段柔在大梁的生活。当听到段柔在大梁生活的很快乐,两人的心中的那份不甘和怨恨似乎也随风而去了。

两人之间的芥蒂或许没有那么快解开,但至少已经不再相互埋怨对方,只能感叹天道无常,同时更是要大梁给出一个说法,不然大聿不会事罢干休的。

姬月沁心中感动,娘亲要是泉下有知还有人如此记挂着她,想必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当年相逢深院宇,海棠下、曾歌金缕。

歌罢花如雨。

翠罗衫上,点点红无数。

今岁重寻携手处,空物是人非春暮。

回首青门路。

乱红飞絮,相逐东风去。

佳人逝去,什么都没有留下,只能给活着的人徒增几分悲伤罢了。二人心中难过,见哭肿了眼的姬月沁,便也不再提起段柔。

姬月沁也渐渐的止住了眼泪,二人也不再多说段柔的事,尽量说些开心的让姬月沁笑起来。

在他们的谈话之中,姬月沁也破涕为笑,这时安德禄也将早膳端了过来。南睿渊和杜子桓看着清瘦的姬月沁,也不知道姬月沁这段时间是怎样过来的,只是心中对于姬月沁更有了要好好保护的感觉。

这边姬月沁被封为安宁郡主一事终于传遍了后宫之中,凤禧宫之中再一次碎了一地的瓷器,而各宫之中也是各怀鬼胎。

姬月沁在大聿的生活才刚刚拉开帷幕......

第二十四章 段皇后

昨日南玄煜回了紫光殿之后,对脑海里的那抹倩影念念不忘,他一躺下去脑海里就浮现出姬月沁巧笑倩兮的那张笑脸。

南玄煜不是没有见过漂亮的姑娘,但不知道为何却对姬月沁那小小的身姿一直难以忘怀,那股渴望见到她的心在暗暗的萌动着。他想着姬月沁,脸上不禁浮现出红晕之色。

他翻来覆去的在床上睡不着,脑海中姬月沁的笑脸挥之不去,耳边又响起姬月沁亲昵呼喊着他煜哥哥的声响。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见了姬月沁和魔障了一般。其实,按照南玄煜这年纪来说,自然就是少年怀春的反应了,那懵懂的情愫就像水滴滴进了深深的水潭之中,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南玄煜决定明天下了早课之后便去乾熹宫找姬月沁,终于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南玄煜便起床温书,等待下朝之后杜太师才会过来教课。可是一直等到早膳过后都未曾见杜太师过来。

南玄煜没法安心温书,只得问身边伺候的太监李得保今天朝堂之中发生了何事。

李得保就将今天姬月沁被封为郡主一事告诉了南玄煜,南玄煜便知道原来姬月沁就是那位后宫之中颇受瞩目的女子,也就是自己母亲宗祖的嫡亲女儿。

据李得保说皇上今天想要将姬月沁封为公主,无奈刘志仁的阻挠,所以才将姬月沁封位郡主的。

南玄煜心中有几分欣喜,想着姬月沁今后都会住在宫中,那自己见她的机会就很多了。一方面他对姬月沁是个孤女之事,感到怜惜。

南睿渊这边同杜子桓和姬月沁聊得开心,以至于让杜子桓忘了遣人去通知南玄煜一声今日不去授课。

南玄煜这边苦闷的等着杜子桓的到来,下课之后能够早些去乾熹宫寻姬月沁。若是母后问起,自己便说是去乾熹宫孝顺祖母去了。

......

时间就像砂砾,你握在手心之中,砂砾仍是会从指缝中溜走。姬月沁同南玄睿与杜子桓二人交谈了一个上午,南玄睿还有许多的奏折还未处理,杜子桓也才想起还未派人去通知太子,也赶忙的离开了。

这边姬月沁前脚刚离开清心殿,后脚就被皇后派人接走了。

姬月沁不明白这边为什么皇后会派人请她去凤禧宫中,但派来的嬷嬷来势汹汹,自己也只是刚在这深宫之中站稳了脚跟,该来的总会来,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去看看这个皇后到底想做些什么。

姬月沁坐在轿子里,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皇后见她理应是正常的,但她前脚从清心殿出来,后脚就敢截走她,恐怕这皇后不是善茬。

皇后的凤禧宫与清心阁也就一炷香的距离,不算多久姬月沁便到了凤禧宫的门口,没有人迎接姬月沁,而是由接姬月沁的嬷嬷迎入凤禧宫中。

皇后一见姬月沁的到来,连忙对着姬月沁招了招手,微笑的看着姬月沁。在外人看来皇后母仪天下,落落大方的得体模样不由的赞其三分,但是在姬月沁的眼中却看出了这个皇后的虚假嘴脸。

她确实带着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她的眼神中透出对姬月沁浓浓的恨意还有几分说不出来的微妙情愫。

姬月沁有些不解,自己也就刚到宫中并未树敌,为何这皇后对自己的怨恨如此的深切。仔细一想,姬月沁想起了刚刚在清心殿中南睿渊和杜子桓说的话,南睿渊爱着自己的娘亲,所以这个皇后才会怨恨母亲,从而怨恨自己。

这样一想姬月沁心下了然,对这个皇后心中有也了几分思量。

姬月沁娉娉婷婷的朝着皇后行了个礼,“月沁见过皇后娘娘。”

“月沁真是个好名字。”皇后看着姬月沁这般,眼中的恨更深了几分,但仍然面不改色道。

皇后拉过姬月沁在自己身边坐下,亲切的握住姬月沁的手,就像一个和蔼的长辈一般。

“娘娘真是谬赞了。”姬月沁也维持着脸上的笑意,亲昵的对皇后说。

“姐姐的事本宫也听说了,本宫真是为姐姐感到惋惜。”皇后虽然表现的一副垂泪欲泣的模样,但眼中流露出的恨意和说不出的欣喜也没有逃过姬月沁的眼中。

“宗家那边,就只剩你一个人了,怎叫本宫不担心呢。”皇后和蔼的摸了摸姬月沁的头,但心中却有无数个想要姬月沁去死的想法。

如果姬月沁也死了,那段柔这一支,所谓的宗家也就不存在了。那么她父亲这个段家分家,便就是宗家了。

“皇后娘娘切勿过多悲伤,斯人已逝,还望娘娘多多保重身体。”姬月沁低垂着头,悲伤的说。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生分,本宫虽贵为皇后娘娘,但本宫也是你的姨母。今后就称本宫为姨母,别叫人见了我们觉得生分。”皇后笑着对姬月沁说。

“是,月沁听姨母的话。”姬月沁也唯唯诺诺的回应着皇后。

姬月沁知道自己暂时还不能流露出她的锋芒,至少在皇后面前,她需要保持对皇后的亲昵,这样皇后才不会对她起疑心。

于是姬月沁拉住皇后的手,亲昵的道:“那姨母月沁可否每日都来给姨母请安,月沁可否经常来找姨母玩呢?”

皇后见姬月沁主动的拉住自己,面色一僵,自己要是每日见到这张与段柔相似的脸,一定会疯掉的。

她多想撕破这张和段柔一样总是一副天真无辜善良的脸,但现在正式南睿渊宠爱姬月沁的时候,她也没有傻到往刀口上撞,后宫之中还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她不能走错一步将自己变得万劫不复。

皇后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看着姬月沁说:“傻丫头,封了郡主之后就得好好学习琴棋书画了,等到月沁长大了就可以许配人家了,怎么有时间天天来看姨母呢?”

皇后觉得如此说还有些不妥,当即连忙补充道:“要是月沁有时间,多来看看姨母便是。”

姬月沁甜甜的对她笑着,“姨母对月沁真好。”

皇后听姬月沁如此说,嘴角也略微的抽搐,她不知道这个姬月沁到底是真心觉得自己这个姨母好,还是学着段柔那套扮猪吃老虎的模样,只是心中越发对这个姬月沁思量。

两人虚假而又僵硬的聊了一会,太后这边就派人来凤禧宫将姬月沁接走。

姬月沁被接走之后,皇后的脸立马沉了下来,又变回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汀兰,看茶。”皇后阴沉着个脸,紧紧的捏着手中的锦帕,吩咐道。

“是,娘娘。”汀兰就去斟茶去了。

这时芷兰从外面形色匆匆的进来,见厅中只有皇后一个人,便向皇后行了个礼。

皇后挥了手免去了芷兰的礼,芷兰便走上前,对皇后附耳道:“娘娘,刘大人的信。”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皇后。

皇后将信打开,看罢信中的内容,面色便更加的沉重了,于是她将信点燃就扔到了一旁。这时汀兰将倒好的热茶奉上,皇后还未喝就被茶烫到了手,反手就将杯子砸了出去。

杯子径直的砸在了汀兰的身上,滚烫的热水将汀兰的手烫红,但汀兰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只是跪在地上认错:“娘娘,汀兰不是故意的......”

“你想烫死本宫?”皇后狠毒的看了跪在地上的汀兰一眼,一巴掌狠狠的甩了过去。

只见汀兰被打倒在地,脸上红色的指印清晰可见,嘴角也渗出一丝殷红,可见皇后的用力。

皇后还想说些什么,只听殿外传来的通报之声:“皇上驾到!”

皇后听见心中一喜,南睿渊已经许久没有来过凤禧宫之中了,但厌恶的看着地上的汀兰,向芷兰使了个眼色。

芷兰冷声道:“还躺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打扫干净!再惹娘娘不高兴,什么下场你心里清楚。”

汀兰只得连忙起身,将地上的碎片捡起,擦干净嘴角的血迹便笔直的立于一旁。

皇后见南睿渊的身影,连忙迎了出去,对着皇帝福了福身:“臣妾见过皇上,是什么风将皇上吹来我凤禧宫之中了。”

皇后眉眼中带着的情意,又略带娇羞的看着南睿渊。

南睿渊看着段雪三分像段柔的脸,又见她眸子中流露出来的情愫,便想起曾经算计过自己的事情,有些厌恶的撇过头去。

“今日你将月沁接来凤禧宫所为何事?”南睿渊径直走进殿内,坐到了主座之上,无意间瞟见汀兰脸上的印子,但却不动声色的盯着段雪。

段雪听南睿渊问起这事,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但只是那么一会她便娇声道:“皇上说的是哪里话,月沁是我的侄女儿,我这个做姨母的自然是要见上一见的。”

南睿渊冷哼出声,警告段雪说:“你最好不要在她身上打什么心思,要是被朕知道你敢对她做什么,朕这回可不会在放过你。你在这后宫之中,朕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年你如何坐上这皇后之位,你清清楚楚,也不需要朕再提醒你了吧?”

第二十五章 警告

皇后听南睿渊如此说,心中的恨意愈发的浓重,但表面还是要表现出她的大度和和善。

“皇上这是哪里的话,臣妾今日见了月沁,真是心喜的不得了,怎会对月沁做出什么事情来呢?”皇后微笑着看着南睿渊,但是那个笑只是浮现在表面而已。

“最好是如此,不然在这后宫之中,你这后宫之主的位置,恐怕是要让贤了。”南睿渊毫不客气的对皇后说。

皇后听见他这般说了,面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声音中带着幽怨的对南睿渊说:“臣妾知道皇上一直对我曾经陷害姐姐一事怀恨在心,但倘若不是我心仪于皇上,臣妾又如何做的出这种事呢。”

皇后的声音有一丝哽咽,她哀怨的看着南睿渊说:“臣妾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皇上,为了皇上臣妾什么都愿意去做,哪怕皇上要我的命,臣妾也在所不惜。”

皇后看着南睿渊面无表情的脸,顿了顿:“皇上不喜欢臣妾,臣妾也不在乎。皇上不来凤禧宫,日日流连于别的宫中,臣妾虽心有不甘但也尽心尽力的为皇上打点这整个后宫。就算臣妾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南睿渊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看着打苦情牌的段雪,心中满是鄙夷:“你别忘了你当初是怎样爬上朕的龙床的。若不是因为你姐姐,你早就死了一万次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你就从来不肯看臣妾一眼吗?姐姐她已经死了,她是别人的妃,再与你毫无瓜葛,皇上何苦又执迷不悟呢。”皇后何尝不恨段柔,哪怕段柔死了,她也恨不得段柔永世不得超生。

“那又怎样?无论如何柔儿都是我最爱的女人,若不是当年你设计朕,柔儿要朕好生照顾于你,要朕切莫辜负与你。你这皇后之位,还有你儿子的太子之位又是怎么得来的?”

南睿渊听了皇后冠冕堂皇的话,更是烦闷。

“臣妾知道皇上心中没有臣妾,但臣妾不希望皇上将煜儿也牵扯进来,煜儿也是您的儿子啊!”皇后声音有些嘶哑,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煜儿当然是朕的儿子,但朕会将你和煜儿分得清清楚楚,希望你今后别再做出令朕失望的事情,否则你这皇后之位就别再坐了。”南睿渊起身,似乎不想再与段雪多言。

他拂袖径直的走到门口,又挺了下来:“月沁是柔儿在这世上留下的最后的亲人了,朕不愿看见你伤害月沁,否则莫说是皇后之位,就连你段家,朕也不是动不得。”

南睿渊狠狠的警告段雪,告诫她不要找姬月沁的麻烦,段雪虽然也清楚南睿渊这次来凤禧宫是为了姬月沁一事,但没有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告诉她。

他一年来这凤禧宫之中的次数屈指可数,目的还只是为了煜儿,虽然他每次都不愿多看自己几眼,可是想到自己是他的皇后,心下便稍微的安心。

对啊,当初是自己陷害段雪,是自己让段柔看见他和自己在床上苟合。那又如何呢?反正段柔的心中从来的没有南睿渊,段柔的眼中只有那个同样和南睿渊一般风华绝代的男子。

可是,无论自己多么努力,多么卑微,南睿渊从来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南睿渊接近自己,都是为了段柔,都是为了她那个宗家的姐姐!

凭什么!凭什么我段雪就不如段柔!凭什么她就可以生在宗家!凭什么段柔事事都比自己优秀!凭什么他南睿渊就看不见自己的爱呢......

那一夜,她在他卧房中的香炉之中掺入了合欢花粉,她告诉他段柔有事要同他说,叫他在卧房中好生等着。

只要是段柔,他什么都会听,什么都会乖乖去做,他坐在榻上眼神游离,自己便扮作段柔的模样来到他面前。

一切都是那么顺利,哪怕他口中喊着的不是她段雪的名字,哪怕他的口中喊得人是段柔,她也沉浸在那个疯狂又温柔的夜晚之中。

她挑衅的看着窗外过来的段柔,却也看见段柔吃惊的表情,她觉得得意。

但第二日,南睿渊便恨透了自己,但是段柔却还在像圣女一样,可怜我。

段柔和南睿渊说,待他君临天下那日,希望可以将我立为皇后。我知道,他想杀了我。他恨我。

其实他恨我也是好的,总好过他的心里没有我的存在。

哈哈哈哈哈,这个皇后的位置,都是段柔这个贱人施舍来的,就连自己最爱的孩子,又何尝不是自己设计而来的呢。

就算到了现在,他都不肯原谅我,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错,他自己对段柔何尝又不是错的呢,是他自己亲手将段柔送到了姬桀的身边,是他成全了段柔。

我以为段柔死了,你的心中就会对我好一些,可是没想到尽管段柔死了你也不肯原谅我。而现在,又出来一个姬月沁,你又跑来告诉我,不要伤害她。

但是南睿渊,你错了,我段雪,一直都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我要将段柔一切有关的东西除去,我要你心中只有我段雪!

哪怕我段雪走上一条不归路,即使万劫不复,我也不后悔。

段雪瘫软在地上,眼角的清泪不断的滑落。尽管韶华不再,她脸上也有着几根皱纹,但盖不住的是她的美貌。但是她现在狰狞的表情让她看上去可怖不堪,何尝不是一个可怜之人呢。

锦衣玉食,权倾朝野,这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但既然如此她段雪今后只会更加的狠毒。

芷兰过来扶起段雪,段雪没再发脾气摔东西,只是哀怨而又悲伤的发愣。

“娘娘......”芷兰有些担忧段雪,唤着发愣的皇后。

皇后终于回过神来,目光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和凌厉,更多了几分冷意在其中,“本宫无事,今日之事万不可传入别的宫中。”

芷兰看见段雪恢复,心中便松了口气,想到刘志仁那边传来的信,便问道:“娘娘,那刘大人那边要怎么回复?”

皇后皱起了眉头,凑近芷兰耳边轻声的低语起来。

......

姬月沁回到乾熹宫之中,只见南玄煜和太后坐在大厅之中,在等她用膳。

在这深宫之中,对姬月沁好的人不是没有,这太后则是其一,而这南玄煜对自己似乎也很不错。

于是她微笑着款款进来,对着南玄煜和太后行礼:“月沁见过太后,见过太子殿下。”

南玄煜看见姬月沁的到来,心下十分高兴,连忙招呼到姬月沁过来坐。太后见南玄煜这般,看着姬月沁笑眯眯的,“月沁啊,今天见了皇帝,感觉如何啊?”

姬月沁有些天真的笑着说:“回太后娘娘的话,皇帝伯伯人很好。”

太后见姬月沁的可爱模样便摸了摸她的头,“饿了吧,快过来坐着吃午膳了。”

姬月沁听话的坐在了太后的左边,而太后右边坐着的南玄煜对着她眨了眨眼。

午膳就这样愉快的用完了,南玄煜本来想陪姬月沁一同去御花园游玩,但却被太后勒令去太学和皇子们一同上课。

南玄煜有些不舍得姬月沁,姬月沁便答应他明日一同去御花园赏花,南玄煜才高兴的走了。

“月沁啊,刚刚皇帝过来和我说,明日你也一同和煜儿一起上太学,早上就在宫里和绣竹学女红和礼仪。”太后坐在太师椅上喝茶,姬月沁乖巧的坐在一边陪同太后说话。

“月沁知道了。”姬月沁轻声细语的应着。

尽管姬月沁礼仪周到,但是这是大聿,还是有些地方和大梁有所区别,所以南睿渊就和太后商量着还是叫绣竹教授姬月沁学习礼仪。

看见姬月沁乖巧可爱的模样,太后心中有些心疼,这个小女孩本应在父母的宠爱之中长大,现在却只能由自己照看着长大,心中说不出的酸涩之感。

之后姬月沁就在西殿好好休整。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夜已经深了,乾熹宫中已经熄灯,姬月沁也睡熟了。这一夜她梦见了娘亲,娘亲叫姬月沁好好的生活下去,便远远的离去了。

姬月沁不忍心看着娘亲离去,哭着叫娘亲不要离开自己,但自己无论如何都触摸不到娘亲的身体,于是她就哭醒了。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擦去了脸颊上的泪水。但是姬月沁却睡不着了,她闭上眼就是娘亲离去的身影。

于是她就从床上起身,准备一个人出去走走。天阶月色凉如水,秋天夜里的风吹的让人有些瑟瑟之感,姬月沁裹紧了身上的斗篷向乾熹宫外走去。

她沿着红色的宫墙往前走着,偌大的皇宫之中只有士兵在巡逻着便几乎看不见别的人的身影了。

外表再华丽的宫闱,内里终究是孤寂的,她不由想起了七王府,想起了曾经的家。

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

思念故乡,郁郁累累。

欲归家无人,欲渡河无船。

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

是啊,自己心里的惆怅和苦楚谁又能真正的明白呢。

远处传来的萧声中也满是孤寂之感,姬月沁不禁被着萧声吸引住了,朝着萧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第二十六章 偶遇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这样凄清的秋夜,让姬月沁心中多添了几分惆怅之感。

偌大的皇宫只有零星的人,更是增添了几分凄凉的感觉,夜半响起的萧声也不知是从何处传来的,姬月沁只得沿着宫墙寻着萧声的源头过去。

因着姬月沁并没有拿着提灯,只是因着月光向前路摸索着。萧声传来的地方似乎很远,姬月沁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隐隐约约见一个身着月牙白袍的男子,仿佛一个谪仙一般亭亭而立,只是那个背影有着淡淡的忧伤之感。

姬月沁站在假山后面,她不知道那个男子是谁,只是在月光的照拂之下,显得那男子更是出尘决绝。

她看得有些出神,却也不知道是否应该去打扰这个带着忧郁气息的男子,但是她的脚却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石子,在这个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大声。

那站在月光下的男子听见声响,警惕的回过头来盯着姬月沁的方向,大喊一声:“谁!”

姬月沁暗叫不妙,自己怎么这么莽撞,但既然已经被发现继续躲在假山后面也不太好,只好硬着头皮从假山后面出来了。

那个男子见是一个清瘦的小女孩,也是一愣,这么晚了这里怎么还会有人。

“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那男子的声音很清冷,也毫不客气的对姬月沁问道。

“我......是安宁。”姬月沁犹豫了下,不知道是否该将自己的身份告诉给这个男子,但目前还不知道这个男子的身份,自己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安宁?你是哪个宫的宫女?为何深夜不休息还出现于此?”男子似乎将姬月沁误会为哪个宫中的宫女,语气中淡淡的不带一丝感情。

姬月沁见男子误以为自己是宫女,也放下心来:“奴婢是乾熹宫的宫女。深夜到此是因为奴婢睡不着,又听见萧声,便寻着这萧声过来了。”

男子听了姬月沁的话也是一愣,面色明显缓和了许多,但仍然是清清冷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姬月沁偷偷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只见男子大约十二三岁的年纪,身上的月牙白袍是极好的绸缎所制成的,洗的很干净但却有些陈旧。月光倾洒在男子的身上,使男子的周身散发着洁白的光华,仿佛如谪仙降世一般。

头发随意的披散着,但不显邋遢反而更是有种出尘之感。仔细观察他的五官,只见他剑眉星目,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淡淡悲伤和一种空灵之感更是仿佛要将人的魂魄都要摄走一般。

秋风将他的衣摆吹了起来,仿佛随时随地他就要乘风归去一般,那月牙白的袍子更突显出男子出众的气质,姬月沁从未见过男子如次出尘绝世。

“你又是谁?”姬月沁对这个男子生出了一丝好感。

男子轻笑,却未回答姬月沁的问题,转身离开了凉亭。

姬月沁内心有些恼怒,觉得这个男子有些无礼,见他离去自己也转身想要从原路返回乾熹宫。

但是这黑灯瞎火的,自己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姬月沁都不明白,更别谈怎么回去的了。她只能像个夜游神一般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乱走。

这边乾熹宫中,绣竹为姬月沁守夜,但去看姬月沁的被角有没有掖好的时候发现姬月沁不在床上。

于是绣竹心下一急,连忙到处去找姬月沁,郡主不认识皇宫中的路,绣竹也害怕找不见姬月沁,也不敢惊扰睡梦中的太后,急的乱作一团。

如果找皇上,估计会惹出更大的乱子,依照皇上对姬月沁的宠爱程度,自己肯定要受罚,还会将宫中翻个底朝天。

绣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突然她想起了南玄煜,见南玄煜对姬月沁的模样,应该会帮自己找姬月沁的。

于是绣竹连忙拿着提灯便往紫光殿赶去。

......

紫光殿这边也早早的熄了灯,绣竹匆匆忙忙赶到紫光殿时,却被外面的宫人拦住了。

“绣竹姑姑,太子殿下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日请早罢。”小翔子打着哈欠,对着绣竹懒洋洋的道。

“不行,我现在就要见太子殿下!小翔子就让我进去见太子殿下吧!真的是很要紧的事!”绣竹急的满头是汗,但这边小翔子又拦住自己,绣竹怎能不着急。

小翔子仍然是无动于衷,说着:“姑姑请回吧,要是扰了太子殿下的清梦,我们做奴才的可担当不起啊!还是明日请早罢!”

绣竹见小翔子不通融通融,也不管不顾的冲了进去,但还未进殿就被守夜的太监拦住了。

“姑姑你这是做什么!你可知擅闯紫光殿可是大罪!”小翔子见绣竹冲了进来,瞌睡也吓醒了,赶忙也跟着过来了。

“小翔子,你就让姑姑进去吧!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太子殿下。”绣竹急的都要哭出来了。

小翔子见绣竹急切的模样,也有些不知所措,但太子殿下要真的怪罪下来,自己确实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正当这时,南玄煜的声音响起:“这是出了什么事?”

屋中的烛火被点亮,正在睡觉的南玄煜被绣竹吵醒,便起身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边绣竹和小翔子都跪在了地上,小翔子见太子被吵醒,便也硬着头皮的说:“回禀太子殿下,绣竹姑姑半夜赶来说是有要事要见您,但您在睡觉,奴才不敢吵你便把绣竹姑姑拦在了门口。”

“不关小翔子的事,是奴婢硬要见太子殿下!奴婢知罪,但奴婢真的是有重要的事情才来打扰太子殿下的。”绣竹红着眼睛对南玄煜道。

南玄煜见绣竹这个样子,害怕姬月沁出事,连忙道:“是不是月妹妹出事了?快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安宁郡主不见了!”绣竹声音带着哭腔,现在她已经不怕被怪罪下来了,现在她想要的就是找到姬月沁。

“你说什么!月妹妹不见了?你说清楚!”南玄煜一听姬月沁不见了,也有些着急,连忙问道。

绣竹听南玄煜的话,连忙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找不见姬月沁的事情说了出来。

南玄煜一听,赶忙换上衣服,带着紫光殿的宫人分开寻找姬月沁。

“月妹妹你在哪?”南玄煜边找边喊,自己径直的往御花园的方向找去。

这边姬月沁摸着黑乱走,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她隐隐听见有水声,或许自己是到了哪个池塘的附近吧。

借着月光她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个石桌,她也走得累了便准备去那边休息一下。

坐在石凳之上,姬月沁不禁觉得浑身冰凉,本身越近晚秋天气便越渐寒凉,姬月沁出门本来只想随便走走,却不想自己迷路了,穿的本就不多,自然是有些冷了。

她坐在石凳上静静的望着天上的月亮,现在是初五,一轮峨眉月挂在天空,散发着它微妙的光。

她不知道人间都这般清冷,月宫之中又是怎样的风景呢。兔寒蟾冷桂花白,此夜垣娥应断肠。嫦娥是否后悔偷了灵药,孤独的在这凄冷的月宫之中。

转念一想,自己是否也是这般,独自在这深宫之中,何尝又不是凄清寂寥的存在呢。

姬月沁有些难过,蜷缩在石凳之上,那个背影显得更是孤寂。

这时,她隐隐约约的听见有人在叫她。

“月妹妹!你在哪!”那个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声音有些嘶哑的喊着。

声音越发的大声起来,是南玄煜!

“煜哥哥我在这里!”姬月沁听见南玄煜来找她,心中一喜,便站起来回应着。

南玄煜听见姬月沁的声音,面上的紧张之色褪去,欣喜的道:“月妹妹?你在哪里?”

“我在这!我在这!”姬月沁有些感动的对南玄煜喊道。

南玄煜穿过了小径,看见姬月沁凄清单薄的站在不远处,心中也一疼,冲过去将姬月沁抱在怀中。

“找到就好,下次别乱跑了。”南玄煜将姬月沁抱在怀中,感受着怀中的小人冷冰冰的,更是搂紧了几分。

姬月沁抬头看着南玄煜轮廓分明的脸,意识一阵模糊,声音飘乎乎的道:“煜哥哥......”便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南玄煜低头看姬月沁因为冷而冻得有些发紫的脸,却发现姬月沁已经昏倒过去,他将手摸了摸姬月沁的额头,只发现她的额头有些烫手,便赶忙抱着姬月沁想乾熹宫中跑去。

南玄煜抱着怀中小小的人,不免有些心疼,但更多的是害怕,自己手中的小人这么的脆弱,更催生出他内心想要好好照顾她的想法。

“来人!传太医!”南玄煜抱着姬月沁冲进了自己的寝榻之中,他将姬月沁平放在自己的被子里,手却紧紧的握住姬月沁,好像自己要是松开了就会失去姬月沁一般。

这边还在寻找姬月沁的宫人和绣竹也得知太子找到了姬月沁,便也赶回紫光殿之中,南玄煜赶紧叫人烧水熬姜汤。

宫人都劝说南玄煜去睡觉,但南玄煜执着的要等姬月沁醒来,便握着姬月沁的手在床边睡着了。

第二十七章 照顾

姬月沁醒来之后发现四周的环境与乾熹殿不同,自己躺在一张八尺宽的黄花梨木床上,床边还悬着琉璃垂珠罗帐,帐上绣着金线芙蓉花,风吹拂着罗帐,发出轻微的悦耳之声。

姬月沁艰难的撑开眼皮,发现在床边有一个人人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她见南玄煜睡得熟也不敢动弹,就让南玄煜握着自己的手。

曾几何时,除了娘亲和父亲会有人如此对待自己呢,姬月沁有种被哥哥好生宠爱的感觉,心下也觉得十分的感动。

南玄煜被姬月沁轻微的举动弄醒,他抬着带着血丝的眼睛欣喜若狂的看着醒来的姬月沁,不由惊喜道:“月妹妹你醒了!哪里不舒服吗?”

姬月沁见南玄煜如此关怀自己,苍白的脸上也浮现起一丝红晕,对着南玄煜微微一笑道:“多谢煜哥哥关心,月沁只是还有着些许的头晕,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了。”

虽然姬月沁如此说,但南玄煜还是放不下心来,于是朝着殿外大喊道:“来人,去请太医!”

姬月沁看着南玄煜布满血丝的眸子,有些心疼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煜哥哥,都怪月沁......”

姬月沁话还未说完就被南玄煜打断了,“傻丫头,煜哥哥怎么会怪你呢。”

南玄煜冲着姬月沁微笑,让姬月沁有种阳光拂过心房的感觉。

姬月沁这时才发现南玄煜还握着自己的手,低头看下去,脸上不禁也染上了一层红晕。

南玄煜发现姬月沁娇羞的模样,才意识道自己应该放开姬月沁的手了,于是马上松开了姬月沁的手。他正欲说些什么,只听见父皇和太医一同到了紫光殿。

“月沁啊,你没事了吧。”南睿渊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显然是得知姬月沁醒来便立马赶来紫光殿了。

姬月沁见皇上来了,便想下床给皇上行礼,却被皇上阻止了:“你刚刚才醒来,不必拘礼于此。”

姬月沁点了点头,内心有暖流流过,说:“月沁让皇帝伯伯担心了。”

“没事就好。”南睿渊温柔的拍了拍姬月沁的头。

“好好休息,等身子将养好些再回乾熹宫罢。”南睿渊见姬月沁无事,便准备离去。

“煜儿,与父皇出来一下。”南睿渊目光深沉,看得南玄煜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

“煜儿,为何是你半夜去找到的月沁的?”南睿渊问道。

“回禀父皇,儿臣是被乾熹宫的绣竹姑姑所托,说月妹妹不见了。儿臣便外出寻找月妹妹,月妹妹在宫中迷了路穿的又少,感了风寒儿臣就将月妹妹带回了紫光殿。”南玄煜恭敬的回答道。

南睿渊若有所思,之后眯着眼睛看着南睿渊,口气有些暧昧的说道:“煜儿是不是对月沁有些喜欢。”

南玄煜听自己父皇一说,有些害羞,支支吾吾道:“父皇......儿臣......”

南睿渊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下了然,也不再追问,便仰天长啸的离去了。

这边也报了信回乾熹宫,太后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南玄煜派人去向杜子桓告假,准备好生照顾姬月沁一日。

看似只是件很小的事情,但在这后宫之中与朝野之上却掀起了一阵阵的狂潮。

凤禧宫中又传来皇后暴怒的声音,后宫各宫窃窃私语,朝堂之上风起云涌,而姬月沁莫名其妙的就陷入了这阵风暴的中心。

......

霜云殿之中,荣嫔和吉嫔二人喝着茶谈论宫中的事情。

“听说那个安宁郡主,已经勾搭上太子了呢。”荣嫔一身浅紫色祥云裙,坐在美人榻上搔首弄姿着。

“可不是嘛,听说她还没加封的时候,就已经从朱雀门的侧门进来了。”吉嫔喝着茶道。

“皇上还刻意把她安排进乾熹宫和太后一起住呢,听说她母亲是段柔呢。”荣嫔眼中有些嫉妒之色。

“这样我们亲爱的皇后可有得受了,我们就等着看罢。”吉嫔笑出了声,似乎等着看皇后的笑话一般。

“这皇后手段可不低呢,不然当初凭什么是她坐上皇后之位的。”荣嫔似乎不认可吉嫔说的话。

“但要得皇上的宠,我们这边恐还是得向着这安宁郡主罢。但要是这样,我们就得站在皇后的对面了。”吉嫔一边摆弄着手上的丹蔻,一边说道。

荣嫔望着吉嫔说:“妹妹,不如我们投靠德妃那边罢,这样顺便再像安宁郡主卖一个好,我们自是不会被皇后处置的。”

吉嫔不出声,似乎是在思考荣嫔话中的可行性。

“姐姐说的对,这安宁郡主受到皇上的喜爱,若我们对她好,皇上自会多看我们姐妹两眼,说不定还有机会坐上四妃之位呢,别忘了当年沈淑妃一事,这淑妃之位可还空着呢。”吉嫔喝了口茶,笑着对荣嫔说。

“这安宁郡主怕是内定为太子妃了,你瞧太子对她上心的程度,另一方面皇上和太后对她也是宠爱有加,而且进宫的时候坐的可是四人抬的轿子呢。”荣嫔起身坐到吉嫔身边。

“到时候太子登基,那这安宁郡主便是皇后,我们沾着她的光自然也能被晋封太妃之位了。”吉嫔用帕子捂着嘴浅笑。

“既然如此,等安宁郡主回到乾熹宫中,我们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也给她带上几分厚礼。”荣嫔挑眉说道。

这后宫之中也不止这一处在谈论着姬月沁和太子一事,就连朝堂之中都认为皇上是将姬月沁内定为自己的儿媳妇了。

这一日就在姬月沁的昏睡之中过去了,南玄煜见姬月沁睡下,自己便去偏殿休息去了。绣竹感激太子对姬月沁的好,却也哭丧个脸等着回乾熹宫中受罚。

小翔子见太子殿下对姬月沁的事情如此上心,便也在角落偷笑着,看来我们的太子殿下也怀春了啊。

第二日随着阳光洒进屋子中,姬月沁便醒来了。绣竹见姬月沁醒来,立马就把药端到姬月沁的面前,姬月沁刚喝一口便因为药的苦涩皱起了眉。

姬月沁有些不想再喝,只见南玄煜款款走来,手上还拿着一盒子蜜饯,他温柔的对姬月沁说:“月妹妹,我就知道你怕这个药苦,你瞧煜哥哥给你带了什么。”

姬月沁可怜兮兮的看着南玄煜,“煜哥哥,这个药实在是难喝,我可不可以......”

姬月沁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了,“良药苦口利于病。你身子骨之前经过奔波,确实是差了些,所以啊要乖乖吃药。”

姬月沁还是硬着头皮把药全部喝完了,最后苦着个脸抓了一把蜜饯塞进嘴里。

南玄煜看见姬月沁如此听话,也就揉了揉她的头,亲昵的说道:“真乖。”

姬月沁被南玄煜揉了头,也是有些害羞,心中一暖,觉得自己有这样一个哥哥也挺好的。转头又想到自己还不知生死的弟弟,又低沉起来。

南玄煜见姬月沁有些低沉,知道是想起了自己的家人,便一把将姬月沁搂进了怀中。

姬月沁想挣脱开南玄煜的怀抱,但心中确实难受,便埋在南玄煜的肩膀上大哭起来。

南玄煜轻轻抚着姬月沁的背,却没有出声,想让姬月沁好好发泄自己内心的情绪。两个人就静静的相拥在一起。

“你们在干嘛!”南玄锦的声音在他们两人的耳边炸起,于是他们二人立马就分开了。

姬月沁都哭花了脸,挡着不给南玄锦看。南玄煜见南玄锦进来打扰他和姬月沁,有些不悦却又有些被撞破奸情一般尴尬的羞赧之色。

“我们......”南玄煜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有些支支吾吾道。

“你欺负月妹妹!你看月妹妹的哭鼻子了。”南玄锦看着姬月沁的双眼哭肿的像小兔子一般,立马大声说道。

“不是的......锦哥哥,是月沁有些想家了。”姬月沁从被子中探出头了,声音怯怯道。

南玄锦听了还是有些怀疑南玄煜,但也不太好说些什么。

“你怎么来了?”南玄煜面露不悦的对南玄锦说。

“哼,我就不能来看看皇兄么?”南玄锦也对南玄煜不高兴的说道。

“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南玄煜眼中带着些许的探究之色打量这南玄锦。

南玄锦被南玄煜戳破了心思,脸上一红连忙说道:“我这不是听月沁病了嘛就想来看看她。”

南玄锦将手中领着的食盒朝着姬月沁一递,有些害羞的说:“月妹妹,我今天给你带了一盒莲子糕,上次吃了你做的桂花糕,母妃让我也回一份礼给你。”

姬月沁见南玄锦这样有些好笑,便接过了南玄锦手中的食盒,“正巧我还没用过早饭呢,我们一起吃吧。”

见姬月沁如此一说,这二人便也不再说什么,打开了食盒一同享用着食盒中的莲子糕。

“锦哥哥,这莲子糕真好吃。”姬月沁咬了一口莲子糕之后便对南玄锦说。

一听姬月沁如此说,南玄锦表情之中有些得意,“当然啦,这是我母妃做的,当然好吃啦。”

三人说说笑笑,开心吃着食盒中的莲子糕。

第二十八章 贵妃来访

因着姬月沁身体大好,便被太后接回了乾熹宫之中。

“你这丫头,下次睡不着要出去走走要带上绣竹,幸亏这次煜儿找见了你,不然你这傻丫头不知道会走去哪里。”太后慈爱的对着姬月沁说,虽然是责怪的话但是语气之中满是宠溺。

“月沁知道了,下次不会再让太后娘娘担心了。”姬月沁笑着对太后说。

虽然太后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不代表太后不会责怪绣竹,于是姬月沁连忙道:“这次的事情都是月沁的错,还请太后娘娘不要怪罪于绣竹姑姑。”

想到是因为绣竹大意弄丢了姬月沁,太后确实有些恼怒,但听姬月沁为绣竹求情,便准备放过绣竹,“既然月沁替绣竹求情,以后绣竹就好好跟着安宁郡主,不可再有些什么差错了。”

绣竹见太后不怪罪自己,连忙跪下道:“多谢太后娘娘,多谢安宁郡主。”

姬月沁看着绣竹惶诚惶恐的模样,便过去讲绣竹扶起来,温声道:“以后绣竹姑姑就是我的人了,此事也不怪你,是我自己不认得路半夜乱走。”

“这怎么能怪郡主呢,都是奴婢不好。”绣竹不肯起身,跪在地上不愿起来。

姬月沁见此,板着个小脸严肃道:“要是你不肯起来,我就要生气了。”

绣竹见此才赶忙起身,但低垂着个头跟在姬月沁身边。

要知道将姬月沁弄丢还导致姬月沁生病,以皇上对姬月沁宠爱的程度来说,自己也难逃罪责,这怎么不让绣竹害怕呢。

但似乎见姬月沁真的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她也渐渐的放下心来。

太后见姬月沁苍白着个脸站在那,也是心疼姬月沁,便让姬月沁回西殿去休息了。

刚走进殿里就发现殿内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物以及补品,还未听姬月沁问话,旁边的小礼子便率先开口道:“郡主这些东西都是由各宫娘娘送来的。”

小礼子见姬月沁不吭声,连忙道:“奴才不知道是否该收下东西,见郡主还未回来小礼子便自作主张将这些礼物收了下来。”

“不妨事,这些礼物和补品的礼单拿过来给我看看。”姬月沁倒不是不收这些礼物,只是她要看看这些礼物是从哪些宫带过来的。

这些礼物之中没有皇后的礼物,姬月沁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但德妃和贵妃二人都有送补品过来,下面还有的其他妃嫔所送的大小不一的礼物。根据这名单姬月沁也大致明白这后宫之中的情形了。

皇后还没有送礼过来,其他皇后一党的人也都不会先把礼物送来,反观德妃和贵妃二人率先将补品和礼物送了过来,摆明了与皇后对立的态度。

所以跟着德妃和贵妃送礼的其他妃嫔,估计都是德妃和贵妃的人。

姬月沁就坐在美人榻上看着这份礼单若有所思,但屁股还未将榻子坐热,便有人前来拜访了。

“贵妃娘娘驾到!”

随着太监尖锐的声音叫道,一个聘聘婷婷的肤色洁白的少妇踏进了西殿之中。

只见她远山眉下一双凤目流露出无限的风情,娇小可爱的粉唇含着浅浅的笑意,一袭深蓝色的长裙上绣着大朵大朵的芙蓉花,虽然样式简单但无不透露出绣娘极好的绣工。

裙摆盖至脚下,只见裙摆也是由上好的金线所编织出的流苏,让人一见便知道其尊贵的身份。

姬月沁见贵妃进了屋,便起身向贵妃行礼。

“安宁见过贵妃娘娘。”一般来说有封号的郡主或者公主都会称自己的称号,但是对于亲密的人便会叫自己名字了。

贵妃也优雅的免了姬月沁的礼,亲切的拉着姬月沁的手,说道:“月沁在乾熹宫中还好吧?”

姬月沁见贵妃拉着自己的手,也任由她拉着,对着她微笑道:“回贵妃娘娘的话,月沁在乾熹宫很好。”

贵妃有些心疼的看着清瘦的姬月沁,“这一路你辛苦了,记得多吃一些,好生补补。”

姬月沁听着贵妃的话,不见其中流露出别的意思,也对她友善的回应道:“多谢娘娘关心,月沁记住了。”

虽然姬月沁表面对贵妃和善,但内心还是对这个看似友善的贵妃多了几分防备,深藏不露的敌人才最为可怕。

不过这个贵妃看起来对姬月沁毫无敌意,自己暂时还算和这个贵妃能够友好的相处,便也任由她拉着自己。

“当年我同你母亲还算是有些交情,如今她先我们一步走了,实在是可惜。”贵妃提到段柔,不由的暗自神伤起来。

姬月沁听她提起自己的母亲,也沉默了,但这个所谓的贵妃提到自己娘亲的时候并没有皇后那咬牙切齿的恨意,反而真的带着几分惋惜之色。

“想当年她是那样的耀眼夺目,她的风采是人万万不可及的。”贵妃只是淡淡的陈诉着过去,语气中流露出丝丝点点的哀伤,随即她还想说些什么但看见身旁的绣竹和小礼子,便突然沉默下来。

姬月沁也明白她的意思,就叫绣竹和小礼子退下了。

“杜大人喜欢她这般优秀的女子,也是正常的,更何况他们曾经一同长大。”贵妃见绣竹和小礼子退出了殿内又继续说道。

提到了杜大人,她的眼神便更加的游离起来。

“我也不是不怨段柔,只是自我进宫之后,我便知道自己同他再无任何瓜葛了。我只想好好的生活在这宫中,度过这下半生。”贵妃的声音淡淡的,像是来自远方传来的声响一般。

但是随即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但是段雪,她从来都不放任何的人。包括她的宗亲姐姐,包括你娘亲全家上下。段柔说她冰雪聪明,她确实。但是要说她蠢,她真的也是蠢到家了。”

她带着讥诮的笑看着姬月沁道:“你可知你外公一家因为段雪的设计全都成了刀下亡魂?”

姬月沁听了贵妃的话,内心一凛,便也抓住贵妃的袖子质问道:“什么!”

贵妃笑出了眼泪,说道:“你的娘亲将你的好姨母扶上了皇后之位,你的好姨母就在你外公回乡的时候,便叫杀手杀了你外公一家。这件事到现在还瞒着我们当今睿智的皇上啊哈哈哈哈哈哈。”

姬月沁看着贵妃有些痴狂的模样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只听她继续说道:“我进到这深宫之后,便也不再想过往的事情。我以为我能够在这宫中好好的生活下去,但这深宫是个深不可测的无底洞,它只会吞噬人的心智。”

也不等姬月沁说什么,她嘶哑着声音说着:“段雪她害死了我的孩子啊!我从今往后再也没办法能够拥有一个孩子了......”

她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破败的提线木偶,与刚刚进屋之前的模样判若两人。

“娘娘来乾熹宫恐怕不是单单只为说这一番话而来的吧。”姬月沁也从外公一家的意外之中反应过来,她明白今天这个贵妃娘娘来乾熹宫找她不单单只是为了和她说这些话而已。

“果然有你娘当年的风范,你也一样冰雪聪明。”贵妃也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就好像刚刚那个脆弱的人不是她一般。

“郡主恐怕也是想在这宫中站稳脚跟吧,但你以为只凭太后和皇上的喜爱,你能撑多久呢?”贵妃轻笑,似乎说的东西是什么云淡风轻的事情一般。

姬月沁微眯着眼,看着贵妃说道:“娘娘想做什么?”

“你果然聪明,一点就通。”贵妃笑着看着姬月沁,心中也清楚姬月沁明白了自己的话。

“娘娘过奖了,月沁比起娘娘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姬月沁冷淡的回应着贵妃。

贵妃也不理会姬月沁这种冷淡的态度,径直的说:“帮我坐上皇后之位。”

姬月沁听了,冷笑出声:“娘娘认为,你凭什么坐上皇后之位。”

贵妃也冷下脸,“就凭段雪不配坐这皇后之位,就凭你姬月沁。”

“凭我?娘娘是否太高估月沁了?”姬月沁觉得有些好笑,拿起手边的茶杯开始自斟自饮起来。

“你以为段雪与你娘亲的死毫无关系?”贵妃脸色有些黑,这个姬月沁怕还真的不是个好糊弄的主,但是自己要将段雪扯下皇后的位置,姬月沁在其中的价值还是很高的。

她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了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

姬月沁喝茶的动作一顿,便放下了茶杯看着贵妃道:“娘娘请回罢。娘亲希望月沁能够好好的生活下去,月沁回来大聿不过是寻求一方庇护,要说帮助娘娘坐上这皇后之位恐怕月沁有些无能为力了。”

贵妃有些恨恨的看了一眼,但随即起身想要离去,走了两步便回头对姬月沁道:“希望哪日安宁郡主可以想明白,我栖霞殿的大门随时为安宁郡主打开。”

“送客!”姬月沁的声音不带有一丝感情,仍然是坐在原地静静的喝茶。

贵妃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这个姬月沁还想在这宫中保持中立的态度,看来得想办法让她往自己这边靠了。

第二十九章 再见那人

时光如同白驹过隙一般,匆匆的消逝。姬月沁的身子也渐渐的好了起来,在皇上的安排下,姬月沁也同南玄煜一种皇子们到太学去学习。

天空澄净的如同水面一般,云朵洁白的如同少女光滑的肌肤一般,煞是可爱。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花香,不禁让人感到神清气爽。

今日是姬月沁去太学的第一日,南玄煜怕姬月沁不识得路,便早早的派人去乾熹宫中接姬月沁。

于是姬月沁用过早膳之后就上了轿子赶去太学上课,毕竟今日是自己第一次去太学上课,还是早些去为好。

没过多久姬月沁便到了习德斋之中,刚踏进门,姬月沁就被这古色古香的斋子产生了莫大的好感。

习德斋之中陈列着整整齐齐的书籍,桌椅也收整的干干净净。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书法大家书写的俊秀的字还有一些国画大师流传下来的精美画卷。

虽然自己的父亲也很喜欢收藏这些名画大家的作品,但是比起这习德斋,恐怕这是九牛一毛罢了。

姬月沁不知道自己应该坐到哪里,在大聿之中对于其等级礼制还算是比较严格的,所以姬月沁也不敢冒冒失失的随意的坐位置。

因而她便坐到了最后一排不起眼的位置,以免被有心人所注意到。

她拿出南玄煜专门给她的书篮,将书篮中的《中庸》拿出来静静的翻阅着。因为绣竹不得进入习德斋之中,所以只有姬月沁一个人静静的跪坐在桌子前看书。

阳光倾洒在姬月沁的身上,今日来上课姬月沁便简单的穿了一身青色绣竹袍,头发也绾成了一束,显得好不干练。

阳光照射到姬月沁略显苍白的脸上,显得她活脱脱就像仙子一般,长长的睫毛轻轻的一闭一合着,她专注而又认真的神色让她显得更为的出尘。

许是姬月沁看得太认真,竟连有人进来都没有发现。

如果姬月沁要是抬头看看,便会发现正在看着她的人就是那个月夜吹箫的男子。

南玄珏看着姬月沁认真的模样,心中一动,觉得姬月沁有些似曾相识却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谁。

他站在那里没有做声,看着姬月沁静谧的模样不忍心去打扰他。

“三弟,你站在这做什么?”南玄煜还未看见坐在那的姬月沁,对着站在门口的男子道。

那男子也不做声,就指着姬月沁。

南玄煜看见姬月沁,心中一喜,便对他说道:“这是安宁郡主,想必三弟不关心这朝堂之事,故而也不知道罢。”

“安宁......”南玄珏口中喃喃,这个名字似乎也有些耳熟,但自己记不起这个女子到底是谁,或者到底在哪里见过。

姬月沁听见南玄煜的声音,便回头起身朝着他们二人行礼,“安宁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三皇子。”

“哎,月妹妹你和我之间不必如此生分。”南玄煜说完看了南玄珏一眼,但见南玄珏没有反应,便也不再理会他。

“礼数还是要有的,对了,安宁还未曾谢过煜哥哥。”姬月沁浅笑着望着南玄煜。

“不妨事,父皇既叫我好生照顾你,我定当全力。”南玄煜温柔的看着姬月沁。

姬月沁点了点头,便又坐下继续将书摊开。

一旁一直未开口的三皇子见状便开口了,声音有些清冷:“郡主,你好像坐了我的位置。”

姬月沁听了便连忙起身想对三皇子道歉,但看着他觉得十分眼熟,突然想起这个三皇子是那个萧声的来源,便看着三皇子一愣。

今日三皇子并未穿得和那天一般,反而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袍子,那双墨色的眸子不带着一丝感情,周身也散发着清冷的气质。

他的身上带着淡淡的玉兰气息,让人一见便顿生好感。

见姬月沁盯着自己发愣,三皇子不由的眉头一皱,这时姬月沁也回过神来:“三皇子勿怪,今日是安宁初次来到习德斋,安宁不知自己应坐在何处,故而安宁便随意坐在了后面。”

三皇子听了面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说了声:“无妨。”

南玄煜见南玄珏如此,也并未觉得惊奇,只是笑着拉着姬月沁走到了前面说:“三弟就是这般,月妹妹请勿见怪。”

“是安宁冒犯了三皇子,安宁怎敢见怪。”姬月沁被南玄煜拉着走到了前面。

“既然如此,月妹妹与我一同坐罢。”南玄煜微笑的看着姬月沁。

“好。”姬月沁也不知道坐哪,便端正的坐在了南玄煜的旁边。

刚刚坐正便听见门外大喊:“月妹妹!”

这声音仿佛春风吹拂过的柳枝,轻柔而又带着一丝暖意,不用想一定是那个貌美的南玄锦了。

姬月沁还未回头,南玄锦便跑到了她的前面,带着惊喜的语气说道:“我刚听母妃说,今天月妹妹与我们一同来上太学,我便马上赶过来了。”

他站定原地微微的喘息着,因为跑的急,脸上也浮现出一阵阵的潮红之色。

姬月沁笑着看着眼前的南玄锦,笑着说:“锦哥哥何必跑的如此急切。”

南玄锦看见姬月沁旁边坐着个南玄煜,心里又不舒服起来,指着南玄煜道:“月妹妹你为何要和皇兄坐一起啊,要坐也应该和我坐在一起罢!”

姬月沁见南玄锦如此,便捂着嘴轻笑:“我初来乍到也不知道该坐哪里,煜哥哥便叫我同他一起做坐了。”

南玄锦不服但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便哼了一声就要回自己的位置上去,转头看见三皇子静静的坐在那里看书,便冲着三皇子说道:“三哥今日又这么早到。”

三皇子也没有抬头看他,轻轻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南玄锦的话。

南玄锦撇撇嘴,但也不觉得有什么,便百无聊赖的坐好了。

来太学上课的,还有正三品以上的各家贵族公子和小姐们,他们看着太子殿下的身边坐着个年纪八九岁的娇小女孩,目光之中都若有所思。

刘志仁的嫡女刘诗婷一进到习德斋之中,便眼尖的发现了姬月沁的存在,看着她和南玄煜亲密的样子,她的眼中就仿佛要喷出火来。

她身边的粉装少女看见姬月沁和南玄煜如此亲近便刻薄的指着姬月沁说:“哪来的丫头啊,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居然还要和太子殿下卿卿我我,诗婷姐姐你说像什么话。”

刘诗婷听旁边女子一说,更是气急,便冲上前去扯着姬月沁的袖子说道:“男女授受不亲,你给我起来。”

大家都看着刘诗婷却不做声,毕竟刘家可是得罪不得的。

南玄煜见刘诗婷拉着姬月沁不放,脸色也是一沉,怒道:“放开月妹妹!”

刘诗婷听南玄煜叫姬月沁月妹妹,更是气上心头,也是骄横道:“太子殿下,太学是学习之地,可不是什么风月场合,您带着个不知道哪来的女子,这话说出去可不好听。”

平时南玄煜也会因为刘志仁而让刘诗婷几分,今日刘诗婷也仗着自己父亲,便也不知所谓的在这里大呼小叫。

南玄锦见这个讨厌的刘诗婷在这里大呼小叫,便跳出了冷声道:“你可知你现在扯着的人是谁?”

刘诗婷一愣,也想起最近到处传的沸沸扬扬的安宁郡主,脸色也是一白,便松开了姬月沁的袖子连连往后退着。

“臣女不知是安宁郡主,还请安宁郡主恕罪。”这刘诗婷也不是真的傻,经南玄锦一点拨便也明白了自己拉扯的人是安宁郡主。

倒不是说刘诗婷真的怕姬月沁,不如说是姬月沁现如今风头正盛,现在得罪了她便是得罪了皇上,如此说来倒真的是完了。

刚刚被身旁粉衣少女挑唆,自己一怒之下便也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她有些怨恨的看着那粉衣少女,那粉衣少女却低着个头,不敢看刘诗婷。

“大胆刘诗婷,平日里你如何我不管,如今你撒野撒到安宁郡主的头上,是何居心?”南玄煜见刘诗婷如此说,也是怒极。

姬月沁起身回头扫了一眼众人,只见大家都幸灾乐祸的看着刘诗婷,没有一丝想要为刘诗婷解围的意思。

而坐在最后的三皇子却不看他们任何人一眼,只是淡淡的看着自己的书,似乎自己和这一切都无关似得。

最后姬月沁的目光又回到了刘诗婷的身上,没有一丝怪罪他的意思,反而是温柔的对她说:“不妨事,刘小姐不清楚我的身份罢了。”

刘诗婷见姬月沁并未怪罪于自己,心下也松了口气,连忙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着郡主与太子殿下坐的很近......”

她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就像蚊子一般,细不可闻了。

南玄锦似乎不打算放过刘诗婷,冷冷道:“我就像问问刘小姐,这不知来历的女子从何说起?”

刘诗婷脸色苍白,深知今日得罪了大人物了,连忙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姬月沁不想第一日来就弄出太大动静,于是便拉着刘诗婷的手说:“没关系,你不要担心。”

姬月沁说完又对着南玄煜和南玄锦微微一笑,朗声道:“不妨事的。”

“既然安宁郡主说了,这次就饶过你。”南玄煜冷哼出声,似乎对这个刘诗婷厌恶至极。

第三十章 太学风波

刘诗婷有些愣愣的看着姬月沁的笑脸,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说巧不巧这时一个老者进了习德斋之中,看见脸色苍白的刘诗婷和一脸微笑的姬月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沉着脸怒喝道:“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做坐好。”

众人听老者如此,便作鸟兽散了。说起来这些贵族子弟身份非凡,但这个祭酒明显不买各位的帐,该骂的照样破口大骂。

见众人坐好,他的面色稍霁,因着平日里他很少来习德斋,今日也是因为姬月沁的到来破例从国子监那边匆匆赶来。

对于姬月沁,他内心实际非常不屑于顾,自己每日不仅需要管着政务,现在还要因为这个小孩来太学讲课,心中更为不爽。

众人都坐好之后,只有姬月沁站在原地没有动,南玄煜有些着急,想把姬月沁拉到自己身边,但碍于这个祭酒对于男女大防之事更是严格,便只好焦急的坐着。

“你为何不坐?”祭酒冷冷的看着姬月沁,觉得今日他还没来之前这群人就惹出乱子来,不禁越发的头疼起来。

刘诗婷与粉衣少女坐在一旁,似乎等着看姬月沁的笑话,刘诗婷还生着粉衣少女的气,也不理睬她只是自顾自的盯着姬月沁的一举一动。

姬月沁见此人衣着非凡,想来也不是一般的学博和助教,便不卑不亢的朝着他行了个礼道:“回夫子的话,学生今日首次来到习德斋中同众太学生一同学习,也不知道学生应该坐在何处为好。故而学生就站在此处。”

老者对姬月沁这礼貌又不失尊敬的回答,面色稍霁,点了点头朗声道:“有谁愿意与她同席?”

“祭酒让月妹妹和我坐一起吧!”南玄锦大喊出声,有些激动道。

“住口!进入斋中老夫便是你们的讲师,不是什么祭酒!老夫看蔡祯也是白教了,你可知《礼记》之中写道:‘男女不杂坐,不同施枷,不同巾栉,不亲授。’?今日下学便将礼记抄十遍,明日交由蔡祯。”那老者见南玄锦如此之言,怒骂道。

“夫子,学生有话说。”一个银铃般的女声,恭恭敬敬的道。

老者听了,虽然脸上不悦,但也同意让其说话了:“夫子,郡主可以与学生同坐。”

老者听其言,也同意了,便对姬月沁说:“你就和她坐一起罢。”

姬月沁恭恭敬敬的对老者行了个礼,便端正的坐到了那女子的身旁,女子朝她善意的笑了下,姬月沁便也回了一个善意的微笑。

这时粉衣少女就面露不悦的对着刘诗婷嘟囔着:“诗婷姐姐你瞧,这个楚卿棠见是安宁郡主便不要脸的巴结上去了呢,也不瞧瞧自己父亲不过是个正七品的官,自己不过勉强来习德斋上课,便想攀上枝头做凤凰了呢。”

“住口!李梦涵你给老夫站在墙边上课!孟子曰:‘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你可明白这个道理?”那老者见这些个国子生一个比一个让他生气,气的火冒三丈大声问道。

李梦涵听见夫子说她,瞬间脸色变得苍白,只能支支吾吾的说:“我......我......”

老者见她不动更是生气,对着她怒喝道:“我什么我?难道还要老夫过去请你,愣在那做什么,还不快过去站着!”

李梦涵见老者气的涨红了个脸,连忙站到后面去,连书都没有拿。

老者见此,更是自顾自的说了句:“朽木不可雕也。”

说完便转过身走去前方准备授课。

“老夫名为曹致远,想必大家也知道老夫是何许人也。从今日起,每个月老夫会有三次来太学为你们讲课。”曹致远自顾自的在前面说道。

“今日我们就来探讨一番《论语》中宏伟博大的孔圣思想。”曹致远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说道。

“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曹致远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

“今日我们便来探讨一番。”曹致远背着手看着众人,“有谁愿意来说说自己的想法?”

众人埋头苦想,也不敢贸然回答,便干瞪眼的相互看着对方。

曹致远见没有一人主动答话,便想叫今日新来的姬月沁起来回答,自己也看看这个安宁郡主是什么水平。

“既然没有人愿意站出来答话,那么就让新来的安宁郡主说说自己的看法吧。”曹致远看着坐着端正的姬月沁,朗声道。

“是。”姬月沁应了一声,便端庄的坐直起来说道:“我们要做一个君子,首先必须要端正自身,要庄重,才得威严,学习才能够不闭塞。”

姬月沁还未说完,曹致远便满意的看着姬月沁,让她坐下了。

“李梦涵,你来说说后半句。”曹致远看着站在墙边发愣的李梦涵,便想让她来回答。

李梦涵没有听见夫子叫她,心里还在琢磨着明日该买怎样的胭脂。

曹致远见此,对这个李梦涵的印象愈发的差了,又高声重复叫了一遍:“李梦涵!”

李梦涵这才从自己的思考中清醒过来,抬起头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众人见李梦涵懵懂的样子,便哄堂大笑起来。

曹致远见她手上空空,便质问道:“李梦涵,你的书呢?”

“书?什么书?”她呆呆的望着曹致远疑问道。

众人见李梦涵的模样便越发的笑的开心了,李梦涵还不知道他们在笑些什么,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曹致远。

曹致远看着李梦涵便气上心头,怒喝道:“李梦涵你将论语抄五十遍,抄不完你就别来上学了!”

李梦涵一听,脸色变得苍白,这五十遍论语恐怕自己的手都要废了。

夫子不再理会李梦涵,自己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君子不庄重就没有威严,学习可以使人不闭塞,要以忠信为主,不要同与自己不同道的人交朋友,有了过错就不要怕改正。这便是其中的道理所在。”

......

随着时间的流逝,转眼姬月沁一行便下学了,那个叫楚卿棠的女孩和善的和姬月沁交谈起来。

“楚卿棠见过安宁郡主。”楚卿棠也算是长得十分出挑,虽说不上绝美,但眉眼之中隐隐流露出几分少女娇俏之意,显得整个人出落的也算是落落大方。

“何须多礼,今日还得多谢卿棠,不然我可没有位置坐了。”姬月沁拉着楚卿棠的手感激道。

“我见郡主面善,便邀请郡主与我同坐了,郡主可不要见怪。”楚卿棠温柔的说。

“怎会如此,好了别一口一个郡主的叫了,见你年岁与我相似,私下里卿棠便唤我一声月沁就好。”姬月沁从来对自己善意的人都很和善。

楚卿棠见姬月沁如此的温柔,心中也是一暖,想到自己家里的种种,不禁有些难过。

姬月沁见楚卿棠突然消沉起来,便出声问道:“卿棠,你这是怎么了。”

楚卿棠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姬月沁变得不悦,便连忙说道:“没事月沁,我只是想到一些事情罢了,不妨事的。”

姬月沁也没再多问,便拉着楚卿棠的手说:“卿棠,这里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不如你随我回乾熹宫吧,我在这宫中也没什么朋友,今天认识你我很高兴。”

楚卿棠很开心被姬月沁邀请,实际上她也没有什么朋友,本想开开心心的与姬月沁一同去乾熹宫中谈天说地,但一想到自己家里,便郁郁的对姬月沁说:“这......月沁我很想随你一同回去,但是我家里......”

姬月沁见楚卿棠是害怕家里人说她,便拍了拍楚卿棠的手说:“哎,这要什么紧,等下我让人去你府上说一声便是了。”

楚卿棠叹了口气,对姬月沁点点头,她们二人就坐上了轿子回乾熹宫了。

“诗婷姐姐,今日都怪这安宁郡主和楚卿棠让我们二人出那么大的丑。”李梦涵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狠狠的捏着手心的帕子,似乎想要将帕子捏碎一般。

刘诗婷瞥了一眼李梦涵,语气中也带着恨恨之色道:“今日若不是经你挑唆,我又怎会上去说安宁郡主!”

李梦涵一听刘诗婷这样一说,连忙道:“诗婷姐姐莫怪,我也不知道她是安宁郡主啊,你瞧她与太子殿下如此亲密,我这是在为姐姐生气啊。”

刘诗婷见李梦涵如此一说,也恨恨的说道:“明明我才是最有资格坐在太子殿下身边的,这安宁郡主又算个什么东西!”

“就是啊,这安宁郡主怎么比得上我们诗婷姐姐!”李梦涵说完便紧张的看了看四周,生怕有人听见他们的对话似得。

“还有那楚卿棠,虽然靠着自己嫡女的位置来太学上课,但是谁还不知道她这个废物出了名的不受宠呢。现在还妄想攀上郡主,我看她啊真是痴人说梦,要不是因为她,我今天也就不会被夫子罚抄五十遍论语了!”李梦涵提到楚卿棠更是气上心头,恨不得将她撕碎。

“放心,总有办法收拾她们。”刘诗婷盯着她们离去的方向,语气中透着咬牙切齿的语气道。

第三十一章 楚卿棠

姬月沁带着楚卿棠回乾熹宫中,一路上她们的轿子中传来阵阵欢声笑语惹得一旁的宫人纷纷侧目。

这边姬月沁刚刚踏入乾熹宫之中,就叫绣竹姑姑派人去楚大人府上递个信,告诉她们楚卿棠留在乾熹宫中用膳,待晚些就将楚卿棠送回府上。

到了乾熹宫之后,姬月沁便拉着楚卿棠到正殿去拜访了太后,太后见了楚卿棠端庄有礼,也对这个落落大方的姑娘生出了几分好感。

见姬月沁在太学里交到了朋友也替姬月沁感到高兴,便叫宫人多去准备几个姬月沁爱吃的菜。

三人尽兴的用过午膳之后,姬月沁便拉着楚卿棠回到自己的殿中,并叫绣竹去准备了些茶点果品进来。

楚卿棠见姬月沁对自己如此上心,心中便把姬月沁当做自己的至交好友。

她的鼻子有些泛酸,不禁问道:“月沁,你就不怕我是因为要攀附于你而与你做朋友的么?”

姬月沁看着她的眼睛,笑道:“我相信你。还有,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

楚卿棠听姬月沁这样说,便再也忍不住内心对姬月沁的感激,抱着姬月沁大哭起来。

姬月沁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的拍着楚卿棠的背,安慰着她。

这个时候,其实不需要过多的语言。在他人难过的时候,你不知道对方经历过什么难以面对的事情,你也没有亲身的经历过,所以也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所以这种时候再多的安慰就像一张白纸一般,显得那么的苍白而又无力。因而,自己需要做的,只是静静的陪着难过的人,让她发泄心中的不快,这才是自己应该做的。

没过多久,楚卿棠终于将心中的不快发泄一空,也渐渐的止住了眼泪。

姬月沁只是心疼的望着她,用自己的手帕轻轻的擦拭着楚卿棠的眼泪,带着一丝调侃的语气说道:“卿棠,真想拿面镜子给你照照,你瞧你现在就像一只哭花了脸的大花猫。”

楚卿棠有些不好意思,羞赧的低下了头,轻声说道:“月沁就别取笑我了。”

姬月沁见楚卿棠难为情的模样,也不再取笑楚卿棠,正色道:“卿棠为何哭的如此伤心,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楚卿棠轻轻的摇了摇头,反而拉起了姬月沁的手温声道:“没有,我只是因为有你这个好友感到十分开心罢了。”

姬月沁见楚卿棠如此说,板起了脸说道:“卿棠,若是你真的当我为好友,就不应该瞒着我。”

楚卿棠看着姬月沁娇小但却很坚定的身躯,心中似乎也被触动了一般,便也鬼使神差的同姬月沁缓缓道来。

“别见我虽是楚家的嫡女,但实际上我比不上任何一个妹妹。”楚卿棠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伤感之色,声音淡淡的没有一丝感情,好像现在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一般。

“母亲早早就逝去了,只留下我一个人,父亲宠爱姨娘,宠爱妹妹们,从不肯多看自己一眼。而姨娘为了争坐主母之位,总是在背后中伤于我。不仅如此妹妹们也厌恶我,总是在看我的笑话。”她在提到母亲的时候,眼中流露出的哀伤之感,不禁也让姬月沁想到自己的死去的娘亲。

因着二人的母亲都逝去了,不由的对对方都产生一股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姬月沁轻轻的抱着楚卿棠,却没想到不小心触碰到楚卿棠在背后的伤口。

楚卿棠不由的叫出了声,姬月沁看着楚卿棠额头冒着的汗珠,便冷声问道:“她们还敢对你动手?”

楚卿棠的眼神有些不自然,连说话都有些没底气道:“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姬月沁也不听她解释,便叫绣竹遣了屋中的宫人。

殿内的宫人都出去之后,姬月沁也不理楚卿棠的反抗,便叫绣竹将楚卿棠的衣服除去。

楚卿棠眼神闪过一丝慌张之色,但却反抗不过绣竹,便也任由绣竹将自己上身的衣衫除去。

只见楚卿棠身后布满密密麻麻的伤痕,让姬月沁和绣竹看了都不由地一愣。楚卿棠不过是八九岁的女孩子,怎么会有人去对这样的女孩下次毒手呢。

姬月沁心疼的抚摸着楚卿棠身后留下的印记,看着她身后那些渗着血丝的伤口,心中不由的发毛起来。

“是谁干的!”姬月沁的声音透出一阵阵的冷意,仿佛要对伤害楚卿棠的人千刀万剐一般。

楚卿棠看着这样的姬月沁,也是一怔,但不想让姬月沁参与到她家里那些肮脏事中,便连连道:“真的是我不小心弄到自己,没关系的。”

“卿棠,我这是为你好,我将你当朋友,你就不该瞒着我。”姬月沁见楚卿棠这般,叹了口气道。

“月沁不是我不愿同你说,而是我不愿让你参与到这肮脏事中来。”楚卿棠对着姬月沁苦笑。

姬月沁摇了摇头,无奈的对她说:“我又何尝不是从这肮脏事中踏出来的呢,我的父亲母亲惨死,都是由于别人的暗害啊!我千里迢迢从大梁逃到大聿,何尝过的安稳呢?好在你的父亲还存于世,即使他宠爱别的姨娘,你也得从她手中将你应得的拿回来!”

楚卿棠听姬月沁说的一愣一愣的,但绣竹给她上药的疼痛却将她拉扯回现实中。

楚卿棠心疼的看着姬月沁,不由的心疼起眼前的这个女子起来。相比起姬月沁来说,自己所经历的,不及姬月沁九牛之一毛。

两个同病相怜的女孩望着对方,眼中都有惺惺相惜之感。

“既然他们这样对你,从今之后,我会帮你拿到你所应得的,我会让她们为她们今日的所作所为而后悔。”楚卿棠看着姬月沁坚定的目光,对姬月沁更是感激。

“过几日,我就去你府上拜访一下,看看你那些庶妹都是怎样对你的。”姬月沁拍了拍楚卿棠的手,安慰着她。

“月沁,你真的对我太好了。”楚卿棠眸子里泛着泪光,感激的对姬月沁说道。

“既然我们是好友,就该互相帮扶,不是吗?”姬月沁冲着楚卿棠浅浅一笑,温声说。

楚卿棠看着姬月沁,轻轻的点了点头,反手握紧了姬月沁的手。

......

这边绣竹派人送去的信已经到了楚家,楚家见是宫中传出来的消息,楚卿棠口中的姨娘便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去招待。

楚卿棠的姨母钱式脸上涂着浓厚的脂粉,身上也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香味,让人见了不禁略微有些咋舌。

她见大厅之中坐着宫中来的公公,便连忙一脸笑意的迎了上去,“这位公公,我家老爷不在,有什么事情同我说便是了。”

“其实没什么事,就是郡主派我来只会你们一声,楚家小姐被郡主留下来用午膳了,我不过是来通传一声罢了。”那个公公说道。

钱式一听便愣住了,楚卿棠这个贱丫头居然攀附上了郡主!

钱式有些咬牙切齿,但却不好在这宫中来得公公面前发作,便只好满脸堆笑的对着这个公公讪笑道:“多谢公公前来知会一声。”

那公公点了点头,也不在楚府过多停留,起身便告辞了。

待那公公出了府门,这钱式的脸完全沉了下来,便叫上了自己的大女儿和小女儿去她的房间之中密谈。

没过多久,她的两个女儿便急匆匆的赶去了她们母亲的房中。

小女儿楚香玉刚进屋便自顾自的坐到椅子上,拿着水壶便给自己倒水:“母亲这么急叫我和姐姐前来有何事?”

大女儿楚香悦与这楚香玉性子有所不同,她款款的走进屋中对着自己的母亲行礼道:“香悦见过姨娘,不知姨娘叫我们姐妹前来,所为何事?”

不是楚香悦对自己的母亲不喜,而是自己的母亲在这府中还不是当家主母,自是不敢当着外人的面称其为母亲。

钱式也明白,她自己何尝不想当着楚府的主母呢,但大人一直不愿将她扶正,她也感到十分愤恨,但却又无可奈何。

她拉着楚香悦的手叹气道:“香悦,真是苦了你了,姨娘何尝不想让你堂堂正正的叫我一声母亲呢。”说完有些不争气的看了一眼只顾喝水的楚香玉,捏着她的耳朵道:“你看看你姐姐,再看看你,成天就知道吃吃喝喝,不争气的东西。”

“好了,姨娘也别再教训香玉了,快些说说发生了何事罢。”楚香悦温声对钱式道。

“你看看你姐姐,再看看你。”钱式看着有些不争气的楚香玉愤愤道。

“姐姐本来就比我大方得体的多。”她撅了噘嘴,有些不以为然道。

钱式看着这让人头痛的小女儿,也不再理会,将下人遣出门之后,便对她们二人说:“今日那小贱人去上太学居然攀上了郡主。”

楚香悦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温声道:“确实长本事了。”

楚香玉一听破口大骂道:“她楚卿棠凭什么可以攀附上郡主!”

还没等钱式出声,就听见楚香悦冷冷说道:“就凭她是这楚府的嫡女,就凭她嫡女的身份可以去上太学。”

楚香玉听了之后更是气上心头,涨红了一张小脸怒骂道:“凭什么这小贱人是嫡女,她明明就不如姐姐!”

钱式听楚香玉如此一说,黑着个脸道:“等着瞧,我看她楚卿棠能得意多久。”

第三十二章 钱氏的算计

楚香悦见母亲如此说,便挑了挑眉道:“姨娘作何打算?”

钱氏叫楚香悦附耳过来,凑近道:“你父亲一会就回来了,待会我们就说没有见过楚卿棠回来,你父亲知道之后定会将楚卿棠禁足,只要将她禁足我们还没有办法整治她么。”

楚香悦听了之后觉得不妥,便对钱式说道:“姨娘此事女儿觉得不妥,楚卿棠既然攀附上郡主,恐怕将楚卿棠禁足会引起郡主疑心的。”

“她楚卿棠今日才结识郡主,郡主就算起疑,我们派人去太学说楚卿棠病了不就好了。就算是郡主来了,她也是插手不得咱们府内之事的。”钱氏仗着宠爱,得意的认为此事天衣无缝,也毫不担心姬月沁会来帮楚卿棠。

楚香悦皱了皱眉,想要说些什么,却也没再开口。

楚香玉见二人不打算和她说,不高兴的说道:“娘又和姐姐说什么呢,为什么不告诉我。”

楚香悦挽着楚香玉的手亲昵的说:“好妹妹,等楚卿棠回来你就明白了。”

这边楚香悦一行在钱氏的房中说着话,楚卿棠的父亲楚淮直刚刚入府,但未见钱氏出来迎接他,便问下人钱姨娘在做些什么。

下人便对楚淮直说姨娘与小姐们在房中,于是他径直的走向了钱氏母女所在的屋中。

“姨娘,老爷回来了。”钱氏还在屋中与两个女儿说着该如何对付楚卿棠的事情,就听见屋外丫头的喊声。

钱氏一听便花枝招展的迎了过去,声音十分娇腻的对着楚淮直喊了一声老爷,楚淮直似乎十分吃钱式这一套,便也笑眯眯的看着她。

楚香悦和楚香玉都对她们的父亲毕恭毕敬的见了礼,楚淮直也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对这两个女儿还是十分满意的,这时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嫡女楚卿棠,便对钱式问道:“今日怎么不见卿棠?”

钱氏一听楚淮直提起楚卿棠虽然不悦,但表情却流露出一幅担忧的神色道:“是呀,今日早晨卿棠便早早的去太学上课了,至今未归,妾身还真是担忧呢。”

说罢便作出一幅焦急的样子,只见楚淮直轻轻的握住了钱氏的手,安慰道:“卿棠有你这个姨娘真是她的福分,但这个不懂事的丫头就算晚归也应该遣人来报个信,让她的姨娘为她担忧又成何体统!”

楚淮直越说越气,但想到楚卿棠的母亲早逝,也算是没个娘亲教养,便说道:“卿棠的娘亲走得早,身边也没有娘亲的教导,自然在某些方面是差了些,你这个做姨娘的便要多用些心。”

虽然楚淮直的话中好像是在帮楚卿棠说话,实际上却有一丝偏袒钱式的意味在其中,钱式听了连忙道:“老爷说的是,还是妾身做的太少了,等卿棠回来我便带她到老爷的面前认错。”

楚淮直见钱氏温柔乖巧识大体,不由的也有了几分想要将其扶正的想法,但最近因为公事忙的焦头烂额也就将此事放到一边去了,但如今见钱氏对不是自己女儿的楚卿棠也如此照顾有加,不由的十分满意。

“佳莹今后这个府上还是要你多多照看了,现在你一个人管理着整个府邸,别累坏了身子,我还指望着你再给我生个儿子呢。”楚淮直温柔的和钱氏说。

钱式听楚淮直叫着自己的闺名,不由的害羞道:“老爷,香悦和香玉还在呢,有什么事情我们晚上再说吧。”

楚淮直见钱氏娇羞的模样,也不再多说,便准备去书房处理自己的事物去了。

待楚淮直一走,钱氏就收起了她那副谄媚的模样,反而眼中透出丝丝的恨意,狠狠的说道:“这个楚卿棠,我这次定让她在老爷面前彻底失势。”

......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夕阳照射的天空染满了红霞,楚卿棠回到府中的时候已经接近晚膳时分,她刚想回自己苑中时便被楚香悦叫住了。

“卿棠姐姐,何故回来如此之晚?爹爹同姨娘都在厅中等你呢。”楚香悦没有流露出对楚卿棠的不喜之感,只是浅浅的微笑着看着楚卿棠。

“下了太学便被郡主叫去用膳了,我不是派人回来报备了一声吗?”楚卿棠有些奇怪为什么楚香悦在这等着她。

“咦,我没见有人回来报备啊?好了,姐姐你快去厅中吧,别让爹爹和姨娘等急了。”楚香悦露出一丝疑惑之感,但内心却讥笑着楚卿棠的愚蠢,只怕这楚卿棠被自己卖了还以为自己对她好呢。

楚卿棠也对楚香悦微微一笑,这个庶妹至少还愿意叫她一声姐姐,现在见她好意提醒自己,便往大厅走去。

刚到大厅外,只见楚淮直坐在上首,而钱姨娘和楚香玉二人坐在楚淮直的左手边,钱氏这架势一副当家主母的模样,楚卿棠看了眸子里有些什么噗的灭了,随即恭恭敬敬的朝着他们行了个礼。

“卿棠,为何下了学不赶快回家?”楚淮直看着自己这个七分像她母亲的女儿,威严道。

“回父亲的话,今日在太学与安宁郡主相交,故而郡主邀请卿棠去乾熹宫一同与她用膳。”楚卿棠低垂着个头,似乎不愿意看着钱氏与自己的父亲感情甚笃。

“哦?有这回事?为何不派人回来说一声?”楚淮直一听楚卿棠提到安宁郡主,连忙问道。

“回父亲的话,确有其事。人是郡主特意派来的,因为女儿担忧晚归会被父亲责怪,故而请求郡主派人回来知会一声。”楚卿棠的口气不卑不亢,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钱氏的圈套之中。

“卿棠,不是姨娘说你,你是老爷的嫡女,老爷宠爱你不说,又怎会责怪你呢。”钱氏看似温柔似水的对楚卿棠说,实际上眼神中的讥笑之色尽显。

“更何况,卿棠怕不是同郡主在一起罢,我听玉儿说,瞧见你与那王公子交情不错,今日采菊出去购置些物件时正巧遇到你与那王公子说说笑笑,好不开心呐。”

钱氏说完,刻意抬头看了一眼楚淮直,便说:“而且今日,哪有什么人来报信,卿棠就不要瞒着老爷了,说不定老爷对你和那王公子......”

钱氏话还未尽,就被楚淮直一声怒喝打断:“够了!”

楚卿棠脸色一白,想到自己在回来的路上偶遇了王思鸣,自己还特意下了马车与王思鸣攀谈了一会,不料却被钱氏的人看见,这下子就算不是也会被说成是了。

“楚卿棠,你可知男女私相授受有违女德?我楚淮直怎么会有你这种女儿!”楚淮直看着楚卿棠脸色苍白,更是怒极。

“爹爹,不要生气了。”楚香玉娇嗲的冲楚淮直说道。“卿棠姐姐肯定不是故意的。”

楚香玉如此一说楚淮直更是气恼交加,指着楚卿棠大骂道:“孽障,你看看你妹妹,再看看你自己,作为嫡女不为自己的妹妹做出一个榜样,更是不知廉耻的与男子私相授受!从今日起,你就在你的雨棠苑里好好的反思!”

楚淮直这是要将自己禁足,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父亲,今日卿棠确与郡主在一起,若父亲不信可以派人去宫中,一问便知!”

“够了!你现在学会拿郡主压你父亲了?”楚淮直见她提起郡主,更是怒不可遏。

“父亲您听女儿说,我与王公子不是您想的那般.......”

“来人!将大小姐带回雨棠苑,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将大小姐放出来!”楚淮直不愿再听楚卿棠多说,一声令下就叫人将楚卿棠带走。

钱氏见此更是喜悦,但却不敢表现出来,反而做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道:“老爷您消消气,卿棠只是不小心做错了事,您也别太生气了。以后妾身一定会好好的管教这孩子,不让老爷您在费心。”

楚淮直被楚卿棠气的拿着杯子的手都在抖,见钱氏这样一说,也点了点头道:“佳莹要多多费心了。”

说完便起身离开大厅,朝着书房走去。

钱氏与楚香玉便也起身朝着楚淮直行了个礼也离开了厅中,朝着楚卿棠的雨棠苑走去。

......

这边楚卿棠被扯回雨棠苑时,她的贴身丫头终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冲了出来:“小姐你终于回来了,采薇还以为见不到小姐了。”

“傻丫头,别哭,你家小姐这不是回来了么。”楚卿棠看着自己眼前的采薇,露出了一丝微笑。

采薇见自家小姐是被人扯回苑子的,不免有些担心:“小姐,你为何被那些人扯回来了。今日你这么晚回来,采薇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楚卿棠见采薇如此关心自己,心中不由一暖,这偌大的楚府恐怕也只有她对自己是真心了的罢。

楚卿棠摸了摸采薇的头,温声道:“我没事,倒是你,姨娘没有难为你罢?”

采薇眼中泛着泪花,却笑着对楚卿棠说:“小姐没事,采薇就没事。”

正当这时,钱氏与楚香玉便也到了雨棠苑,见楚卿棠与自己的丫鬟在门口的样子,钱氏便拔尖了声音道:“好一个主仆情深那!”

第三十三章 软禁

钱氏的声音有些尖锐,楚卿棠不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皱着眉看着这不安好心的钱式,不知道她这次又要做什么。

“楚卿棠,明日你就不必要去太学了,我会派人去太学说一声,就说你染了疾,你瞧瞧过几日你那所谓的郡主还记得你么。”钱氏的语气十分轻蔑。

楚卿棠一听,蓦地冷下了脸,冷冷的朝着钱式道:“姨娘真是有本事,但你关得住我一日,关不了我一世!”

钱氏听楚卿棠居然敢顶撞自己,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道:“画眉,给我撕了她的嘴。”

楚卿棠一脸倔强的瞪着钱式,似乎想用眼神杀死钱氏一般。

“你还敢瞪我,画眉拉着她,我今天就撕烂她的嘴。”钱氏挽起袖子,就准备上前去打楚卿棠。

这时,一旁的采薇见钱氏要上前对自己的小姐不利,连忙挺身而出挡在楚卿棠的面前,看着她们怒喝道:“谁也别想伤害我家小姐!”

钱氏看着采薇瘦小的身躯,挥手就对着采薇的脸就是一巴掌。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静谧的院子中响起,这个响声的来源便是钱氏打采薇的那一巴掌。

采薇结结实实的挨了钱氏的一巴掌,但仍然撅着脸,不屈不挠的看着钱氏。

楚卿棠看着采薇脸上猩红的巴掌印以及嘴角留下的一抹血色,也急的上前推开了钱氏。钱氏突然的被楚卿棠一推,便要往后倒去,好在画眉眼疾手快,连忙过来扶住了钱氏,不然这钱氏的屁股就要和这青石路结结实实的来次亲密接触了。

钱氏差点被楚卿棠推到,更是怒极,便对着身后的家丁喝道:“好啊,来人,将大小姐给我拉住,家法伺候。”

钱氏虽然还是个姨娘,但楚府上下的中馈都由她一人打理,隐隐的便有几分当家主母的气势。

那帮家丁也是一帮见风使舵的人,钱氏一声令下他们连忙过去拉住楚卿棠。

采薇擦去嘴角的血迹,却也没有退缩,连忙去扯那些家丁,边扯边喊道:“快放开小姐,你们凭什么要抓小姐!放开!快放开!”

钱氏见采薇如此,便对那些家丁说:“把这个不知死丫头也给我抓起来,一并处置。”

“放开我!放开采薇!”楚卿棠也挣扎着不让这些家丁抓住自己,怒视着钱氏。

“你瞪我又有何用呢,哈哈哈,楚卿棠这可是你自找的!”钱氏讥讽着楚卿棠。

“大小姐,得罪了。”那帮家丁抓住楚卿棠就将楚卿棠往地上按去。

“姨娘,拿来了。”画眉举起手中的长鞭呈递给钱氏。

钱氏将长鞭在手中掂量了一番,对着楚卿棠道:“你说这鞭子打在身上,是怎样一种感受呢。”

楚卿棠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只是愤怒的瞪着钱氏,怒骂道:“一个姨娘都敢打我这个嫡女,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钱氏听了楚卿棠的花,笑的花枝乱颤道:“王法?在这楚府中我就是王法!”

说完便将手中的长鞭朝着楚卿棠的身上打去,采薇挣脱家丁,就往楚卿棠身上打去。

采薇此举也刚好在鞭子落下之前便挡在了楚卿棠的身上,于是采薇便结实的被这一鞭抽到了身上。

这一鞭力度极大,将采薇的衣服都打烂,只见采薇细嫩的肉被打的皮开肉绽,渗出的血液染红了衣衫。

“采薇!”楚卿棠见此大惊失色,便急急的喊着采薇。

采薇痛的深深的吸了口气,愣是没有叫出声,只是对着楚卿棠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来,“小姐......采薇无事......”

楚卿棠见采薇如此,便对着钱式骂道:“钱佳莹你这个毒妇!”

钱氏不怒反笑,弯下腰带着挑衅的口气说道:“我就是打她这个奴婢又如何?你别担心,下一个就是你!”

钱氏的目光变得狠辣,抬手又是一鞭下去打在二人的身上,边打边笑,不禁让旁边的家丁丫鬟看着胆战心惊。

楚卿棠与采薇二人紧紧的抱住对方,也不喊出声响,只是咬紧牙关忍受着钱氏对她们的凌虐。

采薇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只是紧紧的搂住楚卿棠,尽量用自己瘦小的身躯为楚卿棠抵挡更多的伤害。

也不知过了多久,钱氏也打累了,将手中的鞭子一甩,拍了拍手站在原地,睥睨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二人。

“将她二人拖进屋子里,晚上不准任何人送饭给她们,也不准她们上药,要是被我发现的话——”钱氏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大家也明白钱氏的意思,只低垂着个头听着钱氏的吩咐。

“还有,此事不准让老爷知道,不然我扒了他的筋抽了他的皮!”钱氏狠辣的扫视了众人一眼,见众人都乖巧的站定,便也心满意足的离去了。

众人将奄奄一息的楚卿棠和采薇拖进屋中,便离去了。

......

一夜过去,又迎来了新的一日。

姬月沁今日也早早的去了习德斋,但到了学博授课之时都未见楚卿棠,心中便有些疑问,整堂课都没有专心听讲。

直到下课了,南玄煜过来喊她,她都无动于衷。

“月妹妹?下学了。我们一同回乾熹宫吧。”南玄煜看着发愣的姬月沁道。

“啊?”姬月沁才反应过来有人叫她,抬起疑惑的眸子看着南玄煜道。

“煜哥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么?”姬月沁望着南玄煜道。

“我没事,倒是你今日怎么魂不守舍的,怎么了吗?”南玄煜看着姬月沁魂不守舍的样子,关切的问道。

“今日卿棠没来,我有些担忧她。”姬月沁有些闷闷不乐。

“卿棠?是昨天和你一同坐的那个小姐吧。听下人说,她今日抱恙,所以无法来上学。”南玄煜听姬月沁一说,便放下心来。

姬月沁觉得不对劲,昨日楚卿棠还是好好的,怎么今日转眼就生病了,恐怕此事还有蹊跷之处。

南玄煜见姬月沁这幅样子,便对她说:“要是月妹妹实在担忧的紧,我就去同父皇说一声,我陪你一起出宫看看。”

“真的吗?”姬月沁惊喜的问道。

“我骗你作甚。好了,不要不开心了,我们现在就去找父皇罢。”南玄煜见姬月沁眼中散发出来的煜煜光彩,笑着对她说。

于是二人将自己的书篮给了身边的宫人,便朝着清新殿走去。

南睿渊在清新殿中皱着眉头翻阅着奏折,见安德禄禀报姬月沁和南玄煜来找自己,便也笑着出去见他们二人了。

刚巧这时又到了午膳的时间,南睿渊便叫安德禄将午膳摆上,与他们二人一同用午膳。

午膳还没上来,南睿渊见姬月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和善的问道:“月沁今日怎么得空来看皇帝伯伯啊。”

姬月沁听南睿渊问起,便微笑着看着他说:“皇帝伯伯这话说的,月沁没事便不能来看看皇帝伯伯了吗?”

南睿渊听了心里比吃了蜜还甜,连忙道:“月沁来看皇帝伯伯,皇帝伯伯开心还来不及呢。但今日月沁心中怕是有些事想对皇帝伯伯说吧。”

姬月沁见南睿渊看穿了自己的心事,脸上一红就对南睿渊说:“今日月沁确实有个不情之请。”

南睿渊也不怪罪姬月沁,笑着看着他道:“月沁有什么就尽管对皇帝伯伯说吧,你的要求皇帝伯伯都回家尽量满足你。”

“月沁恳请皇帝伯伯让月沁出宫一趟。”姬月沁诚恳的对南睿渊说。

南睿渊一听姬月沁要出宫,也觉得奇怪,他看了南玄煜一眼,说道:“哦?月沁还未曾到都安的市井中走走,可是想要出去游玩了。等过几日,皇帝伯伯一同陪月沁出宫看看,可好?”

姬月沁听南睿渊所说,连忙摇头道:“不是的皇帝伯伯,今日卿棠未来上学,月沁想去她府上看看她。”

“卿棠?是哪家的小姐?”南睿渊听姬月沁提起一个他不知道的名字,便问道。

“回父皇的话,是楚淮直楚大人家的小姐。”南玄煜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南睿渊点了点头,“即是如此,煜儿,你就带着月沁到楚大人府上看看那卿棠小姐,也好安了月沁的心。想必月沁对着卿棠小姐如此上心,恐怕与月沁交情甚笃。”

“儿臣领命。”

姬月沁见南睿渊同意了自己的请求,也亲昵的拉着南睿渊的手,冲着南睿渊笑道:“皇帝伯伯对月沁最好了!”

南睿渊看着姬月沁的笑脸,不由地愣了神,仿佛自己就像看见了当年的段柔,也曾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渊哥哥对柔儿最好了!”昔人的音容笑貌他都铭记于心,记忆像潮水般涌来,他又想起了她。

“皇上,用膳了......”安德禄轻轻唤着呆愣中的南睿渊。

南睿渊回过神来,宠溺的看着姬月沁,摸摸了她的头,便叫二人用膳。

他们三人用过膳之后,姬月沁还想陪同南睿渊下棋,但南睿渊见姬月沁的心思早就飞到了那楚卿棠的身上,便也不需要他们二人作陪,叫他们二人早些过去了。

姬月沁听南睿渊如此一说,便也乖巧的告退,走之前不忘和南睿渊说下次再与南睿渊切磋切磋棋艺。

南睿渊听姬月沁如此说,会心一笑,便又开始处理起奏折了。

第三十四章 姬月沁的到访

姬月沁与南玄煜二人经过皇上的同意之后,便坐着马车出了宫门。

楚府离皇宫有些距离,但他们二人的马车所用的马匹,皆是精良纯种的绿螭骢,速度也比一般的马车要快些。

不到一个时辰,姬月沁二人便到了楚府门前。

他们二人下了马车,便站在门口等人前去通报一声。门外的家丁见二人气势非凡,也明白眼前二人非富即贵,仔细一看马车上的标记,便发现二人竟然来自宫中,就赶紧跑进府中进去通禀。

“哎哟——你这倒霉催的,后面有鬼追你啊!”管家楚中天被那个进来通禀的家丁撞到了,还没看清是谁,就被装的两眼冒星。

“楚......楚管家。”家丁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喘着粗气喊道。

“干嘛呢!还懂不懂规矩了,你是想撞死我吗!乱跑什么!”楚中天差点被撞倒在地,气的指着家丁的鼻子怒骂一通。

“不是......楚管家,是这样的,门外来了两个人,好像是从宫里来的——”家丁听楚中天骂他,低垂着个头说道。

“什么!”楚中天一听,才知道门外来了两位贵人,连忙赶去门口。

管家走得急,突然想起些什么,对那个家丁嚷道:“你快去禀报给老爷,让老爷好生准备着!我这就去迎接那两位贵人!”

家丁也知道事态紧急,也只是哎了一声应了管家的话,赶紧跑去禀告老爷。

姬月沁和南玄煜也没等多久,那楚府的管家便赶了过来。

只见二人在高贵的气质衬托之下,那眉宇之间更是显得出尘决绝。那娉娉婷婷的女子端庄的站在那,额间的白玉吊坠更是显得她肌肤似雪。

那男子气势更是非凡,眉眼中透露出来的尊贵之感不禁让人折服,管家见此,更是心知这二人在宫中肯定有着不俗的地位,便连忙将二人迎进府中。

楚淮直听家丁说完,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是宫中的哪位贵人前来找自己。

他见姬月沁和南玄煜进了厅中,便连忙上前行礼。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这位贵人是......”楚淮直恭敬的行礼,不知道太子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心中不由的咯噔一下,因着姬月沁没在众人前出现过,楚淮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谁。

姬月沁还未开口,南玄煜便免了楚淮直的礼,对他说道:“在楚大人府上无需多礼,这位是安宁郡主。”

楚淮直一听,明白眼前的这个女子是这个新晋的安宁郡主,便立即朝着姬月沁行了个礼道:“微臣见过安宁郡主。”

姬月沁将楚淮直的手托起,朝着楚淮直微微一笑道:“楚大人何须多礼,安宁第一次前来楚大人府上,给大人造成的不便,还请大人见谅。”

楚淮直见这安宁郡主知书达礼,气度不凡,便也起了一番让自己那几个女儿结识一番的心思。

但转念一想,不知这太子和南郡主前来自己的府上所谓为何事,便出声问道:“太子与郡主今日怎有空前来微臣的府上?”

南玄煜也只是浅浅一笑,对楚淮直说:“本宫只是陪同月妹妹一同前来,楚大人不必紧张。”

楚淮直一听南玄煜是叫得月妹妹而不是安宁妹妹,心中也有了几分思量,更是想要让自己的女儿结识这安宁郡主。

楚淮直早已忘了昨日楚卿棠同他说的与郡主同游的事情,连忙问道:“安宁郡主来我府上所为何事。”

姬月沁听楚淮直问,便也不与他绕弯子,浅浅一笑对楚淮直道:“今日安宁前来,是听闻了卿棠抱恙一事,便来府上看看卿棠。”

楚淮直蓦地想起昨日楚卿棠对自己所说之事,脸色一白,有些僵硬的笑着对姬月沁说:“昨日小女受郡主盛宠,但未派人回来禀报,臣还以为——”

楚淮直没有说完,但姬月沁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其中恐怕是这楚府中的姨娘在捣鬼罢,她心中冷笑但也不戳破,只是微笑的看着楚淮直。

“这怎么会呢?安宁昨日亲自派人来楚大人府上通禀一声,大人却未得知,今日安宁回去定是要好好的惩戒这宫人一番,竟是让大人担心了。”姬月沁只是微笑的说着,语气云淡风轻的。

楚淮直一听也明白了姬月沁指桑骂槐,说自己管家不利呢!但自己却只能硬着头皮假笑道:“郡主说的是,微臣现在就让人带郡主去卿棠的院子里。”

姬月沁点点头,温声对着南玄煜说:“煜哥哥你就留在此与楚大人商谈政事罢,我们女儿家家的事情,我自己去就行了。”

南玄煜听姬月沁如此说,也点了点头,示意让她一人前去。

姬月沁便跟着楚淮直派的丫头往楚卿棠的院子赶去,这边钱式得知安宁郡主居然来了府上要人,也赶去了楚卿棠的府上,好好的“提醒”楚卿棠一番,也顺便将楚卿棠好生打扮打扮,以免失了楚府的面子。

姬月沁踏入楚卿棠的院子,便也知道楚卿棠在这府中过的是有多么的不如意了。

楚卿棠的雨棠苑之中,金黄的落叶堆积在院子的一角,院子也没有丫头和护卫站着,看起来就像一个废弃的院子,已经没有人打理一番。

“卿棠你在吗?”姬月沁朝着屋子里轻轻的唤着。

“哎,月沁你怎么来了?”楚卿棠的声音有些嘶哑,幽远的从屋子中传来。

“我这不是来看你来了么,听你府上派去的人说,今日你抱恙,我无事便从宫中出来看看你。”姬月沁踏进了这个院子里,朝着屋中走去。

“月沁——,你等一下。”楚卿棠的声音有些焦急,听着姬月沁朝着自己屋中走来,连忙喊住了她。

“我的屋子有些乱,让我好生收拾一番再邀请你进来,可好?”楚卿棠听见姬月沁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温声道。

“那我便在门口等你罢。”姬月沁见楚卿棠不愿让自己现在进去,自己便在门口站定,等待楚卿棠。

楚卿棠动作也很快,姬月沁也没等多久,采薇就将门打开,将姬月沁迎了进去。

“采薇见过安宁郡主。”采薇低垂着个头,以一种奇怪的站姿站在门边,向姬月沁行了个礼。

姬月沁点了点头,就走了进去。

“卿棠你怎么了。”姬月沁见楚卿棠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却穿着一身华服端正的坐在榻上。

“卿棠见过安宁郡主,请郡主原谅卿棠的怠慢。”楚卿棠带着歉意的口气说着。

姬月沁扶起卿棠,有些责怪的看着楚卿棠道:“卿棠这是何话,是不认我这个朋友了吗。”

“卿棠岂敢,只是这礼数还是不可少的,不然叫别人看了,不知道会怎么拿这事做文章呢。”楚卿棠笑着说着,凝视着姬月沁的双眼。

姬月沁也明白了楚卿棠的用意,也不再多说只是亲切的问着:“卿棠,听说你抱恙了。”

“多谢郡主的关心,卿棠无事,只是有些小风寒罢了。”楚卿棠对着姬月沁笑笑,并没有对姬月沁说昨日自己被钱氏凌虐的事情。

“郡主——”采薇似乎想对姬月沁说什么,却被楚卿棠一个眼神制止了。

“采薇,休得无礼!还不快去给郡主看茶!”楚卿棠冷冷的看着采薇,生怕采薇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来。

姬月沁见此,心下也明白此事肯定不似楚卿棠所说一般,表面上不动声色,就当做没有听见一般,继续与楚卿棠谈着。

采薇颤颤巍巍的给二人斟了茶,便不再过多言语的退到了一边。

姬月沁品着杯中的茶,却发现这杯茶是上好的极品乌龙,但想到楚卿棠和她所说的,便明白了楚卿棠是受人所迫,也假装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姬月沁是何尝的聪明,她将楚卿棠扶起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楚卿棠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但却没有说什么。

姬月沁拿着手中的香茗,却不小心手滑了,杯中的茶水就泼到了楚卿棠的袖子上。

姬月沁见状连忙掏出帕子,往楚卿棠被泼湿的地方擦去,她不动声色的掀开楚卿棠的袖子,只见几道猩红的鞭痕赫然存在于楚卿棠的手上。

楚卿棠见瞒不住姬月沁了,便苍白着个脸将袖子放下,挤出一丝笑容想对姬月沁说些什么,却被姬月沁冷冷的脸色憋了回去。

“想必这就是钱氏的杰作了罢,是不是和我昨日叫你去乾熹宫有关?”姬月沁的口气凌冽的如同冬日里的寒风,让人听了不由寒毛炸起。

楚卿棠叹了口气,见瞒不过姬月沁,只得默默的点了点头,便垂下了头。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告诉你的父亲。姨娘都敢对府里的嫡女动手,我看大聿是没有一丝王法了!”姬月沁冷冷的说。

“月沁你别生气,我真的没关系的......”楚卿棠还未说完,便被姬月沁强拉着往楚淮直的大厅中走去。

她们二人便匆匆的走在那小道上,不远处的楚香玉见二人气势汹汹的往大厅里赶去,便也焦急的往钱氏的屋里赶去。

“娘,不好了!楚卿棠被那个安宁郡主带去大厅了!”楚香玉还没有到钱氏屋子中,便大喊起来。

第三十五章 兴师问罪

“什么?”钱氏在屋子里喝茶,一听楚香玉的喊声一失手便将手中的茶杯打碎。

楚香玉推开钱氏屋子里的门,上气不接下气,半弯着个腰对钱氏说:“娘......娘亲,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真的没想到楚卿棠真能攀上这个安宁郡主,现在恐怕是这安宁郡主要帮楚卿棠出头了。”钱氏有些咬牙切齿道。

“娘,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郡主帮楚卿棠出头,我们恐怕——”楚香玉有些害怕,觉得此事败露出来自己一定会被牵连。

“住口!我都说了多少遍了,要叫我母亲,你要知道你和那些小门小户的小姐不一样!还有,此事你就当做不知道。一切有你大姐和我。”钱氏看着自己这个恨铁不成钢的女儿,大怒道。

“是......母亲。”楚香玉见自己的母亲发火,也不敢再多说别的,只得乖巧的站在一旁。

“姨娘,现在不是和妹妹生气的时候,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如何面对此事才行。”楚香悦款款的走了出来,身姿优雅的就像画中走出来一般。

“香悦,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此事怕是纸包不住火了。”钱氏看着这个优秀的女儿,心中欣慰,便对她问道。

“姨娘可不能如此承认此事。”楚香悦轻轻的说道。

“你说的为娘的也明白,见了递消息公共但是鞭打楚卿棠一事.......”钱氏有些欲言又止。

“什么!姨娘昨日竟打了楚卿棠?姨娘你真的是糊涂啊!”楚香悦有些惊讶的看着钱氏。

“还不是那个楚卿棠激怒我,本来我也就只是想给她两巴掌而已。”千盛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面对自己的女儿也没有几分底气似得。

楚香悦有些无语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沉默一会后便说道:“姨娘,此事怕真的保不住你了。你真的是糊涂啊,明知道今日这所谓的安宁郡主可能会来,随便打两下就算了,怎么还用上鞭子了?”

钱氏一下子也说不清楚,只听门外有丫鬟对着屋里说道:“钱姨娘,老爷有请。”

钱氏求助一般看着楚香悦,楚香悦见自己母亲如此,只是叹了口气,便凑了过去对着钱氏耳语几句。

钱氏听罢,眼神也变得有光彩起来,拉着楚香悦的手说道:“香悦真是娘的好女儿。”

楚香悦还想说些什么,门外的丫鬟又催促起来:“钱姨娘,老爷有请。”

钱氏一听,搔首弄姿的走了出去,声音还略带娇腻的语气应着:“来了来了。”

......

姬月沁将楚卿棠扯到大厅的时候,楚卿棠的脸色已经苍白的像一张白纸一般,不禁是因为疼痛,更是因为这之后的后果。

如此随姬月沁前去,只怕会引起钱氏更多的报复,楚卿棠自己势单力薄的在这楚府之中,也不能每次都靠着姬月沁来帮自己罢。

南玄煜和楚淮直在厅中聊得正起,便见到姬月沁气势汹汹的拉着楚卿棠进入厅中。

“楚大人,虽说我管不了你的家事,但恐怕还是要你给本郡主一个交代。”姬月沁冷冷的看着楚淮直。

楚淮直不明白姬月沁的意思,只是惶诚惶恐的问道:“安宁郡主何出此言?”

姬月沁也不言语,只是不动声色的将楚卿棠的袖子拉开,只见一条条猩红的鞭痕陈列在楚卿棠雪白的肌肤之上,不由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楚卿棠害怕自己父亲的责怪,只是眼中泛着泪光朝着楚淮直喊了一句:“父亲——”

其实楚淮直从来不管后院的事情,所以也看着楚卿棠身上的伤痕皱着眉。

“卿棠,这些伤口......”楚淮直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老爷——”一个娇腻的声音响起,让南玄煜和姬月沁不由的皱了皱眉。

只见钱氏浓妆艳抹的走了进来,还带着一股浓郁的脂粉气息,呛得姬月沁整张小脸皱了起来。

“放肆!还不快向太子殿下和郡主请安!”楚淮直见钱氏如此,也是不满意的出声道。

钱氏听楚淮直出声,立刻转向南玄煜和姬月沁的方向行礼:“妾身钱氏见过太子殿下,见过郡主大人。”

南玄煜扫了姬月沁一眼,见姬月沁如此,便也没有出声让钱氏起身。

“楚大人,你府中的姨娘还真是会摆谱,见到嫡女都不行礼的?”姬月沁只是浅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还不快行礼,愣在那干嘛。”楚淮直见姬月沁如此说,也觉得钱氏拂了自己的面子,冷声道。

钱氏一听姬月沁此言,脸色一白,僵硬的朝着楚卿棠行了个礼:“妾身钱氏见过大小姐。”天知道钱氏有都不愿对着楚卿棠行礼,但碍于郡主和太子,也不得不对着楚卿棠见礼。

楚卿棠有些愣愣的,自从自己母亲死去之后,钱氏再也没有对自己行过礼了,如今仰仗着姬月沁,才又得以让钱氏对着自己行礼。

这时南玄煜才开口让钱氏起身,“起身罢。”

“老爷——,您叫妾身过来所为何事阿?”钱氏娇腻的声音在众人耳边炸起,除了楚淮直恐怕在座的众人都觉得不太舒服。

“我问你,卿棠手上的鞭痕是什么回事?”楚淮直虽然宠溺自己的妾室,但现在安宁郡主在此,也不敢过多的偏颇钱氏。

钱氏一听楚淮直的话,便掏出手帕嘤嘤哭泣起来。

“老爷阿,妾身怎么敢打大小姐呢,但是昨日大小姐做出那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妾身也是不得已的......”钱氏哽咽着声音,仿佛西子垂泪一般捂着脸说道。

钱氏心里得意,她这一番话可以说是直接将楚卿棠贬低成不守妇道之女,又当着安宁郡主和太子的面,看这个楚卿棠能够如何。

楚淮直一听钱氏的话立刻就黑了脸,而楚卿棠也瞬间惨白着个脸。气氛突然变得冷凝,没有人说话,空气里只剩下钱氏抽泣的声音。

“够了,你给我消停点。”楚淮直听着钱氏抽抽搭搭的声音也是有些心烦意乱,这个钱氏当着太子和郡主的面,说出这些话,不是摆明了打他楚淮直的脸吗。

他愤怒的扫着抽抽搭搭的钱式,和被姬月沁拉着的楚卿棠,暗骂这两个让他丢脸的女人。

楚淮直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姬月沁出声打断了,“煜哥哥,楚大人家的姨娘好生厉害呢,不仅可以对自己家的嫡出大小姐执行家法,还好生的牙尖嘴利呢!”

