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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亲子衿悠悠我心》


第一章 你会遭报应的!

葱油饼是记忆中的味道,穿越一个个平凡又温暖的清晨,带着香味,浸染了林悠和林子衿的整个童年。

记忆里,谢子衿的每一天都是从去林悠家蹭早饭开始的,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是:十年如一日。

熟悉的木门,熟悉的院墙,唯一不一样的是他们都长大了。

林悠从窗户探出头,看见院子里的谢子衿时,心里忽然很不平衡,同样都是吃大米饭长大的,凭什么他就跟雨后春笋一样蹭蹭长个儿!

而自己……她看看自己,只能在心里哀叹一句:唉!世道不公啊!

“悠悠!快下来了,子衿来接你了。”

林悠妈妈摆好碗筷,舀好白粥,谢子衿顶着一张俊俏的小白脸儿笑得像年画娃娃,“叶阿姨,您做的葱油饼真香!”

林悠下楼洗漱,顺便赏了谢子衿一记白眼,后者自然视如无睹。

林悠妈妈在一旁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浑身都散发着母亲身上独有的那种柔软和温暖。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穿过,分割成细碎的斑驳,林悠坐在谢子衿单车后座上,用力吮吸盒子里的最后一点酸奶。

“我说林小悠,你就不能口下留情吗?”谢子衿实在受不了后座奇奇怪怪的声音,以及路人异样的眼光,他努力平静,说:“哥有钱,到了学校给你买盒新的行不?”

林悠不为所动,猛吸一口,似乎收获颇丰,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愤然道:“我是你姐,给我老实点儿!我今天早上才梦见小时候你被我追着打呢。”

“切!别人都是狗仗人势,你倒好,人仗狗势,放大黄咬我!”

大黄是林悠养的一条土狗,这些年被她训得跟哮天犬一样,让咬谁就咬谁,指哪打哪,百发百中!

“你个小白脸儿,忘恩负义啊你!大黄可是上次替你叼回内裤的功臣。”

车轱辘一路翻滚前进,谢子衿摇头,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台词,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林悠觉得和他拌嘴实在没什么成就感,想想今天出月考成绩,她似乎都看到了哀鸿遍野,这大夏天的,背脊都飕飕冒凉风啊……

“怎么了?”

察觉到林悠的沉默,谢子衿转头看她,下一瞬间,耳边响起刺耳的刹车声音。

“哐当!”自行车撞上了路边的护栏,飞速旋转的车轱辘呼呼作响。

谢子衿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手上的伤,赶紧去扶林悠慌张地问:“没事吧?摔哪儿了没?”

“没事。”林悠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叉腰怒目看向他们面前大奔屁股,“喂!你怎么开车的?撞到人了看不见啊?”

车在路边停下,走下来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男孩子。

“小姐,是你们骑车不看路,再说,我的司机没有撞到你们,是他来不及拐弯才撞上护栏的。”

戴着圆框眼睛的男生起来斯斯文文,说话也不急不缓,可是林悠从来不是看脸的人,指着一旁的路标怒回:“你知道这是哪儿吗?不识字还是怎么?学校路段,车辆慢行!”

谢子衿在一旁表示很服气,这种‘无理辨三分,得理不饶人’的缺德事儿也只有林小悠才干得出来。

眼镜男不甘示弱,冷静辩驳:“我的车并没有撞到你们,所以……”

“所以?所以你们就想走了是吗?”

谢子衿抬手看表,心凉半截,赶紧拉住快要暴走的林悠说:“别磨叽了,要迟到了。”

啊嘞!完了,今天是班主任的早自习!她立刻收起要干架的样子,对眼镜男撂下狠话:“残害祖国花朵,你迟早会遭报应的!”

看到校门还没有完全关上,两个人长出了一口气。呼,幸好没迟到,林悠从车座上跳下来,直奔人群。

学校的通知栏面前人头攒动,各个踮脚伸长脖子想看清那几张薄薄的纸上自己的成绩。

林悠一米五八的个子被淹没在人群里,努力往前钻,好不容易看清成绩单后呆愣在原地,两秒钟后爆发尖叫。

“啊啊啊啊!!!”

年级前十!居然是前十名!

谢子衿正在车棚锁车,脑袋突然被人暴击,他恼怒地抬头,看见林悠冲自己笑得跟个傻子一样。不由好奇问:“看到成绩单了?这次是三十名开外还是……”

“谢子衿,我居然进了年级前十!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不是吧?”对于林悠的智商谢子衿一直持鼓励态度的,毕竟脑子是个好东西,但并不是人人都有的。

直到亲眼看见的时候,那白纸黑字以及红艳艳的钢戳让他怀疑,林小悠这货这次是踩了什么狗的屎?