南玄煜看着姬月沁貌似人畜无害的笑容,也知道她想要帮楚卿棠出一口气,便意味深长的看着楚淮直。

楚淮直听了姬月沁一番话,面上也露出几分尴尬之色,他干咳两声便开口道:“这个......郡主莫要见怪,微臣政事繁忙,这对后院管教不严,让二位见笑了。”

姬月沁天真的望着楚淮直,温声说道:“楚大人,安宁怎会笑话大人呢,安宁只是不明白原来姨娘在您府上也是很厉害的呢!”

楚淮直一听姬月沁此言,面色沉了下去,而钱氏看着楚淮直黑沉着的脸,脸色也煞白,加上她本就涂了厚厚的脂粉,看上去更觉得吓人。

“就知道给我丢人现眼,还不快给安宁郡主请罪!”楚淮直对着钱氏怒喝一声,钱氏虽然不甘心,但也不敢违背楚淮直的话,只得跪下来朝着姬月沁磕头认罪。

“大人何出此言呢?这钱姨娘并没有得罪于我,又何罪之有呢?该认错也应该是向卿棠认错罢。”姬月沁只是露出淡淡的微笑,直直的望着楚淮直。

楚淮直在朝堂之中翻滚如此多年,察言观色也属常事,姬月沁这番话说下来,他也明白是这安宁郡主摆明了就是冲着楚卿棠来的。

他没开口,钱氏咬牙切齿,但碍于安宁郡主和太子在场,她不得不对着楚卿棠认错。

“大小姐,是妾身僭越了,妾身只是府中的一位姨娘不该对大小姐用刑,更不应该因为大小姐与王家公子私下里见面而动用家法......”钱氏看似忏悔,实际上话中皆是针对楚卿棠之言。

楚卿棠越听脸色越白,因着伤口有些感染,自己本身就有些脚步虚浮,现在就差点整个人都要昏倒下去。

姬月沁轻轻的扶住楚卿棠,眼睛微眯着看着钱氏,果然这个姨娘能得到楚淮直的宠爱,也不是光靠着自己的狐媚手段,而是有几分本事的。

确实,姬月沁这种做法只能治标却不能治本,她这样只能保得住楚卿棠一时却不能保护楚卿棠一世。如今钱氏这样一说,如果自己再帮楚卿棠说话,便是坐实了楚卿棠不守妇道之事,这样只会让楚卿棠更加不好过,而自己也会落的一个不好的名声。

姬月沁仔细一番思量便心中有了几分明了,只是冷冷的对着钱氏说:“钱姨娘此番话便是说卿棠不守妇道?你可知诋毁嫡小姐可是犯了七出之罪的?如此有失妇德此乃楚大人之家丑,安宁也不好说些什么,钱姨娘可要好生思量,可别辱没了楚家的门风。”

姬月沁语气清冷,让钱氏听了不由的心里一惊,只是颤抖的声音说道:“郡主冤枉,妾身可说得句句属实阿!”

第三十六章 楚香悦来了

钱氏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低垂着个头跪在姬月沁的附近,而姬月沁只是眼神淡淡的望着钱氏而不做声。

坐在上座的楚淮直看着气质清冷的姬月沁,也心知这个看似年幼的安宁郡主不是一个好惹的主,但是他现在想出面包庇钱氏却是不行的。

若是姬月沁一人来到楚府之中,或许他还能搪塞几句,但如今连着太子也一同过来,这让他如何再帮着钱氏多说一句。

只要他维护钱氏一句,这安宁郡主恐怕就要将他宠爱妾室,对自己的嫡亲女儿不好的事情传出去,这样只会让他颜面竟失。

他不喜欢楚卿棠这个嫡亲的女儿,他只觉得楚卿棠平日里礼数总是差的楚香悦几分,论知书达理,温柔贤淑他这个嫡亲女儿竟然比不上庶出的二女儿。

这自然就将心中的一杆秤偏向于钱氏母女,又加上楚卿棠自从母亲逝去,便更是与自己疏远,自己对这个女儿又有多少感情,怕是明眼人一看便知。

若是平时楚卿棠跑来和自己告钱氏的状,只怕自己也只是将她骂一顿就关到屋子里去,现在他的这个女儿居然敢联合起外人来对付自己家的姨娘,楚淮直内心更是暗恨这个吃里扒外的女儿。

“楚香悦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安宁郡主。”在这尴尬的气氛之下,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顿时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姬月沁见门外站着一个气质如莲的女子,阳光倾洒在她的身上,散发出一丝耀眼的光芒。

楚淮直对楚香悦这个女儿是十分满意的,相比起楚卿棠来说,楚香悦更是像她的嫡亲女儿一般。

钱氏见楚香悦来帮自己解围,眼神也是透露出一丝喜悦和得意,楚卿棠现在我就不信这个所谓安宁郡主,还能帮你些什么。

南玄煜免了楚香悦的礼,楚香悦也是冲着他微微一笑,便对着自己的父亲母亲行礼:“香悦见过父亲,见过姨娘。”

姬月沁看着眼前的楚香悦彬彬有礼的模样,与她这个花枝招展的娘亲,还真看不出是一对母女。

她看了一眼楚淮直看楚香悦的眼光,便也知道楚淮直心中对楚香悦这个女儿是要比楚卿棠宠爱和满意的。

“姨娘怎么跪在地上?”楚香悦有些讶异。

楚淮直没有做声,只是看着姬月沁。

“妾身在给大小姐赔罪,只怪妾身说破大小姐与王公子一事,郡主便说妾身反了七出不守妇道......”

钱氏这番话彻底就是告诉楚香悦姬月沁仗势欺人,帮着楚卿棠与男子私相授受。

“你这话就是说安宁郡主失德?”南玄煜听罢,也明白钱氏话中的意思,冷冷的睨着地上的钱氏。

钱氏见太子都站了出来,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这番话可是将姬月沁一起带了进去,只怕更是将这安宁郡主得罪透了。

“太子殿下息怒!微臣的贱妾没有见过太子和郡主天颜,冒犯了郡主,请求太子和郡主恕罪!”楚淮直见状,便起身向南玄煜和姬月沁请罪。

楚香悦看着跪在地上的钱氏,心下叹了口气,自己的母亲和自己的妹妹一般愚不可及,更是无奈。

“臣女的母亲只是想说大小姐,并不是想说郡主,太子殿下和郡主就看在爹爹的份上,宽恕臣女的母亲。”楚香悦此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更是体现出自身不俗的风范,不免让姬月沁有些刮目相看。

“本郡主怎会怪罪一个姨娘,不过是一个常在闺中的妇人罢了。倒是钱姨娘的一番话,本郡主倒是想听上一听。”姬月沁淡淡的说。

南玄煜见姬月沁如此一说,也就顺着姬月沁的话道:“既然月妹妹如此说了,本宫又怎会怪罪呢,楚大人无需多虑,坐吧。”

楚淮直见姬月沁和南玄煜都没有怪罪钱氏,当即松了口气,口中说道:“微臣多谢太子殿下和安宁郡主。”

南玄煜点了点头却没再出声。

姬月沁刚刚的话中着重了姨娘二字,让钱氏更是对姬月沁不满,但口中却只能对着姬月沁称谢道:“多谢太子殿下,多谢安宁郡主。”

姬月沁不答钱氏的话,只是淡淡的望着钱氏道:“钱姨娘此前说卿棠与王公子私会一事又该如何说呢?此事事关卿棠的声誉,作为卿棠的闺中好友,本郡主不可能置之不理。”

楚卿棠感激的看着姬月沁,心中对姬月沁不仅仅是感激还有一丝尊敬,眼中隐隐有些泪光。

姬月沁轻轻拍了拍楚卿棠的手,示意楚卿棠安心,便看着钱氏如此继续说下去。

“郡主大人明鉴!妾身说的一一属实,妾身小女的婢女亲眼所见,妾身才对大小姐小以惩戒的。”钱氏被姬月沁看得心中发毛,硬着头皮说道。

“楚大人可否请你的小女的婢女过来与钱姨娘对质?”姬月沁也不理钱氏,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楚淮直。

“郡主,此乃臣府内之事,您此番如此做法恐是不妥......”楚淮直见姬月沁不将此事弄清楚也不罢休,只好无奈道。

姬月沁的语气之中带着淡淡的嘲讽之色,便对楚淮直道:“非本郡主想要管楚大人的府内之事,只是担心楚大人会偏袒于自己的妾室,对自己的嫡女——”

姬月沁没说完但是楚淮直也明白姬月沁在说自己宠妾,楚淮直脸色一沉,想要发作,碍于南玄煜,便无奈的叫下人去唤采菊过来。

不出多时,采菊便被带到大厅,只见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厅上的所有人行礼,待她行完礼之后,楚淮直便威严的问道:“采菊,当日大小姐下了太学之后,你看见了什么?”

采菊一听也不敢隐瞒,当即就脱口而出:“回老爷的话,当日奴婢去买菜就见到小姐的马车停在巷口。奴婢觉得好奇为什么小姐这么晚归来,便在一旁看着。没想到,竟看见小姐与那王家公子相拥在一起......”

采菊说的越来越小声,楚淮直听了脸色越发的阴沉,盯着楚卿棠怒道:“卿棠,你有什么想说的!”

楚香悦对采菊说的话感到十分的惊讶,用帕子捂住嘴道:“卿棠姐姐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就算是喜欢那王家公子,也不必青天白日就......”

楚香悦没有将话说完,但大家也听出其中的旖旎之色,楚淮直的脸色更是黑的滴出水来,直勾勾的盯着楚卿棠。

楚卿棠因着伤口带着的疼痛而脸色苍白,她听到采菊和楚香悦的一唱一和,更是急的脸上涌起一阵阵的潮红。

“采菊你胡说!当日我下了马车只是同王公子见了个礼,又何来同王公子相拥一说呢?”

采菊听楚卿棠一说,带着哭腔道:“大小姐,奴婢确实见你与王公子搂搂抱抱,你怎么不承认呢!采菊没有冤枉大小姐啊,老爷!”

采菊说完悄悄的看了楚香悦,楚香悦也满意的对着采菊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一幕落在了姬月沁的眼里,她明白采菊这番话恐怕是这个楚香悦教的。

楚卿棠还想和采菊争辩些什么,却被姬月沁拉住,只听姬月沁冷冷的说道:“既然如此,采菊看见马车旁有几个人?”

“几个人......当然就只有大小姐和王公子阿。噢!对了还有采薇!”采菊见姬月沁如此问道,便思索了一番,看了楚香悦一眼,说了出口。

“你确定看见了采薇?”楚卿棠盯着采菊道。

“奴婢......奴婢确实见着采薇再帮大小姐望风!”采菊有些犹豫,但见楚香悦端端正正的站在那,鼓起勇气道。

“煜哥哥,要是下人诋毁污蔑主子,要如何啊?初来大聿,我还不太知道大聿这边的规矩呢。”姬月沁不理采菊,反而问坐在一旁的南玄煜。

“按照大聿刑律,奴婢以下犯上,诋毁污蔑主子,杖刑五十。”南玄煜声音温润,带着一丝宠溺的意味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楚大人,可以让你府中的家丁将这个口无遮拦的奴婢拉下去施杖刑了。”姬月沁语气轻轻的,似乎在说一件轻巧的事一般。

“郡主饶命啊!奴婢只是将大小姐之事说了出来,老爷明鉴啊!”采菊听郡主这番说,立马用力的磕头。

“你的意思是本郡主说的不是实话了?”姬月沁声音蓦地一冷,盯着跪在地上的采菊。

采菊听姬月沁如此一说,更是用力的磕头:“郡主饶命!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楚香悦见姬月沁想对采菊施用杖刑,便连忙站出来出声道:“安宁郡主,臣女认为采菊不过是个婢女,又怎敢欺骗郡主呢?”

姬月沁见楚淮直不动也不出声,便大喝一声道:“来人啊!给我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奴婢给我拖下去!杖刑五十。”

随着姬月沁而来的护卫便进来,想要将采菊拖出去。

楚淮直见姬月沁此举,不满的说出了口:“安宁郡主,此乃臣的家事,如此不分青红皂白随意将我府中的奴婢打杀,可否给臣一个交代?”

姬月沁听楚淮直这样说,声音便更冷道:“绣竹姑姑,你告诉楚大人,为什么要对这个采菊杖刑?”

第三十七章 真相大白

绣竹听见姬月沁唤自己,便立即上前朝着楚淮直行了个礼,端正的站定之后,就对不卑不亢的朗声道:“楚大人,就由奴婢来告知您为何要将采菊拉去杖刑。”

“昨日奴婢奉安宁郡主的命,将卿棠小姐护送回楚府,并没有见卿棠小姐的贴身丫头采薇。”绣竹看了一眼姬月沁,便不再出口。

姬月沁不等楚淮直出声,朗声道:“不知采菊所见采薇在卿棠身边为卿棠望风一事,该如何说解呢?”

姬月沁只是冷冷的望着采菊,她瘦小却挺直的身躯,更凸显出她的气势。

采菊听见绣竹的话,愣了一愣,求助的看向了楚香悦。

楚香悦心中暗骂采菊没用,只得站了出来帮采菊辩解道:“单凭绣竹姑姑一番话,我们也不能说明什么,兴许是采菊看花了眼,将绣竹姑姑看成了采薇呢?”

采菊听楚香悦帮自己说话,连忙说道:“对......对!采菊一时眼花,错将绣竹姑姑当成采薇了!”

姬月沁目光泠冽的看着楚香悦,心想此女果然不简单,仅凭只言片语就将绣竹所说的推翻。

她清冷的开口道:“楚二小姐还真是疼惜下人。绣竹姑姑继续说下去吧。”

绣竹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昨日与卿棠小姐回府的路途中,确实遇到了王家公子。但奴婢与卿棠小姐一同下车只是与王公子见了礼,就上车离去了。奴婢将卿棠小姐送至府前便回宫复命了。”

“按绣竹姑姑这番话,难道不该将这乱说话的奴婢拖下去杖吗?楚大人。”姬月沁冷笑着看着厅中的众人。

“而钱姨娘只是偏听于一个丫头的话,便就对府中嫡女用刑,楚大人莫非真是偏宠于自己的姨娘,而将自己的嫡亲女儿至于不顾?”

气氛有些沉重起来,跪在地上的钱氏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恹恹的坐在原地。而在上座的楚淮直则面色铁青,若是仔细打量,便会看见楚淮直额头暴起的青筋。

南玄煜见此,连忙出来解围道:“月妹妹,此乃楚大人之家事,切莫多言了。”

姬月沁朝着南玄煜甜甜一笑,轻声道:“我这不是见楚大人偏心于姨娘,不管卿棠嘛。实在是看不下去,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不知道怎么说楚大人呢,我这是为楚大人的面子着想,这才多说了两句。”

好嘛,楚淮直听姬月沁如此说,更是气结,这安宁郡主摆明了是要为楚卿棠出去,但偏偏人家郡主口口声声说着为自己好,自己还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啊!

不仅不能否认,还得朝着姬月沁强颜欢笑道:“既是如此,微臣还得多谢安宁郡主了。”

姬月沁摆摆手,轻声说道:“楚大人为大聿鞠躬尽瘁,安宁只不过是为大人分忧罢了。”

楚淮直皮笑肉不笑的,威严出声道:“采菊你有什么要说的?”

采菊这下脸色瞬间变的惨白,她不敢起身只能跪着冲过去拉住楚香悦的裙摆,大喊道:“大小姐救我啊!大小姐!”

楚香悦面不改色,有些厌恶的看了采菊一眼,怕采菊说出一些对钱氏不利的话,只得对着楚淮直说道:“父亲,既然这个刁奴污蔑姐姐,自是要处罚的。”

采菊听楚香悦这样说,面色大变,嘴中大喊道:“二小姐啊,明明是——”

“够了!来人将采菊这个贱婢给我拉下去!杖责五十,丢出府去。”楚淮直不给采菊多说,便叫人将采菊拖下去。

采菊的声音变得凄厉起来,对着楚香悦大喊,“二小姐!救我啊!你答应过我的!说污蔑大小姐就给我五十两银子回乡!二小姐救我啊......”

楚香悦听采菊倒戈,也不惊慌,反而哭泣起来:“你这刁奴,污蔑姐姐不说,现在还想来污蔑我。呜——,我与姐姐姐妹情深怎回让你这刁奴离间我们姐妹二人......”

楚香悦越说越伤心,眼泪就像不要钱一般,不停的滚落下来。

姬月沁看在眼里却不做声,只是紧紧的握着楚卿棠不做声。

楚卿棠本就有些站不稳,但见姬月沁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的不守妇道的说法洗脱,有些感激的看着姬月沁。因着手心传来的温暖,让楚卿棠安心。

“还不快将人拖下去,让她继续在太子和郡主面前成何体统!”楚淮直见那些家丁动作慢慢的,便大喝一声。

“老爷!事情不是这样的!都是钱姨娘叫奴婢来污蔑大小姐的啊......”采菊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都细不可闻了。

“既然如此真相大白,待卿棠好了之后,楚大人就让卿棠去太学罢。其余的事安宁也不好插手,如何处置钱姨娘就是大人的事了。如此天色也不早了,本郡主也要与太子哥哥回宫了。”

姬月沁见还了楚卿棠清白也就适可而止了,她知道自己若是继续插手下去,楚淮直或许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但恐怕效果就会差上几分。

虽然楚淮直表面尊敬自己,但是她也明白这有几分原因是因为南玄煜,所以她也不能太过分了,还是得给楚淮直留几分薄面的。

“微臣多谢郡主,那臣便恭送太子殿下与郡主。”楚淮直见这来搞事的安宁郡主终于要走了,心下一松,就要像送瘟神一般送走。

“大人留步,好好处理家务事吧。本宫与月妹妹自行离去便可。”南玄煜微笑着看着楚淮直。

楚淮直朝着南玄煜行礼,谦虚道:“那微臣就不多送了。”

姬月沁松开楚卿棠的手,对着楚卿棠微微一笑道:“卿棠,好好将养,要是回了太学还是看你这幅样子,本郡主可要治你的罪。”

“是,我的好郡主。”楚卿棠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丝微笑道。

“好了,我要走了,你好生照顾自己,有空我便多和皇帝伯伯说来看看你。”

姬月沁这番话不仅仅是说给楚卿棠听的,更多的给在座的所有人敲了个警钟,告诉她们楚卿棠的背后有自己撑腰。

楚卿棠感激的点了点头,她明白姬月沁这番话是为了自己,无论如何,她的心里都感激和尊敬着姬月沁。

今天姬月沁的所作所为全部是为了她,她也明白姬月沁不能一直帮助自己,更多的,还需要自己来扳倒钱姨娘!

这次的事情只能够搓搓钱姨娘的锐气,想来父亲对钱姨娘的宠爱,恐怕钱姨娘这回也不会被父亲处罚,最多只是被教训一顿。

因为自己的软弱,娘亲的田产全部被她据为己有,自己饥一顿饱一顿不说,更是经常遭到毒打。

要不是因为姬月沁,自己的今后的日子恐怕只会越来越好过,她不能一直靠着姬月沁,她也要坚强起来,从钱氏的手中将属于自己的一切夺回来。

这边姬月沁和南玄煜离开了楚府,楚淮直坐在上首表情晦暗不明,沉默了一会之后便看着跪在地上的钱氏,冷声道:“这次的事情,你做的实在是过分,在太子和郡主面前拂了我的面子,禁足三个月好好的反思一下。”

钱氏一听要被禁足,更是对楚卿棠咬牙切齿,但对于楚淮直说的话不敢有半丝的反抗,只得带着哭腔道:“老爷,妾身知错了,妾身定会好好反省。”

“香悦,你好好看着姨娘,别一天天搞出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惹我心烦。”楚淮直看着眼前的楚香悦说,“你先和你姨娘下去罢,我有些话要和你姐姐说。”

楚香悦听罢,只得叫人扶起钱氏,便对着楚淮直道:“香悦告退。”

楚淮直看着眼前的楚香悦,满意的点了点头,楚香悦便带着钱氏离开了。

楚淮直看着在下首的楚卿棠,只见她虽然脸色苍白,但隐隐已经有了几分美人的模样,不出几年变回出落的落落大方。她的脚步有些虚浮,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吹倒一般。

“卿棠你先坐下罢。”楚淮直的声音有些放缓,不再似之前那般严厉。

楚卿棠听了便坐了下来,望着楚淮直轻声道:“父亲要交代卿棠何事?”

楚淮直见楚卿棠疏离的语气,也心知自己平日里疏忽了这个女儿,叹了口气道:“没什么事,我就是想和你说,结识了郡主就代表今后会经常出现在皇家贵族的眼前,你要做好礼数,别给楚府丢人,凡是小心为上。”

楚卿棠一愣,她没有想到楚淮直会和她说这样的话,在她的印象中,楚淮直一直是那个威严不苟言笑的模样,甚至忙碌的一年到头见不上几面。

自从娘亲离开了之后,父亲的心就渐渐的偏向了钱氏母女,之后自己就开始食不果腹,就连自己院中的下人一个个的都离去,最后只剩下采薇一人陪着自己。

这是在母亲去世之后楚淮直第一次对自己关怀备至,所以楚卿棠才会如此反应。

楚淮直见楚卿棠没有反应,轻轻的唤了楚卿棠一声,楚卿棠才回过神来:“知道了父亲,卿棠明白了。”

楚淮直点了点头,见楚卿棠虚弱的模样,便叫人将楚卿棠送回院子中,并且派人送了也吃穿用品过去。

人刚走,他又想起楚卿棠身上的鞭痕,就又叫人将些伤药送去。

第三十八章 皇后的密谋

姬月沁离去之后便和南玄煜坐上了马车回宫。

又到了黄昏,只见金色的落日余晖倾洒在远处的皇宫群落建筑上,显得皇宫更是庄严辉煌。

南玄煜心中明白姬月沁的聪明的人女孩,同时也非常的有手段,但却不会让人觉得反感。南玄煜愈发的对姬月沁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毕竟她的容貌和气度不是一般女子可以比拟的。

且不说别的,她的那份坚强和坚韧不拔的品格也让他刮目相看的同时,更是产生了一种想要保护和征服的欲望。

南玄煜作为一个太子,又正当少年时,朝臣塞过来的莺莺燕燕他见的也不少,但是没有一个能够瞧上眼的。现在因为姬月沁的出现,他的生活中似乎增添了一丝明媚的光彩,不由的让他觉得这枯燥烦闷的太子生活多了几分趣味。

“煜哥哥,你在想些什么,如此出神。是月沁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姬月沁见南玄煜望着自己出神,变出声问到。

南玄煜听见姬月沁问他,也回过神来,对着姬月沁浅浅一笑道:“没有,月妹妹今日很美,就像仙子一样美。”

姬月沁南玄煜这样说,略显苍白的笑脸瞬间红透,她羞赧一笑轻声道:“煜哥哥不带这样笑我的。”

南玄煜见姬月沁害羞,更是有了想要独自占有姬月沁的心思,只见他捏了捏姬月沁的脸,浅笑着问姬月沁:“月妹妹为何对那楚大小姐如此上心,难不成只是因为那个楚大小姐邀请你一同入座,便就如此对她如此之好?”

姬月沁听了之后,微哂一下就对南玄煜说:“我可不傻,遇到什么人都会以诚相待。但是只要用心对我的人,我都会加倍用心的对对方,这是我娘亲教我的。”

南玄煜见姬月沁如此善良,心中一动,面上漾出一抹可疑的红晕道:“那你与楚大小姐相知相识成了至交好友,你便去帮人家一把。那我多次帮你救你,你长大之后,不如就嫁给我好了。”

姬月沁听着南玄煜半开玩笑的话,更是羞红了脸,不去看南玄煜的眸子,只是将脸埋在手臂里喃喃的说:“好啊,煜哥哥想娶妃子了,那我明日可得告诉皇帝伯伯,让他给你娶一个管着你的妃子。”

南玄煜听姬月沁一说有些怔愣,随即脑海中只认为姬月沁不过八九岁怎么懂得这些男女之事,于是不再同姬月沁说笑。

时光飞逝,也没过多长时间,他们二人所乘坐的马车就到了宫门前,只见宫门前早已停着两抬轿子,整齐的排列在一旁。

南玄煜刚下马车,就见一个眼神犀利的嬷嬷站定在马车旁,恭敬的对南玄煜行了个礼,便开口道:“奴婢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安宁郡主。太子殿下,皇后娘娘专程派了老奴前来将您带去凤禧宫中。”

南玄煜也不知道母后为什么要找自己,便出声对嬷嬷出声问道:“蒋嬷嬷,母后此番找本宫所为何事?”

“老奴这就不知了,皇后娘娘只是吩咐老奴前来迎接太子殿下,并未告知为什么要找太子殿下。”蒋嬷嬷恭敬道。

“本宫知道了,这便随嬷嬷前去。”

南玄煜对蒋嬷嬷说完便转过身来对姬月沁说:“月妹妹先行回去,等有空了我便来寻你玩,可好?”

姬月沁对着他点点头,便上了轿子。

南玄煜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姬月沁的身影,直到轿子的帘子彻底的挡住了姬月沁的身影,他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蒋嬷嬷在一旁见了,心下也暗道,太子殿下果真如娘娘所说迷上了这个安宁郡主,恐怕再过些时日,太子殿下就会像当年的皇上一般迷恋姬月沁。

若是这般,皇后娘娘一定不会放过姬月沁,更是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其除掉。她不由的叹了口气,当年自己联同皇后娘娘一同算计段柔,现在段柔死了,还得算计她的女儿,看来皇后娘娘与自己的果真是天生的死对头。

等姬月沁所在的轿子已经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南玄煜才恋恋不舍的上了自己的轿子。

蒋嬷嬷不再多想,立马跟上轿子往凤禧宫前去。

凤禧宫离宫门稍有些距离,但抬轿的宫人脚力极好,没过多久便到了凤禧宫。

轿子停下之后,南玄煜便径直的走向凤禧宫之中,蒋嬷嬷也不敢停留的随其后。

只见皇后端庄的坐在桌前,脸色略有些不太高兴,但见了南玄煜进来,便挤出笑容,热情的招呼南玄煜过来。

“煜儿,还没有用过晚膳罢。快来母后身边坐着。”皇后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虽然此番也是自己叫他前来,但心中也是十分欣喜的。

“儿臣见过母后。母后如此急切叫儿臣前来,所为何事?”南玄煜口气透出几分疏离之感。

皇后虽然是南玄煜的生母,但是南玄煜自小便被皇上抱走,自然对自己的母亲并没有过多的感情。

皇后见南玄煜这般疏离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落寞,但她不想流露出自己略微狼狈的模样,便扯出一个笑脸拉着南玄煜道:“怎么,母后想多见见我儿都不可以吗。”

“儿臣不敢,只是母后如此急切叫儿臣前来还以为母后有什么事情吩咐儿臣。”南玄煜听皇后这样说,眼皮也不抬的看着地上。

“母后只想让煜儿陪母后用用膳而已。”

皇后笑着对南玄煜说完便对身后的蒋嬷嬷吩咐道:“蒋嬷嬷,去叫御膳房将晚膳端上来。”

吩咐完又亲切的拉着南玄煜说:“今日母后专程叫人做了煜儿爱吃的,煜儿可要多吃一些。”

南玄煜点了点头,不再答话,他的眼神不经意的扫了下四周陈列的花瓶及小物件,突然发现与上次的不同,便随意的问了一句:“母后宫中的物件又换了?”

皇后听罢身体微微一僵,但仍是笑意盈盈的对南玄煜说:“煜儿还真是对母后上心,连母后宫中的小物件儿都记得清清楚楚。哎呀这些个物件前几日被绿莲失手打烂了,母后就差人换了些新的。”

南玄煜没有做声,只是点了点头便不再做声。

他们母子俩的关系还真的是很微妙,论谁听见自己儿子关心些物件都不问母亲是否安好,都会啧啧称奇罢。

就这样维持着微妙的气氛一直到用完晚膳,刚用完晚饭南玄煜就想起身告退,但却被皇后叫住了。

“今日煜儿可是和姬月沁那个丫头一同出的宫?”皇后提到姬月沁时隐隐有些咬牙切齿。

南玄煜见皇后提起姬月沁,便破天荒的在皇后母亲摆出一副灿烂的笑脸,语气也不似刚刚那般冷酷,反而温声道:“儿臣今日确与月妹妹一同出宫,看望楚家小姐。”

皇后见自己儿子的这番模样,不由想起当年南睿渊提到段柔的模样,心下更是怒极气极。

但她仍然要在自己儿子面前保持一副端庄大气的模样,“煜儿作为太子还是少于月沁那丫头来往些,要以政事为重,再说了母后早已给煜儿订好了正妃的人选,你父皇断然不会让月沁那丫头做你的侧妃的......”

皇后还未说完就听见南玄煜略带怒气的声音说道:“什么?母后怎可私自为儿臣定下正妃?呵,儿臣便告诉母后,儿臣的正妃之位只能是月妹妹的,我非她不娶!”

说完南玄煜便拂袖而去,走到门口,回头冲着皇后冷冷的说了一句:“儿臣的婚事不由母后操心,母后还是多想想父皇和这后宫罢,儿臣告退。”

皇后听了南玄煜的话更是气得直捂心口,指着门口道:“你这个不孝子!真真是要气死我......”

蒋嬷嬷见皇后这幅模样,便上前用手轻轻抚着皇后的背给皇后顺着气,“皇后娘娘无需担心,说不定太子殿下只是对安宁郡主一时之好感罢了,不如我们哪日将段小姐接入宫中,与太子殿下好好相处一番,这样说不定太子殿下会对段小姐另眼相看呢?”

皇后慢慢的顺过气来,哼了一声道:“本宫觉得芝兰才是煜儿最好的正妃人选,最主要的是芝兰是本宫兄长的女儿,只有这样才能将本宫这边的势力更巩固起来。至于姬月沁,不如......”

皇后对着蒋嬷嬷耳语一番,便神色晦暗不明的坐在那。

蒋嬷嬷听完之后,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有些担忧的看着皇后道:“皇后娘娘,奴婢觉得此番不太妥帖,若是让三皇子因为安宁郡主得了宠,恐怕......对太子殿下不利。”

皇后睨了蒋嬷嬷一眼道:“你懂什么,若是让他们二人睡在一起,这样传出去不仅可以坏了姬月沁的名声,又能让南玄珏彻底失势,同时还能断了煜儿娶姬月沁的心思,你明白吗?”

蒋嬷嬷一听低头恭声道:“还是娘娘想的周到,此乃一石三鸟之计阿!”

皇后拿起手边的香茗轻轻的嘬了一口,便继续说道:“好了,过几日便是中秋宴了,你先去准备准备,派人送个信去段国公府,说中秋宴要芝兰好好打扮一番。”

第三十九章 恶毒的皇后

蒋嬷嬷的了令,就起身去给段国公府报信,但刚走了两步,就被皇后喊住:“慢着,此事要做的小心,德妃和贵妃那两个贱人肯定会借机生事,你要小心别被她们知道了。”

蒋嬷嬷对着皇后一躬身,“奴婢省得了。”

皇后点点头,示意蒋嬷嬷退下。

她见蒋嬷嬷退下之后,便对着旁边一个二十出头的宫女说道:“绿荷,贵妃和德妃那边有什么动静?”

那个叫绿荷的宫女恭敬出声道:“回娘娘的话,前几日贵妃娘娘首先将礼物送去乾熹宫,随即贵妃娘娘一党便陆陆续续的送了礼过去。待安宁郡主回来了之后,贵妃娘娘还特意跑了一趟乾熹宫,与安宁郡主坐了半个时辰便离去了,据说神色不是太好。”

皇后听完冷笑一声便说道:“这王佩兰还真以为自己能跟本宫斗,还想要找姬月沁那个贱人一起对付我,这次污姬月沁清白一事,留下点东西推到她们身上,皇上震怒之下我看她们要如何。”

绿荷听了,连忙奉承道:“娘娘真是冰雪聪明,贵妃她们想与娘娘做对,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好了绿荷,好好叫人给我盯住贵妃与德妃那边,有什么情况立即禀报。”皇后心情稍微好些,语气也缓了下来。

绿荷恭敬的答道:“是,娘娘。”

凤禧宫又恢复了往日肃穆庄严的气氛,宫女们都在有条不紊的打扫着,皇后满意的看了看,便准备回去沐浴更衣就寝了。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急急忙忙的跑进宫来。

宫人们见是绿莲也没有阻拦,就让绿莲径直的跑了进去。

“干什么咋咋呼呼的!看见皇后娘娘还不快行礼,绿莲你什么时候这么不懂规矩了?”绿荷看着发髻都跑乱了的绿莲,出声呵斥道。

“奴婢......奴婢见过皇后娘娘。”绿莲被绿荷呵斥完,就朝着皇后行礼。

“得了,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就连礼数都忘了?”皇后有些不悦的摆了摆手。

绿莲听皇后此言,便起身对着皇后耳语几句。

“什么,这个赵美人竟敢偷偷怀上龙种?”随着皇后手中的杯子摔碎的声响,便还有她尖锐的叫声。

“此事还有谁知道?皇上那边知道了吗?”

绿莲见皇后扭曲的脸,吓得连忙道:“此事......此事还没有人知道,那个赵美人似乎也想压着消息,不让消息传出了。但是今日绿莲奉娘娘的命去各宫打点一番的时候,恰巧就看见那赵美人在偷偷的做小衣服呢......”

绿荷看了眼皇后阴晴不定的脸,出声道:“娘娘这赵美人该如何处理,是否要奴婢去将她的孩子弄掉?”

“不,此事本宫亲自去处理,绿莲去给赵美人熬药,一定得让她喝上热的药......”皇后阴阴的冷笑出声。

“是,娘娘。”绿莲的声音有些抖,也不知道是跑的急,还是因为皇后的话吓得。

“记住,热的药。”皇后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绿莲,便起身离开凤禧宫。

......

赵美人住的地方是雨蕉苑,这个苑子还是离凤禧宫比较远的,都快到曾经淑妃所住的淑椒苑了。

果然,这个赵美人也是有几分手段的,不让也不会有了几个月的身子才被皇后发现。

皇后一行人悄悄地来到了赵美人的雨蕉苑之中,门外的宫女见到皇后一行气势汹汹的赶来,就想冲进屋子里去通风报信。可谁知,还没有跑上两步就被皇后带来的人捂住了嘴,绑了起来。

屋中灯火通明,烛光照映出赵美人风姿绰绰的倒影,看样子是在似是在做着女红。

“小主有了身子更是应该好生休养,这等子事情还是由奴婢来做吧。”一个宫女声音轻轻道。

只听赵美人一声轻笑道:“这算什么,反正我一日都闲在这雨蕉苑之中,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给我的孩儿做几件小衫。”

赵美人轻轻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目光之中流露出慈爱的目光,浑身之中都透露出一种母爱的光辉出来。

“只怕是你有命做,没命给他穿了!”门被用力踹开,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

只见一个身着一席大红金丝银线鸾凤装,头戴金凤步摇,眉眼如画的女子赫然站在门口,这不是皇后还是何人。

若不是她眉宇间流露出的阴狠破坏了她周身流露出来的庄严气质,任何人对会夸赞其美貌无双。

赵美人见了门口站着的皇后,不禁吓得脸色惨白,连忙用双手捂住肚子,声音还有些颤抖道:“皇......皇后娘娘,您怎么有空......来雨蕉苑了?”

“大胆,见了皇后娘娘不行礼,该当何罪。”

绿荷站在皇后身后大喝一声,直接吓得那个宫女和赵美人脸色惨白的跪倒在地。

“奴婢,臣妾见过皇后娘娘。”两人同时出声道。

“妹妹这是做什么呢,有了身子就不要跪在都上了,地上凉对有身子的来说可真真是不好阿。”皇后微笑着看跪在地上的赵美人,只是那笑意不及眼底。

若是仔细的看着皇后的眼睛,不仅会发现那眸子中不仅没有笑意,甚至还有几分恨意和怒火。

皇后伸出手去扶起赵美人,口中说道:“妹妹天气冷了,要多添些衣裳,可别冻着了皇上的龙胎阿,不然可是触犯大罪的。”

赵美人警惕的看着皇后,双手捂住自己的腹部,身子略微的往后移动着。

皇后看着赵美人的一举一动,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妹妹在害怕什么?姐姐只是恼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姐姐自己有了身子一事呢?”

皇后说完就用手挑起了赵美人的下巴,仔细的打量起赵美人的脸,“妹妹果然有几分姿色,尤其那双眼睛,像极了本宫的姐姐......”

赵美人听了心中大惊,连忙对着皇后磕头道:“皇后娘娘饶过臣妾吧,臣妾不是故意怀上龙种的!臣妾再也不敢勾引皇上了,臣妾知错了,求皇后娘娘饶过臣妾肚子里的孩儿吧,他才只有几个月啊......”

皇后放开了赵美人的下巴,蓦地朝着赵美人的脸就是狠狠的一巴掌,只见赵美人雪白的脸上瞬间浮现出猩红的巴掌印,嘴角也渗出几分血色出来。

“本宫最见不得的就是这副样子。”皇后冷冷的看着赵美人的模样,阴沉的说道。

“绿荷,去叫绿莲将本宫给赵美人准备好的‘安胎药’拿过来,记住,要趁热给赵美人灌下去。”

皇后说罢,睨了一眼跪在赵美人身旁的宫女,冷声道:“将这个宫女拖出去,杖毙。”

宫女一听面如土色,只听她凄厉的大喊着:“皇后娘娘饶命啊……皇后娘娘放过奴婢吧……”

在场的所有人只听见那个宫女凄惨的叫声,每个人都是心惊肉跳的,但却不敢说一个不字,甚至连一个小小的举动都不敢做出来。

赵美人见身边的宫女已经被拖了下去,已经吓得不行,只能哭着对皇后求饶道:“娘娘求您放过我的孩儿吧!求求您了……”

她一边哭一边朝着皇后的方向爬过来,双手扯住皇后的裙摆,对着皇后磕头。

皇后也没有躲开,只是厌恶的看着自己脚边的人,便一脚将其踢开,嘲讽道:“要怪就只怪你命不好了。”

此时绿荷与绿莲刚巧赶到,皇后便叫绿荷给赵美人好好的吃药。

绿荷蹲下了一手用力的捏开赵美人的嘴,一手端着那滚烫的药碗想要给赵美人灌下去。

但赵美人死到临头只能垂死挣扎,她扭着头尽力的去闭上自己的嘴,伸手过来想要将绿荷手中的碗打碎,绿莲也过来将自己的手和脚压住。

她就死死的盯着绿荷的双眼,看的绿荷心中不免有些发毛,那眼中有数不清的恨意还有怨气,让绿荷打了个冷颤。

“还在等什么?快给本宫灌下去。”皇后见绿荷慢吞吞的,就对着绿荷催促道。

绿荷也不敢怠慢了,就将碗里滚烫的药汁慢慢的倒入赵美人的口中。

赵美人疯狂的摇着头,不愿意喝这个药汁是一部分,更多的是被这刚刚烧开的药汁烫的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药汁没有全部倒进赵美人的口中,因着赵美人的抗拒,更多的便随着赵美人的脸流到了她的身上。

绿荷将整碗药汁倒完之后,绿莲便松开了赵美人,此时此刻的赵美人哪还有之前美丽动人的模样,现在的她看起来就像地狱里飘荡的恶鬼,看的人心中不免有些发毛。

她朝着绿荷抓去,绿荷躲避不及便被赵美人抓破了脸,就连手中的药碗都打碎了。

皇后见绿荷狼狈的模样,只是冷冷的骂了句废物,便让绿荷退下养伤去了。

赵美人的目光中流露出的怨恨之色尽显,突然一阵腹痛,她连忙的捂住自己的小腹,她的衣裙也渐渐的渗出血色出来,她的口中还不停的念叨:“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皇后也只是冷冷一笑,看着现在宛若厉鬼的赵美人,只是轻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自己做的事情,心中还是要有几分思量,否则下场就像今天一样。来人,将赵美人拖去乱坟岗,埋了。”

第四十章 深宫怨

“段雪,你这个贱妇!我死了之后做鬼的不会放过你的!你不得好死......哈哈哈哈哈哈哈......”赵美人凄厉而又嘶哑的声音响彻雨蕉苑,不禁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慢着!”皇后听了赵美人的话,似乎还想听她说下去,就叫人停了下来。

“段雪!就算我下十八层阿鼻地狱我也要诅咒你......我要咒你亲生儿子厌恶你终生,气你恨你怨你一世,皇上也会将你打入冷宫,就连时死后你都不能与皇上埋在一起......”赵美人越说越凄然,她狠狠的瞪着段雪的脸,似乎想要将她的脸死死的记住。

皇后也不怕赵美人那哀怨的眼神,冷冷的盯着赵美人的眸子,嘴角扯出几分冷笑道:“你活着都斗不过本宫,你就算做鬼,又能拿本宫如何?你以为你死了化成了厉鬼,本宫就畏你几分了吗?”

皇后突然大笑起来,仿佛听见什么笑话一般。

“段雪你这个贱妇!”赵美人双目似是要瞪出了血来,声音突然拔尖,因着刚刚被滚烫的药汁烫着喉咙,声音嘶哑的如同恶鬼呼鸣。

皇后蓦地停下了笑声,面色阴沉的盯着赵美人的眼睛,命令道:“来人,将她的双眼给本宫剜下来。”

那双极像段柔的眸子,真真是让她看着怨忿,她要将所有像段柔的东西全部消失!

宫人听了皇后的命令,就拿起匕首将赵美人的双眼剜下,赵美人那痛彻心扉的凄厉叫声在这深宫之中回荡。

“给我塞住这贱人的嘴,然后将她丢去乱葬岗喂狼。”皇后听赵美人的喊声皱了皱眉,对这赵美人似乎没了兴趣,转身就离开雨蕉苑。

皇后坐上停在雨蕉苑门前的轿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不出多时就回到了凤禧宫,皇后便叫人安排沐浴。

绿荷在帮皇后除去发髻上的簪子和步摇的时候,皇后开口了:“绿荷,那个贱人的事情处理干净没有?”

绿荷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语气平静的道:“回娘娘的话,赵美人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绝对不会留下半点痕迹的。”

“做得好。”皇后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绿荷除完皇后头上的发饰,便轻轻地按捏着皇后的太阳穴帮皇后放松。

“帮娘娘做事是臣妾的本分。”绿荷手上不停,恭敬的回答道。

皇后也不出声,她摆了摆手让绿荷停下,起身就准备去沐浴。绿荷随即也进去继续侍奉皇后。

皇后整个人泡在烟气蕴袅的木桶之中,水面上飘浮着各色蔷薇花的花瓣,绿荷轻轻的给皇后擦着背,空气中除了蔷薇花瓣散发着的清新香气,就只有轻轻微动的水声。

“娘娘,赵美人一事恐怕贵妃娘娘那边也收到了风声,我们下一步该怎样去做?”绿荷轻轻出声道。

“此事不用再插手了,只要把那个贱人的后事处理干净就好,那边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得。”皇后轻描淡写的回应着。

“对了,明日也遣人送些礼品到乾熹宫去,不然我们凤禧宫不表示一番,只怕会落人话柄。”皇后不打算再提起赵美人的事情,无悲无喜的说道。

绿荷有些犹疑,但还是问出声道:“娘娘,我们凤禧宫这边送些什么过去合适,听下面的人说贵妃送的可是天山雪莲呢。”

皇后闭着双眼,,扯了个冷笑道:“天山雪莲......王佩兰还真是大手笔,区区一个姬月沁,她便要动用天山雪莲去讨好一番,她还真是愚蠢。”

绿荷想了一下便说:“娘娘,话不是这样说的。贵妃娘娘送天山雪莲一来是想要拉拢安宁郡主,而来是想讨得皇上的欢心,就算天山雪莲再珍贵,只要得到皇上的宠爱,多少天山雪莲都能够得到。”

皇后蓦地就是一巴掌打到了绿荷的脸上,直接就将绿荷打倒在地。绿荷也不敢有多怨言,只得跪倒在地道:“奴婢知罪,是奴婢僭越了。不过,奴婢说这番话是为了娘娘着想阿!”

皇后冷哼一声,睨着地上的绿荷道:“你这番话是在说本宫不如王佩兰那个贱人吗?还是想说本宫送不起天山雪莲?”

“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绿荷声音有些抖,不敢抬头去看皇后。

“好了,本宫知道你对本宫的忠心,也知道你不只是这个意思。但今后别将本宫与王佩兰那个贱人相提并论,她还不配。”皇后冷冷的出声道。

“是,娘娘。”绿荷见皇后没有怪罪自己,便起身继续擦拭皇后的身子。

“刚刚打疼你了罢?待会去领两盒玉脂膏好好擦擦,别落下印子了。明日叫绿莲拿上两盒极品千年人参送去乾熹宫,这回可下下王佩兰的脸!”皇后见绿荷脸上的掌印,温声道。

绿荷惶诚惶恐的道:“奴婢不疼,多谢娘娘赐药。娘娘的话奴婢省得了。”

......

这一夜,不知有多少人安稳的睡去,但在这深宫之中,又有几人能够安安稳稳的睡着呢?这深宫之中,谁的手上没有沾染过几个人的鲜血,又有多少不见天日的白骨呢?

第二日一早,德妃和贵妃那边就收到了消息,赵美人被皇后灌了一大碗堕胎药,便剜去了双眼丢去了乱葬岗喂狼。

德妃得知消息之后连忙跑到贵妃的怡兰宫中,德妃刚到时贵妃才刚刚起身梳妆。

“妹妹何事如此着急?”贵妃见德妃急急忙忙的赶来却不紧不慢的说。

德妃胸膛微微起伏着,显示着主人略微着急的模样,只见她喘息着到:“姐姐有所不知......赵美人昨夜被皇后打了胎将眼睛挖了丢去乱坟岗了!”

贵妃插发簪的手一顿,面上却没有吃惊之色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儿呢,不过是死了个偷偷怀上龙种的美人,在这深宫之中没有一百也有个七八十了罢。”

德妃有些微讶道:“姐姐可别小看了这个赵美人,她的那双眼睛像极了段柔呢!而且姐姐有所不知的是,那个赵美人可是怀了五个月才被发现的。”

贵妃梳妆好,冲着德妃微微一笑道:“照妹妹这般说来,这赵美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只可惜还是没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其实提到孩子贵妃的心中难免有些触动,当初她就是因为皇后暗中下手现如今才未给皇上生个一儿半女的。

德妃也知道当年那桩子事情,她幽幽的叹息一声。

自古一入宫门深似海,多少女子渴望进入这深宫之中,成为那三千女子中的一位,可以享用这数不尽的荣华富贵。殊不知,这深宫好比洪水猛兽,你身处越高位,便摔得更重,跌得更惨,到最后成为一幅白骨丢弃在哪个不知名的乱葬岗之中。

贵妃本不愿与皇后斗,只是皇后的毒辣根本就不给她一个退路走,她为了自保才逼不得已走上这条道路。

德妃有些心疼,她与贵妃情同姐妹,一同进入这宫闱之中。如今见贵妃没有子嗣,唯独能够支撑起贵妃的,恐怕就只是和皇后斗了罢。

德妃拉过贵妃的手,温声道:“姐姐,不是我说,皇后此人心胸狭窄又心狠手辣,都能对自己的姐姐下手,我们平日里也没少遭她的暗害。此事我们真的就不插手了吗?”

贵妃拍了拍德妃的手,幽幽道:“若是此事能够抓到她的把柄,妹妹觉得我不会出手吗?此事她一定做的干干净净的,我们就算插手进去,只怕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德妃听了贵妃的话,若有所思道:“姐姐说的没错,此事我们就当做不知道就好了,没必要再趟一趟这个浑水。只不过过几日就是中秋宴了,只怕皇后也在想着法子对付我们呢。”

贵妃微微皱了下眉道:“依我看,这次皇后的目标应该是乾熹宫的那位。但很难说她不会把我们算计进去,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怕她,只管小心防备着些。至于那位嘛,看来我们有必要再去拜访拜访了,要知道最近你家的小锦和皇后家的煜儿可巴着劲儿找那位玩呢。”

德妃带着些笑意道:“小锦可不是见着个妹妹初来乍到,略有几分好奇罢了,再说这宫中也没个公主郡主妹妹的,他这也不是稀奇嘛!我还没见过安宁那个丫头呢,不知道是个什么性子的姑娘。”

德妃提起南玄锦的时候,语气中隐隐的有些骄傲和自豪的感觉,周身也散发出一股浓厚母爱的光辉。

就是这股子光芒刺痛了贵妃的眼,她的眸光中有些什么突然消失了,眸光渐渐的暗了下去。

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快的就连德妃都没有察觉到。

贵妃轻笑着对德妃道:“哎呀妹妹,你想知道安宁那孩子是个什么脾性的丫头,亲自去看看不就得了。正好呀,上次送礼过去时没见着,今日妹妹得空来姐姐这一遭,不如一同去看看那丫头,顺便好生提点一番。”

德妃听了贵妃的话,也有了几分认同,点了点头道:“姐姐说的是,正巧也去给太后娘娘请个安。”

二人相视一笑,便启程往乾熹宫去了。

第四十一章 德妃和贵妃的来访

乾熹宫中一片祥和之色,姬月沁这边去给太后请安的同时,也顺便陪着太后一同用早膳。

她们早膳还未用完,就见德妃和贵妃前来像太后请安。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德妃与贵妃两人齐声对太后请安道。

姬月沁也起身朝着二人福了福身道:“安宁见过德妃娘娘,贵妃娘娘。”

太后免了德妃和贵妃的礼数,让她们一同入席用早膳。

尽管她们二人用过早膳了,但也还是陪着太后和姬月沁稍稍用了一些。

自古以来素有食不言寝不语之说,因此只能等撤了席面之后才可以开始聊天。

“月沁阿,你怎知她们二人是德妃和贵妃阿?”太后慈祥的看着姬月沁,温声问道。

而德妃和贵妃也好奇的看向姬月沁,想要看看姬月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姬月沁朝着众人甜甜一笑道:“回太后的话,月沁早前见过贵妃娘娘一面,自是识得娘娘的。而后宫中,听说德妃娘娘蕙质兰心,又生的美丽,再加上呀与贵妃娘娘姐妹情深,如此与贵妃娘娘一同前来的,必定就是德妃娘娘了。”

众人听了姬月沁一言,都会心一笑,德妃更是打心眼里喜欢姬月沁这个丫头,便亲热的拉过姬月沁的手道:“早前就听说了安宁郡主风姿绰约,清丽素雅,如今一见更是天香国色惹人喜爱的紧。嘴巴就更是像抹了蜜一样,讲起话来还真是讨人欢心呐。”

姬月沁冲着德妃一笑道:“娘娘说的是哪里的话,月沁句句说的都是大实话呢!”

太后见这种祥和的场面,心中也十分高兴,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月沁是个好孩子,今后阿你们还得多多看照些她呀。”

贵妃笑着回应着太后:“娘娘说的哪里话,小郡主这般乖巧,臣妾们自是多多看顾的。”

德妃也附和着贵妃的话道:“可不是嘛,臣妾呀,一见小郡主就欢喜的紧,听我家小锦儿说呀,安宁知书达礼乖巧懂事,天天念叨着上次做的桂花糕呢。”

太后也抿着唇笑道:“哀家也十分惦念上次月沁做的桂花糕呢,那滋味真是美妙极了。”

姬月沁笑着对太后说:“若是太后娘娘想吃,自是和月沁说一声便是了,不妨事的。”

太后慈祥的摸了摸姬月沁的头,“月沁总想着哀家,真真是哀家的福气阿。不过过几日便是中秋宴了,月沁准备了什么表演呀?”

姬月沁神秘一笑,朝着太后吐了吐舌头道:“秘密!不过等到中秋宴那日娘娘就可以知道了!”

太后被姬月沁的表现逗的乐不可支,“你这丫头,还与哀家卖起了关子来了。”

聊了一会太后便有些乏了,就招呼着姬月沁她们去西殿说话,自己进去屋中补眠。

“绣竹姑姑,给娘娘们看茶。”姬月沁依旧表现的优雅而又甜美。

德妃不由满意的点点头,果然自己家的小锦儿天天嚷着月妹妹呢。

“安宁呀,上次我和你说的事考虑清楚了吗?”贵妃笑意盈盈的看着姬月沁。

“不知娘娘说的是哪件事?”姬月沁故作不知,冲着贵妃微微一笑。

贵妃心中不屑,这个姬月沁油盐不进,真是不知好歹。但她的表面上却还是一副和善长辈的模样,温柔的看着姬月沁。

德妃看了二人一眼,径自亲热的拉过姬月沁的手来:“我的好郡主哟,我和贵妃姐姐怎会害你,我们也不是要你做什么,只是想依靠我们些。”

姬月沁面不改色,只是轻轻说道:“多谢娘娘的好意,只不过安宁是个薄福之人,娘亲过了身,现在安宁就想好生的在太后身边教养罢了。对于姑母一事,只怕安宁有心无力了。”

贵妃听了暗自冷笑一声,心中不免对她有些失望,这姬月沁还是比不上她当世无双的母亲。

德妃朝着贵妃使了个眼色,温声道:“算了,安宁是个乖孩子,我们也不要勉强她太多。”

贵妃也知道劝不了姬月沁向着自己这边,虽然心中失望,但嘴上还是温声劝诫道:“既然如此本宫也不是个爱勉强人的主儿。只不过本宫想提醒你几句中秋宴的时候还是提防一下皇后罢。”

姬月沁面露吃惊之色,“娘娘为何这样说,现在就算娘娘要对付我,这个时间不大合适吧?”

既然要在贵妃面前装疯卖傻,那就装到底好了。

贵妃提到皇后,冷笑出声道:“你最近与太子走的太近了,她可是宝贝着她的儿子宝贝的紧呢。你说她会不会在中秋宴对你下手?”

姬月沁恍然大悟,连连回应道:“娘娘说的是,安宁还是要小心些......”

姬月沁话音未落就听见宫人禀报,“郡主,皇后娘娘差人送来两只千年人参。”

贵妃听了脸色便沉了下来,两支千年人参?这不是摆明了在打自己的脸么,这个段雪总是想压着自己,这次中秋宴看自己怎么压过她的风头!

姬月沁温声对宫人说:“既然姑母送来了便收下吧,还有派个人去回个话,就说本郡主谢谢姑母的心意。”

德妃看见贵妃阴沉的脸,也明白贵妃被皇后气得不行,连忙和姬月沁说:“我看今日头有些疼,估计是吹了些风,有空了我带着小锦儿再过来看你。”

贵妃也知道德妃是因为自己才说出这番话,也扯了个僵硬的微笑顺着德妃的话说:“既然德妃妹妹身体不适,我们择日再来看你。”

姬月沁乖巧的点点头对着德妃道:“娘娘既然身体不舒服,就赶紧回去叫太医瞧瞧,好生歇息一番。等有空了一定要记着带着锦哥哥来乾熹宫来看安宁。”

德妃看着如此乖巧懂事的姬月沁,更是心下欢喜,但是却不肯与她们一同对付皇后,还真真有些可惜了。

德妃笑着起身,拒绝了姬月沁送她的好意,拉着贵妃就离去了。

德妃与贵妃同上了一个轿子之后,贵妃的脸色便拉了下来:“这个段雪,就是在故意下本宫的面子。”

德妃作了个噤声的手势,贵妃也不再多说。只见德妃表情严肃的对贵妃说:“隔墙有耳,皇后的眼线遍布,我们二人回宫之后再说。”

贵妃面色更是难看,却也不再多说,只是黑着脸坐在轿子上。

......

这边绿莲送了东西去乾熹宫之中,急急忙忙的回来凤禧宫和皇后报信。

“绿莲见过娘娘。娘娘,今日在乾熹宫可是上演了一番好戏啊,您是没看见那贵妃娘娘的脸色。”绿莲轻笑着和皇后说着。

皇后饶有意味的看着绿莲,心情也是大好的问道:“哦?今日发生了什么?”

“回娘娘的话,今日奴婢将东西送过去,您猜奴婢遇见了谁?”绿莲卖起了关子。

皇后好像明白了什么,也是带着几分讥诮的笑意说道:“莫不是遇见了王佩兰罢?要是王佩兰当场见到这两支千年人参送上,恐怕气的不轻罢。”

绿莲笑嘻嘻的对皇后说:“娘娘真的是冰雪聪明,奴婢送过去的时候正巧遇见德妃娘娘和贵妃娘娘在安宁郡主那呢。之前还有说有笑的,听见娘娘送去两支千年人参,贵妃娘娘脸上黑的都要滴出水了。”

皇后一听便笑出声来,“还真是错过了一场好戏啊,错过了王佩兰那好看的脸色,还真是可惜啊。”

这边皇后嘲笑贵妃,另一边贵妃和德妃也在背后数落着皇后。

“这个段雪,本宫还以为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她应该不会再送东西过去了,没想到这个贱人在这等着我呢。”贵妃回了宫就砸了满地的碎片,德妃也不拦着她,让她出一口气。

“就让她得意一阵子,等到中秋宴的时候,我们就好好看着她怎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贵妃咬牙切齿的捏着手中的锦帕。

德妃略有些讶异的看着贵妃,出声道:“姐姐,这次中秋宴我们不出手吗?”

贵妃依旧是黑着个脸道:“此次段雪肯定会出手,只不过不是针对我们,这次南玄煜跟着姬月沁出了宫,段雪肯定怀恨在心。那日从凤禧宫传来的消息,南玄煜说非姬月沁不娶,将段雪惹怒了。”

德妃听了心中更是惊讶的不行,“什么?姐姐你居然能安插人手进凤禧宫?皇后居然还不知道。”

贵妃不打算回应此事,而是冷笑出声道:“她段雪的儿子喜欢上自己最恨的女人的女儿,你说这对段雪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德妃也不追问下去,只是静静的看着贵妃,让贵妃继续说下去,

贵妃感受到德妃传来的视线,面色渐渐也缓了过来,她叹了口气道:“段雪这次首先要对付的就是姬月沁,不过她的算盘也不能说没打在我们身上,估计最后姬月沁出了事,我们两人来背这个黑锅。”

德妃也是冷声道:“她难道疯了吗,在这种风口浪尖的时期对安宁下手,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吗?”

“所以啊,她想要从中全身而退,就只能让我们也陷进去,若是同时除掉我们和姬月沁,那便如了她的意。”

第四十二章 筹谋与赠礼

“皇后还真把我们二人当傻子看了?真以为我们会乖乖上她的套吗,自以为聪明绝顶,还不是被姐姐洞察了她的心思。”德妃有些忿忿道。

贵妃冷凝着个脸道:“妹妹,可不能小看了皇后,不然她就不会稳坐了这个皇后之位十几年。她的手段你我心中可都明白,自是不能轻敌。再有我们二人看似风光,这一路走来,和皇后你争我斗的,背后吃了多少暗箭,旁人不知但你我心里都清楚的紧呐!”

德妃听罢也叹了口气道:“可不是嘛,这么多年了,我也是乏了,可是为了自保为了我的小锦儿,我只能与皇后斗到底。”

贵妃拍了拍德妃的手表示安慰道:“在这深宫之中哪一位不是如履薄冰,要是行错一步就会步入万丈深渊,还得防着这个那个,最怕的是那些没有心机谋划的,到最后被人当了枪使,死得不明不白的。”

德妃深有所感的点了点头,“既然我们知道皇后要对付安宁,还可能将祸水东移,我们也就只好事先做些准备推到她头上,到时候她手忙脚乱,顾得上一头却顾不上另一头的,自然是打乱她的计划了。”

贵妃蹙了蹙眉道:“想法固然是好的,只不过要从哪里下手为好?据我所知,皇后一直想要她母族那边的人出来做南玄煜的正妃,不妨从这里下手?”

德妃思索了一番,点了点头道:“此事还有待商榷,但姐姐说了南玄煜迷恋安宁一事,恐怕皇后想要让她母族那边的人再得南玄煜的心恐怕就难了,这样她要做的事情可就多了。”

贵妃的眉头舒展开来。带着几分讥诮的口气道:“要知道太子和皇后一向面和心不和,他南玄煜又怎会乖乖的听皇后的话,这样母子离心的场面还真是我乐得见的。看来我们不用从这方面下手,估计她段家那边都会下手,到时候我们在从中作梗,帮太子一把,落落段家的面子。”

德妃听贵妃提起段家便有些忿忿道:“这皇后一族的段家还不是靠着手段和一些把戏才扶正的。这种灭了自己宗家的,提起来就让人觉得不齿,但人身为皇后,只手遮天,不妨中秋宴的时候将此事抖落出来。”

贵妃扯出一个冷冽的笑,“这也是个好想法,她段雪不是喜欢下本宫的面子吗,这次我就让她彻底失掉面子。”

她们二人继续谈论着该如何对付皇后,这边姬月沁也不担心皇后会对付自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就只能等待中秋宴的来临了。

......

三日后。

今日是中秋宴的前一日,宫人们紧锣密鼓的张罗着中秋宴宴席的布置,同时也将各宫殿装点的洋溢着喜气。

湛蓝的天空澄净的就像一块清澈透润的碧玉,其中不乏点缀着洁白如雪的云朵,看上去就像一团团柔软的棉花,不禁让人沉醉于着晴朗的日子之中。

各宫都在忙碌的准备着,宫人们面色都隐隐带着些凝重的神色,生怕产生什么纰漏让自己丢了性命。

此番就连乾熹宫都开始忙碌起来,因着明日便开始庆祝中秋节的来临,所有有品级的妃子皇子们皆在宫中沐浴焚香斋戒一日。

此番目的是为了清心与洁身,明日便是祭月典礼,万不可在这上面出些什么纰漏。

今天姬月沁也不必去太学上课,只得安安静静地待在乾熹宫中祈福。

今夜祭月是一年一度的祭祀活动,礼数一定不能少,姬月沁也是被绣竹好生教导了一番才把那些繁琐的礼节给学会。

自从绣竹跟着姬月沁之后,也是一心一意的服侍着这个小郡主,而且姬月沁更是对她像对待亲人一般,二人不似主仆更似亲人。

“绣竹姑姑已经年满二十五了罢,怎么没有想过出宫去过些日子呢?”姬月沁看着为她忙碌的晕头转向的绣竹,温声道。

绣竹姑姑见小郡主叫自己,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带着一丝惆怅的意味道:“奴婢本就是太后娘娘收养的孤女,这乾熹宫就是奴婢的家。”

姬月沁听罢不由一愣,没想到绣竹姑姑还有这么一段过往,再想着太后将绣竹姑姑放到自己身边,好生照顾自己,不由的心生出几分感动之色来。

“那以后等姑姑老了,我来照顾姑姑,可好?”姬月沁嬉笑着望着绣竹,语气却温柔的都要化成水了一般。

绣竹听了之后,愣愣的看着姬月沁,眼泪不知不觉的夺眶而出。

姬月沁也是被绣竹姑姑突然流泪吓了一跳,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掏出帕子给绣竹姑姑擦眼泪。

“绣竹姑姑是怎么了,好生生的为什么要哭呢?是不是月沁说错了什么话,得罪了姑姑,让姑姑难受了。”姬月沁有些紧张的对绣竹说。

绣竹有些惶恐的接过姬月沁的帕子,声音还带着一丝哭腔道:“不是,绣竹怎敢生郡主的气。绣竹听了郡主的话觉得十分感动而已。”

姬月沁突然绽放出一抹温暖的笑,就像春日里的太阳,闪耀的让人移不开眼。

只见她拉过绣竹的手道:“绣竹姑姑我知道你对我好,今后你我二人不必如此生分,在人后不必一口一个奴婢的叫。今后,月沁还需得姑姑好生照顾我呢。”

绣竹犹豫的点了点头,又突然摇了摇头。姬月沁见状立即板起了小脸道:“莫不是绣竹姑姑瞧不上我这个孤女,不愿好生照顾于我,不愿真心与我相交吗?”

绣竹一听蓦地就跪了下来,“郡主冤枉,绣竹怎敢?只是绣竹担当不起阿......”

姬月沁突然嬉皮笑脸起来,她连忙扶起绣竹,并朝着绣竹吐了吐舌头道:“既然如此,姑姑便忙去罢,我就当姑姑已经答应我了。”

绣竹朝着姬月沁行了个礼,便收起郡主的手帕,往屋外离去。她的心中涌起丝丝点点的波澜,从今以后她无论生死,都要追随于这个美丽而又不娇贵的女子。

其实南玄煜已经在屋外站了有一会了,他见着姬月沁对下人都如此的宽待,心中更是涌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上来。

他暗自发誓,一定要将姬月沁娶到,让她永远的陪在自己身边。

姬月沁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发愣的南玄煜,便轻轻出声道:“煜哥哥,你在门口傻站着做什么呢,还不快进屋来,今天的风还有些大呢。”

南玄煜回过神来,发现姬月沁在唤自己,便绽出一个绚烂的笑容道:“这不是瞧这妹妹和绣竹姑姑说着心里话嘛,为兄又怎敢进来打扰你们二人。”

姬月沁轻笑,“煜哥哥今日怎有空来看我?”

南玄煜冲上前掐了下姬月沁的小脸道:“自是来看看你这个小丫头有没有准备好明日祭月的准备阿。”

他们之间笼罩着一股暧昧的气氛,南玄煜看着姬月沁樱桃般的小口,突然之间有一种想要轻轻咬下去的冲动。

姬月沁似乎有些浑然不知,她虽然精明但是对于感情之事,她还从未经历过,母亲也从未和她说过这种事,她对南玄煜只是一种兄妹的感情罢了。所以她理所当然的将南玄煜对待自己的感情自动归类为兄妹之情。

她冲着南玄煜微微一笑,南玄煜便觉得自己身处在春天百花齐放的百花园之中,而眼前这个貌美的女子,她的脸好像一树绽开的梨花,笑意写满了她整张脸,嘴角上扬的弧度更是让他心旷神怡。

只听她轻轻的开口道:“月沁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明日祭月了。晚些我叫绣竹姑姑摘些桂花回来,煜哥哥就留在乾熹宫用膳好了,想必太后娘娘瞧见你也会十分开心的。”

南玄煜揉了揉姬月沁的头,他真的很想将眼前这个瘦小的女子拥入怀中,但只怕让宫人瞧见了,传出些不好的东西,只怕会坏了她的名声。

姬月沁有些不满的开口道:“好啦,煜哥哥不要再揉我的头啦!刚刚绣竹姑姑帮我盘好的发髻都被煜哥哥弄坏了!”

南玄煜见她可爱的模样,也是微哂,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梳子,轻轻的将姬月沁的青丝散开。

因着姬月沁刚刚沐浴过,她的发丝还略微的有些潮湿之感,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不免让南玄煜沉醉在其中。

姬月沁被南玄煜散开了头发,刚想回头,便被南玄煜按住道:“别动,弄乱了妹妹的头发,自然是要给妹妹重新梳好的。”

姬月沁一天南玄煜要给她梳头,便也乖乖的坐在了远处,不再动弹。

南玄煜抚摸着姬月沁如瀑的青丝,轻轻的用梳子梳理着姬月沁的发丝,两个如玉般的人就像从画中走出来一般,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不多时,南玄煜就将姬月沁梳了一个简单而不失甜美的童子髻。

南玄煜微笑着将梳子递给姬月沁道:“这把梳子是我今日拿来送给你的,没想到今日还用上了。”

姬月沁收下了南玄煜送给她的梳子,轻笑着问道:“煜哥哥何故送我一把梳子?”

第四十三章 段芝兰进宫

南玄煜温柔的看着姬月沁,心中有一万个声音想要告诉姬月沁,送你这个梳子想要与你白头偕老。

但南玄煜不会这样告诉姬月沁,他带着宠溺的笑容看着她,目光中的柔情都快要溢满出来。

只听南玄煜温声道:“我担心月妹妹在宫里过的不快活,又怕妹妹过于思念家人,于是阿就将梳子赠与妹妹,希望可以让月妹妹快乐,同时啊也希望月妹妹心中不要有心结。”

姬月沁轻轻点着头,冲着南玄煜感谢道:“那我就收下这份礼物了,多谢煜哥哥,煜哥哥对我真好。”

南玄煜见姬月沁收到他送的梳子很开心,自己的情绪不免也被姬月沁感染,笑呵呵的道:“只要你开心就好了,我害怕你不喜欢呢。”

实际上天知道南玄煜的内心有多雀跃,他恨不得姬月沁永远在自己身边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绣竹将姬月沁为她擦拭眼泪的手帕洗干净之后便回到姬月沁身边伺候,她见姬月沁梳了一个精巧的童子发髻也感到略微的惊讶,又瞧见姬月沁手上的梳子,心中便明白了几分。

于是绣竹带着些许调笑的意味打量着二人道:“郡主怎换了个发髻,难道之前绣竹给郡主梳的,郡主不喜欢么?”

姬月沁刚想开口,就被南玄煜抢白道:“刚刚本宫不小心弄乱了月妹妹的头发,自是有责任将月妹妹重新打扮打扮。”

南玄煜丝毫没有提到梳子的事情,他就是不想让绣竹知道这件事然后告诉姬月沁。

绣竹见南玄煜带着些许慌乱的神情,不由微微一笑道:“太子殿下的手真是巧。”

南玄煜心中暗骂绣竹,什么叫他的手巧,他可是用自己身边的侍卫练习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学会的,今日终于可以实践在姬月沁的头上,还好一次就成功了,不然......

姬月沁看着的人,笑出了声来:“好啦好啦,煜哥哥很能干,妹妹要多谢煜哥哥为我这番做的。”

南玄煜见姬月沁这番模样,脸上漾起一丝可疑的红晕,有些别扭道:“好啊!我帮你梳头发,你现在还来笑我,以后我再也不帮你梳头了!”

姬月沁见南玄煜此番,便也不再笑他,只好拉着南玄煜的手道:“好哥哥,我错了还不行嘛,我又不是故意笑哥哥的。”

南玄煜又怎会生姬月沁的气,他刚刚只是有些害羞罢了,于是他掐了掐姬月沁的小脸道:“乖,煜哥哥怎会生你的气呢。”

绣竹看着姬月沁和南玄煜和谐相处的模样,也是偷偷笑着,看来啊自家小主和太子殿下的关系还真的是非同一般啊。

绣竹不想打扰他们二人和谐美好的气氛,但时辰就要到了便也只能硬着头皮对二人说道:“太子殿下、小郡主,祭月典礼的准备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差不多可以过去了。”

南玄煜有些不悦,他还想和姬月沁多相处一阵子呢,但碍于祭月典礼,他还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姬月沁还是第一次参加祭月典礼,但她自信自己不会出些什么纰漏,甚至有些翘首以待的等着皇后的出招,段雪既然你不放过我,我自是没有放过你的理由!

姬月沁缓缓的起身,迈着轻盈的莲步向外走去,绣竹和南玄煜便跟着姬月沁往月西宫走去。

......

段芝兰今日被皇后特意的招进宫来一同参加祭月典礼,这可是一项莫大的殊荣。

毕竟祭月典礼不是一般人可以参加的,除了钦天监之外满朝文武百官也只有左右宗正大人可以参加,就连皇后的兄长都不能参与其中。

所以段芝兰能被皇后邀请进宫一同参与祭月的典礼,她的心情不由的雀跃起来,同时还带着略微骄傲自得的意味在里面,这是不是说明了自己也属于皇亲国戚了呢。

段芝兰在被送往宫中的马车中美滋滋的想着,一想到自己和一般人家的闺门小姐不是一般人,便更是扬起得意的笑。自己这番风头可是出大了,毕竟只有中秋宴那些贵族小姐才可以参加,而自己却可以参加祭月典礼,很有可能自己就是皇后内定的太子妃人选了。

一想到这里,段芝兰坐的端端正正的,若是自己被皇后姑母当作太子妃的人选,自己更是要做的端庄大方一些,不能让皇后失望。

段芝兰也不是个傻的,她明白皇后为什么会选择自己,不是为了自己落落大方端庄有礼的姿态,更多的是因为自己是段家人,更好的能被皇后拿捏在手心。即使如此,段芝兰只要好好的做好她的本分,便能嫁给玉树临风的太子殿下,她又何尝不愿意呢。

段芝兰在心中偷偷笑着,但表面上还是表现出一副平静的模样。

马车行至凤禧宫的门前,门口蒋嬷嬷早已等待在门前,静待段芝兰的到来。她一见去接段芝兰的马车徐徐的前来,心中送了口气,好在这段小姐终于是到了,不然恐怕是要在祭月典礼上失了礼数了。

蒋嬷嬷从小就在段府里长大,从小就陪着皇后的母亲,如今见着段府的人也异常觉得亲切,当然,她和皇后一般,只是对段府分家感到关心罢了,段柔那边的情况,是死是活都与自己无关。

大多数人都是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无论是古时还是现在都是一成不变的。

待段芝兰下了马车,蒋嬷嬷便赶忙迎了上去,满脸堆笑道:“小姐到了,这一路奔波着了吧?”

段芝兰看着眼前的蒋嬷嬷,也没有表现出那种贵族小姐的傲慢,而是彬彬有礼的朝着蒋嬷嬷行了个礼道:“芝兰见过嬷嬷,劳烦嬷嬷忧心了,这一路芝兰很好。”

段芝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自己一路颠簸过来,差点没把自己骨架子晃散了,现在自己还得装模作样的给一个嬷嬷行礼,怨气都快要冲天了。

蒋嬷嬷见段芝兰这番有礼乖巧的模样,心中不由有几分满意,看来皇后娘娘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小姐快随我进屋中见皇后娘娘罢,晚些祭礼就要开始了,别耽误了时间。”蒋嬷嬷出声催促着段芝兰。

段芝兰此时也怕迟了祭礼,也不敢再乱想些什么,只得连忙赶上去跟着蒋嬷嬷。

段芝兰刚进到凤禧宫中,只见她的姑母一身金银丝鸾鸟朝凤大红朝服端庄的坐在前厅的座椅上,她的眼中不由的充满了一丝羡慕的颜色。

皇后扫到段芝兰眸子中那抹羡慕的神色,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笑了一下。没有女人不为她这个位置而疯狂,所以对于段芝兰的这个神色,她也觉得无比的正常。也正是因为段芝兰这番神色,更是让皇后心中更有了几分把握。

既然段芝兰有做皇后的心,那么将段芝兰推到自己儿子的身边,一来可以让自己更好的掌控自己的儿子,二来将自己兄长的女儿推到未来的皇后之位,更是会给她段家带来无限的殊荣。

于是她拉过段芝兰的手,也不要段芝兰行礼,亲切的段芝兰道:“芝兰,喜不喜欢姑母住的宫殿?”

段芝兰也不知道皇后为什么要这样问她,但对于富贵奢华的凤禧宫,世间有多少女子不喜欢呢?

所以段芝兰笑着点了点头,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连忙又摇了摇头。

皇后见段芝兰,也知道段芝兰这番举动是怕触怒了自己,便笑着说:“芝兰,在姑母面前不必这番小心翼翼。要知道姑母一直都对你很是喜欢,待会与煜儿要好好相处。”

段芝兰一听皇后这番道来,脸上羞赧的漾起一丝红晕,娇羞的对皇后道:“知道了姑母。”

皇后见段芝兰也对自己的儿子有意,便更是满足,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对她说:“芝兰,今后姑母就将你许配给你的表哥可好?既然喜欢这凤禧宫,等到你表哥登基之后,你便是这凤禧宫的主人。”

皇后也毫不避讳的说着,段芝兰听了更是娇羞的抬不起头来,声音如蚊声一般细不可闻。

见她们姑侄二人关系和谐,蒋嬷嬷虽不忍心上前打扰,却因着时间的紧迫,上前提醒二人要赶去月宫了。

提起月宫,这不仅仅是用来祭月的场所,更多的是为一个女子而缅怀的宫殿。

那个女子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什么来历,也不知道她是谁,但是每一年中秋前一日历任的皇帝都会去祭祀一番。

有人说这个女子是开国皇帝最心爱的女子,是为了缅怀自己的爱人才为其建立的宫殿。

还有人说,这个女子是帮助开国皇帝一同打江山而建立的宫殿。

众说纷纭,直到现在都没有解开这个谜团,月宫中的女子雕像便竖立在月宫上百年。

因着要先去祭祀这个女子,才能够进行祭月典礼,皇后和段芝兰也动身赶往月宫之中。

姬月沁和南玄煜也随同太后,一齐往着月宫的方向行进。

而月宫之中却有一人早早的等候在那,一双流露出怨恨和惆怅的眸子直直的看着那个雕像,似乎想要深深的刻在脑海中一般。

第四十四章 南玄霖

姬月沁与南玄煜还算到的比较早,可以说太后一行人算是最早一批到达月宫的人了。

到了月宫之后太后就遣他们二人到处在这月宫之中走走逛逛,自己便要去看看祭祀的准备做得如何了。

于是南玄煜就带着姬月沁进了月宫之中。姬月沁刚进到月宫,就被这仿佛人间仙境的地方吸引了目光。

宫殿中的四周林立着汉白玉所雕砌的洁白柱子,上面雕刻的壁画皆是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的各种姿态。琉璃所雕刻的玉兰花镶嵌在这同样是汉白玉铺至的地板上,看的姬月沁也是不由惊叹连连。

如果说乾熹宫已经华丽的让人移不开眼,而皇帝的寝殿估计就是这人世间最奢华的地方。相比之下这月宫恐怕更是比皇上的居所更加的奢靡,比起太后的居所更加富贵。姬月沁无不感叹,开国皇帝对这个女子到底是有多么的喜爱,才会为其建造一个如同人间仙境的宫殿。

然而整个宫殿之中没有焚起任何的香,反而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一阵阵幽兰的淡淡檀香味,让人闻了浑身舒坦,有着安神补气的作用。秋天瑟瑟的凉风吹进宫殿之中,将青色的纱帘吹的不停的上下翩飞着,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名舞者在翩翩起舞,荡起一阵又一阵的起伏。

秋风乍起,南玄煜担心姬月沁吹了风会受寒,便将自己身上披着的披风轻轻的搭在了姬月沁的肩上,亲昵的将带子给姬月沁系上。

“月妹妹,这里风大,你今日穿的太少了些,好好披着我的披风,可别又着凉了。”南玄煜温柔的看着眼前娇小可爱的女子,温声道。

姬月沁也没有推脱南玄煜为她披上的披风,只是冲着南玄煜甜甜一笑道:“多谢煜哥哥的关心,虽然我没有那么弱小,但是还是接下煜哥哥的好意。”

南玄煜正还想说些什么,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一句哥哥一句妹妹的,在光天化日之下,太子殿下这有些不合礼数罢?”

南玄煜皱眉,听着这男声有几分耳熟,便回头看过去,只见一个风流俊朗的男子朝着二人的方向走来。

这男子面相与南玄煜长的有三分相似,而在这深宫之中毫无忌惮的模样,想必应该是某一位皇子罢。

南玄煜皱着眉看着不远处向自己走来的男子,尽管南玄煜心中有些不悦,但他身处于太子之位,更是不能将喜怒表现出来,便只是冷冷的看着南玄霖道:“本宫还以为是谁呢,如此不知礼数,原来是二皇弟阿。二皇弟此番从边关回来,劳苦奔波,别来无恙罢?”

南玄霖说自己与姬月沁关系暧昧,他南玄霖有多知礼数?

只听南玄霖浅浅一笑道:“多谢太子皇兄的关心,臣弟为大聿效劳,自是应当之事,又何谈辛苦之说呢。只是太子皇兄在宫中操劳国事,更是比臣弟要辛苦的多。”

听了南玄霖这番话,南玄煜眸子射出冷光,虽然心中不悦但仍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南玄霖道:“二皇弟不是为了来与本宫说这番话的罢,此番过来不好好的去拜见拜见祖母,跑过来找本宫有何事?还有,皇弟在这深宫之中最好是谨言慎行,刚刚那番话说的实在是过分,我与安宁兄妹相交清清白白,别辱了安宁的清誉。”

姬月沁见南玄煜这般说,心中一动,但碍于自己的身份确实不好多说些什么,便不出声看着南玄霖。

南玄霖带着戏谑的眼神,露骨的打量着南玄煜身旁的姬月沁。二人目光相接,但姬月沁却没有像一般女子一样娇羞的收回自己的目光。

姬月沁有些不悦南玄霖对她打量的目光,但对方毕竟是个皇子,自己也只能算是一个寄居于此的孤女,又以什么身份去呵斥他呢,只能冷冷的盯着眼前不善的男子。

于是姬月沁面无表情的回应着南玄霖道:“安宁见过二皇子。”

南玄霖见姬月沁像一只刚刚露出爪牙的小野猫一般,不禁嗤笑出声道:“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大梁来的小郡主。”

姬月沁也不明白,自己刚刚来到大聿,除了皇后表现出对自己明显的敌意之外,还没有发现自己其他的仇人,她不明白南玄霖为什么要针对自己,但是看他对南玄煜毫无客气的模样,心下也了然几分,他是冲着南玄煜来的。

南玄煜见南玄霖对姬月沁如此无礼,心中也有些恼怒,平日里南玄霖针对自己便也罢了,现在跑来针对一个小女子又是做什么,对付一个人小女子实在不能说是一个男人的作风。

南玄煜刚想发作,手心却被一只小小的手握住。南玄煜看着姬月沁清澈的眸子,她的眼中流露出来的意思分明是不想让南玄煜为自己出头。

南玄煜有些不解,但转念一想,便也明白了姬月沁的意思。自己若是与南玄霖在此争执起来,恐怕被一些有心人瞧见了,会以太子失德之类的话参自己一本,就算自己争辩是为了姬月沁,恐怕自己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

就算父皇宠爱姬月沁,恐怕到时候就连姬月沁可能也会被说成不守女德,名声也会彻底的败坏。

待他想通之后,便只是面露不愉之色冷冷的盯着南玄霖,想到南玄霖险恶的想法更是露出忿忿之色来。

南玄霖见姬月沁拉住了南玄煜,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阴冷的光,同时对姬月沁更产生了一股玩味的感觉,这个大梁过来的小郡主还真不是一般的女子。

因着姬月沁不让南玄煜出声,自己便不卑不亢的对着南玄霖朗声道:“安宁确是大梁而来的,因着家中发生了些许变故,被皇帝伯伯接到大聿来。只不过这郡主一说,则是因着皇帝伯伯的厚爱罢了。”

南玄霖见姬月沁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心中也不小看眼前的女子,能够一个人活着来到大聿,的确是有几分本事,自己还真不能将她作为一般女子来看待。

姬月沁话音刚落,南玄霖蓦地拍掌大笑起来:“安宁郡主果然冰雪聪明,这待人处事之道小小年纪便了然于心。方才我不过随口乱言,在下刚刚得罪了,还请安宁郡主见谅。”

姬月沁见南玄霖态度转变如此之快,也觉得眼前这个乖张的二皇子有些难搞,只是点了点头,道:“二皇子不知,安宁又怎会怪罪。安宁才是让二皇子见笑了。”

南玄煜不知道南玄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觉着不想再让南玄霖接近姬月沁,也不愿过多与他纠缠,便冲着南玄霖道:“好了,皇弟刚刚回来参加完祭礼便回去好好歇息吧,安宁或许有些累了,本宫还是带安宁去歇息一阵。”

姬月沁打心底觉得南玄煜说的真是到她心坎里去了,这个摸不清底细的二皇子现在还不知道是敌是友,最好还是先避开为好。

于是姬月沁接上南玄煜的话道:“我确实有些乏了,煜哥哥我们走吧,歇息一阵便得去找太后娘娘了。”

南玄霖也知道他们二人想避开自己,他的嘴角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心想自己又怎会让这二人轻松离去。

于是在南玄煜和姬月沁离去的时候,南玄霖便开口了:“太子皇兄和小郡主等等我啊,我刚从府里过来,也是有些疲了,不如我们一同前去休息休息,可好?”

都说女人善变,这下看来,善变的男人比善变的女人还要烦,这个南玄霖怕是铁了心的要跟着他们了。

南玄煜皱眉,却又不能直接拒绝他,要是他死皮赖脸的跟了上来,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恩了一声便拉着姬月沁的小手往前走去。

南玄霖望着二人拉着的手,眼神有些晦暗不明,但没有人可以知道他的心中在想什么。

还没走出多远,就听见南玄霖在后面叫嚷着道:“我说太子皇兄阿,你为什么一直要拉着安宁郡主的手呢,这是怕安宁郡主走不稳路,还是你们二人......”

尽管南玄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们二人却也明白南玄煜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拉着的手便松开了。

南玄煜停下了脚下的步伐,冷冷的回头望着南玄霖道:“月宫的路有些难走,本宫怕安宁摔了,轻轻扶着安宁而已。”

姬月沁没出声,她的手指之所以抓住了南玄煜,不过是想阻止他们兄弟二人起的争执罢了,只不过后来南玄煜没有打算松开自己的手,自己也不好将手从南玄煜的手中抽出来。

南玄霖有些许带着调笑的眼神看着眼前恼怒的南玄煜,蓦地轻笑一声道:“莫非我们优秀的太子殿下,看上了这个倾国倾城的安宁郡主?所以才舍不得松手罢。”

南玄煜被他说破了心事,便恼羞成怒道:“南玄霖!你够了,我与安宁只不过是以兄妹相称,不是你想的龌蹉关系。兄长关心妹妹如此正常一事,你却以另类的目光看待我们,休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我和安宁的清白。”

第四十五章 出手

“太子皇兄说的是哪里话,臣弟不过随心一言,又怎是污蔑你二人的清白一说。莫非是臣弟说破了太子皇兄的心事,太子皇兄便恼羞成怒了?”南玄霖见南玄煜似乎恼怒起来,仍然是云淡风轻的说着。

“若是皇弟学不会谨言慎行,那么为兄的便得好好的教育一番。”南玄煜话音刚落就一拳打向南玄霖的面门。

南玄霖本身就是从边关的战场回来,自有一身不俗的武艺,自然不是南玄煜可以比拟的,只见他利落的躲开南玄煜的攻势,足尖一点,便行云流水的向后滑去。

但南玄霖并没有打算一直躲避南玄煜的攻击,反而飞身跃起,朝着南玄煜拍去。

南玄霖大笑着与南玄煜说道:“既然太子皇兄说要好好的教训我,我本应该好好的听太子皇兄的教导,但太子皇兄想与臣弟比试一番,若臣弟不与皇兄过两招,皇兄定是会很失落的罢!”

南玄煜作为太子,拳脚功夫本就比不上南玄霖这个在边关长大的弟弟,于是也渐渐的落了下风。

姬月沁也看不懂,自己也不会武功,也不能阻止他们兄弟二人相互之间的矛盾。

渐渐的南玄煜有些招架不住南玄霖的攻势,蓦地南玄霖的眼中漾起了一阵杀意,顿时周身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杀意。

南玄煜没有想到南玄霖会想杀自己,脑海中犹疑了一番便愣了一下。正是因为愣了的这一下,被南玄霖发现的自己空缺的点,若是真的被南玄霖击中,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掌风已经刮到面门,南玄煜暗叫不好,心知自己已经避不开南玄霖的攻击,只是闭上了眼等待那一掌的落下。

南玄煜闭上了双眼,但身边没有听见姬月沁的惊呼,也没有感受到自己身上存在的任何痛楚,他睁开了双眼只见南玄珏用身体为自己生生的挡下了一掌,而姬月沁就用手帕擦拭着嘴角的血。

好在南玄霖只是打到南玄珏的肩膀,才只是让南玄珏受了轻伤罢了。南玄锦与南玄珏一同过来时发现南玄霖对南玄煜起来杀心,于是便飞身上前为其挡下一招。

“二皇兄这是怎么回事?怎得对太子皇兄下杀手!要知道现在只有我几人再次,否则你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南玄锦皱着眉头对南玄霖说道。

南玄霖见南玄煜没有中招,反而打中了南玄珏,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但面上却流露出几分懊悔之色道:“臣弟常年在外,下手有几分不知轻重,还望太子皇兄多多见谅。”

南玄煜只冷冷的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旁边帮着擦拭血迹的姬月沁温声道:“月妹妹吓着你了吧,没事吧?”

姬月沁摇了摇头,只是担心的看着南玄珏道:“三皇子无碍罢?”

南玄珏接过姬月沁手中的帕子,冲着姬月沁道:“无碍,珏多谢郡主的帕子。”

南玄锦见南玄珏无大碍,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但仍是带着些许的怒意看着南玄霖道:“二皇兄此番真真是做的有些过分了,等下就是祭礼了,现在闹成这样三哥又怎么好交代?”

南玄霖对着南玄珏抱了个拳道:“此事是我的不对,三弟等祭礼过后定当向你好生赔罪。”

随即又冲着南玄煜抱拳道:“太子皇兄,臣弟就是一个粗人,下手不免重了些,还请太子皇兄不要见怪,等祭礼过了之后,臣弟好生宴请三弟和太子皇兄,好好的赔罪。”

南玄煜冷哼一声,没有接南玄霖的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于是南玄锦便出来打圆场道:“嗨呀,既然如此,那二皇兄我也要去,顺便啊一起捎上月妹妹,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了。”

姬月沁点了点头,也不想这几兄弟只见矛盾继续激化下去,便顺着南玄锦的话说:“安宁还从未出宫游玩过,既然二皇子要给太子殿下和三皇子赔罪的话,安宁能否一同前去呀?”

南玄煜见姬月沁渴求的望着自己,内心一软,也不想再过多的追责下去,免得搞得大家都不好收场。他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道:“我也有错,也不能全怪二弟,既然是伤及了三弟,自是应当好好的和三弟告个罪。我这个做兄长的,又怎会生自己的弟弟的气。”

南玄煜这番话说的让南玄珏没有理由可以拒绝,他本来不想参与进来的,但自己又是受伤的那一个,自是没有理由拒绝众人所说,便也同意下来。

第四十五章 (2)

几人有说有笑,似乎没有发生过刚刚厮打在一起的事,南玄珏虽然没有怎么做声,但是也保持着浅浅的微笑在一旁。

这一幕在姬月沁脑海之中刻了许多年,到最后他们几人兄弟反目时,她依然会怀念这一刻,这些都是后话了。

“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害得哀家好找。”太后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众人,这一副兄友弟恭的场景,让人看了笑意可以盈满整张脸。

“见过太后娘娘。”众人见太后过来,便立马一同朝着太后行礼道。

太后有些宠溺的拉过姬月沁的手道:“宫中没有什么小公主小郡主的,只有这帮子皮孩子,月沁可不要见怪。”

姬月沁也朝着太后灿烂一笑道:“哥哥们对月沁很好,太后娘娘无需担心,月沁也很喜欢哥哥们。月沁一时间多了这么多的哥哥,心喜还来不及呢,又怎会见怪呢。”

太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说道:“若是她们欺负了你,可一定要告诉哀家听,哀家替你好生的教训教训他们。”

姬月沁挽过太后的手,温声道:“好好好,都依娘娘所言。但是太后娘娘都这样说了,哥哥们哪还敢欺负月沁呢。”

“就是就是,祖母给月妹妹撑腰,就是借我们一百个胆我们也不敢造次啊!”南玄锦也凑上来逗太后笑道。

太后见二人像唱双簧一般,也觉得这两个活宝十分可爱,便哈哈大笑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小活宝,就知道逗哀家开心,祭礼要开始了,我们得快些过去了。”

众人应了声,便随在太后的身后一同出发了。

南玄霖深深的看了姬月沁一眼,有不经意看了南玄珏一样,目光中隐隐有些疑惑和不解,但却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祭礼就要开始,皇上也已经早早的到了祭台之下,等待着吉时的到来。他的左手边没有站人,而右手边站着一名雍容华贵的女子,不用想便能知道是皇帝的正妻皇后娘娘了。

而南玄煜等人也都站在了自己相应的位置,太后也带着姬月沁上前站到皇帝的左边。

皇后看着心下便对姬月沁更是恼恨,段芝兰都不能站在祭台上,她姬月沁却能站在皇上的左边,这怎能不让她气恼。

于是她出声对皇帝说道:“皇上,这恐怕有些不妥,安宁郡主的位份比一般的皇子都要地上一等,怎能与太后娘娘并肩而站呢。”

皇后右后方的贵妃见皇后出手,心中不免嘲讽皇后愚昧,明眼人都看出太后对姬月沁不一般,她居然还跑去老虎头上拔毛,真的不知道这皇后今日是吃错了什么药。

果然太后一听便开始不悦起来,只听她冷哼一声道:“你皇后是后宫之主,哀家管不得后宫之事。但安宁不是后宫之人,又是皇上的恩师之孙,哀家也甚是对她喜爱的紧,哀家便让其站在哀家的身边,有何不可?”

皇后见太后句句维护姬月沁不说,更是还在暗暗说自己管的太宽,她虽然恼怒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能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太后娘娘,臣妾怎敢。只是让小郡主站在此处确实不合礼数......”

“够了!吉时就要到了,你身为一个皇后,现在这样算什么样子!还是你后宫之事太少了,你一个人管到太后的头上去了?你要再多话,今后你就闭宫幽思好了!”蓦地,皇上怒喝一声,让皇后闭了嘴。

皇后听皇上如此说道,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惨败这个脸低声道:“臣妾知错。”

贵妃在后面幸灾乐祸的看着皇后在前面被太后和皇上训斥,内心别提有多高兴了。

皇后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姬月沁的错,才导致自己在众人面前被训斥,这让她怎么不恨姬月沁!

皇上和太后不再搭理皇后,只听阴阳司司礼高声吟唱道:“吉时到!净手!”

宫女们一列列整齐有序的将手中的玉盆依次端到各位主子的面前。

他们便将手浸泡在艾草等多种成分熬制的净水之中,这便是祭礼的第一步。

当所有人都净完自己的双手之后,便听见司礼继续高喊道:“焚香祭拜!”

他们接过宫女呈上的香便一一上前祭拜一番,就将手中的香插入一个巨大的铜鼎之中。

“祭礼成,退!”经过一番简单的祭祀之后,众人便退出月宫一层之中,但待会祭月才是真正打大祭礼,此番只是对这个女子稍作祭礼罢了。

提到阴阳司,这便是开国皇帝专门设立的一个部门,分属于钦天监,主管祭祀、婚礼以及丧葬等礼仪方面事项。

第四十六章 祭月

因为对于这个女子,并没有什么名份和特殊的意义所在,所以众人也只是简易的冲其参拜一番,并没有像祭奠先祖一样大肆铺张的拜祭。

而且祖训上还有特别的规定,那就是拜祭前与拜祭后,宫门都得彻底紧闭,除了打扫的宫人之外,任何人都不得进入月宫二层。

在众人退出月宫之后,姬月沁又回头向那个女子的雕像看了一眼,在暮光与昏暗的烛光之中显得那绝美的女子雕像的神情十分落寞。

也不知道是不是姬月沁的错觉,她觉得那个女子有一种不属于大聿的感觉,她的眼神中有一种向往自由的渴望。

门渐渐的关上,姬月沁也回过头来不再去看那座雕像,自己何尝不是不属于大聿的一个呢,或许正是如此她才会感受到雕像中那隐隐的渴望。

姬月沁一阵的恍然,南玄煜有些担忧的看着她说:“月妹妹没事吧,怎么从流月阁出来便魂不守舍的模样?”

姬月沁见南玄煜叫自己,便也回过神来,温声道:“不妨事,些许是昨夜没有睡好罢。”

南玄煜见姬月沁不想告诉他,也没有追问下去,心中反而更是对她担忧几分。

姬月沁知道南玄煜担心自己,便对着南玄煜列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南玄煜见了这才没有继续担心她。

祭月只能在月光的照射之下开始,因而他们退出流月阁之后,便继续往月宫的顶层走去。

月宫设计的也十分精巧,顶层的正中央是一个圆形的莲花台,莲花台的周围则是一池清澈的碧水,更是映得莲花台朦朦胧胧如同仙境一般。

因为从古至今,无论民间还是皇室,都有着“男不拜月”的风俗,因此皇帝和一众皇子都坐在莲花台之外的座椅之上在一旁观礼。

姬月沁扶着太后走在最前面,而皇后及贵妃便紧随其后。往年以来都是由皇后主持祭月仪式,而今年也没有例外。

当她们四人在莲花台上盘膝坐定之后,钦天监的监正便高声喊道:“今日天气晴好,辰时便可见盈月而上,便可开始。”

现在还有一刻便到辰时,众人便安静的坐着等待月出。

当辰时也已经到了的时候,却还未见一丝月光照射到莲花台上,众人不禁都对钦天监产生了一丝怀疑,纷纷往他所在的位置看去。

但那位监正似乎没有发现众人的目光,仍是气定神闲的坐在原地闭目养神。

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辰时一刻却还未见任何的月光倾洒出来,若是月光再不出现,那么代表的明年将是一个不顺之年。

皇后的眉眼隐隐出现了一丝阴狠之色,早几日她便派人去钦天监问了主簿,今日不会月亮是不会出现的。

如此便可以坐定姬月沁是个不祥之人,即使她再受宠,可她作为一个不祥的人,必定会在太后的心里种上一根刺,自己再推波助澜一把,便可以将姬月沁任意拿捏了。

因着月亮还没有出现,众人不禁开始在下面议论纷纷,南玄煜和南玄锦的内心也不禁为姬月沁捏了把汗。在这深宫之中,谁越是得宠,便越是容易被针对,又加上姬月沁本就处于风口浪尖之上,不用多想都知道这事定会对姬月沁不利。

蓦地,只听那位主簿大喝一声:“盈月现!”

众人都被这炸雷一般的声响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这监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奇怪的事情却也发生了,随着主簿的一声大喝,便见着乌云慢慢的散去,一丝月光照射到姬月沁的身上。

这束月光不偏不倚的倾洒在姬月沁的身上,只见姬月沁纤长的睫毛轻轻的开合着,一双眼睛流盼空灵,香腮微微的有浅浅的红晕之色,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嘴更是显得她风姿卓越。

众人不禁都看的呆了,此时的姬月沁仿佛不再是人间的凡人,而是如同嫦娥仙子下凡一般,出尘而绝世。

南玄煜彻底的看得痴了,就连一向貌美如女子的南玄锦也被姬月沁的美晃花了眼,而南玄珏只是静静地看着姬月沁,南玄霖虽然也被惊艳到但只是一瞬间便收回了神。

而皇帝更是呆愣的看着姬月沁,自己似乎又瞧见了当年那个顾盼生姿的女子。皇后看着绝美的姬月沁,也是被她的美晃花了眼,随即更是恼怒不已,这姬月沁现在不仅没有搭上罪名,更是让众人痴迷于她的容貌。

姬月沁像极了当年的段柔,就连神态和气质都如同段柔一般清丽优雅。但是她却与自己的母亲不同,她比她的母亲更美上三分。她胜就胜在,她比她的母亲美的更加的出尘,更加的静谧。

众人都沉浸于如同仙子下凡的姬月沁的容貌之上,蓦地那钦天监的监正又大喝一声道:“紫气东来,此乃天相星下凡的征兆,虽为天相星女命,但小郡主今后的波折会很多,但经历过之后便会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如今已过一劫,等彻底的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便会一生平顺。但限地加煞逢桃花星,感情波折。”

众人听了监正的话也是一愣,看来这小郡主的来头可不一般,皇后更似气的咬碎了一口银牙,本来是想看姬月沁被似作不祥之人,现如今怎的变成富贵命了?不过这里面没有说错的是,今后自己绝对不会放过她,确实会让她过的一波三折,不要妄想过上幸福平稳的日子。

“那么南宫大人,月沁这丫头的命格是好还是不好。”太后有些疑惑的问道,她虽然没有提起别的,但私心里也不希望姬月沁的命格影响了国运。

“安宁郡主的命格自是利于国家昌盛,只不过......”南宫梦似乎有些难言之隐,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

“只是什么?”太后的心都被吊到了嗓子眼,只眼巴巴的盯着南宫梦,看他接下来要说出什么。

“太后娘娘恕罪,微臣不能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便会泄了天机,折损微臣的姓名也就罢了,只怕会累及大聿的国运啊!”南宫梦目光炯炯的看着太后道。

太后听南宫梦一说也是立马噤了声,不敢再过多的言语了。

此刻天空中的乌云彻底的散开,月光完整的从姬月沁的身上散发至整个莲花台之上,众人见此景也是喜上眉梢,明年便又是风调雨顺的一年,保佑田里的庄稼不受到灾害,又加上南宫梦说的一番话,更是让众人心喜,这安宁郡主果然是大聿的福星。

接下来的祭月仪式正式的开始了,虽然皇后对于姬月沁落了个美名心有不满,但自己作为一国之母,还是要端庄的主持完整场的仪式,若是自己出了半点纰漏,恐怕今后主持祭月的事儿便会落到那贱人王佩兰的手中。

于是皇后便带着僵硬的微笑主持完了整场的仪式,而贵妃在后面便露出了一丝微嘲的神色看着皇后。

这次祭月十分圆满的结束了,不仅如此钦天监的主簿还根据天象推算出姬月沁的命格,这对于大聿来说不可为之不好,所以太后和皇上的脸上都挂着一丝灿烂的笑容。所有人之中除了皇后之外,恐怕众人都觉得今日十分的高兴。

今夜祭月结束了,明日便开始中秋宴了,太后带着姬月沁回了乾熹宫,一众皇子也回了各自的宫殿之中。

皇后带着人回到凤禧宫之后又开始不停的砸东西泄愤。

“该死的南宫梦,明明告诉本宫今日无月,本宫连一番说辞都准备好了,他到好,装神弄鬼了一番不说,还让姬月沁出尽了风头!”皇后的双眼变得通红,就像一只暴怒的狮子,随时要将人吞噬掉。

“绿荷!给我带人将南宫梦带到本宫面前,本宫倒是要好好的问问这个南宫梦,他究竟想要做什么?”皇后砸完了桌子柜子上的物件之后,便朝着绿荷吩咐道。

绿荷也不想在凤禧宫多停留,便应了一声,带着人快步的往钦天监跑去。

今日段芝兰没有上得台面已经让皇后不舒服,现在又让姬月沁出尽风头,她怎的不恨。再加上今日自己当着众人的面被皇上呵斥,以及王佩兰那个贱人在后面幸灾乐祸的模样,这姬月沁简直就是她的灾星!

“芝兰,明日要呈礼可准备好了?”皇后硬压着自己的怒火对段芝兰温声道。

“段芝兰见了皇后发火,心中也是吓得够呛,连大气都不敢出,见皇后问自己便有些紧张的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芝兰准备好了。”

皇后见段芝兰怯懦的模样心里又有些不舒服,但段家现在只有段芝兰这么一位适龄女子,又是自己大哥的女儿,她这个做姑母的无论如何都得好好的帮衬一番。

于是她只好耐着性子道:“芝兰不要怕,姑母是不会害你的。今日你也瞧见了,煜儿对那个姬月沁有多上心,你可得好好的加把劲,可别让那大梁来的狐媚子勾了煜儿的魂了!”

段芝兰听皇后一说,嫉妒的火都要从眼中喷了出来,只听她咬牙切齿道:“姑母放心,芝兰一定会让太子殿下回心转意的!”

第四十七章 娘娘有鬼

皇后满意的看着段芝兰,对于段芝兰所说十分的满意,便也亲切的对段芝兰说:“芝兰果然是姑母的小棉袄,今后阿,早些嫁来好每日与姑母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段芝兰听了皇后的话,心中不禁有些得意,但却不好表现在脸上,羞赧的低下头道:“姑母喜欢芝兰,是芝兰的福分,今后芝兰定将姑母视为马首,芝兰一切都听姑母的。”

皇后听罢,满意的点点头道:“芝兰今日有些累了罢,随绿莲下去好生休息,明日可要好生表现表现,可别又让姑母失望了。”

段芝兰乖巧的冲着皇后行了个礼,便随着绿莲退下了。

待段芝兰退下之后,皇后脸上的笑容又变成一幅阴冷的模样,就连一向跟着皇后的蒋嬷嬷看的内心都不由一颤。

“蒋嬷嬷,明日该做的,都吩咐好了吗?”皇后用自己的指节有节奏的轻敲着桌面冷声道。

“回娘娘的话,已经安排好了,就只等明日了。”蒋嬷嬷恭敬道。

皇后这才露出一抹阴狠的笑道:“不错,做得好,明日就要姬月沁名声尽毁!”

蒋嬷嬷看着皇后的模样,心里也是幽幽的叹了口气,随即对着皇后问道:“娘娘,对芝兰小姐怎么看?”

皇后见蒋嬷嬷提起段芝兰,不屑道:“若她不是本宫的侄女儿,本宫怎会瞧得上她?看她今日那怯懦的样子,便知道成不了大事。不过也倒是个机灵的主,一点即通,好在也比较听话,可以好生拿捏拿捏。”

“娘娘说的是,奴婢看芝兰小姐还算聪慧,想必会明白娘娘的良苦用心的。”蒋嬷嬷也附和着道。

“但愿如此,怎么说芝兰都是大哥的女儿,本宫也应该好生的照顾一番的。”皇后语气有些让人听不清情绪,眼神也望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了娘娘,若是将南宫大人带来,您要如何处置?”蒋嬷嬷似乎想到什么问皇后道。

“南宫梦......胆敢欺骗本宫,本宫要将他碎尸万段!”皇后提到南宫梦,咬牙切齿道。

“可是娘娘,今日南宫大人说安宁郡主贵命就被您带来凤禧宫,恐怕......”蒋嬷嬷有一些犹疑,想了一下还是对着皇后说道。

“放心,本宫会好好招待招待他,不会让南宫梦轻而易举的死了。”皇后的声音让人听着心底发颤,但蒋嬷嬷知道自己主子的手段有多么毒辣。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绿荷慌慌张张狼狈的跑回了凤禧宫。蒋嬷嬷看见绿荷头发和脸都被抓的乱七八糟,也是惊的目瞪口呆。

“绿荷你这是怎么了?娘娘不是叫你去把南宫大人带回来吗,人呢?”蒋嬷嬷疑惑的看着绿荷问道。

绿荷上气不接下气,神色惊恐的颤抖道:“鬼......有鬼!”

“鬼什么鬼,我问南宫大人呢?”蒋嬷嬷看着绿荷惊慌的模样,也有些不知所措。

“啊......南宫大人?啊——”绿荷一声尖叫叫的蒋嬷嬷连忙捂住了耳朵。

“你这个疯丫头这是做什么啊!”蒋嬷嬷也是被绿荷吓到了,连连往后退着。

“蒋嬷嬷?我和你说闹鬼了!”绿荷见眼前人是蒋嬷嬷,也是又惊恐又带着一丝古怪的意味对她说。

“绿荷你怎么了啊!清醒一点这是凤禧宫!”蒋嬷嬷越看绿荷越不对劲,连忙晃着绿荷的双肩道。

“凤禧宫?哦!我要伺候皇后娘娘!”绿荷将蒋嬷嬷一推,便朝着皇后的寝殿跑去。

皇后被突然冲进来的绿荷吓了一跳,只见她冲着绿荷怒斥道:“你这是做什么,如此不守规矩,成何体统?”

绿荷望着皇后,脸上浮现出惊恐之色,却有些疯疯癫癫的指着皇后说:“皇后娘娘!”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便蹲了下来缩成一团道:“娘娘,娘娘,钦天监有鬼啊!”

皇后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绿荷,不知道绿荷是中了哪门子的邪风,在这里胡言乱语。蒋嬷嬷也从外面跑进殿里,扑通就跪了下来,“娘娘,绿荷没有将南宫大人带回来,回来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娘娘您看......”

皇后也不回应,只是喊了一声:“来人呐,给本宫提一桶清水来。”

宫人们得了令,便立即跑去打了一桶水,拎进了殿内。

皇后见宫人提了水进来,面无表情的吩咐道:“将这桶水朝着绿荷泼下去。”

“娘娘,若是朝着绿荷泼了下去,怕是会污了娘娘的寝殿。”蒋嬷嬷在一旁开口道,其实同是作为下人,蒋嬷嬷还是不忍心看着绿荷在这么冷的天泼上这么一桶冷水的。

“那就将绿荷拖到门口,泼醒她。”皇后面色清冷的说道。

蒋嬷嬷还想说些什么,但她也明白无论自己说多少,娘娘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她也不喜欢被人忤逆,便不再作声。

绿荷就这样被宫人拖到了殿外,那一桶冷水泼到绿荷身上时,绿荷便清醒了过来,涣散的目光也清明了许多。

一阵夜风吹过,更是激起了绿荷身上的鸡皮疙瘩,她有些不解道:“这是哪里,南宫大人呢?”

“绿荷姐姐,这是凤禧宫,你刚刚疯疯癫癫的跑回来吓死我们了,皇后娘娘这才叫我们将你泼醒,真是对不住了,我们也不是故意的。”一旁的宫人略微带着歉意对绿荷说。

绿荷一听是皇后授意的,便立即起身向殿内跑去。

“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之前娘娘吩咐奴婢去钦天监将南宫大人带回来,谁知道奴婢进了那钦天监便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奴婢便发现自己在冷宫的古井旁边,里面还飞出好多乌鸦,当即吓得奴婢转头就跑,然后......然后.....”绿荷说道一半就没有在说下去,但是脸色突然之间变得十分苍白。

皇后不喜欢别人吊自己的胃口,有些不满的看着绿荷道:“有什么就快说,别卖关子。”

绿荷见皇后发火,也不敢不说,只听她颤抖着声音道:“然后奴婢便看见淑妃娘娘冲着奴婢说,说都是皇后娘娘害死的她,要找娘娘索命......”

皇后面色有些不大好看,但也不怪罪绿荷对自己的不敬,只听她冷哼一声道:“绿荷,你好生梳洗一番,本宫倒是要看看,这南宫梦耍的什么花招,顺便再去一趟淑阳宫。”

绿荷听到淑阳宫,脸色便更白了几分,虽然她的心中抵触,却也不敢作声,只好应了便退下去了。

蒋嬷嬷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惶恐道:“娘娘,何故要去那淑阳宫?”

皇后冷笑道:“既然淑妃想找本宫索命,本宫倒是想看看这玩的什么花样。”

第四十八章 淑阳宫

皇后带着几个宫人与绿荷及蒋嬷嬷一同往淑阳宫前去。

祭完月之后月亮又藏进了云朵之中,再也没有探出头了。夜色昏暗,不时还有一阵阵的萧瑟秋风吹拂而过,更显得这偌大的皇宫更是凄清寂寥。

绿荷在前面提着灯,手都有些隐隐的颤抖,之前她已经见了鬼,现在又要去一次淑阳宫,怎的让她心不慌。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上的乌云越来越密集,隐隐的还能听见远方传来的阵阵雷鸣声。狂风席卷而来,吹得淑阳宫的门窗咣咣作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皇后一个大跨步进了是束淑阳宫的院子里,只见桌椅板凳被人擦拭的干干净净,就好像还有人在这里生活一般。

随着一阵风的刮过,将皇后一行人关在了淑阳宫里,绿荷当即被吓得尖叫一声,蒋嬷嬷也被吓了一跳。但只有皇后没有表现出一丝慌乱之色,脸上反而挂着阴狠之色冷冷的看向四周。

风止了,淑阳宫又变得寂寥冷清起来,因着祭月结束后已经有些晚了,现在已经是午夜时分,阴气最盛的时刻,光是站在这淑阳宫中便感到阵阵的阴寒。蓦地,众人仿佛听见周围传来一个女子轻吟的歌声,那歌声虽然柔美,却夹杂着一丝缥缈虚无之感。

绿荷的脸顿时变得煞白,她颤抖着声音对皇后说:“娘娘.....这淑阳宫真的有鬼......”

皇后睨了绿荷一眼,便冲着空气怒斥道:“慕容淑,你活着的时候都斗不过本宫,现在你变成鬼又拿什么来与本宫斗?”

门突然打开,一阵夜风涌进了屋子里,更是吹的冒着冷汗的绿荷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喵——”一只眼光泛着绿油油的黑猫朝着皇后扑了过来,蒋嬷嬷怕黑猫抓伤皇后,便纵身往前一挡,脸上瞬间被抓出一条血痕。

皇后看着那只黑猫,心中涌上一股熟悉的感觉,她与黑猫视线相接了一瞬,那黑猫便跳出窗台掩入了黑暗之中,不知在何处蛰伏着。

“慕容淑,你也就这样的本事?做人都斗不过我,死在了本宫的手上,你以为你变成了鬼便能比本宫厉害几分?本宫就要让你知道,什么人是你永生永世都得罪不了都人!”

皇后说完歌声戛然而止,绿荷已经吓得不行,皇后看着绿荷这般模样冷哼一声又冷声说道:“不过有人装神弄鬼罢了,我们走。”

门被打开,皇后却在门后停了下来,她突然回头冲着某个暗处冷冷说道:“从今之后,不准有人来打扫淑阳宫,若是哪个宫人偷偷的来打扫淑阳宫,一禁发现,杖毙——”

尾音拖的长长的,在空旷的淑阳宫之中响彻。

说完皇后便头也不回的出来淑阳宫,房梁之上确实坐着一个人,只不过他眼神凉凉的看着皇后离去的方向,随即也离开了淑阳宫之中。

皇后一行在离开淑阳宫之后便朝着钦天监的方向走去,看皇后这幅架势,恐怕是要对今日之事追责来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皇后的轿子到了钦天监的门前,蒋嬷嬷被一只莫名的猫抓伤,心中也大为不快,于是便朝着里面大喊道:“皇后娘娘驾到,尔等还不速速前来跪拜!”

蒋嬷嬷的声音不算大,但至少里面的人都应该听得见,但奇怪的是却没有一个人来开门。

蒋嬷嬷有些不耐,但碍于皇后再次便又冲着钦天监内高喊几遍。可无论蒋嬷嬷怎么喊,都不见人出来迎接。

皇后觉得奇怪,绿荷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自己之前来钦天监时,还全都是人,怎么现在一个人都没见着了?

“娘娘,之前奴婢来找南宫大人的时候,钦天监都还有许多人,此时怎么.....”绿荷惨白着张脸说道。

皇后也皱了皱眉,不明白这南宫梦又在耍什么把戏,于是她开口吩咐道:“来人,将钦天监的门给我撞开!”

宫人得了命令之后,便朝着门撞去,可人还没有撞到门,便一头栽进屋里。门毫无征兆的就开了,但意外的是,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身着浅灰色袍子的人,若仔细看上去便能发现这些倒在地上的人全是钦天监的官员,其中还有五位官正却没见南宫梦。

皇后也是一怔,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随即意识到恐是有人在设计自己便立马带着人往清心殿赶去,想把这事栽赃给自己,未免太过天真了吧。

皇后火急火燎的赶到清心殿外,只见殿内灯火通明,皇后内心有些不悦起来,这个时辰应该是哪位妃嫔在殿内侍寝罢,况且还是在清新殿之内,这份殊荣不是一般妃嫔承受的起的。

于是皇后更是气恼,顿时就想不顾礼节的冲进去。

安德禄在门口挡住了气势汹汹的皇后,皇后便在门口倨傲的睨着他。

“安公公,此番挡住本宫的凤驾是何意?”皇后见安德禄丝毫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便冷冷出声道。

安德禄见皇后气势汹汹的质问着自己,但却也没有胆怯,反而是毕恭毕敬的对皇后说:“夜深了,皇上也歇息了,皇后娘娘若有事还是明日请早罢。”

皇后冷哼一声道:“这殿内灯火通明,你同本宫说皇上已经歇息了?你莫不是敢欺瞒本宫,你真的以为本宫是如此好愚弄的?”

安德禄见皇后如此一说,也跪了下来:“皇后娘娘请回吧,皇上说了不见人。”

皇后却不顾安德禄的阻挠,冲着安德禄训斥道:“本宫不知道是哪位狐媚子在殿内,但本宫一定要进去见皇上!”

说罢皇后便跨过安德禄的身边,不再看安德禄一眼,就冲着清心殿内走去。

站在门外的护卫见皇后就要硬闯,便将手中的红缨枪向前一挡,就阻拦了想要硬闯进去的皇后。

“放肆,不知道本宫是谁吗?胆敢拦着本宫?”皇后被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也是气急败坏起来,哪怕今夜要被皇上怪罪下来,她也一定要进去面见皇上。

“皇后娘娘得罪了,皇上有令,尔等不得不从。”那二位禁军打扮的护卫面无表情道。

“给本宫滚开,本宫要见皇上!”皇后冷冷的斥道。

“谁人在外放肆,不是说今夜何事都不准打扰朕吗?”一道威严的声音从殿内传来。

第四十九章 皇后被算计了

安德禄听了皇上开口,也赶忙进了殿内,皇后本想一同进去,却被那两个冷漠的守卫拦了下来。

“外面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喧闹?”皇上手执一子,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棋盘问道。

安德禄站定毕恭毕敬道:“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求见,但因着您的话,奴才已经对皇后娘娘说明日请早,可娘娘不听劝硬是要闯入殿内来。”

皇上一听皇后要硬闯进来,本就皱起的眉头更紧锁了些,他有些烦躁道:“她有干什么,一整天不闹些事情出来她心里便不舒服吗?就和她说不见,要是她还是要硬闯进来就叫禁军把她压回去。”

安德禄应了一声,便要退出屋外去回禀皇后,却被棋盘对面的人叫住了。

只听一个让人听了十分舒服的声音清冷道:“安公公稍等。”

皇上也不再研究棋盘上的玄机,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人疑问道:“泽澜何故叫住安德禄?”

对面的人轻笑一声,像风铃轻响一般悦耳动听。只听他说道:“现在约莫已经子时了,皇后娘娘深夜来访恐怕也不是无故而来,想必也是出了什么大事才深夜前来。而且恐怕也是很严重的大事才会硬闯清心殿罢。”

皇上听他如此一言,也觉得有些道理,便让安德禄让皇后进来。

安德禄得了令之后便出了殿外去请皇后进来,“皇后娘娘,请。”

皇后不屑的看了门外的守卫一眼,便趾高气扬的进去了。但她一见到皇上时,立马换上了了一副温婉贤淑的面孔。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冲着皇上微微的福身道。

她参拜完皇上之后便抬起头向四周看去,只见南宫梦浅笑着望着自己。她吃惊的指着南宫梦尖叫到:“你怎么在这!”

南宫梦起身朝着皇后行了个礼,温声道:“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皇上看着皇后这般模样,更是觉得心烦,他摆了摆手道:“皇后深夜来访到底所为何事。”

皇后狠狠睨了南宫梦一眼,便娇声道:“皇上,有些话,南宫大人在此臣妾不好说。”

皇上有些不满,冷声说道:“泽澜不是外人,你要说什么现在就说吧。”

皇后有些恼怒,但却不敢流露出来,只能出声道:“皇上,臣妾刚去钦天监找南宫大人,你猜臣妾发现了什么?”

皇上看着皇后就烦,怎的还有心思去猜测皇后的心意,于是他便不耐烦的说道:“要说什么就快说,朕不想猜。”

皇后的眼里流露出一丝失落之色出来,她这么多年来为了他付出那么多,为什么他却看不见自己的付出饿努力。

皇后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道:“回禀皇上,钦天监里的五个官正全倒在地上了。”

皇上蓦地用一种探究的目光望着皇后,而南宫梦听见皇后此番话却也不动声色,仿佛皇后所说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一般。

皇上直勾勾的盯着皇后看,眼底深处有着一股浓烈的恨意,以及一种说不出来的晦涩感情,只听他用低沉的嗓音说道:“朕的皇后还真是有闲情逸致,深夜拜访钦天监不知是皇后的手太长了,亦或者是后宫的事情太少了?”

皇后心中咯噔了一下,皇上此番话是说自己管的太宽,若是说的严重些,恐怕就要给自己安上个后宫干政的罪名,就算自己身后有再大的势力,皇上肯定会隔山打牛想办法铲除自己背后的势力。

“臣妾不敢!只不过今夜臣妾无心睡眠,便想去钦天监找南宫大人为臣妾占上一卦。”皇后不敢抬头看皇上的神色,毕竟是自己随口一编的话,也少了几分底气。

自古帝王多疑,皇后这番才明白自己是中了计了,今夜一事无论如何自己都脱不开关系,无论她来不来清心殿,自己恐怕都得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若是自己今夜没有去到钦天监,恐怕也不会生出这些事端,皇后马上就想通了前因后果,只是此事到底是谁做的呢,又是谁能够洞察出自己的行动?

她想不明白,虽然贵妃和德妃处处与自己作对,而她们在这后宫之中确实也有自己的本事与自己抗衡一番,但这背后少不了有皇上的支持,不然就以她们二人身后那些势力,对于自己来说根本就微不足道。

况且昨日去找南宫梦一事本就隐蔽,恐怕除了南宫梦便没有人知道,难道是南宫梦设计自己?一想到今夜姬月沁风光无限,皇后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皇后怀疑是南宫梦设计自己,便朗声朝南宫梦问道:“南宫大人深夜不在钦天监,何故又出现在皇上的身边?”

南宫梦毫无畏惧的盯着皇后,随后绽出一个温暖的笑出来,尽管南宫梦不幅年轻时的容貌,可那与常人不同的容貌及气度更是显得他出尘非凡。

“回娘娘的话,泽澜在祭礼之后就一同随着皇上回到清心殿中与皇上对弈,还未曾回到钦天监之中,所以微臣并不知晓钦天监到底发生了何事。”南宫梦不卑不亢的回应着皇后的话道。

皇后有些惊鄂,南宫梦没有回到过钦天监?若是这样设计自己的人便不可能是南宫梦,就算他善于占卜推卦,也不一定算到自己今夜会去钦天监中找他的麻烦,就算算到了,与皇上在一起也没有办法给自己下这个圈套。

皇后恨的咬牙切齿,这件事自己就像挨了一记闷棍还不知道是谁打的,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更甚的是自己恐怕已经触怒龙颜,更是让皇后郁闷不已。

“皇后还真的是有闲情逸致,半夜跑到钦天监求卦,这事要传出去成何体统?一国之母便是这样德行有失之人?”皇上面色铁青的拍桌道。

他也心知今夜皇后跑去钦天监恐怕是去找南宫梦的麻烦的,只不过现在皇后倒是糟了别人的算计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他倒是有了一番惩治皇后的机会。

皇后见皇上发怒,更是觉得是南宫梦害了自己,若不是南宫梦告诉自己假消息,自己也不会找他算账。有些人面对自己的错,从来都不会承认,对于自己的失败,总是认为是别人的错。

皇后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她完全认为皇上冲自己发火都是因为南宫梦的原因,与自己本身无关,所以皇后便彻底将南宫梦恨上了。

第五十章 陷害皇后

皇后面色有些苍白,只能大呼自己冤枉,向来后宫不得干政,不是说女子不能从政,只是这后宫干政牵扯的事情太多,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皇后知道这次是栽倒了这个不知名的对手手上,此人现在开始出手,那么就说明了他下一次一定也还会出手,她就不信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干干净净,让她抓不到把柄。只要她抓住此人的狐狸尾巴,她一点也是办法好好和他算这笔账。

“皇上,竟是这般想臣妾的吗,就算臣妾在这后宫之中为皇上亲力亲为的管理后宫许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臣妾也是见月沁那个丫头是我大聿之福,便想好生问问南宫大人,也让南宫大人为煜儿也求上那么一卦。”皇后越说越伤心,声音之中不免带着一丝哭腔道。

听着皇后的嘤嘤哭声皇上便觉得心烦,他不是不知道皇后真实的面目,不过皇后总是在自己的面前矫揉造作的装模作样自己也没有办法拿她怎么样,他想着眼不见心不烦,赶紧打发了这烦人的女子是最好的方法。

于是他皱着眉开口道:“好了,此事朕定将好好彻查一番,现在时辰也不早了,皇后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罢,明日中秋宴还有得操劳。”

皇后捏紧手中的锦帕,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幽幽的看着皇上,却没有一丝离开的意思。

皇上见皇后没有想走的意思,便叫人进来将皇后强行请了出去。

今夜真真是让她不满极了,先是姬月沁被说是神仙转世,自己后又踏入别人的圈套,真是个不吉利的夜晚。

现在皇后被皇上强行请出清心殿后,幽怨的回头望了清心殿一眼,便上了轿子回凤禧宫去了。

待皇后走了之后,皇上仍是高兴不起来,本来与泽澜切磋棋艺正起劲,不想皇后跑来搅局还扯上钦天监,瞬间就将他的好心情打散。

他不耐烦的叫来安德禄,闷闷道:“安德禄,带些人手去钦天监看看,看看皇后说的是不是真的。”

安德禄得了令便带着人匆匆忙忙的赶了过去。

皇上瞧见眼前的棋局已经没有想继续落子的闲心了,于是他对南宫梦郁闷道:“泽澜今日已无兴致继续与你一同切磋下去了,改日朕定好好讨教一番,杀得你片甲不留。”

南宫梦微微笑着,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温声道了一句好。

其实皇上的棋艺已经算是大聿数一数二的人物了,但是遇上南宫梦就棋逢对手,而南宫梦悠闲之下还能略占上分。

既然今夜被搅了兴致,便没有继续下去的理由了,皇上意味深长的看着南宫梦道:“泽澜,今夜之事是你做的么?”

南宫梦浅笑,随即开口道:“若微臣说不是,皇上会相信吗?”

皇上盯着南宫梦看了一会,嘴角也微微上扬道:“朕自然是相信泽澜的,不过朕也不傻,泽澜没有参与此事想必也是知道此事的。”

南宫梦处变不惊,依旧保持着脸上那抹笑意道:“皇上果然神机妙算,既然知晓,那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

“哦?想必泽澜知道这是谁一手策划的,不妨告诉朕,朕也不会过多的去管此事。”皇上的声音充满了磁性,有些循循善诱道。

南宫梦眼皮都不抬一下,依旧用他温柔的语气道:“皇上,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皇上嘴角抽搐,他从来不信这鬼神之说,但是每每问道泽澜这些不影响大聿的事情,他都会以这番说辞来推脱一番。

“算了算了,朕也不想知道了,朕随你一同去钦天监看看情况总可以吧。”皇上摆摆手,自己虽然为一国之君,但对于泽澜这个知己兼国师,自己还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南宫梦的嘴角也是上扬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皇上是大聿之主,泽澜怎会说个不字呢?”

皇上没有答南宫梦的话,只是叫人准备一顶轿子,率先出了清心殿。南宫梦见皇上这幅样子,也是会心一笑,摇了摇头便也跟上前去。

......

那个黑影出了淑阳宫之后就用着出神入化的轻功躲过皇宫中的守卫,朝着钦天监的方向飞身而去。

这次就算不能让皇后掉一层皮,至少也先让她吃点苦头。

那黑影不动声色的站在钦天监的屋檐上,偷偷的潜入了屋中,见钦天监五位官正正在推算历法,便从后面将他们打晕放倒在地上。有护卫听见屋里发出的声响,便冲了进来与那黑影厮打起来。

但那些护卫却打不过那个黑衣人,纷纷也被打晕过去。黑衣人将所有人解决了之后,便将钦天监**奉的月石拿走,又到屋檐上躲着等待皇后的到来。

果然不出黑衣人所料,他前脚在房梁上隐蔽好,皇后一行便到了屋外。他便看着皇后一行慢慢的落入自己的陷阱之中。

皇后果真按照他早已想好的一样,跑去清心殿找皇上,他没有继续跟随皇后去清心殿,一来没有必要,二来皇上身边高手众多,若是自己不慎被俘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他留在钦天监思索了一番,见清心殿那边派人过来看情况,他便明白皇上已经见到皇后了。

于是他不动声色的往凤禧宫前去,这个月石断不能拿在自己手里,只能在凤禧宫中被人发现。虽然栽赃陷害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但是为了达到目的,这是不得已的手段罢了。

他偷偷的潜进凤禧宫之中,皇后此时还没有回来,便有时间好好的布置一番。这些多亏了安宁郡主的到来,分了皇后的心,他才可以有机会冲皇后下手。

他将月石放进皇后梳妆台上一个最不显眼的盒子中,依照皇后此人的性格来说,越是喜欢便越要装点的极为奢华。既然这个盒子如此不显眼,想必皇后也不会经常打开,短时间内不会发现月石的存在。

他将盒子打开时,听见皇后已经其实汹汹的进来,他暗叫一句不好,便带着盒子隐蔽到屏风的后面,他没有想到皇后的动作会这么快,按他估计自己本来可以脱身,现在皇后却提前回来了。

他的目光清冷,但眼神露出一丝恨意,现在得想办法怎么从凤禧宫中安然出去。

第五十一章 太虚四子

也不知道是上天都在帮助自己还是如何,皇后也没有发现屋中还有别人存在。

今夜虽然发生了许多事情,但皇后她的身份不一般,尽管恼怒仍是要准备明日的华服,好展现皇家的气度已经她作为一国之后的风姿。

“蒋嬷嬷,明日本宫着这套金黄流彩百鸟朝凤宫装可好?”皇后拿起手中锦服道。

蒋嬷嬷冲着皇后笑道:“娘娘穿什么都好看,奴婢也瞧这娘娘穿这套宫装更能衬的娘娘貌美如花呢。”

皇后听蒋嬷嬷的话,脸上的不悦之色也去了几分,笑道:“本宫一把年岁了,怎么说得上貌美如花,被那些新人一比,本宫就比不上了。”

皇后这番话不过是假意的谦虚之言,试问有哪个女人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呢。

也是由着皇后和蒋嬷嬷你一句我一句说着,更是给了那黑衣人将盒子放回梳妆台的机会,在被皇后发现之前便将盒子放好了。

也好在黑衣人手脚麻利,也快速的将盒子放回了梳妆台上,他刚刚躲回屏风后面皇后便坐到梳妆台之前。

皇后正想挑几支珠钗明日带,却发现自己的梳妆台似乎有些不同,也是皇后记忆力好,顿时就发现了黑衣人刚刚拿走的锦盒已经不放在原位了。她用手抓住锦盒,锦盒上还留着手心留下的余温,皇后面色一变,瞬间也明白有人在她的寝殿!

蓦地,屏风后面传出一丝轻微的响动,虽然声音不大却还是被耳尖的皇后听见了。

只听皇后怒斥一声:“是谁躲在本宫寝殿,还不快滚出来。”

黑衣人心道不妙,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妇道人家发现,心下思量一番便打算赶紧逃出去,若是落到了皇后手里,自己的下场也不用多想也知道。

于是他飞身跃起,将屏风一掌打碎,蒋嬷嬷吓得老脸一白,双腿一软就做倒在地。皇后见突然跳出一个黑衣人也是被吓了一跳,但面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反而冷静的大喊一声:“来人,给本宫抓刺客!”

黑衣人也知道皇后是养了一批厉害的大内高手的,皇后这一喊自己要逃出去更是加大了难度,他回身想要打皇后一掌,却被赶来的护卫拦了下来。

他见此便破窗而出,现在只想快速脱身,已经顾不上其他。

他飞身出去,而皇后养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赶忙追了上去。见贼人离开了殿内,蒋嬷嬷也才回过神来,起身去看皇后有没有事。

皇后示意自己没事,便遣蒋嬷嬷去通知宫人们皇宫之中进了刺客。

而那个黑衣人逃出凤禧宫之后,被护卫追上,便一边与其纠缠一边在往外逃跑。

黑衣人武功不俗,与这追上来的四个护卫厮打在一起并没有让对方讨得几分好,但自己却也没有占到上风。

四人见此想要一举拿下黑衣人,便组成了一个玄妙的阵型将黑衣人团团围住。

黑衣人也知道这四个人恐怕要使出杀手锏了,便也没有保留自己的实力,将自己的内力运用到极致向其中一人攻去。

既然是阵法,那就便击破其中一人便可破阵而逃。但正当他朝着其中一人攻去时才发现不对劲,蓦地,他才反应过来这可不是一般的阵法,而是江湖上闻名的太虚阵法!

他失声道:“太虚四子!怎么会为皇后效力!”

说起来这太虚阵法虽然闻名于江湖之中,但在前些年却突然的销声匿迹起来,如今在皇宫之中乍现太虚阵法,想必这四人一定就是太虚四子了,但为什么会向皇后卖命,确实黑衣人想不通的。

听着黑衣人认出了他们四人,他们更是紧惕起来,他们的首领出声道:“既然汝认出尔等四人,更是留不得汝,汝还是乖乖投降,尔等姑且留汝一条全尸。”

黑衣人皱着眉,那双眸子却像黑夜中的老鹰,锐利而无惧,他冲着太虚四子冷声呵斥道:“休想!就算拼个两败俱伤,也休想抓住本尊。”

太虚四子的另一位便狂妄的笑道:“阁下虽然一眼瞧出了太虚阵法,也一下就认出了我们兄弟四人,可是我瞧着阁下说的话,恐怕还没有见过我们阵法的威力罢!既然阁下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们也就不同阁下客气,呔!”

一声暴喝,黑衣人便掏出一把剑来,凝神聚气将内力聚于一点。破阵之法在于找到一个阵法最薄弱的一点,凝神而攻之便能够破解。尽管黑衣人并不知道该如何破太虚阵法,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但他仍是用了八分的内力朝着刚刚太虚四子的首领刺去。

但这玄妙的太虚阵法又怎会如此轻易的破解呢?只见黑衣人的剑就像戳进了一团软绵绵的棉花之中,虽然充满着杀气但却丝毫不起作用。

黑衣人见自己带着八成内力的攻击没有击中,虽然略微带着些讶异,但却没有灰心,反而一连朝着不同的方向刺去。

但这太虚阵法果然名不虚传,无论黑衣人从那个方位刺进都是一样的效果,就像戳进棉花一样。

再黑衣人大概刺了大概七八下之后,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之处,他的内力似乎被吸走了一些。他有些惊疑的向自己体内探去,奇怪的发现自己身上也仅仅只剩下四成功力了。

他明白这太虚阵法的玄妙之处不是攻击者打不中人,而是在这阵法之中呗困滞住最后吸干内力而死。

好毒辣的阵法!这阵法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一样,慢慢的折磨人,一直到里面的人死掉为止。

黑衣人这会眉头都拧成了一股,若是以一点而击破不奏效,不如将内力全部爆发出来,攻击到每一点,逆法则而走。黑衣人不知道该如何做,便打算一股脑将自己的内力全部激发出来,反正内力迟早会被吸干,倒不如自己主动让阵法“吸”自己的内力。

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想明白之后便站定在阵法的中央,闭上了双眼。

太虚四子见他不在尝试着破盾,便也笑道:“既然知道我们阵法的厉害,不如乖乖投降,不然要是内力被吸干而亡,在江湖上可是会被耻笑的。”

黑衣人没有回应太虚四子,只是闭着眼站在原地。

但太虚四子没有想到的是,黑衣人居然在运气?而且还已经快运了一个大周天了。

太虚四子还想要劝阻些什么,只见黑衣人身上浮现出一些淡淡的光茫,这是将内力排除体外的表现!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划破了皇宫寂静的夜。

第五十二章 潜入乾熹宫

太虚四子没有想到着黑衣人居然敢如此做,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散尽内力需要有怎样的坚毅才能够做到。更何况内力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是何等重要的东西,一旦将内力散尽,没有一年半载根本就恢复不了,这对于一个习武之人,就相当于从天上掉到了地下。

但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破阵之法,太虚四子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人在短时间之内便想到这个法子,并且还真的会以此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方法来破阵。

因着黑衣人将内力散尽,太虚四子四人也被一股强大的内力所反噬自身,皆都被震开了三尺,吐出一口猩红的血来。

那位太虚四子的首领捂着心口狰狞道:“汝怎么敢!”

黑衣人也因为一时之间将内力散尽,也被功法反噬,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却实际上已经受了严重的内伤。

黑衣人击破阵法之后,便不再理会那四人,起身就走。因为他知道自己在这个地方停留的太久了,若是再不走恐怕自己真的就要沦为阶下囚了。

那个首领见黑衣人不理会自己,反而继续跑路,更是暴怒不已。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朵金花形状的暗器,只见他用手轻轻一搓,暗器就径直的朝着黑衣人飞去。

虽然黑衣人内力已经尽失,但耳力和身法都还在,他听见那暗器划破空气的声响,便转身用剑一挡,将金花挡下。

那人狰狞一笑,心想此子就算聪明也万万想不到自己已然中计!

只见黑衣人挡下金花之后,金花却咔嚓一声分为五瓣,黑衣人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还藏有暗器!

眼瞧着暗器逼近面门已经避无可避了,黑衣人便催动真元内力出来抵挡。但真元内力是何等的珍贵,黑衣人只将三瓣打落,还有两瓣确实无论如何都避无可避了。

那两瓣暗器因着黑衣人的抵挡,偏离了原本要插入黑衣人心口的方向。但却径直的插进了黑衣人的腹部。

尽管如此,黑衣人也依旧不敢停留下自己脚步,更是捂着伤口继续在黑夜中狂奔。

那暗器是淬了毒的,黑衣人越跑越是觉得头晕,他渐渐的有些体力不支起来,感觉他的四肢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的让他快抬不起手。

他封住自己的大穴,让毒暂时无法伤及心脉,但若是不尽早得到医治,自己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现在也不知到了何处,但朦朦胧胧之中他好似看见不远处有座宫殿,于是他便翻墙越进了一间殿内。

他恍然间似乎进了浴室之中,在朦朦胧胧之下居然瞧见一个肤若凝脂的姑娘在洗澡。

他将剑横在那女子脖颈之间,他的眼神有些模糊,隐隐看见女子美妙的胴体和乍泄的春光。

“闭上你的嘴,否则......”黑衣人话没有说完,但威胁的意味十分浓重。

眼下也顾不上许多,他颤颤抖抖的把剑对着女子的脖颈,似乎她一叫,自己的剑就会划破她的肌肤,让其命丧九泉。

但那女子只是轻轻的拿起绸布裹在了自己身上,只是静坐在浴桶之中,歪着头看着自己。

他的眼睛有些花了,但眼前的女子的眉眼是如此的闪烁,就像天空中的熠熠星光,明媚的让人移不开眼。

“阁下是谁,意欲何为?”那女子吐气如兰,眼神中没有一丝慌乱之色,反倒是平静的反问自己。

其实自己看不清那女子的样貌,但她的气息和那模糊的倩影让他明白眼前这个女子是自己曾经见过的。自己将剑横在她的脖颈之间,她却丝毫不慌乱,这气度不是一般女子可比拟的。

这个女子不是其他人,恰巧是住在乾熹宫西殿的姬月沁。她听着这男子的声音有几分耳熟,但一时之间却没能想起来。这时她冷静的看着眼前的蒙着面的黑衣人,质问着他。

那黑衣人不出声,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刺客潜入乾熹宫内!给我搜!”外面响起一阵阵声响,姬月沁看着黑衣人浅笑道:“原来阁下便是那个刺客。若是我大叫一声,他们就可闻声赶来,阁下怕是要小命不保。”

黑衣人怕姬月沁认出自己,便捏着嗓子道:“你若是敢喊,你势必会先死在我的剑下,到时候我拉着个人陪我下黄泉走一遭,也不算吃亏。”

姬月沁听黑衣人的话,轻轻的笑了出声,只听她轻声道:“三皇子殿下,深夜潜入乾熹宫,想来不是为了杀我而来的吧。”

黑衣人听姬月沁的话,眼神愈发的阴冷起来,他冷冷的睨着姬月沁道:“什么三皇子,我看你是认错人了。”

姬月沁丝毫没有慌乱,她面色不改的说道:“你的身上带着一丝幽幽的玉兰香,而这个味道只有三皇子殿下才存在,如此你的身份也昭然欲揭了。”

黑衣人一愣,又带着一丝嘲讽的语气道:“这说不定只是与你口中的三皇子用了同一种香罢了,又怎么能说我是他呢。”

姬月沁笑了笑,似乎横在她脖颈上的不是一把利刃一般。

“三皇子殿下身上的香味并不是来自于其焚的香,而是来自于他本身。”

黑衣人眼神越发的冷,这个姬月沁果然不同于一般的女子。

“单凭这一点就认定我是三皇子,未免太过于轻率了吧。”黑衣人的毒性已经开始发作,眼神中的那股清明也渐渐开始模糊起来。

姬月沁看着黑衣人似乎有些不妥,但依旧保持笑容道:“你肩上有伤。”

黑衣人似乎快要坚持不住了,他将剑从姬月沁的肩上放了下来,撑在地上。

“你中毒了。”姬月沁见黑衣人已经支撑不住,便出声道。

黑衣人扯下蒙在脸上的黑布,露出了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只不过如今脸上毫无血色,嘴角还渗出一丝黑色的血。

“既然你发现了我的身份,你大可以将我交出去。”南玄珏趴在浴桶旁边,嘴角带着一丝嘲弄的笑道。

“不,我不会。因为你和我,是一样的人。”姬月沁直勾勾的看着南玄珏,声音一改之前的略带笑意。

“给我进去搜,刺客逃入了乾熹宫之中!”

“不行!郡主在里面沐浴!”

“哼,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说不定你家郡主藏了刺客在里面!”蒋嬷嬷尖锐的声音传来。

蒋嬷嬷不理会绣竹姑姑的阻拦,径直浴室的门推开。

第五十三章 是你?!

蒋嬷嬷推开门,只见纱帘的后面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在轻轻抚摸擦拭着自己的胴体。

蒋嬷嬷看着姬月沁在浴室中洗澡,也是不由的一愣,同时也为姬月沁那雪白剔透的肌肤感到惊讶。这是多么水灵的姑娘呀,就连她这个老妪看了都不禁有些心动。

只听一声惊呼将蒋嬷嬷的心神拉回现实中来,“大胆!是谁给你的胆子擅闯本郡主的浴房的?”

姬月沁见有人不通禀一声便擅自闯进屋中,语气中带着愠怒斥道。

蒋嬷嬷身后的绣竹姑姑见郡主发火,连忙告罪道:“郡主赎罪,奴婢与蒋嬷嬷说郡主在沐浴,可蒋嬷嬷硬是说郡主浴房里有贼人,不顾奴婢的阻拦硬是要进来瞧上一瞧......”

而另一旁的蒋嬷嬷趁着绣竹姑姑告罪的时候,也连忙冲着屋内打量了一番,却没有看见那黑衣人的踪影。

姬月沁未见蒋嬷嬷出声便愠怒道:“大胆!本郡主的浴房也是你说进就进的?此番若是不去和太后娘娘禀报一声,你当本郡主是如此好拿捏的吗!”

蒋嬷嬷听姬月沁发怒也知道事态严峻,赶忙跪下道:“安宁郡主恕罪!老奴也是奉皇后娘娘的命令前来搜查,无意冒犯郡主。”

谁知姬月沁听了蒋嬷嬷的话,更是怒上心头,训斥道:“够了!拿姑母来压本郡主?我看你这奴婢恐怕也真是胆子够大,此事若本郡主不好好替姑母教训教训奴仆,倒是会被人落下话柄。绣竹姑姑,叫人把她带下去,严加惩治!”

绣竹姑姑听了姬月沁的吩咐,应了一声便叫上几个宫人将蒋嬷嬷拖了出去,将浴室的门轻轻的合上,随着蒋嬷嬷被拖走,她口中都还在大喊着的声音也渐渐小了起来。

姬月沁见声音彻底消失,便将浴桶里的南玄珏拉了出来。因为南玄珏重了毒,下午的时候又负了伤,现在已经晕了过去。

她见南玄珏晕了也有些慌乱,若是他晕倒之前便泡在桶里那水就会从他的鼻孔中倒灌进去,不小心的话,他可能会被淹死。

姬月沁想到了许多可能性,但任何一个想来都不是一件好事。

她看着南玄珏苍白而又被水冲刷过的脸,他那如同镌刻一般精致的五官若是出现在街上,不知道要惹得多少女子动了春心。他那双妖而不艳的桃花眼,在他清冷的脸上更是出现一种禁欲的美感。

尽管那双眸子紧紧的闭拢着,那道剑眉紧蹙着,也依旧影响不了他如玉般的容颜。水珠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凝住,现在的南玄珏失去了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般卷缩着。

姬月沁看着他惊为天人的容貌,不禁觉得自愧不如,怎有男子生的如此美丽,就连女子瞧了都会生出自卑之感。

“三皇子,醒醒,人已经走了。”姬月沁晃了晃昏迷过去的南玄珏,想要将其唤醒。

但是南玄珏丝毫反应都没有,仿佛失去知觉一般。

姬月起有些着急,她现在还不能让南玄珏死了,要知道自己和南玄珏恐怕都有一样的目的,在这个目的还没有达到之前,她不会让南玄珏轻易死去。

她将手伸过去探探南玄珏的鼻息,他的气息十分微弱,似乎下一秒就要消失一般。

姬月沁有些慌了,对于医理药理她可真的是一窍不通。

她让自己冷静下来,想着之前瞧着绾娘给暗影渡气让暗影醒过来,便也打算如此做。

于是姬月沁凑近了昏迷中的南玄珏,闻着南玄珏身上那股淡淡的玉兰气息,她的心跳的不禁有些快了。但救人要紧她也顾不上许多,便将自己的嘴贴上了南玄珏的唇。

她轻轻的用嘴将气渡到南玄珏的口里,不多时南玄珏便幽幽转醒,姬月沁这才离开了南玄珏的唇。

南玄珏将腹腔中的水吐了出来,他刚刚模模糊糊之中感觉的一个柔软的东西贴在自己的唇上,给自己渡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水中泡了一阵之后,他似乎清醒了许多,但他肩膀上以及腹部的伤口就像火烧一般,烧的让他脸色发白,他便又昏迷了过去。

姬月沁的脸漾起一股潮红,毕竟自己的身子算是被南玄珏看见了,而且自己变相的将初吻献给了他,但看的模样似乎有些神智不清,她便松了口气。

“郡主,皇后娘娘那边的人已经全部退出乾熹宫了,太后娘娘那边发了好大一通火气,现在还在殿里骂着呢。”绣竹姑姑将蒋嬷嬷打发走后,便回来通禀道。

绣竹姑姑没有听见里面的声响,便又唤了几声道:“郡主?可否给你加几桶热水?”

“绣竹姑姑,你打两桶热水进来,只准你和淮竹进来。”姬月沁这时才应着姬月沁的话。

没过多久,绣竹姑姑便和淮竹二人提着两桶热水进来。当淮竹看见浴桶里泡着的另一个人,便尖叫一声。

听着淮竹的尖叫,屋外的护卫隔着窗户大喊发生了什么事,淮竹被姬月沁眼神示意之后便回答道:“哦......只不过瞧见一只大老鼠罢了。”

护卫听到淮竹如此说,也只是会心笑了笑,果然女孩子家家,最是怕老鼠这种东西了。

淮竹惊讶的跑到姬月沁的身边,只见她问道:“郡主这是不是皇后娘娘要抓的贼人?咦?这不是三皇子殿下么......”

淮竹看清浴桶中的人,几乎都要惊掉了下巴。因为这浴桶中的“刺客”,不是一般人,而是皇宫里的三皇子殿下,这怎叫她不惊讶呢?

绣竹姑姑虽然也十分的惊讶,却没有表现出淮竹这番模样。果然阅历这种东西,时间越长便越是丰富,遇到事情才会更加的沉着。

“眼下不是与你细说此事的时候,绣竹姑姑去遣了外面的宫人,就说我今日怒了,不想瞧见任何人。还有,淮竹去拿几付上好的金创药,要小心行事不可被人发现。”姬月沁冷静的吩咐二人道。

“可是,郡主......你与三皇子殿下......”淮竹看着几乎露出所有胴体的姬月沁,担忧道。

“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此事你不说绣竹姑姑不说便没有知道了。三皇子殿下受了伤,想必也是无意间闯了进来,这样也不算坏了我的声誉,总之你们不说出去就没有人会知道此事。好了快去吧。”姬月沁见淮竹担忧的语气也是温声道。

二人得了命令便赶忙去忙活着了,姬月沁也从浴桶中出来,亲自将浴桶中的血水倒了出来。

第五十四章 照顾

此事不能告诉别的人,若是让别人知道了,不仅南玄珏会出事,自己的声誉更是会被有心人到处败坏,而在乾熹宫之中也只有绣竹和淮竹二人可以信任。

淮竹是姬月沁选的一等宫女,是姬月沁当时从皇后娘娘手下救下来的一个小宫女,后来瞧见她机敏聪慧,又甚得姬月沁的欢心,便改了名成了淮竹跟在姬月沁的身边。

姬月沁一人没办法将南玄珏从桶里抬出来,只得去将衣服换上之后等淮竹和绣竹姑姑二人过来帮忙才行,南玄珏不能在自己宫里出事,更何况她在这深宫之中确实也需要一个帮手。

尽管她被南玄珏看了身子,让自己感到十分羞赧,但因着此事事关自己和南玄珏的声誉,她只得将此事抛在脑后当做没有发生,更何况南玄珏现在神志不清,自己更别说去追究些什么了。

就在这时淮竹和绣竹姑姑二人将姬月沁吩咐下来的事情完成了,便小心翼翼的回到了西殿之中。

“郡主,吩咐的事情已经做好了。”淮竹和绣竹姑姑二人轻声道。

姬月沁点了点头道:“好,现在我们把三皇子抬到我的床上去。”

绣竹姑姑看着湿漉漉的南玄珏,有些犹疑的对姬月沁道:“郡主,三皇子身上的衣衫全都湿透了,这样下去他会落下风寒的,加上他现在身上有伤,恐怕是直接将他抬过去有些不妥帖,我们只能将三皇子的衣衫除掉才行。”

姬月沁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但随即一细想她的脸便红了起来。

淮竹看着姬月沁的模样也是有些担心,还以为姬月沁生了什么病,连忙问道:“郡主是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绣竹姑姑也知道姬月沁听了自己一番话,便捂着嘴偷偷笑道:“郡主哪是生了病,郡主这是害羞了。”

姬月沁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绣竹姑姑见了姬月沁的模样更是笑的灿烂,姬月沁心感大窘,连忙撇过脸道:“好了好了别再取笑我了,先处理三皇子殿下再说罢。”

绣竹姑姑也不再取笑自己家小郡主,敛了笑容便和淮竹去将南玄珏的衣衫除去。姬月沁也碍于自己是未出阁的女子,只是远远的站着没有过去。

这边绣竹姑姑和淮竹二人将南玄珏腹部的暗器轻轻的拔了下来。尽管淮竹的动作很轻,但毕竟是将暗器从人的体内将暗器拔离出来,又加上南玄珏的伤口开始溃烂,流出黄色带着血的脓水,昏迷中的南玄珏的眉头不由被这疼痛痛的皱起。

二人见了心中不由地一跳,看着三皇子身上开始腐烂的伤口,也不知这三皇子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被伤成如此。

“郡主,三皇子殿下的伤口......”淮竹看着南玄珏的伤口,有些不忍道。

姬月沁还以为淮竹说的是南玄珏肩上的伤口,就没有过去,背对站在原地道:“哦,肩上的伤口是下午的时候被二皇子打伤的,你们小心着处理些。”

淮竹见姬月沁提到肩上的伤口,便与绣竹姑姑轻轻将南玄珏的衣衫剥下来,想去看看他肩上的伤口。但三皇子身上的衣衫被水沾湿,有些难剥离下来,于是绣竹姑姑便拿起剪刀将他的衣衫剪了下来,方便处理他肩上的伤口。

不剪不知道,一剪吓一跳。这一剪就发现南玄珏肩上的伤口也与腹部的伤口一般,已经开始腐烂化脓,更甚的是南玄珏身上的伤口与他的贴身衣衫已经贴合在一起,若是想要将南玄珏身上的衣衫除下来,恐怕只能硬扯下来了。

绣竹姑姑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看着淮竹,淮竹也不知道怎么办。于是绣竹姑姑出声道:“郡主,三皇子殿下的伤和他的衣衫粘在一起了,若是硬扯下来,恐怕......”

姬月沁一听觉得不对劲,只不过是今天下午受的伤,就算今夜被人伤到也不应该变成这样。虽然男女大防固然重要,但现在比起来人命更重要,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便打算过去看看。

姬月沁转过身来看着浴桶中虚弱的南玄珏,见他满身都是血水,伤口处还隐隐的流着黄红交加的脓水,那伤口触目惊心,让姬月沁见了也是不由一怔。

“怎么会这样,这是......腐麝毒?”姬月沁瞧见南玄珏中的毒有几分眼熟,自己更是一眼便认了出来,大惊失色道。

淮竹好奇的看着姬月沁道:“郡主,什么事腐麝毒啊?你怎么认识这种毒药的?”

姬月沁沉思一会,露出若有所思的目光道:“这是大梁特有的毒,但为什么会在大聿发现我是不得而知的,到底发生什么得等三皇子醒来才知道了。不过,要说为什么我会认识这种毒药,也是因为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在我娘亲的书房中瞧见的。”

绣竹姑姑听了她的话之后疑惑道:“可是七王妃怎会收藏这种药呢?”

姬月沁想到自己的母亲,眼神有些失落,但还是轻声出口道:“娘亲是个善于医理药理之人,她心地善良又热衷于为那些贫苦人家治病,房间里自是有些药。这腐麝毒说来也不是什么太毒辣的药,只不过若是人身上有着伤口,它就会将伤口腐蚀直到将肉剔尽为止。”

淮竹瞪大了双眼道:“啊,那三皇子要怎么办,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三皇子就这样下去吗?”

姬月沁好笑的看着淮竹:“你这个淮竹,性子总是急匆匆的,都没有听我把话说完。”

淮竹冲着姬月沁吐了吐舌头,俏皮的说:“那小郡主快快告诉奴婢罢,奴婢的胃口真真是被你吊足了。”

姬月沁见她可爱的模样,便也不打算吊她的胃口,清声说道:“腐麝毒虽然药性强烈,但是某些药需要它做药引,所以以前在娘亲的房间里,她都要警告我多次不准触碰才印象深刻。”

绣竹姑姑听了之后便点点头:“可是既然小郡主说此毒是作药引而用,现在三皇子被下了这种毒,又该如何解呢。”

姬月沁低下头沉思,毕竟自己对于医理药理不熟识,只得回想曾经娘亲所对她说的话。淮竹和绣竹姑姑二人都不敢打扰姬月沁,生怕影响到姬月沁的思路。

她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大概知道怎么解毒。”

第五十五章 解毒

姬月沁顿了顿,说:“不过我也不是很确定这个法子是否管用,绣竹姑姑,乾熹宫中有三皇子合适的衣衫吗?”看着几乎赤条条的南玄珏,姬月沁红着脸说出这番话。

绣竹姑姑想了想之后,对姬月沁说:“回郡主的话,乾熹宫中放着两套太子殿下的衣衫,不过太子殿下或许已经忘了这回事了,不如就拿着太子殿下的衣服让三皇子先穿着先吧。”

姬月沁点点头道:“先如此罢,淮竹和绣竹姑姑将三皇子殿下抬去我床上先,我去找些东西过来。”

淮竹和绣竹姑姑二人得了令便将南玄珏抬去姬月沁的床上,就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姬月沁回来。

不多时,姬月沁便从外面装了一小盒子的泥和一坛子酒进来,淮竹见了莫名其妙道:“郡主你这是做什么?这坛子酒又是从哪里来的?”

姬月沁对着淮竹神秘一笑道:“这就是我说的法子咯,绣竹姑姑麻烦你去太后娘娘的屋里讨一点麝香膏来,就说我屋里有些蚊虫蛇蚁,需要驱一驱。”

绣竹姑姑听姬月沁一说也是一愣,见过有人用硫磺驱蛇蚁蚊虫的,没见过有人用麝香的。她不解的说:“郡主,要是想驱虫的话应该是用硫磺的,而不是麝香。”

“我知道,但是麝香不是真的拿来驱蛇蚁蚊虫的,是拿来救三皇子的。到了太后娘娘的屋里,你就说我痒得厉害,来不及去太医院拿药了。”姬月沁微笑,似乎胸有成竹一般。

绣竹应了一声便去找太后娘娘讨麝香去了。

“淮竹啊,绣竹姑姑去太后娘娘殿里了,三皇子殿下就由你来换衣衫了。”姬月沁浅笑着看着淮竹。

淮竹一听姬月沁这样说,脸上腾得升起一抹红晕之色。说到底,淮竹也不过只有十三四岁,对着眼前赤条条的少年身躯,也是看得自己脸红心跳的,还真是难为情啊。

“小妮子还不快去,之前还敢嘲笑本郡主!现在轮到你了。”姬月沁打趣道。

淮竹索性闭上了眼便要去给三皇子穿衣服,毕竟眼不见心不烦。但淮竹的手还没有摸到南玄珏的身躯,便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你......你是谁?”一个虚弱的男声冷冷说道,尽管声音不大但仍可以听出口气中那股威胁之意。

淮竹见三皇子突然醒了,也是被吓了一大跳,连忙道:“奴婢淮竹,是安宁郡主的贴身宫女。”

“好了,既然醒过来了,暂时就不要说那么多话了,你想说什么晚点再说罢,现在解你的毒才是最重要的。”姬月沁看着他轻笑道。

虚弱的南玄珏看着不远处亭亭玉立的姬月沁,也不由看得愣了,是怎样的女子才能遇事临危不惧,仍然保持清冷。

“是你救了我?你怎知我中了毒?”

“是,不然还有谁?换做是别人,你早被带走了。”姬月沁轻笑的看着南玄珏道。

南玄珏还有事要做,不能一直呆在此处,便想要起身离开。

见南玄珏起身想走,姬月沁温声对他说:“你受了伤想去哪里?你知不知道现在皇后派人到处再找你,更何况现在的你恐怕走不出这个门。”

南玄珏看着眼前的姬月沁,没有出声,但他想要坐起来的时候便牵动了肩膀上的伤口,痛楚让他的脸色不禁愈发惨白。这种痛楚不是那种溢于言表的痛,是那种宛如剔骨噬心般的痛。

“你中了腐麝毒,不过我尽量帮你解毒吧,待会你就平躺别动,我会尽力的。”姬月沁看着南玄珏轻声道。

蓦地,南玄珏盯着姬月沁的脸冷声道:“你为何会解此毒,你与太虚四子是何关系?”

姬月沁不怒反笑,只管对着南玄珏的眼睛反盯回去道:“别管我为什么会解毒,你只要知道我能给你解毒就好了,我也不问你为什么要针对皇后,或许目的和我是相同的,在此之前我只管把你的伤治好。”

南玄珏看着眼前的女子,又想起下午时姬月沁的模样,心中似乎有一根弦被触动到了,也不再做声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绣竹姑姑从太后的屋子里讨来了一些麝香,还千叮咛万嘱咐的和绣竹说别让安宁郡主误食了麝香,绣竹好生听着太后念叨,听到姬月沁痒的很这才将绣竹放回来。

姬月沁瞧见绣竹姑姑带了麝香回来,便叫她将麝香研磨成粉末再混合到自己刚刚挖回来的泥土中。

“三皇子殿下,有匕首么?”姬月沁对着深思的南玄珏说。

南玄珏虽然不知道姬月沁要匕首做什么,想必也不会害自己,索性就将自己腰间的匕首递给了姬月沁。姬月沁接过匕首,对着空气挥舞了几下便道了声好。

随即姬月沁便取过淮竹递过来的酒,温声对南玄珏说:“三皇子殿下,等下过程会十分痛苦,你忍一忍,就过去了。”

南玄珏看着眼前明媚而有带着清冷气息的女子,似乎觉得这个女子有一种特殊的魅力,吸引着自己。但是他告诉自己,越是美艳的女子越是要小心,在大仇未报之前绝不能再招惹更多的麻烦事出来。

于是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姬月沁的话。

姬月沁见南玄珏做好了心里准备,便将手中的酒坛冲着南玄珏的伤口上淋。

他一时之间没有想到姬月沁会如此果断,只感觉伤口似乎有火在烧一般,灼得他的额头冒出冷汗。

姬月沁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的说:“没事吧?”

“无妨。”南玄珏向来都是那副清冷的样子,就算逼到刮骨疗毒的时候,都已经保持如此模样。

姬月沁捡南玄珏还能够挺过去,便把刚刚南玄珏递给她的匕首用烛火烫了一烫,随即眼都不眨的将南玄珏身上的腐肉给剔下来。

虽是腐肉,但腐麝毒会把人所感知的痛楚放大十倍,所以将腐肉剔下来的那瞬间,对于正在接受疗伤的人来说简直就像在阿鼻地狱中感受那熊熊的无边业火。

可南玄珏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叫声,甚至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姬月沁打心底佩服这眼前的男子,这种痛苦真不是一般人能过承受的住的,更何况一声不吭的默默感受着这带来的痛楚。

正是因为这痛楚,让南玄珏的脑子越发的清醒,他要将这痛楚,十倍百倍的送还给皇后,要她为她所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

第五十六章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只见姬月沁将烧红的匕首浸泡进酒中,发出滋的一声。说时迟那时快她便拿起了匕首就往南玄珏肩上的腐肉上剔去。

手起刀落,姬月沁眼都不眨的把他的伤口处理干净,随即又接过绣竹姑姑递过来的混合泥土,敷在了南玄珏的肩上。顿时一种麻麻的感觉替代了之前剔肉的痛苦,稍微让南玄珏好受了几分。

也好在姬月沁的动作麻利,让南玄珏剔肉的痛楚没有持续太久,但刚刚那阵确实让他几欲昏厥过去。若不是靠着心中的那股子毅力,可能就会痛的晕过去了。

姬月沁不知不觉中已经处理好南玄珏肩上的伤口,而那熟练的手法不禁让一旁的淮竹和绣竹姑姑二人咂舌。她们此番都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她们这个貌美如花的小郡主还有这么杀伐果断的一面。

“我说......丫头,你手法怎会如此熟练?”南玄珏苍白着个脸微微喘息着问道。

姬月沁见他如此问,头都没有抬一下,手上继续准备着给匕首消毒。

其实南玄珏所问的,淮竹在看的时候便也想问了,但看着自己家小郡主如此专心致志,愣是憋着不敢出声,以免打扰了她。现在见南玄珏提出来,她自然是好奇的看向姬月沁,想要知道原因。

姬月沁依旧没有抬起头,一边忙碌一边淡淡地说:“有时候瞧见娘亲救助病人,我会在旁边帮帮手,也曾经救助过一个无意间误沾腐麝粉的人,只不过现在没有那么多东西,只能将三皇子死马当活马医了。不过这个东西是大梁特有的,估计大聿这边懂解毒法子的人没有几个,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淮竹的额头上冒出一丝冷汗,原来小郡主也不是有万分把握来解毒的,于是她看着一旁隐忍的三皇子殿下流露出同情的眼神。而一旁的南玄珏额头上的青筋一跳,虽然面上没有流露出任何的表情,但是内心也十分无奈,看来自己只是一匹“死马”。

“别担心,就算解不了毒,暂时也可以延缓你伤口腐烂的速度。”姬月沁不去看众人惊讶的表情,继续默默的处理着南玄珏的伤口。

南玄珏闭上双眼不再出声,淮竹莫名的打心底佩服起这个三皇子来,如此地步了居然还面不改色依旧是那清冷卓绝的模样,不带一丝狼狈之色。这道是古有关公刮骨疗毒,今有三皇子剔肉疗伤啊!

经过一番忙碌下来,南玄珏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淮竹和绣竹姑姑二人也早就退下去休息了,姬月沁经历一番救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趴在床边睡着了。

一夜无梦,到了早上南玄珏便幽幽转醒过来,刚睁开眼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何处,直到他无意之间牵动了肩上的伤口,看着床边趴着的姬月沁,这才明白自己是在乾熹宫之中。

他本想起身,却又担心惊醒趴在一旁的娇小女子,只见她紧紧的捏着被角,就像是一只小兽做出防御姿态一般,不让任何人靠近。

此时南玄珏正探究的看着姬月沁的睡着的脸,不经意之间他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不过这个举动似乎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

兴许是他的动作太大,也不小心把一旁的姬月沁惊醒了。看着她睡眼惺忪的模样,不知道为何南玄珏的心中涌出一股想要好好保护她的感觉。

“你醒啦?伤口好一点了吗?”姬月沁揉了揉眼睛,带着些娇嗲的语气看着南玄珏道。

南玄珏的表情又恢复了之前那清冷的模样,冲着姬月沁和善的说:“应该无大碍了,多谢你。”

姬月沁见他恢复往常清朗的模样,便也松了口气,冲着南玄珏微微一笑道:“既然好了就行了,看样子毒是解了,想必过些日子便可以完全恢复了。”

说完她觉得有些口渴,就想要起身去倒一杯茶润润喉咙。谁知她刚刚站起身,便感到眼前一黑,朝着南玄珏的方向倒去。

南玄珏也没有想到姬月沁会突然晕倒,不过见她气血不足的模样也明白几分,就在姬月沁快要撞到床栏时,他便不顾自己肩上的伤口,伸出手过去接住姬月沁。

好在南玄珏接住了眩晕的姬月沁,才没让姬月沁径直的撞到床沿之上,反而她却倒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正巧,淮竹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就撞见姬月沁倒在南玄珏怀中,二人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的一幕。(至少淮竹是这样认为的。)

“哎呀,郡主,我好像忘记拿帕子过来了,奴婢这就去拿帕子,不打扰你们了。”淮竹见状不妙一说完就放下手中的水盆一溜烟的跑了。

淮竹边跑边偷笑着,正巧撞上了朝着姬月沁所在的西殿赶来的南玄煜。

“发生什么事了,这般急匆匆的,还笑的如此开心?月妹妹还在睡吗?”南玄煜一如平日里那温润如玉的模样,对着淮竹微笑道。

淮竹听见那熟悉的声音,脸色突然一白,太子殿下来了!要是太子殿下撞见了自家郡主和三皇子殿下卿卿我我的,那可真是出大事了!

不过自己虽然刚刚撞到太子,但看样子太子殿下的心情应该算是很不错的,都没有怪罪自己,现在只能想办法,能拖一会拖一会了。

淮竹快速思量一番,恭恭敬敬的对太子殿下朗声说:“太子殿下恕罪,奴婢......奴婢只是听见了个好笑的笑话,又忙着去给郡主大人端洗脸水,这才没有看路......奴婢无心撞上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恕罪。”

南玄煜挥了挥手道:“不妨事,既然月妹妹还没有起身,那我便去祖母屋里坐坐,再过来看看她。”

淮竹恭敬的行了个礼,应了声便退下了。

刚才姬月沁撞进南玄珏温暖的怀抱之后,一时之间都还没有清醒过来,等她稍微缓解了头晕之后便立即起身,脸色漾起一丝红晕抱歉的看着南玄珏,对他说:“不好意思三皇子,一时没站稳,你的伤口......”

因着南玄珏伸手去接住姬月沁,牵动了伤口,顿时只见他的伤口血流如注,一瞬间便染红了他穿着的内衫。

南玄珏不在乎自己的伤势,只是依旧用那清冷的声音对姬月沁说:“不妨事,我身上带着一瓶上好的金疮药,你帮我涂上就可以了,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说罢便将手中的伤药递给了姬月沁。

姬月沁虽然心感愧疚,但毕竟是自己不小心导致南玄珏的伤口,也不多说些什么,接过南玄珏递过来的伤药便帮他轻轻倒在伤口上。

正当姬月沁帮南玄珏上着伤药的时候,就听见殿外传来淮竹的声音。

第五十七章 淮竹误会了

二人之间的氛围本就有些暧昧,这么近的面对着南玄珏的俊脸,不知为何姬月沁的心蓦地加快起来。她突然想到若是被人发现他们二人孤男寡女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那二人的名声都会被毁掉,

更何况南玄珏可是昨夜里宫中追查的刺客,若是发现他出现在自己屋中,更是说不清楚了。

南玄珏同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况且自己现在的样子更是不能给太子殿下瞧见了,不然误会了自己和安宁郡主不说,更是会拖累她。若是因此被皇后知道了,恐怕今后的计划更是难以进行下去不说,自己和姬月沁的处境只会变得更加危险。

二人各怀心事,气氛顿时由暧昧变成了一种僵硬的状态。

“郡主,奴婢可否进屋?”绣竹姑姑在外轻轻敲着门。

姬月沁的思绪被绣竹姑姑的声音拉回现实,于是便让绣竹姑姑进门来。

想来绣竹姑姑也是知道太子殿下来了乾熹宫,于是做事更是小心谨慎了些。她轻轻的推开了门,见四下无人便快速的进了屋中。

她将门栓好,有些焦虑的对姬月沁说:“郡主,太子殿下来了。淮竹刚巧遇到太子殿下,便说郡主还未起身,现在太子殿下去正殿和太后娘娘说话去了。”

姬月沁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即又看向一旁南玄珏,“三皇子,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南玄珏抬起头来看着姬月沁清澈的眸子,温声道:“你不用管我,现在你去梳洗一番就去陪同太子皇兄和太后娘娘,剩下的事情我自会解决。”

姬月沁应了一声,就叫绣竹姑姑和她去梳妆台前好生打扮一番,毕竟今夜自己还准备了献礼,可得精心装扮一番。

南玄珏坐在床上,手中捏紧一张锦帕,眼神有一瞬间蓦地变得柔软起来,随即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够决定的,至少,现在还不可以。

姬月沁有些恍惚的坐在椅子上,有些魂不守舍的,虽然不知道南玄珏要做些什么,但至少经过了昨夜之事自己也算是稍微了解了一些这个男子。

她的思绪恍然只见回到了那个夜晚,她还记得那个月夜哀伤吹奏萧声的他,他那凄清寂寞的身影,以及那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无限哀伤之色,都让她深深有所触动。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也跟着他的哀伤空了一块,他就像谪仙一般,那股孤寂的哀伤,就仿佛自己不属于这个地方一般。她自己何尝不是如此,远赴大聿,她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此行的目的。

就在昨夜,一身黑衣的他,眸子里流露出来的又是另一副神色,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是他。不仅仅是他身上那股清幽的玉兰香,更多的是那股与自己相似的气质,她一眼就认出了他,恐怕孤独的人心中都有那份相互吸引的特质吧。

“郡主?郡主?”绣竹姑姑轻声唤着出神的姬月沁,担忧地看着她。

姬月沁回过神来,敛起刚刚那股莫名的情绪,扯出一个笑容对绣竹姑姑说:“啊?绣竹姑姑说什么呢,昨夜里没睡好,刚才都有些恍惚呢。”

绣竹姑姑叹了口气,将手搭在姬月沁的肩上,轻轻的揉捏着,有些忧愁的从铜镜中看着姬月沁,“昨夜可是苦了奴婢的小郡主了,奴婢就不该听郡主的话跑去休息,丢下小郡主一人照顾三皇子殿下。”

姬月沁抬起手轻轻拍了拍绣竹姑姑正在揉捏肩膀的手,温声道:“知道绣竹姑姑对月沁最好了,但是我不是看绣竹姑姑劳累了一整天嘛,就想让你去好生歇息会。”

绣竹姑姑怜惜的看着姬月沁,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姬月沁打断,“我说我最心灵手巧的绣竹姑姑今日要给我梳个怎样的头呢,月沁还真是有几分期待呢。”

绣竹也明白郡主不想让自己太过于担忧她,也不打算继续说下去,见姬月沁这般问自己,她便笑的神秘兮兮的道:“那小郡主猜猜看,今日奴婢会给郡主梳个什么头呢?”

姬月沁做出沉思的模样道:“恩?那就让我来猜猜看,绣竹姑姑今晚会给我梳童子髻?垂髫髻?或是朝云进香髻?”

绣竹在一旁笑着摇头,“小郡主冰雪聪明,怎的又不知奴婢要给郡主梳何种发髻,想来小郡主此番是故意逗奴婢开心呢!”

姬月沁做出恍然大悟状:“既然姑姑说都不是的话,那便是飞仙髻了。”

绣竹看着姬月沁搞怪的模样,也是笑的灿烂,“郡主今夜可是要舞一曲,又是中秋宴,自然是要梳个飞天髻了。”

绣竹姑姑的手也不停歇,轻轻的给用梳子给姬月沁梳着头。

待绣竹将姬月沁披散的青丝梳顺,突然发现自己手上的梳子与平日里用的不同,于是便疑惑道:“郡主,这梳子是哪来的?奴婢怎么从未见过?”

姬月沁瞧了一眼绣竹递过来的梳子,她想了想便轻描淡写的说道:“哦,这把梳子是上次煜哥哥拿过来的送给我的。”

绣竹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她皱着眉头道:“这.....小郡主,在大聿,女子是不可随意接受男子送的礼物的。”绣竹说的小声,生怕给三皇子听见了误会了什么可就不好了。

姬月沁疑惑的看着绣竹,“在大梁男女都会互相赠礼,这也没有什么的。”

绣竹也不好和姬月沁说的太清楚,只听她小声的对姬月沁说:“总之今后小郡主可不要随便收男子送的礼了,这把梳子奴婢会给小郡主好生收好,此事定不能和别人提起。”

姬月沁见绣竹姑姑严肃的模样,也就点点头应了下来。

见郡主听进去自己的话,绣竹才放下心来,若是太子殿下送小郡主梳子一事传了出去,只怕郡主今后的名声可就不保了,更会是私下里传郡主与太子殿下私相授受。更何况郡主不明白送梳子的意义,若是郡主对太子殿下无意,那可真真是不妥。

而且从昨夜发生的事情来看,小郡主莫名的对三皇子殿下格外的好,甚至三皇子殿下还看光了郡主的身子。不过郡主好像什么反应都没有,不打算追究久算了,而且还尽心尽力的为三皇子殿下解毒疗伤。

第五十八章 绣竹姑姑的心结

越是这样想绣竹更是觉得自家郡主在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之间,好像更喜欢三皇子殿下似得。但平日里太子殿下和小郡主又十分亲昵,自己曾半夜请求太子殿下去找小郡主,太子殿下得知小郡主不见,便亲自动身去找小郡主。

绣竹的思绪有些乱乱的,一方面觉得太子殿下对小郡主好的不行,确实是小郡主的良人,另一方面又觉得小郡主又有些喜欢三皇子殿下,思来想去她都有些开始苦恼起来。

蓦地,绣竹又想到四皇子殿下似乎也与小郡主的交情不错,况且四皇子也是真心对待郡主的......看来啊,自己家的小郡主还真的是十分的抢手呢!

绣竹想的出神,连帮姬月沁梳头的手都停住了。

“绣竹姑姑,你说怎么样啊?”姬月沁兴致勃勃的与绣竹说道。

“郡主恕罪,刚刚奴婢在想事情,没听见郡主在说话。”绣竹这才反应过来郡主在叫自己,自己刚刚就和平日里的淮竹一样,天天在想自己家郡主和哪个皇子更加合适一些。看来淮竹这个丫头还真真是影响到自己了。

姬月沁好笑的看着绣竹道:“绣竹姑姑还说我呢,最近是不是太辛苦了些,有什么多让淮竹分担些,多让淮竹学学规矩。”

提到淮竹,绣竹更是流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来,“淮竹那丫头皮了些,又比较贪玩,奴婢可怕她把事情办砸了。”

姬月沁从镜中看着绣竹姑姑的表情,嬉笑道:“绣竹姑姑哪里是觉得淮竹会把事情搞砸,分明就是宠着淮竹这个皮丫头吧。况且淮竹可是绣竹姑姑一手教导出来的,又会差到哪去呢?绣竹姑姑这么宠着小孩子,看来是时候把绣竹姑姑嫁出去咯,然后生个大胖小子!”

绣竹听着姬月沁这样说,眼底有些落寞,但表面上仍是那副温婉贤淑的模样微笑道:“奴婢才不想嫁人呢!奴婢呀要看着我们的小郡主出嫁,生子呢。”

姬月沁顿感大窘,但却也瞧见了绣竹眼中闪过的落寞,她正了正色回过身来拉住绣竹的手说:“绣竹姑姑这是怎么了,姑姑若是真想出宫嫁人,我便去和太后娘娘好生说上一番。”

“没事的郡主,奴婢不想嫁人,奴婢就只想陪在郡主身边,奴婢有淮竹和小郡主陪着就足够了,又能奢望些什么呢?更何况服侍郡主,是奴婢的福分,奴婢怎敢想别的事情呢?”绣竹姑姑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道。

姬月沁知道绣竹姑姑有心结,见她这样便板着小脸道:“绣竹姑姑心中有事却不同我讲,想必真的是不把我放在心上,绣竹姑姑真真是让我伤心了。”

绣竹眼角带泪,见姬月沁这幅模样连忙跪下来道:“奴婢不敢!奴婢能够服侍郡主真是奴婢毕生修来的福分,奴婢怎敢不将郡主放在心上。只不过......”

绣竹姑姑哽咽着,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姬月沁听绣竹说完,脸上的装出来的严肃也是稍稍缓和了些,她赶忙拉起跪在地上的绣竹,“好了好了,绣竹姑姑起身吧,这个天气,地上实在是凉,跪久了身子骨要出毛病的。宫里的规矩只要年满二十八岁的宫女都可以出宫了吧,姑姑再过几年不就可以出宫了,不用担心。若是想早些出宫,月沁也是能去太后娘娘面前说上一说。”

绣竹摇了摇头,泪珠从眼角滚落下来,落寞道:“绣竹不会离开郡主,绣竹一生都要跟在郡主身边,求郡主不要赶走绣竹。”

“绣竹姑姑怎么这么傻,我又怎会将姑姑赶走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姬月沁看着绣竹这幅样子,拉住绣竹的手温声的问道。

绣竹见姬月沁一定要追问个所以然来,便叹了口气幽幽道:“奴婢今年二十五,本来家中给奴婢定了个亲。郡主要知道,一般我们这些做宫女的,出了宫之后便年老色衰,一般不是做鳏夫的正室,就是嫁给一些娶不到老婆的男子。”

她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本来奴婢也算有了个好的归宿,既不是给那些鳏夫做继室,又不是要嫁给一些成天不务正业的人,反而是跟自小青梅竹马的心仪男子订了亲。可是谁知,前些年他又爱上了别的女子,甚至让她有了身孕,便与那女子成了婚。他便跑来奴婢家里退亲。”

说罢绣竹便低声抽泣起来,毕竟作为一个宫女,自己的命运或许就是这般罢。绣竹没有说,她的家人自从那个男人过来退了亲,便觉得是绣竹的错,都是因为绣竹拴不住男人的心才导致别人上门来退亲,让家门丢脸,便把绣竹的名字从族谱中除了去。

她的心死了,不再相信男人许下的诺言,对于家人的冷漠,更是让她彻底的寒了心。从此之后她便打算留在宫中,侍奉太后一辈子。

但因为姬月沁的到来,让绣竹的生活中变得不再那么枯燥无味,至少,她又重新感受到了温暖,更因着淮竹的陪伴,让她的生活也渐渐变得有趣起来。正是她们,让她死去的心又慢慢的恢复了生机。

姬月沁握住了绣竹冰凉的手,那丝丝的温暖便从姬月沁的手心传递到绣竹姑姑的手心之中,顿时之间绣竹的泪戛然而止,泪眼婆娑的看着眼前的姬月沁。

“都过去了。”四个简简单单的字,从姬月沁的口中轻轻的吐出来。不得不说,姬月沁的话确实有种魔力,可以让绣竹泪如泉涌。但这不是悲伤,而是一种感动。

姬月沁见绣竹哭的更凶了,便有些慌乱道:“绣竹姑姑不要哭了,既然不是你的良人那便不要想那么多了。再说了,绣竹姑姑还有我呢!”说罢便轻轻抱着绣竹,安慰着她。

绣竹只觉得内心一暖,或许上天对她也不算那么差,自己虽然失了爱情和亲情,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自己也算是收获了另一方面的东西吧。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守恒的,当你失去一些东西的时候也会从另一个方面获得一些东西,上天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

就好比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失去的那会让他痛苦不堪,但是上天却也带来了好的事情给予他,有时候失去便是开始,开始也是失去。只要能够看得清楚,心中自然便会豁然开朗。

第五十九章 别担心我给你撑腰

姬月沁朝楚卿棠笑笑,“或许我真有几分功劳吧,但说来不过是让楚大人看清自己府中钱氏的嘴脸罢了。若不是钱氏作威作福,也不会过成现在这般。倒是你自己争气,这才让楚大人上心了许多。”

楚卿棠听姬月沁如此一言,也是苦笑道:“即便如此,父亲仍然还是对钱姨娘母女十分重视,只不过还是因着月沁帮我撑腰,他才对我上心几分。毕竟在父亲眼里,我只是个不懂礼数的小姐,而楚香悦才配得上楚家嫡小姐吧。”

姬月沁皱了皱眉,“再怎么说楚大人都是你的父亲,他这样偏宠自己的庶女不怕被别人所诟病吗?再说了,自古以来都是以嫡为尊,怎么到了楚大人这便以庶为尊了?好说歹说更是该留心你几分才是,你走出来也是代表着楚家,难不成还让楚香悦姐妹越庖代俎不成!?”

姬月沁越说便越是为楚卿棠感到不值,气的脸上都泛起了浅浅的绯红之色。

“娘亲走了,自是没有人教导于我,所以父亲才这般的......”楚卿棠说的小声,幽幽的叹了口气道。

看着楚卿棠带着微微哀伤的模样,姬月沁连忙对她说:“好了好了不说这件事了,总之卿棠别担心,你要知道发生什么我都会帮你的。既然楚大人这样觉得,我便去和太后娘娘说上一番,今后啊让你多来宫中走动走动。”

楚卿棠感动的一把抱住了姬月沁,“月沁你真是对我太好了,事事都为我着想的周全。我楚卿棠何德何能竟能拥有你这至交好友。”

“傻丫头,能够和你成为好友,也算是我的福分了。要是哭了的话,妆容都要被你蹭花了,小花猫。”姬月沁点了点楚卿棠的鼻子,浅笑道。

楚卿棠嗔怪的看了姬月沁一眼,佯怒道:“月沁取笑我,我不理你了!”

姬月沁连忙认错道:“好卿棠,我错了嘛,不要生气嘛。”

瞧着姬月沁冲自己撒娇认错,楚卿棠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就连一旁的丫头们也都捂着嘴偷偷笑着。

绣竹和淮竹在一旁也是被二人的友谊所感动,同时也为姬月沁能交到如此待她至诚的好友而感到欣慰。

“郡主、卿棠小姐门口风大,快些进屋子里去吧,你们二人几日不见,肯定有许多想说的吧。待奴婢斟好茶,你们就算说到天黑都可以呢!”淮竹轻笑着对她们说道。

姬月沁点点头,淮竹便起身出了门,楚卿棠身边的采薇见了,也是笑眯眯的喊道:“这位姐姐,我也去帮帮忙吧!”

采薇说完便一溜烟的追了上去。

楚卿棠看着采薇远去的背影,直摇头道:“采薇就是这样,没大没小的,还望月沁莫要见怪的好。”

姬月沁浅笑道:“怎会呢,这样也好,保留着最纯真的心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楚卿棠苦笑一下,“可是在深宅大院之中,确实也不算是一件好事。尤其遇上钱姨娘那种人,更是没招。”

“钱氏的手段确实也是下作,倒是你那个叫楚香悦的庶姐,还是得留心着些。她的手段可比钱氏的要高明的多。”姬月沁想了想,面色沉凝的对楚卿棠道。

楚卿棠幽幽叹了口气,“若不是那日她对我说了那么一番话,恐怕我也不会想到她会害我。往日里她都是一副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模样,就连我这个不受宠的妹妹都会善良的对待。”

姬月沁一愣,“即是如此,楚香悦为何会对你摊牌?若是没点仪仗,想必也不会这么快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我也不清楚她为何会如此,估计她也没有想到你会帮我出头吧。”楚卿棠皱着眉头思考了一番。

二人实在是想不清楚为何楚香悦会将自己的真面目暴露出来,但既然楚香悦敢这样做,想必她也不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来。

楚卿棠不想再多说这些影响心情的人,便出声道:“别想那么多了,高兴的日子里,提起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不是让自己添堵吗?我们还是说些高兴的事情吧。”

话音刚落,淮竹和采薇二人便端着茶回到了屋中,给二人斟上一杯清香扑鼻的菊花茶。

“话说月沁,我怎么觉得太子殿下对你特别的好,是不是......”楚卿棠笑得暧昧的看着姬月沁,打趣道。

姬月沁一愣,也不知道为什么楚卿棠突然这样说,疑惑道:“卿棠何以见得?宫中的哥哥们对我都是极好的,只不过煜哥哥确实对月沁稍照顾些,想必是因为煜哥哥是太子吧,自是会对我好些。”

楚卿棠见姬月沁如此一说,便也觉得有几分道理,点点头道:“瞧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不过在宫中,郡主大人还是很抢手的呢!”

二人有说有笑,乾熹宫呈现出一片祥和的气氛来。

......

其实姬月沁以为南玄珏早已离去,殊不知南玄珏其实一直都没有离开。只不过南玄珏不想拖累姬月沁,便想办法上了房梁。

尽管他肩膀和腹部均已受伤,但对于他这个自小习武的人来说,尽管失去了内力也比一般的人更容易做到一些事情。姬月沁以为他不过是受到一些外伤,实际上南玄珏的内伤要比外伤更加的严重。

不过他没有告诉姬月沁,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姬月沁会救自己,但至少现在来说姬月沁不会害自己。而且看样子,姬月沁和皇后之间估计也有一点说不清楚的你争我斗,如此说来他与姬月沁应该算是友非敌了。

他说不出来姬月沁给自己的感觉,但是不得不肯定的是,姬月沁和自己在某一些地方是相似的。她是不同的,没有一般大家闺秀般的矫揉造作,更多的是知书达礼的爽朗和大气,但却又不失温婉娴淑。

但要说为什么自己会对姬月沁另眼相看,恐怕还是因着两人有一种相同却又说不出来的气质。更别说姬月沁为了救自己,更是不惜让他看光了身子。

尽管姬月沁之后没有再和他提起过,但是他在昏迷之间,隐隐约约的记得自己看见那雪白的肌肤。

后来她用一种自己从未听过的法子,去解了这他未曾听过的毒,他才发现这个来自大梁的女子,就像一个解不开的谜团。而人的求知欲是无穷的,越是看不清,就越是想要弄明白。

第六十章 南玄珏

一时之间南玄珏也是想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对姬月沁另眼相看几分,但是照目前的形势来看,自己还是先想办法离开乾熹宫才能行。

乾熹宫外肯定也有着贵妃和皇后的眼线,有因着自己内力散尽,自己若是从大门直接走了出去,不过多时皇后估计就能得到消息。到时候皇后还会给姬月沁安上个窝藏刺客的罪名不说,自己过早暴露在皇后面前,显然是不明智的想法。

既然自己不能从正门走,倒是可以伪装成哪个新来的宫人,悄悄的溜出去。如此一来不仅可以避开后宫中的眼线不说,更是可以弥补自己内力尽失的不足之处。

如此一来他便有了几分打算,只见他隐在房梁之上,瞧着不远处正在梳妆的姬月沁。望着铜镜里那秀美的眉眼,南玄珏不禁有些失了神。再瞧着姬月沁对待下人的态度,不是那种趾高气扬的模样,更多的是一种平等对待的模样,他便觉得眼前这个女子确实与一般女子有些不同。

又过了一阵子,又瞧着那日为姬月沁解围的楚家小姐前来,见二人情谊深切,更是让他觉得稍有些惊诧。在这种深门大院,复杂的宫闱之中,还能有如此纯真的友谊,确有几分让他惊诧。

他知道大梁七王府满门被灭绝不是一件偶然之事,想来七王爷在大梁中也是人人爱戴的一位贤王,并且数次将大梁皇解救于危难之中。这样一个人按理来说不仅会得到君王的重用,更不会这么随便的将其满门屠尽。

这意味着七王府此事必定疑云重重,他不相信姬月沁不明白这一点。但她推阻了贵妃的拉拢,并且暂时还看不出她的目的,这一点是南玄珏想不明白的地方。

若她想要为自己父亲母亲平冤昭雪,与贵妃联手不失为一个好的做法,但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姬月沁不过只是安安份份的做好自己的本分。若是如此,她也不过是大千世界平庸女子中的一员。

不过现在不是想此事的时候,在不久之前那两个叫淮竹和采薇的婢子回来与她们两个去了主殿,自己也要从乾熹宫里拿件小太监的衣衫从乾熹宫之中出去。

在姬月沁一行走了不久,南玄珏便走出屋子将一个路过的小太监打晕在地,将那小太监的衣衫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出了乾熹宫门。

没想到的是,他刚一出宫门,就被一个管事太监给叫住了,“喂,前面的,是哪个宫的?”

南玄珏背对着那个管事太监,暗叫不妙,若是自己被认出来了,那可就不妙了!那管事太监见南玄珏没有理会自己,也是一恼,走了过来朝着南玄珏的头就是一巴掌挥去。

“本公公叫你,你耳朵是聋了吗?不但不过来给本公公见礼,愣在原地作甚?”那公公尖着个嗓子大叫道。

“公公知罪,奴才是刚到乾熹宫,还不太懂的规矩,还请公公原谅。”南玄珏一抱拳,低垂着个头向那个管事太监请罪。

那管事太监见南玄珏还算有几分眼色,便也趾高气昂的抬起下巴,用鼻孔看着南玄珏,“恩,本公公瞧见你还算是有几分懂事,便随本公公来吧。”

这可无论如何都逃不过了,但好在这个管事公公有些目中无人,似乎没有认出自己,他便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叫自己去做什么,但自己只要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溜走便不妨事。

于是南玄珏便问道:“这位公公,奴才要去做什么?可不能耽误太久了,以免待会安宁郡主需要服侍的时候,回不来可就糟了。”

管事太监听他如此一说,从鼻中发出一声冷哼,“安宁郡主怎么也比不过皇后娘娘的旨意吧,你别管要去做什么,跟我来便是了。”

他听见那管事太监提到皇后,心下便冷笑了一番,不知道皇后又做出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竟然还需要从宫中找小太监去做事。

南玄珏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连忙点头称是,又很害怕似得,低垂着个头跟在了那管事太监的身后。

那管事太监见状便觉得十分满意,看来自己这次又找了个懂事的小太监。想着既然是乾熹宫中新来的太监,想必安宁郡主追查的时候也不会知道这小太监去了哪里。一想到这,这管事太监的嘴角便扯出一抹阴冷的笑容出来。

那管事太监带着南玄珏往着冷宫的方向走着,挑的地方还是宫中稍显偏僻的角落。南玄珏眼神如寒冬二月的风,冷冷的看着那管事太监的背脊。

管事太监总觉得背后发凉,自己如坐寒毡一般。他蓦地回头看着是不是刚刚带着的小太监搞的鬼,但发现那小太监仍然是低眉顺眼的跟着自己,除了跟着自己走似乎什么都没做。

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为什么大白天的自己会有这种感觉。有一种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住的猎物一般,心中微微发毛的奇异之感。仔细想来可能是自己这两日没有好好休息好,才有这种感觉罢,管事太监在心里默默的安慰自己。

他们二人绕了七八个拐角之后,便来到了淑阳宫附近,南玄珏不知道那管事太监带自己来淑阳宫是要做什么,心下更是阴冷几分。

要知道淑阳宫是自己母妃生前所住的宫殿,如今母妃都逝去多少年了,皇后这毒妇竟还不愿意放母妃一个安宁?有那么一瞬间,南玄珏就想直接将眼前的管事太监一掌劈死,但他心里明白,皇后此番所做的恐怕也是怀疑上自己了。

“等会你就在淑阳宫好好打扫一番,打扫完你自可回乾熹宫中去,本公公现在就去和皇后娘娘给你讨几分奖赏。”说完那管事太监拍了拍南玄珏的肩膀。

南玄珏一听内心发笑,这管事太监说的话若真是骗个小太监,还真有几分要上了他的当。于是他有些讷讷的对那管事太监说:“公公......听说这淑阳宫闹鬼啊......”

那管事太监听南玄珏如此一言,便嗤笑出声,“这淑阳宫当初不就是住着个妖妇,谋害长公主的罪人罢了。如今死了也算是换的后宫一番宁静,何来闹鬼一说。”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娘娘吩咐下来的事情,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你都得去!”

第六十一章 偶遇南玄锦

南玄珏心中冷笑,皇后看来在这后宫之中真是只手遮天,若是自己想要扳倒皇后为自己母妃正名恐怕更是难上加难。

更何况自己在这深宫之中并没有任何的势力,虽然自己暗中训练了十二个武功高强的暗卫,但对于皇后来说远远还是不及的。他培养自己的势力目的不是为了夺权,更多的只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

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坐上那个位置,更甚的是自己深恶痛绝那个位置。千古以来有多少人为了那个位置,不惜兄弟相残、父子反目。那个位置象征的不仅仅是权力的象征,更多的是用无数人的鲜血与白骨堆砌而成的。

他不争不代表皇后会放过自己,在他羽翼未丰之前,他只能朝着自己的仇人低头。古有勾践卧薪尝胆,现在自己何尝又不是如此?

“福公公,在这里做什么呢?”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让南玄珏渐渐的回过神来。

那管事公公瞧见来人,立马换上了一副嬉笑奉承的模样道:“奴才见过四皇子殿下,奴才此番......是要去见皇后娘娘的。”

南玄锦皱了皱眉,觉得不对,疑惑道:“不对呀,你这方向可不是凤禧宫的方向。”

管事太监一听额头上也渐渐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他扯出一个古怪的笑容道:“哦......奴才老眼昏花,这一时之间走错了路,现在都不知道这是何处了。”

南玄锦觉得这福公公前言不搭后语的,觉得此事十分蹊跷,但瞧着福公公身后低垂着个头有几分眼熟,便叫他过来,“你是哪个宫的?怎么从没见过。”

南玄珏见眼前的人是南玄锦,松了口气,但碍于福公公在此却又不能显露自己的身份,便压低声音道:“回四皇子殿下,您贵人事忙,又怎会认得我这个小小的太监,更何况奴才是新来宫中,您没有见过也不出奇。”

南玄锦听着声音更是觉得耳熟,加上这小太监说话也十分有趣,便想让他抬起头来看看,“你这小太监有些有趣,抬起头给本殿下瞧瞧。”

福公公见南玄锦似乎对眼前的小太监十分感兴趣,眼睛咕噜一转,便殷勤道:“既然四皇子殿下对这个新来的小太监感兴趣,奴才便去找另一些得空的公公做事了。奴才这便不打扰殿下了。”

福公公说完,也不等南玄锦出声,转身便离去了。

见福公公离去,南玄锦撇了撇嘴看了福公公匆匆离去的背影,又转过头来看着那小太监。

“还不快抬起头来给本殿下看看。”南玄锦玩世不恭的声音,在南玄珏的头上响起。

南玄珏依旧低垂着个头,回应他道:“奴才的长得丑,怕脏了殿下的眼。”

南玄锦听他说完,嘴角扯出一抹邪魅的笑容,“三哥,你没事扮什么小太监?你还真当我认不出你来?”

说完他便挑起南玄珏的下巴,更是放肆大笑起来,“三哥你知道吗?你扮小太监的模样还真是滑稽。哈哈哈——”

南玄珏用手拍掉南玄锦的手,黑着脸道:“既然知道我是你三哥,你还故意调侃我一番?”

南玄锦挥了挥自己手中的扇子,轻笑道:“那还不是因为我从未见过三哥如此模样?一时兴起,便想逗你玩玩罢了。”

随即又想到什么,揽过南玄珏的肩低声道:“三哥,你不会是昨天那个刺客吧?不然......你为何要扮成一个小太监?”

南玄珏沉默了一会,出声道:“我被太虚四子打伤了,为了破阵,我将内力散尽。”

南玄锦听到南玄珏的一番话,面露吃惊之色,“太虚四子?江湖上他们不是销声匿迹许多年了?你怎会被他们打伤?”

“这四人在江湖上消失,是因为他们被皇后收买了。”南玄珏低声道。

“什么!皇后竟有如此手段能够将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太虚四子收买?”南玄锦一听,更是震惊不已。

南玄珏往四周看了看,低声对南玄锦说:“此事非同小可,此处也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更何况我还穿着一身太监的衣服。皇宫之中皇后眼线众多,若是落了把柄在皇后手上,我们二人都得被皇后对付。”

南玄锦点了点头,“先回你宫中再说。”

二人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但他们没发现的是,身后还有双眼睛在看着他们。

......

福公公在淑阳宫前撞见四皇子,越想就越不对劲,于是赶忙回凤熹宫中将此事禀告给皇后娘娘。

皇后正在梳妆台前佩戴今夜所要佩戴的凤冠,就见福公公匆匆忙忙的跑进殿中。福公公给皇后请安,喘着气道:“娘娘......奴才发现一事,恐怕与昨日贼人一事有关。”

皇后听着福公公的话,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拿起手上的胭脂就往嘴上轻轻的一抿,“何事?”

福公公有些愣神,这才反应过来皇后娘娘在问自己,便连忙对皇后说:“今日奴才奉娘娘命令去找一个小太监办事,本想着将三皇子引过来,却不曾想在淑阳宫门前遇到了个人。娘娘您猜奴才遇见谁了?”

他顿了顿,想着这位皇后娘娘可不喜欢别人在她面前卖弄小聪明,便赶紧说道:“奴才在淑阳宫前撞见了四皇子殿下,他一个人在那,还对那小太监有几分兴趣,奴才一时有些慌乱,生怕他知道些什么,就赶忙回宫来告诉娘娘了。”

皇后摆弄着胭脂的手停了下来,转过头来看着地上跪着的福公公,疑惑出声:“南玄锦?你可没看错?”

“千真万确啊娘娘!四皇子的寝殿与淑阳宫不是一个方向的,奴才肯定自己没有看错。娘娘不觉着有些奇怪吗?”福公公见皇后问起,也不敢隐瞒。

“呵,此事倒还是本宫想错了人?之前本宫还以为是那贱人生下的贱种做出的事情,没想到啊,那小贱种和他母妃还真是一个脾性。”皇后捏着手中的胭脂,眼神中流露出锐利的光芒。

“娘娘明鉴,依奴婢看来,此事恐怕是德妃娘娘和贵妃娘娘有关。再将事情往三皇子殿下头上一推,这样一来皇后娘娘也抓不住她们二人的把柄,又还能让娘娘替她们打压一番三皇子殿下,最后帮衬着四皇子殿下上位。”一旁帮皇后涂着丹蔻的绿荷也出声说道。

第六十二章 皇后的怀疑

皇后听绿荷这么一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冷哼一声,“这样说也有几分道理,不过本宫瞧着南玄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好在他还算识趣,性子倒是和他那死去的母妃一样,也知道不能与本宫硬碰硬。绿荷,以后稍微盯着些南玄珏那边,至于南玄锦,不怕没办法对付他!”

绿荷手一抖,不小心将簪子扎到了皇后,皇后吃痛的倒吸一口冷气,回身转过来就给绿莲狠狠的刮了一巴掌怒道:“怎么做事的?插个钗子都做不好,本宫还留你做什么?”

只见绿莲洁白的脸颊上瞬间起了一个巴掌大的红印,绿荷都不敢去摸一下,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奴婢知罪!方才是奴婢无心之失,还请娘娘责罚。”

皇后哼了一声,“算了,以后做事要看着些,看在今日本宫繁忙,也没空好好管教你这丫头,便饶过你。”

绿莲连忙点头称是,心中也算是捏了把汗,好在皇后娘娘没有过多的计较,否则自己肯定又得受到不轻的刑罚。于是她不敢多想,便起身继续服侍皇后。

福公公还跪在原地,等待着皇后娘娘的旨意。

“我交代你做的事情怎样了?”皇后突然漫不经心的出声。

福公公听见皇后娘娘问着自己,有些支支吾吾的说:“回娘娘的话,奴才之前从乾熹宫找了个太监过去淑阳宫,四皇子对那小太监感兴趣,就要了下来。奴才瞧见形势不对,也不敢在淑阳宫前多停留,恐让四皇子生疑,奴才这便回来告诉娘娘了。”

“如此一说事情还没开始做?既然如此此事先缓一缓,倒是遇到了南玄锦倒是让本宫意外的紧。想不到还有如此收获,看来王佩兰她们想借淑妃一事生事,本宫可要好好的谋划一番,提醒一下她们,本宫也不是好惹的。”皇后望着铜镜中自己娇媚的眉眼冷笑。

“娘娘说的是。”福公公低垂着个头附和道。

“好了你先下去吧。绿荷,芝兰准备的怎样了?”皇后突然想起住在偏殿的段芝兰,便出声问道。

绿荷手上不停,但语气恭敬的回话:“回娘娘的话,芝兰小姐刚刚才起身,现在正在浴房中沐浴更衣呢。”

“嗯。那等芝兰妆点好,就让芝兰过来与本宫一同用早膳。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约莫辰时了,晚些时候后宫的娘娘们就要过来请安了。”绿荷想了想说。

“啧,瞧见那些莺莺燕燕本宫就心烦,晚些等见过那些妃嫔,本宫还得带着她们去乾熹宫。”皇后听了绿荷的话,眉头一皱,自己虽然身为皇后,但怎么说也算是南睿渊的妻子,不免对他后宫之中的那些妃嫔带着不悦之感。

“娘娘今日绝美之姿,恐怕娘娘们瞧见了得生出好几份愧疚之感。”绿莲比划了一番,就将一只百鸟朝凤鎏金钗稳稳的插进了皇后的发髻之中。

“娘娘您真美,比起贵妃娘娘来,真真是天仙下凡。”绿荷也顺着绿莲的话夸奖着皇后。

皇后看着铜镜中插着步摇,带着凤冠的自己,嘴角也扯出一丝笑来:“绿荷的小嘴今日是抹了蜜么,说话如此之甜?”

说罢就随手将梳妆盒中的一只金钗插到绿荷的头上,“喏,这是本宫赏你的。”

绿荷偷偷的瞄了一眼从铜镜中映出来自己的面容,脸上带着笑意恭敬道:“多谢娘娘赏赐,绿荷不过是说了实话罢了。”

绿莲有些嫉妒的看了绿荷一眼,想着自己被打了一巴掌,绿荷却能得到赏赐,心中便愈发的不舒服起来。

一番装扮下来,只见眼前的皇后凤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端庄不失优雅的妆容之下,那双凤眼流露出风情万种,一娉一笑之间流露出的贵气直教人移不开眼。虽然皇后已属半老徐娘,但她应着保养的极好,眼角的细纹都没有几条,反而更是给她增添出几分成熟妇人的风韵。

皇后显然是满意着自己今日的妆容,在绿荷和绿莲的服侍之下,她也换上了一身朱红色镂金丝扣牡丹花纹宫装,更是彰显出她的贵气。

皇后换好了衣衫,段芝兰也装扮一新,俏生生的来给自己的姑母请安。

“芝兰见过姑母。”段芝兰朝着贵气逼人的皇后轻轻的福了个身。

皇后轻轻扣了下头,看着段芝兰今日的一番打扮,也是觉得十分满意。今日段芝兰身着曳地水袖白莲百褶凤尾水仙裙,那轻盈的纱,与那长长拖地的摆尾,将段芝兰还未张开却已然十分丰盈的身形完美的勾勒出来。

那浓淡相宜的妆容,更是衬托出段芝兰楚楚动人之感来。皇后拉过段芝兰,笑意盈盈道:“芝兰今日装扮的真是让姑母自惭形秽,瞧着这嫩的都可以掐出水来的小脸,真真是让本宫瞧着都觉得心动不已,更不用说是煜儿了。”

皇后确实瞧见段芝兰的样貌还算是可以,但是要说到她的姿色都可以让南玄煜心动,这里面有几分真假皇后自己心中也是知道的。

因着段芝兰好掌控,倒也是个好利用的棋子——用来控制南玄煜的棋子。虽然她也心知自己的儿子对姬月沁十分上心,但自己断然是不会让姬月沁嫁给自己最宝贝的儿子的。

段芝兰听了皇后姑母的话,心中喜悦不已,她是个藏不住情绪的人,所以脸上漾出几分红晕之外,还有掩盖不出的喜悦之色。

虽然段芝兰觉得沾沾自喜,但口中还是说着,“姑母说的是哪里话,您虽然是芝兰的姑母,但要是走在外边呀,别人可能还以为我们是姐妹呢。姑母国色天香,又是一国之后,芝兰可是万万不可及的。再加上姑母浑身透出的贵气,只要是芝兰沾上一点都觉得开心不已呢!”

段芝兰说的这番话,有几分真也有几分假,但女人都是爱美的,只要你夸耀她的美貌,她自然是心喜的。本来段芝兰就与皇后样貌有几分相似,论起样貌来,段芝兰却不及皇后的几分。

不过看着段芝兰的模样,还算是个美人,只不过比起皇后来说,却赢在了年纪上。

第六十三章 争锋相对的皇后和贵妃

“芝兰的小嘴还真是会讨姑母的开心,姑母年纪大了,自是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水灵的小姑娘了。虽然本宫作为一国之后,只要芝兰听话懂事,好好把握住煜儿的心,自然姑母也是会帮你坐上这个位置的。”

皇后听着段芝兰的一番话,笑的花枝乱颤,果然女人都喜欢听夸奖自己的甜言蜜语,哪怕知道并不是真心实意的话,内心也还是会喜悦的紧的。

段芝兰明年就要满十四岁了,也知道自己皇后姑母话中的几分意味,羞赧的低垂下头,娇声道:“芝兰省得了,芝兰定会好生把握住太子哥哥的。”

皇后十分满意段芝兰的态度,也不再多说什么,便叫着段芝兰与自己一同开始用早饭。

饭桌之上,一个娇媚的妇人和楚楚动人的少女一同用膳,却有几分唯美之感。

在皇后和段芝兰用膳的时候,皇后一派的妃嫔也就陆陆续续的到了,她们打扮的各有不同,但光看着她们的样貌和身姿,环肥燕瘦,各有千秋。怪不得人人都想做皇帝,谁不想一人拥尽天下之美,怀坐美人呢?

不过这些妃嫔有的属于皇后一派,有的是德妃与贵妃一党,还有的不乏夹杂着些中立派的妃嫔,只不过那些所谓中立派的妃嫔大多都被欺压的很惨,头上都没有几件像样的首饰。

她们一听见皇后娘娘在用着早上,也没敢叫人进去通禀一声,都在门口端端正正的站着,以免别人抓到自己的把柄。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皇后和段芝兰还没用完早膳,而这个时候贵妃和德妃才慢悠悠的前来。相比起贵妃和德妃,这帮子站在门口本就娇生惯养的妃嫔自然是有些站不住了。

“臣妾见过贵妃娘娘,德妃娘娘。”妃嫔们瞧见款款走来的德妃与贵妃二人,便一齐朝着二人行礼。

贵妃和德妃摆了摆手,免去了妃嫔们的礼节,然后贵妃温婉道:“妹妹们都来了多久了,怎么还不见皇后娘娘召你们进去?”

属于贵妃一党的妃嫔自然是要上去巴结一番,只见一个涂抹着厚厚的脂粉的妃嫔站了出来,“回娘娘,皇后娘娘在里面用膳,我们也不敢叨扰了娘娘用膳,自然是只能等在门口。”

贵妃听了,嘴角扯出一个笑,“皇后娘娘自是身份尊贵,对于我们这些位份轻微的妃嫔,自是不能相提并论,如此我们便好生在门口等着罢。若是娘娘想给我们小鞋穿,我们就是硬着头皮也得好生的穿上啊。”

众妃嫔不敢接话,但站了这么久,内心却是也是在暗骂皇后专横霸道作威作福,只不过碍于自己位份低微,不敢说出声罢了。

殿内的皇后听见贵妃的一番话,更是恨得牙痒痒,早膳也不想继续吃,将筷子往桌上一摔,“这王佩兰不和本宫作对她就不舒服!大清早的就来给本宫找晦气!”

段芝兰见皇后这番生气,自己也倒不好继续用膳,便宽慰皇后道:“姑母莫要生气,这贵妃娘娘想来也算是明白自己位份不及姑母,这才生出嫉妒之心,故意说着姑母的坏话给姑母找晦气呢!”

皇后听了段芝兰的话也渐渐冷静下来,这个王佩兰还真是用心险恶,自己装出一副宽容大度白莲花的模样,让自己去做个恶人衬托出她的冰清玉洁,宽以待人,想来也是用心险恶。

“哼,王佩兰真把自己当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了。”皇后冷哼出声,说完又想着这段芝兰还算有脑子的,心中也稍稍宽慰了些。

段芝兰见皇后敛了怒气,轻声道:“既然如此姑母更是不能让贵妃娘娘如意了,不然那姑母就坐实了她的话了呀。”

皇后觉得段芝兰是个没脑子的,若是现在自己出去发火,这才是应了王佩兰的意,但若是不出这口气,她段雪更是忍不下这口气!

她皱了皱眉,“王佩兰如此就是在激本宫,本宫也不在此将场子找回来,但本宫也不会让王佩兰如了意。”说罢便冷笑一声传绿荷过来服侍自己。

段芝兰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看她的皇后姑母如何做,自己便如何了。

于是皇后将仪容整理好之后,就起身将殿门推开,面带微笑的走了出去,与刚刚坐在桌前暴怒的皇后判若两人。

门外的宫娥妃嫔们本来叽叽喳喳的,见皇后带着一脸微笑的走了出来,心下也是有些慌乱,众人便噤若寒蝉般不再做声了。

“妹妹们来的好早啊,倒是本宫在殿中用膳,还不知各位妹妹们已经早早来了凤熹宫了。”皇后轻笑着对众人说。

众人内心嘀咕着,这皇后在这后宫之中遍布眼线,就连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怎的会不知道这么大班子人站在门口!

虽说众人几乎都是这般想的,但却没有人敢站出来说道此事。

虽然她们站得疲惫,但还是朝着皇后优雅的请安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圣安。”

众人带着不同的表情,皇后站在殿前看的一清二楚,心中冷笑,自是明白到底哪些人是自己这边的,只是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扫视着众人。

大家都在等着皇后叫她们起身,但一直都等不到皇后叫她们起身的声音,她们弯的腰都有些酸了。

“本宫今日就要好生的敲打你们一番,昨日宫中进了贼人,妹妹们可要多些留心些,只是......这贼人进了某位妹妹的宫中,就不曾出来了。虽然本宫不知道那贼人是谁派来的,但本宫告诉你们,不要以为这样栽赃嫁祸就能够扳倒本宫。”皇后冷笑一声,看着众人道。

众人听皇后一眼,都不敢做声,贵妃拿起捂着嘴轻笑道:“姐姐此番话是何意思?难不成我们后宫之中还会有窝藏贼子之人?此番话说来可是要谨慎些,否则要是冤枉了哪位妹妹,姐姐下不来台可就不好了。”

皇后冷冷的睨着台阶下的贵妃,这王佩兰真是不和自己作对就不舒服。

“妹妹真是多虑了,本宫自是不会冤枉了哪位妹妹。倒是妹妹你跳出来说上这么一番话,难不成那窝藏贼人的是妹妹你。”皇后故作一番惊讶的模样看着贵妃。

第六十四章 南玄煜的心思

贵妃见皇后这样说,也是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姐姐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妹妹哪有这个胆子去窝藏贼人,尤其还是陷害姐姐你,妹妹自认识不敢的。”

贵妃说完德妃也站出来替贵妃说话,“哎呀姐姐可不能这样说贵妃姐姐,虽然兰姐姐的位份不及姐姐你,但也不可平白无故的污人清白呀!”

皇后听二人唱着双簧,眼神如寒芒一般,嘴角却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呀,德妃妹妹说的是哪里的话,本宫只是和佩兰开个玩笑罢了。”

她顿了顿,却又冷下个脸来继续说:“本宫不过是在此提醒各位妹妹,莫要被本宫发现了窝藏贼人一事,若是被本宫晓得了,什么结果妹妹们心里也是清楚的。”

除了贵妃和德妃二人起了身,见众人低垂着个头朝着自己行礼,她又转换回原来娇媚的笑脸,“好了好了,各位妹妹们一定是累了吧,快些起身。”

贵妃和德妃二人意味深长的看着皇后这幅虚伪的笑脸,心中各自想着不同的东西。

皇后见贵妃和德妃不打算再和自己作对,便也朝着二人抛去一个挑衅的眼神,高昂的抬起了她秀美的下巴。

“现在时辰不早了,妹妹们该随着本宫去乾熹宫向我们的太后娘娘请安了,莫要让太后娘娘等急了。”皇后优雅而端庄的朝着众人说着。

说罢皇后便率先启程,上了步撵就朝着乾熹宫的方向过去。众妃嫔见皇后走了,位份高些的也坐上了自己的轿子,位份低些的也赶紧加快脚步跟在皇后的步撵之后。

贵妃面色不愉的看着远去的皇后,也示意德妃往乾熹宫赶去。

......

“你这孩子也甚是乖巧,哀家也是十分欢喜的紧,难怪能和月沁这丫头成为好朋友,哀家一见呀,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太后今日被几个懂事乖巧的孩子逗的开心,都笑的合不拢嘴,乾熹宫中和乐融融,展现出一副和谐的景象。

楚卿棠抿嘴一笑,在一旁与姬月沁一人替太后锤着一条腿,“能让娘娘欢喜,是卿棠的福分,今日虽是卿棠初次见到太后娘娘,可却觉得太后娘娘让卿棠亲近的紧呢,让卿棠不由想到了自己的祖母呢。”

太后咧开嘴,摸着姬月沁和楚卿棠的头,笑着道:“真是两个好孩子,以后卿棠要多多和月沁回乾熹宫里,陪陪哀家这个老人家。”

“太后娘娘才不是老人家呢,月沁倒觉着娘娘不过四十出头,貌美如花呢。”姬月沁轻轻的给太后锤着腿嬉笑道。

“好好好,今天你们这些好孩子,嘴里都像抹了蜜一样,哄得哀家心里真是甜滋滋的。”太后轻轻刮了姬月沁的鼻子,笑着道。

一旁的南玄煜看着姬月沁娇俏可爱的模样也是心感愉悦,看着姬月沁侍奉太后的乖巧模样,更是觉得心动。

“祖母要是喜欢,煜儿也经常过来陪祖母说说话。”南玄煜瞄了姬月沁一眼,对着太后孝顺的说。

太后也是知道几分南玄煜的几分心思,自己本来就对姬月沁喜爱的紧,便也巴不得赶紧将二人撮合在一起之意,也乐呵呵的笑着。

“煜儿身为太子,哀家也知道你政事繁忙,你也就抽空来看看哀家就好了。不过煜儿这么大了,也该娶个太子妃了。”太后话里有话,南玄煜听了也是明白了太后的意思。

于是南玄煜也是笑得灿烂,“祖母说的是,孩儿确实该找个太子妃了。”说完他偷偷的朝着姬月沁瞄了一眼,瞧瞧她的反应。

太后本就有心撮合二人,便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姬月沁道:“月沁啊,再过几年你也要嫁人了,可有心仪的男子?”