看来,他还是小看了林悠,赌约还是生效了。

早在开学时,林悠和谢子衿有个赌约,要是月考时能排到年级前十,谢子衿就带她去‘水中央’看他手里的三流乐队唱歌。

谢子衿从小喜欢音乐,初三毕业后和几个志同道合的同学组了个乐队,一直到现在。乐队的名字还是林悠起的,叫:鲜衣!

“你答应我的,说话不算王八蛋!”林悠仰着脑袋看谢子衿,生怕他会反悔。

“我又没说要反悔,至于这么毒吗?”

谢子衿从口袋里掏出阿衰漫画一边看一边往教室走去,林悠跟在他后面,笑得见牙不见眼。

班主任的皮鞋从来都是擦的锃光瓦亮,一丝不乱的大背头让人好奇他到底用了多少发胶。这次有点不一样,因为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同学们,我们班转来了一位新同学,下面请新同学自我介绍一下。”

谢子衿抬眼撇了一眼,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再一看旁边的林小悠同学咬牙切齿的模样。他忽然想起来了,这……这不就是今天早上那个眼镜男吗!

“大家好,我是程惜。”

“晨曦,我还太阳呢。”林悠嘟囔一句,嘴角勾起,怪你生不逢时,走进高一最差的班级,落入本姑娘的魔爪。

班主任指了指谢子衿说:“程惜同学就坐在谢子衿后面吧。好,大家拿出课本,我们翻到四十二页……”

谢子衿根本不在意身后的人,继续埋头看漫画。林悠趁老师不注意,转头很‘热情’的冲后面的人笑了笑,说:“我说过,你会遭报应的。”

程惜背后突然一凉,这姑娘笑得怎么这么瘆人!

黑板上公式乐枳依然看不懂,她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谢子衿,小声说:“这是什么玩意儿?”

谢子衿看了一眼,拿过草稿纸刷刷写下正解,“这种都不会解,你怎么考到前十的?”

程惜安静地坐在在后面,看着谢子衿和林悠若有所思。

第二章 你是来追星的?

新来的同学总是能挑起一阵不大不小的风波,不到半天,到处都是关于转学生的八卦。

八卦女说:“听说他是被保送来的,那怎么进了一班?要知道一班的成绩……”

八卦男回:“就是因为一班差,所以才调到一班啊!虽然说一班有谢子衿这个年级第一撑着,但是也抵不住年级后三十名拖后腿啊。”

林悠把鸡腿夹到于蔚然碗里,闷闷地说:“年级第一,我们拖你后腿了,吃个鸡腿补补。”

“什么后腿?我又不是四只脚的动物,要吃你自己吃!”说着,谢子衿把自己的鸡腿一起夹到了她碗里。

程惜端着餐盘走近林悠,极其自然地坐在她身边,眼神却看向她对面的人,问:“你是‘鲜衣’乐队的谢子衿?”

正在闷闷不乐地林悠瞪了他一眼,杵着筷子凶巴巴地说:“关你屁事!怎么?你是来追星的?”

谢子衿听得忍不住笑,摇摇头没有理会。

乐队在这个小镇的确可以说是“声名显赫”,不过正解应该是臭名远扬,玩音乐这种事情在这个思想还未开化的小地方,在很多人眼里都是小混混才干的事情。

所以程惜问起乐队他也并不想多说什么,与其给自己找不痛快,不如沉默,安安静静地吃饭比较好。

“你怎么知道!”程惜一拍手,笑得大白牙闪亮,“我特意转来这里,来找子衿的!”

“噗…”谢子衿一口汤喷了程惜一脸,紧接着就是林悠的笑声,她冲于谢子衿竖起大拇指,笑得很欢乐。

可怜的程惜同学僵硬地拿下粘在眉梢的紫菜,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微笑。

谢子衿慌忙拿起纸巾递给他,连连道歉,“对不起,我无心的。”

“哈哈哈哈,我说过你会遭报应的!”林悠在一旁笑弯了腰,桌子下谢子衿踢了她一脚,又四下看了看,示意她小点声。

程惜擦干净身上以后,捂着脸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转头对林悠说:“可以给新同学留点面子吗?”

林悠憋着笑,认真地点了点头,谢子衿收拾着餐具,顺带把她的盘子也收了,起身准备走人。

“诶,谢子衿!”程惜站起来拦住了他,“我有正事跟你说。”

也许是觉得自己刚刚喷了人家一脸紫菜蛋花汤,如今又这么拒人千里之外不太好,谢子衿放下盘子说:“你想说什么?”

“我想加入你们!”程惜的声音很大,引得食堂里其他同学都纷纷侧目看向他们。

谢子衿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端起盘子大步流星地走了。

“诶!谢子衿…”程惜看着谢子衿潇洒的背影,失落地叹了口气,林悠走过他身边,拍了拍他肩膀。

“死心吧,乐队不会接受你的。”

“为什么?!”程惜不甘心地问。

“因为…”林悠得意一笑,眼里全是狡黠的笑,“因为…我不告诉你!”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程惜咬咬牙在心中暗暗对自己说:“一定要进乐队,无论如何都要进乐队!”

“这孩子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林悠回头看了眼一路尾随自己的程惜,摇了摇头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

果然,在她屁股刚落在椅子上,程惜就出现在她眼前,而且还特别惊讶地走过来和她打招呼。

“嗨,林悠,你也来图书馆写作业吗?”

林悠低头翻着书包,头也不抬地说:“别装了,从小卖部跟到艺术楼,从操场到图书馆,除了中间我去了趟厕所五分钟之外,你今天差不多跟了我一整天。”

“呃…”程惜一时语塞,索性坐在乐枳对面开门见山说明自己的目的。

“林悠,我看你和谢子衿关系很好,你就和他说说,让我加入乐队吧。要是你帮我这个忙,我以后一定唯你马首是瞻,忠肝义胆,两肋插刀……”

“停!”眼见着程惜越说越来劲,林悠摊开卷子,拿出MP3把耳机音量调到最大,准备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测验卷。

可是程惜哪里是那么好打发的,一把按住她的的MP3不松手,努力瞪大眼睛,似乎是想吓唬她。

“谢子衿在艺术楼排练,你有本事拿你的单眼皮瞪我,没本事去找他吗?”林悠没好气地说。

程惜立刻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绝望地倒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说:“他就是个木头,我好话都说尽了他也不理我。我有时候都怀疑中文到底是不是他的母语,他是不是听不懂我说话?”

林悠翻动试卷,瞄了一眼程惜,没有理他,程惜就继续叨叨。

“你说我要怎么做谢子衿才肯答应我进乐队呢?”程惜继续看着天花板叹气。

看到程惜为了乐队的事情如此执着,林悠也有些好奇了。

这已经快一个星期了,程惜一有空就往她和谢子衿身边凑,软磨硬泡能用的招数都用了,看起来也不像是闹着玩儿的。

想到这,林悠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个男生。个子和谢子衿差不多,挺拔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圆圆的眼镜,说不上帅气,倒也看得过去。

“你玩儿吉他,架子鼓什么的你家里人知道吗?”

听到林悠终于开口说话,程惜立马凑过去,诚诚恳恳地回答:“我妈知道,我爸不知道。他在国外呢,等他回来我知道已经转学了,他还能怎样?”

林悠摇头,现在的富家子弟都这么叛逆吗?

正在心里感慨富家子弟的青春期时,林悠看见了救星。

“莫心!”她朝程惜后面使劲挥手,又碍于是在图书馆不能太大声。

程惜回头,看见一个长发的女孩子在冲林悠笑,眉眼温温柔柔,很漂亮。

“这是校花莫心,乐队的灵魂人物,你能说服她,你就离功德圆满不远了。”林悠递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在程惜看来,这个眼神里还有深深的同情。

莫心走了过来,坐在林悠身边,程惜立马凑上去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程惜。我是……”

“我知道你。”不等程惜说完,莫心就打断了他的话,“我听子衿提起过你,你想加入我们乐队?”

“嗯嗯!”程惜点头如捣蒜。

看着程惜终于把目标从自己身上转移,林悠暗自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莫心的肩膀说:“女侠,这儿就交给你了,我先告辞!”

莫心点点头,无奈地笑了。

第三章 榆木,榆木啊。

林悠刚走出图书馆,就看见谢子衿靠在单车上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她走过去学着谢子衿的样子,看了半天问:“谢大侠,您是在这儿等飞船接你回火星吗?”

谢子衿白了她一眼,依旧一副很酷的样子,“我可是救你于水火的恩人,不请我吃个冰棍报答下吗?”

“莫心是你叫来的?”

“不然呢,以她老人家的魅力,你觉得放学了她还有时间去图书馆?”谢子衿扶着脖子,似乎是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累着了。

林悠却不以为然,反驳道:“程惜是为谁来的,这笔账我还是算的清楚的。”

“呃……算了算了,回家吧。”谢子衿立刻收了话题,以自己和林小悠十几年的相处,在和她斗嘴这件事上自己没有任何胜算,索性认输。

夕阳把少年时代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似乎就要这样老去。林悠坐在后座上晃着腿,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谢子衿,你为什么不愿意程惜加入乐队呢?”