姬月沁一愣,也没想到太后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但说起来心仪的男子,是指有好感的男子吗,又或者是有稍稍喜欢的男子?

姬月沁也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她本就对感情有些麻木,现在表现在众人面前乖巧可爱的模样不过是为了自己积蓄力量的伪装,只不过确实也是对太后等真心对她好的人真心对待。但是自己也确实有些逢迎他们,孤高不能帮助自己为父母亲沉冤昭雪,在合适的时候表现出合适的姿态才是正确的。

于是姬月沁故作沉思一番,有些带着天真烂漫的笑意对太后说道:“嗯?太后娘娘说的心仪的男子是指喜欢的男子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月沁喜欢煜哥哥,喜欢锦哥哥,也喜欢三皇子,唔,还喜欢皇帝伯伯!”

本来南玄煜听到姬月沁说喜欢自己,自己的那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着,脸上也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但他听到姬月沁同时也提到了南玄锦和南玄珏,他的脸不由地沉了下去。不过好像她这番话的喜欢又不是那个意义上的喜欢,心中也是一松。

太后听了不由地失声笑了,“真是个傻孩子,哀家的意思是月沁是想要嫁给谁呀?”

姬月沁一听太后如此说,也是一愣,随即做出女子娇羞状垂下了头,红着脸道:“婚姻大事由父母定,月沁失了父母亲,现在也只能仅凭太后娘娘和皇帝伯伯定夺了。”

太后呵呵一笑,拉着她的手,“哀家知道你乖巧,但是月沁也算是一国郡主,怎的说选中的男子也要你心仪才是。又加上你皇帝伯伯疼爱你些,自是尊重你的想法。”

姬月沁无奈,但面上却不能流露出来,只能对太后说:“哎呀,太后娘娘就不要取笑我了,现在月沁还小呢,谈不上嫁人呢!”

太后瞧着姬月沁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也是识趣的没再继续说,笑着摇摇头又和楚卿棠谈起别的事情。

南玄煜直勾勾的盯着姬月沁的脸,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失望之色,若是月妹妹说想要嫁给自己那该多好。看着姬月沁笑颜如花的脸,他的心愈发的沦陷下去。

对他来说,现在的姬月沁虽然看似与他很亲密,但却又有些疏离之感,他好像从来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又或者是自己从未了解过她呢?

姬月沁就像一个谜团,越是弄不清他却越想看清,男人的心恐怕就是如此罢。得不到的永远都在骚动,正因如此,于是他的心便渐渐的迷失了。

第六十五章 众妃至乾熹宫

“皇后娘娘到——”殿外的太监尖着个嗓子高声唱到,每逢初一十五,各宫娘娘都会随着皇后到乾熹宫之中来给太后请安。

人未见声先至,只听皇后娇媚而又不失优雅的声音传来,“今儿个瞧见太后娘娘气色不错,看来娘娘今日十分的高兴呢。”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华贵的皇后踏着莲步踏入了乾熹宫的殿内,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亲切的朝着太后福了一福身,“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吉祥。”

跟在皇后身后的一众妃嫔也随着皇后行礼而行礼,德妃和贵妃也毕恭毕敬的对太后请安道:“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吉祥。”

太后看着一众莺莺燕燕,也是微微点了点头,笑意洋洋的让她们起了身,赐了位。

“煜儿是个孝顺孩子,今日一大早便来乾熹宫中看望祖母,真真是有心了。”皇后瞧见只有自己的儿子在太后身边,没见到其他皇子,心情大好。

太后听皇后一说,笑眯眯道:“煜儿是个好孩子,知道孝顺祖母,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德妃一听皇后这话就不高兴了,她段雪的儿子懂事孝顺,自己家儿子就不懂事孝顺了?感情她一个人把面子赚足了,反而拿起别人的儿子来比对了。

想着她便觉着生气,但碍于在太后面前,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只听她说:“太子殿下作为长子,自是作为众皇子的模范,早些来陪陪太后,也是情有可原。太后娘娘,锦儿今日可是要给您呈一份礼物,您瞧见了呀铁定喜欢。”

贵妃心里有些不舒服,毕竟自己膝下无儿无女的,哪怕自己再力压皇后几分,总还是少了些什么。不过好说歹说自己和德妃也是一个鼻孔出气的,自己总是要帮着她说几分体面话的。

“可不是嘛,听德妃妹妹提起,据说锦儿为了讨太后开心,早早就开始准备了呢。想来锦儿心中紧着自己的祖母呢,也是个乖巧孝顺的好孩子呢。”

太后一听德妃和贵妃二人说的话,也好奇起来,“哦?小锦这孩子准备了什么?哀家还真是给你们吊足了胃口。”

德妃拿着丝帕掩唇一笑,“哎呀呀,臣妾可不能告诉太后娘娘,要是锦儿知道了,可不是得好好我这个做母亲的一番。锦儿说呀,这可是给祖母的惊喜,再三和臣妾说不得告诉别人。”

皇后心中冷哼,这德妃成天就喜欢炫耀来炫耀去的,说不得还是胡乱编排的一番话,专门来讨太后开心的。

她张嘴刚想说些什么来好好刺一下德妃,只听门外的太监又高声唱道:“皇上驾到——”

众人一听连忙起身,端正的站好,等着皇上进到殿内。

皇上才踏入殿内,众人便齐齐向他行礼,他身后还跟着刚刚众人谈论着的核心人物南玄锦,同时和南玄锦走到一起的是南玄珏和南玄霖几位皇子。

“无须多礼,今日是个开心的日子,自是不要如此拘谨。”皇上冲众人笑笑,“就坐吧。”

太后瞧见皇上的到来,也是十分高兴,“往年皇上政事繁忙,今日都少来乾熹宫向母后请安。如今母后倒是托了月沁的福,让我们的皇上移步乾熹宫。”

皇上见太后如此一说,也是笑着道:“母后说的是哪里的话,朕来给母后请安自是做儿子的本分,哪是因着那小丫头才来瞧母后的。”

“就是呀,皇帝伯伯是冲着您来的,月沁倒是搭了娘娘的福,有幸得见皇帝伯伯了。”姬月沁半撒娇似得朝着太后说。

“你真是个小灵精,嘴上抹了蜜似得,说的话也是甜滋滋的。”太后哈哈大笑,被这一老一小两个活宝似得人逗得哈哈大笑。

随即皇上又瞧见了太后一旁的南玄煜,便也是展颜道:“煜儿今日如此早来给母后请安,真是有心了。”又看着另一旁站着的楚卿棠,有些好奇道:“这是哪家的小姐,能在太后身边服侍想来也是乖巧的。”

楚卿棠见皇上提到自己,也是受宠若惊,连忙起身行礼,“回皇上的话,臣女乃礼部郎中楚淮直之女,名为楚卿棠。”

皇上点了点头,“楚卿教了个好女儿,朕为其感到欣慰,等开了宴,朕得好生夸奖一番。”

楚卿棠的眼眶一阵湿润,她何尝享受过这种待遇,她在府中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嫡女,自从遇到了姬月沁,自己的生活让她从未想过会有今日的机遇。她明白姬月沁是她命中的贵人,可她从未曾想攀着姬月沁来上位,只是把姬月沁当作自己的莫逆之交罢了。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姬月沁,像一只惊慌的小兔子,煞是可爱。

姬月沁调皮的朝着她吐了吐舌头,给楚卿棠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便朝着皇上撒娇道:“既然皇帝伯伯觉得卿棠乖巧,那可不可以经常让卿棠来宫中多陪陪我和太后娘娘呀?”

皇上本就对姬月沁有着特殊的待遇,又因着太后也很喜欢楚卿棠这孩子,也应允了姬月沁的请求,“没关系,卿棠以后就拿着这个令牌,便可随意出入宫中了。”

楚卿棠有些惶恐的接过了皇上赏赐的牌子,喜悦的道谢道:“多谢皇上。”

皇上有些无所谓的摆摆手,“你要谢的可不是朕,而是月沁那丫头,这个令牌可是她为你求来的。”

皇后瞧着这和乐融融的一幕,眼睛都快瞪出血来,瞧着一旁的段芝兰心里都觉得她不争气。这段芝兰也是个没眼色的,若是上前去讨好太后几分,说不定也能得到像楚卿棠一般的殊荣。

可这段芝兰一看见南玄煜就眼睛发直,羞红着脸盯着姬月沁身边的南玄煜。看着南玄煜望着姬月沁的眼神,段芝兰内心嫉妒的要喷出火来,却只是傻傻的站在皇后身侧。

皇后见段芝兰这幅模样,更是恨铁不成钢,皱着眉头对段芝兰耳语几句。

段芝兰听了皇后的话,刚刚那副愁羞交加的脸立刻就阴转晴,喜悦都爬上了段芝兰的眉梢。只见她款款的走向太后跟前,微微福身,“臣女段芝兰,见过皇上,见过太后娘娘,太子殿下......安宁郡主。”

第六十六章 段芝兰的妒火

第六十六章

太后抬起眸子看着眼前这个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女子,心下也是觉着奇怪,怎的突然跳出这么一个陌生的女孩出来。

她刚想问问段芝兰,却见皇后率先出来介绍,“太后娘娘,这是臣妾的侄女儿,今日特地招她进宫来陪您聊天解乏。”

太后瞄了一眼段芝兰,见她的眼神时不时飘去南玄煜的脸上,当即就明白了几分皇后的想法,于是看段芝兰的眼神都有些不屑起来。

“不必了,哀家自是有卿棠和月沁这两个乖孩子陪着,又怎会感到烦闷呢?不过哀家看着这段家小姐,也与皇后你有几分肖像,也是水灵灵的惹人喜爱,倒也不愁找个好人家。”

段芝兰不知道太后什么意思,但大约是在说结亲的事情,脸上也是漾出女子娇羞的模样,低垂着个脑袋,没有做声。

皇后听太后此言,脸色一白,大抵也是知道自己的意思,便连忙说着:“娘娘说到哪里去了,芝兰年岁还小,与月沁年岁相似,现在也还没有到说亲的年龄呢。”

太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皇后,“哀家倒是替煜儿瞧上了个好人选,只不过现在还不知道那姑娘的心意,倒不好乱点鸳鸯谱。”

说罢便笑盈盈的瞧了姬月沁一眼,而南玄煜和楚卿棠也往姬月沁那里看去。

皇后气的牙痒痒,又是这个姬月沁!成天在坏自己的好事,这次自己非得让她彻底的身败名裂才行!断了太后这个念头。

段芝兰知道太后挑选的对象不是自己,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有些怔怔的望向姬月沁。瞧见姬月沁那双秋水般的眸子,更是一股嫉妒之火涌上心头。

皇上笑笑,“嗯,儿臣也觉着合适,不过也得本人同意这门亲事才行,朕也是尊重她的想法。”

姬月沁没有做声,她明白太后想把自己嫁给南玄煜,虽然自己对煜哥哥确实有几分好感,只不过是属于那种兄妹之情的感情,而不是那种男女之情。更何况,自己在没有为父母亲沉冤昭雪之前,自己还是不适宜成婚的。

她假装众人说的不是自己,脸上挂着那抹一成不变的笑,对着太后说:“太后娘娘,今日月沁也给你准备了一分惊喜呢!”

南玄煜瞧见姬月沁转移话题,眸子中刚刚被点亮的光也渐渐的熄灭了,段芝兰见状更是气的不行,她想要的东西得不到,而能够轻而易举得到的姬月沁却根本不想要......

这样一想,段芝兰更是觉得心中不平衡起来。怎么说自己也比这个所谓郡主身世背景要好上几分,自己身后不仅仅有皇后,还有盘根错节势力庞大的母族。比起这个来自大梁的郡主,想要什么得不到?

她看着太后和皇上对姬月沁的好,就觉得是姬月沁将她的东西抢走了一般,若是没有姬月沁,恐怕皇后和太后喜爱的人就是自己了。

越想越是嫉妒,今夜她就不信了,自己准备好的才艺,不能够艳压群芳,不能够技压姬月沁一筹。怎么说自己也是京城第一才女,这个姬月沁在自己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段芝兰深吸了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抬起头来绽出一抹娇媚的笑颜,“太后娘娘,臣女也给太后准备了一个惊喜。”

太后也是觉得惊奇,这个中秋宴还真是与以往不同,各个都给她准备了惊喜,这怎叫她不感到吃惊呢。

“好好好,都是些好孩子,那晚上哀家就等着看你们准备的惊喜了。”太后抚掌大笑,又接着说:“也快到正午了,既然皇上也来了乾熹宫,那不妨就在乾熹宫一同用午膳。”

位份低的妃嫔自是没有与皇上太后同桌用膳的机会,在请完安之后便退了下去。现在在殿里坐着的妃嫔除皇后贵妃德妃以外也就剩下一个良妃和一个岚妃。

“良妃这一胎可是头一胎,要谨慎着些,平日里还是少走动的好。”太后瞧着良妃隆起来的肚子,提醒道。

良妃摸着肚子,嘴角带着慈爱的笑,“多谢太后娘娘关心,臣妾自是对这一胎着紧的很,太医说要让臣妾多走动些,带着点精神气儿,才能有利于生产。”

太后点点头,“这倒是,当年哀家孕着皇上的时候,也颇为重视,鲜少出来走动一番,以至于生产时少了股劲。”

良妃温柔的笑笑,或许是当了母亲的人特别的温柔富有母爱,让身边的人不由地能感到温暖,“那臣妾得了空便多来陪陪娘娘。”

“罢了罢了,哀家还是让月沁多去陪陪你,她倒是个乖巧知心人儿,你一定会喜欢她的。”太后笑眯眯的说。

皇后冷眼看着良妃,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孕攀一下宠吗?若不是自己一时大意,这良妃一辈子也别想怀上龙种!

贵妃看着良妃的肚子,一时之间也有些怅然若失,她就愣愣的看着良妃的肚子,似乎沉湎在过去的回忆之中。

皇后也瞧见贵妃这幅模样,心中大笑不已,这贵妃这一生注定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也就只能注定只有羡慕别人的份。

贵妃也发现皇后在看自己,她也顺着皇后的目光看了过去,二人四目相接,眼神中毫不掩饰对方的敌意。

“臣妾好生羡慕良妃妹妹,能为皇上怀上龙种。可惜本宫膝下只有煜儿一个孩子,倒还是想为皇上多添几个孩子呢。”皇后娇媚的笑着,挑衅的看着贵妃。

贵妃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皇后,手中捏着的锦帕已经被揉捏的发皱,“皇后姐姐说笑了,能有太子殿下那般的孩子,能有一个便是上天的福气了。臣妾福薄,未能为皇上生个一儿半女,实属遗憾。”

皇上见皇后如此说辞,本就不悦,又加上贵妃不孕之症自己心有愧疚,便出声道:“皇后还是多多用心后宫之事,别一天想着不该想的东西。”

皇后听罢,脸上瞬间失去血色,她的指甲抓进肉里,为什么!为什么皇上就不肯多看自己一眼,甚至都不给自己一个继续为他生孩子的机会。

看着皇后的模样,贵妃心底冷笑起来,段柔,为皇上再生一个孩子,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哈哈哈。

第六十七章 众人盛情邀请姬月沁

“好了好了,今儿个是个喜庆的日子,就不要在说些没意思的话了。”太后见气氛不对,便赶紧出来打了个圆场。

良妃也似乎闻见贵妃与皇后之间摩擦出的火花味,赶紧转移话题道:“安宁郡主臣妾见着十分喜欢,有空便上辰良宫来陪臣妾说说话。”

姬月沁点点头,她倒是对这个温婉的良妃没有什么不好的印象,从另一方面来说,算是有几分好感吧。于是她浅笑着应着:“既然良妃娘娘邀请安宁去做客,安宁哪有拒绝的道理呢?”

皇后看了一眼良妃,眼神中流露出不屑,这个良妃也算是两边都不沾的妃嫔了,不过现在朝着姬月沁示好,想来她的居心便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靠着姬月沁上位何尝不是一条好的路子,果然这个如意算盘打的好。

贵妃想的与皇后差不多,不过她王佩兰可不是皇后这种容不得人的人。若是借这良妃挫挫皇后的锐气,也不是不行。但这良妃在这后宫之中总保持着一副明哲保身的模样,自己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正好德妃此时给贵妃使了个眼色,贵妃见自己还没有想到法子,干脆就当起了甩手掌柜,让德妃去处理。

“呀,本宫也是喜欢安宁郡主得紧。再加上安宁的年岁与锦儿差不多,二人你来我往的也能做个伴儿,安宁得空也得去我那坐坐。”德妃笑意盈盈的说。

南玄锦听着自己母妃如此一说,也是盛情邀请道:“是呀,月妹妹还未曾到过我那去做过客吧!如此一来,我还真得带月妹妹好好玩玩呢!”

南玄锦的一双桃花眼弯成一道月牙,就笑着看着姬月沁。

众人纷纷盛情邀请姬月沁过去做客,一向最爱出风头的皇后却在此时出奇的沉默。她本就不喜姬月沁,也更不希望姬月沁和自己儿子有过多的关系。但南玄煜偏偏与自己的想法相悖,她有时候都在怀疑,南玄煜到底是不是她十月怀胎诞下来的孩儿,总爱和自己对着干。

南玄煜见自己的母后没有开口,也望了过来,但皇后装作一副看不见的样子,忽视了南玄煜投过来的眼神。南玄煜心下也是觉得不悦,同样是做母亲的,南玄锦的母妃却比自己的母后要更加的善解人意。

既然母后不帮自己说话,那他便自己来说,“月妹妹,有空上东宫走走,我知道你喜欢看书。在皇宫里,除了藏书阁以外,最多的书便就只有东宫了。”

南玄锦暗道一声阴险,这南玄煜知道投其所好,用诱饵来吸引月妹妹!真是阴险!

南玄珏坐在远处,目光灼灼的看着姬月沁的一举一动,他倒是有几分好奇,这姬月沁会以怎样的方式接受众人的邀请,又或者是拒绝呢。在他的眼里,她像是一个谜团,吸引着所有人,包括他。

姬月沁听着众人的盛情邀请,脸上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大家如此热情,倒是让安宁受宠若惊了。若是月沁会分身术,倒是想天天去各位宫里拜访一番,只要各位娘娘不嫌月沁叨扰,月沁自是乐得见的。”

南玄锦和南玄煜一愣,月妹妹这番话说的倒算不得罪人,但是不是将他们二人排除在外了呢?

只听南玄锦有些不满道:“好啊,月妹妹倒是只顾着娘娘们了,就不顾及我们这些做哥哥的了吗?”说罢便用手肘推了推南玄煜。

南玄煜得到南玄锦的示意,也是温柔的问询道:“对呀,月妹妹偏心娘娘们,倒是不顾及我们兄弟二人了。”

“煜哥哥这话说的我可不爱听,要知道我可是天天能够见到你们,娘娘们到不可以天天见着,自然就把娘娘们放到第一位了。”姬月沁朝着二人嘻嘻一笑道。

“那不如,安宁郡主有空便到我那去坐坐吧。”谁都没有想到一向清冷的南玄珏会出声邀请姬月沁,众人心中怀揣着不同的想法,均向南玄珏看去。

最惊讶的莫过于南玄锦了,他毫不掩盖自己吃惊的模样,“你还是我三哥吗?平日里你总是对女人避而不及,现在还主动邀请月妹妹去作客?来来来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发烧了。”

说罢南玄锦将手伸到南玄珏的额头前,却被南玄珏打开了,“珏,不过是想请教一番安宁郡主,那日她提的问题,我甚是觉得有些意思,便想与她探讨一番。”

南玄煜就直勾勾的看着云淡风轻的南玄珏,随即浅笑一声,“那既然如此,下次我便带着月妹妹一同上三弟那去,可好?”

姬月沁看着南玄珏,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南玄珏也跑来凑这个热闹,若是他有话对自己说,也不应该明目张胆的当着众人的面提出来。

南玄珏浅笑,“讨论学问一事自然是多些人更好些,珏不过随口一提,太子皇兄倒是有些紧张了。”

南玄煜一愣,他没想到南玄珏会突然这么说,一时之间有些语结,倒不知如何作答了。

“霖,见过各位娘娘,给父皇、太后娘娘请安。”一个爽朗的男声从殿外传来,随即走进来一个清逸俊朗的男子。

太后瞧见南玄霖向来都没有什么好脸色,哼了一声便把头扭过去。皇上倒是没有什么反应,点点头便让南玄霖入了座。

“二哥你可来晚了,今夜得自罚三杯才是!”南玄锦见气氛有些冷了下来,便对南玄霖笑着说。

南玄霖爽朗一笑,豪迈的说:“四弟说的是,霖确该自罚,晚上我兄弟二人不醉不归!”

“一言为定!二哥可不许耍赖!”南玄锦微微一笑,桃花眼中透出一股狡黠的意味。

“自然!”南玄霖也爽快的应了下来。

皇上瞧二人兄友弟恭的模样,也是觉得十分高兴,便对二人说:“你二人畅饮,也莫忘了与父皇好好饮上几杯。”

二人见自己的父皇这样说,也是高兴的应了下来。

宫娥们陆陆续续的将手中端着的金盏玉盘呈上桌,不出多时桌子上就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精美菜肴。自古以来,餐桌上的礼仪也是被十分的看重,有食不言寝不语之说,众人见菜肴已经被端上,都也不再言语,专心致志的享用着美食。

第六十八章 皇后和南玄煜的争执

众人酒足饭饱之后便陆续的退了席,太后也觉得有些疲乏,便要去寝殿内好生休息一番。

“安宁郡主,可否与珏一同游赏御花园?”南玄珏看着姬月沁,嘴角有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姬月沁看着南玄珏的双眼,随即也露出一抹浅笑,轻轻的道了句:“好,不如现在就去吧。”

南玄煜见二人要去单独的游玩,又怎会同意,当即就对着姬月沁说:“月妹妹......”

“煜儿!”皇后叫了南玄煜一声,打断了南玄煜想对姬月沁说的话。

姬月沁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皇后姑母和南玄煜,“煜哥哥有话等我回来再说便是,现在姑母同你有话要说,月沁自是不好打扰什么。姑母、煜哥哥,月沁便先退下了。”

皇后朝着姬月沁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姬月沁总算是明些事理。南玄煜还想同姬月沁说些什么,却在皇后的眼神中住了口。

南玄珏朝着皇后行了个礼,“珏也退下了。”

南玄煜没有办法,只能看着姬月沁和南玄珏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下也是有些怨愤自己母后为什么要叫住自己。

他一向与自己母后不甚亲近,就连父皇都不喜自己的母后。他知道他的母后背地里到底做过些什么事情,也是一直对母后的所作所为诟病不已。

可他从未与自己的母后翻过脸,哪怕他从来都不认可母后的行为。

“母后叫儿臣何事?”南玄煜看着自己的母后,心却早已跟着姬月沁离去了。

皇后看着南玄煜心不在焉的模样,也是觉得气恼,自己这个儿子怎么就和他父亲一个模样,一个迷恋母亲,一个迷恋女儿。

“此番母后叫你留下来,也是有话想要和你说,关于你月妹妹的。”皇后尽量保持着自己的心平气和,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与南玄煜说。

南玄煜听着是关于姬月沁的,也稍微回了回神,“母后要同我说何事?月妹妹怎么了?”

皇后心下越来越气,但仍然还是保持着自己那副端庄优雅的模样。“母后只是想同你说,你不可以娶姬月沁为妃。你的正妃只能是芝兰。”

南玄煜一愣,随即又有些发怒,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能够娶自己心爱的女子,还要与一个不爱的女子成婚。

南玄煜冷下脸来,“若儿臣说不呢?”

皇后再也无法维持那伪装出来的微笑,她一直都想在自己儿子面前表现的尽量温婉贤淑明事理,可是在姬月沁的事情上,她不能让步。

“你是连母后的话都不听了吗?姬月沁她就与她母妃一样,是个妖女!现在好了,她勾了你的魂了,你成天往乾熹宫跑。你一个月都不一定来凤禧宫一趟,可真是让母后寒了心了。”

南玄煜听了皇后的话也是冷笑出声,“母后说她是妖女,可在我眼里她要比母后更加懂事,更加惹人怜惜。母后你以为你在后宫的所作所为没有人知道吗?这些年我都看在眼里,只不过看在你是我母后的份上我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你知道为什么父皇不爱你吗?这些都是你当年设计下来的,你虽然可以坐到皇后的位置,却一辈子都得不到他的心。父皇娶不到自己心爱的女子,母后,你也想让儿子娶不到心爱的女子吗?”

“啪——”皇后听了南玄煜的话也是怒极,也不顾自己身为皇后的身份,当即就朝着南玄煜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你......本宫还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处处说话是向着段柔的女儿不说,居然还敢顶撞自己的母亲!这就是南睿渊教的好儿子!真真是让本宫心寒,你走吧,本宫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随你娶谁好了!”皇后一只手指着南玄煜,一只手捂着心口,愤愤道。

南玄煜没有想到自己的母后居然会打自己,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母后,仿佛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你不要说话,本宫不想看见你,你走!”皇后看着南玄煜就心烦,瞧着他肖似皇上几分的脸孔,更是觉得当年南睿渊和她说的话再次重现了一般。

“段雪,你不要以为你设计我二人在一起,我的心就会向着你。你要知道你得到了皇后的位置,却永世得不到我的心。”

“段雪,是你害的柔儿,是你将柔儿推走!我恨你!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段雪,就算你生下了煜儿你也别想照顾他,朕怕自己的儿子会变得和你一个恶毒。”

“段雪,你永远都比不上柔儿,你就连柔儿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我不爱你,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恨你!”

皇后突然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如果当年自己没有把段柔逼走,自己没有设计皇上嫁入这深宫,或许她会不会得到幸福呢。

不!即使南睿渊不爱自己,可那个当年处处比自己优秀的女子已经死了!而自己不仅仅手握大权,身后还有更多的势力。

我不后悔,我悔的是没有早点杀掉段柔,悔的是没把儿子抓在身边。

南玄煜拂袖而去,皇后的目光看着自己儿子远去的背影,目光变得狠辣起来,煜儿,你喜欢的不过是姬月沁的表面而已,等到她名节尽毁,等到她残破的如同残花败柳,你就不会爱她了。

我要将她撕碎,跟着南玄珏那个贱种一起,我要让他们二人支离破碎,这样你才会老老实实的娶芝兰,继续做母后乖巧的儿子。

段芝兰在皇后身边看着皇后狠辣的眼神,不禁被吓得愣在了原地。皇后姑母居然和太子殿下吵了起来?居然是为了姬月沁那个狐狸精!

她嫉妒,但是只要有皇后姑母给自己撑腰,她就不信,她没办法拿捏住太子殿下的心!

于是她轻声对皇后安慰道:“皇后姑母?太子殿下不是有意惹您生气的,只不过是被姬月沁那个狐媚子迷了心了,才会对您出言不逊的。”

“哼,我就让她吃不了兜着走,今夜可别让姑母丢脸,明白吗?”皇后冷哼一声,“还有,若是有人将今日之事传了出去,本宫就让他后悔生在这世间。”

“芝兰,我们回宫。摆驾!”

段芝兰应了一声,便扶着皇后的手,缓缓的走出了乾熹宫。

第六十九章 撞破奸情?

御花园某处。

“三皇子特地叫安宁出来,所为何事?”姬月沁停下了脚步,蹲下来将菊花上的露珠弹去,轻嗅着金菊的香味。

“安宁郡主不信我只是单纯邀约你出来赏花?”南玄珏看着眼前娇俏的少女,面无表情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

姬月沁听了南玄珏的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三皇子殿下是一个会随便邀约女子出来游玩赏花的男子吗?还是说我一直都看错你了?”

南玄珏也弯下腰来,将姬月沁身旁的那朵雏菊摘了下来,别在了姬月沁的头上,“郡主的飞天髻配上这朵雏菊,还真是有另一番的趣味。”

他站直身躯,又继续道:“郡主你说我是一个会随便邀约女子出来玩的人,我想了想或许是吧,不过得看看那女子是何人。”

姬月沁起身,却因着气血不足没有站稳,差点就要摔倒。

“小心。”南玄珏稳稳的扶住了要倒下来的姬月沁,冲着她浅浅的微笑道。

姬月沁站稳之后,给南玄珏道了个谢,又继续说道:“哦?在三皇子殿下看来,我还不是个一般女子吗?”

南玄珏敛了笑容,饶有意味的看着姬月沁道:“一个一般女子能从骁骑将军的眼皮子底下逃到大聿?郡主可别小看自己。”

“我并不是只身赶来,能够平安回到大聿,多亏了暗影和云啸山庄的少庄主。”姬月沁没打算瞒着他,既然自己也有着他的把柄,也不怕开着天窗说亮话。

“郡主还真放心我,珏还真是荣幸之至。”南玄珏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娇俏人儿,缓缓道。

姬月沁凑到南玄珏的耳边,轻声道:“三皇子的这条命还是我救得,我想作为三皇子的救命恩人,三皇子应该不会恩将仇报吧。更何况,三皇子的把柄不也是捏在我的手上吗?”

说罢便退到南玄珏的身前,冲着他微微一笑,“三皇子,你说是吧?”

南玄珏一改平日里那副清冷的模样,哈哈大笑出声:“安宁郡主果真是个奇女子,真真叫珏开了眼。珏此番叫郡主出来可不是出来叙旧的,倒是有别的事情要与郡主谈谈。”

“三皇子有话便说......”姬月沁面色不变仰着头看着眼前俊朗的男子,却被南玄珏的一声怒喝打断。

“谁!躲在那里偷听我二人说话!”南玄珏朝着不远处的一个假山处掷去一粒石子,只听见闷哼一声,倒了个女子出来。

“楚香悦?”姬月沁看见眼前出现的女子就是一愣,没想到这个楚卿棠所谓的姐姐在此地偷听他们二人谈话做什么。

“你认得此女?”南玄珏目光看向姬月沁。

姬月沁冷哼一声,“不用管她,此女是卿棠的庶姐,我也不知道她为何会躲在此地偷听我们说话,想来也不是一件好事。此女颇有心计,我们二人还是借一处说话吧。”

南玄珏点了点头,也没去看倒在地上的楚香悦,二人远远的离去了。

二人走到一个凉亭处,便坐了下来。

“想来郡主不会安逸的在大聿一直待下去吧,凭借你一人之力,你也没办法为你父母亲沉冤昭雪,不是吗?”南玄珏看着姬月沁那漆黑如墨般的眸子,出声道。

姬月沁心事被说破,却也没有流露出其他的情绪,反倒抿唇一笑道:“三皇子这番话说的有趣,倒是让我想听听三皇子的想法了。”

南玄珏凑近姬月沁,从远处看似像二人亲密的搂在一起一般。姬月沁没想到南玄珏会突然凑了过来,闻着他身上那股清幽的玉兰香气,也是有些失神。

不过下一秒,姬月沁听着南玄珏的一番话便回过神来,“明年我就可以封王,到时便可在宫外有自己的府邸,若是想查清楚大梁发生的事情,自是要比宫中方便许多。”

“你要我做什么?”姬月沁看着他,眸子中染上一抹说不清的情愫,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莫非你想当皇上?”

南玄珏听了她的话也是觉得有些好笑,便对她说道:“我并非是想成为皇上,大抵是有这和你类似的想法罢了。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在宫里站稳脚跟就好了,皇后那边可能有些怀疑我了。”

原来他要让她做的,只不过是牵制皇后而已。她有些想不明白,若是用来牵制皇后,那大可以找贵妃和德妃去做,这二人要对付皇后比起自己要更得心应手一些。

南玄珏看出了她的想法,出声为她解惑道:“你肯定想知道为什么我不去找贵妃娘娘来谈合作。贵妃此人比皇后更加难以捉摸,当年我母妃一事,我也不清楚她是否参与进去了,若是贸贸然找上她,只怕会把我自己搭进去。”

他们二人站的亲密,南玄珏说话喷出的热气让姬月沁感到不太舒服,她便扬起了头换个姿势听南玄珏讲话。

谁知南玄珏看姬月沁在自己怀中扭来扭去,便也低下头去看她。一个仰起头,一个低下头,两个人的嘴唇就猝不及防的相接在一起。

许是二人都愣住了,都没有分开亲密接触的嘴唇,这一幕倒是让人觉得十分香艳。

好巧不巧,这一幕恰巧被跑出来寻姬月沁的南玄煜看到了,怎的让他不火气上涌。于是他大喝一声:“你们二人在做什么!”

二人这才回过神来,松开了对方。姬月沁脸上漾起一抹红晕之色,低垂着头没有做声。南玄珏见南玄煜这番模样,连忙解释道:“太子皇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哦?不是我想的这样?那是哪样?你二人在此白日宣淫,我眼见为实,你说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我还真的不知道是怎样的了。”南玄煜怒极反笑,转身便离去了。

姬月沁不知道说些什么,有些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南玄煜离去。

南玄珏看这姬月沁这幅模样,便对她说:“郡主,看样子你心仪的人是太子皇兄,若是如此我会想办法帮你和他解释清楚的。”

第七十章 我会负责的

姬月沁摇了摇头,“并非是三皇子殿下想的那般,只不过若是煜哥哥误会了我们的话,恐怕会对我们之后行事有所不便。”她尽量不去想刚刚的那一下亲密接触,可她的脸却被羞赧的红晕爬满。

其实姬月沁和南玄煜这个不经意的吻,倒还是她的初吻,却在这种微妙的时候无意间被南玄珏夺去。她不是不娇羞,但对方现在算是自己的盟友,自己倒也不能因此误了自己真正要做的事情。

南玄珏听到姬月沁说得是“我们”,嘴角不经意的微微翘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于是他对姬月沁说:“若是郡主介意的话,我会对你负责的。至于之前在朦朦胧胧之中看见了郡主的身子,倒也不是珏故意为之,不过珏对你负责,你便是珏的妻子,郡主无需介怀。”

什么?三皇子要对自己负责!?要娶自己为妻?他这是脑子撞坏了,还是一时之间对刚刚那个不经意的吻,流连忘返?而且他居然还记得看过自己身子一事!

三四个问题如水流一般注入自己的脑海中,她哪怕想让自己的脸不再那么红,却也还是刷的一下彻底的红的通透了。姬月沁还愣在“奸情”被撞破的尴尬之中,突然听着南玄珏这番话也是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南玄珏见姬月沁没有作答,蓦地绽出一个笑容,“安宁郡主为何不说话?我也知道此事突然对你说不太妥帖。若是你有心仪的男子,那珏便用其他的方式来补偿你。”

姬月沁转过身子背对着南玄珏,不想让他瞧见自己羞红的脸,更是不想回答南玄珏的话。平日里瞧他连多余的字都不想吐出来,今日倒是说了很多话,更何况貌似还是些对她求亲的话。

她有些无语,看着南玄珏那云淡风轻的模样,顿时生出一种被他戏耍了的感觉,脸便变得更红了。

“三皇子殿下,婚姻大事可不是你我私下里能够决定的,不然的话倒真会被人当做私定终身了。”姬月沁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

“珏并未与郡主说笑,珏可是认真的。”南玄珏敛了神色,定定的看着姬月沁。

姬月沁不去看南玄珏的目光,自己来大聿可不是给自己找一门好亲事来的,更何况她也想遇到自己真心对待的意中人。

于是她岔开话题,“今夜我的好姑母恐怕会做些事情出来,她若是不想对付我,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昨夜之事虽然我不知道三皇子为什么会亲自动手,但想必你应该和姑母有一段渊源罢。作为盟友,三皇子是不是该也告诉我为什么?也算作是你的一点诚意罢。”

南玄珏听她一言也蓦地沉默起来,姬月沁也不做声,背对着南玄珏静静的等待他的回话。

“此事.....说来话长,有空再与你详谈吧。”他半晌之后清冷出声,似乎又变回了当初那个清贵高绝的三皇子。

“不过皇后今夜,怕不是只针对我二人,恐怕连贵妃和德妃都不会放过吧。”他细细想来,皇后此人行事一向不按套路来,要是揣度她的心思,倒也不好拿捏。

“姑母要怎样做我并不清楚,只是告诉提醒你要提防着皇后,莫要踩入了她的陷阱里。”姬月沁看着远处,眼神空洞。

“安宁郡主这是在关心珏?”南玄珏看着姬月沁那落寞孤寂的背影,顿时心中生出一股想要保护他的感觉,便就不知觉的说出了这句话。

“我们不是盟友吗?”姬月沁脸上的红晕退去,她回头朝着南玄珏淡淡一笑,“自是盟友,互相关心也是应该的吧。”

南玄珏看着姬月沁那淡淡的笑不禁失了神,他是,生出了错觉了吗?

她的身形虽然瘦小,可她并不脆弱,她笔直而挺立的背脊,就像是暴雪中仍坚毅不拔的寒梅,凌寒独自开。

是了,这样的女子,不比常人。他或许是花了眼,刚刚自己看见她脆弱寂寥的背影,恐怕是自己生出了幻觉。

听着姬月沁说的那番话,他似乎也松了口气,若是她介怀刚刚之事,恐怕也是自己看错了人。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比起一般女子来说更加的心志坚毅,作为女子,他敬佩她。只不过这样的女子,会为了达到目的会更加的不择手段。

随即他的嘴角也扯出一个苦笑出来,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评判她?他自己何尝不是这样的人呢?为了他自己的目的,也走上了一条没有后路的路。

“郡主这话说的在理。”南玄珏看着她的双眼,也回了一个淡淡的笑。

“三皇子私下里就别一口一个郡主了的吧,菀青是我的小字,在大聿之中还未有人知晓,为了避嫌,殿下可唤月沁一声菀青。”姬月沁笑笑。

南玄珏一愣,没想到姬月沁会把她的小字告诉自己,想来姑娘家的小字也就是比较亲密的人才知晓的,如此一来是不是说,他也是姬月沁相信的人了呢?

既然姬月沁身为女子都能够如此信任自己,自己又怎能再遮遮掩掩。只听他清冷而又不失亲切的声音淡淡道:“珏,小字宜修。”

姬月沁一愣,没想到南玄珏也会把自己的小字告诉自己,男子向来对女子的态度就如同对待一件衣物一般,这番南玄珏的行为倒是让姬月沁对他的好感有增添了三分。

“宜修......美要眇兮宜修......真是个好名字。”姬月沁喃喃这南玄珏的小字,笑了笑。

“郡主的小字也是如其人,菀如青青。”南玄珏看着姬月沁熠熠生光的双眸。

“小郡主你在哪呢?”绣竹姑姑焦急的声音传来。

“哎,绣竹姑姑,月沁在那呢!快,快过去。”楚卿棠往四周瞧了瞧,看见不远处一男一女如画中走出来一般,边一眼认出这二人是楚卿棠和南玄珏。

姬月沁和南玄珏听见喊声,二人的目光也往那个位置望去,只见楚卿棠和绣竹姑姑二人正在焦急的找他们。

“我在这。”姬月沁朝着二人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在这。

绣竹姑姑急急忙忙跑了过来,连忙喘气道:“大事不好了.....郡主出事了!”

第七十一章 与南玄珏是朋友吧

绣竹姑姑满脸紧张之色,楚卿棠更是满脸焦虑,二人大口喘息着,显然是跑着找了姬月沁二人许久。

姬月沁瞧着楚卿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温声问道:“出了何事,竟让你二人行色匆匆的出来找我们。”

“还不是我那个庶姐惹出的事情,她晕倒在乾熹宫里,现在就说郡主你昨夜藏了刺客,现在将楚香悦打晕了。”楚卿棠十分焦虑,喘了口气又继续道:“现在皇后派人到处找你,太后还在休息,皇上现在也还不知道情况。”

楚香悦?晕倒在乾熹宫?姬月沁有些微的讶然,明明刚刚楚香悦在假山后面被南玄珏用石子打晕了,现在怎么又在乾熹宫被发现了。

再说了,虽然真的是被昨夜的那个“刺客”打晕了,可是楚香悦被打晕却是自己亲眼所见的。更何况自己虽然真的窝藏刺客,也应该是没有人瞧见的,姑母这是想把这个罪名强安在自己头上。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楚卿棠看着姬月沁温温吞吞的,更是急不可耐,一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模样。

姬月沁瞧着楚卿棠的模样也觉得有几分好笑,“卿棠莫急,此事是我那好姑母给我下的套,她积极一些,我们就磨蹭些,也算磨磨她的耐性。”姬月沁特别咬重了那个好字,却面带微笑的看着眼前的楚卿棠。

说罢她的头又歪向一旁的南玄珏,“三皇子,你怎么看?”

南玄珏这个所谓的刺客就站在自己身侧,再加上自己与南玄珏现在也算是盟友,自己倒是想看看他的想法。

南玄珏却笑了,对着姬月沁耳语几句:“你的这位好姑母可不算冤枉了你,菀青,你确实窝藏了我这个刺客,而我这个刺客也确实将那楚香悦打晕了,不是么?”

姬月沁听着南玄珏的一番话,轻声笑了,“确实如此。”

楚卿棠和绣竹姑姑二人一头雾水,不知道眼前两位谪仙一般的人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对了,可否瞧见了煜哥哥?”姬月沁想到方才南玄煜误会了自己和南玄珏,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绣竹姑姑一愣,没想到小郡主现在还有闲心管太子殿下干嘛去了。不过刚刚确实听见宫人说太子殿下气冲冲回了宫,就恭敬对姬月沁说:“回郡主的话,太子殿下回了紫光殿。”

姬月沁点点头,不能让他参与进她与皇后之间的争斗,一想着自己就要与皇后针锋相对,她的心就有些觉得过意不去。

“走吧,去看看我的好姑母又在玩些什么花样。”姬月沁提起裙摆,踏着莲步往乾熹宫回去。

“月沁,对不起。”楚卿棠有些愧疚的对姬月沁道歉,她的庶姐给自己的至交好友惹了祸,她的内心实在觉着过意不去。

“卿棠何故要对我说对不起,此事与你无关,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姬月沁朝着她微微一笑。

楚卿棠叹了口气,“怎么说我与我那庶姐同宗同源,此次进宫本就只该我一人前来,到底父亲架不住钱氏的软磨硬泡,竟也让楚香悦以大小姐的姿态一同进了宫。”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本来月沁来府上接我,让我心生感激,这楚香悦也不知同父亲说了什么,也随着我一同进了宫。进了宫之后这楚香悦就说自己从未进过宫,想到处走走。我也不好拦着她,又急着来见你,就也不管她了。要是知道她会给你捅出这么大的娄子,我应该跟着她!”

姬月沁握紧了她的手,温声劝慰道:“在这深宫之中,难以避免诸如此类的事情,挡得住一个楚香悦,还有千千万万个楚香悦,不是么?更何况,楚香悦看我在你身后撑腰,才会联合姑母来对付我。”

“那该怎么办?现在她莫名其妙就倒在乾熹宫,月沁你的嫌疑便是最大了。”楚卿棠记得都快哭出来,若是自己的庶姐害了月沁,那她可真的没脸再见姬月沁了。

姬月沁没开口,反倒是一旁南玄珏开了口,“楚小姐莫不是不相信安宁郡主的能耐?”

楚卿棠听南玄珏这样一说也是一愣,什么时候月沁和这三皇子殿下这么熟稔了?更何况还帮着她说话,想着一同上课的时候还对着姬月沁那般冷淡,如今......

姬月沁不知道楚卿棠在想些什么,还以为她是为了自己担心,便捏紧她的手道:“不用担心,我自有应对的法子,你只管好好看着。”

楚卿棠点了点头,总算是放下心来。她瞄了一眼姬月沁身侧的南玄珏,对姬月沁低声道:“我说,月沁啊,你和三皇子殿下是什么关系啊?”

姬月沁也没想到楚卿棠突然问她这个问题,有些丈二和尚摸到不到头脑,“三皇子殿下?就普通的朋友关系吧,如果说,是朋友的话。”

她抬起头看了看南玄珏的脸,南玄珏却好像没有听见她们二人的话一般,仍然自顾自的走着自己的路。

这样说南玄珏是默认是自己的朋友了吗?姬月沁的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期待。

楚卿棠听姬月沁一说,也是有些将信将疑,不过既然都这样说了,自己倒不好说些什么。按照楚卿棠的想法,嗯,或许觉得太子殿下感觉适合姬月沁吧。

不过,三皇子虽然确实高冷了些,实际上,好像还蛮关心姬月沁的。而且在一众皇子之中,也是有一副好样貌,倒是和姬月沁有几分相配。

现在看来三皇子也还算对姬月沁有心,既然有了三皇子的偏袒,或许姬月沁在面对皇后的时候至少还有几分底气吧。

如此一来楚卿棠也算稍微放心了些,反手握紧了姬月沁的手,“月沁不怕,皇后虽然支开了所有人,就是想偷偷的处置你,不过三皇子在这,估计皇后也不敢乱来。”

姬月沁其实不太认可楚卿棠所说,毕竟自己和南玄珏的关系还不能让众人知道,好在刚刚那尴尬的一幕植被南玄煜看见了,否则要是落在皇后身边的人的眼里,自己和南玄珏恐怕都要成为皇后的假想敌了。

“卿棠,我一个人可以面对姑母的,至于其他的,等有空的时候我再同你细说。”姬月沁神色自若的看着楚卿棠。

第七十二章 楚香悦要见皇后娘娘

出了御花园,姬月沁就闭了嘴,要知道这后宫之中,皇后身为一国之后,总是有几分手段,也不知道何处有她的眼线在窥视着自己。

姬月沁不是什么平民人家的小孩,她自是从下就受到宫廷嬷嬷的教导。再加上她又比这个年龄的女孩要聪慧沉稳的多,自然是对这个不怀好意的皇后姑母要提防着些。

她确实是深谙世故,现在又加上自己身负着的血海深仇,就算她再不喜算计,都要逼着自己不怀好意的揣测他人,更何况,皇后姑母确实恨着自己,恨着自己的母亲。

现在自己寄人篱下,唯独靠着点他人的怜爱和可怜使自己站稳脚跟。若是自己想要谋出头,实在是难上加难。

好在上天对她也不算太差,至少给她关上了门之后又还给自己留下了一扇窗户。这窗,就是南玄珏了。

“绣竹姑姑,待会带着三皇子去我殿内拿些要用的给他。上次修学时,三皇子瞧见了,甚是觉得喜爱极了。方才他寻我出去也是为了此物,如此一来,我也不好再藏宝了。”姬月沁朝着绣竹姑姑使了个眼色。

绣竹姑姑也算是机灵灵巧之人,否则也不会在这种年纪就能坐上太后身边的一等宫女了。只瞧了一眼,她就明白过来,今日三皇子走的早,还没有拿走郡主准备的伤药。

南玄珏深深的看了姬月沁一眼,带着些喜悦的语气道:“多谢郡主的慷慨,珏,在此谢过了。”

姬月沁微微一笑,“三皇子殿下无需多礼,自是你喜爱之物,安宁也不妨忍痛割爱,就算是安宁给三皇子殿下的见面礼。”

南玄珏点了点头,没再出声。

......

“哼,本宫果然生了个好儿子,迫不及待去找哪个狐狸精了?”皇后瞧着身侧跪在地上的太监,冷声道。

“回娘娘的话,奴才只瞧见太子殿下神色匆匆的往御花园赶去,未敢过多停留,只得紧紧随在其后。后来奴才远远的瞧见太子殿下不知看见了什么,愤愤离去。”那个太监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哦?想必是看见了那姬月沁的丑态罢。”皇后的声调拔高,却依旧盖不住她声音中的喜悦之色。

若是煜儿对姬月沁失望,那岂不是正和自己的心意。这姬月沁还真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了,不过倒是有些好奇,她到底干了什么惹了煜儿不快。

看着皇后喜形于色的模样,跪着的太监不知道是否应该开口继续说下去。可要是错过告诉皇后娘娘的最佳时期,最后受罚的定是自己。

“娘娘......奴才还有一事要禀报。”那个太监略略一顿,就战战兢兢的冲皇后喊了一句。

皇后的思路被打断,却也没有发火,语调缓而悠长道:“何事?”

“奴才跟着太子殿下过去时,在御花园的一个假山后面发现了一个女子,见她昏迷在地上,奴才就自己做主将她带回来了。现在她醒了过来,皇后娘娘可否要见上一见?”太监有些犹豫,还是迟疑的说了出来。

皇后听罢,面色一沉,“你当本宫的凤禧宫是避难所?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敢带回来?本宫怕是给你的权力太大了罢——”

声音拖得长长的,不由的让那太监胆颤,毕竟皇后发起火来,整个凤禧宫都要震上一震。

“皇后娘娘息怒!”那太监用力朝着地上猛地叩了一下头,“那个楚家小姐说要见您,说是有话同娘娘说。”

“楚家小姐?”皇后稍稍一想,又继续道:“楚卿棠?她不是跟着姬月沁的那个?”

“非也。这个楚家小姐确实与卿棠小姐有些许渊源,只不过这个楚小姐好像是卿棠小姐的庶姐。”太监低着头不敢看皇后的表情。

“她要见本宫作甚?”皇后大抵是猜想到这个楚家小姐的目的,想上位,也要看看是否聪明,值得自己去见上一见了。

“奴才这就不知了,她只是托奴才同娘娘说上一说,想要求见娘娘。”太监低着头,自己毕竟收了这楚家小姐的好处,自是要替她多说几句话。

“你去打发了她,看看她的反应。”皇后想了想,若是此人不够聪明,不会说话,自己也确实没有必要再与她浪费时间。

“是,娘娘。”太监在心底暗自叹了口气,若想见到皇后娘娘得靠她自己的本事了,自己能帮的就这么多了,也不算亏欠那姑娘的了。

太监退出殿外,匆匆跑去找楚香悦。

楚香悦瞧见那太监过来,还以为皇后娘娘要见自己,心里高兴,喜笑颜开的迎了上去,“公公,怎样?皇后娘娘愿意见我了吗?”

太监瞧着楚香悦欣喜若狂的模样,只得摇摇头,将手中的拂尘搭在手臂上,“楚小姐,娘娘不是想见就能见的,你还是另寻他法吧。”

楚香悦一愣,没想到皇后会不见自己,于是她有些急切道:“为何娘娘不见我?”

“娘娘不见你自是娘娘的意思,我们做下人的,可不敢妄自踹度主子的意思。”那太监幽幽的回答道。

“不行,今日我一定要见到娘娘,我有要事要告诉娘娘!”楚香悦恳求着。

“可是......”太监顿了顿,“娘娘叫你走,你若是不走,等娘娘发起火来你想走都走不了。”

楚香悦没了法子,若是见不到皇后,自己就不能完成那人吩咐下来的事情了。人人都知道皇后不喜欢现在正受荣宠的安宁郡主,若是自己能按照那人的话,将安宁郡主扳倒,没了安宁郡主在身后撑腰,她楚卿棠就没法子再得意下去。还不是像以前一般任她拿捏。

“喜公公你在这里呀,娘娘叫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不知何时,绿荷从一旁走了出来,对着那叫喜公公的太监说。

“哦,是绿荷姐姐啊,娘娘要的东西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喜公公瞧见来人是绿荷,心下一松,冲着她笑笑。

“既然如此,那你快去准备好,待会娘娘要用,拿不出来,我们当下人的就都要受罚了。”绿荷幽幽的对喜公公说,显然对于受罚一事心里感到委屈。

喜公公也略有所闻今晨绿荷被娘娘打了一巴掌的事情,心下一凛,应了一声就赶紧走了。

第七十三章 帷幔下的一片春光之色

“这个姐姐,能否让我去见皇后娘娘?”楚香悦见收了自己好处的公公走了,心下也是一凉,不过看起来眼前这个宫女要比那个公公靠谱的多,不如自己来求求她好了。

“哼,真不知道主人怎么会让你这么蠢的女人来替他办事,区区小事都做不好。以前都不知道你们母女三人拿什么在楚府中站稳的脚跟,现在见娘娘一点法子都没有。”绿荷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不屑道。

“你......你是主人的人?”楚香悦大惊,没想到那人竟在皇后的身边安插了自己的人,不过想来那人的野心也是蛇吞象,在皇后身边安排人手也不出奇。

“好了,此事不是说这些的地方,你只要知道我能帮你就可以了。”绿荷压低了声音,毕竟在凤禧宫之中,也不能将此事声张出去。

楚香悦有些犹豫,毕竟刚刚那个公公都不能帮自己进去,这个叫绿荷的宫女又拿什么引自己见皇后娘娘呢?

“这个姐姐,刚刚喜公公说皇后娘娘不想见我,如今你再去通禀娘娘也没用,反倒是会连累了你。”楚香悦想了想,有些迟疑道。

“我自有我的法子,你就在这里好生的等着罢。”绿荷没看楚香悦一眼,冷冷的转过身子走了。

看着绿荷高傲的模样,让楚香悦内心恼的不行,这狗仗人势的奴婢,不过就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洗脚婢,就算是他的人,居然也敢给自己堂堂楚府小姐脸色看。

等着吧,等本小姐上位的那一日,就将你那看低别人的狗眼给挖下来。

“娘娘,大事不好了。”绿荷一脸慌张的跑进屋子里。

皇后本就心情不悦,瞧见绿荷这幅模样更是觉得心头来气,成天没个好消息。于是她朝着绿荷的脸上踹了一脚,“成天就这幅模样,喊的我心焦气躁的。”

绿荷被踹倒,立即捂着脸泪水涟涟的道:“娘娘,奴婢知罪。但是,真的出大事了!”

皇后看着她心烦,有些不耐烦的说:“有什么赶紧说。”

于是绿荷马上爬起身,凑近皇后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皇后的脸色刷的一下便的青黄交接。

“此事可是真的?”皇后阴冷的看着绿荷,没想到这楚香悦果然是有几分本事的。

“此事千真万确!奴婢哪有胆子哄骗皇后娘娘!”绿荷半趴半跪的在地上诚恳的说道。

“谅你也没有那个胆子骗本宫。去把她招进来。”皇后用她涂着丹蔻的青葱玉手轻轻的在桌上有节奏的扣着。

绿荷应了一声,便赶紧去找楚香悦。楚香悦反而没有之前那么急切了,既然在皇后身边安插了人手,也不怕自己见不到皇后。

没过多久绿荷就过来了,楚香悦看着绿荷脸上的红印子,内心不知道有多开心,这绿荷上一刻还一副高高在上狗仗人势的模样,现在看来,不过只是一枚棋子罢了。

“随我来吧,皇后娘娘要见你。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就不必我再同你多说了罢?”绿荷不去看楚香悦的脸,冷声道。

“香悦明白,多谢姐姐的提点。”楚香悦虽然心有不忿,但却也不敢真的得罪绿荷只得低声下气道。

绿荷不理楚香悦,楚香悦也不想搭理绿荷,二人便沉默着往皇后所在走去。

“你在这等着,我进去通传一声。”走到殿外,绿荷对着楚香悦吩咐一句,径直的就进了殿内。

楚香悦便站在殿外,瞧着凤禧宫富丽堂皇的模样,心中油然的生出一股羡慕之感。自己若是也能坐上皇后的位置,自己不仅可以手握大权,住上这样豪华的屋子,更是再也没人可以给自己脸色看。

楚香悦想着出了神,就连绿荷喊了自己好几声都没有听见。

“楚小姐,娘娘叫你进去。”不知道这是绿荷喊得第几声,楚香悦才回过神来,看着绿荷那张写满不悦的脸,才意识到皇后召自己进去。

楚香悦这才连忙应了绿荷几声,进了殿内。

绿荷看着楚香悦进了殿内,便左顾右盼的匆匆离去。她出了乾熹宫之后,便朝着一条鲜少宫人的宫巷走去。

绿荷好像生怕别人认出自己一般,朝着四周警惕的打量以外,还将她的脸用帕子遮住。她走到一个拐角正在往后看,却被一直宽大的手掌捂住了嘴,拖进了一个屋子里。

“事情做得如何?”一个慵懒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在绿荷耳边响起,让原本紧张不已的绿荷松了口气。

“爷,您又在逗奴家了,真坏。”绿荷发出娇媚的叫声,眼神也渐渐的迷离起来。

屋里昏暗的看不见那男子的样貌,但隐隐约约能瞧见男子正在轻轻厮磨、含着绿荷的耳垂,手也不安分的对绿荷胸前的柔软大力的揉搓。

“荷儿有没有想爷?”男子慵懒而又嘶哑的声音,就仿佛是让人上瘾的鸦片,更是让怀中的绿荷春心荡漾。

“奴家心心念念的都是爷,怎么会不想爷呢?”绿荷娇嗔,又不停的喘息着,“可是爷,好久都没有来找奴家了......”

绿荷的声音有些嗔怒,娇嗔着埋怨眼前的男子。男子听着绿荷有些许怨言的话,什么都没有说,反而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狠狠的捏了一把绿荷的柔软。

“看来荷儿就是在怨爷没有来看她了,还是说荷儿想要了?恩?”男子边说边揉,不时还用舌尖轻轻舔着绿荷的脸。

说罢就将手探入了绿荷的衣襟里,去撩拨着绿荷娇嫩的那颗小红豆。绿荷被男子弄得娇喘连连,也转过身子过来对着男子一阵摸索。

男子见状嘴角扯出一抹邪魅的笑,打横就将绿荷抱起,就往床边走去。绿荷则娇羞的将头埋在男子胸前,嘤咛一声,“爷,您是不是不满意荷儿了,怎么找上了那楚家小姐。”

男子听了绿荷这带着醋意的话,轻笑道:“我的傻荷儿,不是爷找她,是她来找爷。爷不过看她有几分作用,这才让她进宫来的。爷的心里可都是你。”说完手上的力度更是重了几分,“等事成之后,爷就光明正大的将你娶回来,可好?”

绿荷心里喜悦,面上却也没有显出什么来,只是娇羞的应了一声。

帷幔下,一片春光。

第七十四章 楚香悦和皇后的合谋

“楚香悦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楚香悦踏着轻盈的莲步进到殿内,款款的给皇后请了个安。

皇后看着楚香悦的一举一动也还算得体,倒也算是个大家闺秀,脸上的神色也少许好看了几分。

“听绿荷说,你知道有刺客陷害本宫一事。而且你还说,要帮本宫铲除姬月沁?”皇后拿起手边的香茗,轻轻嘬了一口。

楚香悦浅笑,果然皇后身边的人才是能让皇后想法改变的,“娘娘冰雪聪明,自然明白臣女断断不敢欺瞒与您,更何况安宁郡主也不仅仅是您的敌人,何尝又不是臣女的敌人呢?”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更何况若是臣女真帮了娘娘一个小忙,倒也算是有了娘娘的庇佑,这样臣女倒也算是有了依靠了。”

皇后深深的凝视了楚香悦一眼,便也笑了起来:“你倒是算个有眼力见的。说吧,你想要什么?”

“臣女怎敢妄图要娘娘的赏赐?只不过臣女倒是想请娘娘帮臣女一个小忙。”楚香悦见皇后算是听见去自己的话,心中不由大定,主人交代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

皇后瞧着楚香悦有着自己当年的影子,倒是来了兴致,“你想上位做嫡女吧?这倒还是件小事,毕竟楚大人现在还没有妻室,要是将你母亲扶正,你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嫡女。但是,你若想达到你的目的,就得看看你的本事了。”

皇后一语道出了楚香悦心中所想,楚香悦内心虽然激动但却也不敢在皇后面前表现的太过于放肆,“多谢娘娘的提携。臣女还想告诉娘娘,方才臣女在御花园瞧见了三皇子殿下和安宁郡主,但不知为何臣女却突然晕了过去。”

皇后一听心中便有一计,脸上也绽吃笑容来,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娇媚绝伦。

“你过来,本宫与你有话说。”皇后朝着楚香悦轻轻一招手,凑过去与楚香悦密语。

“娘娘真是好计策。”楚香悦听罢,也觉得皇后的招数也算是厉害,忍不住夸奖起来。

皇后笑的灿烂,“绿莲,备轿,本宫要与楚小姐去乾熹宫。”

......

姬月沁叫绣竹姑姑支走了南玄珏,显然就是不想让皇后的计谋得逞。再踏入乾熹宫之前,姬月沁似乎想到了什么,赶忙冲着楚卿棠耳语几句。

楚卿棠一听有些担心姬月沁一个人去面对皇后,不过姬月沁让楚卿棠放心,自己倒也不是个软柿子,能够让皇后随意揉捏的。

楚卿棠听姬月沁一眼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再三嘱咐姬月沁要小心行事。

姬月沁点点头,便毫不犹豫的进了乾熹宫。

“安宁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姬月沁朝着皇后不卑不亢的行了礼。

“月沁怎的对姑母这般生分?这要是传了出去,别人会觉得我这个姑母苛待于你。”皇后对于姬月沁的态度显然是不满意,有些嗔怪似得说。

“倒不是安宁和姑母生分,不过是在宫中,该守的礼节自是要守。”姬月沁又不是傻子,明知道皇后摆自己一道还要往里跳。

皇后脸上的假笑也挂不住了,当即就冷哼出声道:“恐怕你是从来未将本宫放在眼里罢?你说你作为本宫的侄女,本宫哪里待你不薄,你竟然勾结外人来陷害本宫?”

姬月沁心中冷笑,她就知道皇后是打着这个如意算盘来将那些罪名扣在自己头上,“娘娘在说什么,安宁怎么听不明白?安宁不过才来大聿十来日,认识的人不过就宫里的人以及国子监中的同学罢了。怎得说安宁勾结外人?莫不是娘娘误会了吧?”

皇后看着姬月沁不慌不忙的说着,心中更是愤恨几分,“哼,本宫也不是平白无故的冤枉你,本宫在后宫之中对你照顾有加,你生病了的时候本宫还遣人去给你送去补品。如今你这样对待你的姑母,你的良心不会不安宁吗。”

说完便做出一副垂泪欲泣的模样,看得姬月沁眼皮直跳,天啊自己这姑母还真是个戏精,做起戏来真是让人咂舌。

姬月沁低垂着头,温声道:“安宁作为一个孤女,逃亡来大聿,对于姑母和皇帝伯伯以及太后娘娘的照顾,安宁心中自是十分感动。安宁无以为报,只能平日里多讨讨长辈们的欢心,给长辈们在这深宫之中解解乏。”

她顿了顿,声音有些幽幽的道:“娘亲曾经告诉过安宁,做人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姑母对安宁的好,安宁心中自然明白,又怎会做出一些对姑母不利的事情呢?”

既然我的好姑母你这般会演戏,那么我们就看看谁更会演戏好了,看看众人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这个未出阁的女子。

皇后看着姬月沁巧舌如簧,更是像极了当初的那个段柔,她不提段柔还好,提起了段柔,自己更是像将姬月沁打入深渊,把她的舌头割下来,看她如何狡辩。

“既然你知道这番道理,为何又对姑母做出这种事情来呢?还有,本宫派人找你的时候,明明瞧着玄珏也在,怎的就你一个人过来?”皇后眼神幽怨的看着姬月沁,声音带着一股忧伤之感道。

“安宁不知道姑母再说些什么,还望姑母能够说清楚些,安宁才能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姑母如此不悦。”姬月沁低垂着,长长的睫毛盖住了她的神色,看不出她的神色。

她想了想又继续道:“至于三皇子殿下,安宁与他不熟,也不知道三皇子殿下去做什么了,安宁也没有资格过问三皇子殿下的行踪。”

现在自己还不能和宜修扯上太紧密的关系,本来自己就出于风口浪尖上,虽然不知道宜修为何蛰伏这么些年,但自是有他的道理。若是因为自己坏了事,倒有些对不起他。

更何况,树大招风,自己在宫中本就有些惹人眼球,再加上太子对自己的亲近,自己更是所有人关注的焦点。皇后这次摆明就想利用刺客一事将自己从天堂打落,若是只有自己,她完全有把握可以从这里面脱身出来。

皇后想要一箭双雕,自己怎会让她得逞。姬月沁心中冷笑,觉得皇后还真是有些天真。

第七十五章 太后出面

皇后看着姬月沁牙尖嘴利对答如流,自己竟然从中找不到错处,心下更是恨得牙痒痒。看来这姬月沁果真就是个祸患,要是不早些除掉,恐怕今后都还要爬到自己头上。

“姬月沁,你可知罪?”皇后脸色蓦地一沉,用力的将桌子一拍,大喝道。

姬月沁仰起头,不卑不亢的看着皇后,也敛去了脸上的表情,“皇后娘娘,安宁不知何处得罪了你,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就来问安宁的罪,若是安宁哪里做的不好,就在这里给您请罪。”

皇后冷笑,得罪?你得罪本宫的怕是多了去了,现在知道错又有什么用,本宫今日就把你从天上打落下来。

“窝藏贼人,陷害皇后,你可知罪?”皇后不理会姬月沁,冷冷的吐出一句话。

“难不成皇后娘娘竟是如此不分是非黑白的人吗?这等大罪,任何一个扣在安宁的头上都是要杀头的死罪,安宁一个弱女子,又怎能做出这等子事情来。姑母怕是弄错了吧?”姬月沁的眼中顿时泛起了泪花,却坚强的不让泪珠子从眼中滚落出来。

皇后冷哼出声,“月沁,不是姑母说你。姑母用真心待你,你却这般对待姑母,真真是让姑母寒了心。现在证据确凿,你却还在此巧舌如簧,蒙骗姑母,姑母今日就要替天行道,为天下黎民百姓除去祸害!”

“皇后,好大的权力啊——”太后威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哀家不过是去休息一阵,没想到你却这样对待月沁?若不是卿棠跑来找哀家,恐怕你就将你自己的侄女儿给处理了罢?皇后,你真当是好狠的心呐!”

太后冷眼看着皇后,当年的皇后的所作所为她都是看在眼里,也一直对段柔感到惋惜。平日里又因着皇后身后的权势,自己倒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平日里看着皇后在后宫之中作威作福也就罢了,现在姬月沁这个侄女儿,也不放过。若是自己不拦下来,皇上知道了,定是会埋怨自己,更是会悔恨终身的。

皇后看着太后进了屋子,心中更是惊诧,她明明已经将太后门口的人换成了自己的人,这楚卿棠是如何进去通风报信的?

现在也顾不上许多,就算是太后来了,她也拦不住自己,“臣妾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说的是哪里的话,不是臣妾想要对付月沁,只是月沁这次实在是做的太过分了!”

她顿了顿,又带着些许的哭腔道:“臣妾也知道月沁是个苦命的孩子,年纪轻轻的就没了娘,我这个做姑母的更是应该替姐姐好生照顾她,现在她做错了事情,臣妾是有很大的责任的。”

“空口无凭,你这般直接将月沁问罪,哀家不可能坐视不理。”太后走了进去,坐到了皇后身边。

“自然是有证据的,否则臣妾也是不忍心责罚自己的侄女儿。”皇后内心冷笑,自己不会一次就把姬月沁砸死,她要在姬月沁濒死的边缘拉她一把,然后再将姬月沁狠狠的碾碎。

姬月沁看着皇后那副伪善的嘴脸,觉得煞是好笑,“请恕安宁无礼。姑母就不打算听安宁说话就直接将安宁定罪吗?如此做法,只会让人们觉得姑母做贼心虚罢了。”

既然皇后对自己不仁,自己也没必要为着那点点血缘对皇后手下留情,既是皇后对自己不留丝毫的情面,自己又何必给她留脸面下来。既然要撕破脸,干脆现在就彻底对立起来,自己倒也真不是怕了皇后。

皇后看着姬月沁带着淡定自若的脸,就想上去给她一巴掌,和段柔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贱蹄子,处处要与自己作对!

“月沁别害怕,有哀家在这里,断断是不会让人冤枉于你的!”太后睨了皇后一眼,语气中充满了偏袒之意。

“多谢太后娘娘的厚爱,月沁心中真是感激不尽。”姬月沁心中稍稍一暖,看来这个世间也不全然是那么坏,有时候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要比自己的亲人更加温暖。

她站在原地,似是胸有成竹道:“禀太后娘娘,昨日里宫中遭了贼人,月沁也是惶恐的不行。您也知道,月沁从大梁来大聿的路上并不安宁,不仅仅有舅舅派来的人追杀,更是翻山越岭,一刻都不敢停留。”

太后之前都没有听姬月沁说过自己从大梁回来的过程,现下听了姬月沁一说,心中也确实触动不已,真是苦了她了。

又听着姬月沁继续说道:“本来昨日里祭了月,操劳了一日,安宁刚刚大病初愈的身子骨又不太好,回了宫就沉沉睡了过去。直到半夜里,安宁起了身,便去浴房中沐浴。”

皇后不知道姬月沁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就冷笑着看着姬月沁声泪俱下的阐述。

“安宁沐浴的时候,都不喜有他人在一旁看着,只是绣竹姑姑和淮竹二人服侍与我。没想到正当我放松的泡在浴桶内的时候,姑母身边的那个蒋嬷嬷便不分青红皂白冲进了月沁的浴房。”

姬月沁还不忘补充一句,“绣竹姑姑都拦住了她,她仍是不管不顾的冲了进来,还说什么都是皇后娘娘吩咐下来的。太后娘娘要是不信,可以召绣竹姑姑来问问。”

听姬月沁一说,太后便全都相信了,更何况还那么多人瞧见此事,绣竹本身之前就是在自己身边伺候的人。

站在皇后身侧的蒋嬷嬷一听姬月沁说的,脸色立即变得刷白,当即就给姬月沁跪下来认错,“安宁郡主,奴婢该死,奴婢不该如此莽撞就闯入您的浴房。奴婢只不过是想搜查贼人罢了......”

皇后看着恨铁不成钢的蒋嬷嬷,也是气的头上的步摇都颤抖起来,太后都还没有说什么就全部招供出来了,怎叫她不气。

“哼,皇后教养出来的刁奴。来人,将她拖下去,杖责三十。”太后看着蒋嬷嬷,倒也不打算找绣竹过来求证了,便吩咐手下人将其拖了出去。

蒋嬷嬷面如土色,又加之皇后对她的怒视,她更是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了,只能被那些侍卫连拖带扯的拉了出去。

姬月沁看见这一幕,倒也没有吭声,只是冷眼看着蒋嬷嬷被人拖下去。

第七十六章 皇后的栽赃嫁祸

皇后看蒋嬷嬷被拉了下去,也不打算管蒋嬷嬷,于是她冷声道:“大半夜沐浴确实不无不可,只不过不知道,那浴房中有没有藏着贼人了。”

姬月沁皱起眉头,眼睛泛着泪光却依旧保持着微笑,“姑母便是一口咬定安宁藏了贼人?还是说姑母其实根本就容不下安宁?若是这般,就叫皇帝伯伯一道皇命下来,直接将安宁驱逐出宫就好了。”

娘亲和自己说过,无论何时何地,自己都要保持着笑脸,哪怕自己再委屈再伤心都好,都要保持着微笑。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在这深宫里,笑脸同样也是能够保护自己的武器,所以无论如何,都要一直保持着微笑。

太后听了姬月沁的话,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月沁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皇后你什么心思哀家心里也清楚,若是事情查清楚不关月沁的事情,哀家定会治你的罪。”

皇后脸色一变,碍于太后的身份却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冷冷的说:“若真是我误会了月沁,臣妾自然是该被责罚。”

接着她又继续说道:“月沁,不是姑母说你。你是不是受了贼子的威胁,不敢将他供述出来?又或者是他给你下了毒,你不敢说,放心姑母在这,定会给你做主的。”

姬月沁在心中冷笑,硬的不行开始来软的了?她的好姑母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自己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怎的不清楚皇后的意图。

“姑母说的哪里话,安宁从未见过什么劳什子的贼人,更别说是被贼人威胁了。姑母说的话,安宁还真是一句都听不懂。”姬月沁故作不知,就是像看看皇后的耐性到底有多好。

皇后看姬月沁软硬不吃,倒也没有出乎她的意料,既然如此,干脆就直接和姬月沁摊牌,看她怎么将此事说清楚。

“既然月沁说不是贼人威胁与你,那么,就是与贼人是同伙了!”皇后冷笑。

姬月沁早就料想到皇后会如此说,也毫不惊慌道:“月沁不知道什么刺客不刺客的,更不要说是什么同伙了。”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来人,将安宁郡主殿内的宫女带过来!”皇后大喝一声,朝着手底下的宫人吩咐道。

只见一个身形瘦小的宫女被两个太监带进了殿内,低着头跪在地上。

姬月沁看着那小宫女,觉得有些眼熟,却也没有想起是谁来,不过看样子,似乎像是西殿的浆洗宫女。

“你将你看见的事情说出来就好,不用担心,有本宫在,不用怕任何人。”皇后对着那宫女说道。

那宫女有些瑟缩的看了太后和姬月沁一眼,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的低声道:“昨日夜里,奴婢瞧见一个贼人翻进了乾熹宫之中。奴婢一时间害怕,就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

她提到那个刺客的时候,一副很害怕的模样,又继续说:“后来就瞧见皇后娘娘您派人过来,见蒋嬷嬷进了主子的浴房,就被赶了出来了。奴婢也没办法进殿内,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奴婢也不大清楚。”

太后显然是不知道这个浆洗宫女到底是谁,对其也没有印象,但是听了她的话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于是太后皱着眉头道:“就算是刺客进了乾熹宫之中,也不能够说刺客和月沁有关系吧?哀家也住在乾熹宫之中,难不成也要连哀家都是那刺客的同伙?”

那浆洗宫女明显的抖了一下,显然是很害怕的样子,皇后只得温声对她道:“不用怕,只要你将实话说出来,本宫定会护你周全。”

太后怒视着皇后,她这一番话便是说自己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又或者是皇后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皇后你这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还是你以为你能够一手遮天不成?”太后用力一拍桌子,怒斥道。

虽然皇后心里确实是如此想的,但是戏还是要做足的,只听她说:“臣妾怎敢,太后您可是后宫之中最最贵的女人,臣妾还要多多像您学习呢。只不过,也不能包庇犯人吧——”

皇后的声音拖得长长的,语气中还带着些淡淡的嘲弄之色。

太后听了更是连连气恼,但自己却也不好再帮姬月沁说话,只得叹了口气,同情的看着姬月沁。

“姑母这话说的,便是一口咬定月沁是贼人的同伙了?您这般不公正,倒是会让人觉得皇后娘娘竟是如此之人。”姬月沁倒不怕皇后找出来个什么宫女能够来给自己泼脏水,毕竟真正的“刺客”刚刚才离开乾熹宫呢。

皇后见姬月沁就像个浑身炸毛的野猫,倒也不怒,反而冷声道:“月沁别着急呀,先把话听完。”

反正姬月沁也毫不担心,便也是露出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来,浅笑道:“那就依姑母说的罢,如此一来倒也是能够还安宁一个清白。”

“继续说。”皇后倒也不理姬月沁,冲着那个浆洗宫女道。

那宫女看了姬月沁一眼,战战兢兢道:“奴婢也不敢多想,或许那个刺客只是偶尔路过乾熹宫之中吧。奴婢本就人言轻微,倒也不会多嘴什么。谁知,今日就瞧见那刺客将那楚家小姐打晕了,便溜进了主子的屋内。”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奴婢又趁着淮竹和绣竹姑姑离开屋子的时候,偷偷进去瞧了一眼,谁曾想,主子的被子上印着血迹。于是奴婢斗胆,这才跑去告诉皇后娘娘。”

姬月沁听了,心下当即松了口气,淮竹和绣竹姑姑二人都是她的心腹,不可能不将屋内收拾干净。还以为他们会想出什么法子来说,不过是想用些血迹嫁祸给自己,未免有些站不住脚来。

“现在一个浆洗宫女竟敢跑去主子的殿内了?来人,将她拖下去杖责二十,不然有些人都不知道宫中有何规矩了。”太后听着那浆洗宫女的话,脸上的寒气更是重了几分,这种栽赃嫁祸的手段,是个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

“太后娘娘莫急,此事还未决断出来之前,还是将她留下来的好,否则不知道她会不会挨不起这二十板子,丧了命,就死无对证了。”皇后就知道太后会出来责罚这个自己安排好的宫女,但自己怎会愚蠢到给她们得逞。

第七十七章 刺客伤了楚小姐

太后也深知自己若是现在处罚了那浆洗宫女,倒还是真的对姬月沁不利了,只得作罢。她脸色不愉的坐在上位,对皇后说:“那就依皇后一言吧。”

皇后胜了一筹却也没有表现出得意的模样,毕竟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姬月沁眼神里充满着不屑的笑意,倒也没把此事放在心上,“原来区区一个浆洗宫女的话就能来定我的罪了。她说的事情,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又或者说,又如何知道是不是等我走了之后她才将那血迹染上去的?”

姬月沁说的一番话滴水不漏,太后都在心里也不由的为姬月沁喝了一道彩。

皇后倒也没有什么别的反应,只是冷笑着看着眼前的姬月沁,既然都撕破脸皮了,倒也不打算再装模作样办什么好好姑母。

只见此时,突然闯进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道:“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刺客将楚家小姐打晕,跑出乾熹宫了!”

皇后眼中的笑意都藏不住,姬月沁,现在又多了一个人证,我看你怎么脱身。

“刺客?在乾熹宫!?”太后惊怒不已,这个刺客怎么会如此明目张胆,光天化日之下就行凶伤人?

“还不快去追!”皇后也做出一副惊怒的模样,吩咐道。

刺客不是没有,不过是皇后派人假扮的,到时候让禁军抓住之后,严加审问,便就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姬月沁了。

皇后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就连一个翻身的机会都不留给姬月沁,最后自己还要在皇上面前扮作一个善良贤淑的好姑母,恳求皇上留下姬月沁的命。

“你还有何话可说?”皇后看着眼前的姬月沁,冷声道,:“就是因着本宫与太后皇上对你太过于娇纵,才导致你现在无法无天!你说,我们到底有哪点待你不好,竟然安排刺客进宫,还陷害于自己的姑母!”

皇后顿了顿,声音有些嘶哑道:“本宫年轻的时候,确实与你母亲有过那么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毕竟本宫与姐姐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又有什么隔夜仇呢?”

姬月沁在心底冷笑,没有隔夜仇?怕是你在母亲死的那日都想要欢庆三日吧?若是没有隔夜仇,又怎会不动声色的将本家逼走,让分家坐上段府宗家的位置。且论这个不说,以前你暗害母亲的事情有多少,恐怕都数不胜数了吧。

皇后看起来是个疼爱自己的姑母,实际上她的心肠比谁都恶毒。自己好不容易从大梁活着来到大聿,没过几日就想方设法的让自己走向死路,还真是个好姑母啊。

“姑母说这番话不觉得有些可笑吗?刺客从乾熹宫中出来,安宁便是刺客的同伙了?那太后娘娘也住在乾熹宫之中,岂不是说就连太后娘娘也与刺客有关系?”姬月沁依旧保持着她那一如既往的微笑,朗声道。

皇后朝着那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会意,出声道:“那刺客,是从安宁郡主的房中跑出来的,还将路过的楚小姐打晕跑出了宫。”

“楚小姐?哪个楚小姐,卿棠在这好好的呢。”太后皱着眉,拉过一旁的楚卿棠道。

楚卿棠握着太后的手,温声道:“回太后娘娘的话,今日卿棠与庶姐一同进的宫,不过卿棠的庶姐说没有来过宫中想到处走走,卿棠又挂念郡主,便也不阻拦于她。卿棠代庶姐给太后娘娘请罪。”

太后越看就越喜欢楚卿棠这个孩子,如此乖巧得体,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哎呀,哀家又怎会责怪于你呢?不过你的庶姐不是随便走走吗,又怎的会在乾熹宫被发现?”

“此事卿棠也觉得颇为蹊跷,倒是像有人想要陷害郡主一样。”楚卿棠细细想来,觉得此事也是疑惑百出。

皇后睨了一眼楚卿棠,虽然感觉楚卿棠论心机论手段比不上楚香悦,但是碍事的程度,还真不亚于姬月沁。

“可能是楚小姐来找楚二小姐的吧。”皇后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道,“现在刺客是从月沁的房中出来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既然无话可说。”皇后冷冷一笑,“就将人带去天牢关着先吧。”

太后见皇后手底下的侍卫就要上前捉拿姬月沁,立即喝止道:“慢着!刺客都还没有抓到,怎能将人说抓就抓?”

“现在证据确凿,太后娘娘您还要包庇姬月沁吗?臣妾的心中不是不痛,但是做错了事,就要罚。”皇后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看得姬月沁心中更是越发的想笑。

“现在仅凭奴婢说的话就可以定主子的罪了,那岂不是要后宫大乱?你身为皇后,又怎会不知这个道理?”太后皱着眉头看着皇后道。

“多谢太后娘娘的提点,臣妾倒是把这一点给忘了,如此依赖我们就暂且将此事搁着先吧,等到捉拿到贼人之后在处置安宁郡主。”皇后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倒也不能说出她有什么错处。

皇后到没有觉得现在太后帮助姬月沁垂死挣扎一会有什么用,反正到最后,姬月沁总是要被处置的,自己也不太担心什么了。

反正不出多时,自己安排好的那个刺客就会被压来乾熹宫,到时候将姬月沁一指认,按照皇后的命令,那个所谓的“刺客”便会服毒自尽,到时候姬月沁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就算她身后有皇上有太后,哪怕她身上长了一千张嘴,也顶不住群臣的压力,想和本宫斗,怕还是要弄清楚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先再说吧。不过,本宫是不会给机会的,皇后内心得意不已,若不是看着太后坐在这,自己怕是都要笑出声来。

姬月沁倒是不再说话了,太后心里也算是为她捏了把汗,楚卿棠看着皇后“证据确凿”的模样倒也是为姬月沁担心几分。不过看姬月沁的样子云淡风轻的,楚卿棠倒也稍稍放下心来。

乾熹宫的殿内变得安静起来,只剩下殿内众人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她们在等,皇后等的是姬月沁的死期,姬月沁等的,是那个人的援兵,太后等的,是皇上。

众人心思各异,时间也如白驹过隙,匆匆流逝了。

第七十八章 刺客死了?

皇后没有等来她所等待的好消息,倒是等来了一个最不想听见的事情。

在众人沉默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绿荷急匆匆的进了殿,冲着皇后耳语了几句。只见皇后听了之后脸色大变,看着姬月沁的眼神蓦地就变得锐利起来。

姬月沁,果真好手段!这样居然都能够脱身,也只能怪自己小瞧了她!

姬月沁看着皇后突然变色的脸,心下也是知道那人已经帮自己善了后。她冲着皇后甜甜一笑道:“姑母这是怎的了?莫非是那个刺客没抓着,没法定安宁的罪,这让您觉得不舒服了?”

太后也是将这一幕看在一脸,当即心下的大石头便落了地,若是姬月沁真的出了事,自己更是无言愧对死去的段柔了。当初也是因为自己让段柔和自己的儿子没办法走到最后,心中本就有些亏欠,所以对于姬月沁,她不仅仅是疼惜和怜爱,更是带着些许的亏欠之感。

“皇后,发生何事了?”太后威严的开口,现在就看看皇后到底要怎么说。

皇后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来,“回太后娘娘的话,刺客被抓到了。是煜儿抓到的,抓住那个刺客的时候,据说还留了一封遗书。”

“哦?遗书?如此说来,这封遗书就是关键了。不如我们就去看看这封遗书到底写了什么,若是不关月沁的事,自然就可以将月沁身上的嫌疑洗脱。”

太后顿了顿又继续道,“哀家之前派人去月沁的屋子里瞧了瞧,她的床上确实沾着血迹,只不过这个血迹是刚刚才被人泼上去的,这意味着什么,皇后你应该心里明白吧?”太后瞪了皇后一眼,冷冷道。

皇后的脸上挂着那僵硬的笑容,都不知道该不该敛下去,这封遗书显然不是自己示意的,那么这“刺客”之死,便是有人刻意为之。

有人在背后帮姬月沁!

皇后的脑海中瞬间炸出这个想法,是谁和自己对着干?贵妃?德妃?又或者是昨夜里的那个刺客。皇后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谁,怪不得看姬月沁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自己果真是小瞧了她。

“那不如我们便去看看吧,倒也是该将真相查查明白,可不能冤枉了月沁了。”皇后的声音有些僵硬,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这句话。

姬月沁听罢,冲着皇后笑笑道:“倒也不是姑母为难于我,安宁知道姑母此番严厉是对月沁好,毕竟此事月沁的嫌疑最大。再加上姑母身为一宫之主,想来是最为公正和严厉的,若真是月沁所为,姑母倒也不敢包庇于我,所以太后娘娘倒也莫要责备于姑母了。”

太后听了姬月沁的一番话,心中又是心疼又是大骂皇后,想着姬月沁如此乖巧懂事,心中定是十分的委屈。怎么说皇后都是她的姑母,被自己姑母诬陷了,却还要反过头来帮姑母说话,还真是难得的好孩子。

于是自己便对姬月沁更上心了几分,心中那丝愧疚之色也是被一点点的放大,自己果然还是要好好的补偿于她。

与太后不同的是,皇后听了姬月沁这番话气的脸都要扭曲了,脸上挂着那僵硬的笑要多丑有多丑。

这番话听起来是在帮自己说话,暗地里就在骂自己呢。说的好听是严厉公正,说的难听些就是自己在后宫之中权力太大,一手遮天,诬陷别人的事情也是信手拈来。

但是看太后的模样显然是觉得姬月沁在给自己台阶下,自己若是不顺着她的话说,恐怕太后跑去皇上那告一状,也够自己喝一壶的。可是自己要是真的顺着姬月沁的话说下去,那不就是变相承认自己在这后宫之中作威作福了吗?

好你个姬月沁!本宫还真是小看于你!你扮猪吃老虎是吧,这次没有机会,今夜本宫还有机会让你万劫不复!

皇后恨得牙痒痒,只好咬牙切齿道:“月沁说的对,本宫想来定是被最近的政务冲昏了头脑,倒是没有将事情拿捏好。不过就算是这样,月沁还是有着嫌疑的,倒也去将贼人瞧上一眼,好还月沁的清白。”

太后点点头,“如此甚好,那么我们现在就启程过去瞧瞧看那个贼人,还有他的那封遗书。”

皇后应了一声,便冲着底下人吩咐道:“来人,将这个诬陷主子的贱婢给我拖下去!将她的舌头挖下来,杖毙!”

那浆洗宫女听了皇后的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只得连连大喊冤枉。绿荷生怕她下一句就把皇后娘娘给供出来,上前狠狠的朝着那浆洗宫女甩了一巴掌,又拿着帕子塞进了那浆洗宫女的嘴,只能听见那宫女发出的呜呜声。

皇后收下的宫人手脚也是十分的麻利,就连看也不看那宫女一眼,就将人拖了下去。

姬月沁也不点破皇后的心思,倒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皇后一眼道:“姑母果然雷厉风行,对于犯了错的下人手段也是十分精明,倒是让安宁佩服的紧。今后得了空,安宁定是要和姑母学上一学。”

皇后听出来姬月沁的话外之音,自己现在就算恨倒也做不出什么来,再加上姬月沁本就不属于后宫之人,自己的手段倒也被限制了几分。不过现在就让她得意一会,等到最后,自己要让她笑都笑不出来。

“好了好了,这人也处置完了,我们也别待在乾熹宫里了。净竹,安排人手去将郡主的寝殿打扫干净,到时候在殿外加派几个人手,免得让什么阿猫阿狗都进了殿内,扰了郡主的安生。”太后冲着身边的婢女吩咐一声,便起了身。

净竹应了一声便吩咐下来,叫人备好了轿子,便留在乾熹宫打点。

太后一行便慢悠悠的出了乾熹宫,瞧见姬月沁身边绣竹和淮竹二人都不在,倒也是觉着有几分疑惑道:“月沁,你身边怎的没个宫女伺候着?绣竹和淮竹二人去哪里了?”

姬月沁听太后这般一说,也觉得自己身边可以信任的人有点少,便对太后说:“回太后娘娘的话,绣竹姑姑和淮竹都在忙着呢,月沁看自己暂时也不需要服侍什么的,便也就没带着她们二人了。”

太后心里也是暗暗几下了姬月沁身边服侍的人不够的事情,便对姬月沁说:“既然人手不够,晚些我就告诉皇上给你选几个刚入宫的小宫女。”

第七十九章 遗书

“如此月沁就在此谢过太后娘娘了。”姬月沁亲昵的握着太后的手,甜甜一笑道。

太后瞧着姬月沁天真可爱的一面,心下也就软了几分,便慈祥的冲着姬月沁哈哈大笑,轻轻的刮了一下姬月沁的鼻子,“你呀。让哀家真的不喜欢嘛。”

姬月沁笑嘻嘻的说,“哄我们最可爱最慈祥的太后娘娘开心,是月沁的福分,卿棠你说是不是呀。”

楚卿棠也是温柔的一笑,自她记事以来,似乎就没有感受到过这种温暖,更多的是面对着钱氏母女的算计和妒火。

她那个时候甚至觉得自己这个嫡女身份只会给自己带来不幸,可是现在她不会这样想了。若是自己不是嫡女,她就没有办法来宫中上学,更加没有办法能够结识到姬月沁这个莫逆之交。

“月沁说的是,能够服侍太后娘娘,自是卿棠的福气,卿棠只恨没能早点来服侍太后娘娘呢。”楚卿棠对着太后温柔的说,“更何况,卿棠一见到太后娘娘呀,就像是见到自己的祖母,真真是让卿棠觉得十分亲近呢。”

太后看着身旁的两个贴心的小姑娘,心中也是一暖,不由想起了自己儿时在祖母膝下的情景。人年纪越大,越是渴望儿孙满堂,越是想要亲近自己的儿孙。

所以太后对于眼前这两个乖巧懂事的女孩儿,更是喜欢的不得了,“那今后卿棠可要多多来乾熹宫看看哀家,哀家看着你们二人呀,就感觉哀家像是有了两个外孙女一般。”

“只要娘娘不觉得卿棠叨扰了,卿棠倒是日日都想来侍奉太后娘娘呢。”楚卿棠嘴像抹了蜜一般,哄得太后直乐。

皇后的步撵在太后一行的后面,听着前面传过来的欢声笑语倒也是气的脸色发青,倒也怪不得楚香悦会找上自己。不过今日之事楚香悦倒是还没上场就计划失败,倒也不能责怪于她。

皇后心中有些懊恼,本来姬月沁马上就要完蛋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打的自己毫无招架之力,怎能让她不恼。

她想了一路,却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完美无缺的计划会被人知晓,莫不是凤禧宫之中出现了内贼?越想她越是觉得有这么个可能,本来她就是个多疑的人,只要生出了这个念头,就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刺客被发现的地方正是南玄煜寝宫的不远处,本来南玄煜看见姬月沁和南玄珏的那一幕,心里有一肚子的怨气没有发泄,冲上去就对着那刺客一顿乱砍。本来那刺客就是皇后宫里的太监,花拳绣腿的,拿剑久了手都会软,更别说打得过南玄煜了。

于是那刺客三两下就被南玄煜刺死当场,倒也没有说出什么来就咽气了。后来在那刺客的怀中搜出了一封遗书。

南玄煜只看了几眼,当场就将那几分酒意挥散,又听着淮竹焦急的求自己保住郡主,他便派人去乾熹宫之中。

乾熹宫与南玄煜的寝殿倒也隔得不远,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也就到了。

太后一行随着宫人的接引,进了紫光殿,就坐了下来。南玄煜看着她们一行人之中没了南玄珏,心中不由生出一种希望之感来。他想,或许刚刚在御花园中只是他看错罢了,月妹妹与三弟又不熟,怎会做出这种事情。

“煜儿,到底出了何事?那封遗书呢?”太后进了殿内,当即也不寒暄什么,直奔重点道。

南玄煜用双手呈递上那封遗书给太后,“回祖母,此人倒也不是我发现的,而是有个太监跑来告诉我的。当时我心中有些怨气,便去追那贼人。”

其实姬月沁对于南玄煜还是有十分的好感的,不过是出于那种兄妹般的感情,所以也就关心的问了几句,“煜哥哥没事吧?捉拿贼人的事情交给禁军来处理便可以了,你自己亲自动手,万一被贼人伤到了该如何是好?”

听着姬月沁关心的一番话,南玄煜的心中有一股暖流涌过,看来之前自己瞧见的那一幕可能是误会吧,月妹妹对自己还是十分关心的。

“没关系,那贼人受了伤,功夫也实在蹩脚的紧,三两下我便解决了。”南玄煜有些得意的道,“不过后来在他怀里发现了那封遗书,至于里面的内容是真是假,恐怕要问问母后了。”

南玄煜轻飘飘的眼神看了一眼皇后,皇后的心突然像被揪起来了一般,那个眼神是自己的孩子看母亲的眼神吗?那封遗书到底写了什么,竟让南玄煜变成如此态度。

太后看着那封遗书,眼神变得越来越凌冽,她不是不知道这些年皇后到底做了什么,只不过这封遗书上清清楚楚的列出来了每一件事,就连当年的淑妃之死都写了出来。

在后宫之中,有一个后妃,绝对不能将她的名字提起,那就是淑妃。虽然这封遗书太后不知道真假,但按照上面的内容来看,却真真切切的信了七八分。

“皇后,此人说是你指派的,而且还说你要将此事嫁祸给月沁,此事可是真的?”太后冷冷的看着皇后,她要是早知道这个女人如此恶毒,说什么都不会让她嫁入皇家。

皇后马上变成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声泪俱下道:“太后娘娘冤枉啊,臣妾也是受害者啊!昨日是那贼人闯入了臣妾宫中意图对臣妾不轨,怎么又变成是本宫指使的了。”

“哼,你自己看吧。”太后将那封遗书甩到了皇后的脸上。

皇后接过那封遗书一看,脸色越来越沉,上面写的全都是事实,包括他指使此人陷害姬月沁一事。

但是皇后不可能将自己曾经做过的罪孽说出来,只能继续哭诉道:“臣妾冤枉啊,臣妾被贼人盯上不说,还要被污蔑清白,臣妾当这个皇后还有什么意思,臣妾不活了......”

说罢皇后的头就朝着一旁的桌角撞去,好在南玄煜眼疾手快,当即拦住了自己的母后。皇后瞧见自己儿子过来拦住自己,更是大哭道:“煜儿还拦着母后做什么,就让母后死掉算了罢,免得被人污了清白,苟活于世。”

第八十章 皇后寻死

“姑母使不得呀!”段芝兰刚刚得知出了事,就往紫光殿赶去,没想到刚一进来就瞧见皇后寻死的一幕。

皇后没有撞到桌角倒是整个人像打蔫了的茄子一般,泪光连连的坐在地上,倒是让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谁委屈了她一般。

段芝兰走过去扶起了皇后,皇后到也真的觉得这段芝兰还算不错,作为自己的外甥女显然要比这狼心狗肺的姬月沁不知道好到哪里去。

于是只听皇后一副凄凉的模样道:“芝兰,在这深宫之中只有你对本宫好了,就连本宫自己的儿子都不关心本宫。”

说罢,皇后瞟了一眼南玄煜。

南玄煜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一般,现在这个母后真是越看越让他生厌,不过再怎么说皇后终归是自己的母亲,南玄煜倒也不能彻底的坐视不理。

他温声开口对皇后道:“母后无碍吧?”

“没事,只是有人瞧着母后这些年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嫉妒于母后,故意派个贼人陷害于本宫,真是让本宫着实的伤心呀。”皇后做出一副被迫害的模样,倒也是让太后瞧着好笑。

皇后以为自己的一番话好歹会让南玄煜觉得疼惜自己这个母后,却没想到南玄煜依旧冷漠的问起姬月沁的事情来:“母后若是累了,就将后宫之事交给别人打理打理。刚刚儿臣听说,母后觉得月妹妹是凶手是吗?”

皇后气得不行,自己这个儿子无论何时都想着那个姬月沁。不过现在除了自己儿子,和那个没用的段芝兰,确实也没人站在自己这边,只能扯出一个僵硬的笑道:“方才有个奴婢,说月沁陷害母后,母后起先也是不相信的,但是瞧着那人把证据指给母后看,母后也是不得不信了。”

皇后顿了顿又继续道:“哎,母后也是遭奸人的蒙蔽,一时不察,这才冤枉了月沁。月沁,你不会怪罪于姑母吧?”

楚卿棠在一旁也是觉得唏嘘不已,怎么还会有这种人,陷害自己的侄女不说,还做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这样子分明就是让月沁不怪罪自己啊。

姬月沁面露微笑,“安宁又怎会怪罪于姑母呢?此事也不能怪姑母,也是安宁对手下人教导不牢,这才让其跑出去乱说话。”

“月沁真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姑母此番也是不得已的,我就知道姑母没有白疼你。”皇后一副欣慰的模样,这姬月沁总算是顺了自己一次意了。

太后倒也不做声,既然还了姬月沁的清白,刺客也已经死了,皇后做过些什么也没有证据,更何况皇后身后盘根错节的的那些势力网,一时之间倒也不好处置她。

此事也就告一段落了,虽然眼下的众人都没有说些什么,但各自己的心中在想什么可就不好说了。

太后带着姬月沁和楚卿棠要回乾熹宫,皇后早已灰溜溜的走了。南玄煜踟躇了好一会,还是想要跟姬月沁问个清楚,便叫住了姬月沁。

“月妹妹,我有些话想和你说。”南玄煜不似平日里那副爽朗的模样,此刻看起来甚至还有些羞涩的感觉。

姬月沁心里也明白南玄煜为什么,大概也是问清楚自己和南玄珏的关系吧。太后见这对小男女,倒也是乐得见的,不过倒是她的婆婆就有些难搞了。

南玄煜见太后带着楚卿棠离开之后,就将所有的宫人遣了出去。

“月妹妹,你可在恼我之前和你说的话?”南玄煜有些惊慌的看着姬月沁,其实他的心底有些害怕,害怕姬月沁回答出一个自己不想听的答案。

“怎么会呢?倒是不知道煜哥哥瞧见了何事如此恼怒,还没听得我二人解释便气冲冲的走了。”姬月沁对着南玄煜浅浅一笑,不在意的道。

南玄煜盯着姬月沁的神情,见她似乎真的没有生气的样子,心下当即就松了口气。

“之前不过是我将书拿给三皇子殿下的时候,不小心将书碰掉了。我二人都同时去捡书,这才撞到了一块。”姬月沁自然是不能将真相告诉南玄煜,不过编一个差不多的事情想必也无伤大雅。

南玄煜一听原来事情是这般,自己倒也是误会了二人,仔细想来二人那个姿势倒也不像是亲昵之人做出的举动。更何况三弟与月妹妹二人除了一同上学,便没有再见过,又怎会让月妹妹芳心暗许呢。

“倒是我错怪你二人,晚些时候,我也该去给三弟请个罪。”南玄煜的语气变得轻松起来,既然姬月沁和南玄珏没有那种暧昧的关系,自己心下的大石头也放了下来。

姬月沁见南玄煜变得轻松,也是松了口气,如今自己和南玄珏的关系依旧要维持表面上的这种假象。二人早已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不仅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般防范着宫中带来的种种危机,更多的还要暗度陈仓。

“煜哥哥与三皇子殿下作为兄弟,想来三皇子殿下应该不会恼你。只不过煜哥哥将宫人遣了出去,想必是有些什么话想同我说吧?”姬月沁看着空荡荡的紫光殿,心下疑惑道。

南玄煜听罢,脸上漾起一抹不自然的红晕,“月妹妹,此番我是有话想对你说。就不知道你会不会答应了。”

姬月沁虽是冰雪聪明之人,在感情一事上本就没有投入太多的心思,更何况她对于感情方面的东西也并不是那么的敏感,所以南玄煜这幅模样她还以为南玄煜有事要求她。

“煜哥哥有什么就说吧,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是会全力帮助煜哥哥的,就不要再如此忸怩了。”姬月沁冲着南玄煜甜甜一笑道。

南玄煜反倒愣住了,做妹妹的?难道一直以来,姬月沁都将自己的付出看作是兄妹之情了吗。他的心情变得十分的低落起来,看着姬月沁的笑脸他从未觉得如此难受过。

于是他一把将姬月沁拉进自己的怀中,将头抵在姬月沁的肩膀上。

“煜哥哥怎么了吗?发生何事了?”姬月沁看着不正常的南玄煜担忧道。

“无妨,只是有点累了,借你的肩膀靠一靠。”南玄煜将嗓子里的话咽了回去,低声道。

第八十一章 南玄煜给姬月沁准备的华服

“如此,煜哥哥想借多久就借多久罢,能够帮到煜哥哥,月沁心中也很是高兴。”姬月沁温柔的声音在南玄煜的耳边轻轻的响起。

若是一辈子,可好?南玄煜多么想将这番话说出口,可还是没能说出来。姬月沁,你这个傻女人,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心呢。

“恩。”南玄煜闷闷的回了一个恩,便一直将姬月沁拥在怀中不愿意放开。谁又会想将自己手心的宝贝拱手让人呢,他多想将姬月沁永远的留在自己的身边,让她那双美丽的眼睛只看的见自己一个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姬月沁也没有做声,只是静静的让南玄煜抱在怀中。或许是政事太忙了吧,煜哥哥身为太子,自然是很劳苦的。

“太子殿下,太后差人过来传话,说是宴会就要开始了,让你早些带着安宁郡主回乾熹宫换衣服。”外面宫人冲着殿内喊道。

南玄煜这才松开了怀中的姬月沁,声音有些嘶哑道:“不必了,你去宫中回禀太后娘娘,说郡主在紫光殿由着奶娘帮忙换衣服了。”

姬月沁抬起头来看着南玄煜疲惫的双眼,边将手帮着南玄煜轻轻的揉捏着他两侧的太阳穴。

“想来煜哥哥这段时间政事繁忙,都没有得空好好休息一番,如此可是要熬坏身子的。”姬月沁看着南玄煜皱着的双眉,轻声道。

南玄煜握住姬月沁那纤弱无骨的纤纤玉手,温柔道:“无碍,月沁去内殿换衣服吧,头饰和衣服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姬月沁也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煜哥哥会准备着自己的衣衫,不过转念一想之前自己晕倒也是由煜哥哥来救自己的,便也不觉得出奇了。

于是姬月沁也不再多想,进到内殿去换了衣服。

南玄煜就坐在外殿怔怔的发着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倒是姬月沁之前的妆容也没有掉,稍稍补了一下便就可以上的台面,发髻倒也没有重新梳过,便只是换了件衣裙就出来了。

姬月沁刚刚踏出内殿的门,就将南玄煜的目光吸引过去了。如果说姬月沁未曾打扮,便是一朵清水芙蓉。那么现在画着淡淡的妆,着盛装的她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蔷薇。

只见姬月沁的周身散发出淡淡的光芒,裙角环绕这一圈绣的精美的蔷薇花,沿着裙线的边缘慢慢的延伸到袖口。那些绣着的蔷薇花每一朵都是由天山珍贵的金蚕吐得蚕丝绣成,在摸着那光滑柔顺的缎面,更是让人啧啧称奇。

这一套衣裙恐怕没有万金是买不到的,像那天山的金蚕,一年不过才数千只,算起来也堪堪只能织出一块手帕罢了。

更何况虽然这套衣裙做的是端正优雅的宫装礼服,却不会将着装之人弄得束手束脚,若是能穿着这套衣裙翩翩起舞,想必又是另一番的风采。

“煜哥哥,怎么样?好看吗?”姬月沁穿着这套精美华贵的宫装,轻盈的摆了个圈,她就像是飞舞在蔷薇花丛中的一只蝴蝶,顿时明艳了整个紫光殿。

南玄煜看得眼睛发直,原来月妹妹这么的明艳动人,更是让他心中想要得到姬月沁的**变得更加的强烈了。

“好看。”南玄煜不敢再看下去,现在姬月沁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他怕自己若是再看下去,恐怕自己就会忍不住想强行占有了她。

他不想勉强她,更多的是想让她心甘情愿的嫁给自己。

好在此时又来了个太监过来解了南玄煜的围,“太子殿下、安宁郡主,皇上那边派人过来催促了,还是快些起身罢,别让皇上等久了。”

二人这才出了紫光殿上了步撵往太和殿赶去。

......

太和殿内。

群臣早已整齐的按照自己的官位坐好,南玄煜才和姬月沁二人姗姗来迟。

姬月沁刚刚进入殿内的那一刻,群臣耳目一新,当即就哗然不已。就连坐在龙椅上的皇上都不禁看呆了。

段芝兰看着姬月沁穿的美丽华贵不说,更是与太子殿下一同相伴进的殿内,她心中的妒火便如同一个火苗被燃起,熊熊不断的燃烧起来。

皇后看着姬月沁和自己儿子同时来到太和殿,心中更是气恼不已,小狐狸精还真是冤魂不散。

“好了好了,都到齐了,现在还没有到开宴的吉时,不过我们的安宁郡主倒是给我们最敬爱的太后娘娘准备了一份惊喜。”皇上看起来十分开心的样子,抚掌大笑道。

皇后一听心底就有些不悦,但也在此刻出声道:“皇上,臣妾的侄女儿也给太后娘娘准备了一份惊喜,不如就先让芝兰先来表演一番,给我们的安宁郡主开个场吧。”

皇后到不觉得姬月沁能比段芝兰强,怎么说段芝兰的舞蹈功底怎么说也是都安第一,她就不信姬月沁连这个都能强过段芝兰。

能让皇后如此对段芝兰如此有信心的还有一点,那便就是,段柔是个舞痴。想来姬月沁估计和她母亲也是差不多吧,想要跳舞博取太后一笑,这个行为倒是像个跳梁小丑一般。

皇上倒也不知道皇后打的如意算盘,想来只是想让那断趾来出出风头,倒也没有大庭广众之下驳了皇后的面子,便欣然同意了下来。

段芝兰娇羞一笑,却又隐隐带着自豪和得意之色,为了今日能够在众人面前出尽风头,她倒是准备了许久一段时间。

姬月沁和南玄煜分开入了座,南玄珏瞧着姬月沁的到了,淡淡的点了点头,南玄锦则是热情的示意姬月沁坐到自己身边去。不过姬月沁没有坐到任何一个皇子的身边,倒是径直的走向了太后的身侧。

“月沁怎的不去与煜儿他们坐在一起,倒是与我这个老妇人坐在一起?”太后对着姬月沁慈祥的笑笑。

“月沁这不是想要好好的孝敬孝敬娘娘嘛,自然就坐到娘娘的身边了。再说了和他们一众男子坐在一起,我一个姑娘家家的倒也没有什么话和他们说的。倒不如呀,坐在太后娘娘身边,还能讨讨娘娘的欢心呢。”姬月沁嘟着嘴,显然是对太后的话不满道。

“好了好了,哀家知道你最会哄哀家开心了,瞧,你的表姐儿出场了。”太后听了姬月沁的话也是笑的前仰后合的。

第八十二章 南玄锦献宝

这边话音刚落,段芝兰那边也去将华服换好了。

只见一群身着淡绿舞裙的貌美女子带着面纱款款而出,而段芝兰被那群女子簇拥着,仿若昙花一现般让人惊艳。虽然不及于刚刚姬月沁进到大殿中的那般惊艳,但确实也是能让人眼前一亮。

一个水袖美人盈盈而出,眉眼之中皆都流露出种种风情,让在座不少的人都看得如痴如醉。皇后看着段芝兰的惊艳出场,面上毫不掩饰的表现出了笑意,细看那段芝兰一颦一笑之间,颇有几分当年皇后的模样。

有着一旁绿衣女子的衬托,更是让身着粉衣的段芝兰姿态优美。一曲舞毕更是让在座的宾客们连声叫好。

段芝兰朝着姬月沁挑衅的笑了,那笑分明是对姬月沁的嘲讽。姬月沁不是没有看见段芝兰的笑,不过姬月沁倒是冲着段芝兰大方的笑了笑。

这一幕倒是落在了几个皇子的眼中,当下就将二人分出了个高低。也怪不得姬月沁当得上郡主这个名份,落落大方,优雅得体,实乃女子典范。

段芝兰挑衅完姬月沁之后,便转头去看看南玄煜的反应,不看还好一看发现南玄煜的目光却是在看着姬月沁!段芝兰心里恼得不行,都是姬月沁这个狐媚子!