“很多事情都没有一个绝对的理由,乐队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谢子衿淡淡地说。

“唉~”林悠叹了一口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单车向前转动,谢子衿的衬衫被汗水微微晕湿,年少的时光就这样,被一点点晕开,朦胧迷人。

林悠有时候看着他的背影,会想起彼此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唔……虽然大人说他们俩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医院的保温箱里。可是林悠记忆最深处的谢子衿是个小魔鬼,可不是刚出生的小天使。

小时候,院子里有个凉棚,种了瓜果蔬菜,还有桑葚。

那一年,谢子衿这个小魔鬼爬她家墙头偷桑葚,结果摔了下来,手臂脱臼。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销赃”,他一边哭还一边把桑葚果子往嘴里塞。

碰巧家里大人都出去了,林悠听见动静出来,见状也哭了起来。她是被吓哭的,谢子衿趴在地上一抬头张嘴,活像是一个吃小孩儿的黑山老妖,吓得林悠那叫一个魂飞魄散,哭得比谢子衿还要惨。

结果那天惊动了警察,是的,邻居大爷报警了。

就是这样,谢子衿和林悠四岁那年就一起蹲了局子,敢问谁的童年像他俩这么牛掰?

现在偶尔两家人还会提起这事儿,谢子衿已经不如当年的脸皮了,还会害羞的低下头。

一晃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情都已经面目全非。很庆幸的是,林悠和谢子衿一路打打闹闹,还没走散。

“林悠,你想和我上同一个大学吗?”前面的谢子衿忽然问。

林悠抬头看天,长叹一口气说:“那要看您老人家是准备上清华还是北大了?”

说完,林悠就毫无防备地撞上了谢子衿的背,她刚想骂人,谢子衿就回头认真的看着她说:“林小悠,你这脑子是水泥灌浆的吗?”

“谢子衿!”林悠捂着额头几乎暴跳,“你脑子是才是实心儿的,你……”

想了半天,林悠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话骂回去,气急败坏地踢了一脚车轱辘,吐出一句“你大爷!”,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林悠的背影,谢子衿摇了摇头感叹道:“榆木,榆木啊。”

谢子衿踩上单车,一路慢悠悠地跟在林悠身后。

河道旁,绿草茵茵,晚风习习。走在夕阳里的姑娘嘟着嘴,拧着眉毛十分生气,身后跟着一个骑车的少年对她吹着口哨,笑意盈盈。

很多年后的林悠想起这一幕,心都会一下子变得无比柔软。

‘子衿问我要不要和他上一所大学,可是我知道是不可能的,什么时候才能和他一样优秀呢?’

林悠在笔记本里写下这句话,然后又斟酌了一番,末尾加上一句:谢子衿还和小时候一样坏!

最后的感叹号几乎划破纸页,蓝色圆珠笔的味道穿过这一页,浸染到整个笔记本。

阳光从树林间倾斜下来,落在林悠的窗台上,林妈妈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趴在书桌上睡得正香的林悠,不由得摇了摇头。

“悠悠。”林妈妈走过去推了推还在流口水的林悠,后者吧嗒吧嗒嘴嘟囔了一句:“蛋炒饭不要葱花。”

林妈妈满头黑线,提高了声音说:“子衿啊,这箱干脆面可别让悠悠看见了哈。”

“干脆面!!”林悠从梦里抽离,猛然抬头,看见自己妈妈站在旁边,一脸得意地笑,又立马趴回去了,打着哈欠说:“啊~,亲娘啊,今天周末,我五点就起来背了单词,你就让我再睡一会儿吧。”

看着女儿书桌上堆得满满的课本和笔记,林妈妈也有些心疼。可是没办法,谁让这孩子生得笨呢,什么事情都比别人开窍晚,除了努力也没别的办法了。

她轻轻地退出去,拉上房门,在客厅留了字条就出门了。

等到日上三竿时,林悠终于被饿醒了。可是她亲爱的妈妈留了字条说今天有姐妹聚会,让她自己做饭吃。这一瞬间林悠觉得妈妈常说自己是垃圾桶捡来的可能是真的。

自己做饭啊。

林悠撑着脑袋看着厨房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这等圣地不是她这种凡夫俗女能踏足的,于是拨通了谢子衿家的电话。

“喂,谢子衿?”林悠蹭饭这件事就像谢子衿翻墙偷果子一样,年龄越大越抹不开面。

“嗯,什么事?”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有点闷闷不乐。林悠立马抓住话题问:“你怎么了?还为昨天的事情生气呢?”

“不敢,我怕你放大黄咬我。”

“哎呀,怎么会呢。我这有一本新的阿衰漫画,你要不要看?”