不过待会姬月沁可就掉下神坛了,自己等着瞧瞧姬月沁露出的窘迫模样,倒是让她有些期待了。

段芝兰朝着众人行了个礼,坐在龙椅上的皇上连连拍掌道:“听皇后说,段小姐可是舞技乃都安第一,依朕只见,这个第一倒也算是名副其实了。安德禄,赏段小姐,珍珠五段锦十匹,黄金千两。”

皇后见皇上给段芝兰赏赐,倒是也将下午心中积郁于心的不悦挥之而去,倒也是难得的会心笑了。

“多谢皇上赏赐,芝兰退下了。”段芝兰朝着皇上与皇后微微一福身,就盈盈退下了。

等段芝兰退下之后,皇后便不怀好意的冲着皇上道:“皇上,既然芝兰给我们的安宁郡主做了个开场,不如现在就让月沁上来给大家表演一番吧。”

南玄锦一听就觉得皇后不怀好意,分明就是觉得姬月沁不如段芝兰。虽说他觉得段芝兰跳的确实不错,但心底里还是觉着段芝兰怎么也比不上月妹妹。

“且慢,父皇儿臣也备上了礼,要献于祖母,不如先让儿臣之礼先呈吧。”南玄锦突然站起来出声道。

皇上瞧见南玄锦一副孝心可嘉的模样,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便应了南玄锦的请求。

皇后扯出一抹冷笑,也是知道南玄锦此番是想帮姬月沁挡上一挡。不过既然皇上同意了,自己也不好出来做个丑人,只不过看着姬月沁出丑的模样要等上一会罢了。

“那诸位可要看好了!”南玄锦走到大殿的正中央,神秘一笑道。

他拿起一块红布,展示在众人面前,太后不知道南玄锦在卖什么关子,看着他的滑稽样子倒也是哈哈大笑起来:“小锦呀,你这是在做什么?”

南玄锦保持着神秘的笑容,朝着太后说:“回禀祖母,孙儿最近从民间学来个把戏,只为博祖母一笑。”

太后的胃口被南玄锦吊了个十成十,更是练练追问道:“哦?是何种把戏?”

“您只管好生瞧着便是。”南玄锦将那空空如也的红布盖在了手上,举起来展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聚精会神的盯着南玄锦手上的红布,生怕一个眨眼就要错过什么一般。

“开!”南玄锦蓦地大喝一声,在这安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见的大殿之中显得格外的大声,也把在座的聚精凝神的众人吓了一大跳。

南玄锦的笑容渐渐灿烂起来,另一只手将红布揭开,赫然见南玄锦的手心之中陈列着一块晶莹剔透的莲花。

太后瞧见了,却也认不出南玄锦手心中的物件,疑惑道:“小锦,你这戏法倒也算变得精妙,祖母瞧见了也是有趣的紧。只不过,你这便出来的又是何物?”

南玄锦将手中的莲花物件给了身边的太监,由太监献给了太后。只见他一双桃花眼皆露出盈盈笑意,“回祖母,此物乃从天山商队无意之间得到的一块极品水晶,孙儿觉得此物甚是稀奇,又是天生生的一朵莲花模样,孙儿觉着祖母见了此物定是会欢喜非常。便花重金给买了下来博祖母一笑。”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至于这变戏法,孙儿也是在民间游耍时瞧见的,倒也是个有趣的把戏,于是这才给祖母、各位大人们见笑了。”

太后从未见过这般稀奇的物件,当即便爱不释手的在手心把玩。手刚刚接触上去便是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之感,握得稍久一些又有一种温润如玉的触感。

“这倒是个神奇的物件儿,甚是合哀家的意,小锦有心了。”太后笑眯眯的看着南玄锦,夸赞道。

“孝敬祖母,自是孙儿应做之事。”南玄锦露出一口洁白的牙,开怀大笑道。

“哈哈哈,锦儿孝心可嘉,当赏。锦儿,想要什么?就同父皇说吧。”皇上对南玄锦的举动甚为欣慰,也让其随意挑选奖励了。

“锦儿此番也着实是用了心,之前还藏着掖着的,果然揣着个宝贝要呈递给太后娘娘,真叫我这个做母妃的嫉妒呢。”德妃也笑眯眯的,说是嫉妒,语气和神态之中却没有半死嫉妒的意味在其中。

“锦儿一向是个乖巧的孩子呢。”贵妃也笑意盈盈的开了口。皇后冷眼旁观,倒也没有插嘴说什么。

听着嫔妃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没有让南玄锦开口的机会。

“好了好了,锦儿想好要什么了吗?”皇上也笑眯眯的看着南玄锦。

南玄锦这下倒也是爽快的说了,“儿臣暂时还未想好要些什么,可否让儿臣想好了之后再向父皇讨要赏赐?”

皇上想了想便应允了南玄锦的请求,“那可要好好想想要些什么赏赐,仅此一次。”

南玄锦笑着应了声,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皇后想着没有人可以再替姬月沁做挡箭牌,就对众人道:“如此没有人上来献艺了罢?那现在就该到我们的安宁郡主了。”

第八十三章 起舞弄清影

姬月沁倒也没有推辞,反而是落落大方的站了起身,朝着众人盈盈一福身,“月沁舞技浅薄,不过是为博太后娘娘一笑,还望大家海涵。”

诸位大臣瞧着姬月沁彬彬有礼的模样,心下也生出对姬月沁的好感来。

段芝兰觉得姬月沁这番举动不过是为了待会自己舞技拙劣找的借口罢了,不在意的嗤笑一声,等着看姬月沁的笑话。

姬月沁本就生的美丽,但不同与段芝兰的是姬月沁的眉眼传情,却没有从中感到一丝媚感,反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温婉动人。

她踏着莲步款款走到大殿之中,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均是优雅高贵的姿态,光从这方面来说就已经赢过了段芝兰。

殿上的所有人无不看着站在大殿中央的姬月沁,姬月沁也不怯场,站定在原地。

段芝兰看着姬月沁现在力压自己一筹,虽然气的咬牙,但心里却依旧不屑,不过就是装腔作势罢了,等下跳的太差出了洋相,丢脸的又不是自己。

“皇帝伯伯、太后娘娘,不如就由你们来决定月沁来跳什么吧。”姬月沁自信的冲着二位道。

群臣顿时哗然,这安宁郡主好大的口气,居然要在大殿之上即兴起舞?若是跳的好,自然是好,但若是跳的不好,哪怕皇上在宠安宁郡主,也拉不下那个面子。所以,这安宁郡主干脆就是拿自己的名声在玩啊!

皇上和太后显然也是愣住了,即兴起舞?随便点歌?这还真是惊掉了他们二人的下巴,但是姬月沁又当着群臣的面开了这个口,他们倒也不好回绝。

于是皇上有些犹豫,试探性的问道:“月沁,你可想好了?”

姬月沁倒也是坦然,“自是想好了,月沁在圣上面前,怎敢胡言乱语,若是触犯了天颜,那才真真是罪过。”

皇后见姬月沁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自然是不悦的,但是姬月沁如此大的口气,还真的不怕闪了自己的腰。她便对皇上开口,“皇上,月沁都这样说了,便同意了吧。想来月沁也是胸有成竹,自然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皇后话虽这么说,心里到巴不得姬月沁全出差错,但在群臣和皇上面前倒还是要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

皇上虽然不知道皇后揣着什么心思,倒也将皇后的不怀好意看了个七八分,便皱起眉头来。

太后倒也清楚,姬月沁这话说了便收不回去了,虽然自己也是替姬月沁感到焦急,但是当着群臣的面也不好说些什么。再加上皇后在一旁煽风点火的,不免更是下不来台了。

“那......就由母后来决定吧,毕竟月沁可是给您老人家献礼。”皇上皱了皱眉,最后还是犹豫着说了出口。

太后没了法子,只得对姬月沁道:“既然这是中秋宴,自然是要跳一支应景的舞,不如就跳一支霓裳羽衣舞吧。”

姬月沁点了点头,朝着坐在玉帘之后的乐师轻轻颔首,示意可以开始演奏。

丝竹声、管弦声渐渐的交织在一起,在富丽堂皇的太和殿之中,竟让群臣有一种如临仙境之感。

只见姬月沁曼妙身姿,轻轻将手做莲花状,举过头顶,摆出一个极为优美的姿势。随着一道如同仙音的萧声奏起,只见姬月沁将手中捏着的轻纱抛洒出去,十分灵巧的随着轻纱翩翩起舞。

一个美若天仙的少女,身着一身淡紫色华服,如同一只翩翩飞舞的紫蝶,随着她手中的轻纱而舞动。

又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面容。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也不敢去眨眼,深怕自己若是轻轻的眨眼都会错过眼前女子的曼妙舞姿。

姬月沁一双美目流盼,在场每一人均心跳不已,不约而同想到她在用那双动人心魄的眸子在与自己的心交流。

情多舞态迟,意倾歌弄缓,举腕嫌裳重,回腰觉态妍,罗衣姿风引,轻带任情摇。管清罗荐合,弦惊雪袖迟。逐唱会纤手,听曲动蛾眉。凝情眄堕珥,微睇托含辞。

只闻那作为引导一般的萧声突然急转,丝竹声也变得有些飘然起来。姬月沁脚下的动作放慢,但每一个舞步都极尽之美,众人的心弦都被抓住了,随着姬月沁的脚步而跳动。

只见姬月沁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而她手中的那道轻纱,也随着自己的旋转而挥舞成一道美丽的弧线。

乐曲之声到此戛然而止,姬月沁将挥舞的纱收回手中,摆出月宫嫦娥的模样来收了尾。

太和殿之中,没有一点点的声音,所有人似乎都还没有从姬月沁刚刚那惊若天人的霓裳羽衣舞之中缓过神来,寂静的连每一个人的呼吸声都若在耳旁。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二皇子南玄霖,他用一种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大殿中央的姬月沁,看来这个女人果然真的不一般。

他率先的鼓起了掌,掌声在寂静的太和殿之中显得格外的清晰,传到众人耳边便如惊雷一般。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姬月沁已经舞毕,太和殿之中瞬间爆发出如雷鸣般的掌声,甚至有人大喊道:“安宁郡主的舞技实乃都安第一!”

“妙哉!妙哉!微臣从未见过如此惊人之姿,安宁郡主请受微臣一拜。”说出这话的是礼部掌管宫内歌姬舞姬的员外郎,他的连胜赞叹更是肯定了姬月沁舞姿之优美。

姬月沁有些受宠若惊,同样朝着那员外郎回了个礼道:“多谢大人的厚爱夸奖,安宁倒也当不上什么都安第一。”

众人纷纷赞同那员外郎的话,夸赞姬月沁的呼声络绎不绝。

皇后的脸色铁青,想不到肢体僵硬的段柔,能生出这么一个好女儿来,真真是让她刮目相看,与皇后相同神色的还有她的侄女段芝兰。

段芝兰万万没有想到,姬月沁的舞技居然如此出神入化,虽然她的心中不服气,但胜负早已定了出来。姬月沁没有沦为给她作为衬托的绿叶,反而是自己衬托出姬月沁的风霜高洁了。

她有些气馁的看了一眼皇后,皇后只是瞟了她一眼便再也没有理睬过段芝兰,段芝兰知道,姑母这番是恼自己不争气了。

第八十四章 加封御郡主

“既然作为我们都安第一才子的李大人都这般说了,月沁也不必推阻了。一直以来月沁住在母后那,朕都未曾给你安排合适的住处。”皇上明显是对刚刚姬月沁十分满意,说道。

因着太后之前给皇上提了一提姬月沁身边伺候的人不够,他就生出了另给姬月沁安排住处的心思。

“这次,朕对月沁的献艺感到十分满意,故在宫外给月沁修建一座郡主府,宫内也可随意挑选一座宫殿。另赐二十六位婢子。”

群臣鸦雀无声,宫内随意挑选二十六位婢子、宫外修建郡主府、还能在宫内拥有自己的宫殿。如此阵仗,可堪比一国有了加封的公主,但......姬月沁不过是一个外姓郡主,能得到如此殊荣,想来也是皇上及其宠爱与于她。

更何况此番皇上借着赏赐的由头,给了安宁郡主如此多的赏赐,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倒也无话可说。

皇后若是不出来说上几句,恐怕就不是皇后了。只见她惊讶的对皇上说:“皇上,你这赏赐未免太重了些罢?”

贵妃听了皇后的话,脸上却浮起了一个笑容,这皇后蠢的时候还真是蠢到了家,一次两次的在老虎头上拔毛,这不是摆明了不给皇上面子吗?倒不如顺着皇上的话说,这才不会遭到皇上的恨。

皇后倒不是真的不懂这一点,若是真不懂她倒也不能在这后宫之中稳居皇后之位这么多年,只不过只要到了关于姬月沁的事情上,她就没办法冷静下来。

在她的脑海中,段柔和她抢男人,姬月沁跟她抢儿子,这对母女两没一个好东西。

果然不出贵妃所料,皇上听到皇后的质疑,当即就皱起了眉头,“怎么?皇后是在质疑朕的决定,还是说,你作为皇后还敢干涉朕了?”

皇后作威作福多年,若不是因着她背后势力盘根错节,他早就想把眼前这个女子千刀万剐了。若不是皇后,自己身边的人,就会是他日思夜想的柔儿了。

又加上这么多年来在朝堂之上,自己也在暗中削弱皇后一族的势力,自己这个做皇帝的在前些年倒也是个憋屈的。现在就连给自己心爱女人的孩子一点小小的封赏,皇后都要出来指手画脚一番,怎能让他心中不气。

皇后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捋了老虎须,脸色当即就有些不好看了,毕竟当着群臣的面反驳皇上的话,可是犯了大忌!她只能扯出一个笑容道:“臣妾只是觉得,对月沁这丫头的赏赐太重了,更何况离了乾熹宫,倒也没什么人教导她。”

“皇后这话是说我们大聿皇宫还没几个管教嬷嬷了?”太后之前听了皇上的话,心中自是为月沁感到高兴,现在瞧见皇后出来干扰,自是板起了脸来。

说完也不等皇后回话,太后又继续道:“还是你觉得哀家一把老骨头了,给哀家献礼就不需要赏赐了?你若是觉得没人管教月沁,那皇儿,哀家这边也加十二个奴婢给月沁。”

皇后被说的哑口无言,气的将她长长的指甲狠狠地掐进了肉里。

气氛变得僵硬起来,大臣也不敢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下帮皇后说话,于是大殿之中变得沉默起来。

事情因姬月沁而起,自然只能由她来解这个围,“皇帝伯伯,姑母此番也是为月沁着想,月沁常年居住在宫中,到现在也未曾去过宫外,在宫外建造郡主府,未免要劳神伤财一番。”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皇帝伯伯乃一国贤君,是月沁敬佩的人,自然不必为了这些小事情和姑母伤了和气。”

姬月沁一番话说下来,不仅给皇后解了围,同时也同样夸奖了皇上一番,倒是让两个人的脸色变得稍微好看了些。

不过姬月沁帮皇后说话可不是念在皇后是她姑母的份上,皇后恨她,她怎又会对皇后好呢?不过人心是肉长的,从小母亲教导姬月沁的便是以心换心。

皇帝伯伯和太后娘娘对自己十分宠溺,现在皇后当着群臣的面拂了皇上的面子,她自然是有责任的。若是她不站出来为皇后出声,更是会在群臣面前落一个不好的印象。

杜子桓自从在下面看姬月沁舞完一曲,就变得怅然若失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又开始思念起段柔来。

眼看着太和殿中弥漫着一股硝烟的气息,姬月沁却能轻而易举的化解了,他的心又开始触动起来。

于是他蓦地起身,“微臣有个不情之请。”

皇上看着姬月沁真挚的双眸,心下也是叹姬月沁有点傻。转念一想,果然有其母当年的作风在里面,只能幽幽的叹了口气。现在见杜子桓站起来,他一看就知道杜子桓估计是替姬月沁说话的,便挥了挥手让杜子桓继续说下去。

“臣以为,安宁郡主贤良淑德,本意欲博太后娘娘一笑,此乃孝心之举。再加上安宁郡主体恤民情,心地善良,此乃当代女子典范。所以,子桓认为,不仅仅要给安宁郡主赏赐,还应该给郡主升一下品阶。”

杜子桓一番话如一道惊雷,群臣顿时哗然,这杜子桓还以为这安宁郡主的赏赐不够多?

皇上顿时龙颜大悦起来,果然,只有杜子桓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连自己想什么都一清二楚,他坐在龙椅上哈哈大笑起来。

“当代女子典范!哈哈哈,好!那么就加封姬月沁为御安宁郡主。”皇上这回也没给人插话的机会,当机立断的就给姬月沁加了三个品级。

在大聿,郡主是正九品的官位,而御郡主是正六品,见过加封的,还没有见过直接给人跳三级加封的。

群臣今日受到的刺激也不是一点半点,这回他们也不喧哗了,不知道是不是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还是已经习惯了皇上给他们的刺激。

“皇上......”皇后又想跑出来阻止,却被皇上一口回绝了。

“好了,朕意已决,安德禄快拟旨,就这么定了。还有,从这届新来的宫女里让郡主随意挑选,不限制人数了。”

皇后气的说不出话来了,自己这没碍着姬月沁,倒是还让她升了三品,若不是当着众人,恐怕她都要将桌子前的东西全部摔了。

第八十五章 设计

皇上加了封高兴了,太后瞧了众人的献礼也是笑的合不拢嘴,众人都笑意盈盈的,说着今年的中秋宴格外的热闹。

宴会开始了,在玉帘之后的乐师们纷纷奏响自己手中的丝竹管弦,席间觥筹交错不断,群臣喝的面红耳赤、言语欢畅,本来有些拘谨的官员也渐渐放开了怀。

只不过左右宗正一派的人,相互看不对眼,看似表面和和善善,实际上你一眼我一语的少不了冲着对方放冷箭的。

歌舞升平确实不错,敷衍寒暄也不错,却也是宫中平平无奇的事情了,而两派的人更是相看两厌,各自都看不对眼,还要在这宴会之上假装关系密切。

在整个太和殿之中,高兴的人估计也就只有少数,不外乎是些站在姬月沁这边的人,以及看了皇后笑话的贵妃和德妃。

皇后气的没有吃一点东西,段芝兰也是怯生生的在皇后身后不敢出声。

“瞧瞧我们的皇后娘娘,就像只斗败了的公鸡,真真是让妹妹我看着好笑。”贵妃笑嘻嘻的对着德妃说,心下积郁多日的怨气倒也烟消云散了。

“谁不知道当年我们的皇后娘娘横刀夺爱,与自己姐姐争夫婿,还设计爬上了龙床呢。”德妃嘲讽的笑笑,眼神往皇后身边飘去。

其实她们的音量不算小声,刚好是皇后能够听见的声音,皇后听着气的发抖,却也不能当着皇上和群臣的面发作。

“这该死的德妃和贵妃,除了喜欢在背地嚼人舌根,没一点用处。”皇后手心都被掐出血来,恨恨道。

段芝兰看着从皇后手中渗出的血,惊呼道:“姑母你的手流血了!”

皇后冷冷睨了一眼段芝兰,段芝兰以为姑母是恼自己没有比过姬月沁,吓得噤了声,便低垂着头不敢再做声了。

皇后其实倒也不能怪罪于段芝兰,皇上本来就是想赏赐姬月沁,只是苦于找不到好的理由来赏赐。下午自己不仅仅没有成功陷害到姬月沁不说,倒是把当年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抖了出来。

其实她也奇怪,自己现在为何如此沉不住气来,三番两次的想要将姬月沁置入死地。想来可能年纪越大,更是对年轻的事情耿耿于怀,于是看见姬月沁的脸想到了当初的段柔吧。

皇后想着该怎么对付姬月沁,就瞧着她一个人从一旁偷偷串了出去。皇后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本来还没有想到法子对付你,你居然自投罗网,若本宫不将你这次打回原形,本宫就不叫段雪。

......

姬月沁陪着太后娘娘聊了一会,太后娘娘便不胜酒力下去休息了,姬月沁一个人坐在那里,本来就有些烦闷,又加上喝了些酒,便生出一股烦闷之感,就想出去走走。

于是她就趁着众人酣畅的时候,冲着淮竹吩咐了几句,自己孤身一人从乐师的后面出了太和殿。

出了太和殿之后,她看着天空中挂着的一轮明月,顿时心中也生出一股思乡之感。又到中秋了,却已变得物是人非了。

就在不久之前,自己还与弟弟一同在父母亲膝下承欢,现在自己遵循母亲的遗愿孤身一人来到大聿,虽然皇帝伯伯和太后娘娘对自己很好,但是心中仍是对自己的家人充满了牵挂。

她幽幽叹了口气,就迈着步子离开了太和殿之中,她不知道的是身后有个黑影一直跟着她。

姬月沁拐来拐去好像走到了御花园之中,她这回没有迷路,凭借着月光走到了下午她与南玄珏对话的凉亭。

她静静的坐在凉亭椅子上,表面看似平静,心下却是悲伤至极。每个人都同情姬月沁的经历,但每个人都无法感同身受的体会姬月沁内心真正的痛苦。

这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感同身受他人的痛苦,因为没有真正经历过,所以没有办法真正去体会他人的感受,说是真的理解,其实只不过是恻隐之心的泛滥罢了。

父亲从一个大英雄,被说成是通敌叛国的贼子,母亲有着倾国倾城之貌,更是才高八斗,连一般的男子都难以企及,他们二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甘愿奉献自己的生命,愿意用自己的命,换来孩子的一线生机。

姬月沁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全家一八零八口人,满门抄斩,不留全尸,她苟活在这世间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是不容易的,母亲教过姬月沁要有良善之心,别人对你好,你便真心对待别人;若是别人对你不好,自己便保护好自己,莫要变成一个连自己的厌恶的人。

她到了大聿,唯一一个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是最想要自己死的人,说来何其的讽刺!她噙着笑,眼中却泛起了泪花,她再坚强,其实不过是个用微笑来伪装自己的刺猬罢了。

“谁在那里!”姬月沁就像一只警觉的小鹿,听到不远处的假山有动静,便惊慌的喊道。

“菀青,是我。”那声音虽然清冷,却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暖意,让姬月沁警觉的心稍稍松了。

“宜修?你怎么会在这里?”既然叫的出自己的小字,又加上这个声音,对方便是自己的同盟战友,南玄珏。

不过姬月沁不解的是,为何他会出现在此,更何况现在二人一同消失在宴会之上,恐怕会遭到有心人的注意吧。自己本身就出于风口浪尖的位置之上,再加上南玄煜有些怀疑自己和南玄珏的关系,若是遭到有心人的利用,自己今后要面对的就更多了。

南玄珏看着泛着泪花的姬月沁,也是愣了愣,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一般。但是听到姬月沁这样一问,南玄珏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糟了,我们中计了!”

姬月沁有些一头雾水,但看着南玄珏严肃的模样,她立刻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们在此地相遇,不是偶然,便是有人故意设计的!

“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先走!”南玄珏估计想通了前因后果,便拉起了姬月沁绕了个路往太和殿回去。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便站了几个黑衣人在原地,他们对视一眼,看了看姬月沁和南玄珏离去的方向就追了过去。

第八十六章 良妃小产

太和殿这边也异变突起,那刚刚怀孕的良妃,稍稍用了些膳肚子就开始疼了起来,太和殿中停了丝竹之声,开始乱了起来。

皇后早就知道姬月沁没有说一声就离开了太和殿,同时她还让人扮作乾熹宫的人给南玄珏递了张纸条,还叫人在姬月沁身后跟着姬月沁,将二人引到一处。同时皇后暗中派了几个高手,等二人汇合在一处时,就用迷香将二人迷晕,在给二人喝下金风玉露,到时候你情我愿的发生什么事情,就是皇后最乐得见的了。

皇后早就看不惯良妃一副有了孕的模样,就在良妃的汤里下了大量的红花,她就不信良妃这个孩子还保得下来。

皇后一向手段狠辣,下手从来也不会留给对方机会,这样的事情早已不是她第一次做了,她自然是做的得心应手,宫中有些份位的嫔妃都是被皇后用这种手段弄掉了孩子。就连当年的贵妃都不例外,只不过当年的贵妃还只是兰妃罢了。

而那些份位较低的妃子,若是被皇后娘娘知道有孕,自然就会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偌大的后宫之中。

但皇后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倒也不能绝了皇家的子嗣,对于背后稍有势力的嫔妃,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不意味自己就不出手。贵妃的父亲也是渐渐坐大的官位,随着父亲官位的水涨船高,又加上皇上对贵妃的亏欠之心,就让兰妃变成了今日的贵妃。

当贵妃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又暗地里知道是皇后下的毒手,从此之后就与皇后二人势不两立。当年淑妃还在的时候,三人形成三足鼎立之势,自从淑妃倒台之后后宫之中就形成以贵妃、皇后为首的两派人,而淑妃一派的人全都归附于二人身后之中了。

还有一部分人就是现在势单力薄的中立派,自从淑妃倒了台,她们这些人就被狠狠的欺压在贵妃和皇后的淫威之下,为了活下去,只能将自己的姿态放的更低,再低,来恳求一条活路。

皇上震怒非常,万万没想到有人会在中秋宴上给他的妃子下药,于是他暴怒的招来了御医,让御医务必将良妃肚子里的孩子保住。

太医院里最让人尊敬的梁老太医为良妃把过脉之后,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请罪道:“请皇上恕罪,微臣医术低微......良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儿恐怕已经回天无力了。”

良妃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裙,她腿下渗出的血已经将衣裙染红,她的额头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咬着牙求皇上道:“皇上......求求你救救我们的孩儿吧......他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皇上。”

她有气无力的喊着,显然不相信梁太医说的话,但小腹传来的阵痛让她渐渐地失去知觉,便软绵绵的晕了过去,而从下身留出来的血依旧没有止住,反而有越流越多的趋势。

“皇上,小皇子已经没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将良妃娘娘的命保住!若是再让血这般流下去,不仅良妃娘娘今后会无孕,严重的恐怕都保不住姓名了。”梁太医额头上也全是汗,自己面对着一国之君,若是说错了什么,自己掉脑袋不说,若是连累了全家就不好了。

皇上也明白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将良妃救下,也管不上到底是谁下药的了,他打横抱起躺在地上的良妃,就往太和殿后的寝殿中急急赶去。只不过他在抱起良妃之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皇后一眼,让皇后的心中不由地咯噔了一下。

但毕竟自己身居皇后之位这么多年,也不会仅凭皇上这一个眼神而退缩,皇后这回心里有了打算,要将此事推到别人的头上,自己更是要表现出身为皇后的严肃。

“所有人都不许离开太和殿,良妃桌子上的东西未经允许一律不准碰!”皇后冷声出声,太和殿上的所有人都不敢再多说话,生怕自己被扯进这场漩涡之中。

“姐姐今日倒是一反常态了,不过要说这殿上谁最有嫌疑,姐姐的心中自是比谁都更清楚罢?”贵妃冷笑着看着皇后一副装腔作势的模样,嘲讽出声道。

皇后就知道贵妃不可能会放过这种机会来冷嘲热讽自己,倒也是冷笑出声道:“若说给良妃妹妹下毒的人是谁,本宫还确实不知道。但是看妹妹的模样倒好像是知道一般,难不成说,那下药的是妹妹你?”

贵妃被皇后噎了一下,沉下脸道:“姐姐若是没有证据,少在此胡言乱语、血口喷人,要知道臣妾这个做妹妹的,当初也不是没遇到过良妃妹妹所遭到的事情。妹妹看见良妃妹妹踏了我这个做姐姐的后尘,心下自然也是难过的。皇后姐姐作为这后宫之主,想来心中也跟明镜似得,知道的东西定是会比妹妹多,姐姐你说对吧?”

“本宫虽管理着后宫,但本宫也是人,自然有些方面顾及不到,更何况此事乃不怀好意之人偷偷摸摸为之。本宫即便再有本事,也没办法知道每一个妹妹心中所想,怀揣着怎样的心思呢。”皇后听着贵妃的话,轻笑出声,仿佛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

“如此说来还是妹妹我错怪了姐姐?”贵妃冷笑出声,“倒是姐姐那番话确实得好生推敲一番。”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锋相对,字字句句均带着刺。

“二位娘娘还是少说两句吧,此事到底是谁做的,等皇上回来了一查便知,在这里做些没有证据的妄断,恐怕不宜二位娘娘的身份。”杜子桓站出来开口道。

贵妃和皇后这才住了口,只不过看着对方的眼神均带着不善之色,坐在下首的群臣们看着这一幕心下也明白这良妃小产一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皇后干的就是贵妃干的,这二人在后宫之中二足鼎立,乃人人皆知之事。

而她们二人都想要将对方扳倒,不过朝堂之上王宗正和刘宗正二人旗鼓相当,但是在这之后,皇后的身后还有段家,想来皇后都是赢过贵妃一筹的。

不过贵妃身后有皇上的暗自撑腰,这二人倒是在后宫之中倒也能相互抗衡起来。

第八十七章 奇怪苑子

二人在太和殿你嘲我讽,群臣鸦雀无声,毕竟二人都是做主子的,谁去插句话倒也不是合适的事情,更何况现在牵扯进良妃小产的事情,若是真的引火上身,显然是不明智的。

眼见着杜子桓出来说了句话,二人才闭了嘴,谁的心里都不舒服,再加上现在出了事,又不能离开太和殿之中,自然是人心惶惶。

楚卿棠没有瞧见姬月沁,想来可能是出去解解闷去了,不过她有些担心,不知道给皇后娘娘瞧见了,又给姬月沁下什么绊子。

说起来楚卿棠有时候也觉得自己要比姬月沁好上一些,心下就更是怜惜姬月沁了。毕竟连她有血缘关系的姑母都想将她陷入死地。而且下午楚卿棠还是亲眼所见姬月沁的姑母想方设法的要陷害姬月沁,于是就更加担心起来。

太和殿中寂静的只剩众人的呼吸声,而太和殿外的姬月沁和南玄珏却陷入了险境之中。

......

姬月沁被南玄珏拉着往跑,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着南玄珏清冷而又带着严肃的表情,也大概知道是有人想陷害他们二人。要说这深宫之中对自己和南玄珏有这么大的敌意的,也只有她的好姑母皇后了。

他们二人绕来绕去不知道走到了何处,但瞧着眼前有一座很小的苑子,便转身躲了进去。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个苑子里的屋子亮着灯,赫然就是有人在里面的样子。

二人想在这苑子里稍微的避一避,便躲在了屋子后面,又怕惊动了屋子里的人,就尽量敛了呼吸,不让人发现。

南玄珏虽然没了内力,但凭借着对宫中熟悉的程度,倒也将那几个黑衣人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那两个黑衣人跑到了这个苑子之前,就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往前追了过去。

二人因为要掩盖住身形,倒也是抱在了一起。姬月沁在南玄珏的怀里闻到他身上好闻的玉兰香,倒也稍稍安定了心神。

二人瞧见黑衣人没有进苑子的意思,倒也松了口气。当那两个黑衣人走了许久之后,南玄珏才反应过来,刚刚好像又在不经意之间又将姬月沁拥入怀中。

其实南玄珏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姬月沁一个人稍稍漏出的脆弱之感时,他都有一种冲动想要将姬月沁拥入怀中。

他对姬月沁确实是欣赏,但是要是说到喜欢,但又似乎谈不上,其实他也不清楚自己对姬月沁的感情,但现在自己大仇未报,倒也不愿去想这些事情。

于是南玄珏松开了怀中的姬月沁,他瞧见姬月沁脸上带着娇羞的微红,倒也是有些失了神,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宜修?”姬月沁轻轻的唤了南玄珏一声,说起来她刚刚被南玄珏抱住,心中也是升起一点微微的异样,与在南玄煜怀中的的感觉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这是怎样的一种感情,或许对于盟友性质的南玄珏,是一种依赖的感觉吧。

“二位客人在我屋外许久,不打算进来坐坐吗?”屋中响起一个老妇人的声音,显然是早已发现了二人躲在屋外。

南玄珏和姬月沁二人听到之后明显一愣,没想到被屋内的主人发现了,不过今夜是中秋宴,为何这屋中人却没有去参加?而且听声音看来这屋中人并不是后宫之中的妃嫔,那么,屋中的人到底是谁。

二人还在犹豫是否应该进去,不过想来这屋中人对自己二人是没有恶意的,否则为何在那黑衣人离去之后才对他们说这番话。

南玄珏与姬月沁对视一眼,心中自然是有了一番打算,就推门进了屋中。

刚进屋中,姬月沁看清了眼前人,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个婆婆,深夜打扰,还望莫要见怪。”

南玄珏定睛看来,眼前背对她们二人站着的是一头白发的苍老妇人,但是脑海中并没有对于眼前人的一点印象。

那老妇人似乎是在为二人泡茶,所以便一直背对着二人。不过听了那女子的声音,便温声道:“很多年了,许久以来都未曾有人来看我,现在来了人,倒是让老身觉着有些许的开心。”

姬月沁看了南玄珏一眼,大抵是想从南玄珏这探寻一下这老妇人的身份,不过看着南玄珏同样迷茫的眼神,恐怕连南玄珏都不知道这老妇人是谁吧。

老妇人端着两杯茶水,就转过身来,看见姬月沁的那一刻,手中的茶杯就径直的摔落在地上。

她双眼发直的看着姬月沁,眼中盈满了泪水,不可置信的喃喃道:“小姐......?是你吗.......”

刚刚倒好的茶水泼了一地,烫红了老妇人的手,她却仿佛没有知觉一般,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姬月沁,口中一直喃喃着小姐。

“小姐?我不是你家小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安宁郡主。”姬月沁也是被老妇人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妇人会突然做出如此举动。

“安宁......郡主?”老妇人似乎突然回过神来,整个人也平静下来了。

姬月沁点点头,想来或许是自己容貌酷似老妇人口中的小姐吧,不过仔细一想,与她面容酷似的人也就只有她的娘亲了,于是姬月沁有些不确信的问道:“请问这位婆婆,你口中的小姐,是否是段柔?”

听到段柔的名字,那老妇人身形一颤,眼中的泪立即滚落出来,颤抖道:“你何故认识我家小姐,小姐她......还好吗?”

“她......”姬月沁看着老妇人如此,心中一酸道:“已经与爹爹仙去了。”

那老妇人眼睛无神,腿一软就瘫坐在地上,抽泣起来:“小姐啊——”那哭声凄厉,在这寂静的晚上显得格外的尖锐。

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看着老妇人伤心的模样,姬月沁再也忍耐不住内心的苦楚,也默默的流起泪来。

南玄珏看着姬月沁痛哭的模样,心中蓦地一抽,鬼使神差的将姬月沁拥进怀中,让她在自己的怀里放声大哭。

或许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能明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的人死去的那种心情,南玄珏与姬月沁同样都是失去了挚爱的亲人,同样是为了保护自己,将自己的命交了出去。这一刻,姬月沁和南玄珏的心似乎是共通的。

第八十八章 老妇人

老妇人停下了哭泣,似是将多年心中积蓄的苦闷全都释放出来。南玄珏的一袭白衫被姬月沁的泪水沾湿,却丝毫没有减去南玄珏的翩翩公子的风度。

“宜修,真不好意思,将你的衣衫弄污了。”姬月沁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南玄珏的脸,倒也没有从上面看出什么异样出来。

南玄珏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摇摇头,轻轻揉了揉姬月沁的头。

那老妇人看着二人略显亲昵的模样,心中有些酸涩又有些甜蜜之感。

“这位婆婆,你可是我娘亲的故人?又为何独自住在这深宫之中?”姬月沁一肚子的疑问,但是又不好一股脑的问出来,毕竟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即便是母亲以前的故人,自己还是多保持着一份警惕之心的好。

“奴婢见过小小姐。”那老妇人没有回答姬月沁的问题,倒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给姬月沁请安。

姬月沁将那老妇人扶起来,只见那老妇人红着眼眶道:“奴婢曾是小姐身边的贴身奴婢,后来小姐为救奴婢,将奴婢托付给皇上,只身一人去了大梁。”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后来奴婢听皇上说,小姐嫁给了大梁的七王爷,奴婢知道那七王爷一直对小姐痴心,也替小姐高兴。只不过皇上.....哎,倒是苦了痴心人了,这世上哪有两全的事呢。”

最后一句话她似乎是像对皇上说的,又好似对自己说的一样,说完又幽幽叹了口气。

姬月沁也知道皇帝伯伯对自己娘亲倾心,现在听了母亲当年的事情,她倒是像看见了年轻时候的母亲一般,风华绝代。

那老妇人又接着说道:“皇上见小姐嫁给了七王爷,奴婢恳求皇上让奴婢前往大梁,但皇上说答应了小姐,要好生照顾于我,就给我许了个位份留在了大聿。”

姬月沁听着奇怪,眼前这个娘亲曾经的奴婢,皇帝伯伯若是要照顾她,就好生将照顾于她就可以了,为何还要给她个位份呢?更何况她的年纪,看样子恐怕都与太后娘娘不相上下了。

女人都是爱美的,也都是敏感的,她又如何不知道姬月沁在想些什么,但是她却从容的笑了笑道:“小小姐恐怕是在疑惑为何我这样为何能够嫁于皇上吧?”

姬月沁被她看穿了心思,面上一红,也没有做声。那老妇人浅浅一笑,也不等姬月沁回话,就继续道:“奴婢名唤倩雨,如今年岁三十有二,从小服侍小姐长大,十八岁时嫁给了皇上。”

话音刚落,姬月沁脸上就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来,三十二?可明明外表上看起来却像一个六十二岁的老妇人。南玄珏听了这番话,心中虽然也惊诧不已,但表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来。

倩雨一番话,南玄珏最惊讶的地方在于,他从未在宫中见过这个所谓的娘娘,也未曾听母妃提起过。

倩雨在后宫也算是老人了,心中跟明镜似得,倒也没有觉得他们二人问的唐突。反而是耐心的回答道:“想来小小姐肯定疑惑我这幅样子是怎么弄成的吧?”

随即她又看向南玄珏道:“能在这后宫之中自由出入的男子,想来除了太监也就只有皇子了。而见这位公子的穿着打扮,想来应该是哪个皇子罢。”

南玄珏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对方所说。

于是倩雨带着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的南玄珏问道:“敢问这位皇子是哪一宫的皇子?”

“淑阳宫。”南玄珏从口中冷冷吐出三个字,就看着倩雨。

“淑阳宫?是淑宁小姐的孩子吗?都长这么大了。”倩雨感叹一声,眼神变得飘忽起来,似乎回到了当年一般。

南玄珏听着倩雨提起自己母亲的小字,也是愣住了,想来除了娘家人也就至交闺蜜才能知晓吧。

他越发对眼前这个满头白发的倩雨感到疑惑,这倩雨到底是何人,为何还认得自己的母妃。

他们二人都没说话,等着倩雨给他们二人解答心中的疑惑。

“淑宁小姐曾是我家小姐的至交闺蜜,虽然淑宁小姐无意于皇上,但最终还是为了母族嫁入了皇家。每个人的路都没有办法选择,小姐虽然奔波千里,但至少能与挚爱的人在一起,想来再苦也是甜的。”

她苦涩的笑了笑又看着南玄珏继续道:“淑宁小姐当年一事我也是略知一二,她是无辜之人,归根究底,都是表小姐兴起的风浪。”

她摸了摸自己苍老的脸,又拿起一束自己雪白的头发,眼神流露出一丝二人看不懂的神色,“我变成如此模样,也是拜表小姐所赐。”

她口中的表小姐,不用想都能够明白是当今皇后了,他们二人没有不打断倩雨,只听她继续道:“当年我初到后宫,本想在这西雨苑安稳度过这一生就足够了,离了小姐,我的生活之中好像失去了颜色,知我懂我的人都失去了。”

“皇上因着小姐,怜爱于我,对于这份恩宠,奴婢自然是心怀感激。”倩雨凄然一笑,“于是奴婢在后宫只见渐渐的坐稳了位置,但从未想过跟表小姐去争那个皇后之位。”

“雨美人,看看现在的我,还能称得上是美人吗?”倩雨失声的笑了,那笑容充满了讽刺,南玄珏和姬月沁听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只听倩雨又继续说道:“表小姐骂我是贱婢也好,打我也罢,奴婢就是见不得她侮辱我家小姐。说白了,这个皇后的位置,本该就是小姐坐的,是她用卑劣的手段,争来的!给我下药,让我一夕之间变成这样。陷害淑宁小姐,害得淑宁小姐全家抄斩!这一切的一切,都怪她!是她!是她毁了我的幸福,毁了小姐的幸福啊!”

倩雨声嘶力竭的呐喊着,又带着些许癫狂的笑,眼睛却源源不断的流出泪水。南玄珏听到关于自己母妃的事情之后,也是紧紧握住了手心的玉扳指,若不是现在失了内力,恐怕这个玉扳指都要化作湮粉,消失于这个世间。

姬月沁知道她这个皇后姑母是用手段坐上的这个皇后之位,却没想到这背后竟然还有如此多令人发指的真相。

第八十九章 明争暗斗

太和殿上。

皇上脸色不好的从内殿中出来,皇后不是没瞧见之前皇上看自己的眼神,也就没有凑上去问,倒是一向和良妃交好的德妃一脸紧张的看着皇上问道:“皇上,良妃妹妹怎么样了。”

皇上摇了摇头,看他的表情就能够知道良妃的状态估计不太好。德妃倒也没再多问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这红花为何会在隽良的碗中?”皇上看着皇后,神色不愉道。

皇后一愣,随即就眼带泪花的看着皇上道:“都怪臣妾疏忽大意,让歹人钻了空子,臣妾是负责宫宴之人,自然是要担上责任,只不过皇上当务之急还是抓住下药之人为好,过后臣妾在向皇上负荆请罪。”

皇后的眼神轻飘飘的看了贵妃和德妃一眼,流露出来的意味很明显就是指二人是幕后黑手。

贵妃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皇后,倒也不争辩什么,只不过心中还是暗暗记恨着皇后,以退为进,还真的算是一个好计策。先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再栽赃嫁祸给别人,到最后也就不会怪罪于皇后了。皇后这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可是她真的以为自己是软柿子么?

德妃不是没有瞧见皇后的眼神,也不是不知道皇后这番举动是栽赃她们二人,只不过贵妃没示意,她倒也不好站出来做个出头鸟,毕竟她向来都是以贵妃马首是瞻,也不好擅作主张出来指责皇后。

现在她得到贵妃的示意,自然就要站出来让皇后心里不舒服了。她知道此事贵妃倒也不是把自己当枪使,但是当年一事让贵妃落下了病根,若是贵妃站出来,难免不会让人觉着此事与她们二人有什么关系。

“妹妹听着姐姐这番话倒也是觉得稀奇,这场宫宴是姐姐负责的,宫中本就对膳食一块管理的十分严格,更何况这御膳房一直是姐姐管着的,若是下手,恐怕姐姐也逃不了关系吧。”德妃轻笑一声,像是觉着皇后的话十分好笑一般。

皇后的眼神就向刀子一般看着德妃,有些咬牙切齿道:“妹妹说的是哪里的话,姐姐就算管着这偌大一个御膳房,就算看得来每一道菜,也看不到下药的贼人不是么?”

“就算是这么说,御膳房那边的人恐怕要最先查查了,毕竟怎么说汤都是从御膳房拿过来的。”德妃倒也不怕皇后那凌冽的眼神,朝着皇后冷笑回望过去。

“够了!你们二人都给朕闭嘴,结果如何自然有人可以查清楚,也不需要你们二人在这里指手画脚的。”皇上本来就心烦,听着两个妇人你一眼我一语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心中更是烦闷不已,便冲着二人吼道。

皇上一出声,二人相互不屑的对方一眼,却自然是不敢再多说一句,只能沉默着站在原地。

群臣也不说话,毕竟此事是皇上的家事,他们也不好插手进来,但是毕竟他们也身处太和殿之中,自然也有责谋害皇嗣的嫌疑,倒也不能离开太和殿之中。

人人自危,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太和殿又开始沉寂起来。南玄煜的目光扫过四周,意外的发现姬月沁和南玄珏双双不在殿内。又想起下午发生的事情,他又有些怀疑二人的关系起来。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没有做声。皇后这会也想起姬月沁来,现在没办法栽赃贵妃和德妃,倒有个在风口浪尖出了殿的姬月沁,若是自己放过这次机会,才是真正的浪费机会。

“咦?月沁那丫头和三皇子呢?”皇后这句话倒是让沉默的太和殿变得喧闹起来,不得不说皇后这番话倒是引起了众臣的疑惑,莫非这安宁郡主与三皇子殿下有着什么私情?

莫说群臣,就连南玄煜都是这样想的,群臣在下面窃窃私语,也算是达到了皇后的目的,先污了姬月沁的清白,然后将谋害皇嗣的大罪抛到她的头上。

淮竹看了众人的反应,便站出来道:“回皇后娘娘的话,郡主瞧着太后娘娘回了宫,一个人坐在那觉着有些烦闷,就同奴婢说要出去透透气,这才离开了太和殿。”

皇后显然是知道淮竹会出来帮姬月沁说话,也是做好了后着,只见绿荷站出来道:“方才奴婢瞧见这个有人给三皇子殿下递了封书信,三皇子殿下就在安宁郡主出去不久也一同出去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绿荷这番话就像是一道惊雷,更是让在座的各位浮想联翩,虽然她没有说是谁,但众人都潜意识的认为递书信的人便是安宁郡主了。

南玄煜不悦的皱起了眉头,虽然他心中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听着绿荷这般说心中自然是更加的不舒服。

淮竹知道是皇后又在陷害自家郡主,心中虽然恼怒,倒也不敢公然和皇后娘娘对抗,怎么说自己都只是个宫女,官大一分压死人,这个道理她不是不清楚。

皇上知道皇后揣着怎样的心思,不过他却不知道皇后之后的想法,也没说什么就派了几个人分别去找二人。

......

西雨苑中,南玄珏和姬月沁二人将倩雨说的一番话听完,久久没有出声。倩雨也知道自己对他们二人说的话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接受得了的,倒也没有出声打扰他们二人。

不知过了多久,南玄珏这才苦笑一声道:“没想到,菀青我与你还有这么一层渊源。”

姬月沁幽幽的叹了口气到:“真是苦了你母妃了,最后都不能讨个好结果。”

倩雨看着二人,眼中的神色让二人看不懂,不过倒也不是那种恶意的眼神,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母亲看孩子的眼神。

“想来今夜估计不太太平,瞧着刚刚追你们的人,估计又是表小姐使的什么阴谋诡计,所以你二人还是要多加小心,三皇子你先回太和殿,我有些话想单独和小小姐说。更何况,你们二人同时回去,恐怕要惹得有心人的注意。”倩雨看着二人,浅笑道。

南玄珏觉着倩雨想的也是十分周全,也没有什么意义,只是说了句择日拜访,再提醒了姬月沁几句,就率先离开西雨苑。

第九十章 女儿家的心里话

“小小姐,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倩雨有些犹豫道。

姬月沁不知道倩雨要对自己说什么,不过倩雨对自己毫无恶意,甚至她的目光之中有着若有若无的母爱。

“您就不要称自己为奴婢了。怎么说您现在好歹也是大聿的嫔妃,再自称奴婢恐怕不合您的身份。更何况,我也知道您对母亲的那份心,母亲向来是一个平易相处的人,想来也从未将您当做过她的奴婢,就别再称自己为奴婢了。”

姬月沁拉过倩雨的手,对着她温和一笑,又继续道:“比起我的姑母来说,您更像是我的亲姑姑一般,我能唤您一声倩雨姑母吗?”

倩雨听完姬月沁的话,眼精瞬间就红了个通透,泪水也止不住的往下流。眼前的女孩,真是像极了当年的小姐,不仅仅是外表,就连那个善良的心都和小姐一般。

“您这是不愿意吗,还是月沁僭越了。”姬月沁瞧着倩雨泪水涟涟的模样,倒也摸不准她的心思,小心翼翼的问道。

倩雨连连出声,“我愿意!我愿意!能够被小姐的孩子叫一声姑母,真是不枉此生了......”

姬月沁抱住了倩雨,高兴的道:“我也有疼爱我的姑姑了呢。”

倩雨拍了拍怀中的姬月沁,心中一暖,到底是多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呢,竟然让她觉得有些久违。

“不过姑母到底有什么想要同月沁说的,宜修他不是外人,按照现在的形势来看,我与宜修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到底是不分你我的。”姬月沁想到倩雨想对她说的话,疑惑道。

倩雨笑着摇了摇头,她留下姬月沁一是怕二人一同回太和殿太过显眼,而来确实有些女儿家的话想同姬月沁说。

“倒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些女儿家的话,他一个男娃子倒也不适合在这里听。”倩雨笑眯眯的看着姬月沁。

姬月沁听罢她的话倒也是一愣,没想到倩雨留她下来是为了说这些,自己还以为倩雨有什么秘密要告诉她。

“你可喜欢三皇子殿下?”倩雨突然问了姬月沁这么一句,“又或者月沁有另外喜欢的人?”

她倒是也没有想到倩雨会突然这么问,想来估计是倩雨误会了他们二人的关系,连连解释道:“姑母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与宜修只是一般的好友关系,不是您想的那样。更何况月沁身负血海深仇,倒也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只能等父母的冤屈洗脱之后再做打算了。”

倩雨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神略微有些意味深长,不过也是被姬月沁的孝心感动,心下也是有了自己的打算。

“既然你有如此决心,我也不能阻拦于你。不过我会在暗处帮助你,好让你在这深宫之中的路要好走一些。”倩雨的眼神不像刚刚进屋之中那般无精打采的模样,反而因为姬月沁恢复了往年的神采。

姬月沁感激的握紧了倩雨的手,自己在大聿只要多一个助力,自己为父母亲洗脱冤屈的几率就会大上几分,更何况倩雨是真心想要帮助于自己的。

她看着倩雨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心中暗自发誓样将倩雨便回正常的模样。

二人心中各自有了打算,倩雨便让姬月沁快点回太和殿之中,免得又生出什么差池来。不过姬月沁对这宫中不大熟悉,倩雨戴上了面纱,就带着姬月沁往太和殿那边走去。

......

太和殿上。

皇上派了人出去找南玄珏和姬月沁,也是没有多久南玄珏就在路上遇到了皇上派遣出来的太监,随即就随着那来寻人的太监回了太和殿之中。

皇后瞧见南玄珏一个人回来,也是惊住了,当即绿荷就对皇后耳语了几句,皇后的面色就沉了下来,再也没有刚刚沾沾得意的模样。

南玄珏进了太和殿之中,瞧着人人自危的模样,想来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才将自己召回来。

群臣和妃嫔们瞧见了只有南玄珏一人回来,倒也是将心中那团怀疑的疑云散去,不过看向皇后娘娘的眼神就有些不善了,毕竟怎么说那些说安宁郡主与三皇子殿下月夜私会的事情,是从皇后身边的宫女嘴中传出来的。

想来皇后娘娘的宫女也不敢跑出来造主子的谣,八成就是皇后娘娘的示意,但是他们都没有想过他们会这般想是因为他们自身的原因。人都是自私的,总觉得错是别人的,哪怕是自己做出的行为,都会将这个错处怪罪于他人。

“皇儿,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皇上看着南玄珏一人进来,出声道。

“父皇何出此言?儿臣方才不胜酒力,想一人去殿外走走,就没和身边的人说,忘记与父皇通禀一声,是儿臣的罪过。”南玄珏作了个请罪的姿势道。

皇上挥了挥手,倒也没有怪罪南玄珏的意味在其中,“何罪之有?不过是出去透口气,下次可要和身边的宫人说一声,免得有些人觉得你反而是去做什么不好的勾当去了。”

皇上的这番话摆明了就是影射皇后的所作所为,皇后听了之后脸上更是青白交加,倒也不敢辩解什么。

很快,姬月沁也随着倩雨回到了太和殿之中。

皇上瞧见眼前的倩雨倒也是愣住了,倩雨十年不愿见自己,为何如今变成了这幅模样。还是说,是因为倩雨变成了这幅模样,才不愿意见到自己?

“倩雨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见过诸位娘娘,诸位大人。”倩雨进了太和殿之中就朝着众人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

众人今天晚上知道的事情太多,倒也有些免疫了,虽然如此,但是心中仍是惊诧不已,倩雨不是早就死了吗,为何现在又出现在太和殿,更何况变成了这幅模样?

这里面最惊讶的人莫过于皇后了,毕竟她是将倩雨变成这样的始作俑者,时隔多年再见到倩雨,她还以为倩雨早就死在了西雨苑之中。

贵妃和德妃作为这后宫之中有些资历的老人,自然是认得倩雨,只不过不知道倩雨为什么还活着,当年倩雨与皇后一事,她们二人其实也有逃不开的责任。

这个中秋宴,除了姬月沁等人带来的惊喜,更多的是良妃等人带来的惊吓,若不是众人都是些深谙心机之人,恐怕都要接受不了这些突如其来的惊吓了。

第九十一章

“莫非皇上已经不认得倩雨了?还是倩雨这幅模样让皇上嫌弃了?”倩雨的声音清清浅浅的,虽然声音不大,确实字字句句敲在皇上的心尖上。

“你为何变成这幅样子,这么多年不愿见朕,是因为这个原因吗?”皇上看着倩雨变成了这样,心中一酸,也生出几分愧疚之色来,毕竟答应过柔儿要好好的照顾倩雨,现在尽管倩雨还活在这世间,最后也变成这副满目疮痍的模样。

倩雨没有回答皇上的话,反倒是将目光瞥向了皇后那边,“表小姐,别来无恙。”

皇后自从看见倩雨出现,心中便咯噔一下,尽管她不担心倩雨将当年的真相告诉皇上,但是对于现在这个看不出喜怒的倩雨心中莫名出现一股心悸之感。

贵妃的眼神在几人之间流转了一番,也不等皇后答话,连忙岔开了话题,“现在还是将良妃妹妹小产之事弄个明白,否则等妹妹醒了,都没法子给她个交代。”

皇后也不再提起当年之事,至于对于倩雨,今后再想办法除掉便是,于是她也开口道:“贵妃妹妹说的对,此事事关重大,皇上有什么话想和雨妹妹说的,晚些时日再说吧。”

皇上也把心里一股子的疑问压了下去,只是深深的凝望了倩雨一眼便又对梁太医问道:“梁太医可有什么眉目?”

梁太医一直皱着眉头沉沉思考着这良妃流产的细节,但有一处是他一直没有想通的,现在听皇上这样问他也就将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

“这碗汤虽然加了大量的红花,但是味道极重,良妃娘娘在孕期之中更是对外界要敏感些,按理来说应该会闻得到这碗中的红花。倘若良妃娘娘就算闻不出这红花之味,这汤色对于她如今的胃口也是断断喝不下去才是。”

梁太医说完,那良妃娘娘身边的宫女站出来道:“我家娘娘确实未曾喝过这碗汤,在宴上吃了贵妃娘娘差人送来的酸枣糕。”

那宫女话落,众人均看向了蕙质兰心的贵妃娘娘,她的眼神透出一股惊诧之感,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这酸枣糕是臣妾亲手所做,就是因着良妃妹妹有了身子胃口不佳,才亲自下厨做了一盒。”

贵妃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也是明白说多错多的事实,最后也就住了口不再说话。

皇后没想到贵妃居然这么蠢,露出这等子破绽给人下药,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于是她冷笑着嘲讽一句道:“原来是贼喊捉贼,之前还想将谋害子嗣的罪名扣在本宫的头上,贵妃妹妹可真是好算计呀。”

皇后向来就是这种人,瞧着她的敌人比她低一等就去踩一脚,若是敌人落了难,她就喜滋滋跑去痛打落水狗,不给别人翻身的机会。

虽说皇后这种行为狠辣,但若不是她这狠辣决绝的手段,恐怕这皇后之位就坐不到今日了。

皇后本欲再说些什么,但看着皇上看过来的凌厉眼神,就只好乖乖闭了嘴,不过看着贵妃的眼神依然是带着讥笑意味的。

梁太医听完宫女的话,也就将那盒子中不多的酸枣糕放入口中,探查其中是否含有致使小产的药材。

皇上看着梁太医,急迫问道:“里面可含有红花?”

“里面不含任何致良妃娘娘小产的药材,倒是入口即化,有着生津开胃的功效,不仅能够缓解孕吐,更是能让良妃娘娘胃口大增。”梁太医恭敬道。

听了太医一番话,自然是将贵妃的嫌疑洗清,群臣也连连夸赞贵妃宅心仁厚,蕙质兰心,就连皇上也对贵妃赞口不绝。

皇后倒也是明白了,这贵妃是借着良妃给自己争个好名声。不过既然良妃没有喝自己早早准备好的红花汤,想来也不是被自己给害的。不过这后宫之中能对良妃下手的除了自己就只有贵妃一派,莫非真是她们贼喊捉贼?

皇后这次倒还真的算不出来到底是谁下药害了良妃,不过现在看来八成就是贵妃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既然如此倒不如顺着贵妃的意说下去,看看这祸水要怎么东移了。

“既然这酸枣糕之中没有红花,可良妃妹妹确实是误食了含有红花的东西才导致的小产,这又是何故?”皇后意味深长的看着贵妃,她倒要看看这个王佩兰要怎么搬弄是非来嫁祸自己。

“妹妹这就不知道了,对于良妃妹妹一事,臣妾深感痛心。”贵妃做出一副怅然若泣的模样,倒还真是一副和良妃姐妹情深的模样。

德妃站出来扶了一下贵妃,对着梁太医道:“梁太医还是看看良妃妹妹桌子上还有没有掺入红花的食物。”

梁太医点了点头,就细细检查起来。

皇上也是觉得疲倦,今日发生如此多事情也是他始料不及的,再加上良妃小产又是属于自己的家事,却拖着群臣在这里看猴戏一般,他的心中更是烦闷起来。

“父皇,儿臣有话和你说。”南玄煜看了眉头深锁的皇上,也是不忍道。

皇上点了点头,南玄煜就凑过去对皇上耳语了几句,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皇上的皱起的眉头才渐渐的有所松懈。

“倒是让诸位爱卿看了朕的笑话了,现在宴会才刚刚开始,这太和殿之中倒也不适宜继续下去,诸位爱卿便随着太子去往紫阳殿之中继续进行宴会吧。”皇上朝着群臣略微歉意的道。

皇上话毕,南玄煜就笑着对群臣说,“诸位大人,就随本宫一同前去紫阳殿吧,扰了大人们的兴致,今夜可要不醉不归。”

群臣便朝着皇上行了个礼,便陆陆续续地随着南玄煜出了太和殿。

皇上看着这个为人处世越发成熟的儿子,心中倒也是稍稍有些宽慰,越看就觉得南玄煜的身上确实有当年自己意气风发时的几分意味。

能够随机应变掌控时局,正是一个做帝王的人应该具备的品质。而南玄煜的身上已经渐渐的体现了这一点,他能够在良妃出事的第一刻立即着人去紫阳殿安排宴会,倒也是很好的将这群臣子妥善安排了,即安抚了群臣同时又能够给足够的空间让自己将事情妥善解决。

第九十二章 真凶

群臣离开太和殿之后,殿上留下了良妃身边的宫女、梁太医、皇上以及几个嫔妃和几位皇子在太和殿之上。

“梁太医结果如何?”皇上看着梁太医眉头紧皱的脸,连忙问道。

梁太医朝着皇上一拱手,有些疑惑道:“回皇上的话,微臣在良妃娘娘的多道菜肴之中均发现了红花,只不过......”

皇上瞧着梁太医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急迫的问:“只不过什么,有什么尽管说,有朕在,谁敢威胁于你?”

说罢就漫不经心的扫了皇后和贵妃二人一眼,二人神色没有什么改变均是泰然自若的看着梁太医。

梁太医摇了摇头,继续道:“微臣只是觉着奇怪,这虽然每道菜含有红花,却不是整道菜都是含有红花,确切的说每道菜只有一点沾着红花的印子,若不是臣谨慎一些,恐怕就会忽略掉这些印记了。”

贵妃神色有些奇怪,她看了一眼皇后,对太医道:“梁太医,本宫有一个问题,你说每道菜上都沾有一些红花,那是否是从御膳房中带出来的少量红花?”

她这番话摆明了是针对皇后,毕竟御膳房是归皇后所管的,但是平日里得宠的妃子会允许在自己的殿内开设小厨房,也算是皇上对其的一份恩宠。

良妃温婉如玉的性子自是让皇上对良妃多疼爱几分,再加上良妃在这后宫之中从不拉帮结派,也算是中立派里面比较突出的人物了。

贵妃这番话也说的不无道理,毕竟良妃在自己宫里的饮食都不接触御膳房,但毕竟现在是宫宴,就算不怎么吃宫宴上的菜肴,也都会每一道夹一筷子,所以贵妃这个怀疑倒也不是凭空怀疑御膳房的人给良妃下药的。

皇后倒也不慌,冷笑着看着贵妃道:“妹妹的意思就是觉得是本宫下的红花?良妃妹妹素日来与本宫无冤无仇,本宫又怎会无缘无故的去害她?”

皇后气势逼人的盯着贵妃,咄咄逼人道:“你说是本宫的御膳房中的人下的药,倒也是拿出证据来,仅凭着几道沾了些红花的菜肴,就想将脏水泼到本宫头上,看来妹妹栽赃嫁祸的本事倒是厉害了几分。”

贵妃掩住嘴轻笑道:“妹妹也只是怀疑,倒不是怪罪姐姐的意思。毕竟是在这宫宴之中的菜肴上出了问题,第一个该负责的便是御膳房吧。不过妹妹不过一句话,姐姐却连番辩解了好几句,怕不是心虚了吧?”

皇后听了贵妃的话不怒反笑道:“妹妹这说的哪里话,本宫一向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从未出过什么差错,如今现在良妃妹妹出了事,却将这无妄之罪扣到姐姐这里来,恐怕有些说不过去吧?更何况,良妃妹妹可是将妹妹你送来的酸枣糕吃了许多,若是你刚好在良妃妹妹吃的糕点里下了红花,这也是说不清楚,不是么?”

皇后果然有一双巧言善辩的嘴,但是这贵妃却也不是个软柿子任凭皇后拿捏,姬月沁在一旁看着二人之中弥漫着看不见的硝烟,心中倒是可怜起夹在她们中间的良妃了。

倩雨没有做声,只是用手轻轻的拉了一下姬月沁,示意她不要插入贵妃和皇后的斗争之中。姬月沁也是明白倩雨的心思,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的喝着茶。

贵妃觉得皇后巧舌如簧,当即就大笑出声:“姐姐说的这话真真是让妹妹我开了眼了,妹妹还有如此的本事,做良妃妹妹的蛔虫,还知道她能够吃多少块酸枣糕。又或者说,妹妹又能知道良妃妹妹能吃到哪一块酸枣糕?”

皇上见二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当即对着眼前的桌子用力一拍,“够了,你们二人要吵也要等事情水落石出了再吵,梁太医话说了一半,你们二人就相互推脱。若是朕此次知道了此事是后宫之人下的手,定不会放过!”

二人禁了声,毕竟皇上已经发了怒,除了神色不善的看着对方,倒也不敢再冷嘲热讽半句话。

“梁太医你接着说。谁再打断梁太医说话,就拖出去杖责二十。”皇上这话明显是朝着贵妃和皇后二人说的。

皇后和贵妃二人脸上神色各异,倒也看不出喜怒出来,不过怎么说心里都不会太舒服。

梁太医应了一声便继续说道:“老臣也是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倒不是宫宴上食物中带着的红花,依老臣只见,恐怕问题出在了良妃娘娘用的那双筷子之上。”

“筷子?”皇上有些诧异,没有想到那大剂量的红花居然是从一双筷子上来的,为何良妃和她身边的人又会如此大意,察觉不到筷子上红花的味道。

众人的视线全都聚焦在良妃桌子上的那双筷子上,仔细看来那双筷子煞是精美绝伦,通体洁白,是用西域传来的象牙打磨雕刻而成的。

与众人反应不同的是,德妃娘娘听见筷子有问题的时候,身子明显震了一震,眼神中还带着不可置信。

最先发觉德妃反应的人就是姬月沁了,姬月沁看了一眼德妃,德妃似乎也感受到姬月沁传过来的眼神,便顺着姬月沁的目光看了过去,二人四目相接,只一瞬德妃就将眼神收了回去,不再看姬月沁。

姬月沁似乎是从德妃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面,不过只有一瞬,倒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

皇上看着良妃身边的宫女,问道:“这双筷子可是你家娘娘的?”

那宫女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回皇上的话,这筷子确实是我家娘娘带过来的。只不过这双筷子,却是德妃娘娘送给良妃娘娘的礼物。”

她有些怯生生的看了德妃一眼,又继续道:“德妃娘娘与我家娘娘亲如姐妹,倒也未曾怀疑过其中有诈。加上娘娘更是对这双筷子爱不释手,就连来太和殿用膳都是亲自带着这双筷子的。”

众人的视线都从筷子上转移到德妃的身上去,就连南玄锦都不相信自己的母妃为何会做出谋害皇嗣的事情来。

“母妃,一定不是你,对不对?一定是有人陷害于你!”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妃,随即又转身对着皇上道:“父皇一定不是母妃做的,请父皇明察!”

第九十三章 真凶(2)

皇上看着德妃,众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就连皇上也没有开口。

南玄锦知道事态有多么严重,也知道这阵沉默代表什么,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抓住皇上的龙袍恳求道:“父皇......请您将事情查清楚,还母妃一个清白......”

姬月沁看着跪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南玄锦,心中也揪了起来,在这深宫之中南玄锦对她也是极好的,现在德妃娘娘出了事,自己除了帮着求求情估计什么也不能做。

“安歌,你有什么想对朕说的吗?”皇上看着德妃,神色复杂,他不是不知道德妃一向与良妃情同姐妹,他不明白为什么德妃会对良妃下手。

德妃平静的看着皇上,那双眸子里古井无波般毫无起伏,姬月沁觉着奇怪,心中也不明白为什么德妃会变成这样。其实若不是她看见德妃刚刚突然慌乱的眼神,恐怕姬月沁也会以为是德妃下的手。

“臣妾,无话可说。”德妃直直的看着皇上的双眼,苦笑道。

南玄锦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母妃居然都不为自己争辩几句,他有些愣愣的跪在原地,转过来扯着他母妃的裙摆,大喊道:“母妃您是疯了吗?!你为何不解释,您明明做不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的,母妃!母妃你快和父皇说不是你做的,父皇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德妃看着自己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自己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张了张嘴想对他说些什么,却还是没有出声,朝着南玄锦绽出一个笑容。

“母妃......”南玄锦看着母妃这幅样子,瞬间就红了眼眶。

皇后也觉得惊讶万分,没想到是良妃小产是德妃下的手,平素德妃都是一副宅心仁厚的模样,又加上与良妃素来关系就不错,怎么说德妃也没有动机对良妃下手。

“妹妹?怎么可能会是你,你把话和皇上说清楚,姐姐我宁死都会保住你的!”贵妃焦急的看着眼前的德妃,好说歹说她与德妃也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少了个德妃在后面帮扶着自己,恐怕皇后又能力压自己一头了。

德妃的神色平静,倒是意味深长的看了贵妃一眼,对贵妃道:“姐姐,替我好好照顾锦儿。”德妃像是交代遗言一般对贵妃说了这么一句话。

南玄锦听着母妃的一番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莫非母妃要寻死,她怎么忍心丢下自己一个人?

“母妃——”南玄锦想对德妃说些什么,却被德妃对自己投过来的眼神打断了。

皇上看着德妃这幅模样,心中说不出是何感想来,但是无论德妃出于怎样的原因,害死了良妃腹中还未出生的胎儿,谋害子嗣的罪名定是逃不开了。

“既然没有话说,就暂时先在藏经阁之中为良妃抄写经书祈福吧。”虽然说得好听,在藏经阁之中抄书祈福,实际上不过是变相的软禁。

现在人赃俱获,证据确凿,就连德妃自己都不愿意去争辩,软禁在藏经阁之中也算是皇上念在对德妃的旧情了。

皇后心中不知道有多开心,毕竟现在自己又少了一个劲敌,虽然没能要了德妃的命,倒也算是斩了王佩兰的一条臂膀了。

德妃没有反抗,任由皇上的手下人被带离太和殿之中。南玄锦红着双眼看着自己母妃远去的背影,无助的瘫坐在地上。

皇上看了一眼南玄锦,也是叹了口气道:“锦儿你先起来,父皇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不是你母妃做的事情,父皇会将你母妃从藏经阁之中放出来的。”

皇上这番话说完,南玄锦的眼神这才恢复了几分神采,南玄珏叹了口气,将南玄锦一把从地上拉了起来。南玄珏也明白他心里不好受,也没有劝他什么,只是希望他能够振作一些。

这边抓到了凶手,就连证据都已经找到了,现在皇上就派人将良妃桌子上的东西收好,具体的细节等明日再行处理。更何况中秋宴还没有结束,自己这个做皇帝的倒也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他看着苍老的倩雨,语气中带着一丝愧疚之色道:“倩雨去清新殿等着朕,朕有话要同你说。”

也不等倩雨回答,又转过去看了一眼南玄锦,拍了拍他的肩,就走出了太和殿。

姬月沁走到南玄锦的面前,“锦哥哥,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定是不好受的。你要振作起来,若是真不是德妃娘娘做的,大抵还是要依靠你来为娘娘想办法不是?”

南玄锦倒也是听进去了姬月沁的一番话,冲着姬月沁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

姬月沁看着他能笑,心中也算松了口气,至少现在能够听进去她的话也算是一个突破了。

不过皇后听了姬月沁的话之后,冷笑出声道:“现在都人赃俱获了,还说什么不是她做的呢?我看那,有的人蛇蝎心肠,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活菩萨的模样,真是让人觉着恶心。”

南玄锦看着皇后脸上挂着的冷笑,对于皇后的冷嘲热讽,他手握成全,额上也爆出青筋出来。

皇后看着南玄锦的这幅模样,大笑出声,“怎么?本宫说错了什么?莫非你还想要过来打本宫不成?果然是有什么娘,教出什么样的儿子,现在下了毒害了自己好姐妹,还想让自己儿子来欺负本宫不成。”

皇后言语激着南玄锦,就是想让南玄锦过来对自己不敬。看着南玄锦的那副模样,估计已经是极怒的边缘了,皇后内心冷笑,巴不得他快些冲过来。

皇后此番就是用激将法来激怒南玄锦,南玄锦也确实已经被皇后彻底激怒,要不是南玄珏死死的拉住了南玄锦,恐怕他就要冲过去将皇后击倒在地。

贵妃也是冷冷的看着皇后,“姐姐说别人之前还是先去好好照照镜子吧,论起手段来,恐怕一万个我们都不及姐姐的手段。”

皇后毫不在意贵妃说的话,现在少了德妃在后面帮扶着的贵妃,不过就是个拔了牙的老虎,倒也只能在这里装模作样的斥责自己罢了。再加上没了母妃的南玄锦,对于自己来说,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反正也是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的。

第九十四章 阴谋

一旁一直站着的倩雨倒也出奇的开了口,“表小姐还一如当年的风采。”

皇后也是愣了一下,没想到倩雨会和她说上这么一句话,随即就冷笑着看着倩雨道:“我还以为你早就死了呢,我要是你这幅样子,早就躲在自己的小苑子里不出来丢人现眼了。”

倩雨倒也不闹,反而脸上挂着淡淡的浅笑道:“托娘娘的福,倩雨这些年过的很好。说到倩雨的这幅模样,难道不是拜您所赐的吗?”

皇后看着倩雨牙尖嘴利的模样,心下虽然有些恼火,不过任凭倩雨如何都没办法变回当年娇嫩如水的模样,说到威胁倒还不如一个失了势的德妃。

“你不过是个洗脚婢罢了,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皇后看着倩雨白发苍苍的,捂着唇轻笑道。

“臣妾自然是不及皇后娘娘的身份高贵,但是论手段,论心机,在这深宫之中,只怕没人可以比得上您。”倩雨的语气恭敬,但是任何人都能够听得出她话中带的刺。

“说到手段,皇后娘娘这次对付我们姐妹二人还真是不留余力,不过你拿一大碗的红花汤,怕是个傻子都能分辨出来,想要靠这个来陷害于我,未免有些太过天真了吧?”贵妃也插了一句话道。

“妹妹说的话姐姐可一句都听不懂,什么红花不红花的,莫不是你想借此名义来陷害本宫不成?”皇后一副惊讶的模样看着贵妃。

众人瞧着皇后一副做作的模样,心中也觉着厌恶,自己做的事情还要将黑锅扔到别人身上,恐怕除了皇后再也找不到第二人了吧。

南玄锦依旧是用一副愤恨的目光狠狠的盯着皇后,若不是皇后,今日母妃也不会被软禁到藏经阁之中。

皇后感受到南玄锦的目光,倒也不在乎,毕竟南玄锦也不能对她做些什么。

众人站在这寂寥的太和殿之上神色各异,但事实已成定局,继续在这殿上停留倒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过话的南玄霖朝着众人作了个揖,就跨步离开了太和殿之中。

皇后甚至看都没有看南玄霖一眼,在她心中南玄霖和他的母妃,就如同茅房之中的苍蝇,多瞧两眼都会觉得恶心。

南玄珏也不敢留南玄锦一个人在此,又怕他生出什么事端,也带着南玄锦回了宫。现在整个太和殿之中就留下来贵妃、皇后、倩雨和姬月沁四人。

见这里也没有外人,贵妃倒是对倩雨开口了:“倩雨,好久不见。”

倩雨冲着贵妃微微一笑,倒也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贵妃娘娘,别来无恙。”

二人寒暄了几句,皇后在一旁看着连连冷笑道:“倩雨,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对你下的手。”

倩雨笑笑道:“当年一事,倩雨铭记在心,又怎敢忘怀。只不过倩雨身为一个卑微之躯,又拿什么来跟二位娘娘斗呢?识时务者为俊杰,倩雨自是懂这个道理。”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更何况倩雨如今出来不是为了当年一事,而是为了小小姐。”

皇后和贵妃二人自然知道倩雨口中的小小姐是谁,心照不宣的没有说话。

倩雨看了看二人,也不打算继续和她们周旋,毕竟她这次出来不仅仅是为了小小姐,更是还有一件重大的事情要去做。

“小小姐,我们走吧。”倩雨对着身旁的姬月沁温声道。

姬月沁点了点头,对着二位娘娘行了个礼,就转身离开了太和殿之中。

殿内只还剩下这后宫之中两位最尊贵的娘娘,她们倒也卸下了脸上那副和和气气的伪装,神色不善的冷视着对方。

“你不是说倩雨会被除掉的么?”贵妃冷冷凝视这皇后的脸。

皇后也收起那副虚伪的笑容道:“本宫又怎么知道这贱婢还活在这世上?更何况当年一事,也是怕皇上发现,可能有些纰漏也不得知。”

“当时皇上不准我们踏入西雨苑,原来是为了将倩雨藏在里面,这倒是让我始料不及的。”贵妃一愣又继续道,“不过现在她肯出来,想来又是有所依托,倒也不怕我们继续对她下手了。”

“她当年跟在段柔身边,气度也跟段柔有几分相似,加上她本就如水的性子,更是讨得皇上的开心。不过你看看她现在的模样,比太后都还老上三分,就算她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了天。”皇后沉吟一番,缓缓道。

“倩雨的本事你我心知肚明,现在没把她彻底弄死,只怕今后......”贵妃有些不确信,毕竟斩草不除根,今后若是倩雨重新得了势,定是会对她们二人下手。这后宫之中,从来都没有什么良善之辈。

“放心,她当年吃了那药,变成了这幅样子,加上那毒是慢性毒,虽然不能立即要了她的命,但是她估计不能在活过十年。”皇后冷笑,倒是觉得贵妃有些过于杞人忧天了。

随即她眼珠子一转,又想到了什么对贵妃道:“你若是不放心,那我二人再联手一次,将倩雨和姬月沁一同除去。”

贵妃听罢,当即冷笑出声,皇后想的还真是好,一连给她除去两个劲敌,要知道现在德妃倒台,自己少了个助力,皇后定会力压自己一头。若是自己再帮着她将姬月沁除去,恐怕下一个被除去的就是自己了。她怎么可能干得出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知道良妃一事是你做的手脚,凭你的性子你会不对她下手?现在你机关算尽,除掉了安歌,你以为又能奈何得了我?”贵妃冷笑着看着皇后道。

被贵妃拆穿了心思,皇后倒也没什么反应,“是你说要除掉倩雨的,现在又怕除掉倩雨没办法对付我。再说了,你和德妃二人都奈何不了本宫,本宫确实对你们二人下手,只不过这次是德妃自己做的孽,怪不得我。”

贵妃冷哼一声,“你想分别击破我和安歌,毕竟我和安歌联手,你也没办法将我二人铲除。还有,你不要以为我不会追究当年一事,有朝一日,你肯定会输在我手下。”话毕贵妃就头也不会的离开了太和殿。

第九十五章 藏经阁

姬月沁和倩雨出了太和殿之后,姬月沁就打算去藏经阁见一见德妃,毕竟她心里有些问题要去问问德妃。

倩雨这番出来便是为了姬月沁,所以这趟清新殿是一定要去的。姬月沁也知道倩雨和皇帝伯伯有许多要说的话,自己也不方便去清新殿旁听,于是就在太和殿前与倩雨道了别。

于是姬月沁遣绣竹姑姑陪同倩雨去清新殿,淮竹则带着姬月沁去了藏经阁。

现在月上三竿,虽然还没到子夜十分,想来也差不了多少了。

藏经阁其实离太和殿不算太远,但步行过去大抵也要走将近半个时辰。淮竹瞧着夜色深沉,想劝姬月沁明日再过来看,但是姬月沁拒绝了淮竹的好意,毕竟这一夜若是出了什么变故可就不好了。

二人倒也是慢慢的赶到了藏经阁之前,只见眼前一座恢宏雄伟的楼阁坐落在这大聿皇宫的一角,倒也有一分别致的古色古香的感觉。

不过不同的地方在于,门外有着重重禁军把守,显然是皇上派来看守德妃的人。不是皇上不相信德妃,但是证据就摆在众人面前,再加上德妃什么都不肯说,皇上这番举动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守在屋外的禁军看着来人是安宁郡主,便齐齐朝着她行了个礼。禁军首领走上前来,“安宁郡主可是来看德妃娘娘的?”

“大人明白就好,可否行个方便,让本郡主进去见一见德妃娘娘。”姬月沁温声对那禁军头领道。

“这......”那禁军头领听了姬月沁的一番话,面露为难之色,显然这是一件难做之事。

姬月沁心下自然是明白的,当即就给淮竹使了个眼神。

淮竹心领神会,便将腰间别着的钱袋取了下来,恭敬的交到那禁军的手中道:“这位大人,夜色深了,我家郡主瞧见诸位大人劳苦,便给些酒钱给大人们解解乏。”

那首领接过淮竹递过来的钱袋,算是勉强同意姬月沁和淮竹进去屋中,毕竟拿人手短,倒也不好再拦着姬月沁不让进去。

“这小的就多谢安宁郡主的赏赐了,不过郡主莫要进去太久,不然小的也不好做。”那首领恭敬的对姬月沁道。

姬月沁微微点点头,就和淮竹二人进了藏经阁之中。

“老大,这安宁郡主长得可够俊的,听说她今日在太和殿舞了一曲,就像仙女下凡一样。”

“是啊,这不仅人长得俊,给的赏赐倒也不少。”

“就是,就是。也不端着个郡主架子,温柔的都让俺的心都要酥了。”

“好了,在宫中不比军里,小心着说话,否则脑袋......”那首领对着脖子作了个手势,众人这才禁了声。

......

藏经阁内。

姬月沁和淮竹走进了藏经阁之中,淮竹提着手中的提灯,却被一阵穿堂而过的寒风冻得打了个寒颤。

“郡主,我瞧着这藏经阁阴风阵阵的,不像是个适合住人的地方。”淮竹被那阵风吹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地边搓手边说道。

姬月沁也感到奇怪,从外面看来藏经阁应该是个向阳之地,为何这屋内如此冰冷?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先去看看德妃娘娘如何了,到时候再让锦哥哥叫人来添些火,让德妃娘娘好过一些。”姬月沁对淮竹温声道。

淮竹有些不解道:“为何郡主不亲自派人过来?反而要多此一举叫四皇子殿下叫人去添火?”

姬月沁耐心的回答道:“我与德妃娘娘不过数面之缘,倒也不好越庖代俎来给帮衬着德妃娘娘。更何况,我来做这件事本就不妥帖,若是落在皇后眼中,更是会以为我与贵妃一派走得近了。”

原来如此,淮竹点了点头,心下更是佩服郡主的紧。

她们说话小声,又加上藏经阁本就有吸音的作用,倒也不怕落到了谁的耳中。

看着前面那间灯火通明的屋子,想来估计就是德妃娘娘的所在之处了。姬月沁和淮竹二人不紧不慢的走上前去,轻轻的叩了下门。

“是安宁郡主罢?”德妃娘娘的声音从屋内轻轻的传出来,“你直接推开进来罢。”

姬月沁吩咐了淮竹几句,让淮竹守在门口,自己便一个人推开了屋子的门,走进了屋内。

只见德妃一人,静静的坐在一个草蒲团上,工工整整的朝抄着佛经。

“娘娘冰雪聪明,知道我一定会过来寻你。”姬月沁看着德妃,浅笑道。

德妃叹了口气,“还真是瞒不过你的眼睛。想必你心中定是一肚子疑惑吧。”

姬月沁摇了摇头,直直的看着德妃道:“娘娘这番做,定是有自己的苦衷。不过依安宁看来,想来这幕后黑手定然不会是娘娘。”

德妃苦笑一下,却没有应姬月沁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也有自己该做的事情,很多时候都是逼不得已的。”

她这番话说来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也间接的告诉了姬月沁自己不是真凶。

姬月沁沉默了一会,看着德妃那双有些失神的眸子,淡淡道:“可你这样做想过锦哥哥么?虽然我现在说什么恐怕都不能改变你的心意,但是我不愿看见锦哥哥那双明亮的眸子因此而失去了神采。”

提到了南玄锦,德妃**的眸子突然就灰了下去,眼泪渐渐就从眼角滑落下来,她呐呐道:“我也不想如此,只是......有些事,是必须要做的,哪怕,要用我的生命去换,也是值得的。”

姬月沁看着她这幅样子,只是叹了口气,便不再说话了。既然德妃有自己的打算,自己也没有必要插手。不是她见死不救,只是每个人要的东西不同,自己又何必去阻止别人呢。

话都说的这种地步,姬月沁也不打算再多停留,有些人,认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改,既然如此,她就会替德妃好好的保守住这个秘密。

她朝着德妃盈盈一福身,就要转身离去,却被德妃叫住了,“慢着!安宁郡主可否帮本宫做一件事。”

“娘娘有什么尽管说罢,月沁能帮上忙的,都会为您尽力去做的。”姬月沁看着德妃,温柔一笑道。

德妃递过一封书信,有些感激的看着姬月沁道:“这封信交给锦儿,多谢了。”

第九十六章 藏经阁(2)

姬月沁出了藏经阁,就和淮竹回了乾熹宫。

这边姬月沁走了不久之后,皇后就来了藏经阁。门外的禁军虽是皇上的人,但是毕竟皇后身份摆在这,倒也不好继续拦着不让进。

于是皇后畅通无阻的进了藏经阁之中,绿荷自然也像淮竹一样掏了钱袋给了那禁军首领。

绿荷将门一推,皇后便气势汹汹的走了进去。

“没想到你今日会有这样的下场。说下药的是你,本宫可是万万不信的。不过王佩兰可不会将你这个好姐妹推出去,你这又是何苦?”皇后居高临下的睨着德妃。

德妃没有回答皇后的话,手中抄写经书的手没有停下,似乎像没有听见皇后说话一般。

皇后见德妃对自己这种态度,倒也不怒,反而弯下腰来看德妃的一举一动。

德妃没有别的反应,反而是认认真真的抄写佛经为良妃祈福,完全将皇后当作空气一般。

皇后见德妃真的不打算搭理自己,就将德妃桌子上抄好的佛经拿起撕碎,将桌子上的所有东西全都扫到地上。

德妃这才停下笔,抬起头来直勾勾的盯着皇后。

“皇后娘娘来藏经阁找臣妾所为何事?”德妃的声音清清浅浅的,仿佛皇后做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似的。

“哼,现在装出一副假仁假义的模样又有什么意义?”皇后冷笑一声,“这良妃这么大的年岁了,好不容易有了这一胎,现在被自己这个好姐妹害了,不知道她心里会怎么想。”

德妃听了皇后的话,身体一震,随即垂下了头。

“虽然本宫确实也对她下了手,只不过她可没有喝本宫的那碗红花汤。其实你的手段确实高明,只不过没想到会在今日里出事吧?”皇后笑笑。

德妃不吭声,皇后又自顾自的开始说:“不过那双筷子确实精巧别致,本宫瞧见了也觉着有几分喜欢,可谁能想到那里面可是含有浓浓的红花呢?”

德妃一直没吭声,不知道是默认了皇后的话,还是不愿与皇后多说。

皇后又说了两句,看着德妃的样子,觉得没意思的紧,也就径直的出了门。

皇后走后没有多久,贵妃也往藏经阁来了。

那禁军首领倒也没有过多的阻拦贵妃,毕竟贵妃和皇后在后宫之中都是位高权重之人,自己一个小小的禁军首领在她们二位都是一只小小的蚂蚁,轻而易举都能够掐死。

不过贵妃倒也和皇后一样,出手阔绰,这禁军首领又拿到了一个钱袋子。

“老大,今夜是刮了什么风了,看来也是我们兄弟几个走了运,这几位贵人的赏赐恐怕都要抵得上兄弟们几个月的俸禄了。”

“对呀,老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给我们兄弟几个说说呗。”

几个禁军守卫对于一个晚上收了这么多赏钱,也是好奇起来。虽然知道藏经阁内关押的是德妃娘娘,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那禁军首领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声道:“现在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交了班我在同你们哥几个好好说道说道。”

“那老大,这赏钱到底有多少啊?”一个禁军守卫眼巴巴的看着老大手里拿着的钱袋子。

“估摸着能够我们兄弟几个喝上个把月的酒了。”那首领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钱袋。

那些禁军守卫均都睁大了双眼,怔怔道:“这......这么多?”

禁军首领瞟了他一眼道:“都是贵人,这点赏赐对于她们来说不过是皮毛罢了。”

那些守卫有些憨憨的笑:“还是老大有文化,说起话来都是文绉绉的。”

藏经阁内。

“你来了?”德妃将皇后扫了一地的纸张,一张张的捡了起来,看着身后站着的贵妃,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贵妃没有作答,又听德妃继续道:“今夜这藏经阁倒还算是蓬荜生辉了。”

贵妃也蹲下来帮着德妃一起收拾着着满眼狼藉,“皇后来为难你了?她说了什么?”

“她没说什么,不过是像以往一样过来耀武扬威罢了。”德妃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像风一样,有些飘忽不定。

贵妃也沉默下来,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竟然不似往日姐妹情深的模样。

“替我好好照顾锦儿。”德妃突然冲着贵妃说了这么一句话,打破了二人的沉默。

贵妃将帮德妃捡起来的佛经放到了德妃小小的案台之上,温声对德妃道:“哎,这次的事情也不是我们二人能掌控得了的,但我没想到今天良妃会在中秋宴上小产。”

“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对我下手。”德妃抬起眼皮看着贵妃道,“而且你这次居然都不打算早一点告诉我。”

“这些年的姐妹情分在你眼里一文不值吗,又或者你从头至尾就只是把我当做你的棋子罢了?”德妃苦笑着质问着眼前的贵妃。

贵妃看着德妃咄咄逼人的模样,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我不告诉你是为你好,我也没想到会弄成这个样子。”

“佩兰,你变了。现在的你和当年的段雪有什么区别?”德妃看着贵妃,神色突然平静了下来。

“我知道你想要扳倒段雪,可你不该从来不告诉我。你知道吗,我不说出真相,就是因为我念在你当年和段柔对我的那份恩情。”德妃直直的看着贵妃的双眼。

贵妃不敢看德妃的双眼,那双眼里流露出来的感情太多了,多的让她承受不住。

“放心吧,我还是不会说出去的,那份情,我就当做还了你,从此还望你念在以往的情分上,能够善待锦儿。”德妃缓缓的从口中吐出这番话。

贵妃似乎再也听不下去,有些仓皇的夺门而出,甚至脚步都有些踉跄。

德妃看着贵妃仓皇逃开的身影,脸上带着一丝苦笑,随即也只是低低的叹了口气,又继续抄着手上的佛经。

隽良,对不起,你那么相信的我,还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是我太天真,是我相信这深宫之中相信真的有姐妹情深的故事,是我害了你害了你的孩子。

除了在青灯古佛之下为你抄经祈福,恐怕我没有什么可以为你做的了,隽良,还望你不要怨我。

第九十七章 送信

这一夜漫长的让人煎熬,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如此多事。

姬月沁一舞倾城,良妃娘娘小产,真凶当众被捉拿,竟是那宅心仁厚的德妃娘娘。

人不可貌相,你永远无法从表面上看出什么,但说到底,每个人的心中都有阴暗面,只不过或大或小罢了。

一夜过去,姬月沁早早的起了身,除了给太后娘娘请安之外,还要去找南玄锦,替德妃娘娘将那封书信交到他手上。

若说为何昨夜姬月沁不去,自然是有她自己的打算的。毕竟昨夜南玄锦情绪已经失控,若是自己在拿着一封书信过去,只恐怕会让南玄锦更加疯魔。

好在现在有南玄珏看着南玄锦,还能够控制的住他,但是南玄珏的身上有伤,若是真打起来却也是拦不住南玄锦的。

所以今日早上再去将书信交给南玄锦才是最为合适的。

姬月沁起身洁面,又拿起青盐净了口,穿戴整齐就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一早也听说了这件事,也是担忧南玄锦,毕竟亲眼看着自己母妃被软禁,谁的心中都不会好受。好在现在只是被软禁,还没有沦落到被打入冷宫的形势,倒也不用过于担心了。

“月沁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吉祥。”姬月沁甜甜的朝着太后请安道。

“月沁今儿起的可早,可是为了德妃一事?”太后看着姬月沁一副担忧的神色,心下也明白几分。

“瞒不过太后娘娘的慧眼,月沁此番准备去瞧瞧锦哥哥。”姬月沁叹了口气,确实有几分担忧南玄锦。

“哎,哀家也有些担心小锦,不过德妃要如何要看皇上的打算了。”太后也幽幽叹口气,语气中无不透露着对南玄锦的同情,怎么说南玄锦也是自己最喜爱的孙儿,也不想看着他难过下去。

姬月沁和太后寒暄完用过早膳,姬月沁就带着淮竹去南玄锦的住所。

......

锦瑟阁。

南玄锦一脸惆怅,分明就是一夜未睡的模样。南玄珏守在他的旁边,倒也是一副一夜未睡的模样。

“你们二人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干瞪眼呢?”姬月沁看着二人的模样,轻笑一声,倒也将屋内一股沉闷的气氛挥散。

南玄锦听到声音是姬月沁的倒也只是爬起来看了一眼,就又一副沉闷的样子趴到桌子上去,看着他眉头紧锁的模样,想来是在想办法如何将自己母妃从藏经阁带出来。

“菀......安宁郡主,你来了。”南玄珏看着姬月沁明亮的双眼之下泛着淡淡的青色,想来也是为德妃母子操了心。

姬月沁点点头,“锦哥哥从昨天回来就一直这样?”姬月沁看着南玄锦如此,也是叹了口气道。

“嗯,他现在什么都听不见去,也不吃不喝,在想着如何将德妃娘娘救出来。”南玄珏淡淡道,眼下泛着的青黑也显示出他的疲惫之色。

姬月沁看出他的疲惫,冲着他浅浅一笑道:“我知道你们还没有用过早膳,这盒菊花糕是我从乾熹宫带过来的,你们先用一点吧。”

淮竹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将里面装着的菊花糕端了出来。

“你们先吃着先,淮竹,去给二位皇子做一些清淡的早膳来。”姬月沁冲着淮竹淡淡道。

“那就麻烦郡主了。”南玄珏冲着姬月沁一抱拳,看起来二人的关系十分生疏一般。

南玄锦听着二人的对话不为所动,依旧是一副眉头深锁的模样。

姬月沁也没有出声继续打扰南玄锦,倒是有些担忧南玄珏的伤,毕竟守了南玄珏一整夜,想来也没有替换过伤药。

“三皇子,没关系么?”姬月沁看着南玄珏的伤口处,有些担忧道。

若是往日的南玄锦,想来定是要好好探究一番二人颇为微妙的对话,如今母妃出了事,哪有什么心思顾得上别人。

“无妨,只不过是些小伤,倒也不碍事的。”听着姬月沁温柔关切的声音,他的心中似乎被什么微小的东西填满,手心倒也盈起点点的暖意。

姬月沁点点头,就没在出声。南玄珏看着她被阳光拂照着的侧颜,一不小心就失了神。

淮竹动作也还算麻利,不出多时就将姬月沁吩咐的事情办妥,就端上来一道清粥,和三两样佐粥的小菜。

“锦哥哥,你若是不吃东西,又叫着德妃娘娘瞧着你这幅模样,你说德妃娘娘有多伤心呐。”姬月沁一边给南玄锦盛粥,一边说道。

听到姬月沁说道自己的母妃,南玄锦这才恢复了几分神采,声音嘶哑道:“你说什么?我能去看我母妃?”

“若想知道,先把这碗粥给喝了。”姬月沁端着粥,浅笑着看着南玄锦道。

南玄锦看着姬月沁真诚的脸,想来也不会骗自己,就接过姬月沁手中的粥,狼吞虎咽的将它喝完,随即直勾勾的看着姬月沁。

“能不能见德妃娘娘不是我说了算的,不过昨日我确实去藏经阁见了娘娘以免,娘娘还托付我将这个交于你。”姬月沁从怀中将德妃娘娘交给她的书信拿了出来,呈递给眼前的南玄锦。

南玄锦接过,看着那封信上完好的模样,也知道姬月沁没有拆开看过这封信的内容。他迫不及待的将信拆开,仔仔细细的读着上面说的每一句话。

姬月沁也不知道信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只见南玄锦看信的脸一下变得惨白如雪,又有些怔怔的看着姬月沁。

“月妹妹,请受我一拜。”南玄锦突然郑重的起了身,就朝着姬月沁直直的跪了下去。

姬月沁被南玄锦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托起南玄锦,“锦哥哥,你做什么?”

“多谢你为我母妃送来这封信,也谢谢你能够去藏经阁看我母妃。这份情,锦记下了,他日有需要用到锦的,请尽管吩咐便是。”南玄锦一反平日风流倜傥花花公子哥的形象,郑重道。

“不过是些举手之劳的事情罢了,再说德妃娘娘也待我不薄,此番我也是想过来叫你给娘娘在藏经阁打点一番,让娘娘过的舒坦些。”姬月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些奇怪的看着南玄锦道。

第九十八章 托话

姬月沁拗不过南玄锦,倒也是扎扎实实的接了南玄锦一个礼,脑海中倒也是思绪万千。

“既然如此,月妹妹就陪我去藏经阁走一趟可好?”南玄锦看着姬月沁,目光之中似乎少了一份玩世不恭。

“锦哥哥的请求,我这个做妹妹的又怎么好拒绝呢?”姬月沁朝着南玄锦温柔的笑笑。

南玄锦朝着南玄珏微微一抱拳,“三哥,辛苦你了。守了我一夜。”

“都是兄弟,何必说谢。”南玄珏笑笑,倒也没有在意。

“三皇子殿下身上有伤就先回殿内休息罢。”姬月沁怕南玄珏的伤口又复发,便立即出声道。

“伤口?”南玄锦觉得有些奇怪,突然又想起什么似得道,“哦是二哥伤的那个,三哥还好吗?”

“无妨,多谢安宁郡主提醒。”南玄珏淡淡的冲着姬月沁道了句谢。

南玄锦觉得二人也太过于生疏,但想想自己三皇兄向来都是这种性子,倒也没有去深究下去,倒是有些急切的想去藏经阁看看自己的母妃。

南玄锦有些迫不及待得走出了锦瑟阁的大门,却被姬月沁叫住了:“锦哥哥,你这幅乱糟糟的模样让德妃娘娘瞧见了,不知道她有多心疼呢。更何况我们还得打点些东西过去,让娘娘在藏经阁内待的好些。”

南玄锦倒也如梦初醒般,敲了下自己的头,就着人去准备被褥暖炉,自己也急匆匆的去梳洗更衣。

趁着南玄锦去更衣,姬月沁倒也是有机会能和南玄珏说上几句话,“昨夜还真是辛苦宜修了,锦哥哥能拥有宜修这样的哥哥倒也是幸运的。”

南玄珏突然对着姬月沁笑了,那笑如三月的春风,让人心底不由都温暖起来。“比起菀青,珏自愧不如。”

姬月沁笑笑,“不过是些举手之劳,娘亲说心底要保持着心底那份良善之心。”

或许姬月沁一直都是一个温暖向阳的女子罢,她身上聚集了太多的温暖,太多的美好,越是深入的了解她,越是想要靠近她。

提到自己的母亲,姬月沁的脸上洋溢的笑容是那么的向往,只可惜天妒英才,被奸人迫害,让如此纯洁美好的女子也要面对着残酷的世间。

“没想到你我的娘亲还曾经如此交好。你我二人还有这样一层关系,怕是不帮菀青的忙都不行了。”南玄珏听着姬月沁提到自己的母亲,自然也是想到了自己的母妃。

“别打趣我啦。”姬月沁听着南玄珏的一番话,也是笑出了声,不过想起德妃,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于是她压低声音对南玄珏道:“宜修,德妃下药一事,恐怕没有表面上看来那么简单。昨日我瞧见了德妃不自然的神色,后来她不解释就认罪了。于是我这才去了藏经阁之中看她,从她的神色之中来看,给良妃娘娘下药一事,恐怕不是德妃娘娘做的。”

南玄珏沉吟一番,也是低声道:“德妃娘娘和良妃娘娘一向交好,确实不是那种虚伪的姐妹之情,对于真凶是她一事我也觉得奇怪,不过若不是德妃下的药,又会是谁?”

“我怀疑是贵妃。”姬月沁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贵妃?”南玄珏一愣,有随即道:“德妃一向是贵妃一派的人,贵妃为何又会对她下手?不过贵妃不是良善之辈,若是她做的,也不无可能。不过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姬月沁也没有想通其中的原由道:“暂时还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不过我也只是猜测是她而已,但是如果真的是她,为何德妃还敢把锦哥哥交给她照顾?”

“虽然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我会留意的。”南玄珏余光瞟见了南玄锦过来,便住口不再出声。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南玄锦换了身打扮,气色看上去也好了许多。

“哦,不过是上次老师讲的课,我有些不懂的,便请教请教三皇子殿下。”姬月沁温和笑笑道。

“恩,三哥确实学识渊博,你有什么可以多问问他,虽然看他的模样,似乎不太喜欢女孩子。”南玄锦也难得的开了个玩笑道。

南玄珏没有接他的话,显然是对他这番说辞不置可否起来。

“那我们便走吧,想来德妃娘娘也是想你了。”姬月沁对南玄锦道。

“三哥就自行回去吧,好生歇息。”南玄锦也想要快点去看看自己的母妃,对南玄珏道。

“珏不打扰二位,先行告退了。”说完他转身就离开了锦瑟阁,那背影清冷,一如既往的如同谪仙一般。

姬月沁和南玄锦倒也不敢过多停留,马不停蹄的朝着藏经阁的方向过去了。

......

藏经阁内。

姬月沁和南玄锦到了藏经阁,门外的禁军交了班,看着三皇子来,倒也没敢阻拦,二人就进了藏经阁中。

“母妃!是锦儿来看你了!”南玄锦在德妃的屋外轻轻的唤着,生怕惊扰了屋内的人。

“锦儿!”德妃也是激动的喊了一声,却好像碰倒了什么被绊倒在地。

南玄锦也不知道自己母妃如何了,也顾不上那么多礼节,就推开了门。只见德妃躺在地上,显然是摔得不轻的样子。

南玄锦看着心疼,连忙将自己的母妃扶到一旁的床上,眼眶瞬间就红了,“母妃这是做什么,孩儿瞧着心疼。”

德妃摸着南玄锦的脸,看着他眼下泛着的青黑和眼中隐隐的疲惫之感,眼泪不自觉的从眼眶中滑落,“母妃担心她们会为难于你,母妃没事。”

姬月沁在一旁看着他们母子情深的模样,心中也是动容不已,想到自己的母妃,心中便一阵的黯然。

“我也不好打扰你们,便在门口帮你们二位守着,有什么想说的就说罢。”姬月沁朝着二人说道。

“谢谢你。”德妃这声感谢倒真是对姬月沁真心实意的,人在落难的时候,哪怕只得到别人一些微小的帮助,心中也会怀揣感激。

姬月沁笑笑,算是应下了这声感谢,转身就出了德妃所在的屋子,并将门轻轻的关上了。

“锦儿,你听母妃说,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像以前一样任性胡闹,也不要再去将此事追查下去,你要好好的活着。”德妃紧紧的握住南玄锦的手道。

第九十九章 母子情深

“母妃,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南玄锦有些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母妃。

德妃红着眼,盯着南玄锦的脸,似乎想要将他的面容深深刻在脑海里。

“锦儿,你瞧见了母妃给你的信吗?”德妃温柔的对南玄锦道。

南玄锦一愣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母妃会突然问到那封信,“那封信不是一封普通的家书吗?”

德妃娘娘沉吟片刻,也没有回答南玄锦的话,只是对他说:“那封家书有没有其他人看过?”德妃娘娘的言外之意就是姬月沁有没有拆开这封信。

南玄锦摇摇头,也是觉得母妃今日有些奇怪,连忙问道:“母妃这是怎么了?为何会问起这些。”

德妃意味深长的道:“这封家书十分重要,关系到你今后的路,等这次出去就将这封书信交由你的舅舅。”

“可是母妃......”南玄锦想到了什么,开口出声道。

德妃知道南玄锦想要救自己离开藏经阁之中,但是为了锦儿,她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不用再说了,我意已决。你只要拿着这封书信去找你舅舅便是,他看了之后自然是知道该如何做。”德妃截断了南玄锦之后想要说的话,坚定道。

“那母妃该怎么办?锦儿知道不是母妃做的,母妃与那隽良姑姑一直都情同姐妹,母妃又如何做得出这等子事情来?”南玄锦看着自己的母妃,怔怔质问道。

“是不是母妃做的又有何区别。锦儿,听母妃的话,不要踏入这趟浑水之中,可好?”德妃眼神中又是无奈又是不舍,口中却说出让南玄锦不管自己的话来。

“儿子又怎能弃母妃不顾?母妃含辛茹苦的将锦儿养大,我是断断不会相信母妃会做出谋害皇嗣的事情来的。”南玄锦不听德妃的劝阻,声音嘶哑的低声咆哮道。

德妃眼中的光又微微暗了下去,这对于她来说,何尝不是一件痛苦之事呢?

但若自己流露出一点点软弱的表情,想必南玄锦定然会千方百计的将她救出这藏经阁。用自己的自由换来儿子的平安,又算的了什么呢?

她沉下脸来,坚定的看着南玄锦的双眼:“锦儿这是连母妃的话都不听了?”

南玄锦一向是个乖巧孝顺的儿子,又怎会违背自己母亲的意愿,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后只是低下头应了一声。

德妃看着自己儿子如此,心中也是酸楚不已。但是为了他好,只能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永远的压在心底。她叹了口气,最后也只是轻轻拍了拍南玄锦的肩,母子二人相顾无言。

兴许是这沉默让气氛变得更加的伤感,再加上德妃同南玄锦说的那番话,不由的更是让南玄锦难以面对自己的母妃。

他站起身来,就要离开藏经阁,他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母妃,无论如何锦儿都不会让您在这藏经阁受罪的。我会想尽办法将您救出来,至于那封书信,我也会替您交到舅舅的手上。您现在藏经阁委屈一段时间,等来日儿子就将您救出来。”

说罢,南玄锦也不听德妃再说些别的什么话,就推门而出了。

德妃听了南玄锦的话也是愣住了,眼泪不争气的就从脸颊旁滑落下来,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南玄锦早已离开了藏经阁之中。

姬月沁在门口百无聊赖的等待南玄锦,却也没想到他们母子二人这么快就说完了话。

“锦哥哥,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为何不与德妃娘娘多说几句?”姬月沁看着南玄锦从藏经阁之中出来,好奇道。

“没事,过几日我就想办法将母妃从这藏经阁之中救出来,当务之急还有更多要做的事情,留在这儿女情长的也不能有什么帮助。”南玄锦对着姬月沁微微一笑,虽然表面上看来他的神色颇为的轻松,实际上眼神之中隐隐的带着一丝阴翳之感。

“锦哥哥说得对,是该想办法将德妃娘娘从藏经阁之中解救出来。毕竟这里面有些阴冷,确实不是个适合人居住的地方。”姬月沁若有所思道。

南玄锦点点头,又对姬月沁道:“月妹妹待会要去何处?”