“不要!”这厢谢子衿拒绝地干脆利落,林悠又继续讨好。

最终,谢子衿说:“没事的话我要吃饭了,今天我奶奶做了红烧鱼还有酿茄子。”

唉,林悠在心里叹了口气,豁出老脸也不要了,心一横说:“你不会介意多一副碗筷的吧,我可以洗……”

“嘟~”

话还没说完,谢子衿已经挂了电话,林悠从椅子上蹦起来,穿上鞋哼起小曲儿就出门蹭饭去了。

谢子衿家和林悠家不过也就隔了两个路口,这段路他们俩几乎闭着眼都能走。想到红烧鱼,林悠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却不料杀出来一个拦路虎。

第四章 乐队的危机。

“程惜,你是不是有跟踪癖!?”林悠牵着大黄叉腰瞪着对面的程惜,眼神里似乎能飞出两把刀来生生把人给活剐了。

程惜表示很委屈啊,自己这次真的比窦娥还冤了。

他把手里水果提起给林悠看,无奈地解释:“我这次真没跟踪你,是莫心让我来的。”

林悠抱着手臂,又打量了他几眼,看起来好像不是在说谎,可是莫心怎么突然把程惜约到这儿来了?

往前的巷口进去就是谢子衿家了,林悠抬头看,正好看见莫心从巷子里走出来。

“林悠!程惜!”莫心垫脚冲他们招手,林悠冷哼一声,扭头过去了,程惜冲着她的背影耸耸肩也跟了上去。

“他怎么来了?不对!你们怎么来了?”林悠问。

莫心挽着她的手,“唉,孩子没娘,说来话长,让子衿告诉你吧。”说完回头招呼落下的程惜快点跟上。

走进院子,林悠愣住了,她看见了好几个“鲜衣”乐队的人,难道……今天集体来这儿蹭饭?

林悠想着,逐一打了招呼才发现,所有人都耷拉着脑袋,情绪都不太好。她想起了刚才在电话里谢子衿似乎也不太高兴,是不是乐队出事了?

“你们怎么了?今天周末诶,干嘛都这样?难道是作业太多写不完了?”她半开玩笑地问了一句。

“林悠姐,乐队可能保不住了。”说话的男生叫陆六,很瘦很高,他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头很低着看不清眼神。

谢子衿系着围裙从里屋出来,勾住其中一个人的肩膀说:“先吃饭,吃完饭出去聊,我今天亲自下厨,给点儿面子开心点。”

林悠立刻收起想要发问的心思,一路嚷嚷着就进了屋,其他人也紧随其后,打闹着说笑。仿佛刚刚那种低气压的气氛就是一阵风,忽然就不见了。

年过半百的老人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家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林悠在一旁帮忙盛菜,老人家一直笑得很开心。

“来来来,开饭咯。家里没什么准备,只有些家常菜,真是不好意思。”谢奶奶端着汤,脚步颤颤,笑得和蔼可亲,特别亲切。

程惜第一个站起来发言,倒不是其他人不讲礼貌,只是他速度太快,把老太太都吓了一跳。

林悠瞪他一眼,他缩了缩脖子,转头说:“谢谢奶奶,这些已经很好了,您不知道我们食堂里伙食可差了,我们啊都快变成白骨精了。”

老人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给他夹了一块鱼,“那你们都多吃点,饿瘦了家里人可心疼了。”

饭桌上气氛很好,除了程惜时不时讲个笑话让众人差点喷饭之外,其他都很好。

林悠很好奇,程惜同学这跟谁都自来熟的技能到底是怎么练的,她很想学上那么一两招行走江湖啊。

不过很久以后,林悠放弃了这个想法,这种东西还是要靠天赋,程惜身上有很多人都没有的天赋,那就是——不要脸!

一顿饭吃得很开心,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乐队的事情,了解谢子衿的人都知道,家里就这么个奶奶,谁要是让她皱了皱眉头,那他是能记恨你很久并且伺机报复的。

中午的太阳毒辣辣的,一帮人吃饱饭躺在大榕树下一动不动,蝉就在他们头上不停地聒噪,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也不知道是谁先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现在怎么办?”

林悠终于忍不住一下子坐起来,问身边的莫心,“到底怎么了?”

“我们排练的地方租期到了,老板嫌我们给的租金太低,要把地方收回去了”莫心摇摇头,也很无奈。

我去!老张大爷这么不仗义吗?林悠咬牙,这分明就是变相涨租嘛,呸!就是赤果果的涨租!

“奸商!”林悠咬牙蹦出这两个字,又觉得气不过捡起脚边的石子愤怒地扔进池塘里,“这个张大爷租给我们的时候说得多好,什么成全少年的梦想,狗屁!都是骗人的!”

谢子衿枕着双手,闭着眼睛淡淡说:“无奸不商,涨租是迟早的事情。张大爷说了给我们半个月的时间,找不到新的地方他就把仓库锁了,到时候我们就拿不回乐器了。”

其中一个胖胖的男生也坐起来,气呼呼地说:“涨租的也不止这一家,我们都是学生,哪儿来那么多钱租新的地方?”

林悠白了他一眼,说:“你刘一平在江湖上不是号称消息比小灵通还灵通吗?有没有物美价廉的地方推荐一下?”

胖胖的男生摸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花边八卦的消息我倒是知道,可这件事着实是难倒我了。”

程惜打了个响指,所有人立刻看他,他得意一笑说:“我也许有办法。”

所有的眼睛都落在程惜身上,大家都很期待他到底能有什么办法。

“你们先找地方,然后我可以帮你们砍价!”说着他拍拍自己的胸口,似乎很有自信。

众人听完,纷纷摇了摇头,眼神还有些无奈。

莫心调侃道:“这倒是让我想到了另外一个主意,你家这么有钱,不如我们把你绑架了,然后威胁你爸妈让他们给我一笔巨款,问题迎刃而解啊。”

程惜听完往后退了退,做出防御状,“原来你约我来这儿是打的这个主意!”

林悠摇摇头,走到谢子衿旁边坐下,她知道现在压力最大的是莫心和谢子衿,毕竟乐队是他们俩一手建立起来的。

从攒钱买乐器,到找到合适乐队的成员,再到成为“水中央”固定的表演乐队,这其中的辛苦林悠是亲眼目睹的。

林悠看了看耷拉着的乐队成员,想了想说:“先找到地方,至于租金大家先凑一凑,先把东西拿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林悠姐,我们也知道这时候该团结起来,可是我们都是学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陆六说着,从书包里翻出几十块零钱放在地上,“诺,这是我全部家当了。”

莫心拿出一张红票子,看了一眼最终咬牙递给林悠说:“这是我这次月考的奖励,给你,拿走拿走,我怕我反悔。”

第五章 我们出去卖艺吧!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纷纷拿出钱,都是些零钱,凑一凑也才三百多,完全不够啊。

林悠眼珠转了转,看向程惜,那眼神仿佛是在说:“考验你对党忠诚的时候到了。”

可是程惜一摆手说:“别看我,我没钱。”说完还怕林悠不相信,把自己的裤兜和衣服口袋都翻了过来抖了抖,眼神无比真诚。

“你一个大奔接送上下学的孩子,穷苦成这样?”莫心很是吃惊。

林悠突然想起来什么,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儿回头对谢子衿说:“你!你国庆不是要参加校庆表演吗,第一名好像是两百块的奖励吧。”

谢子衿摇头,且不说两百块的事情,他能不能得第一名还两说呢。而且虽然他参加校庆节目也是奔着第一名的奖励去的,可是他是另有打算的。

他站起来对乐队的人说:“趁这个周末大家都找一找有没有合适的地方,至于租金……我会想到办法的。”

陆六拿着鸭舌帽扇风,收拾了书包,招呼其他人分头行动,早点解决排练地方的问题,还有半个月就有演出了,不能耽误了。

风从池塘掠过,扑在人身上格外舒爽。林悠撑着脑袋叹气,“我回去把小猪砸了,再问我妈拿点零花钱,顶天也就能凑一百,这样算下来还是不够啊。”

谢子衿没有说话,看着远处的荷叶,似乎在想什么。过了半晌,他突然转头对林悠说:“林小悠,我们出去卖艺吧。”

呃,林悠看着他不像是在开玩笑,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赞叹:“您老人家还真是技多不压身啊,还会卖艺!”

等等!谢子衿好像说的是“我们出去卖艺吧!”

我们……

天地可鉴,虽然自己从小爬树上房什么事都干过,可真的没有练过什么胸口碎大石,口吞大宝剑之类行走江湖讨生活的技能啊。

林悠艰难地问:“卖艺有生命危险吗?胸口碎大石之类的安全吗?”她正值青春年华,觉得这世界上还有很多东西都很美好,特别是老妈做得葱油饼,实在是舍不得啊!

谢子衿伸手重重在她额头弹了一下,“没事儿呢就多看书,别看那些脑残电视剧,还胸口碎大石,想得美!”

夕阳下落的时候,林悠和谢子衿上了往城中心的大巴车。一路上谢子衿都在擦着他的宝贝吉他,可怜的林悠都被挤到快贴车窗玻璃上了。

市中心的灯火彻夜不眠,谢子衿找了个人多的广场,盘腿坐在楼梯上开始调琴。一旁的林悠从书包里扯出一块硬纸板,他不经意地撇了一眼,差点心胆俱裂。

纸板上红色加粗的字体写着:“哥哥重病,弹琴卖唱为自己挣医药费。”

谢子衿咬牙让自己冷静,“林小悠,你这是干嘛?”

林悠把书包放在脚边,小声说:“出来卖艺,总要有点凄惨的身世或者缘由吧,谁会相信你三餐温饱还出来卖艺的?”

“那你为什么不写妹妹病重呢,你这是咒我呢?”

“哎呀!”林悠看了看身边人来人往,催促道:“我重病了还怎么渲染气氛卖惨,你别管我,你就负责唱就行,其他什么都别管,快点快点,人多起来了。”

或许是两人年纪太小出来卖唱,又或许是林悠的“招牌”有了效果,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谢子衿咬牙小声说:“你这不是卖艺,属于诈骗知道不?”