姬月沁想了想,自己替德妃娘娘送信之事已经结束,现在倒也没什么事情要去做,又加上现在南玄锦在这,自己也不好去找倩雨姑姑,于是就想着去看看良妃娘娘。

“我想去看看良妃娘娘,顺道在带些补品过去。”姬月沁稍稍想了下,就对南玄锦说道。

南玄锦听到姬月沁要去看良妃,心中便有了一番打算,便对姬月沁道:“良妃娘娘也算是被牵扯在其中,按理来说我也应当去看看。”

姬月沁听着南玄锦这样说,心中也是诧异不已,按照现在的形势,德妃娘娘对良妃下了药,南玄锦身为德妃之子,若是主动去看望良妃娘娘,恐怕会将南玄锦推上风口浪尖。

她知道南玄锦不是个蠢人,但是此番无论怎么说都是对他极为不利的,为何他还要主动找上良妃。

“可是,锦哥哥你现在去看良妃娘娘有些不太好吧,毕竟......”姬月沁没有把话说完,好心的提醒道。

南玄锦摇了摇头,更是坚定了心中的想法,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将母妃从藏经阁之中救出来。

姬月沁看着南玄锦固执的模样,不由想起了昨夜里德妃娘娘相同的神色。她知道自己劝不了南玄锦什么,拦着他只会让他变本加厉,对事态一点帮助都没有。

“如此,我叫淮竹回去打点些东西,锦哥哥也派个人回去带些东西过去吧。”姬月沁叹了口气道。

南玄锦点点头,就和姬月沁坐上了步撵。

......

良辰宫。

皇上坐在良妃娘娘的床边,看着良妃苍白的面庞。似是感知到皇上的目光,一直昏迷着的良妃也悠悠转醒,眼神空洞看着床边一旁的皇上。

“皇上......”一声虚弱而又嘶哑的轻唤,将正在假寐之中的皇上唤醒。

“爱妃可是渴了?朕给你倒水。”皇上站起了身,就要去给良妃倒上一杯水。

刚站起来,就被良妃的手扯住了衣袖,“皇上,我们的孩子......没事吧......”

第一百章 良妃昏迷

皇上听见良妃问到自己的孩子,身体明显的颤抖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对良妃道:“你睡了一夜了,朕去给你倒杯水。”

“我们的孩子呢?”良妃有些锲而不舍的喃喃道,虽然皇上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她心中也明白自己的孩子已经不在了。

皇上的动作有些僵硬,但还是倒了一杯温水给良妃,“乖,先喝点水,有什么喝了水再说。”

良妃没有接过皇上递过来的水,捂着自己的肚子流泪道:“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皇上看着良妃这幅模样,心中也是十分苦涩,失去了孩子的人不只良妃,自己同样也失去了至亲骨肉。

“孩子还会有的,还会有的。”皇上紧紧拉着良妃的手,轻声安慰她道。

“我的孩子......是谁,是谁害了我的孩子!”良妃突然紧紧握住皇上的手,稍长的指甲深深的抓进了皇上的手里,整个人都呈现出一副癫狂的模样。

确实如皇后所说的,良妃这么大的年纪了,怀上这一胎已经实属不易,再加上现在滑了胎,恐怕下一次想要再怀上孩子,恐怕就难了。

“皇上,你告诉我,是谁,是谁害了我的孩子!”良妃两只手都紧紧的抓住了皇上的手臂,眼睛狰狞的都已经变得猩红。

“是安歌。”皇上的手臂被良妃抓的生疼,却丝毫没有移开,让良妃发泄着心中的情绪。

当良妃听到皇上说出的那个名字,整个人就愣住了,紧紧抓住皇上手臂的手,也从那明黄的龙袍之上滑落下来。

“不可能......”良妃整个人都愣住了,她不相信皇上说的话,在她心中那个人是永远不会伤害自己的。

“怎么会是安歌呢?怎么会呢......”良妃扑进了皇上的怀中大哭起来,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了自己,那种心情,要用怎样的话语来诉说呢。

无言。只有冰冷的沉寂,才能将内心真正的苦楚释放出来。

皇上拍着她的背,没有做声,因为他知道,无论说什么,他都不能分走良妃心中的苦楚,自己唯一能做的,就只能默默的陪伴在她的身边。

良妃哭的累了,皇上将她放平在床上让她好好的休息,自己毕竟一国之君,也不能一直留在良妃的身边,就派人好好看着良妃,自己就匆匆去处理政务了。

他刚一出良辰宫,就遇到了来看望良妃的南玄锦和姬月沁。他不觉得奇怪,毕竟姬月沁过来看良妃娘娘可能是太后娘娘的授意,也可能是自己想来看看她。但是身边那个南玄锦现在这种风口浪尖跑了过来,恐怕宫中又要起一波风浪。

“见过皇帝伯伯(父皇)。”二人异口同声的对皇上行礼道。

“你二人一同过来看望隽良?”皇上打量着二人道。

二人均点了点头。

“锦儿,你也知道你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在这良辰宫吧?”皇上看着南玄锦,若有所思道。

“回父皇的话,锦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只是来看看良妃娘娘罢了。”南玄锦沉声道。

手心手背都是肉,皇上倒也不打算真的不让南玄锦进去看良妃,再加上自己现在赶着要去处理公事,也不多问,就让二人进了良辰宫。

“良妃娘娘,安宁来看你了。”姬月沁率先走到良妃娘娘的身边,温声道。

看着良妃虚弱的躺在床上,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姬月沁的心中也是心疼良妃起来。

“郡主来了。”良妃侧过头来看姬月沁,同时也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南玄锦。

“锦儿也来了。”声音无悲无喜,但是却少了当初那份亲切之感。

南玄锦不是没有听出来,当即就给良妃跪了下去,“隽良姑姑,你要相信真的不是我母妃下药害得你。”

姬月沁怎么都没有想到,南玄锦会突然如此。虽然她心里也是明白南玄锦是带着一定目的来看良妃的,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

良妃没有做声,只是将头偏了过去,直直的看着上方的床梁。

南玄锦心下也是明白,丧子之痛不是仅凭自己一番话就可以消除掉的,更何况自己的母妃还真是那个下药的人。

他对着良妃狠狠的磕头道:“隽良姑姑,真的不是我母妃做的,你们多年姐妹了,难道还不知道我母妃是怎样的人吗?难道你作为她最交心的至交闺蜜,你难道不相信她吗?”

“你要我怎样相信?”良妃的声音清冷的就像冬日里的寒风,让人的心不由一寒。

“只要您给我时间,我会找出真相的。”南玄锦边说就边给良妃磕着头,渐渐的都开始磕出血来。

姬月沁走上前去想要阻止南玄锦继续朝着良妃磕头,却被姬月沁一把推开。

良妃听着南玄锦不停的磕头之声,心中也是起了波澜,但是现在她真的没有办法面对南玄锦,没有办法面对德妃,就对身边的宫女道:“将四皇子送出良辰宫。”

那宫女应了声,就对南玄锦道:“三皇子殿下,请吧。”

南玄锦恍若未闻般,仍继续给良妃磕着头,“隽良姑姑,就给我一个机会吧!”

“不要再叫我姑姑!”良妃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本来就刚刚小产的她情绪就不稳定,加上得知下药的人是自己信任的人,现在的良妃更是气血攻心,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南玄锦没想到会将事态越弄越糟,看着脸上毫无血色的良妃,他愣在了原地。

那宫女看见自己的主子变成这样,心下也是急了起来,当即就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姬月沁也没想到,良妃现在虚弱成这样,连忙安抚了那个宫女,同时推了愣在原地的南玄锦一把,让他赶紧去找太医过来看看。

南玄锦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跑出良辰宫去寻找太医。

蓦地,姬月沁似乎摸到了什么湿润的东西,低头一看,发现是从被子中渗出来的血迹。当即她就叫那宫女去烧热水,自己也顾不上那么多,和绣竹姑姑二人手忙脚乱的照料着良妃。

“孩子......”良妃在昏迷之中还不忘记自己的孩子,有些迷迷糊糊的低声喃喃道。

母爱无疆,母亲永远是最记挂孩子的,哪怕那个孩子还未出世,母亲的心,永远装的都是孩子。姬月沁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心中一酸。

第一百零一章 跪在殿外

太医很快就赶了过来,看着姬月沁不顾自己郡主的身份,替良妃娘娘止血,他们的心里也是对这个安宁郡主刮目相看。

毕竟姬月沁身为郡主,更何况良妃这是小产留下的病症。按照礼数,未出阁的女子是不能进产房,更不能看到产妇生育。

现在良妃出了事,良辰宫内又没什么宫人,姬月沁当即就奋不顾身去帮着止血,这才让那些宫人御医瞧着不同。

“郡主,银信带您和绣竹姑姑去换衣服吧。”那良妃娘娘身边的宫女,看着姬月沁和绣竹为了帮着良妃止血,弄得身上全都沾满了血迹。

姬月沁瞧着自己满身血迹,倒也没法出去见人,也就欣然同意的跟着银信走了。

派去乾熹宫取衣服的人很快就回来了,姬月沁和绣竹姑姑二人换好了衣衫就等在良妃娘娘的寝殿外。

姬月沁看着屋外的天空,有些阴沉,她的眉头就微微的皱了起来。

绣竹姑姑看着自家主子衣服闷闷不乐的模样,“郡主?怎么了?是为了良妃娘娘的事感到不开心吗?”

姬月沁摇摇头,有些疲惫道:“近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觉得有些乏了。”

“既然乏了奴婢便陪着郡主回去歇息吧?”绣竹温声问道。毕竟近日以来,在宫中发生的种种事情,绣竹都看在眼里,心知郡主的处境。

姬月沁叹了口气道:“良妃娘娘还没有醒过来,我又如何好离去呢。”

她揉了揉自己的头,缓解自己的疲惫,却瞧见南玄锦笔直的跪在殿外。于是她连忙起身,想要去问问南玄锦。

“锦哥哥,你怎么跪在殿外,你快起来。”姬月沁拉着南玄锦的手,想要将他拉起身。

南玄锦甩开姬月沁的手,看着她道:“我要跪在良辰宫外,直到隽良姑姑肯见我为止。”

姬月沁听了他的话,顿感头痛,“你现在跪在这里算个什么事?良妃娘娘在里面昏迷不醒,你就算现在跪在这里,又能怎么帮助得了德妃娘娘呢?”

南玄锦听着姬月沁的话,也冲着她吼道:“那我要怎么办?我现在除了来求隽良姑姑,又能做什么?”

“那你现在跪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又有什么意义?你这样做,德妃娘娘知道了会有多心痛?”姬月沁也是被南玄锦的态度弄得有些生气,她没有想到南玄锦现在做事怎么会变得如此不管不顾。

“你不要管我!”南玄锦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眼神坚定,“我要在这跪着。”

“那随便你吧。”姬月沁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对于固执的人来说,只要认定了的事情,哪怕是错的也要坚持下去。既然劝不了他,她自然也不想管那么多,更何况南玄锦这种态度,让好心来劝他的姬月沁心里也有些不舒服起来。

姬月沁觉得好笑,或许是自己太滥好人了一些,她做的事情好像一点意义都不存在。既然别人不领情,自己也没必要继续在这打肿脸充胖子,于是姬月沁有些恼怒的和绣竹进了良辰宫。

绣竹姑姑在一旁看着也是连连摇头,自己家这郡主虽然也是比一般人要聪明早慧的多,但是有些时候还真是个十足十的小孩子心性。

再加上四皇子殿下,虽然年岁上大了郡主几岁,但固执起来比起小孩子来说更是让人头疼。本来他就是一个在自己母妃呵护下长大的孩子,所以对于自己的母妃,更是有着特殊的情感。

所以他才会如此义无反顾的为了自己的母妃,去做一些没有用处的事情。

姬月沁也是生了南玄锦的闷气,坐在椅子上闷头喝茶,眼睛也不往外看,恐怕就是瞧着南玄锦会让自己更生气一般。

天上的阴云又开始慢慢的堆积起来,仿佛再过不久就要开始下瓢泼大雨一般。

绣竹看着外面的天空,又看着坚定跪在殿外的南玄锦,有些踌躇的想要和姬月沁说什么,可是看着姬月沁的神情,她又把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天空一道惊雷响起,让绣竹还是把那些犹豫的话和姬月沁说了,“郡主,快要下雨了,真的要让四皇子殿下一个人跪在外面么?”

“他要跪着是他的事情,我又不是没去劝过他,他不听我又有什么法子。”姬月沁心情闷闷的,似乎也不太想去管南玄锦的事情了。

毕竟在这件事上,和姬月沁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帮德妃纯粹也是念在和南玄锦的情分之上。现在南玄锦一副狗咬吕洞宾的模样,倒还真是让姬月沁心中不悦。

绣竹叹了口气,知道姬月沁还在生气,也就不再继续说下去惹得她不快了。

也不知道姬月沁喝了几杯茶,那太医终于从良妃娘娘的寝殿之中走了出来,同姬月沁道:“郡主,良妃娘娘已经醒了,微臣就先走了。”

姬月沁点了点头,就让那太医走了。那个叫银信的宫女也从良妃寝殿中走了出来,请姬月沁进屋,“郡主,良妃娘娘请。”

看着良妃想要支起身子起来给姬月沁道谢,姬月沁连忙叫绣竹让良妃躺好。

“娘娘刚刚醒来,就好生躺着吧,可莫要受了凉了。”姬月沁连忙对良妃道。

“此次也多亏了郡主,否则我这条命恐怕早已魂归天外了。”良妃声音虽然虚弱,但也能听出其中的感激之意来。

良妃显然是从宫人的口中知道了姬月沁为她做的这些事,心中倒也是对姬月沁感激万分。

“能够帮到娘娘,也算是功德一件了。”姬月沁笑了笑,倒也不是太在意救良妃的事情。

二人这次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倒也算不上熟识,一时之间倒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无论怎么说,姬月沁都算是救了良妃一命,良妃心中倒也是对姬月沁充满感激,倒也不会显得尴尬。

姬月沁看着良妃强扯出来的笑容,心中倒也是觉得良妃何其无辜,被牵扯进皇后和贵妃的争夺之中。

“今后我会多来陪陪娘娘的。”姬月沁看着良妃,淡淡一笑道。

良妃当即一愣,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泪当即就从脸颊上滑落下来。

第一百零二章 德妃中毒

姬月沁被良妃突如其来的眼泪也是吓到了,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连连道:“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良妃娘娘你别哭呀。”

绣竹作为宫中的管教姑姑,虽然没有生育过,但是心里也明白刚刚小产的妇人是不能哭的,也连忙拿着帕子给良妃擦着泪。

“良妃娘娘,您现在身子骨哭不得。”绣竹也是一番手忙脚乱的,毕竟良妃现在才刚刚小产,若是再哭,恐怕是会彻底将身子骨拖垮。

良妃也知道她们二人是为自己好,也不想让气氛变得尴尬起来,倒也渐渐收住了眼泪。姬月沁看着现在良妃容易情绪波动,倒也不好再提德妃的事情,免得让她的心中变得更难受,等下又出事可就大事不妙了。

良辰宫这边因为良妃晕倒,也派人去通知了皇上。皇上一听见良妃昏倒一事,连忙放下手中的政务,就往良辰宫这边赶去。

雨点从天上缓缓的落了下来,滴在南玄锦的身上。南玄锦似乎像没有感受到雨点落下来一般,依旧是笔直的跪在原地。

殿外下起了瓢泼大雨,姬月沁也想起了跪在殿外的南玄锦,但是看着良妃神色不好的模样,姬月沁还是没有告诉她。

大雨淅淅沥沥,将南玄锦淋成了一直落汤鸡。当皇上赶来良辰宫的时候,就瞧见南玄锦跪在殿外淋着雨。

虽然皇上知道,良妃晕倒肯定跟南玄锦脱不开关系,但无论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儿子,这秋天的雨也是会将身子骨淋坏的。他看了南玄锦一眼,就让安德禄过去给给南玄锦打伞。

皇上急匆匆的进了良妃的寝殿,看着良妃和姬月沁平和的说着话,心中的那块大石头倒也是落了下来。在来的路上他就知道是姬月沁替良妃止了血,心中对这个故人之女倒是动容。

“隽良!”皇上对着良妃轻声唤道,若不是姬月沁,恐怕她真的要香消玉殒了。人的年纪越大,越是对自己的家庭感到珍惜。更何况良妃这么多年来,从不参与后宫之中的争斗,若是连她这个知心人都出了事,他才是真正内疚的。

“皇上,臣妾没事。”良妃冲着皇上虚弱一笑,已经不似最为开始的时候癫狂的模样。她看见皇上手臂上被她抓破的痕迹,心中也是大为的愧疚。

“皇上,对不起。”她轻声说道。

皇上也没有怪罪良妃的意思,毕竟在这件事情中,最受伤的人是良妃。自己不过被她抓破点皮,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摇了摇头,“小伤不妨事的。以前行军打仗,受的伤哪个不是伤筋动骨的。”

“皇帝伯伯对于这些小伤,就像是给他挠痒痒呢。”姬月沁看着良妃愧疚的表情,轻笑着说。

良妃听了姬月沁的话,倒也是舒了眉头,这让皇上和姬月沁二人看了都觉得大为放心。

皇上见姬月沁乖巧懂事,便对姬月沁说:“月沁,既然你与隽良投趣,这段时间就多来看看隽良,多陪她说说话。”

姬月沁笑着应道:“月沁倒是求之不得呢,就怕良妃娘娘觉得月沁啰嗦,嫌我烦呢。”

良妃的脸上这才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臣妾怎会觉得郡主烦呢,倒是有个说话的人,倒也不觉得孤单了呢。”

说罢她似乎想起了德妃,眸子又暗淡了下去。

皇上和姬月沁也是知道良妃在想些什么,倒也没有吭声,毕竟被自己最好的朋友背叛,也不是能一时接受的事情。

突然,安德禄冲进了殿内,上气不接下气道:“皇上,出大事了!德妃娘娘中毒了。”

“什么?德妃中毒了?”殿内三个惊诧的声音,众人皆惊疑的看着安德禄。

安德禄喘了两口气,又立即道:“四皇子殿下知道了之后,就往藏经阁赶过去了。”

德妃中毒的事情让人万万想不到,莫非是德妃服毒自尽了?众人怀揣着不同的心思,但一时之间倒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帝伯伯,你快去看看吧,我在这里陪着良妃娘娘。”姬月沁也知道现在事情严重,就赶紧让皇上赶去藏经阁那边。

良妃听到德妃中毒的事情,也是愣住了,心中也是紧张不已。她其实是不相信德妃会给自己下药,而且德妃也没有理由下药。

现在德妃中了毒,她绝对不相信会是德妃自己服毒自尽。毕竟众人都知道,德妃是对自己这个儿子有多么的珍重,若不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她断然是不会自尽的。

皇上听了姬月沁这般说,也是赶紧起身赶过去,走之前对姬月沁说:“你好好照看着隽良,朕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着皇上走了,屋内又开始沉寂起来,因着德妃中毒一事,良妃的眉头又开始皱了起来。

姬月沁看着良妃的这幅模样,到底还是觉着有些事情不该瞒着良妃,便对她道:“良妃娘娘,这次你出事,我有一事想同你说。”

良妃的稍稍回过神来,有些疑惑的看着姬月沁。

姬月沁见良妃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就继续道:“这次给娘娘下药的人,不是德妃娘娘。想来凭着娘娘和德妃娘娘的关系,心中应该也是断断不相信是德妃娘娘下的药罢。”

良妃惊疑的看着姬月沁,她不明白为什么姬月沁会知道不是德妃下的药,她紧紧抓住了姬月沁的手道:“郡主,你知道些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良妃情绪又开始波动起来,倒是吓了姬月沁一跳,毕竟现在情绪起伏太大,可能又会让良妃晕过去。

“娘娘你别急,你听我慢慢说。”姬月沁反握住良妃的手,让良妃冰冷的手稍稍有些温度。

“昨日出事之后,我无意间看见德妃娘娘的表情,我就觉得事情不对劲。再加上后来德妃娘娘根本就不争辩,直接就默认了是自己下药,更是让我觉得奇怪。后来等德妃娘娘被带去藏经阁之后,我便独自去拜访了德妃娘娘。”姬月沁有些小心翼翼道。

看着良妃没有什么别的反应,她又继续道:“德妃娘娘显然知道我会去找她,也就承认确实不是她下的毒。不过就不知道德妃娘娘为什么要这样做了。”

第一百零三章 安息草之毒

良妃听完姬月沁的话,也就沉吟了下来。姬月沁有些懊恼,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告诉良妃这些事情,毕竟她刚刚小产完,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

“我想去看看安歌。”良妃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姬月沁一愣,没想到良妃会是这种反应。但是想着她的身体现在还下不了地,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娘娘先好好将养着身子吧,若是落下了病根,就不好了。”

良妃没有回应姬月沁,眼神空洞的望着床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银信端了药过来,对姬月沁道:“郡主,娘娘这里我来照顾,您有别的事就先走吧。”

姬月沁有些担忧的看了看良妃,但是想着德妃那边出了事,南玄锦没人看着又惹出祸事来可就大事不好了。

她就与良妃道了别,与绣竹姑姑二人往藏经阁那边赶去。

......

永德宫内。

德妃面无血色的躺在锦被之中,平静的面容看上去温婉的让人沉醉。皇上在一旁问着太医,而湿漉漉的南玄锦就跪在自己母妃床边。

“娘娘这是中了安息香。”那太医对着皇上如此说道。

“安息香?藏经阁之中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皇上觉得疑惑,这后宫之事一件接着一件,搞得他真是焦头烂额的。

良妃小产,现在给良妃下药的德妃又中了毒,这一切若说不是什么阴谋,那又是什么呢?更何况谋害子嗣虽然是个大罪,但是怎么说德妃的位份摆在那,最多也就只会被打入冷宫,还不至于要到服毒自尽的地步。

更何况德妃是育有皇家子嗣的妃嫔,在这种罪责上更是会减轻一些,所以更加不可能是服毒自尽。不过现在怎么说,也得等到德妃醒来再说。

看着跪在德妃身旁的南玄锦,皇上也是在心底暗自叹了口气,这段日子,估计受伤害最大的人,恐怕就是他的这个小儿子了。

“回皇上的话,那安息香是在德妃娘娘的抄写的经书中发现的。本来这安息香无色无味,倒是对患有失眠之症的人有着定神安宁的效果,可是德妃娘娘平素里茶水之中会加入车前草。这车前草与安息香混在一起就会使人中毒,而且刚开始中毒的症状不明显,但最后毒攻心脉就会让人昏迷。”那太医恭敬的答道。

跪在床边的南玄锦听了太医的这番话,立即起身冲了过来跪在那太医的面前,苦苦哀求道:“你是骗我的是不是?我母妃怎么会毒攻心脉?不会的......不会的!我母妃一定还有救的对不对!?”

那太医看着南玄锦给自己下跪,也是慌乱了起来,怎么说南玄锦身为皇子,给自己一个普通的六品太医下跪,倒也是让他面色一变。

“四皇子殿下这是做什么,使不得呀,快起来。”那太医连忙扶住南玄锦,这一跪恐怕是要给自己跪折寿去。

他年纪本来就不轻,眼见着拗不过南玄锦,有些无奈的看着皇上。皇上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示意太医继续说下去。

那太医只好受着南玄锦的“跪拜”,硬着头皮道:“这安息香之毒,毒性强烈。本来应该是慢性毒,时间久了,就会让人神色萎靡,最后衰竭而死。可是德妃娘娘的情形,恐怕......恕老臣无回天之力。”

皇上和南玄锦一听顿时也就愣住了,德妃中毒的事情已经到药石无医的地步了么?那么既然如此,岂不是说德妃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么?

南玄锦不相信,他不相信今天早上还和自己说着话的母妃,现在就变成了将死之人。他冲到自己母妃的身边,义无反顾的将自己的手贴上了母妃的手。

皇上看了一眼南玄锦,当即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也是大惊起来,他这是要给德妃运功逼毒!可若是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让那安息香之毒反噬到自己身上!

“皇儿,不可!”皇上大喊一声,想要喝止南玄锦的这番举动,可南玄锦却纹丝不动,似乎没有听见皇上的这番话一般。

皇上这下脸色黑的都要快滴出水来,现在的南玄锦就连他的话都不听了么?虽然他明白南玄锦想要救自己母妃,可是现在德妃已经毒气攻心,已经药石罔灵,现在传功给德妃也只不过是多给她吊一口气罢了。

南玄锦不顾皇上的喊声,颇有一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势,小心翼翼的给自己母妃输着内力。因为德妃没有习过武,经脉对于他们这种习武之人来说要脆弱许多,倒也是不能一口气之间输进太多。

德妃因着南玄锦源源不断输入进来的暖暖的内力,一口黑血从口中喷吐出来,让她的脸上和枕头上都染上了色。

她缓缓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看着跪在眼前的南玄锦,浑身湿漉漉的为自己传着内力,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干涩,竟有些说不出话来的感觉。

她又想抬抬手去摸摸自己的儿子,却发现自己就连动动手指都做不到。

南玄锦看着自己母妃悠悠转醒,也就慢慢的将内力敛了,不再继续给德妃输着内力。在他将内力输进德妃体内的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就像经历了一场天人之战。

他的母妃,已经没救了。

他的脑海中响起的声音,让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为什么?

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他?为什么要带走他最亲爱的母妃?为什么所有人都针对他的母妃?现在被人陷害不说,还有人来给他的母妃下毒。

他想不明白,他也不想去想,他只想让自己的母妃好好活着,哪怕,多活一刻都好。所以他一直不停的给自己的母妃输着真气,哪怕他心里明白,他做的只是徒劳罢了。

“母妃,你醒了。”南玄锦红着眼精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对德妃温声道。

南玄锦看着德妃想要说话却又说不出来的模样,当即心领神会,就去给德妃倒了一杯水,然后温柔的喂自己母妃喝下去。

皇上本来还在与太医说着德妃的情况,现在听见南玄锦唤了德妃一声,也连忙凑上前去,“安歌,你醒了。”

第一百零四章 德妃之死

德妃看着眼前的儿子和自己的夫君,心中不知道是怎样一种心情。看着他们二人的表情,以她玲珑剔透的心,又加上自己吐出来的血,她就明白自己恐怕命不久矣了。

“我这是怎么了?”这是德妃醒来的第一句话,她之所以这样问,也是想要知个底。

二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支支吾吾的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出来。

德妃叹了口气,眼神倒也没有什么悲伤之色,反而平静的道:“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你们就把实话告诉我,也让我死得明白。”

南玄锦心里虽然也知道德妃活不了多久了,但是无论怎么说,现在听着德妃一口一个死的,让他的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难受。

“母妃你别乱说,你不会有事的。”南玄锦坚定的看着自己的母妃道。

德妃冲着南玄锦笑了,像冬日里的一轮旭日,让在她身边的人看着心中不由的暖暖的。德妃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皇上和南玄锦的心都不由一沉,这种征兆对于德妃来说,恐怕可能是回光返照。

南玄锦赶紧过去握住德妃的手,缓缓的给她输着内力,他害怕,自己若是不小心,恐怕母妃就要在自己眼前香消玉殒了。

“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明白。锦儿,以后一定要好好听父皇的话,有可能的话,多去陪陪隽良姑姑。”无论怎样,德妃的心中,对皇上,对良妃是怀揣着最真实的感情的。

她温柔的看着皇上,轻声道:“皇上,好好对隽良,不要再将此事追查下去了。”

她说话很困难,因为毒气攻了心,现在每说上一句话,心就开始抽痛。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臣妾对不起隽良,对不起锦儿,对不起皇上。今后臣妾......恐怕不能继续服侍皇上了。”

她握住皇上的手,哽咽道。

“安歌,你不要说话了。”皇上的心中也觉得难受,看着德妃的这副模样,心中说不出的悲切。

德妃微微的摇了摇头,又笑着道:“不......皇上,臣妾有些话不说,恐怕今后没办法再同你说了。”

皇上没有吭声,眼圈倒也红了。德妃轻笑,看着皇上的双眼道:“皇上你知道么......臣妾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你......那时候,你的眼里虽然只有段柔,可是只要我远远的瞧见了你的背影,心中就会悸动不已,就能够满足了......”

“后来......没想到臣妾真的可以嫁给皇上,这让臣妾高兴的三天三夜睡不着觉。再后来.....臣妾为皇上生下了锦儿,那时候臣妾,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德妃脸上漾着幸福的笑容,半依靠在皇上的怀中,边说口中就边流出黑色的血来。

皇上看着德妃,眼睛一酸,对于陪伴自己几十年的女人,就算不爱,也会有着一种类似于亲情的感情,“安歌,你不要说了,朕......都明白。”

德妃笑着继续道:“臣妾心里明白,皇上不爱臣妾,但是能够作为皇上的妃,臣妾这一生,也就心满意足了。现在臣妾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想再见隽良一面。”

皇上没有吭声,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德妃又撇过脸去看南玄锦,“锦儿,母妃交代你的事情你一定要去做,知道吗?母妃不可能一辈子陪在你的身边照顾你,你年纪已经不小了,要学会独立,莫要让人欺侮了你。”

她眼中泛着泪光,哽咽了一下又继续道:“母妃恐怕不能看着锦儿成婚了,锦儿今后只要找一个你喜欢的女子便好,不用强求她的身份,只要她真心对你,就足够了。和相爱的人相守一生,这一生想来也不会寂寞了。”

最后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德妃说给自己听的,说着说着她便垂下泪来。

姬月沁这会也赶到了永德宫中,冲着皇上和德妃行了礼,看着众人的面色,大概也知道德妃现在的状况。

德妃看着姬月沁,也露出了笑容,“月沁,谢谢你还能再来看我,来送我最后一程。”

姬月沁心一酸,也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若不是你,恐怕我也见不上锦儿,谢谢你。”德妃的感谢是诚恳的,也是发自真心的。

姬月沁心中难受,暗自叹了口气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我知道娘娘现在记挂着良妃娘娘,她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就是还不能下床,娘娘无需担心。”

德妃松了口气,现在她倒也没有什么牵挂了,只要良妃没有事,她就真的放下心来了。除了自己看不到南玄锦成亲,抱不到自己的孙子,她这一生已经没有遗憾了。

其实到人生的最后,在乎的不会是自己拥有的身外之物。哪怕拥有的再多,一个都带不走,倒不如带着幸福的死去。

她好像有些累了,她想要闭上眼,可是只要闭上了眼,就再也见不到眼前的人了吧。可是真的好累啊,若是闭上了眼睛,也就不用在烦恼这么多事情了吧。

南玄锦看着自己母妃貌似油尽灯枯的模样,心下当即也是焦急起来,手中输进德妃体内的内力更是不敢停下来,口中还大喊道:“母妃!你不要睡啊!母妃你看看儿臣啊!母妃!”

“安歌,你若是真的敢睡下去,从此我就不认你这个姐妹!”一声声嘶力竭的喊声,让众人都愣住了。

这不是良妃的声音么?她,居然从良辰宫赶来了永德宫。

德妃强撑着,有些惊讶的看着良妃,眼泪再也忍不住,从眼眶之中流了出来。

“我知道,你不会害我。安宁都告诉我了,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良妃的脸色苍白,一副风一吹就要倒下的模样。

德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着良妃的那一刻,她似乎觉得上天对自己好像也不太薄情。

“隽良,你也......来了啊。你快回去吧,你身子骨弱,对不起隽良,都是我的错。”德妃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来。

“你别说话了。安歌,我知道你从来都不会害我。”良妃流着泪,抓着德妃的手道。

德妃冲着良妃笑了笑,最后还是闭上了双眼。

“母妃/安歌!”几声声嘶力竭的喊声,响彻了永德宫。

第一百零五章 德妃之死(2)

一代佳人,香消玉殒。

谁能想到德妃竟然以这种方式死去。

永德宫传出阵阵悲痛痛苦之声,让在一旁的人见了均忍不住落泪。虽然德妃离世时面容安详,但南玄锦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现实。

他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母妃,依旧没有停止给德妃传着功,可是无论他怎么输入内力进去,也阻止不了德妃的手变得越发的冰冷起来。

“母妃,醒一醒,不要和锦儿开这种玩笑。”

“母妃,你还没有看见儿臣成家立业,还没有看见儿臣及冠......怎么忍心丢下儿臣一个人?!”

他声嘶力竭的喊着,眼中却没有掉出一滴泪来。哀莫大于心死,背到深处,无泪。

南玄锦哭不出来,只是怔怔的和德妃说这些平常的话,有逗人发笑的,也有平日里会惹德妃生气的话语。

可是,德妃依然是那副安静祥和的模样,她再也不会醒过来,也再也不会嬉笑怒骂的对南玄锦说,“锦儿,乖。要听母妃的话。”

南玄锦不相信母妃就这样离他而去了。母妃最放不下的人就是他,又怎么忍心让他一个人在这深宫之中?

他拼命的往德妃的经脉中输着内力,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已经彰显出他自己现在都是强弩之末了。

“够了......锦儿快停下吧。你救不了安歌了。”皇上心疼的看着南玄锦,不忍道。

南玄锦将皇上的话当成耳旁风,依旧不管不顾的继续传着内力。渐渐的,南玄锦的脸色变得通红,鼻血也从鼻子中流了出来,显然是一副走火入魔的征兆。

“锦儿!你快收手,安歌已经没救了!你这样是要走火入魔的!”皇上在旁边喝止着南玄锦,可是南玄锦丝毫不动摇,反而更是拼了命的给自己的母妃传功。

传功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其他人触碰到传功之人的身体和被传功之人的身体,若是强行拉开南玄锦和德妃,恐怕南玄锦就不仅仅是走火入魔那么简单了。严重点可能导致南玄锦内力逆流,将经脉冲断。

所以皇上看着这一幕,也就只是在一旁喝止他却不敢上前去强行拉开他。

皇上作为一个男人,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是酸涩不已。南玄锦心中不是不知道,他此番做的事情皆是徒劳,可是若是不去尝试,又怎么知道不会有奇迹的发生呢?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他开始后悔为什么平日里没有好好的练武,内力用时方恨少,是不是自己拥有磅礴的内力,就可以救回自己的母妃了。

他的眼睛开始模糊,似乎连自己母妃的脸都看不清了,他好像又瞧见母妃在对自己笑,是救活母妃了吗?

他笑了。

众人却担忧的看着他。因为南玄锦已经走火入魔了。

“皇帝伯伯,锦哥哥这是怎么了?”姬月沁看着南玄锦这番模样,也是花容失色,虽然她不知道南玄锦发生了什么,但总归也是明白南玄锦这样不是一件好事。

皇上叹了口气,语气倒也听不出什么情绪道:“他走火入魔了,现在只盼着他的经脉没受到损伤了。”

良妃有些怔怔的看着德妃和南玄锦,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上天对她竟如此薄情,真是要将她身边所有珍重的人全都带走吗?

随即良妃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边德妃过世,那边良妃又晕了过去,再加上南玄锦这边运功也走火入魔,现在永德宫之中都快要乱成一锅粥了。

南玄锦这边终于是抑制不住暴动的经脉反噬,口吐鲜血的晕了过去。

这下永德宫真的是乱成一团麻,宫人们都有些不知所措了。皇上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现在一连三人接着出事,他的心情真的五味杂陈。

姬月沁连忙半跪着接住了倒下的南玄锦,一边还掏出了自己的手帕为南玄锦擦拭着脸上身上的血迹。

“皇帝伯伯,这下怎么办?”姬月沁也有些不知所措,语气也有些慌乱道。

皇上皱着眉头,沉默着,显然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到该怎么办,现在当务之急就只能将良妃和南玄锦就醒再说,毕竟德妃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自然是比不上活人的命。

于是皇上抱着良妃到了永德宫中的偏殿之中,将她平放在床上。幸亏太医还没有离开,就率先过去看看良妃的情况。

他把手搭在良妃的手上,眉头紧皱,“良妃娘娘冒雨前来,加上因着小产导致气血两虚,现在寒气入体,只怕会落疾。”

皇上脸色黑的快要滴出水来,现在已经失去了德妃,他不想看着良妃也离自己而去,就对着太医沉声道:“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将良妃给朕治好,不能留下一点病根。”

皇上开了口,太医倒也不敢说个不,伴君如伴虎,若是自己敢说什么不好的,恐怕这条老命就不保了。他只好硬着头皮道:“微臣没有万分把握,但微臣会尽全力医好良妃娘娘的。”

良妃发了烧,开始说起胡话来。“安歌!别走——”她的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看上去十分痛苦。

皇上心疼的抓住良妃冰凉的手,“没事了,隽良,朕在你身旁。”

良妃的手被皇上温暖的包住,倒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沉沉的睡了过去。看着良妃睡着了却还眉头紧皱的模样,皇上的心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短短几日,后宫之中就变成了这幅局面。

这边南玄煜等一众皇子,包括贵妃和皇后都接到了德妃死了的消息,纷纷冒雨赶来永德宫之中。

最先到的人就是南玄珏,他进屋来就看尽浑身是血的南玄锦昏迷着躺在姬月沁的怀中,也是一愣,德妃娘娘出了事,怎么连南玄锦也变成了这幅模样。

随即南玄煜也到了永德宫,看着姬月沁怀中的南玄锦,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月妹妹,四弟他这是怎么了?”南玄煜温声问道。

“德妃娘娘过世之后,锦哥哥就一直在给娘娘传功,到最后走火入魔,昏迷过去,现在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姬月沁看着南玄煜和南玄珏沉声道。

第一百零六章 德妃之死(3)

“走火入魔?”南玄煜有些微讶,但是最后也沉默下来。

姬月沁点点头,继续擦拭着南玄锦脸上的血迹。二人这才看见了床上的德妃娘娘,她安详的如同睡着了一般,脸上挂着的笑容倒是证明了她走得不是那么的痛苦。

良妃那边安定下来之后,皇上也走过来德妃的寝殿来处理南玄锦和德妃的尸体。他看着过来永德宫的南玄煜和南玄珏,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

南玄珏和南玄煜看着自己的父皇想要行礼,也被皇上免去了。皇上心烦意乱,心间闷闷的,多少年了,这种压抑的感觉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皇上让宫人将南玄锦抬到一旁的美人榻上,太医过来诊了诊南玄锦的脉,便对他们道:“四皇子殿下虽然运功导致走火入魔,好在他对内力控制得当,倒也没有伤到筋脉,只是内力反噬,让四皇子殿下伤了元气,气血攻心,这才昏迷了过去。”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只要好好调养几日,便可恢复。”

众人心下皆松了口气,不过现在南玄锦身上湿漉漉的,倒也不好让他一直躺在美人榻上。于是皇上又派宫人将南玄锦抬回了锦瑟阁。

南玄珏和南玄煜此番前来都是为了南玄锦,也就随着南玄锦一同去了锦瑟阁,姬月沁身上又沾着满身的血迹,也不好在继续留在永德宫,就回乾熹宫去了。

大雨依旧在淅淅沥沥的下着,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为逝去的人哭泣,又或者说是为了冲刷这世间的冤屈。

大雨,淅淅沥沥的大雨,在姬月沁的印象中都不是什么好天气。她讨厌下雨,是因为在这样的大雨天,她失去了最爱她的父母。现在,在同样的大雨天,南玄锦也失去了最爱他的母妃。

天意是否要如此弄人?姬月沁的内心沉闷,她坐在轿子上,将头埋进膝盖,眼泪无声的滑落。

......

等姬月沁等人离开了永德宫之后,贵妃才急匆匆的赶来永德宫。她刚刚踏进永德宫的门,就瞧见皇上坐在德妃的床边,静静的看着德妃的面容。

“臣妾见过皇上。”贵妃轻轻的唤了一句,面色有些不好的看着皇上。

“贵妃来了。”皇上似乎是对德妃说,又像是对自己说话一般。

贵妃点了点头,看着床上表情面目祥和的德妃,她放声大哭起来:“安歌啊,你怎么就走了呢?你这样丢我一个人在这深宫之中,我可怎么办啊......”

皇上听着贵妃鬼哭狼嚎的声音,从未觉得如此厌烦过。在他印象之中,贵妃一直都是温婉贤淑的模样,现在她哭着的这番话,不过是想在自己面前表露一番罢了。

皇上从未觉得贵妃的这幅嘴脸是如此恶心,现在他只想最后再陪陪安歌。

他皱起眉头,有些不悦,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吭声。

贵妃见皇上没反应,又凑上前去握住了德妃的手,“我知道你不会害隽良,现在还有人下毒害你,这分明就是欲盖弥彰。安歌,我一定会找出真相,还你一个清白的。”

贵妃这会流的泪,倒也是真真切切的,再加上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倒也是让皇上深思熟虑一番,德妃死的确实突然,加上皇上本就身处帝王之位,自然是会联想到许多更多的东西。

德妃死了,谁是最大的受益人?答案呼之欲出。

“臣妾见过皇上。”皇后倒也姗姗来迟,看着哭得像个泪人似得贵妃,和眉头深锁的皇上,她的心中咯噔一跳,大抵也猜得出贵妃和皇上说了什么。

“为何你现在才来?”皇上转过头来直勾勾的盯着皇后,质问道。

“臣妾这不是在查良妃流产一事么,一听到德妃出了事就立刻赶来永德宫了。”皇后倒也不慌不忙,淡淡道。

“那你查出什么了?”皇上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道,“身为后宫之主,竟是最后一个到的,你说朕是不是让你管的太多了,你管不过来了?”

皇后面色一白,当即就跪倒在地道:“皇上您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臣妾虽然有些许的忙碌,可不曾觉得辛苦过。臣妾在后宫之中兢兢业业如此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皇上面色一沉,皇后这是在邀功?又或者是她还以为现在的自己没办法压制住她?

皇上当即冷笑一声,“意思是皇后劳苦功高了?现在隽良小产,安歌也死了,这就是你说的管理的好?”

皇后低垂着头,看着一旁的贵妃那嘲讽的眼神,她的心里就有一团火在烧。

“说罢,你到底查出了什么东西?”人死为大,倒也不想再永德宫过多的指责皇后什么,现在就只想看看她到底能说出什么来。

“德妃送的那双筷子里确实含有大量的红花,只不过那红花被研磨成粉末,混着漆刷在了表面,平日里倒是瞧不出来。”皇后见皇上突然一问,倒是愣了一愣,但随即又继续说道。

“藏经阁的经书里为何有安息草?”皇上话锋一转,对皇后问道。

“安息草?”皇后有些不知所云,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

“皇后管理后宫,连藏经阁的经书中有安息草都不知道?”皇上冷笑一声,现在看来皇后之前说的话倒是十分可笑了。

皇后倒也是心领神会,知道皇上这番话明显是针对自己,“皇上这番话说的臣妾可就听不懂了,这安息草是何物臣妾都不晓得,更何况,谁知道是不是有些人故意陷害臣妾。”

贵妃一听皇后这话就不乐意了,连忙道:“皇后娘娘这是说哪里话,这后宫之中还有人敢陷害娘娘,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皇后睨了贵妃一眼,冷笑道:“谁知道呢?妹妹这话说的姐姐可听不懂了,倒是你一向与安歌交好,现在她出了事,你赶紧撇得干干净净。”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撇得干干净净?我可是听说姐姐你是去过藏经阁的,而且是你将安歌抄写的经书推翻在地,若说下安息草的人,怕姐姐是最有嫌疑的了吧?”贵妃冷笑着看着皇后,就算皇上在这里,也要揭破皇后这伪善的面具。

第一百零七章 设灵堂

皇上听了贵妃这番话,眉头深锁,皇后去过藏经阁?

皇后倒也不慌不忙,直勾勾盯着贵妃道:“妹妹不也去了藏经阁?若是我有嫌疑,恐怕你也洗脱不了吧?”

贵妃心底暗自窃喜,这皇后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在后宫之中谁人不明白自己和德妃情同姐妹,又怎会下毒害了德妃。

“姐姐莫不是在说笑?人人皆知我与安歌情同姐妹,我又怎会对她下毒呢?”贵妃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让皇后见了顿生恶心之感。

“所以妹妹就连安歌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还妄称什么好姐妹,莫是让人笑掉了大牙。”皇后听着贵妃的一番说辞,讥讽道。

贵妃确实没有赶过来永德宫中见上德妃最后一面,最可笑的是就连刚刚小产的良妃都拖着一副虚弱的身躯过来见了德妃最后一面,而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德妃最好姐妹的贵妃却不见踪影。

贵妃一下子哑然,皇上听她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心中更是烦躁,当即就冲着二人一吼:“要吵出去吵,现在安歌人都死了,你们还不给她一分安宁?”

二人被皇上一吼,也沉默下来,皇上瞧着二人心烦,又继续道:“你们二人罚奉三月,回自己宫中面壁思过。”

贵妃恶狠狠的看了皇后一眼,朝着皇上行了个礼便拂袖而去了。

皇后这边心里波澜起伏,虽然贵妃也没有讨得什么好,但自己也不比她强到哪里去。

“你还不走做甚?”皇上感受到皇后站在他的身后,冷冷出声道。

皇后听着皇上冷淡的声音,心里觉得有些许的失落,皇上可以对每一个人温暖,唯独只有对她,是如此冷冰冰。

若爱只如初见,现在自己爱着的这个皇上,到底是爱着曾经他对自己的温暖和自己对他的美好幻想,还是现在一副高高在上冷冰冰的皇上?皇后心中觉得失落,自己费尽心机得到的,究竟是什么?

爱情,早在算计里面被磨得一干二净了吧。

她顿了顿,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安歌死了,是否要要准备丧礼?毕竟臣妾身为皇后,自然是有应该要做的事情。”

皇上没有回应她。但是确实是该将安歌送走了吧。

“恩。就由你负责吧,明日......就将永德宫布置了吧。”皇上的声音似乎没有那么冰冷,但却也不是暖的。

“那......臣妾告退。”皇后想说什么,但是张了张口,还是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皇后面色不好,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永德宫。

皇后和贵妃二人离开之后,永德宫也寂静下来。除了磅礴的大雨,永德宫中只余悲伤。

“安德禄。”皇上闷闷的唤了一声。

安德禄听到皇上叫他,立马就到皇上跟前。

“备一副上好的紫檀棺木。”他的声音清清浅浅,像一阵冷风刮过。

安德禄得了令,马上就去安排人手准备德妃的棺木。德妃之死,牵动了许多人,同时也让贵妃这边明显比皇后那边要弱势许多。

人死如灯灭。

宫中瞬时之间就传遍了德妃过身的事情,各妃嫔之间心思各异,悲伤的、发笑的、兔死狐悲的,各式各样的都有,私下里议论纷纷,明面上倒还没有掀起什么风浪。

......

一夜过去,大雨也在夜里停了下来,宫巷之中积水也被宫人清扫干净。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凉,这场大雨,不仅仅给皇宫之中带来了悲伤,同时还带来了寒冷。

一大早起来姬月沁就被冷的打了个喷嚏,在屋内已经很明显的感受到天气已经变凉,更别说刮着北风的屋外了。

德妃过身,本来只应该在永德宫中挂上白灯笼,就直接将棺木抬去皇陵中。但是德妃这回死的不明不白的,再加上皇上对她的重视,自然就在宫中办三日丧礼。

南玄锦醒过来之后,就没有开口说过话,脸色阴沉,没有一点表情。他似乎已经接受自己母妃过身的事实了,虽然没在继续闹下去,但是他的这幅样子让人瞧见了更是觉得担忧。

皇后一早就去了永德宫,安排宫人将永德宫好好的布置了一番,白色的丝绸,白色的灯笼纷纷挂上了永德宫中的屋檐,整个永德宫里的宫人出了奇的沉默,只是动作机械的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德妃作为一个主子来说,对宫人是极好的,所以大家都是如此态度。

好在皇后也不再为难永德宫的人,毕竟德妃人都死了,再加上平日里也是因为贵妃,德妃和皇后的关系才会如此僵硬。

现在人死了,皇后和德妃又没有大的仇怨,倒也不想在灵堂之上做什么手脚。

德妃素净的脸早已没了血色,安详的躺在棺木之中。秀菊作为德妃的贴身宫女,现在正在替德妃洁面上妆。生前风风光光,过了身也要体体面面的离开。

秀菊噙着泪,拼命不让泪水落下,看着德妃娘娘那张精致而美丽的脸庞,她的心中悲寂。

永德宫在皇后一番打理之下,倒也是被装点的妥当。

南玄锦一个人走进了永德宫中。

看着与以往不同的永德宫,南玄锦的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悲伤?难过?

没有。只剩下麻木。痛到极致的麻木。

他慢慢的踱到德妃的棺木之前,愣愣的看着安静躺在里面的德妃,心中五味杂陈。

他握住德妃冰凉的手,跪在了德妃的棺木前,喃喃道:“母妃,儿臣知道错了,你睁开眼看看儿臣好吗?”

“母妃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儿臣今后都会听母妃的话,不会再惹母妃生气了,母妃不要不理儿臣,好不好。”

“母妃说喜欢看儿臣笑,儿臣听母妃的话,从今以后都会笑,无论什么时候儿臣都会保持着自己的笑脸。”

众人进来永德宫就看见这样的一幕,南玄锦一个人牵着德妃的手喃喃自语,而他说的那些话更是让闻着落泪。

皇上一夜之间似乎又老了一些,他走进来看着这一幕,心中更是说不出的沉闷压抑。姬月沁也随着太后到了永德宫。

渐渐地,与德妃熟识的人都赶了过来,包括德妃娘家那边的人和良妃,一个不落的来了,除了贵妃,所有人都到了。

第一百零八章 大闹灵堂

所有人都到了,除了贵妃。

这边担心良妃的身子,加上天气又变凉了,太后和皇上都着紧着她,也不敢让她多沾地,还特地去拿了个羊毛毡子披在良妃的身上。

南玄锦拉着德妃说了好久的话,可都仿佛石沉大海一般。德妃不会再回应他了,哪怕再冲他眨眨眼都不可能了。

南玄锦也不再像昨日那么执着,他将德妃的手放好,默默的走到火盆前跪下,拿起一旁的纸钱轻轻的、一张张的放进火中。

“母妃真是好狠的心,丢下儿臣一个人。”南玄锦的声音嘶哑,却依旧不停的说道:“尽管如此,即使我母子二人阴阳相隔,母妃也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若是这些钱不够用了,记得托梦告诉儿臣,儿臣在给您烧一些。”南玄锦温声道。

现在还未到合棺的吉时,所以众人只是站在一旁等待合棺之后再一一上前去上香。

皇后站在离棺木比较远的地方,虽然她身为皇后要打理这灵堂,但是毕竟南玄锦对她可真没有什么好脸色,她倒也懒得站那么前去。

她站在后面打量着众人的神色,却意外的发现贵妃到现在都还没有到永德宫之中,她内心觉得发笑,一口一个好姐妹的贵妃,现在却没有出现在德妃的灵堂之上。

她嘲讽的笑了笑,觉得贵妃不过就是心虚不敢过来罢了。毕竟良妃的孩子掉了,不是自己下的手,在这后宫之中也就贵妃会下手了。不过她不得不说,贵妃这招借刀杀人倒也是让她佩服不已。

就连自己最好的姐妹都不放过,论心机,皇后自己都有些甘拜下风了。

吉时就快要到了,棺盖已经合上,现在就等待着吉时到了就将棺木钉上。

没过多久,吉时就到了,贵妃还没有出现在永德宫之中,众人也没有说什么,最多只是在心底暗自感叹一句世态炎凉罢了。

由于德妃不过是后宫的嫔妃,即便是风光大葬也只能由礼部侍郎来主持。吉时一到,站在一侧的礼部侍郎高声唱道:“吉时到!封棺!”

棺木早已被合上,只见棺木旁有四个彪形大汉拿着桃木钉往德妃的棺木上钉去。

蓦地,异变突生。贵妃不知何时出现在永德宫中,大喝一声道:“住手!”

众人皆往贵妃那看去,贵妃冲进永德宫之中,对着挂在房檐上垂下来的白纱就是乱扯,眼看着贵妃这一举动,分明就是扰乱灵堂。

众人当即就愣在原地了。贵妃这一举动摆明就是不想让德妃安息,那四位彪形大汉也被贵妃这一喊,停下了手中的活。

南玄锦没有出声,甚至连去阻止都没有,只是冷冷的看着贵妃的一举一动,倒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皇后更是一愣,这贵妃不是疯了吧?扰乱灵堂?她堂堂一个贵妃,自己的好姐妹过了身,她不好好的为她守灵,反而还要跑来扰乱灵堂?

她作为皇后自然是不能不管,皇上还没开口,她就站出来大喝道:“贵妃!你这是在做什么?还不快住手?”

“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安歌怎么会死!安歌昨日还活生生的与我说话,怎么就死了呢?你们为什么这么着急要将安歌下葬,是你,是你害死了安歌!”贵妃的神智有些不清醒,红着眼就要冲过来掐住皇后的脖子。

周围的人都没有拦住贵妃。

她径直都冲了过去,双手紧紧的掐住皇后的脖子,纤长的指甲划破了皇后的脖颈,流出了猩红的血液出来。

皇后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没想到贵妃会突然来这么一手。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尤其是德妃母族那边更是没有想到一向温婉贤淑的贵妃居然会当众掐死皇后。

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皇上,眼看着皇后就快要被贵妃掐死,连忙过去将贵妃扯开。皇后这边得以呼吸,因着大口大口的吸气,倒也是让她咳嗽不已。

“咳......王佩兰!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是想连本宫一起杀了么!”皇后怨恨的看了贵妃,边咳边说。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是你给安歌下了药!安歌还有救,你们放开我!快去将棺材打开!安歌还活着!”贵妃的眼睛布满了血丝,让人看着不禁觉得有些害怕起来。

“安歌已经死了!你在这里发什么疯?还是说你不想给安歌安宁了?”皇后缓了过来,拿着丝帕捂住自己的脖子道。

“皇上......求求你把棺材打开吧!安歌真的没有死!”贵妃不理皇后,径直冲着皇上跪下,恳求道。

皇上虽然不知道贵妃为什么要这般做,想来大闹灵堂确实已不是一件小事,贵妃在后宫之中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人,想来断断也不会在人家的灵堂上胡言乱语。

再加上之前贵妃说的一番话,他更是对皇后起了疑心。毕竟提出来安葬安歌的人是皇后,若安歌真还有救,却因为提前下了馆,让德妃丢了性命,恐怕他们在座的众人,都是杀人凶手。

“开馆。”皇上闷闷的说了一句,显然是把贵妃的话听了进去。

德妃母族那边听了贵妃的话,看着皇后的眼光顿时不善起来。虽然他们一直是处于皇后对立面的,但是现在德妃死了,他们家族在后宫之中的支柱就倒了,若是是皇后做的,势必也不会放过德妃身后的家族。

所以他们也不会拦着不让开馆,反而真的也生出几分寻根究底的心思出来,死了个女儿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家族怎么样才能继续长久的保持着现在的地位。

“皇上!不能开馆!”皇后大叫一声,“现在若是误了吉时,可就大事不妙了!”

皇后本来就有重要的嫌疑,现在又不让人开馆,倒是真的有些坐实了这一罪名。众人也不是傻子,都觉得其中有几分猫腻在里面。

皇上不理会皇后所说的话,让那四个彪形大汉将棺盖抬起,想要让太医再好好看看安歌到底还有没有救,又或者是在安歌身上发现出别的什么东西。

谁知道一开棺,却让众人瞧见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第一百零九章 德妃复活

德妃突然睁开了双眼,径直的坐了起身,双眼无神。

贵妃连忙挣脱开皇上的身边,立即冲到德妃的身旁去,握住德妃的手,大哭道:“安歌啊,你果然没有死!”

皇后惊疑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一下子之间真的百口莫辩,坐实了那个毒害德妃的罪名。

众人倒还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连南玄锦也愣在当场。

可好景不长,德妃又径直的倒了下去,再也没有坐起来,只是那双眼却没有再合上。太后被吓得心惊胆战的,也没有想到一时之间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众人不敢上前,生怕又出了什么岔子,刚刚德妃那一睁眼,倒也是将众人吓得够呛。

皇上走上前去,探了探德妃的脉搏,皱了下眉,一时之间也没有想明白德妃为什么能够醒过来,莫非真是像贵妃所说的,安歌没有死?

“将德妃从棺木里抬出来。”皇上的一番话如同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响起,南玄锦一个健步冲上前,探了探母妃的脉搏,就怔在原地。

德妃没死,虽然她的脉搏很微弱,但确实是真真切切是在跳动着。

如此一来,皇后就被推向了众矢之的。这一会,皇后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辩解,这一次心机算尽,却没想到贵妃给自己留了这么一手。

“皇后,你怎么说?”太后震怒,质问皇后道。

德妃母族那边也开始发作起来,纷纷跪在地上请辞道:“皇上,微臣将女儿送进宫来,自问是从未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情,就算安歌没有什么作为,但是至少,安歌还未皇上育有一子。如今安歌就这样差点被人害死,皇上要为安歌做主啊!”

“皇上请给安歌做主!”良妃也开了口,就要往地上给皇上磕头道。

皇上还没有开口,南玄锦就从侍卫的腰间扯出一把长剑,就冲着皇后刺去。众人没想到南玄锦会做出这番举动,方才还不动声色,现在就浑身上下都充满杀气的要杀皇后。

南玄锦如同鬼迷心窍一般,虽然因着昨日给德妃传功走火入魔,丹田中提不起内力,但毕竟南玄锦也是习武之人,皇后自然是躲不开他这一剑。

皇后当即花容失色,脸色被吓得惨白。平日里皇后身边都会有武功高强的暗卫保护着皇后,不过今日来永德宫,附近又有皇上的暗卫,自己就不敢将暗卫安排进永德宫之中。

眼看着南玄锦的长剑就要刺进皇后的身体,南玄煜却冲了出来替自己的母后挡下了南玄锦这充满杀气的一剑。

血气飞溅。

长剑贯穿了南玄煜的肩头。

南玄锦冷冷的看着南玄煜,口中只是冷漠的念道:“让开。”

“四皇弟,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南玄煜看着南玄锦冷冰冰的模样,有些焦急道。

南玄煜被剑刺穿的伤口开始大量的渗出血来,突然有人惊呼一声,太后一下子接受不了这番场面,气血攻心当场就晕了过去。

南玄煜和南玄锦都没办法分心去关注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要护着自己的母亲,一个则是要杀皇后。二人都不肯退让一步,皇上更是焦头烂额,一边是自己母亲,一边是自己的两个儿子,一时之间发生这么多变故,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但是毕竟太后已经晕了过去,暂时不会有什么大碍,只能先让宫人们照顾着先。南玄锦和南玄煜这边已经剑拔弩张,更是刻不容缓。

“锦儿,快放下剑!”皇上冲着南玄锦大喝一声。

南玄锦无动于衷,依旧是冷冰冰的朝南玄煜说道:“我敬你是兄长,让开!”

“事情都还没有弄清楚,也不能这样就认为是我母后所为,况且母后管理后宫,也是在太医确诊之后才开始为德妃娘娘安排后事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快把剑放下。”南玄煜看着南玄锦的双眼道。

“不是我想象的?南玄煜,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母后做过什么事情,你心里不明白吗?她平日里是怎么针对我母妃的?现在快被害死的人,是我的母妃!不是你的母后!”南玄锦冲着南玄煜大吼道。

“我最后再说一次,你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南玄锦现在就像一只发了狂的小兽,双目狰狞的怒吼道。

“你若是想要杀我母后,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南玄煜也冷冰冰的回应着南玄锦,显然是不会放他过去。

二人僵持着的场面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了,德妃那边的母族也没有过来阻拦南玄锦,加上太后昏倒在地,整个永德宫乱的就像一锅粥。

“暗羽!”皇上对着空气大喊一声,“将四皇子殿下给我拿下!”

皇上这回是动了真格,都将隐藏在暗处的暗卫召了出来。

皇上的暗卫不知道从永德宫的什么地方突然出现,上前将失去内力的南玄锦制住。

“放开我!我要杀了那恶毒的女人!是她!是她害了我母妃!”南玄锦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恶狠狠的冲着皇后大叫道。

“住口!”皇上一巴掌打到南玄锦的脸上,瞬间将南玄锦洁白的面孔扇出了个红印子。

南玄锦难以置信的看着皇上,大喊道:“父皇!就连你都要拦着儿臣吗,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心疼母妃吗!”

皇上听着南玄锦的这番话,气的脸色发黑。现在只不过是一番推断认定是皇后下的手,可是却没有证据证明真的是皇后做的,但是南玄锦这样不管不顾的当众行刺皇后,还要公然顶撞自己,若是此事传了出去,恐怕一时之间就难以收场了。

“住口!你这逆子!”皇上为了保护南玄锦,不让他再多说出一些对自己不利的话,怒吼道,随即又对手下人吩咐道:“将四皇子带回锦瑟阁,没朕的口谕,不准将四皇子放出来。”

一直在一旁旁观着这一切的贵妃冲了过来,为南玄锦求情道:“求皇上不要责罚锦儿,锦儿也是为了安歌才会如此,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若不是臣妾,怎会让歹人害了安歌。”说完,贵妃嘤嘤的哭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章 皇上的怒火

贵妃这番话没能劝服皇上,反而起了反作用,刺激了南玄锦。

“隽良姑姑,你不必在这里求父皇!父皇是铁了心要帮那个杀人凶手!无论我们说什么都没有用,既然如此,要杀要剐便是,何必要装作一副慈父的模样在这里兔死狐悲?”南玄锦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冷冷道。

德妃母族那边也是彻底的心灰意冷,没想到四皇子被德妃之死刺激的已经口无遮拦了,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更是将自己和整个德妃背后的势力推向万劫不复啊!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让聒噪的永德宫彻底的沉静了下来了。皇后眼睛里挂着泪水,用帕子捂住南玄煜的伤口,心中百感交集。

南玄锦被打倒在地,姬月沁这边也忙着太后晕倒的事情,根本顾不上南玄锦那边。

南玄珏想过去扶起南玄锦,却被皇上喝止住:“谁都不准扶他!”

永德宫在皇上的喝止声下,又静了下来。

没有人敢说话,因为现在四皇子已经触了皇上的逆鳞,若是在一个不慎,恐怕也要被牵扯进皇上的怒火之中。

“皇上,微臣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德妃的棺木旁传来,众人闻声望去,原来是随着良妃过来的太医。

毕竟德妃“复活”之后,皇上就立刻派人过去查看德妃的情况,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死而复生了。

“怎么了?”皇上的声音又恢复了以往威严的模样,倒也听不出喜怒来。

“德妃娘娘,确实是死了。”太医的话,像一道惊雷,在众人的耳边炸响。

可明明刚刚德妃确实醒了过来,而且不像是民间里说的诈尸,就连脉搏都回复了过来。若是真的诈尸的话,不可能还会有脉搏。

“怎么可能......刚刚安歌都还有脉搏!”贵妃怔怔的,现在她的头发散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回贵妃娘娘的话,德妃娘娘确实是过身了。”太医回答贵妃的问题道,“只不过至于什么时候过的身,恐怕要请仵作来验尸了。”

众人沉默,毕竟要仵作来验尸的话,就得将德妃的尸身给剖开。但一直以来都秉持着人死为大,而且德妃又不是一般的女子,自然是不能送去给仵作验尸的。

“皇上......”贵妃期期艾艾的看着皇上。

“好了,此事暂且搁置吧。至于这灵堂......就重新布置一番吧。明日再叫南宫梦过来卜算过过后,再择吉日葬入皇陵中。”皇上的语气说不出的寂寥,最近真的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他从未有如此无助过。

“太后就送回乾熹宫请太医诊治,太子也送回紫光殿,至于其他人,就先散了吧。皇后,跟我回清新殿。”毕竟皇上在这个位置也做了这么多年,自然也不是庸碌之人,三下五除二就把所有人安排好,不过有些事情,真的要好好的问问皇后。

“皇上,我想去照顾煜儿。”皇后眼里的心疼不是假的,虽然南玄煜一直以来和皇后的关系不是十分的亲密,但南玄煜怎么说都是从皇后的肚皮里爬出来的,母子之间自然是有着难以言说的关系。

皇上看了南玄煜一眼,倒也没说什么,也就作罢,转身启程回清新殿去了。南玄煜望着皇上远去的背影,似乎也感受到了皇上心中那股哀伤。

他明白贵妃和自己母后在后宫之中你争我斗,自己也不是没少受过来自贵妃那边的明枪暗箭。但毕竟他和南玄锦是兄弟,没有必要,他也不想为了后宫之事与其翻脸。

他们二人虽然从小相互都对对方看不对眼,甚至南玄锦什么东西都想要与自己争夺,但是南玄锦也不是个无情之人,反而更是重感情。所以即使他们即使被夹在贵妃和皇后之间的明争暗斗之中,本质上却还是血浓于水的关系。

他觉得倦了,可自己身为太子,自大出生以来,就是在风口浪尖之上,众人在推着他往前走,他不能停下来。他只要一停下来,就只能被身后的刀剑刺穿。

有时候很多事情都不是他想要的,可是现实不比自己幻想,现实是残酷而冷冰冰的。德妃死了,嫌疑最大的就是自己的母后。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南玄锦过来对自己母后下手,而自己无动于衷。

今日过后,恐怕自己和南玄锦,再也不能回到当初的关系了吧。他似乎懂得了父皇背影里的寂寥,那是一种悲伤的孤独。

南玄锦被压走了,德妃的母族倒也不好继续留在这里,只能悻悻的先回府中再做打算。南玄煜也因为伤势先回了紫光殿,整个永德宫中只剩下皇后和贵妃二人。

“妹妹还真是做足了戏,让本宫甘拜下风。”皇后这番说辞有些自嘲,这一次,她是真真切切的败在了贵妃的手下。

“我不知道姐姐在说什么。你欠安歌的,总有一日要还。就算今日不能把你怎么样,我总有一日会让你万劫不复。”贵妃朝着皇后冷笑道。

“妹妹做了什么心里自然是明白的,也不需要我再多说什么。只是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次既然我会没事,下一次本宫可就不会再有机会让你得逞了。”皇后倒也不是真的怕贵妃,反唇相讥道。

“我做了什么?不如说说姐姐做了什么罢!在安歌的灵堂之前还能够如此理直气壮,恐怕也就只有你段雪可以做到了。”贵妃冷笑着看着皇后道。

皇后深深的凝视着贵妃的脸,突然凑近道:“你知道天道好轮回么?你对你好姐妹做的事情,她泉下有知,一定不会放过你。更何况,你不仅是利用了她,还利用了她最宝贝的儿子,你以为你做的出,我就真的发现不了吗?”

贵妃听完皇后的话,倒也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更是恶狠狠的看着皇后,突然展颜一笑道道:“你以为你能干净到哪里去?我们两个人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

皇后冷哼一声,懒得再与贵妃纠缠,就往紫光殿赶去。

贵妃看着皇后离去的背影,眼神也变得越发阴翳,等着瞧吧,鹿死谁手,现在还时日尚早。

第一百一十一章 幕后男子

皇后往紫光殿赶去,她没有想过一向对自己冷漠的儿子今日里会替她挡下这一剑,她的心不禁也有些动容起来。

不过怎么说,若不是南玄锦要来杀自己,自己儿子也不会受伤。本来看着南玄锦没有母妃,一时心软,觉得他应该对自己没多大的危害,就想要放他一马。

这一向不是她的风格。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越大,心就越软,但是既然南玄锦自己要跑来送死,那她也绝不会手软。

皇后在脑中早就构建好了如何对付南玄锦,这一次就算南玄锦不死,也要脱层皮!想到这里,皇后的眼神就变得阴翳起来,至于贵妃,现在还不是铲除她的时机。

不过现在德妃既然已经死了,就等于断了贵妃的手臂,对付她,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到了紫光殿,皇后就敛去了刚刚的眼神,想到了南玄煜手上,她不禁流露出又是心痛又是难过的心情来,更是让皇后痛恨南玄锦起来。

......

“事情做得很好,比我想象中要完美的多。”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慵懒中又带着威严。

“没想到南玄锦这么没有脑子,这可给我们省下了许多功夫。”一个女声轻笑起来,语气之中赫然流露出轻快之感。

“最毒妇人心。这话说的确实不错,没想到你竟然能够对自己好姐妹下手,这到是让本少主刮目相看了。”那男声有着一种魅惑人心之感,却不像是人声一般。

那女子轻轻的摆弄着凌乱的发丝,赫然就是刚刚大闹灵堂的贵妃娘娘。

“这后宫之中哪有什么姐妹,不过就是相互利用罢了。”那女子敛住笑容,声音带着些讥讽道。

男子轻笑,“本少主最欣赏的你就是这果断的性子,不拖泥带水,做大事的人,自然是要抛开些东西的。”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你想要坐上皇后的位置,本少主会帮你坐上去,至于你,就乖乖的听本少主的指令。这次没能让皇后倒台,但也至少让她的地位稍微动摇了一番。”

贵妃点点头,看着暗处的男子道:“皇后身后势力庞大,一时之间也不是那么容易倒台的,更何况我与她斗了数十载,她能够安稳坐着皇后之位,也足以证明她不是没用之人。”

说着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虽然这次是一箭双雕之计,但是皇上肯定会为了补偿良妃,让她升份位,只怕是对我们不利。”

“放心。她倒不算是什么威胁,当务之急还是要将皇后一党连根拔起,至于那姬月沁,就暂时不要管。”那男子的声音,飘忽的像一阵风,倒也是让人捉摸不透。

“莫不是你喜欢上那姬月沁了?”贵妃轻笑一声,“她倒也是个美人胚子,也难怪你对她有几分上心。”

“女人在我眼中不过是利用的工具罢了。本少主的女宠又不是一个两个,也不少她一个。本少主看重的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的心机。”男子满不在乎的道,似乎也不怕得罪眼前人。

贵妃倒也没有生气,反而笑容更是甜美道:“她确实有几分本事,否则也不能活着到大聿了。更何况,让本宫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能第一时间发现下毒的人不是安歌,这倒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嫁祸给德妃再推给皇后的事情,你做的太失败了。要不是本少主帮了你一把,恐怕凭借德妃的本事,你倒是不能安然脱身。”男子提起此事,也是皱起眉头道。

“没想到安歌会发现此事,这倒是我始料不及的。”贵妃也沉吟下来,此事她做的确实有纰漏,竟让安歌发现是自己动的手脚。

“若只是被德妃发现倒还没有什么,现在就不知道姬月沁是否知道了此事,不过看她的模样,应该是不知道的。”男子思索一番道。

“那倒不如直接将姬月沁除去,岂不是更好利于我们行事?”贵妃觉得除去姬月沁是最好的选择,与其留下来碍事倒不如直接铲除掉。

男子冷笑一声,不禁觉得贵妃有些太天真,不过作为盟友,倒还是耐心的和贵妃解释道:“姬月沁暂时还不可以铲除。留下她自然大有用处,你别忘了,她还能帮着我们对付皇后。”

贵妃眼神闪过一丝阴翳,“她又能做什么?在这后宫之中,她势单力薄,对付皇后自然不需要靠她。”

男子皱起眉头,觉得贵妃现在有些得意忘形了。

“你话太多了。”男子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贵妃的身前,将手紧紧的扼住了贵妃的脖子。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只管照着去做就可以了。至于你想要的,本少主自然不会少了你的。”

男子蓦地将手松开,贵妃又能够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只不过她突然吸进一大口气,不禁让她咳嗽连连。

“你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了,南玄煜这下受了伤,皇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我们现在只要坐山观虎斗就可以。”男子又恢复之前慵懒磁性的声音,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似得。

贵妃依旧再剧烈的咳嗽,只听那男子又继续道:“南玄锦不是我们针对的对象,不过他倒是会挡了我们今后的路,不妨借皇后的手将他除去,是最好的办法。”

贵妃不敢再反抗眼前的男子,毕竟这男子喜怒无常,若不是只有他能够帮自己坐上皇后的位置,自己又怎会受制于他,更何况,他知道自己太多的秘密。

“好了,我就先走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心中自然清楚,你只管耐心等着我的指令便是。”

“慢着!”贵妃叫住了眼前的男子,“那安息草之毒到底是什么时候给安歌下的?”

男子回头睨了贵妃一眼,也不打算瞒着她,“若是我说安息草之毒真的是皇后给德妃下的,你信吗?”

说完,男子也不等贵妃回答他,就像一阵烟一般从窗户离去。

贵妃不由愣在当场,怎么可能是皇后下的毒?皇后并不知道安歌的生活习惯,更是不会做出这种容易被人怀疑的事情。

如此一来,只有一个可能。

皇后身边有男子的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 流放边关

男子走后,贵妃就坐在梳妆台前思索,听着他刚刚说的那番话,贵妃更是惊讶不已。

没想到老奸巨猾的皇后身边都能够被男子安插进人手,可想而知男子的手其实伸到了贵妃想象不到的地方。

皇后身边的人都是皇后精心挑选最信任的人,也不是能够用金钱收买得到的,贵妃也不知道这男子到底使用什么方法,能将皇后的人都收买了。

而且若是对皇后下手,则一定是皇后最最亲密的人。

贵妃不禁更是觉得这个男子可怕,好在男子是自己的盟友,否则自己恐怕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过想着刚刚提到姬月沁,男子的反应就有些奇怪,看来这姬月沁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自己要想个办法将姬月沁除了才是。

虽然男子一再说不准动姬月沁,可是贵妃始终是觉得放不下那个心,尽管不知道姬月沁是不是知道了是自己做的,但是被人踩着尾巴,始终是不舒服的。

不过留着姬月沁,好处在于可以拿来作为对付皇后的筹码。

贵妃想了想,还是打算暂时不对付姬月沁,但也不会让姬月沁这么舒舒服服的在后宫之中。

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要对付皇后,毕竟现在自断右手,倒确实是让贵妃身后少了一截势力,不过因为有那神秘男子在,贵妃却也不惊慌。

只是明面上的虚弱罢了。贵妃此番以退为进,目的就是为了打皇后一个措手不及。毕竟现在明显自己比皇后势弱,皇后只要稍微的掉以轻心,就会万劫不复。

这个法子倒不是贵妃想出来的,毕竟贵妃对德妃还是有一定感情的,两人做姐妹这么多年,总归是有些感情在的。

但是神秘男子找上自己,虽然没有显露自己的身份,但很明显这个男子是皇宫里的人,不然也不会知道这后宫之中的诸多秘密。

男子一身诡异的身法,出现在贵妃面前,说出了宫中那么多的秘闻,还答应帮助贵妃坐上皇后之位,一报皇后当年下药之仇。

于是,在此之下,贵妃就越来越信任那神秘男子。不过一开始贵妃也不愿意让德妃死,但是自己此番有太大的纰漏让德妃知道是自己所为。

能够守住秘密的,只有死人。

自己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皇后有句话确实说的不错,自己确实不是个良善之辈,她手上沾的鲜血也不比她少。

所有走到顶点的,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只能踩着别人的尸体上位。

想要成大事,就不能顾及这些,有时候,就连最亲近的人都不能够放过。贵妃自从没了孩子,她的良善之心也就随着她的孩子一同死去了。

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更是不能放弃,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己踏上了这条不归路,自然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这一日,自从出了德妃复活的闹剧之后,便平静的如一池秋水。不过这只是众人所看见的表象罢了,实际上暗地里暗潮汹涌,更是凸显出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

......

第二日,皇上就焦躁的去上了朝,后宫那些事情让他弄的焦头烂额,朝堂上更是有一堆处理不完的公事,他第一次觉得这么疲惫。

百官齐齐整整的站在殿内,但是看着皇上神色不愉,众人倒也不敢开口。

刘宗正这边得了皇后娘娘那边传来的消息,自然是要派人出来参南玄锦一本的。于是他朝着自己一派的官员使了个眼色,示意其上前。

那被暗示的官员得到刘宗正的指使,自然是要站出来参议。只见他站出来,声音铿锵道:“皇上,微臣有事要奏。”

“说。”皇上将手抵在桌子上撑住头,另一只手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皇上现在十分的焦虑。

“昨日四皇子殿下公然行刺太子殿下和皇后,再加上对皇上您出言不逊,难道不该加以惩罚吗?”那官员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站直了身躯道。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这个官员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若是触怒了皇上,恐怕这人......

皇上没有发怒,而是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官员道:“那依爱卿之见,当如何?”

虽然皇上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那官员,倒让那官员心中一寒,却有一种被野兽盯上的触目惊心之感。

但是毕竟是皇后娘娘示意下来的事情,只要自己做的好,升官加爵自然是少不了自己的。于是那官员壮着胆子硬着头皮道:“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四皇子犯了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自然是要严加处罚的。”

殿下鸦雀无声,没人想到此人居然如此大胆,若是皇上真的发起怒来,恐怕这满朝文武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皇上思索了一番,心中也是明白若是不处罚南玄锦,恐怕会让满朝文武不服,更何况也压不住皇后一派的人。

再加上南玄锦性子太过于冲动,倒不如让他好好的出去历练一番,磨一磨他的棱角,对于南玄锦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

众人瞧着皇上没有发怒,但是也没有表露出自己的态度,各自心中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依爱卿所言吧。安德禄拟旨。”皇上沉闷的说出了这么一番话,让文武百官都愣住了。

本来还会以为皇上好歹会为四皇子殿下说两句话,没想到皇上连为南玄锦一句辩解都没有,看来这四皇子这次真是彻底的逆了龙鳞了。

“四皇子南玄锦,行刺太子未成,按本朝律法应处以流刑。但兹以其是对母妃一事心怀挂念,加之其母妃过身,故在京守孝三年后,遣往汴聿镇守边关。”皇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威严,只不过其中带着点点的无奈之色。

南玄锦被皇上流放了!?虽然皇上这番话的意思是让南玄锦去镇守边关,但是实际上人人都知道,边关环境恶劣,这次皇上可真的是狠了心的要惩罚四皇子。

就连那个出来参南玄锦一本的官员都没有想到会如此顺利,他有些错愕的站在原地,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朝堂争论

“还有什么要上奏的?”皇上的声音打破朝堂上寂静,将众人都从震惊之中唤回现实中来。

众人本来都做好要力奏处罚南玄锦一事,没想到皇上直接就让南玄锦去边关了,这倒是众人始料t不及的。

“既然众爱卿无本要奏,就退朝吧。”皇上一夜未睡,眼下泛着的青黑已经表露出他的疲惫。

德妃一党这才反应过来,德妃的父亲首当其冲的站了出来道:“皇上不可啊!念在德妃娘娘刚刚过身,四皇子殿下倒不是故意行刺太子殿下的。”

昨日德妃灵堂里的那一幕,早已被人传的沸沸扬扬,满朝文武无人不知,更何况德妃的父亲在永德宫之中,亲眼目睹了四皇子“行刺”一事。

倘若是要治四皇子的罪,倒不如将皇后推出来,现在德妃死了,他们家族的地位肯定不如以前,若不做出些什么事情,恐怕要让整个家族毁在自己手上了。

“若是真的要论起罪来,难道皇上就不打算追究皇后的责任吗?”德妃的父亲站直了身躯,倒像是一个赴死的将军,憾不拒死。

皇上倒不是真的不打算处理德妃之死一事,只不过这毕竟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家事,就算是德妃的父亲,也是没有资格过问的。

皇上的心中已经有些不悦,但德妃的父亲似乎不明白皇上的脸色,继续朗声道:“皇上真的不顾老臣的感受吗?难道就是如此对待自己臣子的?臣子们将自己家的女儿送进宫去,就竟是让其死的不明不白的吗?”

皇上这回是真的怒了,当即用力一拍桌子,怒道:“放肆!”

本来听了那番话的文武百官,已经开始议论纷纷,现在皇上发了怒,倒是也真的不敢开口了。

谁知他无视了皇上的怒火,又继续道:“老臣恳请皇上能够给老臣一个交代,好让老臣解甲还乡。”

众人心中无不叹一句他此番作为,看似是逼迫皇上,倒不如说是找一个更好的理由让自己归隐。

他的确是这样想的,德妃倒了,又加上四皇子伤了太子,皇后一定不会放过她们。倒不如先给皇后下个绊子,自己带着家人归隐,如此一来也算是替安歌报了仇,又能保全家族。

皇上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南玄锦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儿子,自己也不会真的要了他的命,让他去边关也不过只是为了让他好好的历练一番罢了。

但皇上却不能说出这番话来,同时他还想借着此事好好的敲打皇后一派一番。

刘宗正自然是不会让德妃父亲得逞,当即也就站出来道:“季大人,你这话我怎么不太听的明白。暂且不提皇后娘娘,这四皇子行刺太子殿下一事可是板上钉钉的,你若是想替四皇子殿下开脱,只怕当文武百官都是傻子吧?”

他毫无停顿,又继续说道:“更何况四皇子殿下行刺皇后娘娘之后,不听皇上劝阻,还要继续行刺太子殿下,如果继续放纵四皇子殿下,恐怕......”

谁都知道刘宗正这番话里的意思,这次能够行刺太子殿下,下次恐怕要行刺的就是皇上了。

皇上何尝听不出刘宗正的言外之意,当即脸色一变,冷声道:“刘志仁,你的话未免太多了。”

刘宗正立马跪下,“皇上,微臣这都是为您好啊!四皇子殿下无论如何都应该被罚,小惩大戒。”

季大人看着刘志仁一副假仁假义的模样,更是恼怒不已。

“不用再说了。”皇上突然冷声道。

“朕意已决,你们二人就不用再多说了。退朝吧。”皇上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满朝错愕的文武大臣。

安德禄高唱一声退朝,就随着皇上一同离去了。

朝臣们对着空空如也的龙椅行了礼,就纷纷退出了金銮殿。

“刘大人,皇上这是何意?”皇后一派的另一个大臣对刘志仁疑惑道。

刘志仁其实也不明白皇上在想些什么,不过既然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暂时也不用管皇上到底在想什么,只要好好的计划下一步做什么就可以了。

“暂时还不清楚,我们姑且按兵不动,看看皇后娘娘的指示再说吧。”刘志仁声音无悲无喜,倒有几分淡然道。

“下属明白。”那人恭敬道。

刘志仁点点头,快步离开了皇宫之中。

回到家里,刘志仁连忙安排人给皇后娘娘送信,毕竟此事越早让皇后娘娘知道为好。

......

凤熹宫中。

皇上与皇后二人坐在正殿的桌子旁,平静的喝着茶。

按照以往,皇上从来不会对皇后如此和善,大多数时间都是横眉冷对,但是今日里,皇上进了凤熹宫之后,却没有不悦的表情。

“煜儿怎样了?”皇上难得和皇后如此温声说话,倒是让皇后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煜儿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那伤口着实有些深,让臣妾看了好生心疼。”说着皇后就从眼睛里挤出两滴眼泪出来。

皇上对皇后这番模样厌恶不已,表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反而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道:“既然煜儿没事,朕也就放心了。不过安歌一事,皇后就没有什么想对朕说的?”

“人死如灯灭,就算安歌生前与臣妾不和,但说到底现在人都死了,倒也不好计较那么多了。”皇后幽幽叹了口气道:“真是苦了良妃了,丢了孩子不说,现在就连自己身边的姐妹都过了身。”

皇上冷笑,“何必在朕面前装傻?安歌到底是不是你害死的?”

皇后听着皇上这番话就是一愣,虽然皇上一向都不相信自己,更是没有对自己有过好脸色,但她的心倒也是突然抽痛起来。

那是一种怎样的滋味?苦涩,痛。

她勉强扯出一个微笑道:“若臣妾说不是臣妾做的呢?皇上为何就不愿意相信臣妾一次?”

皇上嘲弄的笑了笑,直勾勾的望着皇后的双眼道:“你心中应该清楚为何朕为什么会怀疑你。又何必再问出这毫无意义的问题?”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既然皇后也不知道,那就只能等朕查出来再做定论罢。”

第一百一十四章 振作

第一百一十五章

皇上说完,丝毫不留恋的离开了凤熹宫中,只留下皇后寂寥的一人。

她怔怔的坐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中失落万分,就连绿荷低声唤着自己都没有听见。

“娘娘......娘娘......”绿荷低声的唤着皇后娘娘,一副有急事的模样。

直到绿荷唤了皇后娘娘好几声,皇后这才回过了神来。

“出了何事?”皇后声音淡淡的。

“回娘娘的话,刘大人派人送了信来。”绿荷说罢,将手中拿着的书信呈递到皇后的跟前。

皇后接过绿荷递过来的书信,仔仔细细看完之后,就命绿荷将烛火拿到自己眼前来,将书信烧成了灰烬。

“传令给刘志仁,这三年暂且按兵不动,等德妃下葬之后,就派人去盯着南玄锦。至于贵妃那边,本宫倒是想要看看,这王佩兰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绿荷得了令正欲离开,皇后又将她叫住了,“慢着,再和刘志仁说,好好筹备围猎一事,务必要将姬月沁和南玄珏铲除掉。”

绿荷恭敬地朝着皇后行了个礼,就匆匆离去了。

皇后又望着窗外发呆,不知道脑海里在想些什么。

......

“什么?”贵妃惊讶的叫了一声,“皇后想要动手铲除姬月沁?”

“不错。皇后将注意力转到了姬月沁和南玄珏的身上,如此一来,岂不是更方便我们行事?更何况南玄珏这人我摸不清底细,倒不如借皇后之手将此人铲除掉。”又是那个慵懒魅惑的男声。

“可是......你不是说要留姬月沁一命吗?”贵妃看着男子,有些疑惑道。

“本少主不过是对她有几分兴趣罢了,若是皇后想要除掉她,只管让皇后去做就好了,一来为我们铲除了今后的祸患以外,而来更是让皇后没有办法从中脱身出来。”男子的声音毫无感情,相比起上次为了姬月沁快要将贵妃掐死当场,如今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此人喜怒无常,贵妃早已见怪不怪,在他眼中,恐怕所以的事物都是玩物罢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难不成真要按兵不动?”贵妃有些疑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不。”男子思索了一阵,就出声道:“在德妃出殡之前,你每日都去永德宫上香。”

贵妃有些错愕,不过想了想男子此番用意是为了让自己洗脱嫌疑,也就欣然接受了。

“好了。本少主先走了,这段时间我不会再来找你,有什么事情就托人传话给我,别的事情你就自行处理便是。”男子的声音如同飘在空中,贵妃刚反应过来,男子便消失在空气之中。

若不是贵妃清楚男子的本事,恐怕也是要被此人吓个半死。

......

南玄锦此刻被关押在天牢之中,他怔怔的坐在地上,望着天窗外漂浮着的云朵,心也就随着云朵飘走了。

“四弟,是我。”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肃杀的天牢中响起,不禁让人感受到一阵凉意。

南玄锦没有作声,依旧望着窗外的云朵。

“锦哥哥,我与三皇子殿下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你不要担心,有什么事,等之后再说。你先吃点东西好吗?”姬月沁的声音温暖的像一阵和煦的春风,有些担忧的道。

南玄锦依旧没有反应,像是没有听见二人说话一般。

“四弟你不要这样。你这样让德妃娘娘瞧见了,她该怎么想?”南玄珏看着南玄锦这副样子,便皱起了眉头。

姬月沁觉得南玄锦此番也是因为德妃娘娘的死对他打击太大,若不好好解开他心中的心结,只怕南玄锦回越陷越深,到最后走上一条不归路。

“你别忘记你曾经答应过德妃娘娘什么,振作起来啊锦哥哥。”姬月沁有些急切,但更多的还是担忧道。

南玄锦充耳不闻,他的世界好像只剩下那天边飘浮着的云朵。

姬月沁和南玄珏对望一眼,均默默的叹了口气。南玄锦这副样子倒也不能怪他什么,仍凭谁经历过这番经历,恐怕一时之间也接受不了。

“锦哥哥,我何尝不明白你心中的痛苦呢?我当初亲眼瞧见母亲死在我的眼前,而我自己却没有一点办法替他们沉冤昭雪。可若是我也不逃,岂不是浪费了他们对我的期望?他们不要我替他们报仇,他们想要的只不过是想我好好的活着罢了”

姬月沁看着坐在角落的南玄锦,又继续道:“若是你想要一直如此,倒不如一头撞死在这天牢之中,到九泉之下陪伴德妃娘娘。”

姬月沁这番话似乎真的起了作用,南玄锦不在继续望着天边的云朵,反而有些恼怒的看着眼前的二人,嘶哑的冲二人怒吼道:“我不要你们管!你们滚!快滚!”

没想到南玄锦回事这番反应,就连真真切切对待他的姬月沁和南玄珏都没有办法让他振作起来。

“你也不过只能冲着我二人发火罢了。”南玄珏冷笑出声,看着南玄锦这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心中倒也是怒了起来。

“若是人人像你一样,遇到事情就只会退缩,那倒不如去死好了,活在这世上做什么?只有你母妃被人害死,我与安宁郡主哪一个不是从明刀暗箭中走过来的?却也没有和你一般自暴自弃。”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若是你要是想一辈子都如此,你干脆就一头撞死在着天牢之中,省得让我们这些人为你担忧。然后你母妃的死,永远都没有人知道是谁做的,也没有人替你的母妃守孝。”

南玄珏说完这番话,也不管南玄锦什么反应,拉过姬月沁的手就离开了天牢之中。

南玄珏和姬月沁走后,南玄珏直直的望着他们二人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不过南玄珏好人姬月沁说的对,自己若是真的一直颓废下去,母妃的仇就没有办法报了。

所以自己要做的,只有好好的活下去,同时还要将母妃的仇报了。不能让皇后好好的活着。

第一百一十五章 出殡

南玄锦在天牢有了自己的想法,仇,是一定要报的。不过他也明白他自己昨日一番举动太过于莽撞。

人总是会在失败中思考,然后在失败中继续筹谋。

皇后绝对不会放过自己,就像她不会放过母妃一般。

虽然一时之间南玄锦还未想好今后该如何,但是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看着姬月沁带过来的食盒,稍作犹豫一会,就打开将里面的食物一扫而空。

就在南玄锦酒足饭饱之后,便有人来天牢之中宣旨了。

来人不是其他人,而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安德禄。

“四皇子殿下,接旨吧。”安德禄看着曾经风华的四皇子殿下,现在落魄的蓬头垢面,心中也不禁感慨万分。

南玄锦不动声色,倒也是恭恭敬敬的跪下来接旨。

只听安德禄高声唱到:“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今四皇子南玄锦弑皇后不成,误伤太子,此乃以下犯上之举。又对君主之不敬,兹以为乃不忠不孝之现,则以罚之于镇守边关祈县,以磨练其心性。又因其母德妃季氏逝,故而在京三年守孝之期满上路。钦此。”

安德禄将皇上的旨意宣读完之后,就恭恭敬敬的对南玄锦道:“四皇子殿下莫要辜负了皇上的一番苦心,这便与奴才一同离开天牢罢。”

南玄锦接过安德禄递过来的圣旨,声音平淡的道了一句“儿臣接旨。”就没有再继续说话。

安德禄心中自然是明白,南玄锦经历这场巨变,心态自然是不复当初,这对于南玄锦来说虽然惨烈,但不乏确实是一种成长。

安德禄叹了口气,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南玄锦起身拿起了身旁的食盒,随着安德禄离开了天牢。他走出来看着广阔的天空,心中说不出什么感受,只叹人生世事无常,到底是不如从前了。

......

皇后身上有害死德妃的嫌疑,贵妃这边情绪低落,再加上良妃身体虚弱,偌大一个后宫,居然找不出一个为德妃安排后事的人。

皇上还为着此事烦恼不已,上天却正巧为他送来了一个合适的人选,那就是倩雨。

倩雨昨夜在清新殿只是与皇上寥寥数语便称病离开,倒是让皇上郁闷不已。让皇上万万没有想到的,今日倩雨居然主动来找自己,刚好能够解决自己的燃眉之急。

“倩雨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倩雨的声音清清浅浅的,就像是一阵微风拂过心堂。

“你来了。朕有事想要你帮个忙,可好?”皇上的话中有几分请求之感,到是让倩雨有几分惶恐了。

“皇上有什么就尽管说吧。”倩雨恭敬的朝着皇上行了个礼,温声道。

“安歌的后事,就麻烦你替朕好好打理一番了。”现在后宫之中,能够让自己托付的人,恐怕只有倩雨了。

倩雨倒是没有犹豫,只是稍作迟疑就答应下皇上的请求了。

“此事本该轮不到臣妾来管,但既然皇上都开了口,倩雨又如何能够拒绝皇上呢?”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只不过臣妾有些事情不明白,难道皇上不打算将德妃之死追查下去了吗?”

皇上一愣,他不是不想追查德妃的死因,只是碍于这背后牵扯的,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其实皇上心中确定是皇后所为,但是又因为贵妃的言行举止和那日的一举一动,不仅让皇上对皇后产生怀疑。

可是皇上也不是对贵妃十分信任,因为贵妃的言行举止十分的奇怪,更何况那日大闹灵堂的举动,像是有所预谋一般。

更何况,良妃小产一事还没有处理完,德妃就命丧黄泉了。这样看起来就像是一场预谋,到不像是突如其来的意外。

而且那日在藏经阁中皇后和贵妃二人都同时出现,若是说是皇后下的毒,贵妃的嫌疑,也是逃不开的。

不过好在现在有倩雨,现在处理德妃后事的事情,也不会太复杂。虽然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但是为了各方利益着想,只能暂且将德妃的事情抛诸于脑后。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从古至今都是解决问题的一种办法。

尽管如此,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同时,也没有办法给自己的儿子一个交代。但是为了大局着想,只好出此下策。

其实皇上还想要问一问倩雨这些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肯见他。但是,鉴于这么多年都不肯见他一面,说明倩雨并不想跟他说。他也不想逼倩雨太紧,只好将此事作罢。

现在二人处于一种平静而又尴尬的气氛之中。倩雨不说话,皇上也不知道该开口跟她开口说些什么。

“既然如此,倩雨就先去处理吧,等到此事结束之后,朕有些话想同你好好说。”皇上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只能无奈道。

“既然如此,倩雨就不打扰皇上了。倩雨告退。”倩雨恭敬的行了礼,转身离开了清新殿之中。

......

三日后,德妃出殡。

南玄锦头系白巾走在德妃的棺木前,从今日起,他就要在皇陵守孝三年。其实作为皇子的他,本来不用在皇陵替自己的母妃守孝,但是皇上想要好好的磨砺一下他的性子,就让南玄锦来守孝。

贵妃和良妃也披麻戴孝的跟在出殡队伍的一侧,当做是对德妃的一种送行。其余的人在永德宫中给德妃上了一柱清香,当做是对德妃的悼念了。

宫中也渐渐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尽管只是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倒也让忧心忡忡的皇上松了口气。

朝堂上依旧是贵妃和皇后的势力在相互较量,只不过自从德妃死后,贵妃这边显然是被皇后那边力压一头。平素里贵妃也不出自己的宫门,就是为了避免和皇后发生正面的冲突。

南玄锦也在皇陵那边没了消息,南玄煜也在紫光殿中养着伤,众人的生活渐渐地回到了正轨上,仿佛德妃一事如同生活中的小插曲一般。

表面上的风平浪静,不过是掩饰着暗地里的暗潮汹涌,真正的风波现在才拉开了小小的一角。

第一百一十六章 皇帝伯伯的惊喜

三个月后。

姬月沁已经搬到了自己的新的宫殿,是之前皇上特意给姬月沁安排的住所。同时还让姬月沁从新入宫的秀女之中挑选出自己心仪的宫女。

在大聿,不是所有的秀女都能够入选作为皇上的妃嫔。更多的秀女是会留在后宫之中,当做妃嫔的宫女罢了。

不过秀女出身的宫女与一般的宫女不同。她们的份位最低也都是三等宫女,除非犯了宫中的大忌,才有可能被贬为四等浆洗宫女。

所以对于这一件看似平常的一件事来说,实际上在后宫之中也是有着非同凡响的尊荣。

姬月沁这边倒是也没有按照皇上所说挑选那么多宫女,毕竟人多口杂,挑的多了反而不能更好的培养成自己的心腹。现在姬月沁最最需要的,不是一般的宫女,而是为今后作打算的心腹。

倩雨也一同住进了姬月沁的心月阁,不仅仅是姬月沁为了方便照顾倩雨,更是倩雨为了好好的帮助姬月沁。二人不谋而合,自然就是顺利的住到了一起。

在此期间,倩雨与皇上倒也是冰释前嫌,也让太医好好的为倩雨查看了一番。这不查或许真的不知道,一查就让所有人都心惊不已。

倩雨的身体状况很差,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恐怕倩雨也要随着德妃一同撒手人寰了。

皇上自然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倩雨因为毒发身亡。毕竟若不是自己当初的私心,倩雨现在恐怕也嫁进了平凡的人家,过上了幸福的日子。更多的,皇上心中是对段柔的亏欠,当初曾经答应过她要好好的照顾倩雨,现在倩雨变成了这幅模样,自己当然有最大的责任。

所以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皇上都会将倩雨治好,哪怕容貌不能恢复正常,至少也要保住倩雨的这条性命。

所以出于心中的愧疚,皇上便加封倩雨为雨妃,虽说直接跳了好几个品阶,众人倒也不敢说出什么反对的话来。

而良妃娘娘没了孩子,皇上也不会让她白白受这番委屈,也是一口气让良妃跳了两个品阶。直接由良妃变成了贤妃。

不过自从成为了贤妃之后,她依旧保持着原来温婉的模样,只不过每日里抄经诵佛,为了给德妃和自己的孩子超度之外,还给皇上祈福。

不过也因为姬月沁,贤妃倒是经常做着糕点过去给姬月沁,二人倒也是性子相合,一来二往贤妃倒是认了姬月沁作干女儿。

与此同时,皇后突然没有针对姬月沁一般,反而隔三差五的朝着心月阁送来东西。自从姬月沁搬来心月阁之中,就一直不断地收到来自各自不同人物送过来的礼物。

南玄珏也没有愣着,同时也在背后慢慢的建立起自己的势力,也安排了一些人手在姬月沁的心月阁旁。一是为了保护姬月沁的安全,二来就是为了二人能够相互传递消息。

南玄煜也是隔三差五跑来心月阁找姬月沁去赏赏花,或者是去一起品品茶,倒也还是同以往一般没有什么变化。

若要说南玄煜有什么变化,就只能说他看着姬月沁的眼神越发的狂热和渴望。

至于南玄锦和南玄霖,二人似乎像消失在世间一般,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来。

入冬了,在大聿有个风俗就是在冬至节之前会去皇家猎场中进行围猎。

由于都安稍微偏南方,倒是还没有开始下雪。不过围猎本来就是为了讨个喜头,让诸位皇子大臣们好好的活动活动。

还有十日就是围猎了,姬月沁虽然从未参加过像围猎这样的活动,但毕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心中自然是对冬季围猎十分的期许。

倩雨看着姬月沁兴致勃勃的模样,脸上的笑容倒也是越发的灿烂起来。

“月沁可真像当年的小姐,只要一提到出去玩,就雀跃的像只小麻雀一般。”倩雨笑的开心,温柔的对姬月沁道。

姬月沁脸上一红,被说破了心事倒也是有些害羞。不过姬月沁才不会承认自己贪玩,“哪有,我不过是第一次瞧见这种活动,一时兴起嘛!”

“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凝眸一看,原来是皇上来了。

“月沁/倩雨,见过皇上/皇帝伯伯。”倩雨恭敬的朝着皇上行了个礼,倒是姬月沁有些羞红着脸窘迫道。

“月沁还小,贪玩些自然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也到不要苛求于她太多了。”皇上这番话明显是对倩雨所说的。

倩雨听皇上这般说,也是连忙道:“臣妾倒不是过于约束月沁,只不过是调笑她两句罢了。”

皇上点点头,倒是有些同意倩雨的话道:“月沁还真是和柔儿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一样的贪玩调皮。”

“我才不调皮呢!”姬月沁看着呀备案两个大人调侃自己,倒是有些不服气道。虽然平日里看姬月沁赫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但是该孩子气的时候,这孩子气还真是一点都不少。

正巧,南玄煜这会也跑来了心月阁,听到了姬月沁那番话,脸上也是漾起笑容道:“月妹妹可是个调皮蛋。”

“儿臣见过父皇,见过雨妃娘娘。”南玄煜朝着二人微微行礼道。

“煜哥哥别胡说,月沁何时又是个调皮蛋了!”姬月沁听着南玄煜的话倒是不满意道。

皇上看着姬月沁和南玄煜你一眼我一语的,倒是也觉得和两个活宝一般,就与倩雨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好了好了,朕此番过来是要给月沁一个惊喜的。”皇上笑过之后,倒也没有忘记自己此行过来的目的,和善的说道。

“不知皇帝伯伯又给月沁准备了什么惊喜呀?”姬月沁这三个月倒也是经常去拜访皇上,一来二往倒是成了忘年交一般。

“呵呵,月沁听了一定会很开心的。”皇上看着姬月沁的模样,呵呵一笑。

“哎呀皇帝伯伯就不要吊我的胃口啦,有什么就快说吧。”姬月沁看着皇上一副神秘的模样,好奇道。

“在冬季围猎之前,朕要去都安走走,好好的去看看我大聿的风土人情,想要带你一同前去,可好?”皇上笑眯眯的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皇后的阴谋

“那自然是好的!”姬月沁笑盈盈的,无论是在大聿或者是大梁自己都鲜少出过宫门,现在有这个机会自然是乐见的。

更何况大聿的风土人情,姬月沁只在刚来大聿的时候才瞧见过,还只是马车之中偷偷的督了几眼罢了。

现在有机会出宫,自然是要好好的去游玩一番的。

姬月沁雀跃的像一只小喜鹊,看得众人都喜笑颜开的。

“锦哥哥会去吗?”姬月沁突然想到了在皇陵的南玄锦,心中倒有些失落。

皇上的笑意在姬月沁一番话之中敛了下来,气氛瞬间就有些冷了下来。

南玄煜怕皇上因此迁怒姬月沁,连忙打圆场道:“父皇,我们何时出宫?”

皇上也不想提南玄锦,倒不是因为还在恼怒南玄锦,反而是想要更好的保护南玄锦。因为南玄锦犯了错,若是让南玄锦一同出宫玩耍,只怕会一石激起千层浪,到时候更加难以收场。

他不会和姬月沁等人解释,更多的是让他们以为自己是恼怒南玄锦,才对南玄锦如此苛刻。他已经对不起安歌了,不能再让南玄锦出事。

“就明日吧。反正你们明日不上学,倒也是可以好好出去游玩一番。月沁,皇帝伯伯可以答应你,让卿棠那丫头和你一起。”皇上又和善的笑了,倒是像没有听见姬月沁之前问的那番话一般。

姬月沁心中虽然失落,倒也不能真的表露出来,于是她扬起小脸笑道:“既然如此,那明日我可要好好的出去玩玩。”

随即姬月沁又继续问道:“那皇帝伯伯和倩雨姑姑要一同和我们出宫游玩吗?”

倩雨笑着点了点姬月沁的鼻子道:“皇上政务繁忙,到不能陪你一同出去玩。但是月沁不是有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陪着么,更别说还有卿棠小姐呢。”

姬月沁想了想倒也是笑了笑道:“倩雨姑姑说的是,月沁有煜哥哥陪着就好啦。”

皇上笑的开心,倒也是刮了刮姬月沁的鼻子道:“看来倩雨说的对,你呀,就是个小调皮。”

心月阁一片欢声笑语,倒是在这深宫之中成了个不一样的存在。

不过另一边倒是另外一番景象了,凤熹宫之中,皇后黑着脸坐在主座上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段芝兰进了凤熹宫中,看着皇后黑着的脸,倒也不敢说别的什么话,只是恭敬的对着皇后行了个礼。

“芝兰,明日里煜儿要和那个小贱蹄子一同出宫游玩,明日里你就随着他们一齐出去游玩,只不过该怎么做,你心里应该明白吧?”皇后阴着脸,恨恨道。

段芝兰听着心中就有几分不舒服,毕竟姬月沁上次在中秋宴上抢了自己风头不说,就连太子殿下的目光都一直流连在姬月沁的身上,这怎让她咽的下这口气。

“姑母放心好了,这次芝兰定会好好招呼招呼那贱人,只叫她永远都留在宫外。”段芝兰的眼神也变得阴冷,颇有几分皇后当年的模样。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本宫也会派人去帮着你,不过你不要做得太过分,露了什么马脚,到时候让皇上知道了,我们二人都脱不了身。”

“放心姑母,芝兰已经买通了好几个混混乞丐,只要姬月沁走丢,不小心被人玷污了,也怪不到别人头上。”段芝兰轻笑一声道。

皇后点点头,显然是认可段芝兰的一番话。

“还是多准备些后手吧,这次可不要又落了空,让姬月沁又能平安脱身。”皇后仔细想想还是觉得段芝兰的谋划不太妥当。

“这样吧,本宫也出手助你一次,你到时就好好缠住煜儿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毕竟抓住煜儿的心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听皇后提到南玄煜,段芝兰心中十分的高兴,同时又带着一点娇羞之感,细弱蚊声的应了皇后一句就低垂着个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后觉得老天都在给她机会,现在没了德妃,自己遇到贵妃的时候不知道心中有多开心,次次力压一头不说,在朝堂上更是让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现在皇上又特意安排姬月沁出宫去游玩,这不是给了自己铲除姬月沁的最好时机么,想到这里,皇后脸色倒是稍稍好了几分,漾起一丝得意的微笑来。

不过虽然一切事情都十分的顺利,却让皇后心中有几分惴惴不安之感,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没有休息好。

“娘娘是不是累了,奴婢去叫人给娘娘备上沐浴的热水可好?”绿荷恭敬而又温柔的声音在皇后耳边响起。

或许是自己这段时间真的太累了吧,总有几分心神不宁的。

“去吧。再给本宫沏上一壶蔷薇花露,本宫最近还真有几分不舒服。”皇后皱着眉头道。

段芝兰看着皇后这幅模样,自然是要上去展露几分,于是她走上前去,轻轻的帮皇后揉捏着有些酸软的肩膀。

“姑母可舒服些了?”段芝兰温声道。

“嗯。”皇后被段芝兰的按得舒服,眉头倒也是舒展开了些,“还是芝兰好啊,倒是煜儿平日里都不来看看我这个做母后的,天天往那小狐狸精那跑,真是让本宫心寒。”

段芝兰连忙道:“姑母可千万不要这样想,太子殿下心中还是有着姑母的。怎么说太子殿下当日里替您挡下四皇子殿下一剑,足以看出太子殿下对您的孝心了。”

她顿了顿又继续忿忿道:“只不过不知道那姬月沁使了什么妖术,将太子殿下米的神魂颠倒的,成日里往她那心月阁中跑,倒是让芝兰看了为殿下忧心不已呢。”

皇后想到那事,眼神倒也是怨恨起来,想到南玄锦,她就感到恨。若不是南玄煜为自己挡的那一下,恐怕自己就魂归天外了,哪还有机会坐在这里被人服侍。

果然,南玄锦和姬月沁都不能够留下,就连南玄珏都不能够留了,越留就越是给自己和煜儿增加后患。

只有将他们所有人铲除,才能给煜儿铺平了路,到时候自己安心做太后,才是能真正放心下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唠叨的倩雨和贤妃

第二日一早,姬月沁早早的就起了身,一想到能够出宫好好的玩一玩,心中也是激动不已。

淮竹也与姬月沁揣着一样的心情,毕竟二人年岁都还比较小,自然就是对宫外自由自在的生活感到向往。

姬月沁本来想带着绣竹姑姑与自己一同出宫,但是因着淮竹从小就生活在这深宫之中,从来没有见过宫外民间生活,便苦苦的哀求郡主带自己出宫去玩,心中更是比姬月沁更加的雀跃不已。

姬月沁看着淮竹这番模样,倒也是感到十分的好笑,就连绣竹姑姑也笑得合不拢嘴。

不过正是因为要出宫去游玩,倒也不能像在宫中一般,穿的正式。绣竹姑姑便帮姬月沁盘了个童子髻,更是显得姬月沁年岁看上去小了几分。

“郡主此番看起来更是像个瓷娃娃一般了呢!”淮竹看着姬月沁精致而又可爱的模样,倒也是不吝啬语言夸赞出声。

“好了,出宫之后就不能叫我郡主了,要叫我小姐,知道么?”姬月沁看着淮竹的样子,也是微微一笑道。

“是,我的好小姐。”淮竹一副正经的模样,更是逗得二人笑的灿烂。

“月沁啊,出宫在外,一定要多多注意,可别和两个哥哥走丢了,知道了么?”倩雨这会也进了姬月沁的屋子,想到姬月沁此番出宫,她还真是怕姬月沁出事,便早早起身过来叮嘱她几句。

“见过雨妃娘娘。”绣竹和淮竹二人看着倩雨进来,连忙行礼道。自从她们二人知道了倩雨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心中更是对倩雨钦佩不已,更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倩雨。

倩雨笑着点了点头,又继续叮嘱淮竹道:“淮竹你跟着郡主出去,可要寸步不离的跟着郡主,好好看紧了她,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要去找两位殿下。”

看着倩雨喋喋不休的模样,姬月沁心中一暖,又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正巧,这时贤妃娘娘也赶来了心月阁之中,众人朝着她行过礼之后,她便亲切的拉过姬月沁的手好好的叮嘱了一番。

巧的是,贤妃说的话和倩雨说的话几乎一模一样,倒是让姬月沁听着耳朵都要起茧了。

只见姬月沁面露苦笑道:“好啦两位娘娘,月沁知道你们关心我,月沁保证会好好跟在两位哥哥身后,绝不会乱跑的!”

倩雨和贤妃二人相视一笑,倒也是有几分默契般的调侃姬月沁几句。

心月阁之中一向都是和乐融融的,姬月沁有时候去上学,贤妃也会过来陪着倩雨说说话,或者有时候倩雨也上贤妃那谈谈心。一来二往,二人倒成了无话不谈的好闺蜜了。

“绣竹,去准备早膳,郡主就算心里再急着出去玩儿,也得将早膳吃了。”倩雨温柔的对绣竹吩咐道。

绣竹得了令,就笑盈盈的要去准备饭菜,倩雨又想到了什么叫住了绣竹道:“哎,慢着,贤妃娘娘最近有些不爱吃荤腥,熬一些清淡的小粥吧。”

贤妃看着倩雨对自己关怀备注,心中倒也是暖洋洋的,她心中只叹为何不能早些遇上倩雨。有些人,只能感叹为何岁月不能早些让自己遇见对方。

众人坐到膳桌前,欢喜的谈论着家长里短,这心月阁倒是有几分温馨的感觉出来。

“良母妃此番胃口不好,可又是哪里不舒服了?可找太医看过了身子?”姬月沁听着刚刚倩雨吩咐绣竹的一番话,有些担心起贤妃的身子骨来,毕竟三个月前贤妃小产,身子骨自然是不比当初了。

贤妃看着姬月沁一脸担忧的模样,反倒笑出声来,“母妃没事,只不过是最近胃口不太好罢了,倒也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

姬月沁听着她这样一说,心中一松,“没什么事自然是好的,稳妥起见还是要找太医好好的看一看。”

贤妃温柔的笑笑,对姬月沁道:“你呀,就是良母妃的小棉袄,无时不刻都让良母妃心中暖洋洋的。”

姬月沁调皮的笑了笑道:“都说是我的母妃了,我这个做女儿的自然是要做母妃的小棉袄了。”

贤妃听着姬月沁看似开心的一番话,心中倒是也叹息不已,小小年纪就经历过如此冷暖,她何尝又不心疼姬月沁呢。

倩雨看着眼前二人,心中也是一酸,一个失去了孩子,一个没了母亲,二人也算是同病相怜,也是替二人感到难过。

“郡主,太子殿下来啦。”淮竹眼尖的瞧着南玄煜朝着膳屋走来,兴奋的对姬月沁道。

淮竹对南玄煜兴奋的原因在于,太子殿下真的对郡主太好了!隔三差五的就送礼物过来给郡主不说,还对郡主一心一意,温柔似水,活脱脱就是话本中写的最好的夫婿人选。

不过郡主对太子殿下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态度,倒是让淮竹有些郁闷不已。不过看着郡主似乎对三皇子殿下不一般,看来郡主心中有意的人恐怕是三皇子殿下了。

众人听着淮竹的喊声,都往屋外看去,就看见风度翩翩的南玄煜走了过来,不得不说,南玄煜的身上真的有几分当年皇上的模样。

南玄煜瞧着众人都看着他,倒也是爽朗的一笑,“娘娘们怎么都看着我,莫非是煜的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要奴婢说,娘娘们看着太子殿下,是因为太子殿下过于俊朗啦。”淮竹一向口无遮拦,也不思考就脱口而出道。

南玄煜偷偷瞄了姬月沁一眼,温声道:“月妹妹可是这样想的?”

姬月沁笑着看着他道:“煜哥哥自然是俊朗非凡的。”

得到姬月沁这个不咸不淡的回答,南玄煜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他不知道姬月沁到底对他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不过一直以来对于自己的热情,姬月沁都是不温不火的样子,倒是让自己郁闷不已。

“月妹妹小嘴真甜。”让我真想好好尝尝。南玄煜的后半句没有说出口,对着姬月沁微笑道。

看着二人般配的模样,尤其南玄煜对姬月沁的好,倩雨和贤妃也是看在眼里,心中倒也是希望二人能够在一起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段芝兰也要一起出宫

姬月沁倒是觉得南玄煜对自己只不过是兄妹之情罢了,所以自己乖巧的扮演好妹妹的角色就可以了。虽然皇后看不惯自己,甚至想要铲除自己,但是无论怎么说,南玄煜都对自己是极好的。

所以姬月沁从未排斥过南玄煜,但是也不想要和南玄煜太过于亲密,毕竟他始终还是夹在自己和皇后之间的,她不想要南玄煜为难。

所以她一直对南玄煜的态度都是不温不火的。

“好了好了,快快吃早膳吧,我可是等不及要出宫好好看看逛逛了。”姬月沁见气氛变得奇怪起来,连忙道。

“好好好都依你,等你出宫想要买什么,煜哥哥都给你买,可好?”南玄煜笑着摸了摸姬月沁的头道。

“那我要吃糖葫芦!以前娘亲也给我买过,酸酸甜甜的,真好吃。”姬月沁开心的笑道。

“好。那快吃吧,不然粥可要凉了。”南玄煜宠溺的看着姬月沁,倒是让一旁的两位娘娘看了艳羡不已。

酒足饭饱过后,姬月沁就迫不及待要出宫去看看了。

表面上看起来姬月沁是有些贪玩想要出宫玩耍,实际上姬月沁倒也是想要出宫找机会安排个暗桩在宫外。游玩倒还是次要的,但若不表现出一副热衷于游玩的模样,只怕别人会起疑。

不过有这么个出宫游玩的机会倒也是难得,姬月沁当然也是要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出宫玩一玩。

“二位娘娘不要太担忧月妹妹了,我会好好的看着她,不让她乱跑的。”南玄煜宠溺的看着姬月沁,温声道。

“有你在,我们两个自然是放心多了,好了你们快走吧。”二位娘娘听南玄煜这样保证,心里倒也是放心许多,笑着应道。

“良母妃,倩雨姑姑,等月沁回来给你们带礼物。”姬月沁吐了吐舌头,俏皮道。

“好啦,你要是舍不得我二人,就不要出宫了。”看着姬月沁一步三回头的,二人倒也是笑眯眯的。

“哎,我这就走了。”姬月沁连忙道,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心月阁。

“你瞧这皮丫头。”贤妃看着姬月沁俏皮活泼的背影,心情倒也是大好。

倩雨也笑笑道:“真是和小姐当年一模一样,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其实呀调皮的不得了。”

“原来当年段柔也是这般,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贤妃有些讶异道。

“小姐虽说是都安第一才女,心中倒也是同一般女子一般,渴望闺阁之外的生活,想要嫁一个对她一心一意的男子。”倩雨说着说着,眼神也开始飘忽起来。

就连贤妃也沉寂了下来,其实她是羡慕着段柔的,能够找到自己的真爱,也能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

倩雨也意识到自己不该说这些话,连忙改口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隽良现在胃口不佳,真需要去找太医好好看看。”

“好好好,等回良辰宫就宣太医来看看身子。对了昨日里你说的那个双绣莲是如何绣的,教教我可好?”贤妃挽过倩雨的手,亲切道。

“自然就是......”

二人边说边走进了屋中,谈论着妇人家的闺中密语。

......

这边姬月沁欢快的和南玄煜到宫门前,本来以为他们几人已经够早了,没想到皇后和段芝兰比他们来的更少。

淮竹看着皇后和段芝兰,本来还有欢喜的心情,现在心里倒是说不出什么滋味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皇后要将段芝兰塞进他们一行人之中,想想就觉得郁闷。

段芝兰在南玄煜跟前乖巧的和一只小猫咪似得,但是只要单独面对自家郡主,就一副丑恶的嘴脸,让淮竹看着就觉着恶心。

“芝兰见过太子表哥。”段芝兰盈盈朝着南玄煜行了个礼,脸上还漾起一丝微红的娇羞,倒是一副没看见一旁姬月沁的样子。

姬月沁也不是傻子,不知道这段芝兰是什么心思,不过对于段芝兰不朝自己行礼,她倒是无所谓。

淮竹本来就有几分孩子心性,当即就口无遮拦道:“段小姐,我家郡主站在这,你为何却不对安宁郡主行礼?”

段芝兰听淮竹一番话,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给皇后使了个眼色。

皇后刚想说什么,就被姬月沁出声打断道:“淮竹,不得无礼。人家段小姐可是名门闺秀,又怎会不懂礼数,可能只是真的没有瞧见我吧。”

段芝兰听了姬月沁一番话,倒是气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这姬月沁不是变相骂自己吗?

姬月沁那么大个大活人站在那里,若是自己真没看见,倒是给人留下笑柄,可若是看见她却没有行礼,就是说自己没有不懂礼数。

“你——”段芝兰气的不行,但又碍于南玄煜,就将整张脸涨得通红。

“好了芝兰,给郡主行礼。”皇后声音淡淡的,不过看着姬月沁和淮竹的眼神倒不是太好。

段芝兰万万没有想到姑母会让自己给她行礼,但她却没有想到,她本来就应该给姬月沁行礼。

她心中虽然不服气,但是碍于皇后,还是不情不愿的给姬月沁行了个礼。

“母妃在这等儿臣所为何事?”南玄煜心中自然明白,皇后带着段芝兰过来,自然是带着目的在等自己的。

虽然他确实扎扎实实的替皇后挡上了一剑,但那是作为儿子的义务,倒也不是和皇后的母子关系有多么密切。

皇后瞧着自己儿子对自己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心中虽有不满,但是为了段芝兰,倒也是强行赔笑道:“今日母后听说你们要出宫玩耍,芝兰在宫中一人也觉得有些许的无聊,不如就将芝兰一同带去吧。”

淮竹一听要带段芝兰一同前去,本来欢欣雀跃的心情瞬间就冷了一大半,苦着个脸看着姬月沁。姬月沁则是对着淮竹眨了眨眼,微微一笑,示意她不要心急。

段芝兰也连忙对着南玄煜撒娇道:“太子表哥,就带芝兰一同去玩吧,芝兰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南玄煜心中虽然一万个不愿意,但是又不好拒绝自己的母妃,只好满心不悦的答应下来。

第一百二十章 郡主脸红红的是不是生病了

“太好了,谢谢太子表哥。”段芝兰娇俏一笑,有意无意对着姬月沁抛去了个挑衅的眼神。

淮竹看到了,心中更是气恼不已,这段芝兰还真是不要脸,就喜欢插足别人,真是烦人。

皇后瞧见南玄煜答应下来,倒也是笑意盈盈道:“如此那自然是好的。煜儿,作为表哥,要多多看顾着芝兰。”

南玄煜心中无奈,却也不能表露出什么,僵硬的应了皇后,皇后这才满意的离开了。

“太子表哥,芝兰可以与你一同坐一辆马车吗。”段芝兰走上前来,亲密的挽住南玄煜的手,娇声道。

南玄煜想要甩开段芝兰,生怕姬月沁看到了误会什么,连忙想要拒绝,只见迎面走来两个俊朗非凡的男子。

那两位男子自然不是别人,而是在皇上的两个儿子,南玄珏和南玄霖了。

“太子殿下艳福不浅,出宫游玩还带着个娇美人,自是让皇弟艳羡不已,你说是吧三弟?”南玄霖看着缠着南玄煜的段芝兰调笑道。

南玄煜听着南玄霖的一番话,当即就皱起了眉头,这南玄霖在胡说些什么。

刚想要开口争辩,只听姬月沁温声道:“段小姐就与煜哥哥一同坐罢,本来还想要邀请段小姐与我同坐,既然如此,安宁自然是不好再邀请段小姐了。”

“哎呀,本皇子倒没马车坐,这样吧,我就厚着脸皮请求与郡主同坐一辆马车,可好?”南玄霖听姬月沁这样说,不怀好意道。

姬月沁看着吊儿郎当,风流倜傥的南玄霖,倒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安宁郡主乃女儿家,二哥身为一男子倒也不好与郡主同坐一辆马车。既然二哥没有马车,倒不如与珏同坐,可好?”南玄珏冷不丁的在一旁出声,倒是让南玄煜揪着的心放了下来。

不过仔细一想,南玄煜就发现其中的不对劲。如果说男女授受不亲,那自己和段芝兰不也是授受不亲么?

“段小姐,你我男女有别,倒也不好同坐一辆马车......”南玄煜将挽着自己的段芝兰松开,连忙道。

可是南玄煜话还未说完,段芝兰就开始嘤嘤的哭了起来,“太子表哥说的是什么话,我与你乃表兄妹,怎能如此的生疏?难道太子表哥这是嫌弃芝兰么?”

淮竹心中暗骂一句段芝兰不要脸的功夫真是极致,这眼泪和水井里打上来的水一样。

南玄霖也帮着段芝兰说话,“太子皇兄,你这抛下自己表妹可不好吧?这边段小姐要求要与你同坐,你这不是给小郡主难堪么。小郡主,你说对吧?”

姬月沁没接他的话,只是微微一笑道:“煜哥哥,就答应段小姐吧。”

其实姬月沁懒得和段芝兰扯皮,自己还要快些出宫办事呢,看着段芝兰精湛的演技,心中倒也是想要发笑。

南玄煜看着段芝兰哭了倒也有些不知所措,看着众人这样说,倒也不好真的不让段芝兰不坐自己的马车了。

他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众人这才上马车出宫。

姬月沁和淮竹也乐得自在,免得那段芝兰上了马车这里不满意,哪里不满意的,惹人心烦。

刚一上马车,淮竹就开始数落起段芝兰来,“郡主,这段小姐还真的是不要脸,哪里比得上你的头发丝。”

看着淮竹这幅样子,姬月沁倒也是笑出了声道:“别这样说她,不过是有几分小姐心性,本性倒也不坏的。”

淮竹觉得自己家郡主心地实在是太善良了,都还能替段芝兰这种“情敌”说话,心底不由又佩服起姬月沁起来。

姬月沁哪里不知道淮竹心中在想些什么,有些好笑道:“好啦,不要再纠结这些小事了。记住,出去要叫我小姐,知道吗?”

淮竹看着自己貌美心善的郡主,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我的好小姐。”

“想买什么就随便买吧,本小姐替你付账。”姬月沁一副富家小姐的模样,逗得淮竹哈哈大笑。

淮竹装作深深思考一番,就开心道:“小姐呀,淮竹想要糖葫芦、小泥人、脸谱还有风车!”

“好好好,都买都买,就怕你拿不下呢!”姬月沁的童趣倒也被淮竹勾了起来,想着捏着众人模样的小泥人,她心中就觉得高兴。

可惜,若是弟弟和娘亲父亲也在就好了,他们也一定会觉得很开心的。

淮竹看着姬月沁突然低落的神情,倒也是明白姬月沁又想家了,只暗暗叹口气,倒也不敢多说什么。

姬月沁倒也不好扫了淮竹的兴,撩起马车的车帘悄悄的瞄了一眼外面,只见南玄珏的马车好巧不巧的在自己马车的一侧。

正巧,南玄珏也撩开了车帘往外看,二人相互对望一眼。

突然,南玄珏对着姬月沁温柔的笑了一下,温柔的就像一池春水,不由的让姬月沁的脸漾起了淡淡的羞粉之色。

姬月沁也冲着南玄珏微微一笑,就将帘子放了下来,在马车上坐好。

姬月沁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蓦地扑通扑通跳的很快,脑海中不由的回想起南玄珏的音容笑貌起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

淮竹不知道姬月沁怎么了,就撩开帘子看了一眼,现在脸就红成这个样子,莫非郡主生病了?

于是淮竹连忙紧张的问道:“郡主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不舒服?”

姬月沁听着淮竹这样一问,脸更是红了,将双手捂住脸道:“没事,马车里面有点闷,让我有些透不过气来。”

淮竹看着姬月沁脸色红红的,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想来可能真的是马车里真的有些闷吧。这样一想,淮竹倒也是觉得有些热了。

但是姬月沁又是女子,本来就不好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倒也不能将车帘子掀开,这样会坏了郡主的名声的。

看着淮竹担忧的样子,姬月沁倒也是轻笑出声道:“好了,我没事,不用担心我了。下了车就会好了。”

淮竹听着姬月沁这样一说,想来应该真的没什么事,心里倒也松了口气。

第一百二十一章 出宫游

马车很快驶出了宫外,转瞬之间就已经到了宫外。好在楚大人的府邸离皇宫没有多远,倒也没让马车内的贵人们颠簸多久。

“郡主我们到啦!”淮竹欢快的像一只小鹿,让姬月沁瞧见了心情也是大好。

众人下了马车,只有南玄煜的神色不是太好,其余的人倒是看不出什么表情出来。

楚大人早早就在府前等着众人的到来,就连钱氏今日也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在门口迎接众人。

“微臣见过诸位殿下、安宁郡主。”楚大人与楚家的家眷们朝着众人行礼道。

南玄煜身为太子,同时也是这一行人之中最年长的,自然是要以他为标榜。

只听南玄煜无所谓的摆摆手道:“楚大人无须多礼,此番本宫不过是同各位皇子郡主出宫游玩,倒不是什么大事,就不要如此拘谨了。”

钱氏立马接嘴道:“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妾身真是佩服不已。”

姬月沁看着钱氏那副嘴脸,心中倒是觉得有几分好笑,一个姨娘还跳出来说话,这楚大人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果然,楚大人瞧着钱氏这幅样子,皱起了眉头,朝着她叱道:“我与太子殿下说话,哪是你个妇道人家能插嘴的,还不快退下。”

钱氏被自己夫君一喝,倒也脸色惨白的退到一旁不敢出声了。

“太子殿下恕罪,钱姨娘是个妇道人家,不懂什么礼数,还望太子殿下莫要见怪才是。”楚大人有些不好意思道。

“哦,原来是个姨娘,我说怎么一点礼节都不懂。”段芝兰在一旁翻了一下白眼,语气充满了不屑道。

“好了芝兰不要说了。”南玄煜皱着眉看了一眼段芝兰,又笑着对楚大人道:“不妨事,不过是随便出来走走,不必在乎这么多的礼节。”

看着南玄煜没追究,楚大人心中倒是松了口气,于是他又对南玄煜道:“如此,诸位殿下和郡主就进屋中去歇息一番吧。”

南玄煜看了看姬月沁,倒是婉拒了楚大人的好意,“不了,我们在宫中用过了早膳,现在就想要出宫走走,倒也不麻烦楚大人了。”

楚大人点点头,继续道:“如此,不如就让小女带着殿下们和郡主一同逛逛都安城吧。”

南玄煜看了看一旁的段芝兰,反正现在也没法子和姬月沁单独相处,再多几个人倒也不碍事,就点点头答应了楚大人的请求。

于是楚卿棠、楚香悦、楚香玉三人就加入了南玄煜一行,俊男美女的倒是让人惊艳不已。不过还没有出楚府,南玄煜就不知道从何处掏出了一块面纱给姬月沁。

“月妹妹,宫外风沙大,还是将丝巾带上吧。”南玄煜温柔的对姬月沁道。

本来大聿民风开放,到不存在女子上街要带上面纱的习俗,不过南玄煜不想让别人瞧见姬月沁的美貌,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

姬月沁冲着他温柔的笑了笑,就像春天的一缕轻柔的风,让众人都惊艳不已。不过落在几位皇子和楚卿棠的眼中是惊艳,落在楚家姐妹和段芝兰的眼里就只有不屑了。

尤其是段芝兰,望着姬月沁的眸子都快要喷出火来。

姬月沁带上了面纱,只留下一双灵动的眸子,倒是更为姬月沁增添了几分灵气。

段芝兰这下就不满意了,连忙对着南玄煜道:“太子表哥,我也受不了风沙,我也要面纱。”

南玄煜皱了皱眉,“刚刚的面纱给月妹妹了,你要是想要戴面纱的话,就去前面的布庄买上一块吧。”

段芝兰一听不由地一愣,没想到南玄煜会这样拒绝她,也是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当即她的眼眶就盈满了泪水,娇滴滴的看着南玄煜。

南玄煜根本就没有在看她,更是让段芝兰气的不行。

楚卿棠亲热的挽过姬月沁的手,高兴的道:“月沁你知道么,杏花街的桂花酥糖很好吃。而且还听说今天晚上街上还会有灯会呢!”

“灯会?那是什么东西?”淮竹在一旁探头探脑的,听着楚卿棠说到的东西,倒也是十分的好奇。

“就是一年一度的花灯节。与元宵节灯会不同,现在的灯会是为了庆祝丰收而特意举行的,据说呀,在河边放下莲花灯,就可以让来年风调雨顺,同时还会实现你心中所想呢!”楚卿棠温柔的说道。

“哇,那我可要好好的许许愿!保佑我家郡.....小姐幸福快乐!”淮竹天真烂漫的笑道。

楚卿棠和姬月沁看着淮竹可爱的模样,也是微微一笑。

“两位小姐在笑些什么呢?”南玄霖看着她们二人笑的开心,连忙凑上前来。

“卿棠在和我说灯会的事情。”姬月沁看着南玄霖,浅笑道。

南玄霖听了,突然邪魅一笑,就连忙道:“据说啊,这放灯的地方要一男一女心意相通许下同一个愿望才会实现?”

“同一个愿望?这恐怕不太可能吧?”楚卿棠有些难以置信道。

“呵呵,不过是些民间传说,楚小姐还真的相信么?若是楚小姐不介意,不如我们二人晚上一同去放灯,再到倚翠楼好好喝上两杯......”南玄霖有些轻浮的说着,倒是让楚卿棠羞的躲到了姬月沁的身侧。

南玄煜一直都在留意着姬月沁这边,一看南玄霖调戏楚卿棠,也是过来替二人解围道:“二弟,莫要对楚小姐无礼。虽说这是宫外,倒也不能造次。”

南玄霖看南玄煜又要走过来说教,觉得无趣,又走向楚香悦姐妹的身侧,不知道说什么去了。

因为楚卿棠是姬月沁的好朋友,南玄煜不可能坐视不管,于是南玄煜对楚卿棠温声道:“楚小姐莫要放在心上,二弟他一向就是这样,冒犯了楚小姐,还望你莫要怪罪。”

楚卿棠摇了摇头,显然是没有怪罪南玄霖的意思,不过脸上的羞红,倒也是显得她有几分楚楚动人的模样来。

现在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这群富贵逼人的贵人在街上就显得格外显眼,更别说他们的样貌不比普通人,气势上更是超凡脱俗,让路过的人纷纷多看好几眼。

谁知异变突生,一个小乞儿冲到了他们的身边,快速的将段芝兰的钱袋偷走,就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小乞丐狗蛋

段芝兰被一个脏兮兮小乞丐撞了一下,本来因为姬月沁她就不是很高兴,现在完全就是恼怒了。

于是段芝兰也顾不上什么端庄,就站在那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小乞丐居然敢撞本小姐!你还跑!”

看着小乞丐远远跑开的背影,段芝兰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摸自己的腰间,果然!她的钱袋已经不翼而飞了!

要说好好放在腰间的钱袋会突然不见,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那个小乞丐偷了她的钱包!

段芝兰更是怒不可遏,当即亲自追了过去。

南玄煜一看段芝兰这幅模样,脸上就表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出来。这段芝兰怎么事情那么多?人家只不过撞了她一下,她现在就要追上去讨个说法。

不过母后特地叫自己好好的照顾段芝兰,若是段芝兰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也不好和母后交代,于是南玄煜只好过去帮帮段芝兰,生怕她又惹出什么祸事来。

那小乞丐又不会武功,自然是跑不过南玄煜的,没过多久就被南玄煜抓到了。

“你放开我!放开我!”小乞丐被南玄煜抓住之后,就不停的挣扎,想要继续跑脱。

南玄煜表情冷漠,只是将小乞丐抓到了一旁,就等着段芝兰过来。

虽然南玄煜并不是想纵容段芝兰为非作歹,不过看着这小乞丐手里抓着的钱袋,心里自然就明白了几分。

原来这小乞丐偷了段芝兰的银袋。

段芝兰走过来,就想要给这小乞丐一巴掌,不过看着他脏兮兮的脸,死活也下不去手。

“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孩子,还敢偷本小姐的钱袋!你可知道本小姐是谁,等下就将你送去见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段芝兰气鼓鼓的,尖声怒骂道。

她又觉得这样做对于这小乞丐处罚太轻了,又冷声道:“像你这样手脚不干净的人,就应该砍手砍脚丢去乱葬岗喂狗。”

说罢段芝兰就一脚踹了过去,就将那小乞丐踹倒在地。

好巧不巧,段芝兰直接就踹到了小乞丐的脸上,直接将那小乞丐的鼻子生生的踹出了鼻血。

“慢着!”淮竹喊住了段芝兰,众人又朝着姬月沁的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姬月沁也不是个什么好人,只要别人不触碰到她的底线,她都可以不管不顾,哪怕出了人命,她估计都不会眨一眨眼。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小乞丐的眸子,与自己下落不知的弟弟有几分相似。而且姬月沁觉得这个小乞丐恐怕是有什么苦衷,因为他清澈的眼神,不像是一个靠偷窃为生的人。

“你干什么!”段芝兰有些恶狠狠的看着姬月沁,不知道这个女人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来让自己不顺心。

南玄煜睨了段芝兰一眼,让段芝兰闭嘴,段芝兰没法子,虽然不再出声,但依旧恶狠狠的盯着姬月沁。

姬月沁不理段芝兰,反而径直的走到了那小乞丐的跟前,面对着他就缓缓的蹲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姬月沁温柔的声音倒让那个小乞丐愣了一下,毕竟自己偷了钱袋,按理来说,怎么样都应该得不到很好的态度。

“我......我没有名字。叔叔叫我狗蛋。”那个小乞丐犹豫了一下,不过看着姬月沁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莫名的觉得眼前的女子十分的亲切。

姬月沁从怀中掏出一个帕子,轻轻的替狗蛋擦去脸上的血迹。

“以后不要去偷钱袋了。”姬月沁的语气虽然轻柔,但是却有让人无法拒绝的感觉在里面。

小乞丐怔住了,眼圈就是一红,他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像这样温柔的对他说话了。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自己从记事起就只见过别人的白眼和冷嘲热讽,从未见过这般温柔美丽的人。

说美丽,其实那个小乞丐也只是见到了姬月沁那双灵动的眸子。不过这么善良的人,应该很美吧。

段芝兰冷眼看着姬月沁的这番举动,心中倒是不屑,这姬月沁果然是手段高明,想要用如此方式在太子表哥面前表现一番。

“我说,这小乞丐偷了我的钱袋,你现在这番举动倒是让我里面不是人了?”段芝兰对着姬月沁一番冷嘲热讽,冷笑道。

姬月沁看了小乞丐一眼,小乞丐因着段芝兰的一番话,倒是羞愧的埋下来头,将怀中的钱袋拿出来递给了段芝兰。

段芝兰嫌恶的接过了钱袋,毕竟被小乞丐拿过了,她段芝兰觉得脏污不堪。不过既然是自己讨回来的,倒也不能真的不要,段芝兰只好那帕子将钱袋包了起来。

“钱袋已经还给你了,还有什么吗?”姬月沁声音清冷的问道。

段芝兰没有回话,只是哼了一声,就没有往姬月沁这边看了。

姬月沁看着那小乞丐的双眼,又继续温柔的问道:“为什么要偷钱袋?你知不知道这是不对的?”

小乞丐听到姬月沁这样问,脸也是垮了下来,低声道:“叔叔生了病,我们又没有钱,我没有办法只好出来偷钱袋给叔叔买药。”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我一出来就瞧见了你们这帮富贵的贵人,瞧着那个小姐腰间别着的钱袋,我就......”

听了小乞丐的一番话,众人心里也是叹了口气,毕竟在如此繁华的都安,居然还有人因为看不上病要来偷窃。

“淮竹。拿一锭银子给我。”姬月沁冲着淮竹吩咐道。

淮竹从钱袋中掏出银子就交到了姬月沁的手上。

姬月沁将手中的银子和手帕一起给了叫狗蛋的小乞丐,微笑道:“你拿着这锭银子,去给你的叔叔看看病,买一些干净的衣衫吃食。这块帕子也留给你了。”

说罢姬月沁就起了身,就跟着南玄煜等人离开了这个地方。

小乞丐也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怔怔的望着姬月沁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什么,冲着姬月沁离去的方向大喊道:“仙女姐姐,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大恩大德,狗蛋今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姬月沁听到了小乞丐的话,倒也没有回答他,只是回头朝着他微微一笑,就默默的离去了。

姬月沁不知道,她这个笑和她所做的事情,改变狗蛋的一生,也救了自己。

第一百二十三章 游湖

“现在天色尚早,不如就去都安城外的落星湖游湖吧。”南玄煜看着今日晴朗的天空不由的提议道。

游湖?段芝兰心中不由浮想联翩,若是自己一不小心落水,再让太子表哥英雄救美,岂不是妙哉。

段芝兰不敢过于表现出她的喜悦之情,不过倒是连连应和道:“今日晴好,自然是适合外出郊游的,既然太子表哥提议去落星湖,不如我们快些前去吧!”

南玄煜的心思显然与段芝兰不是同样的,不过他心中确实揣着几分相同的意味在里面,只不过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恐怕自由他自己采知道了。

南玄霖眼睛一转,倒是也同意了南玄煜的说法,姬月沁和南玄珏则没有出声,一副随便他们干嘛的模样。

楚香悦和楚香玉自然更是不会反对他们,只管好好跟着就行了。

出了宫之后,他们就将各自的马车停在了楚府,然后专门雇佣了一辆可以容纳十二个人的大马车。

众人上了马车,段芝兰当仁不让的就坐到了南玄煜的身侧,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其实段芝兰主要还是拦着姬月沁,不过姬月沁似乎一脸不在乎的模样,倒也没把段芝兰当回事。

于是段芝兰朝着姬月沁抛去得意的眼神的时候,完全就是抛到空气里去了。姬月沁没看见不代表其他人也没看见,比如姬月沁的小跟班,淮竹,就将段芝兰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毕竟在淮竹的心里,段芝兰可是郡主的头号情敌,倒是不能小看她。虽然淮竹并不觉得段芝兰能够比得上姬月沁的一个脚趾头,但是段芝兰这人手段不少,倒也不能够轻易小看她。

不过看着段芝兰的举动,淮竹快速的冲着段芝兰作了个鬼脸,所以只有段芝兰一个人瞧见了。

段芝兰勃然大怒,一个小小的宫女居然敢对自己一个侯门之女耀武扬威?她段芝兰何时受到过这种委屈?

“姬月沁!管好你身边的宫女!否则别怪本小姐不客气!”段芝兰突然冲着姬月沁尖声大叫道。

众人都朝着段芝兰看去,不知道这个段小姐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段小姐,本郡主的大名也是你一个无品阶的小姐能够随口大叫的么?段家的门风还真是让本郡主好生好奇,回头我倒想问问皇后姑母,段小姐的母亲是怎么教导段小姐的。”姬月沁冷声道。

姬月沁虽然之前一直忍让着段芝兰,倒不是真的怕了段芝兰,现在眼见着段芝兰骑到自己头上了,若不再说点什么,只怕让这段芝兰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

于是姬月沁没有给段芝兰接话的时间,又继续冷声道:“还是段小姐觉得我一个孤女好欺负不成?淮竹一直就在本郡主身边,众人都看着她,她人言轻微,又能怎么冒犯段小姐?”

段芝兰没想到一向忍让着她的姬月沁现在居然言辞凿凿,倒是让她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南玄煜本来就是一心向着姬月沁的,见了这一幕,赶紧帮姬月沁说话道:“芝兰,母后让你跟着我们一同出宫游玩,不是让你出来惹是生非的,你若是再生出一点事端来,回去我一定告诉母后。”

段芝兰听了南玄煜的话脸色一白,心下又惊又怒,但又有几分说不出的委屈,当即就流下泪来。不过南玄煜根本不吃段芝兰这套,反倒冲着姬月沁道歉道:“月妹妹,芝兰不懂事,我这个做表哥的替她给你陪个不是。”

姬月沁摇摇头,“段小姐倒也没有做错什么,倒也不需要煜哥哥来替她道歉。”

南玄霖突然出来插话,“段小姐莫要哭了,你这哭的梨花带雨的,让我看着真真是心疼不已。”

南玄煜虽然不喜欢段芝兰,但是听着南玄霖这番轻浮的话,面上倒也露出几分不悦之感来,“若是二弟对芝兰有心,自是不该如此。”

“我这不是瞧着美人垂泪心疼么?皇兄倒不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南玄霖笑笑,似乎没把南玄煜说的话放在心上。

南玄煜皱了皱眉,还想要说些什么,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南玄珏倒是开了口,“好了,都少说两句吧,若是再说下去,只怕扰了各位的兴致。”

众人听着南玄珏的话,也知道其中的几分道理,倒也没在继续说下去。其实南玄珏倒不是真的怕打扰了众人的兴致,倒也不想越扯越多将姬月沁扯下水。

段芝兰心中委屈,但碍于众人,倒也只是冲着姬月沁翻了个白眼,也没有吭声了。

淮竹看着段芝兰吃瘪,心中倒也是有几分得意,不过既然这次郡主出来替她出了头,恐怕回去之后少不了被郡主教训的。

这个看似不大不小的争执倒也告一段落,段芝兰之所以如此乖巧的没在继续争论下去,原因在于今夜谋划的事情。

......

马车被楚家安排的车夫驶到了落星湖旁,因为大聿民风开放,现在落星湖倒也不乏年轻的男男女女出来郊游玩耍。

而到不乏有商户看中了落星湖的价值,就在湖边做起了租船的生意来。

众人下来马车,就径直的朝着租船的方向走去,不过说来今日也巧,来游湖的人又偏偏将大小船只租走,只剩下三人坐的中等船只。

“月妹妹,我们......”南玄煜话音未落,段芝兰就抢白道。

“表哥!我们一起坐吧!”段芝兰的手不知何时又挽住了南玄煜的手,撒娇道。

姬月沁朝着南玄煜微微一笑道:“煜哥哥就同段小姐一齐吧,我与卿棠和淮竹同坐。”

“那我姐妹二人就与二公子一齐罢,二公子不介意罢?”楚香悦微微一笑,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

“有美人作伴,我又有介意的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南玄霖冲着楚家姐妹一笑,俊朗的让她们不由的有些脸红心跳起来。

南玄煜有些无奈,但是最多只有三个人的船,倒也没了办法。现在南玄煜的心中别提有多郁闷了,早知道还不如回绝了母后,不带上段芝兰这个烦人精。

不过好在不是和段芝兰二人单独坐船,南玄煜的心中到算是松了口气。他有些期许的望着南玄珏,却没想到南玄珏一口回绝了他。

第一百二十四章 段芝兰落水

“珏想要一人独享这落星湖之景,就不与大哥和段小姐共坐一艘船了。”南玄珏优雅而又清冷的声音倒是让南玄煜一愣。

南玄煜有些愣住了,意思是自己要和段芝兰二人单独游湖吗?这怎么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明明他心中最希望的,就是和姬月沁一同游湖啊。

也不等南玄煜,众人纷纷就上了船只,朝着落星湖心开始划去。

南玄煜怔在了原地,没有想到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幅样子,心里郁闷不已的同时,竟失了几分游湖的兴趣。

他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要提出游湖这个主意出来。倒不是南玄煜讨厌段芝兰,只不过没能和姬月沁一同游湖,他和谁一同游湖都觉得索然无味了。

“表哥?表哥!”段芝兰看着在发呆的南玄煜,娇声唤道:“他们已经全都走了,我们也快些跟上他们吧。”

南玄煜回过神来,朝着落星湖中看去,只见淮竹兴致勃勃的划着船,一旁的姬月沁和楚卿棠亲密的说着什么。

她微微一笑,虽然看不到她翘起的嘴角,但是那双眸子里溢出来的笑意是无论如何都藏不住的,南玄煜看到了这般高兴的姬月沁,心中一软,一时之间倒也是觉得身上暖洋洋的。

姬月沁似乎是感受到了南玄煜的目光,笑眯眯的对着南玄煜喊道:“煜哥哥!”

南玄煜被姬月沁这一笑,牵动了心神,他的脸上也漾起了笑意来。

段芝兰看着二人“眉来眼去”的,心中无名火起,脸上写满了嫉妒的神色。她朝着姬月沁抛去一个白眼,就像宣布领地一般,拉过南玄煜的手就上了床。

南玄煜还沉浸在姬月沁的笑之中,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就稀里糊涂的被段芝兰拉上了船。

“表哥,不管她们,我们自己划自己的。”段芝兰满脸写满了不高兴。

姬月沁不过是给南玄煜打了个招呼罢了。打完招呼之后就转过头来喜笑颜开的又继续和楚卿棠继续谈论着什么。

淮竹这时也划的累了,已经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天真可爱的朝着姬月沁微微一笑。姬月沁和楚卿棠看着淮竹的傻样子,倒是轻笑一声,就亲切的给淮竹擦着汗。

附近游湖的人看着这三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均都投去了和善的目光。毕竟楚卿棠的容貌也是如花似玉的,就连淮竹都有几分美人胚子的模样。

所以看着这养眼的一幕,无论男女都对这三个女孩充满了好感。

就连飘的远远的南玄珏的嘴角不知何时也挂上了微笑。

段芝兰看着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姬月沁的身上,自然心里就不平衡了,她看了看南玄煜,发现南玄煜眼睛都不眨的盯着姬月沁。

于是她眼睛一转,心中当即就有了一个自认为绝妙的法子。

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段芝兰咬咬牙,狠了狠心,就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掉落进湖中。

“表哥救我!我不会游泳!”段芝兰刚掉进水中就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虽然今日晴好,但毕竟是秋天,水温倒也是有几分冰冷的。

段芝兰如此做,自然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了。南玄煜虽然不知道段芝兰是如何掉到水里面的,但是身为段芝兰的表哥,他无论如何都得将段芝兰救上来。

若是让段芝兰真的出了事,母妃那边不好交代,舅舅那边更是说不清楚。

所以南玄煜倒也没再继续犹豫,就直直的跳进水里,将段芝兰从水中捞了起来。段芝兰冷的瑟瑟发抖,缩在南玄煜的怀中动都不想动一下。

南玄煜飞身抱着段芝兰到船上,众人见了纷纷不由的道了声好。就连姬月沁他们也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段芝兰本以为南玄煜好歹会问问自己有没有事,谁知道南玄煜冷着脸看着她质问道:“你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掉下去?”

段芝兰本来满心欢喜,却像是被南玄煜泼了盆冷水一般,支支吾吾倒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南玄煜虽然不悦,但倒不至于为难段芝兰,看着她湿漉漉的模样,心中真是有股无名火没处发。

现在二人落了水,天气虽然晴朗无云,但是这样久了倒是会染上风寒的。南玄煜就倒还罢了,毕竟是个习武之人,再加上有内力可以蒸干衣服上的水汽,倒也不会在意。

但是段芝兰毕竟是个大家闺秀,若是久了怕真是会染上风寒的。

南玄煜没法,只好和他们说了一声,就带着段芝兰去楚府上换衣服。南玄煜现在的心中别提多郁闷了。不过与南玄煜心情相反的是,段芝兰高兴的将头埋在南玄煜的怀中,嗅着他身上的龙涎香,心跳动不已。

“谢谢煜哥哥救我......”段芝兰红着脸在南玄煜的怀中,还想要说些什么,就被南玄煜打断了。

“不用谢我。救你只是因为母后托付我好生照顾于你,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你不要多想。”南玄煜声音冷冷的,倒是让段芝兰才漾起的红晕迅速的消退了下去。

他们倒也没有坐马车,而是南玄煜一路上都抱着段芝兰用轻功赶着路。不过段芝兰被南玄煜那样一说,倒也不敢继续再找南玄煜搭话。

落星湖这边虽然因为段芝兰落水的事情掀起了小小的波动,但众人只是稍微骚动了一会就又归于平静。

“小姐,你说这段小姐又在作些什么?居然平白无故落了水,真是让人闻所未闻啊。”淮竹有几分不屑道。

“可能只是不小心摔下去了吧。不用管她。”姬月沁倒也不是那种喜欢落井下石的人,虽然说段芝兰总是处处针对于她。

“我看她就是不怀好意,故意掉下去的,我看那她就是嫉妒小姐你。”淮竹语气中满是嘲弄之色,毕竟她一直以来都不喜欢段芝兰。

“淮竹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莫要在人后嚼舌根,虽说现在我们是在宫外,但若是你今后在宫中乱嚼舌根,被哪个宫人听见了,你的舌头都要被拔掉。”姬月沁声音清冷,显然有几分不悦。

淮竹知道自家郡主生气了,倒也不敢再乱说话,只能哭丧着脸垂着个头。

第一百二十五章 心上人

“好了,月沁就别责怪淮竹了。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你这小脸苦兮兮的,可不好看。”楚卿棠温柔的声音劝慰着姬月沁道。

“我这还不是为了淮竹着想,你说今后她得罪了别宫的娘娘妃嫔的,我拿什么来保住她。”姬月沁有些恼,平日里淮竹虽说是贪玩些,现在居然和别的宫女一般,喜欢在背后嚼人舌根了。

“哎呀,淮竹也不是故意的,是吧?”楚卿棠朝着淮竹挤眉弄眼的,示意淮竹给姬月沁认错。

淮竹见了楚卿棠的表情,哪里还不知道楚小姐在帮着自己说话呢!于是淮竹连忙和姬月沁认错道:“好郡主,淮竹知道错了,你就不要生气了,生气的人可是容易长皱纹的。”

虽说姬月沁还有几分生气,但是看着淮竹这番模样倒也是气不下去了,但是看着淮竹的这幅样子,姬月沁心中突然生出恶趣味来。

姬月沁佯装不悦,板起个小脸不理淮竹。

淮竹看着姬月沁这幅模样,还真以为姬月沁是真的生气了,急的都要哭出来了。

“郡主莫要生气了,淮竹知道错了。”淮竹的垂头丧气的,有些懊恼为什么自己要胡乱说话。

突然她面前伸过来一双纤纤玉手,轻轻的捏住了淮竹的脸道:“那好吧,本郡主就原谅你了。这捏一下就当本郡主的惩罚了。”

淮竹见姬月沁原谅了自己,连忙又喜笑颜开起来。楚卿棠也在一旁微微笑着。

南玄珏虽然一个人乘着一叶扁舟在落星湖上晒着太阳,但凭着他俊逸清冷的模样倒是吸引了不少少女的目光。

不过南玄珏倒是没有将目光看到别处,因为这落星湖中,最耀眼的那个人,只有姬月沁。

看着阳光倾洒在姬月沁的身上,即使脸上蒙着纱巾,也掩盖不了她耀眼的惊人之姿。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南玄煜会让她带上一块面纱。

毕竟姬月沁是一颗耀眼的明珠,若是不遮盖住她的光华,就会让别有用心的人将她夺走。

姬月沁巧笑倩兮的模样,不知怎么的触动了南玄珏的心弦,让他的心间不由微微一暖。看过姬月沁温柔巧笑的模样,又看着姬月沁佯装恼怒的模样,现在又看见了姬月沁孩子气的模样,南玄珏的嘴角不知怎么的微微向上扬起。

他捉摸不透姬月沁,也不知道为什么姬月沁却能猝不及防的将他的心神吸引过去。他每当看着南玄煜能够肆无忌惮的对姬月沁好,他的心中就会莫名的不悦起来。

南玄珏并非是对感情愚钝的人,他知道,自己或许是喜欢上姬月沁这个谜一般的女子。因为姬月沁和其他女子不同。

看着刚刚那一幕南玄珏不由的微笑出来,倒是让一旁怀春游湖的少女瞧见了,更是心动不已。

姬月沁一行人笑做一团,恍然只见似乎看见南玄珏看着自己这边在冲着自己笑,她心中莫名的悸动了一下,朝着南玄珏抛去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笑让南玄珏的心神一晃,如同阳春三月里和煦的日光,让南玄珏身上顿时生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不过他提来落星湖真的不是来游湖这么简单,早在几日之前南玄珏就和姬月沁二人好好商榷了一番,毕竟现在二人势单力薄,形式还是小心点为好。

现在南玄煜走了,自己刚好能够找个借口去看看自己私下训练的暗卫。不过南玄霖的话,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倒也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

不过怎么说现在自己离去倒是最佳的时机,既不会让人怀疑,又不会生出什么事端,只要随口编个理由就可以了。

“二哥。”南玄珏朝着南玄霖那边喊了一声。

南玄霖还在这边与楚家姐妹高兴的谈天说地,虽然不知道南玄霖和她们说了什么,倒也看得出两位小姐脸上漾起的红晕。

“怎么了?不要打扰我和两位美人聊天。”南玄霖被南玄珏一喊,打断了他正在说的话,有些郁闷道。

“你在这好好看着几位小姐,人有三急,就和你说一声罢了。”南玄珏清冷的说道。

“哦。那你走吧。”南玄霖才不管南玄珏在不在呢,现在美人们都围着他,别提他有多快活了。

只不过,有一瞬间,南玄霖的眼神闪过一丝杀气,还未被人察觉就被他收了回去。

“好了好了,不用管他,我们来继续。呀,香玉小姐,你这手相今后当是嫁个如玉郎君啊!我看你这手相,唔,你的郎君恐怕乃人中龙凤啊......”南玄霖握着楚香玉的手,夸夸其谈道。

楚香玉男子都没见过几个,遇到南玄霖这样的花中老手,自然是被撩的春心萌动。不过楚香悦倒是一脸不悦的坐在一旁,倒也是不理睬南玄霖。

姬月沁那边倒是三个人都欢声笑语的,既然南玄珏在出宫之前同自己说不用介入,自己倒也是乐享其成了。

最主要的是,姬月沁是脱不开身和南玄珏二人一同去埋暗桩,再者就是姬月沁身为女子,倒也不好出来抛头露面的。

所以此事由南玄珏亲自来做最为的稳妥。虽然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姬月沁心中到底还是有几分担忧的。

“月沁,在想什么呢?想的那么出神?”楚卿棠的声音轻轻的,就像春风拂过面庞,温柔而又沁人心脾。

姬月沁回过神来,冲着楚卿棠微微一笑道:“我在想呀,我的好卿棠会嫁人咯?”

楚卿棠不知道为什么姬月沁突然说出这番话来,脸色绯红,活脱脱的像个红苹果一般。

“好啊,你又在取笑我!”楚卿棠轻轻地打了姬月沁一下,“早知道不同你说了,你就会取笑我。”

姬月沁有些调皮的笑了笑,语气有几分调侃的意味道:“既然你对那王家公子有意,怎么不同他说?”

“哎呀,郡主,在大聿呢,虽然民风开鞥,但是作为女子自然是不好和男子主动表露心迹的。”淮竹一副无语的表情看着姬月沁道。

“在大梁,若是遇到心仪的男子,不早些表露心迹,只怕那男子都和别的女子生了一对小孩了。”姬月沁说着这番话,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了南玄珏的身影。

第一百二十六章 醉仙楼

“好了好了,不说我了。”楚卿棠不想再继续和姬月沁说自己的心上,连忙岔开了话题。

不过看着姬月沁脸红红的,楚卿棠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奸笑的意味在里面问道:“莫非,月沁有了喜欢的人?”

姬月沁听着楚卿棠的话,当即就是一愣,随即头就像拨浪鼓一般摇个不停,“我哪有什么心上人......”

姬月沁的话听起来有几分心虚的意味在里面,倒是让淮竹和楚卿棠二人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月沁,快从实招来!到底是哪个男子能入得了你安宁郡主的眼。”楚卿棠一直以来就被姬月沁调侃此事,现在她抓住了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姬月沁的。

其实姬月沁也说不上是不是真的喜欢南玄珏,她觉得南玄珏在这深宫之中是唯一能够理解自己内心伤痛的人。

如果说是喜欢的话,倒不如说是一种对南玄珏的欣赏。可如果说自己若是不喜欢他,那又为何自己的心,在看见他微笑的时候都会悸动不已。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一时之间脑子有些乱乱的。更何况现在自己要做的,是为自己的父母亲沉冤昭雪,另一方面,也要找到自己下落不明的弟弟。

本来绯红的脸瞬间就白了起来,倒是让淮竹和楚卿棠二人吓了一跳,不知道姬月沁怎么了。

“月沁,你没事吧?”楚卿棠温声问道。

“我没事,只不过想到了父亲和娘亲罢了。”姬月沁摇摇头,不过她不想在如此晴好的天空里扰了楚卿棠的兴致,又继续道:“没事啦,只是觉得落星湖这景色真是很美,不能够与他们一同分享罢了。”

楚卿棠轻轻的抱住了姬月沁道:“月沁别担心,还有我。”

虽然只是这么微不足道的一句话,倒是让姬月沁的心中溢满了暖意。

众人无不艳羡这两个少女的青涩友谊,就连南玄霖都不由朝着姬月沁和楚卿棠二人这边看了过来。

南玄珏那边似乎也是轻松的将事情完成,也不动声色的返回了落星湖的小舟之上。

日头渐渐的大了起来,虽说是到了秋天,但太阳所带来的炎热倒也是让众人感到心焦气躁。更别说姬月沁一行本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所以她们也就便纷纷上岸去了。

刚好南玄煜和段芝兰二人换好了衣衫回来,众人便一齐上了马车去到都安最大的一家酒楼去吃午饭。

......

都安最大的一家酒楼,醉仙楼。

这醉仙楼倒也不愧是都安最大的一家酒楼,不禁装潢大气非凡,就连里面的桌椅板凳都不是一般的木头制作而成。

而是用珍贵的黄花梨木雕刻而成。所以,这醉仙楼光从装潢来看就已经非比寻常,倒也能勉强称得上是都安第一酒楼了。

此时,人满为患的醉仙楼之中,迎面走来了几位貌美如花的女子,和几位俊朗非凡的男子,倒是让在醉仙楼用膳的食客瞧见了不由的更是称赞不已。

其中这群人之中还有一位身形娇小的女子蒙着面纱,虽然不能看见她的容貌,但是她那一双灵动的眸子,更是让人有一种想要窥探她面纱下的容貌的**。

虽然瞧不见那女子的容貌,但是仅凭她这一双眸子大概也就知道面纱之下的容貌是有多么的美丽。

更何况这群少年少女们,身上穿着的衣物都不是普通的衣物,更何况他们的气度更是不凡,想来应该是些达官贵人们。

所以众人看向他们的目光倒也尊敬了几分。

“哟,爷,您来了。”南玄霖似乎是这里的常客,那掌柜的瞧见了,连忙喜滋滋的迎了过来。

“嗯。”南玄霖邪魅一笑,“带爷几个去爷的天字一号房。”

“二弟看起来像是这里的常客,既然如此,二弟可要尽地主之谊了。”南玄煜对醉仙楼的环境倒也是满意,对南玄霖这番道。

“那是自然的,不过可不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香玉小姐这可是本少专门带你而来,怎么样,满意吗?”南玄霖笑了笑,声音带着魅惑的意味道。

楚香玉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脸刷一下就红了,有些娇羞的躲在了楚香悦的身后,不过楚香悦面无表情,倒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姬月沁一行就随着那掌柜上了楼,毕竟这些人可都是贵客,那掌柜怠慢不得,所以就亲自带着这些贵客到天字一号房中。

“将你们醉仙楼最好的酒菜给爷端上来。”南玄霖冲着掌柜豪迈的吩咐道,随即就将一个拳头大小的银锭放到了桌子上。

“另外,诸位小姐都是娇贵至极,去将你们醉仙楼最好的玫瑰露拿上两壶。”南玄霖突然想到什么,又继续道。

“爷还有其他想要的么?”那掌柜喜笑颜开,也知道这些人不是普通人,这笔生意可是赚大发了。

“暂时就先点这么多吧,有什么爷会告诉你的。”南玄霖摆摆手道。

那掌柜应了一声就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此时楚香玉也蹭了上来,对着南玄霖亲切道:“二爷,这玫瑰露是什么?”

那楚香玉的声音有几分捏着嗓子,倒是让众人不禁有些起了鸡皮疙瘩,不过众人都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虽然心中实在是对楚香玉厌恶的紧,但表面上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来。

南玄霖显然是一副十分受用的表情,对着楚香玉温声道:“这玫瑰露可是好东西,虽说是露,不过是醉仙楼最擅长酿的酒。但是此酒温润,又有美容养颜之效,倒是在都安之中风靡不已。”

他没有停顿,又继续说道:“不过这玫瑰露虽然好,但是喝多了倒也是会醉的,所以香玉小姐可不要贪杯,否则碰上了歹人,可就不好了。”

楚香玉娇嗔一声,“难道爷不会保护奴家么?”随即又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朝着南玄霖抛去了一个媚眼道。

南玄霖挑起楚香玉的下巴,正想说些什么,此时小二在外面敲门道:“爷,你们的玫瑰露和酒水来了,小人可否进来?”

“进来吧。”南玄霖放下挑起楚香玉的手,对着门外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贱婢怎能同桌

小二将东西拿进来,就恭敬的离开了。

虽说淮竹是姬月沁的贴身宫女,倒也不能堂堂正正的与众人上桌吃饭。淮竹站在姬月沁的身后,恭恭敬敬的站着。

“煜哥哥,不如就让淮竹和我们一起吃吧,按照二皇子的点法,恐怕这一桌子的菜也吃不完。”姬月沁虽然是这样说,确实是真的没有把淮竹当下人看。

“这怎么行,一个下人,怎能与我们尊贵的太子殿下一同用膳?”段芝兰本来就看淮竹不爽,现在一听要让淮竹上桌吃饭,她肯定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淮竹听着姬月沁这番话也是惊讶不已,尽管淮竹平日里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但是毕竟淮竹是在宫里受过专门的教导的,也是明白尊卑有别,郡主这次带她出来玩她已经十分的感激了,没想到郡主还要让她与自己一同共食。

于是淮竹连忙跪下道:“郡主,这可使不得,奴婢知道尊卑有别,万万不敢僭越了。”

姬月沁轻轻的将淮竹扶了起来,目光炯炯的看着南玄煜。

南玄煜反正一向都是对姬月沁百依百顺的,再加上淮竹这个丫头他倒是也接触的多,现在又是在宫外,到也没必要去计较那么多。

就像姬月沁所说的一样,反正上那么多菜,又吃不完,多一个人吃少一个人吃倒也没有什么区别,倒不如给姬月沁卖个好,增添几分好感来。

不过他还未开口,段芝兰就反驳道:“不行!一个贱婢怎能与我们同桌!就算菜太多了吃不完,她也不可以上桌!更何况她不是还可以吃剩菜嘛。”

段芝兰的话语充满了浓浓的不悦之意,倒是让在座的众人听了眉头都不由一皱起来。

段芝兰这番话摆明了就是将人分成了三六九等,虽说每个人心中都心照不宣,但是都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

就好比段芝兰直接了捅破了那层遮羞布,让众人都难堪。

因为在座的众人,包括南玄珏和南玄霖,相对于南玄煜来说,说起来不过就是个庶子。而楚香悦楚香玉两姐妹也是楚府的庶女,所以段芝兰这般挑开了说,只会引起众人的不满。

“那这样说,段小姐也看不起我这种所谓的庶子了?”南玄霖的话里带着几分阴冷之意,就连眼神都开始有些不善起来。

楚香悦和楚香玉的脸色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都是黑着个脸坐在椅子上不动声色。

段芝兰的脸色立马就白了,她没有想到自己这番针对淮竹的话会弄成这样,毕竟南玄霖好歹是个皇子,虽说自己有姑母撑腰,倒也不敢真的得罪了南玄霖。

“我......我不是说二皇子殿下.......”段芝兰支支吾吾的,倒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了,都不要说了,淮竹就坐到月沁的旁边好了。”南玄煜不想扫了众人的兴,连忙出来解围道。

“太子表哥!”段芝兰有些不可置信,但是又怕南玄霖真的怪罪于自己,倒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段芝兰,你够了。”南玄煜的语气十分的不满,很明显段芝兰已经惹恼了他。

确实,只要细细想来,就会发现发生的所有意外,全都是因为段芝兰引起的。更何况段芝兰要求多不说,还要挑剔这个挑剔那个的,更是让南玄煜心烦。

段芝兰这会是真的说不出话来了,她心里明白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怒了南玄煜,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只怕南玄煜就要派人将她送回宫里去了。

于是她只好瞪了淮竹一眼,就垂着头不再继续说话了。

气氛一度有些尴尬,谁也没有出声说一句话,这天字一号房之中出了奇的诡异起来。

好在这个时候小二来上菜,倒是让这房中尴尬的气氛稍微的缓解了一些。

“第一道菜,曲项向天歌。”那小二端上一盘油光发亮、喷香诱人的烤鸭,让众人看了不由的食欲大开。

民以食为天,见到美食,众人面上的不悦倒也去了不少。

虽说如此,但众人的脸上依旧还是不太好看。

此时,姬月沁倒是给自己斟上了一杯玫瑰露,冲着众人道歉道:“对不住大家,若不是我让淮竹与我们同桌,恐怕也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出来。这里我就给大家赔个不是,还望大家莫要因此而不愉快。”

众人心里都清楚,不是因为姬月沁才导致众人不悦,而是因为段芝兰。不过姬月沁都这般放下身段来给众人赔不是,众人倒也不好再沉着个脸。

姬月沁将那杯玫瑰露一饮而尽,众人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南玄霖出声道:“此事不能怪郡主,毕竟不是郡主的错。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郡主居然如此豪迈,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姬月沁冲着他微微一笑,倒也没有说什么别的话来。

第一道菜上来了,接着剩下的菜也就陆陆续续的被端上来,那小二用着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在为众人介绍着每一道菜。

“这个是白玉豆腐,这个是清水翡翠,还有这个是红掌拨清波......”小二滔滔不绝的为众人介绍着面前的每一道菜肴。

红的绿的,一个个发出透润的光芒,让人瞧见了不由地食欲大增起来。

不过好在那小二的语速十分的快,不出多久倒也是将所有的菜肴介绍完毕就退出了天字一号房。

南玄煜拿起筷子给姬月沁加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烤鸭到姬月沁的碗里,姬月沁朝着他道了声句谢,就将面纱摘了下来开始慢慢的品尝着碗里的美食。

段芝兰虽然心有不满倒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能闷闷的夹着菜到自己的碗里。南玄煜看着姬月沁吃饭,嘴角不由的上扬,露出几分会心的微笑来。

姬月沁将那块烤鸭吃完之后,朝着南玄煜微笑道:“很好吃。煜哥哥也多吃些。”

段芝兰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那双眸子里都快喷出火来,满满的都是嫉妒之感。

姬月沁夹了面前盘子里的翡翠虾仁到楚卿棠的碗中,笑意盈盈的对楚卿棠说:“卿棠,醉仙楼的菜很好吃,你多吃一些。”

南玄煜心中有几分失落,他还以为,姬月沁会给他布菜。

第一百二十八章 姬月沁夹得菜比较好吃

随后南玄煜的心中就得到了满足。

姬月沁给他夹了一块红掌拨清波。

这名字虽然取得好听,但是实际上,那个所谓的红掌就是猪蹄子,红烧了过后就变得红通通的,所以叫做红掌。

而那清波,则是由小白菜铺成的,像极了一滩清脆的湖水。红的和绿的交相辉映,更是让人食欲大开。

南玄煜心中喜滋滋的,看着那块猪蹄,感觉就像是人间最美味的东西一般,迫不及待的开始品尝起来。

南玄霖看着南玄煜满足的表情,不由的露出一丝疑惑的目光,莫非姬月沁夹得菜真的那么好吃?

于是南玄霖也对着姬月沁道:“郡主,我也想要。”

姬月沁一头雾水,不知道南玄霖再说些什么,有些疑惑的看着南玄霖。

南玄霖指了下“红掌拨清波”,竟有几分孩子气一般。

姬月沁浅浅的笑了一下,倒也给南玄霖夹了一块红烧猪蹄。不过姬月沁顺便也给南玄珏夹了一块。

南玄珏温柔的看着姬月沁,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朝着她微微一笑道:“多谢。”

姬月沁的心蓦地有些跳得快了起来,回了他一个浅浅的笑容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楚香玉看着姬月沁给南玄霖布菜,心中无名火起,连忙也给南玄霖的碗中夹着菜,“爷,你多吃一点。”

“香玉小姐真是体贴。”南玄霖冲着楚香玉微微一笑,就开始慢慢吃着碗里的菜来。

楚香玉脸色微微一红,娇羞的慢慢进食。

气氛渐渐融洽起来,众人的神色也缓和下来了,段芝兰不敢作声所以就没有说话,虽然心里面有几分不服气,但是碍于南玄煜,倒也不好发作。

楚香悦也是十分反常,从今日早晨去游落星湖开始就没有怎么说话,按照之前楚香悦的行为来看楚香悦一定会想办法针对楚卿棠。

但是今天出了奇的安静,仔细看看还能发现楚香悦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姬月沁觉得奇怪,不过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举动,虽说对楚香悦有几分好奇,但是只要楚香悦没有陷害自己和卿棠,姬月沁倒也不会多管闲事。

酒足饭饱过后,众人就去红叶坊中看唱戏去了,毕竟现在天色还早,日头正盛,倒也不是适合逛街的时候。

......

到了傍晚,众人才心满意足的从红叶坊之中出来,姬月沁和淮竹二人倒是第一次看着大聿这边的戏班子唱戏,倒也是觉得有几分新奇。

“怎么样?可还好看?”南玄霖笑着问姬月沁道。

“我还是第一次瞧见呢,虽说我大梁也有戏班子,但是却没有大聿这边的戏班子好看。”姬月沁倒也是实话实说。

“今儿个红叶坊可是头牌在唱戏呢!说来这头牌出来唱戏都是随缘的,看来今日月沁小姐倒是个有福气的人呢。”南玄霖笑笑。

“那就借你吉言了。”姬月沁倒也是大大方方的笑了笑。

黄昏的天空泛着淡淡的红色,正是夕阳将天空渲染出来的美丽色彩。街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花灯也被挂上各自摊位之前,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

“今年是个丰收年,所以花灯就会挂的多,每个摊位更是争奇斗艳,比比相互之间谁的灯笼更好看呢。”楚卿棠在一旁同姬月沁道。

“那我还真是很幸运啊,能够看到漂亮的花灯。”姬月沁的笑脸比花灯更美,楚卿棠的心中都不由如此想到。

“啊!小姐,快看,那边有糖葫芦卖!”淮竹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远远的看见一个卖糖葫芦的人,连忙冲姬月沁喊道。

姬月沁朝着淮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一个草棒上插着密密麻麻的糖葫芦。

淮竹拉着姬月沁和楚卿棠飞快的走到了卖糖葫芦的前面,刚想要开口,就被身后温润如玉的男声说道:“老板,拿三只糖葫芦给这三位小姐。”

楚卿棠听着那声音就怔住了,姬月沁和淮竹扭过头去看,只见一个俊朗如玉的男子款款的站在那里。

虽然他的容貌远不及南玄煜等一众皇子,倒也算是个一等一的美男子了。

“王公子,你怎么在这里?”楚卿棠这才回过神来,脸上带着一丝羞红道,不过在红色的花灯映照之下,倒也看不出来。

“听说楚小姐今日会陪着安宁小姐出来,元日就想要来街上看看能不能碰的上,没想到刚出来,就看见楚小姐在买糖葫芦了。”王元日的声音温润的像一阵春风,却把楚卿棠的脸染红了。

“哦——,卿棠这就是你口中的那个王公子......”姬月沁在旁边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明目张胆的打量着王元日。

“哦?楚小姐在安宁小姐面前提起过我?”王元日显然知道姬月沁的身份,对着姬月沁恭敬道。

姬月沁刚想说什么,就被楚卿棠捂住了嘴,冲着王元日尴尬的笑了笑:“不是,你别听她乱说话......”

这时,南玄煜等人才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刚刚姬月沁几人走的太快,街上人又太多,差点就要找不到她们了。

看着南玄煜和南玄霖他们走来,王元日倒是恭敬的朝着二人行了礼道:“元日见过二位公子。”

“元日?王大人的儿子?”南玄煜听了王元日的一番话,便想起了王元日是谁,不过就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王公子怎么和安宁她们在一起?”南玄煜看着突然出现的王元日,随意的问道。

王元日嘴角微微有些上扬,对着南玄煜道:“元日此番,自然是为了寻找心上人而来。”

心上人?姬月沁又未曾见过王元日,这王元日的心上人自然就不会是姬月沁了,而现在看着楚卿棠脸上带着的羞红之色,众人心下自然就明白了。

倒是楚香玉看见王元日,嗤之以鼻的小声道:“都不知道看上了楚卿棠什么,楚卿棠果然是个狐狸精。真是狐狸住到一窝了。”

楚香玉的一番话本是将姬月沁和楚卿棠她娘亲一起骂进去,但是她却没有想过,她也是和楚卿棠是“一窝”的。

虽说楚香悦的声音不大,但众人却恰好能将她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尤其是段芝兰,当即就是笑了出声,她还真是没见过这么蠢的女人。

第一百二十九章 脸谱和泥人

段芝兰不知道,楚香玉一个庶女哪有资本站在这里说这些风凉话。

不过段芝兰想了想,看来庶女也就这种品质了吧,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小家子气。

楚香玉哪里还不明白,仔细想来自己这番话倒还真是将自己和姐姐一同骂了进去。

虽说众人都一副假装没有听见的样子,但是实际上谁知道他们的心中是怎样想的呢?

那王元日倒是温文尔雅,也不和她计较那么多,已经现在楚卿棠在自己眼前,就足够了。

姬月沁看着楚卿棠的窘迫模样,脸上倒也泛出几丝笑意出来。

淮竹拿起糖葫芦就往嘴里塞,只听她笑意盈盈地说:“小姐,这糖葫芦可真甜啊。你也赶快吃一口吧。”

姬月沁看着贪吃贪玩的淮竹:“你呀,就是个贪吃鬼!”

说完,她也拿起了糖葫芦,轻轻的咬了一口。

果然如同淮竹所说,这糖葫芦确实很甜。不过说到甜,估计楚卿棠心更甜。

众人倒也不能一直站在这里。淮竹看见旁边摊位摆着的脸谱,又拉着姬月沁兴致勃勃的跑了过去。

“小姐,你快看啊,这边的脸谱可真好看呀!”淮竹笑得灿烂,颇有几分天真可爱的趣味在其中。

还没等姬月沁说话,那脸谱摊位的老板,就喜盈盈的吆喝道:“不是我老汉吹捧自己家的脸谱,我敢说,这做脸谱的技巧我认第二,都安就没有人认第一。”

姬月沁也拿起摊位上的脸谱细细的观赏着。

她看见一个冷冰冰的面孔,颇有几分像南玄珏,于是她指着那个脸谱道:“老板,那个脸谱卖多少钱?”

那老板看着姬月沁指着的脸谱,高兴的说:“小姐,您真是慧眼如炬啊。这个脸谱是我老汉做的最好的脸谱了。”

淮竹看着摊位上的另一个脸谱,有些兴奋的道:“小姐你瞧那个脸谱和你的气质好符合呀。”

姬月沁看了看果然有几分和自己相似,不过她这个脸谱想送给南玄珏,自己倒没有多想买一个脸谱。

“你想买哪一个就买吧,只要你喜欢就好。”姬月沁笑着看着淮竹道。

淮竹心中一喜,就指着那个和姬月沁有几分相似的脸谱,对老板说:“老板,我就要这个脸谱。”

“既然和小姐有缘,那这两个面具就只收小姐十五文钱吧。”那老板面色和善的说。

“谢谢老板!”淮竹感到高兴的道。

她们离开了那个卖脸谱的摊子,又继续好奇地看着周围的各式各样的摊子。

街上车水马龙,各式各样的摊子层出不穷,看得淮竹都有些眼花缭乱起来。

南玄煜就跟在她们的身后,看着姬月沁高兴他也就心情大好。

楚卿棠和王元日肩并肩的走在了一起,倒是让姬月沁看见了,不由得又打趣他们起来。

姬月沁回头看,却没有发现南玄珏身影,想来一定要是处理他的事情去了。他看着手上的脸谱,脸上倒也挂着一丝笑意。

前面倒是有一些杂耍班子,淮竹从未见过这些新奇的表演,更是兴奋不已。

什么喷火的,胸口碎大石的,让淮竹瞧见了都要啧啧称奇一番。

不过姬月沁到时留意到一旁的捏泥人的摊子,看着上面栩栩如生的小泥人,她不由的想要将让这个捏泥人的师傅将他们捏下来。

“师傅,这个泥人怎么卖?”姬月沁温声道,“可以捏我们这些人吗?”

虽然捏泥人的摊子上捏的泥人栩栩如生,但是除了姬月沁以外就没有其他的客人了。

据说这摊主脾气古怪,捏泥人不收钱,而且还选择人来捏,让人瞧见了,不由得觉得他是一个怪人。

不过他倒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只是按着自己的喜好来选择。

那摊主听见姬月沁的声音,就抬起头来打量着姬月沁。

那目光颇有神采,但是却让南玄煜觉得不舒服。

那摊主也开了口,却指着段芝兰道:“我不给她捏。”

段芝兰一愣,随即气的满脸通红,先是淮竹嘲讽自己,现在连个捏泥人的都敢看不起自己。

“你可知道我是谁?胆敢不给本小姐捏泥人,信不信我叫我爹让你以后都没有生意做。”段芝兰傲慢而又生气道。

“随便!”那摊主倒也不怕段芝兰的威胁,漫不经心道。

虽然他在说话,可手里的功夫却没有停下来。不出多时,一个栩栩如生的泥人就捏好了。

他递给姬月沁那个泥人,倒是让众人吓了一跳。

因为,姬月沁根本没有将面纱取下来,但那泥人却是姬月沁没有戴面纱时的模样。

不过,就连他的神韵都被捏出来了,颇有几分巧夺天工的感觉。

淮竹小心翼翼地将泥人收好,这么好看的东西可不能碰坏了。

段芝兰见众人都没有理睬她,心下更是怨恨不已,若不是姬月沁想要捏泥人,自己也不会这么的没面子。

所以都是姬月沁的错,段芝兰现在恨不得将姬月沁生吞活剥了。

就让她再得意一会儿吧。待会儿就让她怎么死都不知道。

那捏泥人的摊主手艺很快,不出多时就已经捏完了。

姬月沁刚想给那摊主报酬,却被那个摊主拒绝了。

“我捏泥人,从来都是看心情。而且我也不收钱,至于报酬方面,那就要姑娘的面纱可好?”那摊主缓缓地说道。

“面纱?”姬月沁没有想到那摊主居然只是要她的一块面纱。

“没错。”那摊主斩钉截铁地说。

姬月沁就想摘下面纱,就被南玄煜叫住了。

“不行!”南玄煜出于私心不想让她的面包被人看见。

“阁下是想拿了东西,而不付账吗?”那摊主的声音冷酷,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钱我多的是,但是你不可以要她的面纱。”南玄煜也不客气道。

眼见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姬月沁就将她的面纱摘了下来,温声道:“不过是面纱罢了,倒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于是她将面纱递过去给那个摊主,温声道:“老板,收下吧,不过我还能请你帮个忙吗?”

南玄煜心有不甘,但是既然姬月沁都已经如此做了,自己倒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摊主神色缓和下来,“江湖人,姑娘有什么就请说吧。”

第一百三十章 给南玄珏捏的泥人

姬月沁听到那摊主如此说,也是绽开一个温柔的笑,像姬月沁如此美貌之人,路过的人不由的都看呆了。

尤其是她这一颦一笑,更是让众人心驰神往不已。

“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能否再给我捏一个泥人?”姬月沁温声道。

摊主也难得的笑了一下,“是给姑娘的心上人捏的么?如此,我就再给姑娘捏一个吧,这个就不收报酬了。”

心上人么?姬月沁心里也不是很清楚,她没有承认但是也没有否认,让南玄煜看了心中就是一沉。现在众人都在这里,唯一一个不在的人,就只有南玄珏了。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了。”姬月沁璀璨一笑,不禁让人顿生好感。

“那就请姑娘描述一下那人的长相吧。”

“他呀,剑眉星目,性子倒是清清冷冷的,面上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看起来冷若冰霜似得。”姬月沁想了想,又指着南玄煜道:“和他的面容有几分相似。”

那摊主点了点头,手上不停,不出多时,一个栩栩如生的“南玄珏”就出现在他的手上。

“姑娘,收好。”那摊主将那泥人递给姬月沁。

姬月沁接过来一看,果然这捏泥人的摊主技艺非凡,虽说没见过南玄珏,却能捏出一个如此相似的南玄珏来。

“那就多谢了。”姬月沁朝着摊主感激的一笑,转身离开了。

众人瞧见那捏泥人的摊主手艺如此精湛,都纷纷想要让他为自己或者自己的伴侣捏一个泥人。

谁知道那摊主倒也是个脾气大的,做完了姬月沁的生意,就收了摊子走了。

众人觉得有几分可惜,不过街上还有别的东西,倒也不会让众人太过于失望。

“月妹妹为何会独独让那手艺人给三弟捏一个泥人?”南玄煜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将那手艺的人的话不放在心上。

姬月沁看着南玄煜浅笑道:“因为三公子不在啊。大家都有,总不能独独让他没有吧。”

南玄煜心中虽然还是有几分怀疑,但是姬月沁这番话倒也找不出错处出来。

话音刚落,姬月沁就被淮竹拉去看别的东西去了,只留下姬月沁回眸的那一个浅笑,人早就淹没在人群之中了。

段芝兰一看,现在正好是最佳的时机,自己只要缠住南玄煜,手底下的人自然就会将姬月沁掳走。到时候再丢到那些如狼似虎的鸡鸣狗盗的人的手中,自然是有姬月沁受的。

于是段芝兰连忙拉着南玄煜到一旁猜灯谜的地方,对着南玄煜道:“表哥,我们来猜灯谜吧。”

南玄煜皱着眉头,这会已经在人群之中看不见姬月沁了。

“不了,月妹妹不见了,我得去找她。”南玄煜皱着眉道。

段芝兰听着南玄煜这样一说,泪珠就滚了出来,带着几分哭腔道:“煜哥哥,难道你的心中只有姬月沁没有我吗?再说了还有二公子跟着她呢,你就不能好好陪着我逛逛吗?”

这次段芝兰声音放慢放缓,带着几分示弱的情绪在里面,倒是让南玄煜不好拒绝段芝兰了。

毕竟段芝兰怎么说都是自己的表妹,自己倒也真的不能对她不管不顾。南玄煜虽然心中担心姬月沁,倒也还是停下了脚步陪着段芝兰猜灯谜。

段芝兰立即破涕为笑,心中更是暗爽不已,于是朝着人群中的某个地方使了个眼色,就欢欢喜喜的和南玄煜二人在猜着灯谜。

淮竹拉着姬月沁都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好像彻底的和楚卿棠她们走散了。

“小姐,我们......是不是和她们走散了。”淮竹这时才意识到她们和众人走散,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她们二人好像迷路了。

姬月沁朝着淮竹点点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姬月沁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弄自己的衣角,连忙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半大孩子拉住她的衣角。

“姐姐,我迷路了,可不可以带我去找娘亲。”那小孩子泪水涟涟,让淮竹和姬月沁都看得心中不由一软。

姬月沁用手擦去了小孩脸上的泪水,温柔的对他说:“不哭,姐姐帮你找娘亲。”

姬月沁心中叹了口气,自己弟弟会不会也像这样,到处的找自己呢?她有些难过,但是自己真的无可奈何。

“你知道回家的路怎么走吗?”淮竹也弯下腰温声问道。

那孩子有些怯生生的,有些不确信的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地方,“好像是那边。”

看着那孩子也有些不知所措的,淮竹就对姬月沁提议道:“小姐,我们不如将他送去官府吧,这样也好将他送回家。”

那小孩一听要将他送去官府,脸色都白了,连连摇头道:“我不是坏人,不要送我去官府。”

说罢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姬月沁和淮竹都有些不知所措,一时之间倒也不好处理这个孩子。

这时,一个大婶急切的跑了出来,“娃儿!有没有人看见我的娃儿?”

淮竹一听,连忙冲着那个大婶叫道:“大婶,这是不是你家孩子?”

那大婶听见淮竹这样一喊,也连忙过来,刚瞧见那孩子,就将那孩子抱入怀中,冲着姬月沁和淮竹道:“谢谢,谢谢姑娘,若不是你们,我家这个娃儿可真要找不见了。”

姬月沁朝着那大婶微微一笑道:“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无须如此。”

“不行不行,若不是姑娘你,恐怕我这娃儿就被歹人抓走了。这样吧,我也没什么好报答姑娘的,只有自己做的香包送给姑娘。”那大婶笑意盈盈的,颇有几分热情道。

那大婶边说就边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包递给姬月沁,姬月沁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拒绝,连忙道:“这可使不得......”

话音未落,姬月沁就感到有些头晕目眩的,淮竹一看姬月沁有些不对劲,连忙问道:“小姐,你没事吧?你这是怎么了?”

说完,姬月沁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

淮竹立马知道不对劲,连忙看着那大婶。这大婶哪还有刚刚和善的目光,现在完全就是凶光外露,哪还有刚刚那副憨厚的模样。

“你是谁!究竟想要做什么?”淮竹冲着那大婶大喊一声。

第一百三十一章 绑架

谁知她刚一开口,就被那个大婶一个手刀劈晕在地。

然后那大婶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朝着空气中轻轻的拍了几下,只见五六个黑衣人出现。

“带走!”把面具底下是一张娇媚无双的脸。而那看似天真无邪的孩子也恢复了,呆滞的模样。

看来这次绑架姬月沁是有预谋的。

“现在应该怎么做?”背起姬月沁的黑衣人突然问道。

“依照命令行事,将她丢入贫民窟之中。”那女子声音冷冷的,似乎不带一分一毫的感情。

刚刚说话的那个黑衣人,有些惋惜地说:“多好的一个美人胚子,居然要被糟蹋了,真可惜。”

那女子冷眼看他,倒也没有说话。

“既然要便宜那些死穷鬼,倒不如让我们哥几个享受享受。”那黑衣人美滋滋地想到。

虽然女子没有说话,但是另外的一个人开口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你小子可要小心栽在这里头。”那男子的声音,也是无悲无喜的,像是说着跟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

“可是为什么娘娘不直接吩咐我们将她杀了,而是让人把她糟蹋了。”那黑衣人疑惑道。

“上面的命令,只要遵从就好。”那女子冷不丁的开口道。

那黑衣人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刚刚说话的那个男子打断了。

“夜七,你今天的话太多了。”

那黑衣人听到那男子这样说,倒也不敢继续说话了。

那男子又问女子:“若是有人来救她,该怎么办?”

女子虽然冷漠,但到底是一心一意,忠诚于皇后,便对男子说道:“你喂她金风玉露,只要将她的清白毁了就行。”

同为女子这个人的心就像是石头做的,冷血无情。

因为这金风玉露,是江湖上最烈的催情药,若是不及时与人交合,就会爆体而亡。

“若是这样,倒不如一剑,杀了她。”男子微微一愣。

“娘娘的命令是要她活着,要看着她痛苦不堪。”

“夜一,你变了你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女孩了。”男子沉默了一会对女子道。

夜一听了男子的话,微微一愣。随即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冷笑,“夜二,我们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

夜二叹了口气,“虽然娘娘救了我们的命,难道我们这一生都要给她吗?”

夜一没有说话,似乎是默认了他所说的一般。

夜二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虽然他是一个刺客,不是他做不到无心无情。对于夜一的感情,一直是埋藏在他心底的秘密。

但是因为当年的一件事,夜一就彻底的变了,他想带着她逃脱这个牢笼,可看着夜一的样子,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不过现在手头上的任务要紧,就将金风玉露滴在了姬月沁的口中。

看着姬月沁宁静而又祥和的睡姿,夜二似乎像看到了从前的夜一一般。

对不住了,要怪就只能怪你为什么要和皇后娘娘作对了。

夜二扛着姬月沁翻身就进了贫民窟之中,夜一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神有些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候,楚卿棠发现身旁哪还有姬月沁和淮竹的身影,当下也是十分着急。

于是连忙跑去找南玄煜去找姬月沁。

南玄煜在猜灯谜的地方,陪着段芝兰在猜灯谜。瞧着段芝兰高兴的神色,就知道一定猜对了不少。

南玄煜余光注意到了急匆匆跑过来的楚卿棠和王元日。

“发生什么事了?”南玄煜朝着他们身旁看去,却没有发现姬月沁和淮竹身影。

于是他也有些心急道:“月妹妹去哪里了?”

“我们走着就发现她们二人不见了,是我们就跑过来找你,看看月沁是不是在你们这边。”她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跑的太急了。

“我们没有瞧见,表哥一直在陪着我猜灯谜呢。”段芝兰心中得意,不用想就知道他们已经得手了。

段芝兰不敢表现出面上的愉悦,就佯装起一副十分着急的模样。

“那可怎么办呀?若是她丢了我们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南玄煜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提出带她们出来玩的提议。更何况刚刚姬月沁将自己的面纱摘了下来,将她那美若天仙的容貌一览无余的展示了出来。

仔细想来就发现那捏泥人的摊主十分的可疑,生出了这种想法,脑海里就不断的确认,南玄煜不敢停留,连忙回去找那个捏泥人的摊主。

可是哪里还有那个摊主的身影。

这让众人的心不由得都沉了下来,莫非真是那个捏泥人的摊主干的吗?

此时段芝兰就在一旁煽风点火道:“那个摊主不给我捏,而且报酬收又是一块面纱,再者他却看见了姬月沁的容貌,可是刚刚她并没有摘下面纱。”

被段芝兰这样一说,众人无不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一定是那捏泥人的抓走了姬月沁!

于是他们就朝着相反的方向去寻找姬月沁了。

“月妹妹,你在哪儿呀?”南玄煜大喊着。

楚卿棠有些不确定姬月沁真的被抓走了,或许有可能只是到河边去放灯去了。

“煜公子,你说月沁有没有可能跟淮竹二人去河边放灯了。”

段芝兰心中一喜对南玄煜说:“表哥,别担心,姬月沁不一定是被人抓走了,很有可能是找不到我们先回去了也说不定,不如我们先回去看看吧。”

听说二人所说,他心中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就对楚卿棠说:“楚小姐你与王公子去河边找,我和芝兰就回楚府上看看,说是还没有找到就在这里汇合。”

楚卿棠点点头二话不说就与王元日往河边的方向走去日。

段芝兰心里清楚,这两个地方都不是姬月沁所在的地方,只要能够拖延时间,让姬月沁的清白被毁,就大功告成了。

现在看来,姬月沁恐怕早就被糟践了吧,段芝兰的心中不由得意的想。

与皇后娘娘作对就只有这种下场,段芝兰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

楚卿棠这边走在路上的时候,碰见了与楚香玉姐妹二人一同游船的南玄霖。

“这不是楚小姐吗?这位又是?”南轩霖看着王元日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绑架(2)

“见过霖公子,你可有看见过月沁?”楚卿棠朝着他微微行了个礼,急切地问道。

王元日看着南玄霖道:“二公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明明刚刚才见过,现在到是记不得了。”

南玄霖仔细的想了想,才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王公子。酒喝多了,有些健忘,还望王公子莫要放在心上。”

“元日怎敢怪罪二公子,我们现在过来,倒不是和您聊天的,您可有看见月小姐。”王元日儒雅的说。

“莫非安宁小姐走丢了?我们一直在河边游船,倒是没有瞧见她过来。”南玄霖带着几分醉意道。

“没错月小姐走丢了,如此我们就不同二公子多说了,就麻烦您在河边多多留意月小姐的下落。”王元日嘱托了一声,就带着楚卿棠离去了。

“这王公子一表人才,居然看上这种货色,真是个没眼光的。”楚香玉有几分不屑道。

“自然是没有香玉小姐貌美了。”南玄霖肆无忌惮的嗅着楚香玉头发上传来的香味,眼神迷离道。

楚香悦倒是一言不发的坐在一边。

紧接着,南玄霖有几分控制不住自己,就在船上对楚香玉上下其手起来。

楚香玉目光含羞,脸色绯红,一副欲擒故纵的模样。楚香悦是冷冷地看着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举动。

谁知二人更是明目张胆,南玄霖居然将手探入楚香玉的衣襟之中。

楚香悦这回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在旁边轻轻的咳了一声。

南玄霖这才停下,“好了,不闹了。现在安宁不见了,我们可得好好的找一找。”

楚香悦看着自己的妹妹,眼神却是像看着仇人一般,有几分冷漠。

楚香玉衣衫有些不整,有些抱歉的进了船舱去整理自己的衣衫。

“二爷还真是风流。”楚香悦的声音有几分冷淡,但其中不乏含有几分嗔怒在其中。

“悦儿吃醋了?”南玄霖脸上哪有什么醉意,现在看着楚香悦的眼神温柔的像一池春水,倒是让楚香悦的气恼去了几分。

“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我不也是点到为止了么?”他邪魅的笑了笑,倒是让楚香悦发不出脾气来。

眼见着楚香玉要出来了,南玄霖又佯装起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我有话同你说。”楚香悦突然起身,拉住了楚香玉,就走进了船舱之中。

南玄霖微眯着眼看着两个女子,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姬月沁就被夜二扔到了贫民窟里。

夜二本就心思缜密,况且早就已经收买了一群流氓地痞,只要他将姬月沁放到他们手上,他们自然懂得如何辣手摧花。

“她已经被我下了药了,你们就动手吧,这是给你们的银子。”夜二对着那流氓头领道。

那流氓头领看着姬月沁水嫩嫩的肌肤,不禁有些流口水,他们这是撞了什么狗屎运,上天竟然送来这么一个美娇娘。

尤其现在这个美娇娘满脸绯红,显然是被人下了春药的样子。

那些流氓看着姬月沁如仙女般的美貌,一时之间有些不忍心下手。

夜二不忍心看着姬月沁被糟蹋,转身就离开了。

“老大,你说这天仙一样的美人儿,怎么就会有人拿来给我们糟践呢?”一个满脸麻子的混混说道。

“你管他呢,今晚可有的享受了!”那老大摸了摸姬月沁水嫩的脸,兴奋的道。

“老大,你先上,最后哥几个在一起上。”另外一个满脸脓疮的流氓色眯眯的说。

“还是你懂事,那你就第二个上吧。这小美人,看样子还是个雏,今晚还真是捡到宝了。不仅有美人睡,还有大把的银子花。”那老大美滋滋地说。

“不如就地解决吧,我都有些等不及了!”那些地痞流氓急切的说。

“瞧你们这些猴急的样子,像着种水灵灵的美人儿,自然是要放在床上好好的享受一番。你们懂个屁。”那老大看着这帮猴急的小弟,怒喝道。

这人毕竟是老大,这些手下人自然是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老大怀中抱着的姬月沁。

好巧不巧,这一幕被狗蛋看见了。觉得那老大怀中的女子有些眼熟,突然,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便有些焦急起来。

这不是天仙姐姐吗?怎么会在孙二狗的手上?

不行!现在一定要去找人救她。狗蛋的脑海里闪过这样的想法。

毕竟狗蛋也不是个傻子。贸然前去,不仅救不了天仙姐姐,只怕自己都会搭进去。

虽然不知道之前那些人在什么地方,但是只能去碰碰运气了。

于是,狗蛋撒腿就跑,朝着繁华的街道上跑去。

现在最近的人家就在不远处,毕竟贫民窟也算是一个偏僻荒凉的地方,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人住。

病急乱投医,狗蛋只好用力的拍着门,请求住在里面的人去帮忙救人。

“有人吗?有人吗?快来救命啊!”狗蛋拼命的喊着,毕竟多浪费一会,只会让姬月沁的处境更加的危险。

打开门的是一个年轻俊朗的男子,“救人就去报官,来我家是做什么?”

这座房子一看就知道是暂时拿来居住的居所,因为不大,而且男子衣着华贵,显然不是住这种房子的人。

虽然男子这样说,让狗蛋有些心灰意冷,是他也没有打算放弃,现在这户人家,就像是溺水的人遇到了救命稻草,狗蛋只是苦苦地哀求。

“求求你了,去救救那个天仙姐姐吧。”狗蛋急的都要哭了出来。

“都跟你说了,想要救人的话,你就去找官府。”那男子有些不悦,冷冷的对狗蛋说。

狗蛋有些心焦气燥,却眼尖的发现了屋内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个冷面哥哥!

狗蛋有些欣喜若狂,冷面哥哥一定会救天仙姐姐的。

于是他朝的里面大喊:“冷面哥哥,天仙姐姐被坏人抓走了,你快去救她呀!”

那个被狗蛋叫做冷面哥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南玄珏。

南玄珏听到狗蛋的喊声,便从屋内走了出来。

那个开门了男子有些不好意思,便对南玄珏歉意的道:“对不起公子,让这小乞儿打扰到您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解救

“太好了,真的是你!冷面哥哥快随我去就天仙姐姐吧!”狗蛋心中一喜,天仙姐姐有救了!

“发生什么事了?”南玄珏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

狗蛋虽然焦急,但是也知道急不来,就对南玄珏说:“天仙姐姐被一个黑衣人抓了起来,而且还被交到了孙二狗的手上。”

南玄珏皱起了眉头,狗蛋以为他不相信,又连忙催促道:“孙二狗是有名的淫贼,如果去晚只怕天仙姐姐的清白就不保了。”

南玄珏自然知道狗蛋口中的天仙姐姐是姬月沁,当即也不再过多的停留,就问狗蛋:“菀青被抓到哪里去了?”

狗蛋就知道冷面哥哥不会将此事坐视不理,就拉着南玄珏的手,朝着贫民窟赶去。

之前那个开门的男子也不敢停留,就紧紧的跟在二人身后。

姬月沁这边,孙二狗将她放在床上,看着这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倒也不知道如何下手了。

看着姬月沁绯红的脸颊,孙二狗只感到双腿之间的物件起了反应。

“嗯......”姬月沁发出一声无知觉的娇喘,显然是药力发作的样子。

那孙二狗见了,身下的分身更是蠢蠢欲动起来。

他有些垂涎欲滴的看着床上的姬月沁,恨不得立即将她揉入骨子里好好疼爱一番。

“南玄......珏......”姬月沁无意识的喃喃着,不知道在做着怎样的梦境。

“爷今日就让你**蚀骨,保准让你要了一次还想要第二次。”孙二狗脸上扬起淫邪的笑,搓着手慢慢靠近了姬月沁。

他轻轻的将姬月沁的衣领剥开,露出里面洁白无瑕的肌肤,同时也将绣着朵朵梨花的肚兜一角暴露在空气之中。

孙二狗再也忍不住了,口水都快流到了地上。

突然听见门口传来的阵阵惨叫声,孙二狗心中一惊,但是咬咬牙,又继续脱姬月沁的衣衫,肚兜已经在孙二狗面前一览无余了。

“嘭——”门被用力的踹开,只见一个带着杀意的俊朗男子孑然一身站在那,有如谪仙下凡一般。

“将你的脏手从菀青身上拿开!”南玄珏的声音寒冷刺骨,又带着一股浓烈的杀意。

孙二狗一愣,看着一旁的狗蛋,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咬牙切齿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拦着爷爷我享受美人儿,现在我就送你去见阎王爷!”

南玄珏冷冷的看着眼前冲过来的孙二狗,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只是轻轻一挥手中的剑,就将刚刚孙二狗碰到姬月沁的手给砍了下来。

孙二狗痛呼一声,更是牙呲欲裂的大叫道:“你居然敢砍我的手?!我跟你拼了!”

他这么做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

南玄珏站着不动,又是一剑,生生的将孙二狗的另一只胳膊也给砍了下来。

狗蛋虽然觉得孙二狗可恨,可也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但是一想起天仙姐姐差点被他玷污了,他的心就更是恼怒不已。

罪有应得!

狗蛋不由的这样想道。

门口满是孙二狗肮脏的血迹,这下的他痛的快要昏过去,连忙跪下求饶道:“这位爷爷,这位神仙,小人知错了,饶小人一名吧......”

南玄珏不理他,只是声音冷冷的对身旁的男子道:“风逸,将他拖出去,再把他的双眼给挖下来喂狗。”

“是,公子。”那个叫风逸的男子得了命令,就单手扯出孙二狗的领子,拖着孙二狗出了屋子。

二狗有些担忧姬月沁,远远的望了过去。

还未瞧见姬月沁的衣角,就被一双骨感分明的大手遮住了双眼。

“小孩子,不要乱看。”南玄珏的声音虽然依旧是冷冷的,倒没有之前那般寒冷刺骨了。

南玄珏将狗蛋的身子转过来,将他推出了门外,“你在这里看着,别让人进来了。”

狗蛋有些疑惑的看着南玄珏,又看了看看不清身影的姬月沁,既然冷面哥哥是和天仙姐姐一起的,自然是不会伤害她的,就放心的站在门口了。

南玄珏将门关好,微微松了口气。没有人知道,刚刚看见屋内姬月沁衣角的那一刻,他的眼神有多么的惊慌。

不知道为什么,他真的很怕姬月沁就真的被那孙二狗玷污了,握着剑的手也汗湿了剑柄。

他是喜欢她的吧,不然为什么会如此?若自己不离开她的身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他一想到此事,眸子又开始冷下来,此事绝对不是偶然。姬月沁不认得都安的路,更不会自己跑来贫民窟里。

而那孙二狗就算跑去街上偷东西,也不会光明正大的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将姬月沁单独掳回来。

更何况这些地痞流氓都是很久没有碰过女人的人,姬月沁身旁的淮竹姿色也算是上佳,没有道理不将她一起掳走。

所以,姬月沁一定是被人打晕了带过来的,而那幕后黑手,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皇后。

若是姬月沁真的被孙二狗玷污了,他一定要将皇后挫骨扬灰。

看着姬月沁静静的躺在床上,虽然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却安宁的让人没有侵犯她的想法。

“宜修......”姬月沁觉得浑身发热,身体无意识的扭动起来,口中还在喃喃着南玄珏的小字。

南玄珏一愣,随即目光温柔的看着姬月沁,可是越看就越是觉得不对劲。

姬月沁被人下了药!

该死的孙二狗!竟然敢对姬月沁下药!

南玄珏有些咬牙切齿,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将姬月沁的药性解了,否则会将她的脑子烧糊涂的!

南玄珏无意间瞟到了姬月沁手臂上的守宫砂,微微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被那孙二狗侵犯。

南玄珏想要将姬月沁的衣服给穿好,可刚刚碰到姬月沁的身子,姬月沁便像蛇一般缠了上来。

“难受......水.......要喝水。”姬月沁感到一股清凉之意,让她觉得舒服,可只一瞬,那股冰凉之意就褪去。

姬月沁现在完全是没有意识的,只能凭着身体的本能反应朝着那冰凉的源头靠去。

南玄珏当即就愣住了,姬月沁就趁着他愣住的时候扑了上去,姬月沁似乎是闻见了南玄珏淡淡的玉兰香,动作开始变大起来。

“宜修......给我.....我要凉凉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解毒

南玄珏又不是太监怎么会对姬月沁没有反应,但是他知道不可以。

虽然他的心中确实是喜欢姬月沁的,但是趁人之危,却不是君子所为。

只见姬月沁将手探入他的衣领之中,去寻找那冰冰凉凉的源头。

刚一接触他的身体,姬月沁就觉得十分的舒爽。

因为身子太热,她一直不停地喊着要喝水,可是这简陋的小屋之中,哪里有水喝呢?

姬月沁的嘴唇就开始寻找水源,现在二人就以一副极为诡异的姿势抱在一起。

闻着他身上好闻的玉兰香,姬月沁的心中稍稍放缓了,但是她还不满足。

就一边摸索着南玄珏的身体,一边在脱自己的衣服。

南玄珏轻轻地拍着姬月沁的脸颊:“菀青,是我。你清醒一点。”

可是现在她完全就是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根本就听不进他的话。

现在姬月沁就像一条蛇一样,整个人在他的怀里扭来扭去。

南玄珏的身体变得僵硬起来,下面也起了反应。

“菀青,你不要动了。”南玄珏的声音有些颤抖。

姬月沁将嘴唇凑了上去,就吻住了南玄珏。

毕竟她不懂得怎样接吻,有些意乱情迷胡乱的吻着。

毕竟南玄珏也不是什么柳下惠,亲爱的女子坐在自己的怀中,还能够坐怀不乱。

于是南玄珏开始回应着姬月沁青涩的吻,二人唇齿之间亲密贴合,仿佛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南玄珏觉得自己再吃一块甜甜的棉花糖,柔软而又香甜。

他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吻着,自己的舌头与姬月沁的舌头纠缠在一起,唇舌之间的唾液相互交换,倒是解了姬月沁口干舌燥的感觉。

越吻就越让姬月沁的身子愈发的热起来,她的手就开始脱南玄珏的衣衫了。

但是南玄珏的理智却被她的这一举动拉了回来,他不能在这里就要了她,如此一来只会如了皇后的愿,二来他想要堂堂正正的娶她,哪怕要与南玄煜争。

其实南玄珏心中是高兴的,因为,在姬月沁昏迷的时候,喊出来的名字是自己的,而不是南玄煜的。

就只是稍微的想了一想,姬月沁就已经将他的外衣脱掉,只剩下中衣。

而姬月沁自己就只剩下一件肚兜,整个场面看上去颇有几分**一刻值千金的感觉。

南玄珏将怀中的姬月沁推开,姬月沁又便像跗骨之蛆一样缠了上去。

南玄煜拿姬月沁没有办法,叹了口气,只得将姬月沁搂在怀里,任由姬月沁对自己上下其手。

南玄珏这三个月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虽然内力在对上太虚四子的时候已经散尽,但毕竟不是将武功废了,内力倒是可以慢慢回复过来。

虽然没有回到当初的状态,但是也恢复了大半。

一般来说,像春药一类的催情药一般是没有解药的,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男女之间的交合。

况且有一些春药女子服用之后,就算交合解了毒但是依旧会损伤女子的身体,会让女子的身体今后都没办法受孕,或者生下来的胎儿会虚弱至极,甚至早夭。

南玄珏自然是不会碰姬月沁的,但是也不会让姬月沁就这样下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内力将姬月沁体内的毒素逼出体外。

虽然过程会有几分的痛苦,但是却不会损伤姬月沁的身体,但是得需要运功的人内力强大,否则只会让二人都被药性反噬。

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南玄珏赶鸭子上架就开始抓住姬月沁的手腕开始运功。

果然,在姬月沁的小腹有一团说不清是什么东西的液体,这正是金风玉露。

南玄珏默念两遍清心咒,就将姬月沁体内的那团液体往手的位置逼去。

谁知那金风玉露倒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一时之间都没有移动。

南玄珏只好小心翼翼的加大了内力,这才使那金风玉露稍稍的移动了一点。

可毕竟是江湖中最烈的催情药,才刚刚移动一点儿,就又回到了姬月沁的体内。

南玄珏觉得不对劲,又尝试了几次,却发现那金风玉露依旧是像前几次一般。

姬月沁觉得身上滚烫,渴望更清凉的东西,眼下她只有感觉南玄珏才是救她的药,就迷迷糊糊的将南玄珏的腰带解了下来。

南玄珏的中衣彻底的被姬月沁脱了下来,露出白而健壮的胸膛。

而姬月沁像一只小猫一样吮吸着南玄珏的肌肤,口中不时发出些许嘤咛的喘息声。

南玄珏的呼吸也开始变得粗重起来,心中却在默默地念着清心咒,好让自己的**平息下来。

现在该怎么办?南玄珏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就在他实在快要忍不住的时候,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如果不能将姬月沁的毒逼出体外,那是否可以将她体内的毒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可是那金风玉露是存在人的腹部之中,若是想要将毒转移过来,就只能腹部对着腹部,看着姬月沁雪白的肌肤,南玄珏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那冰山似得俊脸似乎都没有那么僵硬,反而有些红润起来。

罢了,也是为了救人,现在瞧了姬月沁的身子,今后一定会对她负责。

他的手将姬月沁的亵裤向下褪去一点,露出姬月沁光洁而又洁白的小腹。他的手碰到姬月沁的肌肤,让姬月沁的身体不由的发出阵阵的颤栗。

口中也发出愉悦的嘤咛之声,好在南玄珏定力非凡,不然更是把持不住了。

若是用腹部转移,只好让姬月沁跨坐在自己的身上,但是自己的硬物,只怕......

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南玄珏就将姬月沁抱了起来,开始气沉丹田,将姬月沁体内的毒素引到自己的体内。

其实这个看似简单。实际上危险重重,若是一个不小心,二人都会万劫不复。

开始了!

南玄珏用内力慢慢的引导着金风玉露往自己体内走,本来这金风玉露只要一滴就能让一个贞洁烈妇变得人尽可夫,可姬月沁体内有如此之多,可想而知下毒的人内心有多恶毒了。

随着金风玉露朝着自己体内的转移,就在此时,姬月沁却突然悠悠转醒过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解毒(2)

南玄珏不知道该如何和姬月沁解释,但是眼下的情况倒也是不能够分心的时候。本来他还想趁着姬月沁昏迷的时候将她体内的金风玉露引走,现在看来恐怕得好好的和姬月沁说上一番了。

姬月沁其实在昏迷之中不是没有感觉,哪怕现在她清醒了过来,意识之间还是被金风玉露带的有些迷糊。

但是刚刚和南玄珏的亲密接触,她其实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所以醒来看见这一幕,她除了微微一愣,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

南玄珏怕姬月沁乱动,就对姬月沁说:“你不要动,现在是关键的时候,你身上中了烈性催情药,现在我要将它渡到我的身上。”

姬月沁脸色羞红,但是因为又因为肌肤碰到南玄珏的身子又觉得说不出来的舒爽,只好将头埋在南玄珏的胸膛前来掩饰自己的娇羞。

为了不让自己不发出那些羞耻的娇喘声,她只好咬着自己的嘴皮,去感受一阵阵愉悦的感受。

随着金风玉露不断的进入南玄珏的体内,南玄珏的身体也渐渐开始发热起来,双腿之间的硬物更是不能自已。

**染上了南玄珏的双眸,但是他却在苦苦的坚守着自己心底那片纯净,一念之间就成魔,会毁了姬月沁的。

所以,他就是拼了命也要将保住姬月沁。

看似漫长的过程不过仅仅只是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罢了。

姬月沁身上的欢愉之感已经渐渐的褪去了,只留下了一种说不出来的疲惫之感,她依稀只记得在昏迷之前,那个大婶好像是给她闻了闻一个香包,她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之后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而南玄珏虽然看似在轻薄自己,却是在为自己解毒。

二人身上的早已经被汗水打湿,原先的衣服早就已经不能穿了,现在南玄珏只能用内力压制着体内的毒性,等到回了宫再做打算。

姬月沁依旧将头埋在南玄珏的怀抱里,想着刚刚的那个吻,她的心更是跳的厉害。不过她却不敢抬起头来看南玄珏,现在的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才好。

“你还难受吗?”南玄珏的声音依旧是那般清冷,只不过语气比较缓和,倒让姬月沁有种特别的感觉。

姬月沁的小脑袋在南玄珏的怀中摇头,却更是蹭的南玄珏险些有些压制不住体内的金风玉露。

突然,姬月沁有些坐麻了,稍微的动了一下,却不小心碰到了南玄珏那敏感的补位。

极力压制**的南玄珏差点就要叫出声来,但是因为硬生生的憋着,倒是让整张俊脸变得通红起来。

“别动。”南玄珏的声音有些嘶哑,隐隐约约也听得出有几分压抑的感觉。

姬月沁只感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抵着自己,却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现在气氛实在是有些尴尬和暧昧,她倒是不敢吭声。

二人就抱在一起有一会,谁也没有吭声。

姬月沁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更何况毕竟是南玄珏为了救自己,将毒传进自己的体内,自己什么都不说倒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谢谢你,宜修。”姬月沁是感动的,她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愿意为了她去冒这种危险。

说起来二人只不过是相互合作的关系罢了,但是南玄珏却愿意为了她以身犯险。这是不是说,南玄珏其实心底也有几分喜欢自己的呢?

南玄珏封住了自己的几个大穴,才暂时将金风玉露控制住,听到姬月沁这样一说,他倒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这个话。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我不会让你出事的。”南玄珏看着姬月沁苍白而又带着些许红晕的脸,坚定道。

随即目光又向下看去,看见姬月沁被自己吻的有些红肿的嘴唇,南玄珏的心中不由的生出想要欺负一下她的感觉。

不过看着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南玄珏的心就软了下来,自己果然对她果然狠不下心来。

他伸手去摸了摸姬月沁略微红肿的樱桃小嘴,语气里不由的带了一丝宠溺的意味道:“疼吗?”

看着南玄珏突然温柔下来,姬月沁微微一怔,心里有些暖意流过,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疼,你......没事吧?”

南玄珏微笑着摇摇头,看着姬月沁这幅反应,竟有些想要发笑,不过现在姬月沁衣衫不整的,也不是好好说话的时候。

“你先拿我的衣服裹着,我叫人去拿两件新衣服过来。”南玄珏的话中带着他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温柔。

“狗蛋你在门口吗?”南玄珏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冷面哥哥怎么了?是天仙姐姐出了什么事情吗?”狗蛋的声音有些担忧,不过倒也没有鲁莽的冲进屋子里来。

“风逸可在外面?”

“风逸?是不是之前开门的那个哥哥?”狗蛋倒也是个聪明的,虽然他不知道南玄珏口中的人是谁,但是想来应该是那个看似冷酷的哥哥吧。

“对,是他。”南玄珏声音淡淡的,倒是让狗蛋听了松了口气。

“他......他刚刚把孙二狗眼睛挖了下来,但是血沾在衣服上了,现在在井边洗手呢,好像也去了挺久的......”狗蛋有些犹豫,但是一想到那个叫风逸的哥哥一脸嫌弃的样子,还是说了出来。

“......”南玄珏沉默了下来,风逸什么都好,只是这洁癖是不是太严重了一点......