夜色如墨水一样粘稠,铺满整个天空,星星偶尔闪烁,似乎是被谢子衿的琴声打扰,慵懒眨眼又迅速躲进云层之中。

因为林悠面前的纸板,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谢子衿努力让自己冷静,想到仓库里的乐器,还是咬牙唱完一首又一首歌。

林悠也不算太过分,凡是给钱的她都非得拉住人家留下来听一首歌再走,出来坑蒙拐骗做到她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偶尔会有人问起家里的情况,林悠眼泪一抹,说起谎不打草稿,嘴皮子就跟练过似的。谢子衿都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得了绝症无药可医了。

路人甲说:“小小年纪就要受这样的苦,真是可怜啊。”

路人乙附和:“对啊,小伙子唱歌还挺好听,治不好就可惜了。”

月亮躲进了乌云里,一道闪电撕破夜空,要下雨了。围观的人很快就散开,各自避雨去了。

林悠赶紧收拾东西,满心不悦,“什么破天气,打扰本姑娘的大事。”

“老天爷这是看不下去你这样子诅咒我来换取别人同情。”谢子衿说完,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两人慌忙往一旁的屋檐下跑去。

夏日里本就多雨,来得这么急应该也下不了多久。

唉,谢子衿叹了一口气,想来生平第一次出来卖艺,就这么草草结束了,真是出师不利。

谢子衿看着雨幕,又看了看头发微湿的林悠,“算了,我们回去吧。”

就这样,两个卖艺失败的人撑着一把小小的伞走进雨中。电闪雷鸣下他们的背影显得那样孱弱渺小。

人群里又有人叹气,“这两兄妹也是可怜。”接着,又是一阵唏嘘。

雨渐渐小了,林悠气鼓鼓地踩着面前的水洼,仰着脖子问:“车怎么还没来啊?”

站台边,谢子衿背着吉他往前方眺望,陈旧的大巴车半小时一趟,似乎这一趟是迟到了。

“阿嚏!”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喷嚏声,谢子衿回头就看见林悠揉着鼻子,又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林小悠,你不会感冒了吧?”谢子衿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没发烧。

淅淅沥沥的雨里,回家的大巴车姗姗来迟。林悠甩甩头发上的水珠,嘟囔了一句:“天要亡我。”

一路颠簸,林悠靠着身旁谢子衿的肩膀昏昏欲睡。湿漉漉的头发浸湿了他的衣服。

今晚,似乎是这个夏季最滚烫的一晚。

女孩靠在他的肩膀上,雨水从发梢滴落进他的衣服钻进皮肤。她的呼吸均匀,像午后的风轻轻掠过池塘的温柔,轻轻颤动的睫毛就这样让谢子衿失去魂魄。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谢子衿好像已经习惯了她在自己身边,犯傻或者无理取闹都好,自己在她面前总是轻易地就缴械投降。

车窗上映出他的脸,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些许无奈和宠溺却从眼角溢了出来。

第六章 你这算入室抢劫。

颠簸中,林悠睡得极不舒服,怀里的书包渐渐脱手快要滑落,谢子衿不忍打扰她,小心翼翼地把书包往自己面前拽了一点。

“你干嘛!”半梦半醒的林悠忽然坐起来,一把把书包拽了回去。

谢子衿无语,满头黑线,这防盗意识是有多强!?

车上零散的乘客都往这边看,林悠干咳两声,讪讪一笑,“那个……我说梦话呢。”

雨后的夜晚格外的清凉,林悠看着窗外闪过的灯火,突然说了一句:“子衿,我好想我爸啊。”

谢子衿一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乖,等叔叔回来让你蹲马步的时候你就会后悔说过这句话了。”

林悠一个激灵,连连摇头,双手合十祈祷着:“老天爷,我随便说说的,我不想蹲马步。”

“咚!”一声闷响,林悠狠狠撞上前面的椅背,顿时眼冒金星,满脑子都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小星星。

身旁的谢子衿倒吸一口凉气,这……看着都疼啊,但是怎么还是忍不住想笑呢?

电子播报到站信息,林悠揉着脑袋起身,下车前对司机师傅喊了一句:“刹车很灵的,不用踩那么急!”

谢子衿在一旁笑出了声,但还是揉了揉她额头说:“没事没事,晚上冰敷一下就好了。”

好不容易到家,林悠躺在床上那一刻才觉得卖艺这么苦,原来电视剧里都不是骗人的。

揉着额头上的包,她感慨了一句,“原来不只是胸口碎大石才危险的。”然后沉沉睡去。

林悠妈妈进来把瘫成一滩烂泥的林悠扶起来,灌了一肚子热辣辣的姜汤。出门的时候听见睡梦中的女儿嘟囔着:“妈,我爸什么时候回来?”