“你去把他叫过来,我有事吩咐他。”南玄珏就对狗蛋这样道。

狗蛋应了一声,但是有些担心姬月沁的状况,就连忙问道:“那个,冷面哥哥,天仙姐姐没事吧?”

姬月沁听到狗蛋如此关心她,心中微微一暖,就冲着门外道:“我没事,你放心。”

狗蛋听到姬月沁的声音,这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自己及时搬来了救兵,否则后果可不堪设想!

于是他放下心来就跑去井边找洗手的风逸去了。

南玄珏看着姬月沁,有些安慰道:“好在有狗蛋,不然我还真的救不了你了,虽然那帮地痞流氓不是绑架你的人,但是他们对你做的事情,我会十倍奉还给他们。你不要担心,这件事情不会有人知道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要好好跟着冷面哥哥学本事

姬月沁摇摇头道:“我不是怕别人知不知道此事,我想估计是我的好姑母对我开始下手了,只是连累了宜修......”

南玄珏打断了姬月沁的话,“菀青,我们还分什么你我?我们早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出事。”

姬月沁没有说话,看着南玄珏叹了口气道:“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吧,好说歹说作为当事人的我,自然是要好好了解一下我的好姑母是如何对付我的。”

南玄珏看着姬月沁坚定的目光,除了自己和她亲吻的那一幕没有说,几乎其他的全都告诉了姬月沁,包括狗蛋来找自己的事情。

姬月沁没想到自己这番得救,还有狗蛋的一番功劳,也是多亏了狗蛋,不然自己这下子可真是要如了皇后的愿了。

她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南玄珏也不出声打扰她。

风逸这时敲了敲门,“公子,你找我什么事?”

“你去别苑将我的衣服带一件过来,顺便带一件女子穿的衣服。就是府上备着的大小的衣服。”南玄珏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也没让风逸听出什么别的情绪来。

拿衣服?

南玄珏这番话说的让门外的二人都不由地浮想联翩起来,他们二人是在里面做了什么,能将衣服都......

南玄珏见风逸不做声,就对门外说道:“还不快去?在门口愣着做什么?”

风逸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就走了。

狗蛋就又继续在门口守着,不让其他人进来。

好在风逸的轻功倒也是一绝,又加上南玄珏的别苑离这里又不算太远,倒也没有多久就拿着两件衣服回来了。

“进来吧,记得把门关上。”听着风逸的脚步声,南玄珏就开口道。

风逸听着南玄珏说的话,自然是只能硬着头皮进屋去了,虽然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还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

一向温文尔雅的公子,现在竟然赤身**的抱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虽然看不见容貌,不过八成看来是公子的心上人吧?不然为什么会这么着急过来救她。

不过现在,那女子的头埋在公子的胸膛里,倒是让风逸有几分好奇之色来。公子的身材还挺好的嘛......

“还在看?还不快出去?”南玄珏声音冷冷的,让风逸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风逸脸上挂着悻悻之色,赶紧出了屋子。狗蛋看着他的像一只夹着尾巴逃跑的狐狸,疑惑道:“风逸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哎,你这小孩子家家的问那么多干嘛?好了好了,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就行了。”风逸面子有些挂不住,但是在狗蛋的面前自然是要展现自己的大侠风采的。

不过没多久,风逸就憋不住了,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找狗蛋聊天。

姬月沁和南玄珏在里面听的风逸和狗蛋说的话,倒是觉得有几分好笑。

南玄珏自然是不会让姬月沁当着自己穿衣服,自己便拿起了衣衫走到了墙后面。姬月沁拿起风逸拿过来的衣服,就套在了自己身上。

“菀青,你好了吗?”南玄珏站在远处背对着姬月沁道。

“嗯,我好了。你可以过来了。”姬月沁虽然有些害羞,但是南玄珏救了自己,与曾经自己救了他也算是扯平了吧。

如此想来,姬月沁倒也不再忸怩,心情倒也平复了下来。

突然间姬月沁又想到了淮竹,有些焦急的对南玄珏说:“对了,你来救我的时候只发现了我一个人么?淮竹呢?淮竹在哪里?”

“菀青你别急。我来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没有看到淮竹。”南玄珏稳住姬月沁,温声道。

“淮竹会不会出事了?”姬月沁有些慌张起来,她不怕皇后对自己下手,她怕皇后对自己身边的人下手。

因为失去过,就会格外的懂得珍惜。姬月沁失去过最爱的家人,现在自己身边的每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她再也不想失去了。

“别慌,我叫人将我们的消息带回去,皇后一般说来都不会为难一个婢女,想来是不会对淮竹做什么的。何况皇后的目标是你,自然是不会浪费精力在一个婢女身上。”南玄珏宽慰姬月沁道。

听着南玄珏的一番话,倒是让姬月沁稍稍的放下心来,只要皇后不为难淮竹就好。

他们二人就出了门,看见狗蛋乖乖的守在门口,姬月沁感激的冲着狗蛋一笑,就轻轻的捏了一下狗蛋的脸道:“狗蛋,谢谢你,救了我。今后你就跟着我吧。”

“不行,你这样将他领回宫里,会让人怀疑的,不如让狗蛋跟着我,这样不仅能让他学到本事,身份上更是合适一些。”南玄珏立刻就否定了姬月沁的话道。

姬月沁觉得南玄珏说的有几分道理,就看着狗蛋道:“狗蛋,你可愿意跟在珏哥哥的身边?”

狗蛋听着姬月沁和南玄珏你一言我一语的,虽然没有听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倒是听到了其中的关键词,学本事。

“我要跟着冷面哥哥学本事!”其实在狗蛋看见南玄珏一番不俗的武艺的时候,他心中早就做了决定了,只不过不知道该怎么和南玄珏提,现在既然他们都这样说了,自己哪还有不愿意的。

“冷面哥哥?”姬月沁噗呵一声就笑了出来,这狗蛋还真是会给人取名字。

狗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知道姬月沁在笑什么。南玄珏倒是黑着个脸站在一旁,倒也没有开口说话。

“好,以后就好好跟着冷面哥哥学本事吧,将你叔叔也一同接去冷面哥哥那里,自然是有人会照顾你们的。”姬月沁看向南玄珏,毕竟他们二人共同组建的势力,她自然是明白几分的。

南玄珏点点头,没有否认姬月沁的话,看着狗蛋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是个养废物的人。此次确实要多谢你救了菀青,但是今后,你可要多加努力了。”

狗蛋表情有些凝重,郑重至极的道:“我一定会好好学一身好本事!今后要好好的保护天仙姐姐!”

第一百三十七章 寻找

姬月沁一愣,没想到狗蛋学本事是为了保护自己,自己只不过给他解了围,他不仅仅救了自己,现在还说要学好本事保护自己。

狗蛋真是像极了之彦,姬月沁心中有些微的难过,稍微弯下了腰看着狗蛋道:“我说,狗蛋为什么学本事是为了保护我呢?”

狗蛋挠挠头,有些窘迫的仰着头看着姬月沁道:“因为姐姐比天上的仙女还要善良漂亮,今后我要娶姐姐!”

姬月沁一愣,随即就笑了出来,“你还小呢,等你长大了,姐姐也就成亲了,你要是想娶姐姐,可得好好跟着冷面哥哥学本事了!”

南玄珏听着姬月沁这番话,虽是叫狗蛋好好学本事,怎么有一种诱骗小孩子的模样?他的脸不禁有些黑了,这小子居然还想和他抢姬月沁,看来今后可得好好的教育教育他了。

风逸在一旁觉得好笑,但是当着南玄珏的面又不敢笑,现在瞧见了姬月沁的容貌,他倒真觉得二人就是天生的一对。

南玄珏看着狗蛋就觉得有些看情敌一样碍眼,就连忙打发狗蛋道:“狗蛋,还有件事情要你做,你去找今天和我一起的哥哥,就是抓住你那个,你去看看之前天仙姐姐身边的丫头在不在。”

随即又觉得自己少说了什么,补充道:“如果看见她没事,你就和他们说天仙姐姐没事。哦,还有件事,你和他们说天仙姐姐受伤了,要晚一点才能回去。”

姬月沁有些疑惑的看着南玄珏,虽然自己根本就没有受伤,就算是中毒一事,也被南玄珏解决了,为什么南玄珏要这样说呢?

毕竟现在狗蛋要跟着南玄珏学本事,自然是要听南玄珏的话的,于是他一溜烟就跑了,当然,是去找南玄煜了。

“风逸你先回去处理,至于暗卫的选择,就交到你手上了。”南玄珏看着风逸道。

风逸看了一眼姬月沁,又看了一眼南玄珏,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点点头就离开了。

现在只剩下南玄珏和姬月沁二人,在微弱的月光下,将二人映照的如同谪仙一般。

南玄珏知道姬月沁在疑惑些什么,主动的解开她的疑惑道:“带你去个地方。”

也不等姬月沁回应,南玄珏就拉过姬月沁的手,朝着河边的方向走去。

......

南玄煜这边回到楚府,发现姬月沁和淮竹根本就没有回来过,心下完全就是急不可耐。

若是自己没有和段芝兰一起猜灯谜,现在姬月沁是不是就不会丢了?

他有些后悔和自责,落到段芝兰的眼里,更是让段芝兰心里不是滋味。不过,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想必姬月沁早就如同残花败柳了吧,她倒是想看看,姬月沁今后怎么笑的出来。

“表哥,可能郡主还没有回来,不如我就在这里等着吧,万一她回来了,我好给你们传消息。”段芝兰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倒是在南玄煜心中添了几分好感。

南玄煜点点头,不与段芝兰多说,就急匆匆出了楚府。段芝兰看着南玄煜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扯出一个有些肆意的笑来。

不过段芝兰虽然是这样说,心中却不是这样想的。

留在楚府不过是不想出去奔波找姬月沁,况且自己根本就知道姬月沁在哪里,也不想再在南玄煜面前装模作样的,以免露出马脚。

南玄煜带着的家丁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寻找着姬月沁和淮竹二人。

与此同时,楚卿棠和王元日也在寻找着姬月沁和淮竹二人。

“这位姑娘,可否见到一个扎着童子髻的女孩,大概这么高,长相十分貌美,身边跟着一个水灵灵的丫头。”楚卿棠一边比划着,一边询问着路人。

那人摇了摇头,楚卿棠依旧没有灰心,又去问下一个人。

一连问了好几个人都不知道姬月沁和淮竹的下落,更是让楚卿棠急得额头上都起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月沁,你到底去哪里了......”楚卿棠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姬月沁作为她最好的朋友,她不想看到她出事。

一个宽阔的大手摸了摸楚卿棠的头,“你不要急,安宁小姐吉人天相,自然是不会有事的,与其在这里干着急不如我们继续往那边找过去吧,想来应该会有安宁小姐的线索的。”

楚卿棠被王元日这般一说,心下倒是微松,她有些过于心急了。

她看着王元日坚定的眸子,似乎得到了力量一般,又拉着王元日的手往另一边没去过的巷子找去。

王元日看着楚卿棠拉着自己的小手,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来,随即也认真的询问着路人,看看有没有姬月沁的下落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楚卿棠和王元日将这条巷子走到了头,都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虽然楚卿棠有些灰心,但是有王元日在一旁鼓励着,倒也没有像之前一样急的不行。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二人就想要离开这条巷子,遇到一个扎箩筐的奶奶。

“这位奶奶,可否见到一个漂亮的女孩带着一个水灵灵的丫头从这里路过?”楚卿棠虽然没有抱有希望问出什么来,但是万一这个奶奶真的知道呢。

“你说的女孩子我没看到,但是有个水灵灵的丫头被丢到那边了,手里还拿着个糖葫芦。”那老奶奶听了二人这样一问,似乎想起来什么,便对他们二人道。

楚卿棠心中咯噔一下,希望被丢到那边的人可千万别是淮竹啊!若是现在姬月沁和淮竹已经回到了楚府那该有多好,楚卿棠的心中不由这样想到。

“过去看看吧。”王元日何尝不是这样想,但是总不能不去看看,就拉着楚卿棠往那边走去了。

等二人远远走后,那奶奶却没了刚刚那般老态,目光中反而流露出说不出的神色来,就静静地拿起竹筐往小巷深处走去。

四周已经看不到往来的人群,那奶奶将脸上的人皮面具除下,露出一双有着淡淡紫色的眸子。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绑架了姬月沁的夜一。

她就静静的倚靠在小巷的墙边,眼睛看着天空中的一轮皓月,流露出一股悲伤的神色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夜一

夜一,曾经不叫做夜一,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只不过现在太久没有叫过那个名字,自己都有些忘记了。

她曾经也是父母手心中的宝,只不过那帮人前来屠村的时候,只有她活了下来。

她逃了出去,却被人贩子买了下来,卖到了老鸨子的手里。

毒打,饥饿,恐惧,仇恨,无数在黑暗中存在的事物,无不在她身上发生着。

她不愿意。

她不想将自己干净的东西也给彻底毁掉,除了自己的身子,她的身上再没有其他干净的东西了。

就在那个晚上,她杀了那个恩客。

一刀又一刀的用刀子捅进了那人的胸膛,竟然让她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她杀人了。

她与那些杀了自己父母的恶魔有什么区别?

她哭了。声嘶力竭的。似乎将憋在心底的委屈和悲伤全部释放出来一般,全都从身体里迸发出来。

不知道她哭了多久,直到听到有人要进来,她才开始有些慌乱起来。

如果自己被抓到了,恐怕没有办法再为自己的父母报仇雪恨了吧?

她看着与地面将近两层楼的高度,心中不由生出一种无力感,可是若是不跳,等待自己的,只有死。

她咬了咬牙,心中决定了什么,就从楼上纵身一跃,整个人就跳了下去。

疼痛。

骨头碎裂的声音。

她看着自己摔得浑身是伤,却笑了。

她扶着墙,颤颤抖抖的站了起来,蹒跚着像一个老人,往着黑黝黝的街道上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上天总算对她不薄,终于给遍体鳞伤的她送来了救星。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皇后。

“你杀人了。”皇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直接让她愣住了。

她杀人了。和那群魔鬼一样。

她没有做声,只是抬着头看着皇后,身上散发出微弱的杀意。

皇后却笑了。

“你知道吗?我只要轻轻一个挥手,就可以要你的命。你的命在我的眼里,还比不上小小的一只蚂蚁。”

她不知道皇后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番话,也不知道皇后到底想要干嘛,她看着皇后,有些硬生生道:“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皇后轻笑一声,“我想要你。”

“要我?要我做什么?”她愣了。

“我救你离开,给你力量,给你权利。”皇后敛了脸上的笑,就静静地看着她道:“你做我手里的剑,帮我铲除对我不利的人,可好?”

皇后的话无疑是她的救命稻草,只要拥有权利和力量,她什么都愿意做。

而且眼前这个华贵的女人说,要救自己。现在的她就像一只落水的人,而皇后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她不可能不答应如此诱惑的条件。

“好。”她似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即便是从一个地狱到另一个地狱,她也毫不在乎,只要能够报仇,她什么都愿意去做。

于是她成为皇后手里的剑,披荆斩棘无所不能,成为了那个冷血无情的夜一。

直到遇到了夜二,让她动了心。

夜二本是个被冤枉的死囚犯,因为皇后救了他,他才在皇后的身边替皇后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夜一是他的救赎,两个人就在一次任务中救了对方,导致失败。

皇后自然暴跳如雷,自然是不同意二人互生情愫的,于是皇后就给夜一服下来绝情丹。

自此之后,夜一似乎对夜二忘情绝爱,手段更加的毒辣,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对于夜一的这种改变,夜二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当即就想要去找皇后对质。却被夜七拦了下来。

皇后将夜一的改变看在眼里,心下更是满意不已,随后就让夜一带着整个暗夜军团,成为他们的领袖。

夜一的紫眸也就是因为那绝情丹而发生的变异,紫色不仅仅是迷人,同时也是危险的象征。

所以夜一在江湖上从此多了个代号,紫瞳魔女。

......

夜一靠在墙边,周身散发出的悲伤和孤寂几乎快要将她吞没。

蓦地,她似乎感知到深处的动静,就将袖中藏着的针状暗器掷过去。

夜二从里面走出来,“你还是那副样子,明明狠不下心,却还要装出一副无情无义的模样。”

他看着夜一,眼神掩饰不了的难过,“夜一,我知道,你没有表面上那么冷酷无情。你既然能放过那个小丫头,那你的心里一定还有我。”

夜一沉默了好一会,终是深吸了口气道:“我只是想放过我自己罢了。”

也想放过你。夜一没有说,也不想说。

夜二却笑出声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从此浪迹江湖,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不好么?”

相夫教子,男耕女织。这何尝不是夜一心中所想的呢,可是如此,仇,该如何去报?

“不,我要报仇。”夜一看着他的眸子,坚定的说。

“你可知道你的仇人是谁?你追查了那么多年,还不是一无所获!你不是为了报仇,报仇早就成了你心中的偏执!”夜二突然失了控的朝她喊着。

“你明明就是爱我的!你为什么要将我推开你的身边?你也是人,不是没有感情的杀人工具!依依,你看着我,你告诉我你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夜二咆哮着,像一只崩溃的野兽。

夜一看着他如此,心中不由得难受起来,随即绝情丹便开始在体内发作起来。

如同千万只蚂蚁在骨头上噬咬一般,夜一痛的几欲昏厥过去,却还是咬牙挺住了。

在多少个日夜思念他的时候自己都挺过来了,千万不能让他看见自己药性发作!这是夜一最后的念头,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她一双好看的紫眸已经变得猩红,嘴角也挂着一抹妖异的笑。

这,就是自己最爱的人么?杀掉的话,自己的心就不会痛了么?

“依依,你怎么了?”夜二看着夜一变得不正常的朝自己走过来,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恐惧。

夜一要杀自己!

“依依,是我啊!”夜二朝着夜一大吼一声,就艰难的接下了夜一出其不意的一剑。

“有意思。”夜一笑了,像夜里绽放的罂粟花,迷人,却也致命。

第一百三十九章 信号

夜一毫不犹豫,就对着眼前的夜二刺去。

夜二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变成这样,只得一味的躲闪着夜一锋利的攻击。

“你清醒一点!你连我都要杀吗?”夜二冲着夜一低吼一声,想要唤起夜一的心神,只不过他的喊声只让夜一的脚步稍稍一停顿,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夜二一味的躲闪,让夜一觉得有些恼怒,便卯足了劲想要杀他,现在二人就像猫捉老鼠一样,一个一味的躲,一个一味的想要杀对方。

渐渐的,他们二人已经打到了巷子的终点,相互之间似乎没有了退路。

“你跑啊?”夜一舔了舔嘴唇,有一份魅惑而又嗜血的美艳,“怎么不躲了?哦~原来是没地方躲了呀。”

夜一的声音拔尖几分,脸上的笑意扩大。但随即,她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神透出一股浓浓的杀意,“真没意思,不好玩。那么,你现在,就去死吧。”

夜二突然也没有打算再去躲避夜一的招式了,如果死在夜一的手上,也算是功德圆满了。毕竟自己一直就是一个亡命之徒,与其死在任务过程中,倒不如死在夜一手里好了。

“你动手吧,死在你手里倒也不枉此生了。”夜二洒脱一笑,将手中的剑放了下来。

“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放你一条生路?”夜一皱着眉看着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说完就毫不犹豫的将手里的剑刺进了夜二的腹部里。血,就溅满了了夜一一手。她就抬起手来,轻轻的舔了一口。

“你的血真甜。”夜一浅浅一笑,似乎和刚刚嗜血的她不是同一个人一般。

夜二笑了,用一种解脱的眼神看着夜一道:“依依,你知道么,遇到你,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情......”

夜一就冷冷的看着他,似乎是在享受着他死亡的这一个过程,却对他所说的话无动于衷。

“依依,你笑起来是我所见过最美的......现在我解脱了,希望你.....能够有一日报仇雪恨,不再以仇恨作为你的执念。”夜二说完,闭上了双眼,似乎整个人已经失去了生机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夜一的心觉得很痛,比起绝情丹来说更是刻骨铭心。她好像不愿意失去眼前死去的这个人,可是就在刚刚,就是她自己,将他杀死的。

她痛的快要不能呼吸了,脑海里似乎有两个人在争夺这幅身躯,她已经不能控制自己了,随即就运起掌风,将身边的墙打成了湮粉。

不行!若是自己再不恢复正常,只怕从此之后自己就要失去夜二了!

她的叫声划破了天际,就将丹田中那股强劲的真气散出体外,只听脑海中有个娇媚的声音喊道:“你疯了么?这样下去我们二人都会完蛋!”

“若是我不能够救回夜二,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倒不如随着夜二一同死了吧,我意已决,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又何必如此?”依依冷笑一声,就要将内力散去。

“好了,如此我就助你一臂之力罢,从今之后你再也没有我给你提供的真气,你好自为之吧。”那娇媚的声音,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妥协道。

夜一的眸色,由红色变成了紫色,再由紫色变成了曾经的墨色。

此时,她再也顾不上许多,就冲到了夜二的身边,惊慌的吼道:“二哥哥!你没事吧!二哥哥,你醒醒看看我啊!我是依依啊!”

夜一的手抓住了他的手,持续不断的给夜二输送着内力,保住他的心脉不继续流血。

夜二抬起疲倦的眼皮,看见了夜一那双墨色的眸子,嘴角艰难的扯出一抹难看的微笑道:“依依,你回来了......二哥哥,没办法再继续陪你了......你不要再想着报仇了,这只会让你越陷越深......”

夜一噙着泪水,声音嘶哑道:“好好好,我不报仇了,你不要睡!我叫人回来救你!你不要睡......”

随即,夜一从怀中掏出信号弹,就朝着天空中打上一束。

可能在普通人的眼中,只是一束小小的烟火,但是在跑江湖的人的眼中,自然是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南玄珏和南玄煜同时都看到了那束烟火,南玄珏虽然大概猜测到那个烟火可能是抓姬月沁的那帮人所放出来的,但是现在要处理当下的事情,也不好过去,只能看风逸会不会过去看看了。

楚卿棠和王元日也看见了那道烟花冲天而上,不过现在淮竹昏迷不醒,倒也顾不上那么多,只能先把淮竹就醒再说。

南玄煜就随着那道烟火往这边赶过来,就看见楚卿棠和王元日扶着昏迷不醒的淮竹。

“月妹妹呢?怎么只有淮竹?”南玄煜看着只有昏迷不醒的淮竹,心下一惊,一时之间心里更是急了。

虽说着急,可是当下只能等淮竹醒来才能知道姬月沁的下落。现在看来,恐怕姬月沁已经落入了贼人的手里。

与此同时,狗蛋也看到了天空中的那束烟火,隐隐之中他觉得这道烟火应该与天仙姐姐的那群人有几分关系,就朝着那边跑过去。

现在找到了淮竹,但是发信号的那帮江湖人倒有几分可以,南玄煜就想带人过去看看,还未走进去,就被匆匆赶来的狗蛋叫住了。

“那个,之前抓我的哥哥。你是在找天仙姐姐么?”狗蛋有些怯生生的看着南玄煜,毕竟刚刚南玄煜还抓住了自己。

南玄煜闻声望去,就跑过去连忙问道:“你瞧见月妹妹了?她在哪里?如何了?”

“她之前被孙二狗抓走了,还好被冷面哥哥救了下来。现在她和冷面哥哥在一起,只是受了些伤,说晚些时候二人再回来,叫你们不用担心。”狗蛋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之前南玄珏让他说的话通通说了出来。

冷面哥哥?说的是南玄珏?

南玄煜听到姬月沁没事,倒也算松了口气,不过,让月妹妹和南玄珏单独相处,他的心中说什么也放不下心来。

“你可知道他们二人在哪里?”南玄煜现在看着狗蛋,怎么看怎么顺眼,温柔的问道。

狗蛋摇了摇头,确实冷面哥哥带走了天仙姐姐,自己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第一百四十章 我来做你的河神大人

不过既然姬月沁和南玄珏在一起,那自然是没有危险的了,不过姬月沁被人抓走一事十分的可疑,等回了宫在与父皇好好的说上一说。

现在南玄煜最担心的,就是姬月沁受伤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南玄珏不立刻带她回来,但是想来应该是为了姬月沁好。

他想了想,便不打算在纠结此事下去,现在先将淮竹带回宫中再做打算。

姬月沁和南玄珏到了河边,只见三三两两的人群结伴在河边放着灯。

“既然难得出宫,怎么能错过放莲花灯呢?你都没有好好出来玩,就被人带走了,若是此次错过了,不知道下次又是什么时候了。”南玄珏的声音温柔,有一丝丝温暖的感觉在其中。

“嗯,既然如此今天夜晚就好好的玩上一晚吧!”姬月沁不禁也有了一丝暖意,笑着回答道。

南玄珏看着姬月沁带着微微笑意的脸,嘴角不由的也上扬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哎,这位公子,不如和你的夫人一齐买一盏荷花灯吧,不是我说,像夫人这般瘦小的女子啊,一般来说都不是很好生养。但是,放了我家这荷花灯,保证心想事成。”一个精明的小贩夸夸其谈道。

姬月沁听到那小贩这样一说,脸马上就红了起来。

南玄微微一笑,倒也没有否认那摊主的话,“那就拿两个灯吧。”

姬月沁有些微的惊讶,没想到南玄珏没有否认自己是他的娘子,其实自己对他的感情也很复杂,有些依赖,又有些莫名的对他期待些什么。

但自己若是喜欢南玄珏,可是又觉得少了些什么。但是如果说自己不喜欢南玄珏,那为什么在他身边却又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别发呆了,走了,娘子。”南玄珏有些清冷的声音响起,自己的手就被宽阔而又温暖的手包围起来,让姬月沁有些冰冷的手变得温暖起来。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之下,姬月沁红着脸跟着南玄珏往河边走了,在南玄珏开口的那一刻,她的心,又开始砰砰直跳起来。

“发什么呆呢?”南玄珏看着脸上带着微微红晕的姬月沁,心中不禁觉得有几分好笑,同时也带着几分高兴。

既然她没有否认,那就说明心里有他的吧,虽然姬月沁还不是自己的娘子,但是终有一日,他会将她明媒正娶,让她成为自己的娘子。

“我在想,该许什么愿望才好。”姬月沁看着南玄珏像星光似得眸子,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温暖之感。

“菀青想要许什么愿望?我和你许上一样的愿望,这样你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了。”南玄珏笑了笑道。

“这愿望说出来可就不准了,宜修作为我的知己,就好好的猜一猜吧。”姬月沁浅笑着说。

“只是知己么?”南玄珏直勾勾的盯着姬月沁,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期待。

只是知己么?这个问题真的问住了姬月沁,其实在她心里,南玄珏不仅仅是知己,但是他们两个人,到底算什么呢?

姬月沁的眼神有些躲闪,连忙岔开话题道:“快放灯吧,人都要走完啦!若是再不许愿,河神大人可就不会实现我的愿望啦!”

南玄珏认真的看着姬月沁,“菀青,就算河神大人不能够实现你的愿望,那我就来做你的河神大人。”

就在那一瞬间,姬月沁觉得南玄珏的浑身都散发耀眼的光,她的眼里好像只剩下南玄珏一个人,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好。河神大人。”姬月沁笑了,是南玄珏从未见过的最璀璨的笑容。

她闭上眼睛,默默的念着自己的愿望。她的愿望很简单,既不是能够早日为自己父母洗脱冤屈,也不是能够遇到自己的良人。

而是,希望之彦还活在这个世上。

因为直到现在,姬之彦的下落还不明,最让姬月沁牵挂的,也只有这个弟弟了。

南玄珏看着姬月沁认真而又虔诚的脸,也默默的许下了愿望。他知道,姬月沁担忧的是她的弟弟,所以他同样的也许下了同一个愿望。

找到姬之彦。

二人许完了愿,就蹲下来将荷花灯放到了缓缓流淌的河水之中,拿着一根纤长的竹竿轻轻的推到河流的中央。

二人静静的看着荷花灯渐渐的飘远,直到荷花灯远远的离开了二人的视线,姬月沁才打算站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药力的影响,姬月沁刚站起来,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河边本就湿滑,加上姬月沁有些眩晕,就险些要滑下河里去。

南玄珏就伸手将姬月沁一捞,就把姬月沁抱稳了,他的呼吸喷洒在姬月沁的脸上,倒是让姬月沁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没事吧?”南玄珏有些担忧的看着姬月沁,生怕姬月沁的体内还有残存的毒素在里面。

“没事,可能还有些药力没有散去,头还有些晕乎乎的。”姬月沁的头就埋在南玄珏的胸膛,心里说不出的甜蜜滋味,像是有个小鹿在里面一般,扑通扑通的乱撞。

南玄珏虽然不是第一次抱住姬月沁了,可是这一次也是让他的心蓦地加快了速度。

在月光下,姬月沁娇羞的脸更是让南玄珏看着心动不已,再加上体内的金风玉露有些汹涌,竟然情不自禁的对着姬月沁的樱桃小嘴吻了上去。

姬月沁睁大了双眼,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的心像是空了一块,紧张的都有些要停了下来。

南玄珏撬开了姬月沁的樱唇,不断的吮吸着她那个小巧的舌头。

姬月沁这才反应过来南玄珏到底在做些什么,虽然有些害羞,但却没有推开南玄珏。也因着自己体内残存的药力和自己身体的本能反应,也开始渐渐的回应起南玄珏这个温柔而又肆意的吻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南玄珏的药力又被内力压了下去,自己的神智才稍稍的清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再做些什么。

这个吻太长了,结束之后,让二人都不由的开始微微的喘息起来。

“宜修......”姬月沁将头垂了下去,绯红的红晕将整张脸都染红。

看着姬月沁的这副模样,南玄珏又一次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而这一次,南玄珏是清醒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南玄煜的怀疑

“父皇,儿臣有事前来禀报。”南玄煜回到了宫中,第一件事就去清新殿禀告皇上姬月沁被人绑架一事。

“煜儿回来了,今日出去可玩的尽兴?月沁那丫头呢?”皇上正在批阅奏折,看着进来清新殿之中的南玄煜,慈爱的道。

“儿臣来找父皇,正是为了月沁之事。”南玄煜的神情中带着几分疲惫,有几分严肃道。

“怎么了?月沁那丫头没有回来?”皇上看南玄煜的神情不对,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看着南玄煜道。

“正是。不过他现在和三皇弟在一起,倒是脱离了危险。”南玄煜怕自己父皇担心,便如此道。

“看来你们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快细细同朕说。”皇上也皱起眉头道。

“儿臣等人倒没有遇到什么问题,只是月沁......”南玄煜就将宫外发生的事情缓缓的对皇上细细道来。

“照你的意思看,这仅仅是针对月沁的?而且还是宫里面的人?”皇上听了南玄煜的这番话,心中自然是有了一番想法,只不过他想听听南玄煜的想法。

“正是,而且,恐怕那幕后黑手很有可能是......母后。”南玄煜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皇上看着南玄煜,却没有开口,显然是要听南玄煜继续说下去。

南玄煜脸色有几分不太好看,就继续道:“这次出行,只有宫里一些人知道,况且今天出宫之前,母后早早就等那,并将段芝兰托付儿臣。”

皇上的脸明显阴沉了下来,本来此事就刻意瞒住了皇后,没想到还是被皇后知道了,“你继续说。”

南玄煜本来还没有怀疑到段芝兰和皇后的头上,但是他回宫的时候仔仔细细的想了想这件事的细微末节之处,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姬月沁失踪,是在段芝兰拉着自己猜灯谜的那段时间,而段芝兰之后虽然说辞不让人怀疑,但是现在想来分明就是早就知道此事一般。

“后来的事情父皇也知道了,当时二皇弟和三皇弟都不在,那时候就是最好对月沁下手的时候了。”南玄煜将心中的猜想说了出来。

“老三又是如何救了月沁的?”皇上听完了南玄煜说的一番话,一时之间倒是疑惑了起来。

“月沁当时救了个小乞丐,倒是那个小乞丐阴差阳错找到了三皇弟救了月妹妹。”南玄煜和皇上解释道。

“这也算是月沁的福报吧,真是和当年的柔儿一模一样。”皇上听到南玄煜这样说,不由得感叹道。

南玄煜一愣,却也没有出声。

“既然月沁没事就好,等明日里月沁回来再问问她吧。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好生的歇息吧,有什么明日里再说吧。”皇上看着南玄煜疲惫的神情,也知道他今日想必定是为了姬月沁而奔波不已。

“那儿臣就先回去了,父皇也要早些休息,多多注意身体。”南玄煜微微行了个礼道。

皇上点点头,南玄煜就离开了清新殿。

看着南玄煜挺拔的背影,孩子长大了,自己也老了。

“暗影可在?”皇上一个人思考了许久,突然朝着空气中喊到。

“属下见过主上。”暗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来,恭敬道。

“月沁出事为何你们没有好好跟在她身边?”皇上的声音带着几分威严和冷硬道。

“回皇上的话,属下等人一直都跟在郡主的身边,只是后来有一伙人出来和属下一行人打在一起,导致属下跟丢了郡主,还请皇上恕罪。”暗影跪在地上。

“好了,既然如此,也不能怪你们。只是那帮人是什么来头?”皇上听了暗影如此一说,沉吟一会道。

“依属下只见,那帮人的武功路数残忍,不像是普通行走江湖的人。而且他们下手极度残忍,倒像是江湖里的一个神秘组织。”暗夜想了想便对皇上说道。

“你继续说。”皇上眉头一皱。

“那个神秘组织人称血樱阁,他们行事手段狠辣,而且几乎任何肮脏的事情都会去做,只要给的报酬足够高,什么事情都会替你做。”暗影对皇上道。

“既然如此,正道上的那些人就不管这个血樱阁么?就任由其发展么?”皇上听完暗影说的一番话,有几分不解道。

“皇上您有所不知。这血樱阁不知道被设立在何处,里面的人行踪也十分的诡异,他们得罪的人也不少,不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将他们铲除。”暗影耐心的回答皇上的问题道。

“你先退下吧,至于这血樱阁,好好的去查一查底细。”皇上脸色有几分冷,对暗影道。

暗影得了令,不动声色的就退下了。

皇上冷着个脸又喊来了安德禄,“你去把杜子桓给朕叫进宫来。”

“皇上,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可是现在要将杜大人召进宫来吗?”安德禄在一旁恭敬道。

“现在就将杜子桓召进宫来,快去!”皇上脸色不好的道。

看着皇上的脸色,安德禄再也不敢怠慢,立即出宫去请杜大人进宫。

皇上脸色阴晴不定的坐在龙椅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你是说煜儿一进宫就朝清新殿那边过去了?”皇后脸色也不好的看着段芝兰道。

段芝兰现在也是一副霜打的茄子一般,神色郁郁的。

“本来已经得手了,但是听表哥说,那个狐狸精被人救下来了。现在具体如何,芝兰也不是太清楚。”段芝兰脸上的神色也不比皇后好看几分。

“绿荷,你先出去。”皇后看着一旁的绿荷,突然说道。

绿荷一愣,皇后娘娘一向都相信自己,现在这般将自己支开,莫非是发现自己的身份了?

“绿荷,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出去?”段芝兰看着绿荷愣在原地,不由地催促道。

“是。”绿荷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直到看着绿荷将殿门关好,皇后这才把暗卫喊了出来。

“夜一,出来给本宫好好的解释一下,为什么这次的任务会失败。”皇后声音带着几分寒意,这次筹谋如此之久,居然还被姬月沁这条狡猾的鱼儿跑了,真是让她心有不甘。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不准救他

“娘娘,夜一在照顾受伤的夜二。”出来的人不是夜一,而是夜七。

皇后眉头一皱,就冷冷的道:“夜二是怎么了?还有,夜一为何会在照顾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这次任务失败了?”

夜七看了一眼一旁的段芝兰,就对皇后道:“小姐给我们使了眼色之后我们就开始行动了,也确实成功的抓到了人。”

皇后有些不耐烦的说:“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说重点。最后到底得手没有?”

夜一低垂着头,没有看皇后,继续道:“后来队里发生了分歧,当时属下问夜一为何不直接杀了那女子,夜一说我们的任务就是将那女子扔进贫民窟。”

他抬起头看了看皇后的表情,又继续道:“后来,夜二有些不放心,就给那女子喂了一颗金风玉露,就亲自将那女子交到了孙二狗的手上。”

“这孙二狗就是我给姑母说的,都安最大的流氓地痞。”段芝兰连忙对皇后说。

皇后只是瞟了一眼段芝兰,段芝兰就闭了嘴没再继续说话。于是皇后又看着夜七道:“你继续说。”

夜七有些犹豫,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后来大概是夜二看不下去,就只是将人交给了孙二狗就离开了。”

皇后冷哼一声,不满道:“自己受伤沾着多少人的血,现在还看不得玷污女子的清白了?这次的任务失败,你们这个小队自己去领罚,若是再失败一次,本宫可是要好好考虑是不是要换一批人手了。”

皇后这番话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在夜七的耳中听着却十分的刺耳。可那又能怎么办,他们所有人的性命都捏在皇后的手上,就算皇后现在用脚踩在他们的脸上,他们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属下明白。”夜七低着头,对皇后尊敬道。

皇后十分满意夜七的态度,又继续说道:“好了,这次就算了,你们只管下去领罚。夜二受伤又是怎么回事?”

夜七犹豫了,不知道是否该告诉皇后,毕竟若是皇后要是知道了夜一的绝情丹失效了,不知道又要发多大的火。

皇后看着沉默的夜七,就冷笑道:“你最好想清楚,你效忠的人是本宫,不是别人。”

夜七自然就再也不敢再继续瞒着皇后,就将所有的事情对皇后说了出来。

“这么一说,夜二受伤是因为夜一?夜一的绝情丹的效力也褪去了?”皇后听了夜七说的一番话,有几分若有所思道。

夜七点了点头,心里则有几分对他们二人的愧疚。

“你去告诉他们,谁也不准救夜二,违者,死。”皇后说出了一句让夜七心惊肉跳的一句话。

“求皇后娘娘饶过夜二!”夜七对着皇后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恳求道。

“本宫说了,不准救他!你若是想做第一个违反命令的人,就别怪本宫辣手无情。”皇后冷酷无情的对夜七喝道,这下让夜七彻底的说不出第二句求情的话来了。

“做暗卫,就不能带着个人的感情,本宫是第一天这样告诉你的么?”皇后冷笑一声,又继续道:“我放过夜二,从此以后他自由了,但是你们任何人都不准去救他。”

皇后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盒,就径直的扔到夜七的面前,“这是他身上毒的解药,你去拿给他,他吃了解药以后,就会将在血樱阁的记忆忘得一干二净,包括你们。”

夜七看了手中的木盒,对着皇后磕了个头,就从一旁退下了。

“姑母,你真的打算放过姬月沁那个狐狸精了?”段芝兰在一旁不服气道。

“我自然是不会放过她的,不过此次虽然你成功了,但是倒也引起了煜儿的怀疑。”这次失败全都是因为夜二的心软,但是想到夜二现在快死了,皇后的脸色终于是好看了几分。

“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南玄珏,是芝兰万万没有想到的。还有那个小乞丐,一定不能放过他!”段芝兰涨红着一张俏脸,恼怒道。

“好了,接下来我们也消停点。既然煜儿去了清新殿,想必也将事情同皇上说了,我们若是在有所行动,只怕真是触了皇上的逆鳞。”皇后摇了摇头,显然是不认可段芝兰的说辞。

段芝兰虽然气恼,但也不是真的一点脑子也没有,明白姑母在担忧着什么,只能将这口气咽了下去。

“你也莫要太在意,这次失败了,是本宫的失误。若不是本宫想要好好的折磨她一番,也不会留她这条贱命。等到围猎的时候,本宫就将她和南玄珏一同除去,至于贤妃和倩雨那个贱人,本宫一个都不会留!”皇后紧紧的捏着椅子的扶手,咬牙切齿道。

“可是姑母,现在皇上那边要如何?只怕若是皇上怪罪到您的头上,只怕贵妃娘娘会从中渔翁得利。”段芝兰仔细想来,担忧的道。

“王佩兰?她现在自己都元气大伤,还敢插一脚进来?不用管她,她现在躲着我,都不敢露面。”皇后听到贵妃,倒是不屑的笑出了声。

“哼,跟姑母作对,只能落得如此下场。只是恐怕太子表哥这回,恐怕要对我生出什么嫌隙了。”段芝兰有些郁郁的,一想到南玄煜看她的眼神,她就觉得难过。

看着段芝兰如此,皇后倒是也叹了口气,拉住了段芝兰的手道:“芝兰,我知道你对煜儿有意,总之姑母只认你这一个儿媳妇,男人的心嘛,自然是要好好的抓住的。”

皇后望着段芝兰,似乎像看见了从前的自己一般,总是想着男人给予自己的爱,却从来没有想过,其实还有比爱情更有趣的事情,比如,权力。

只不过,皇后不觉得自己幸福,其实她是空虚的。只不过她不会承认,永远也不会承认。

“只要将姬月沁除去,姑母就想办法让你嫁给煜儿。现在你们二人年岁也不小了,没了姬月沁,嫁给煜儿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姬月沁就是你们二人之间的阻碍,只要她一天还活在这个世上,我们一日都别想安宁。”皇后冷声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商议

“皇上深夜召微臣前来,发生了何事?”杜子桓急匆匆的进了宫,看着皇上一筹莫展的坐在龙椅上,杜子桓知道如果不是出了大事,皇上也不会如此急切的召他进宫。

“你可知道血樱阁?”皇上看着杜子桓,一摆手让他坐下。

“微臣听过,只不过不甚了解。”杜子桓想了想,便脱口而出道。

“你我二人私下相处就像当年一般吧,君君臣臣的,喊的我头疼。”皇上看着杜子桓恭敬的模样,无奈的道。

杜子桓一愣,不知道为什么皇上会突然如此说,随即道:“今时不同往日,微臣人言轻微,只是不能在与皇上兄弟相称。”

皇上知道杜子桓一直因为段柔的事情耿耿于怀,他如此反应,倒也不觉得奇怪。虽说他一直是这种态度,暗地倒一直是自己最有力的后手。

若不是知道皇后与血樱阁有些牵扯,他也不想就让杜子桓出面。

“罢了,我这次叫你进宫,是有件要紧的事情要托你去做。”皇上叹了口气,有几分严肃道。

“这血樱阁......”

皇上将之前暗影带来的血樱阁资料给杜子桓一说,又将姬月沁出宫被人刻意带走一事全都告诉了他。

杜子桓越听,眉头越是拧的紧,本来想到这么多年了,皇后的势力已经被限制了许多,没想到现在居然和血樱阁扯上了关系。

“想来此番皇后娘娘可是花了大价钱,莫非皇上是想叫微臣去查查这血樱阁?”杜子桓听完之后,大概也是猜出了皇上的目的。

“不全是,但确实与血樱阁有关。段雪花了大价钱却不打算要月沁的命,她的手段一如既往的狠辣。只怕此事没那么简单,而且段雪一定与那血樱阁来往匪浅。”皇上摇了摇头,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如此说来,皇后娘娘与血樱阁必定有大量的金钱往来,这就变相说明了皇后身后必定有维持她的人。”杜子桓也觉得事态严重起来。

可是,若是一直的经济往来,只怕就算以皇后的力量,也无法一直和血樱阁拥有如此的紧密关系。

当下也就只能将皇后背后的隐藏势力找出来,虽然南玄煜今后也需要皇后的势力支持,但是哪一个皇帝也不愿意看着自己母族那边势力发展过大。

所以,为了南玄煜,也要将皇后的势力适当的削弱一番,更不用说是为了维持后宫的平衡了。

虽然皇上和杜子桓对于皇后,心中自然是痛恨无比的,但是二人心里都明白,现在这个形势,没有比段柔更适合做这个位置的人了。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心中都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打算,不过虽然这次姬月沁没有出事,但是谁知道下次她又会遭遇什么呢?

于是二人心中倒有了个同样的打算,那就是再给姬月沁安排人手来保护她。

“皇上,月沁现在身边没有什么保护的人,就只有两个宫女贴身。臣以为,不如给月沁安排几个暗卫在她身边一直保护着她吧?”杜子桓提议道。

“我也正有此意,只是还在想派谁去比较合适。”皇上一时之间倒也想不到适合的人选。

“那不如安排微臣的人吧,毕竟微臣不能随意出现在后宫里,也很难知道月沁过的好不好。”杜子桓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倒让皇上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来。

“行,你尽快安排几个人吧,明日你再进宫一趟,来看看月沁那丫头。”皇上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了杜子桓的想法。

二人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别的什么话要继续说,气氛又开始僵硬起来。

“皇上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微臣就先回去开始调查皇后娘娘了。”杜子桓率先开了口,却是不愿多谈的模样。

皇上从来不打算勉强杜子桓,毕竟心结,也不是能够轻轻松松的解开的。

所以仅仅只是点了点头,就让杜子桓离去了。

杜子桓也只是朝着皇上恭敬的作了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清新殿。

皇上看着杜子桓远去的背影,脸上的落寞显而易见,人人皆只看得见帝皇表面的风光,谁又能看见他背后的痛苦呢?

身为帝王,从此之后再无朋友,只剩下无尽的猜忌和疲惫。

“皇上?可是休息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倒是有几分羞怯的感觉。

“殿外风大,就别在干站着了,进来吧。”皇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一晚上不消停的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让他这个做皇帝的越发的感到力不从心。

“为何深夜不休息,却来这清新殿?”皇上看着眼前的媛贵人,有几分疲惫道。

媛贵人将手中的一盏燕窝放在皇上的跟前,走上前去按捏着皇上的太阳穴道:“臣妾知道皇上近日政事繁忙,特地给皇上煲了一盏雪燕,给皇上补补身子。”

“爱妃有心了。”皇上被媛贵人捏的稍稍的放松了一些,舒了口气道。

“皇上近日以来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怎么唉声叹气的,皇上呀,要多笑笑,这样心情才会好起来,处理政务的时候,才会更加的得心应手呢。”媛贵人温柔的道,手上的力道稍微的加大了一些,却按得皇上更加的舒服了。

“小事,不妨事的。夜深了,爱妃就在清心殿留下吧。”皇上握住了媛贵人小巧而又白皙的小手,转过身子去看着媛贵人。

谁知就是这一回眸,却似乎让他有种重回年轻时代的感觉。

眼前的媛贵人,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看着皇上的眼睛充满了爱意,那双眸子纯净的如一池秋水一般,温柔的让人不禁想要溺进去。再加上,那双眸子里还带着几分段柔的影子在里面,恍然只见,他似乎看见了当年为了爱情变得痴狂的自己。

于是他抱起了眼前的貌美娇羞的女子,就朝着那宽大而又散发着阵阵龙涎香的床边走了过去。

纱纹软帐落下,温香软玉,一夜**。不知欢喜几人,有愁了几人。

第一百四十四章 狗蛋长大了要娶月姐姐

“娘娘,媛贵人已经成功的在清心殿留宿了。”水仙在一旁对着坐在梳妆镜前的发愣的贵妃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本宫乏了。”贵妃用手支起自己的额头,看着铜镜中自己已经有了几丝细纹的眼角。

水仙作为贵妃的心腹,自然是知道现在贵妃娘娘要一个人静一静,自然是识趣的退了下去,虽然还是十分担心,但是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替娘娘分忧了吧。

“是,娘娘。”水仙心疼的看了贵妃一眼,又补充了一句道:“娘娘莫要太忧伤,您如此做,不过是为了自己今后罢了。”

贵妃没有回应水仙的话,只是怔怔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水仙叹了口气,自己作为局外人,也劝不了娘娘什么,只能等着娘娘看开了吧。她轻轻的退出了殿外,将门静静的关上了。

贵妃依旧是怔怔的看着自己铜镜中不复当初的容颜,眼角的泪珠渐渐的滑落下来,颇有几分梨花带雨的模样。

男人么,都是喜新厌旧的,可是女人的心里,只容得下那么一个男人,一个占据她一生的男人。

皇上,就是她王佩兰的天,是她的夫。哪怕她在人前有多么光鲜亮丽,她也仅仅只是想为他生个一儿半女的。

可是段雪毁了她的人生!

她没孩子了。

贵妃笑了,看着铜镜中渐渐疯魔的脸,她渐渐的笑出了更多的眼泪。

段雪,你欠我的,我会一点点从你身上找回来。

想到媛贵人和皇上在清心殿里颠鸾倒凤,她的心痛的几欲不能呼吸。

“啊——”一声尖叫,贵妃就将桌面上所有的胭脂水粉往地上砸去,就算自己拥有再美的容貌,皇上都不会再看自己一眼了吧?

水仙在殿外听着殿内的声响,除了低低的叹了口气,什么也做不了。

......

第二日天刚亮,姬月沁就要和南玄珏二人回宫了。

虽然昨日二人“亲密接触”了一番,但是二人似乎心领神会的没有去提昨日发生的事情。

“在宫外倒是自由呢,不像在宫里,什么都要被人管着。”姬月沁怕尴尬,就在马车上突然这样说道。

南玄珏浅笑着看着她,一扫平日里清冷的模样,二人的关系似乎就在昨夜只见,发生了不同的变化。

“等到以后,若是你愿意的话,我带你好好的出宫看看,可好?”南玄珏的声音温柔,让姬月沁心中不由一甜。

“那,我们拉钩钩,你可要遵守约定哦。”姬月沁冲着南玄珏展颜一笑,倒是惊艳了一旁的风逸。

不仅如此,风逸也从未见南玄珏笑的如此灿烂,这个安宁郡主的魅力,还真是不一般的大啊.......风逸的心中不由的感叹道。

“风逸,替我好好的照顾狗蛋。对了,不如给狗蛋取个名字吧?总不能总是狗蛋狗蛋的叫着吧。”姬月沁冲着风逸温柔的道,回头不忘揉了揉狗蛋的头。

“月姐姐,你还会来看我吗?”狗蛋的一双眸子星光煜煜的,闪烁着天真而又纯洁的光。

“当然会呀,姐姐想要到处看看这宫外的风土人情呢。不过,现在我有必须要回去的理由,至少,不能让自己在乎的人担心,不是吗?”姬月沁看着狗蛋,微微一笑道。

“姐姐担心的人不是珏哥哥吗?狗蛋也会担心姐姐哦,姐姐要早点回来看狗蛋。”狗蛋扯了扯姬月沁的衣袖,有几分可怜兮兮道。

此时,狗蛋的叔叔也一同送着二人,就忍不住给姬月沁跪下来道:“若不是姑娘你,我这个老头子恐怕就一命呜呼了。更何况还收留狗蛋,不仅教他做人,更是还让他学本事,姑娘的大恩大德,我贾亮一定会铭记于心的。”

姬月沁连忙把狗蛋的叔叔扶了起来,“大叔可别要这么说。狗蛋是个聪慧的孩子,我只不过是稍作援手罢了,今后他的能耐,也要看他自己了。”

风逸也在一旁夸着狗蛋道:“这娃子我挺喜欢的,今后就好好的跟着我学本事,好好的报答公子和郡主的大恩大德。”

姬月沁看着风逸一脸傲娇却又带着几分得意的脸,也是笑了出声。

众人笑作一团,脸上都透露出几分幸福的红晕,就连一向面无表情的南玄珏的心中,此刻都是温暖的。

“好了,就不要送我们了,你们就止步吧。”姬月沁看着狗蛋和贾亮道。

“那小姐公子慢走,我们就不远送了,一路平安。”贾亮的眼中泛出泪花,看着眼前的姬月沁,心中充满了感激。

“姐姐!慢走!记得多回来看看我哦!”狗蛋朝着姬月沁挥手,大叫道:“等我长大了,我要娶到姐姐!”

姬月沁噗呵一声的笑了,朝着狗蛋挥了挥手,“那姐姐可等着狗蛋学成之后有多厉害了,再见。”

狗蛋的脸涨得通红,眼睛里充满了期待,看着远远离去的马车。

南玄珏的脸色有些黑,风逸就打趣道:“公子,我回去可得好好教育那小子,不能成天想着小姐~”

姬月沁被风逸说的脸色羞红,南玄珏则冷冷的看了风逸一眼,直吓得风逸悻悻在一旁不敢作声。

突然,马车不知道被什么人拦了下来,让姬月沁整个人就倒在了南玄珏的怀里。

“风逸,你去看看怎么了。”南玄珏微微皱了皱眉道。

“是,公子。”风逸应了一声,就撩开车帘问道:“是何人拦车?所为何事?”

“求求这位公子,救救我的哥哥吧,他快不行了。”门外女子的哭声凄厉,颇有几分凄楚的感觉。

风逸看了一眼南玄珏,不知道南玄珏作何打算。

“是什么人?”南玄珏稳稳的抱住姬月沁,淡淡道。

“一个女子,抱着一个受重伤的男子,她说是她哥哥,看装扮,应该是跑江湖的人。”风逸将自己看见的,都告诉南玄珏道。

“想来只是被仇家伤了,我们就不要多管闲事了,就给他们两瓶金疮药吧。”南玄珏想了想,依旧冷淡的道。

“我家公子说了,不管江湖上的事情,在下只能赠二位两瓶上好的金疮药,还有急事,就先走了。”风逸对着二人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救下夜二

那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抱着夜一和夜二。

本来夜一以为,娘娘会救夜二,没想到夜七传回来的消息却是任由夜二去死和任务失败。虽然她心里也明白,皇后一向心狠手辣,但是还是给了夜二解药,这八成就是将夜二当成了一枚弃子了。

她知道现在这样做,已经违反了娘娘的命令,可是为了夜二,她不得不去这样做。至于娘娘的恩情,这些年来也算还的干干净净了吧。

所以夜一拿着夜二的解药,就离开了血樱阁。

虽说她走得干净,但是她的性命,就像是别人捏在了手上,随时随地都可能消失。

“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哥哥吧!我们甘愿为公子做牛做马,为奴为婢。”夜一这样说,确实是出于真心的,就算是遇到像娘娘那般心狠手辣的人,也心甘情愿了。

风逸有些为难的看着南玄珏,他本来,就是一个古道热肠的人,现在遇到这种情况,自然就是想提供援助之手。

但是他毕竟身为南玄珏的下属,现在他们要赶着回宫,自然现在不是大发善心的时候了。可是那女子的喊声又十分的凄惨,倒是让风逸有些于心不忍。

“月小姐,要不帮帮他们吧,看着怪可怜的......”风逸知道,现在求南玄珏,他一定不会管的,但是现在有姬月沁在,说不定倒是真的可以帮帮他们。

姬月沁听着风逸都这样说了,一时之间倒也有些于心不忍,就看着南玄珏。

南玄珏自然不会拒绝姬月沁,但是也不会表现出来,叹了口气道:“我们还赶着回宫,不过既然你都这样说了,倒也不好再拒绝。”

南玄珏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风逸,风逸却假装没有看见一般,心里有几分悻悻。

“你们走运了。我们公子答应救你哥哥了,就先上马车吧。”风逸对二人说。

夜一眼中露出感激之色,口中却没有说出什么别的话来,自己一直以来都活在黑夜之中,早就不会笑,更别说怎么去感谢别人了。

好在夜二的大穴全部都封上了,一时之间虽然伤势很严重,却倒也不会危及到生命。但是这样却不能持续太久,所以长久来说,肯定会让夜二衰竭而死。

风逸帮着夜一将夜二搬上了马车,马车不大,不过现在姬月沁刚刚因为刹车太急,倒在了南玄珏的怀里,倒也是勉强再能容纳下两个人的。

夜一紧随着风逸之后上了马车,抬头就看见了姬月沁半倚在南玄珏的怀中。

这二人不是南玄珏和姬月沁么,自己怎么阴差阳错上了敌人的马车!

南玄珏虽然在闭目养神,却也能感受得到夜一的目光,“怎么?我二人有什么不妥么?”

夜一连忙收回了目光,有几分歉意道:“不是......我从未见过像公子小姐一般好看的人,看得有几分移不开眼。”

南玄珏没有说话,但是心中确实不相信夜一的话的,毕竟现在夜一最关心的应该是自己重伤的哥哥,而不是他们二人的样貌,除非,这个女子根本就是知道他们二人的身份。

风逸探了探夜二的脉搏,发现他体内有一种十分罕见的毒,而且他的大穴被人封住了。随即,风逸又将他的衣服扯开,看到了他被粗略包扎的伤口,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可是被带寒气的功法伤了?”风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对夜一问道。

夜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着风逸这样说,点了点头,“您有办法可以救他吗?”

“救他倒是可以救,只不过,需要伤他那人的血。”风逸古怪的说道。

夜一一愣,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对风逸道:“不用担心,我能够想办法弄到,就请您救我哥哥一命了。”

南玄珏听到她这样说,睁开了眼,打量着眼前的夜一。

夜一知道南玄珏在打量她,却没有回头,只是担忧的看着夜二的伤口。

“他体内的毒......”风逸陷入一阵沉思,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夜一的脸色有几分不善道:“你们是血樱阁的人。”

夜一心中一惊,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仅仅凭着夜二体内的毒就能知道他们二人是血樱阁的人,便有几分担心会不救夜二,便苦苦哀求道:“是。但是现在我们二人已经不再属于血樱阁了,就求求您救救我哥哥吧。”

南玄珏冷笑一声,看着夜一道:“恐怕他也不是你哥哥吧?发生什么了暂且不提,昨日月沁是不是你们的人抓的?”

南玄珏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昨日里,风逸一夜未睡追查抓姬月沁的之人的下落,虽说还不清楚,但是夜一他们倒也是留下了一些线索。

他有几分怀疑是血樱阁下的手,现在看着有几分可疑的夜一,便就直接问出口道。

反正他们已经背叛了血樱阁,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救夜二,倒也是干净利落道:“不错,昨日收到了上面的命令,确实是要抓安宁郡主,但是看样子,三皇子殿下已经将郡主救了下来。”

南玄珏没想到她会如此干脆的将事情直接说了出来,也是不禁微微一愣。

只听她跪了下来,认真的恳求道:“求求您救救他吧,至于之前做的事情,都是遵循上面的命令,只要能够救回他,我愿意以死谢罪。”

南玄珏没想到夜一会对那个受伤的男人如此看重,二人应该都是血樱阁的杀手,但是能够为另一个人付出自己的生命,光凭这一点,南玄珏心中自然是有了自己的一番思量了。

“不需要你的性命,我只想知道派你们抓我的,是不是我的好姑母皇后?”姬月沁看着夜一的眸子,淡淡的道。

夜一没想到姬月沁会不怪罪自己,当即就愣住了。但是想来这样的女子,不能与一般的女子相提并论,便点了点头。

“没错,虽然不知道娘娘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想来恐怕是要毁了郡主的清白吧。”夜一将心中的猜想说了出来。

“既然如此,皇后是血樱阁的阁主?”南玄珏突然想到了一点,便对夜一问道。

被南玄珏这样一问,夜一却开始头疼起来,一时之间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便抱着头扭成一团。

第一百四十六章 蛊王

南玄珏收紧了怀抱,生怕夜一发作会伤到了姬月沁,姬月沁虽然不知道夜一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想了想她这幅模样恐怕是毒发的样子。

风逸本来在照看着夜二的伤势,没想到夜一会突然变成这样,当务之急自然是不能让她伤到了公子和郡主,更何况现在毒发的模样一定是十分痛苦的。

所以为了众人,风逸就一个手刀将夜一给劈晕过去。

风逸顺势就搭上了夜一的脉搏,还没有多久就开始皱起眉头来。

“她体内想必也有毒吧,血樱阁怎么会让他们二人顺利的出来。恐怕这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过既然和皇后扯上了关系,这件事怎么也不能不管了。”南玄珏沉思了一阵后便如此说。

“可是公子,就血樱阁放在一边不说,他们二人会不会是派过来的奸细?”风逸想了想,觉得二人有几分可疑,便疑惑的道。

“嗯,暂时就先看看吧,至于他们二人的身份,还得好好的调查一番。我和月沁就先回宫了,你就带着他们先到别苑养伤,至于别的,等围猎之后再说吧。”南玄珏觉得风逸说的有几分道理,便对风逸道。

“公子,还有一事。这男的身上仅仅是中了毒,但是这个女子,却不一般。”风逸想了想,觉得这件事还是有必要和南玄珏先说。

“她怎么了?”南玄珏声音淡淡道。

风逸给夜一的嘴里塞进了一个药丸之后,便对南玄珏道:“这女子身上没有毒,但是她的身上却种了个蛊王。”

“蛊王是什么?”姬月沁疑惑道,看着风逸的眼神倒有几分崇拜的样子道:“风逸,你知道的可真多啊。”

风逸一时之间脸就可疑的红了,他还没有被女孩子夸过呢,不过看着公子那张冰山脸,他倒也不敢生出什么别的想法来。

“多谢月小姐夸奖,在下不过只是熟读医理,自然是对不同的东西有几分了解,现在仅仅也就只是知道他体内种了蛊王罢了。”风逸偷偷的瞄了南玄珏,小声的道。

南玄珏倒是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更是让风逸的心中有几分惴惴不安了,万一公子吃醋了咋办?

“蛊王?看样子她这幅模样倒是蛊毒发作的模样了,她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会被种上蛊王来控制?这巫蛊之术,只在南疆国才有吧?现在却在我大聿出现,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了。”南玄珏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皱起的眉却也表露出了他内心的复杂来。

“不仅如此,她曾经吃过忘情丹。”风逸继续探着夜一的脉搏道。

“忘情丹?就是那个吃了之后绝情忘爱的丹药,但是却能激发人体内的本命精元的丹药,那这个女子岂不是活不了多久了?”南玄珏有些惊讶,没想到今日会有如此重大的发现。

“这女子能活多久,恐怕要看她的造化了。只不过奇怪的是,绝情丹的药效似乎失效了,现在只不过还残存了几分药力在里面罢了。”风逸觉得眼前的夜一就像一个谜团,身上存在着太多的秘密了。

风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便有些激动的对南玄珏道:“对了公子,我想到一个好办法去将你体内的金风玉露除去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金风玉露,南玄珏真是又是喜又是说不出什么感觉来的。

昨日因为金风玉露的药效,倒是让他好好的感受了温香软玉,但是之后让风逸过来看的时候,风逸就怪叫一声提出了许多乱七八糟的建议来。

“你不要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没一个靠谱的。”南玄珏的脸有点黑,倒是让怀里的姬月沁看了不禁觉得有几分好笑。

“风逸都和你说什么了?居然让你这么排斥。”自从经历了昨日的种种,姬月沁明显的对南玄珏有几分亲密了,不过她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

风逸在一旁偷笑,南玄珏的脸就更黑了,“没什么,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有些事情不能告诉你。”

姬月沁嘟起嘴来,“宜修居然还有事情瞒着我,还真是人家伤心呢。”

于是她又可怜巴巴的看着风逸道:“风逸,你告诉我,你昨天和宜修说了什么,他怎么这个反应。”

南玄珏脸色越来越黑,风逸知道自己若是说了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就只能悻悻的对姬月沁道:“没啥没啥,月小姐不要想太多了,这是我们男人的事情。”

姬月沁打量了二人一眼,只是嘟囔了一句有猫腻,就又继续窝在了南玄珏的怀里。

看着自己怀里的姬月沁就像一只小猫咪一样,南玄珏的心不由的一暖,看来姬月沁在自己眼里,真的与其他女子不一样。

“不是,公子,这次我和你说的事情真的很认真。”风逸认真的看着南玄珏道。

“有什么你就直说吧,扭扭捏捏的像个姑娘一般。”南玄珏看着风逸认真的样子,有几分无语道。

“虽说金风玉露没有办法用药力和内力逼出体外,而且......”风逸说着瞄了姬月沁一眼,又继续道:“公子也不打算用正常的方法将金风玉露除掉,看来还真是对月小姐守身如玉啊。”

姬月沁立刻就明白了什么,当即脸上就漾起一丝淡淡的红晕。

南玄珏脸就沉了下来,“风逸,回了别苑自己受罚。”

风逸怪叫一声,又继续道:“公子我这不是替你给月小姐表一表心意嘛~别这样啦,人家的细皮嫩肉可禁不起折腾呢~”

南玄珏看着风逸这副模样,当即头皮一麻,“多加几日,不得违令。”

风逸哭丧着脸,对姬月沁道:“月小姐,我这可是为了告诉你猜受得罚,你可要好好的珍惜公子的心意啊~”

“十日。”南玄珏冷冷的道。

这回风逸不再说话了,这十日,恐怕是真的要了他的老命啊!

“好了好了,你快接着说下去吧,到底用什么办法可以解了宜修身上的金风玉露。”想到南玄珏是为了自己才将那催情药引到自己的身上,姬月沁的心中就感到一阵愧疚。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小姐和公子在偷偷说什么

“虽说这催情药无解,但是公子当时确实也是想了个法子将小姐身上的药性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了。不过,我也想过帮公子转移药性,可是我发现这金风玉露已经没办法再继续转移了。”风逸说的认真,倒是让姬月沁更是有几分愧疚。

于是风逸又接着说道:“但是我看着这个女子,心中有了个想法,那就是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姬月沁有些惊讶,但是想来这个法子肯定不是像风逸表面上说的那么简单。

果然不出姬月沁所料,这个法子确实不是一个上好的法子,不过倒也不是全然是坏处的。

只听风逸有几分严肃道:“这个法子,要将五毒的毒液掺入我为公子熬的草药之中,公子需要连续七天,不吃不喝的浸泡在微微加热的汤药之中。七日后,公子会因为浸泡而褪下表面的一层皮,不仅能够将使身体更加的光滑细嫩,更是会让公子从今往后百毒不侵。”

姬月沁一愣,这样一说这个法子倒还真不是一件坏事,可是这世上有好就有坏,有因就有果,很多事情都是双面的,既然好处如此显而易见,那么不好的一面就会更加的不堪设想。

看着姬月沁没有兴奋而是更加担忧的脸,南玄珏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看来菀青还是在乎自己的。

风逸见二人都没有说话,又继续说下去,“可是虽说是如此,过程是极为痛苦的,那草药和毒汁混合在一起,会慢慢的渗入公子的体内,将他体内的毒性慢慢的同化,最终将公子的筋骨血肉淬炼的百毒不侵。”

可是不是还有一种既不痛苦又能好好享受的法子么,虽说姬月沁不愿意看到南玄珏和别的女子缠绵悱恻,但是比起他的命来说,这又算的了什么呢?

更何况,是因为自己,才让南玄珏体内带着金风玉露。再加上她只不过是南玄珏的同盟,也没有立场去决定南玄珏的选择。

“那就这样吧。”南玄珏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眼含笑意的看着姬月沁,似乎刚刚所说的一切不是他即将要经历的事情一般。

“可是......”姬月沁看着南玄珏的眸子,担忧的道:“明明你可以选择的,为什么不去青楼......”

“风逸不是说了么。用他说的法子,可以让我百毒不侵,这不是一件好事么。虽然说想要得到什么就要失去什么,只不过是一时的痛苦,却可以受益一生,这倒不是一件坏事。”南玄珏微微一笑,打断了姬月沁的话道。

“真的不要紧的,痛我还忍得住的,就像我曾经也中过只有你可以解的毒,不是么?”南玄珏揉了揉姬月沁的头,安慰道。

风逸却没有出声,虽然南玄珏是这样说,但是他知道,其实南玄珏的心中根本就是为了姬月沁才不愿意随便找个女人解毒。

更何况南玄珏是一个有洁癖的人,姬月沁不知道,只有对她,公子才会露出这种表情,才会这么亲密的接触。

在以前,南玄珏哪怕就是接触了南玄锦,都要回宫好好的沐浴焚香一番。

不过风逸不会告诉姬月沁,这些事情,只有让她自己发现了,才会让她心中感动吧。

看着昏过去的夜一和夜二,风逸就有几分为难了,“公子,现在你体内恐怕已经快压不住了吧,但是总不能把他们二人一同待进宫里去吧。他们和皇后之间的关系,只怕......”

这确实是一个麻烦的事情,现在还不能真正确认二人是否真的背叛了血樱阁,若是贸然将二人带进宫,只怕让皇后更是又有一番说辞了。

虽说现在皇后只是怀疑南玄珏,现在加上救了姬月沁,只怕皇后现在的目标就是要铲除自己和姬月沁了。

可是现在已经逼不得已,风逸自然是要进宫帮南玄珏解毒的,可是这男子倒真是致命的伤口,若是如此,按照常理来说,这个男子受了重伤,更是应该回血樱阁疗伤才是。

刚刚那一幕明显就是女子已经走投无路,有几分病急乱投医的模样了,不过风逸看着那女子倒有几分眼熟,也说不上在哪里见过。

“不用担心,就带他们回宫吧。你传个消息给狗蛋他们,叫他们好生打理着别苑,等过段时间你再出宫去壮大青鸾宫。”南玄珏倒不担心,反而一副放心的样子。

“可是公子,他们二人的身份你真的不担心么?更何况,若是他们二人不安分,真的是皇后派过来的间谍......”风逸担忧的说道。

“这男的受了致命伤,若是这女的真的不管他的死活,自然就会行动,你倒时只管守在我的浴房外,顺便监视那女子的一举一动就可以了。”南玄珏似乎早就想好了该怎么做,倒也不慌不忙道。

风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可疑的红了,“可是,公子......那女子去如厕我也不好跟着吧......”

姬月沁这才明白。风逸脸红,是因为这件事情。不过一想,风逸也没怎么接触过女孩子,现在这样说来,确实有些为难他了。

“不如从我宫里拨个人过去吧,陪着风逸,倒也不让风逸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里守着。”姬月沁想了想道。

南玄珏不知道姬月沁会让谁过来,倒也没有拒绝道:“既然如此,这道是个好想法,只不过皇后一直盯着你那边,你怎么将人安排过来?”

姬月沁神秘一笑,就对南玄珏耳语几句。

南玄珏因为姬月沁的凑近身子微微的有几分僵硬了,一阵少女身体的馨香,让他体内的药性又有几分快要压抑不住,但是在他默念清心咒和用内力之下,倒是也勉强的压制住了。

不过姬月沁说的确实是个好主意,看着有几分狡黠的姬月沁,他倒是觉得姬月沁有几分可爱。

“怎么样,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法子,还不错吧?”姬月沁笑笑道。

“小姐和公子在背着我说些什么啊?”风逸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什么姬月沁会偷偷和公子说些悄悄话,莫非,月小姐这是在说自己的坏话呢?

“你猜?”姬月沁冲着风逸狡黠一笑。

第一百四十八章 回宫

风逸干脆就不去想了,反正也不是啥好事,看着二人有几分狡黠的脸,风逸心里总有一种毛毛的感觉。

“好了不逗你了,总之有什么回到宫里再说吧。想来昨日发生的事情,皇帝伯伯已经知道了,更何况倩雨姑姑和贤母妃肯定着急的紧,可别让他们着急了。”姬月沁想了想便道。

“嗯,到时候你先回去吧,我去父皇那一趟,既然皇后已经怀疑到我们头上了,我们倒也不能干等着皇后来对付我们。”南玄珏对姬月沁道。

姬月沁点了点头,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没有多久二人就到了宫里,宫外的守卫自然是认得南玄珏的马车的,就在只是稍微的查看了南玄珏的令牌,倒也没有什么阻拦的就让南玄珏的马车进了宫。

南玄珏先将姬月沁送回了心月阁,就径直的回了宫,他知道皇后在淑阳宫有眼线,现在驾车的马夫早就由风逸乔装而成,倒也不怕皇后的人能够认出来。

不过皇后倒不会盯的那么紧,只要将马车驶了元玉阁,皇后的眼线就不会知道他们偷偷的带了两个人进宫。

好在一时之间金风玉露一时之间还不会发作,南玄珏还是有时间去安置二人,倒也不会显得太过于匆忙。

“风逸,你就在这里先等着,若是饿了,就吩咐风齐去给你准备膳食,我还要去处理一些事情,明日再开始解毒。”南玄珏对风逸吩咐道。

“公子,那要怎么处置他们二人,莫非让他们二人谁在一张床上?”风逸有几分为难,本来是只有一个病人,现在一时之间又多了一个,他还真的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

之所以风逸会这样问,是因为元玉阁其实不大,比起姬月沁的心月阁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是皇上不愿意给南玄珏安排一个好的住处,只是在皇后和贵妃的逼迫之下,不得不让他住到这最远的楼阁之中。

“让他们去住我的屋子吧,里面有一张床和一张美人榻,就让他们分开躺着吧。”南玄珏没有犹豫,似乎无所谓道。

“可是你让他们二人睡了,公子睡哪里?”风逸一愣,就疑惑道。

南玄珏有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看着风逸,“我这不是要解毒么,暂时也不需要睡床。”

“可是,你今夜还是需要睡觉的吧?”风逸觉得这样不妥,还是说了出来。

“无妨。他们受了伤,我少睡一夜也不打紧的。你就在那个房间先住下罢,至于其他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风逸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不过他心中是一直尊敬南玄珏的,不仅仅是因为救了他,更是给他一种类似尊敬的感情。

虽然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但是他却从没有把自己放在那个位置上。哪怕是现在这种情形,都是如此。

“我先走了,等会回来再说吧。”南玄珏的声音依旧是那副样子,只是风逸却觉得有几分暖意在里面。

南玄珏倒也没有再说别的什么,转身就出了元玉阁。

......

“月沁!/郡主!你终于回来了。”倩雨和淮竹绣竹二人瞧见了姬月沁平安回来,心中自然是喜悦的。

尤其是淮竹,眼泪止不住往下掉,若不是自己保护不了郡主,也不会让郡主遭遇到这样的事情。若是郡主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自己也不活了。

“对不起郡主,都是淮竹的错,让郡主遭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淮竹哭的梨花带雨,让姬月沁看了都有几分心疼。

姬月沁摸着淮竹的头,“傻丫头,我没有什么事,此番也多亏了三皇子拔刀相助,否则我真的要遭遇不测了。”

倩雨拉着姬月沁的手,也是一副担忧的模样道:“还好你没事,不然我到黄泉都没有脸去见小姐了。”

姬月沁抱住了倩雨,毕竟倩雨现在也算是唯一一个和自己母亲有几分关系却还是真心对待自己的人。

“没关系啦,倩雨姑姑可不要说这种丧气话。不过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同姑姑说。”姬月沁安慰了倩雨几句,想到了什么,声音都有几分严肃道。

倩雨赶忙拉着姬月沁坐了下来,温声道:“发生什么事情了?莫非你这次出事是有人在背后策划的?”

“姑姑果然蕙质兰心,我还没有说,你就已经猜中了。此事确实是皇后所为,而且她的目的还不是为了杀我。”姬月沁想到皇后的狠毒用心,也是觉得有几分彻骨的寒冷。

贤妃这个时候也听到了姬月沁回宫的消息,连忙也是赶来了心月阁。

还未进来,就听见贤妃急切的声音喊道:“月沁呢?月沁你没事吧?”

姬月沁怕贤妃太过于担心自己,连忙迎了过去,“贤母妃,我没事,让您担心了”

“没事就好,贤母妃没了孩子,现在可不想在失去你了。”贤妃一番话说的姬月沁内心感动,贤妃对她是不是真心的,她能够感受的到。

“贤母妃今后还会给我生个弟弟的,您就不要担心了。这次让您和倩雨姑姑担心,实在是月沁的错。”姬月沁心中感动,连忙道。

贤妃和姬月沁坐了下来,只听贤妃道:“刚刚挺你说,是皇后动的手脚?”

姬月沁点点头,“没错,因为此次段芝兰的插手倒是露出了马脚。”

“段芝兰?是皇后宗族的侄女吧?我看她对那个侄女倒是颇为的看重,而且她似乎对太子最中意的人选,便是段芝兰。”贤妃想了想,便如此道。

姬月沁又继续道:“此番,皇后的目的,就是想让我毁了清白。”

倩雨和贤妃二人均是一愣,随即脸上都出现了怒容,尤其是贤妃,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愤恨,怒骂出声道:“好个段雪,一而再再而三做出这番狠毒之事,就连自己的侄女儿都不放过!”

姬月沁没有出声,对于这个所谓的姑母,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再念什么亲情。

“不过你们也不要太过于担心。此番皇后和一个江湖势力扯上了关系,皇帝伯伯定会将她处置一番的。”姬月沁安慰道。,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第一百四十九章 给皇帝伯伯报个平安

“恐怕没那么简单。”众人都冷静了下来,毕竟皇后敢这么做,必然是想好了后果的,想要凭借此事给皇后个教训,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没错。皇后她只手遮天,更何况我没有出什么事情,也没理由去说她什么,更何况对于是段芝兰和皇后合谋,也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姬月沁想了想,便对二人道。

“没错,贸然行事,只怕会让皇后心生怨愤,到时候再变本加厉可就不好了。”倩雨也想明白了,现在的局面倒还真不能去告皇后的状。

“虽然道理是这样,但是难不成真的什么都不做么?这样只会换来她更加变本加厉的对付,可别像我一样给她当成软柿子捏。”贤妃有些怅然若失,若不是自己当初太过于天真,也不会落的今天这个下场。

“这次就当做是个教训吧,给了皇后一个下手的机会。不过她这样做,倒也不是说她赢了,这样反而更是暴露了自己身后的势力,得不偿失。”姬月沁想到皇后与血樱阁之间的关系,缓缓的道。

毕竟皇上就算不处罚皇后,心里也会生出怀疑的种子,想要颠覆政权的女人,自古以来,都不会有一个好的下场。

不过姬月沁没有同二人说,皇后和血樱阁的关系现在还没有调查清楚,若是现在张扬出去,反而不利的是自己。

更何况,姬月沁不想将此事扯到她们的身上,血樱阁这个组织太过于残暴,若是将目标盯上了她们,只怕现在的自己没有办法保护她们的周全。

“总之,这次多亏了三皇子,若不是他的照拂,恐怕我们就要失去月沁了。想来还是找个机会去好好的感谢感谢他。”倩雨也是过来人了,知道姬月沁心中藏了些不想告诉二人的话,便帮姬月沁解围道。

姬月沁点了点头,“是该好好的感谢三皇子殿下,不过现在我得去看看皇帝伯伯,给他报个平安。”

二人看到姬月沁平安回来,心中悬着的大石头也放了下来,尤其姬月沁怕二人担心,就先回来给她们报了平安。

不过姬月沁也不是不懂礼数的人,也是派人去给皇帝伯伯报了个信,让他安心。

“月沁是个好孩子,姑姑知道你的用心,你就先去找皇上吧,你贤母妃这边有我呢。”倩雨看着姬月沁的眼神温柔,或许有了牵挂,才会使人更加的强大吧。

姬月沁感激的看了一眼贤妃和倩雨,“那贤母妃和倩雨姑姑可要在心月阁好好的等月沁。”

说完这番话,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那个小泥人还没有给南玄珏呢!

当务之急现在是要去见皇帝伯伯,泥人的话,只能下次见到南玄珏才能交给他了吧。毕竟是自己给他准备的礼物,自然是要亲自交给他的。

虽然二人不知道姬月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听着她这样说,心中倒也是暖烘烘的。

姬月沁想到了南玄珏,脚步不由的有几分欢快起来,就带着淮竹和绣竹二人去了清新殿。

......

“安公公,皇帝伯伯在忙公事吗?”姬月沁看着站在殿外的安德禄,温柔的道。

“原来是安宁郡主,您来得巧,皇上在里面和三皇子殿下说着话,刚刚还让我去心月阁接您呢。”安德禄看来人是姬月沁,连忙恭敬道。

“有劳公公了。”姬月沁冲着安德禄微微一笑,想来这安公公倒也是对自己挺不错的,也是一位值得敬佩的人物。

“安宁郡主莫要如此客气,这是老奴应该做的。”安德禄见姬月沁如此温柔得礼,也是受宠若惊道。

姬月沁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一笑,就随着安德禄进了殿内。

“月沁见过皇帝伯伯,三皇子殿下,皇帝伯伯万福金安。”姬月沁盈盈一福身,朝着皇上和南玄珏微微行了个礼。

随即姬月沁又瞧见了皇上身边一个宫装美妇,虽说未曾见过,不过不用多想,就知道是皇上后宫三千中的其中一员。

不过姬月沁的份位倒不需要向她行礼,只听那宫装美妇朝着姬月沁行礼道:“臣妾媛贵人,见过安宁郡主。”

姬月沁朝着她点了点头,也投去了一个善意的微笑。

“月沁,此番你没事就好。昨日听煜儿回来说你被人呢带走了,可怕朕吓坏了。”皇上噙着一抹笑意看着姬月沁道。

“劳皇帝伯伯费心了,此番也多亏了三皇子殿下,若不是三皇子殿下施以援手,只怕月沁真的就再也见不到皇帝伯伯了。”姬月沁感激的看了南玄珏一眼,温声道。

“是啊,老三,要不是你这次不爱凑热闹,倒也没办法救下月沁了。”皇上感叹一句,不知道是觉得心中亏欠,长长的叹了口气。

“朕这么多年,亏待了你,可你一直是朕最喜欢的孩子。若不是逼不得已,朕也不想让你一个人住的那么远。”皇上的声音有几分怅然若失,似乎是想到了当年的事情。

“儿臣性子倒是喜静,住的远些倒也没有什么。更何况这次能够救下安宁郡主,也是因着郡主的宅心仁厚,倒不是完全在于儿臣。”南玄珏声音清冷,似乎之前跟姬月沁的种种都像是没有发生过一般。

“哦?这听起来这其中还发生了别的事情,说来听听。”皇上一听南玄珏这样说,倒是来了兴趣。

“儿臣当时在一个凉亭赏月,不曾像一个小乞丐跑过来叫我去救郡主。这乞丐正是早上被郡主所救下的,所以儿臣倒是也对他有几分印象。”南玄珏虽然隐藏了一些事情,但是事情大抵也就像他所说的一般。

“儿臣看着他真诚的模样,不疑有他,便跟着那小乞丐救下了安宁郡主。”南玄珏将事情的大概缓缓的说了出来,倒是听的皇上心惊肉跳的。

不过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还真的要多谢姬月沁的善良了。

“这小乞儿倒是个知恩图报的,这也算是月沁的福报了吧。不过怎么说,老三也是有功劳在身。说吧,想要什么赏赐?”皇上笑盈盈的看着南玄珏道。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怎敢讨要赏赐?”南玄珏却拒绝了。,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第一百五十章 赐婚

第一百五十章

“你呀,从小都是这样的性子,像极了淑宁。”皇上幽幽的叹了口气,不经意之间,提到了南玄珏的母妃。

南玄珏沉默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气氛有几分僵硬,姬月沁连忙道:“若是三皇子殿下不要皇帝伯伯的赏赐的话,不如给我一个机会好好的报答三皇子殿下的恩情吧。”

皇上的思绪被姬月沁这番话给拉了回来,南玄珏也不由的一愣。

南玄珏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皇上倒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月沁,你要如何报答老三啊?”

姬月沁看着二人,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柔和的温柔,缓缓道:“虽说我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报答三皇子殿下的,但是至少,也让我将我的心意传达给你,好吗?”

二人听的一头雾水,不知道姬月沁到底有什么打算。

“既然如此,不如由我来做一顿丰盛的饭菜来犒赏一下三皇子殿下吧。”姬月沁笑意盈盈的看着南玄珏,说出来的这番话倒是真心实意的,更何况自己还有想要给南玄珏的东西呢。

皇上听罢,连忙拍着手大笑道:“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想法,但是这就是月沁你的事情了,朕无论如何还是要好好的犒赏老三一番的。”

皇上顿了顿,又继续道:“既然老三没有要求的话,那就由朕随便赏赐了,朕再给你一次机会,珏儿想要什么?”

南玄珏倒是没有想到皇上会这样说,一时之间倒还不知道要什么奖赏。毕竟救姬月沁,不过是出于自己的私心罢了。

他不想看见姬月沁出事。

“父皇,儿臣别无所求,只求让小锦能够在皇陵过的好一些。”南玄珏确实也不知道该提什么好,想到在皇陵守陵的南玄锦,不由自主的就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皇上眸子微微一暗,却没有让二人瞧见,怎么说南玄锦也是自己的儿子,自己又怎么舍得让他受苦。

可是他不仅仅是一个父亲,他同样,是身居高位的帝皇。有很多事情,不是他想,就可以去做。

人人皆想做皇帝,却没有考虑过高处不胜寒,有很多事情都是逼不得已。

所以他为了保护南玄锦,才不得不这样做。

“今后不许再提起锦儿,朕这样做,是为了他好。朕也知道你与锦儿感情好,但是他若是不能够清楚自己的身份该做什么样的事情,那他今后要怎么担当起他身为皇子的身份?”皇上的脸冷了下来,有几分威严道。

“是。父皇。”南玄珏没有再继续争辩什么,因为说什么都是徒劳,索性只能顺着皇上的话了。

皇上看着眼前的这个儿子,目光幽深,他知道这个儿子不是性子软弱,而是更懂得为人处世。若不是因为南玄煜与年轻的自己太过相似,自己倒是更想将皇位传到南玄珏的头上。

“好了,既然你不知道要什么奖赏,那朕可就自作主张了。”皇上神色莫测的看着南玄珏,都不知道皇上的下一句会说出什么话来。

就连姬月沁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因为现在皇上的神情不太好看,一时之间也不清楚皇上现在到底是恼怒还是什么。

伴君如伴虎,说的就是这样吧。

“既然你救了月沁,看月沁的模样对你倒是也颇有几分好感,那朕,便自作主张,给你二人赐婚了。”

二人被皇上这番话说的也是惊诧不已,二人心中各自揣着不同的想法,神色各异的看着皇上。

虽说二人都还没有达到适婚的年岁,但是定亲一事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在大户人家之间都常常这样做。

二人都没有出声,姬月沁的脸上漾起一丝殷红,心中更是娇羞不已。但是她心中还怀揣着别的想法,现在的自己,根本就不适合嫁为人妇。

自己的母亲尸骨未寒,父亲身首异处,自己又怎能苟且偷生呢?

南玄珏心中是喜悦的,他没有说话,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同样也是身负血海深仇的人呢,现在的他,给不了姬月沁幸福。同时,他心中比谁都要明白,姬月沁和他是一样的人,同样身负着血海深仇。

“请皇帝伯伯/父皇,收回成命!”二人异口同声的回绝了皇上的赏赐,同时又惊讶于对方居然会如此默契,便看向了对方。

他们的眼里都有细微的失落,更多的,确实不甘。

“为何你们二人都不同意此事?莫非你们二人都早已有了心上人了?”皇上看着二人,有几分纳闷道。

媛贵人站在皇上的身后,面上虽然没有什么神色,但是眼睛却微微一转,想来也是个七窍玲珑之人,只不过就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了。

“不是,皇帝伯伯,月沁的双亲尸骨未寒,我又怎能在这个时候谈婚论嫁呢?这样做,岂不是会寒了他们二人的心,他们在泉下若是有知,定是会伤心的。”姬月沁有些悲伤的道。

皇上倒是没有想到这里,毕竟他明白柔儿是一个愿意付出自己的人,现在没有人能够陪在姬月沁的身边,她一定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过得好的。

既然如此,他自然是不会逼迫姬月沁的,也只能叹了口气,这桩婚事恐怕真的是黄了。

随即他又将目光看向南玄珏,“珏儿,你又是为什么不愿意娶月沁?”

“回父皇的话,不是儿臣不愿意娶安宁郡主,只是儿臣现在的状况,给不了郡主幸福。”南玄珏倒也毫无避讳,就将心中的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皇上一愣,看着南玄珏,目光之中有一丝看不明白的东西。

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罢了,既然如此,朕倒也不好乱写鸳鸯谱。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就由你们年轻人自己去解决吧。”

“多谢父皇的厚爱。”南玄珏无奈,只能冲着皇上道谢道。

“臣妾听说三皇子殿下的元玉阁颇为简陋,此番倒不如让三皇子殿下将元玉阁迁到安宁郡主的心月阁旁边吧。”一旁一直不出声的媛贵人却在此时出声道。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话里的意味十分的明显。

第一百五十一章 质问

虽说南玄珏和这媛贵人没有什么交情,但是看着媛贵人说的这一番话,很明显就是在讨好南玄珏的样子。

可是,为什么她要这么做呢?姬月沁想不明白。

不过心底里,她确实是对南玄珏有几分好感的。

“嗯,爱妃这个提议倒是不错,不过心月阁旁边还有闲置下来的阁楼吗?”皇上看着安德禄问道。

“回皇上的话,确实有个闲置的阁楼,不过......”安德禄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应皇上,因为不久之前,那个阁楼就被皇后安排给段芝兰了。

现在虽然没有人住,但是已经有人在动工修葺了。

“在朕面前你有什么不敢说的?”皇上皱着眉头看着安德禄,声音带着几分威严道。

安德禄连忙跪下来道:“老奴不敢,只是这兰心阁,被皇后娘娘要了下来。听说,是要安排给段芝兰小姐......”

“荒谬!她段雪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了不成?看来这大聿皇朝怕不是要改姓段了?”皇上拍桌而起,声音中的怒火毫不掩饰的释放了出来。

看来皇后这次是真的触怒了皇上了!

“皇上恕罪。”众人闻声都朝着皇上跪了下来,毕竟皇上动怒可真的不是好惹的!

“不是你们的错,起来吧。朕这回真要好好的问问皇后,她到底想要做什么!”皇上看着众人,脸上的怒气也不收敛,只是语气稍稍的缓和了一些。

“皇上莫要动怒,此番皇后娘娘确实做得过火了些......但皇上也切莫要因此生气,伤了身子可就不好了。”媛贵人的话倒是颇为的温柔,倒是让皇上的脸色缓和不少。

“对啊,皇帝伯伯不要为了小事生气,这样脸上可是会长皱纹的。”姬月沁也在一旁调和着气氛。

皇上这番倒是被姬月沁的一番话逗笑了,“好了,朕没事,你们也不用过于担心。只是这次,朕不可能眼睁睁看到皇后爬到朕的头上耀武扬威。”

气氛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南玄珏一直保持着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说姬月沁直到南玄珏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被南玄珏拒绝了,心底还是有几分难过的。

她的眼光不自觉的朝着南玄珏的身上看过去,南玄珏何尝又不是同样的想法。他也不想拒绝姬月沁,只是现在的自己不仅不能给姬月沁幸福,就连她的性命,恐怕都不一定保得住。

所以,自己才要变得更加的强大,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所爱的人,得到幸福。

姬月沁隐隐感觉到有一道目光看向自己,不过那目光更多的是探究的神色,倒没有其他的恶意。

姬月沁便顺着那道目光看了过去,只见一双妩媚动人的美眸,温柔似水的看着自己,那目光不是别人,正是媛贵人。

不过在姬月沁看过来的那一刻,她朝着姬月沁友好而又温柔的笑了笑,姬月沁也朝着她回了一个甜美的微笑。

虽说表面上看着和乐融融,可谁知道这媛贵人的心中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呢?

不能以貌取人,这媛贵人看似软弱和善,但是刚刚她一番借刀杀人的招数,可是让姬月沁忍不住叫声好。

皇后的势力毕竟也没办法伸到清新殿之中,更何况刚刚在场的也就四个人,而明显的,站在皇后对立面的,明面上只有自己和南玄珏。

这番借着皇上的手打压皇后,更是不会让皇后将怀疑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头上,这媛贵人还真是好计策!

赏赐是给南玄珏的,更何况皇上要给他们二人赐婚,现在又让南玄珏抢了段芝兰的院子,这怎能不让皇后气恼。

姬月沁也不是个蠢笨之人,媛贵人拿自己和南玄珏当枪使,自己还没有愚笨到发觉不了。不过看着媛贵人的神情,似乎根本就不担心姬月沁知道此事一番。

其实仔细想来,大抵也就知道这媛贵人到底是谁的人了。

针对皇后,拿自己和南玄珏当枪使,除了贵妃那边的人,还会有谁?

姬月沁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看样子贵妃的野心,已经开始慢慢的展露出来了。

......

众人没有等多久,只见一位宫装美妇款款的走进了清新殿,而在她身边的,正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段芝兰。

“臣妾/臣女,见过皇上,万岁金安。”二人同时朝着皇上行了礼,却迟迟没有听见皇上免礼的声音。

殿内的气氛有一点安静,不过姬月沁和南玄珏倒是静静的站在旁边没有吭声。

“皇上?”皇后有几分沉不住气,就轻轻的唤了一句。

“朕,叫你起来了么?”皇上的声音带着几分威严,直接将皇后说的一愣。

“臣妾不敢。”皇后垂下头,目光晦暗不明,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起来吧。”皇上的声音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媛贵人朝着皇后微微福了个身。

皇后挥了挥手,只不过是轻轻的瞟了她一眼,看起来并不把媛贵人放在眼里的样子。

“皇上这般急切将臣妾召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臣妾不知道皇上在清心殿发怒的事情,还满腔深情的问道。

“皇后做过什么事情,自己心里不清楚么?”皇上噙着一抹冷笑,有几分嘲讽的看着皇后。

皇后心中咯噔一下,不知道皇后说的什么事情,便扑通一声跪下了。看着自己的姑母跪下了,段芝兰自然也跪了下来,毕竟姑母出了事,自己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臣妾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臣妾一直以来都是兢兢业业,从未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情......”皇后的声音带着几分悲切,眼中盈着泪水看着皇上。

“够了!你这些话还要说多少次。朕已经听腻了。”皇上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道,“我问你,段芝兰是什么身份?”

“回皇上的话,臣女乃是......”段芝兰见皇上提到自己,连忙回答道。

皇上就将桌前放着的茶杯冲段芝兰扔去,“闭嘴!朕在问皇后!还是说你段家教出来的,就是这样子的小姐?”

茶杯径直的朝着段芝兰的额头飞去,段芝兰一时之间也是反应不过来,就被皇上扔过来的茶杯砸晕过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争吵

眼见着段芝兰被砸得头破血流,众人都不敢上去说别的什么话。因为现在的皇上,已经怒不可遏了。

“皇上您这是做什么,有什么直接冲着臣妾来便是,何苦要为难芝兰?”皇后不知道皇上此番到底是怎么了,有些惊讶的说。

“朕是皇帝还是你是皇帝?朕想做什么还要过问你的意思?”皇上就冷冷的看着皇后,目光之中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臣妾不敢。”皇后的气势弱了下去,有几分不甘心的抓着袖子。

“朕问你,为什么要把心月阁一旁的阁楼安排给段芝兰?段芝兰又凭借着什么身份可以住进去,嗯?”皇上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就冷冷的看着皇后道。

皇后这下子也是懵住了,皇上怎么突然问起后宫之事?

皇后的目光扫向身边的南玄珏和姬月沁,不用想,肯定又是她们弄出的幺蛾子!

虽说皇后心中十分的愤恨,但是却又不好当着皇上的面发火,便带着隐隐的怒气道:“臣妾只是让芝兰去暂住几天,这不是离月沁近么,自然是想让芝兰进宫来陪陪月沁。”

“那照你的意思是说,是朕冤枉了你不成?可是朕听说的,怎么和你说的不一样呢?”皇上不动声色,就只是直勾勾的看着皇后。

“臣妾......臣妾是月沁的姑母,自然是这样想的。”皇后说起谎话来也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倒是让众人瞧见心中均冷笑不已。

只听皇后又继续道:“不知道是谁同皇上在这里乱说话,芝兰那丫头没有位份的,又怎能住进宫来呢。污蔑了我姑侄二人的清誉不说,让皇上生气可真真是该死。”

皇后现在不仅仅轻而易举的脱了身,更是还要倒打一耙,虽说众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皇后就认定了是在场的人所说。

皇上此番也拿皇后没辙,皇后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叫人没有反驳的余地。

“至于是谁说的,你就不用管那么多了,虽说你管着后宫,但是你最好拿捏清楚你自己是个什么位置,该做什么就不用朕来提醒你了吧?”皇上皱着眉,语气依旧冷淡道。

皇后凭借着皇上这番话,更是认定了是姬月沁跑去皇上身边嚼舌根。想来自己暗算她失败的事情,姬月沁一定心知肚明,想借着这等子小事来报复自己,未免太过于天真了。

“皇上,芝兰这可要怎么办,若是破了相,今后可是真的嫁不出去了。”皇后拿着手帕捂住段芝兰流着血的额头,带着几分哭腔道,说不出这其中到底有几分真情实感。

媛贵人在皇后进来之后就一直保持着温柔的笑脸,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姬月沁在心中冷笑不已,这媛贵人明摆着是针对自己了?可是贵妃这样做,依照现在的形势来看,姬月沁想不明白。

反正皇后一直将自己视为眼中钉,多这一事少这一事,似乎对自己也没有多大的影响,那这媛贵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姬月沁干脆暂时就不去想着一件事,就只是轻轻的瞟了一眼南玄珏,却没有想到对上他那双清冷的眸子。

不过只是一瞬,南玄珏又朝着她微微一笑,就将头撇去了皇后和段芝兰的方向。

“传太医,带着段小姐去包扎伤口。”皇上声音冷冷的,对于段芝兰,他的心中倒是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

皇后与皇上对视一眼,眼神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绪,不过大多都是娇嗔痴怨,让皇上心中更是对皇后厌恶不已。

“如此,臣妾便带着芝兰告退了,皇上保重龙体。”皇后起身就要离开清心殿,最后一句话却是朝着媛贵人说的。

媛贵人却似乎听不懂的模样,依旧保持着那人畜无害清纯温柔的笑容,“恭送皇后娘娘。”

皇后不满的哼了一声,随后用狠毒的眼光看了一眼姬月沁,那眼光仿佛就再说,姬月沁你给本宫等着。

姬月沁倒是冲着皇后甜甜的一笑,毕竟狗咬你一口,你却不能咬狗一口。

“慢着。这清新殿是你想来就来,你想走就走的么?”皇上对皇后的所作所为更是不满,现在的皇后势力越来越大,若不趁此机会将皇后的势力削弱,只怕今后只会影响到大聿的未来。

随即又听见皇上对安德禄道:“安德禄,将段芝兰带去见御医。”

安德禄应了一声,就从皇后手上的人将段芝兰接下,走出了清新殿之中。

“段雪,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连朕,你都不放在眼里了么?”皇上这回是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便对着皇后怒吼道。

可皇后到底也不是个吃素的,其实现在的她,根本就不怕眼前的皇上,她手中的筹码,要比皇上想象的要多。只是,她的心,依旧是爱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哪怕他根本就不爱她,就连好感也说不上。

“臣妾不知道皇上再说些什么,皇上的话说完了,臣妾也就该走了,不是么?”皇后仰着头,保持着她的高傲,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受伤。

“可朕,让你走了么?”皇上看着皇后,倒是被皇后的一番话气笑了。

“段雪,你真的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触怒朕,朕还姑且看在你身为皇后的面子上没有罚你,但你,却把朕的一番好意放在地上践踏,你该当何罪?”皇上冷冷的低吼道。

“我不把你放在眼里?我不把你放在眼里就不会变成今天这种模样!”皇后也撕下了她伪装起来的高傲,心中再也抑制不住她呼之欲出的悲痛。

“你不爱我,我从未说过别的什么话。我眼睁睁看着你流连在不同女人的宫殿,我知道,这是你身为帝王所必须要做的事情。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你为什么从来就看不见,南睿渊!”皇后眼泪就从眼角滑落下来,铿锵有力的说着这番话。

“你这不是爱,是自私。段雪,你别把自己说的多么的高尚,你以为你是什么圣母?你只不过是个让我心中厌烦的女人罢了!”皇上大笑出声,不知道是在嘲讽皇后的一番话,还是在笑自己。

第一百五十三章 奇怪的媛贵人

虽说皇上也不是第一次对自己说出这番话了,皇后的心依旧像是刚刚被刀割开一样,一点一滴的渗着血。

他不爱她,她明白。可是一而再再而三为了其他的女人来对付自己,皇后是再也忍不住了。本来想要再多让姬月沁活几天,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既然姬月沁这么想死,那自己为何早点送她与她那个该死的娘去见面呢?

现在清新殿上又恢复了寂静无声的模样,南玄珏和姬月沁作为小辈,自然是没有办法插话进去的,而媛贵人又是贵妃那边的人,自然是不会帮皇后说话的。

可谁知,这媛贵人却十分的奇怪,并且让姬月沁和南玄珏想不到的是,这媛贵人还真的站出来帮皇后娘娘说话了。

“皇上息怒,娘娘此番心中只是微微有些不平衡罢了,娘娘何尝不是像皇上一样,终日繁忙处理这后宫之中大大小小的事务。娘娘此番顶撞皇上,不过是心中难受罢了。”媛贵人突然温柔的出声,不禁将所有人的眼光都吸引了过去。

皇后和南玄珏姬月沁二人的眼神一般,有几分不解,不知道这媛贵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哦?按你说来,倒是朕的错了?”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听着媛贵人一番话,语气倒也不是很好的质问道。

倒是这媛贵人被皇上这番语气不好的质问下,也没有生出什么畏惧的神色,只是担忧的看着皇上温声道:“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您现在处置娘娘,只会更多的人人心惶惶呀。”

皇后一愣,虽然媛贵人三言两语没有讲出别的什么话,但是这番话倒是提醒了皇上,皇后没有大错,自己若是处罚的过于沉重,只怕会让满朝文武不满,就连这后宫都会动荡不安。

他看着媛贵人,恍然间觉得眼前的女子似乎有几分像曾经的柔儿,可是一时之间,有说不出哪里相似。

“嗯。媛儿说的对,皇后今日不要再犯这些下等的错误了,朕看着着实的心寒。只望你好好的打理后宫便是,莫要将手伸到你不该伸到的地方。”皇上的语气明显的缓和了下来,但是话语中却字字句句警告着皇后。

皇后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看来这个媛贵人,恐怕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不过,今日你顶撞朕,便禁足半年吧。”皇上的声音十分的冷淡,明显是想到了什么,皇后权势滔天,现在没办法把皇后拉下这个位置,但是也不能任由皇后继续发展,现在禁足倒也显得合情合理。

“好了,朕还有政事要处理,你们走吧。”皇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接就给众人下了逐客令道。

众人行了礼,就要退去,南玄珏却被皇上叫住了,“珏儿,你等一下,朕还有话同你说。”

南玄珏微微一愣,倒也没有露出什么异样,便安安静静的留了下来,而姬月沁便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眼神分明是说自己有事找他。

皇后表情阴晴不定,一看就是心情不好的样子,而媛贵人倒是依旧是那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似乎一直是那个岁月静好的模样。

刚出清新殿,皇后就回过头神色不好的的看着媛贵人,毫不客气道:“说吧,你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帮本宫?”

皇后的话直奔重点,倒是让媛贵人轻声的笑了出来:“这本来就是臣妾应该做的,皇后娘娘未免想的太多了。”

皇后自然不是三岁小孩,能够被媛贵人一句话骗到,当即又看着走出清新殿的姬月沁,面露不善道:“月沁,姑母看你面色不太好,恐怕你这段时间要多多注意身体。”

姬月沁听着皇后一番不怀好意的话,只是甜甜的一笑,便回道:“姑母才是要好好保重身子,别气坏了自己,不然可没人帮你了哦。那么安宁就不再多留了,姑母保重。”

皇后听的姬月沁的一番话气结,但却不知道拿什么来反驳姬月沁,只能用狠毒的目光盯着姬月沁远远离去的背影。

“娘娘可是为着安宁郡主发愁?”媛贵人同样是看着姬月沁远远离去的背影,却轻笑道。

“你还没有告诉本宫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皇后转过头来,冷冷的看着媛贵人,声音毫不客气道。

“如果说,我是来帮助娘娘铲除安宁郡主的,娘娘会信吗?”媛贵人没有在意皇后的目光,反而甜美一笑道。

皇后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媛贵人,一时之间倒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毕竟媛贵人可是贵妃的人,谁知道这是不是贵妃给自己设计的圈套。

“你觉得本宫会有这么天真,不知道你是王佩兰的人么?”皇后冷笑一声,倒是觉得媛贵人有几分天真。

“娘娘是个聪明人,我确实是贵妃娘娘的人不错,可是娘娘没有想过,这次您与贵妃娘娘的目的是一样的么?”媛贵人笑着看着皇后,而后又轻声的说了一句,“就像当年对付淑妃娘娘一样呢。”

皇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心中早已波澜起伏。

眼前这个媛贵人,真的不是一般人。王佩兰居然将这种事情都告诉她,难道她就不怕这件事情泄露出去么?

皇后看了一眼清新殿,南玄珏此刻还没有出来,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如何,反正他和姬月沁一样,都是皇后的眼中钉,总有一日要将他们二人一同除去。

“娘娘心中大抵在惊讶于我为何会知道此事。不过倒不是从贵妃娘娘那里知晓的,但是想要将安宁郡主除去,娘娘只能与我们合作才行。毕竟这安宁郡主可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有多棘手,只有娘娘您心里清楚了。”媛贵人一番话说的很有诱惑力,皇后确实有几分心动了。

可是仅仅凭借媛贵人的三言两语,倒不能说服皇后,毕竟她在后宫叱咤风云那么多年,也不是白白做的。,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第一百五十四章 计划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皇后不想继续和媛贵人继续周旋下去,这个媛贵人太反常了。

“我不是和娘娘说过了吗,我的目的就一个,那就是将安宁郡主除去。”媛贵人轻笑,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妇人之见绣花一般的小事。

“本宫知道,只是为什么你们要......”皇后话没有说完,但是意味十分的明显。

媛贵人朝着皇后勾了勾手,便凑上前小声的道:“娘娘有所不知,这安宁郡主......”

皇后开始面上还没有别的什么神色,但是越听媛贵人的话,神色便越不对,到最后居然惊呼出来:“什么!她竟然!”

媛贵人优雅的看着皇后,没有露出半丝一样,反而更是笑的灿烂,“至于娘娘是否要与我们联手,还得娘娘自己想好了。”

皇后冷冷的看着媛贵人,没有作声,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好是否要与她们合作,毕竟这件事,还不知道她们给自己下了什么套呢。

“我也知道娘娘心中定是不会一时之间就想清楚,那么,我就静等娘娘的好消息了。”媛贵人也看出来皇后心中的想法,说完就朝着皇后行了个礼离开了。

皇后冷冷的凝视着媛贵人远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色有几分不好的拂袖离开了。

......

清新殿。

“珏儿可知为何父皇要将你独独留下吗?”皇上看着南玄珏,面上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神色。

南玄珏一愣,对皇上这番颇有深意的言辞,倒是有几分不解。于是他抬起头来,对皇上道:“儿臣不知,请父皇为儿臣解惑。”

皇上一笑,“你不要这么拘谨,来,坐到朕旁边来。”

皇上的行为有几分反常,但正是因为如此,让南玄珏更是觉得皇上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给自己交代。

“你对月沁出事一事,有什么想法?”皇上用深邃的目光看着南玄珏,温声道。

南玄珏仔细想了想,现在皇上一定是知道血樱阁的事情的,自己也不好瞒着他,但是自己在宫外布置的那些,万万是不可以让他知道的。

毕竟帝王,最为多疑。

“其实,儿臣有个怀疑。宫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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