中年妇人的眼泪从眼角滚落,她用手背擦了擦,轻轻带上了门。

第二天,谢子衿早早醒了,想到租金的事情他也没心思再继续赖床了。

昨天晚上算了算才挣了几十块钱,今天要再想想办法,也不知道莫心他们找到地方没,还有林小悠。

昨晚淋了雨,会不会感冒了?

正想着要不要去看看林悠,门外就有人敲门,他听见了林悠妈妈的声音。

“叶阿姨,您这么早?”谢子衿开门,天边才露白,太阳都还没有升起的意思。

“子衿啊,吃早饭了吗?”叶文文笑着,眼角眉梢永远都是那样温柔,还是说天下母亲都是这样的?

“子衿?”叶文文又喊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悠悠在家好像是生病了,可是阿姨要出门办点事,你帮阿姨照顾一下悠悠好吧。”

林小悠果然感冒了,看来还是马步蹲得少啊。

“阿姨您放心吧,我来照顾小悠,您放心忙去吧。”

晨雾中,谢子衿提着热腾腾的粥往林悠家去。敲门却没人应声,只好弯腰在门口的花盆里摸出一把钥匙,自己开门进去后又把钥匙放回原处。

林悠的房间门虚掩着,谢子衿推门进去,林悠四仰八叉的躺着,被子被踢到了地板上,还皱着眉似乎很难受。

“林小悠?”

谢子衿推了推她,林悠并没有醒反而翻了个身继续睡。

他摇摇头,不再打扰。抬眼却看见了书桌上写了一半的测验卷,揉成团的草稿纸在桌面上散落着,上面褶皱的纹路暴露了它的主人做题时有多头疼。

谢子衿看了看,这种题都能错,林小悠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啊?

他打开一个揉成团的草稿纸,在背面写下做题思路和正确答案,又把书桌整理了一下,随手拿起一本书坐在窗前等林悠醒。

周末的早晨,时间就这么静静地淌过,林悠哼哼唧唧地醒过来,睁眼就看见了窗前的人。

她震惊地问:“谢子衿,你怎么进来的?”

而谢子衿却十分平静地回答:“翻墙。”

“你这爬人家墙头的技能还真是……”林悠还想说着什么,一支温度计怼进她的嘴。

“要是发烧了就去医院。”

说完,谢子衿就出去了,留下叼着温度计一脸茫然的林悠。

“41°C!!!”谢子衿大惊失色,烧成这样脑子怕是都要烧坏了。

可是他看了看面前喝粥喝得精神抖擞的林悠,又揉了揉眼睛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温度计上就是显示着“41°C”,谢子衿放下碗筷,拉起林悠就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说:“林小悠,赶紧去医院,你这脑子本来就不好使,烧成这样会变傻的。”

“唔。”林悠一口鸡蛋差点噎死自己,连连摆手又说不出话,憋得小脸蛋儿通红。这副模样把谢子衿吓得不轻,二话不说弯腰就像扛麻袋一样,把林悠扛起来就往外走。

林悠扒住门框大喊:“谢子衿,你放我下来,我没发烧,你快放开我,我喊人了啊!拐卖儿童了!!!”

林悠这一嗓子太中气十足,谢子衿果然不动了,把她放下来狐疑地看向她,似乎在等她解释。

“我没发烧。”然后林悠从怀里摸出一个暖水袋扔在桌上,“是这个,我很好没有高烧,也不会把脑子烧坏了。”

谢子衿恼怒,“林小悠你是不是有病!大热天你抱什么暖水袋?”

林悠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还好电话响得很及时。

“喂,莫心!”

“噢,他在我家。”林悠把听筒递给谢子衿,“莫心找你。”

林悠洗漱完出来,谢子衿已经不见人了,桌子上的粥还冒着热气,人去哪儿了?

想起周末的作业还没写完,林悠也不管谢子衿,直接回房间写作业了。

草稿纸被展开,清秀的字迹是属于谢子衿的没错了。林悠不免感慨,智商这种东西还真是可遇不可求。

等等……哪里不太对呢?

林悠环顾四周,总觉得哪里不对,桌子上的小猪存钱罐呢!她又四处看了看,确定小猪不见了!

原本放着存钱罐的地上用杯子压了一张纸条,“江湖救急,谢子衿。”

林悠咬牙,谢子衿你个王八蛋,你这算是入室抢劫知道不!?

又转念一想,应该是莫心想到地方了,不然谢子衿不至于这么着急。这么一思量,林悠更生气了。

“谢子衿,你拿了我的钱还不带上我。也太不仗义了!”

第七章 这里闹鬼啊!

“叮铃铃~”下课铃响,沉寂的教学楼一下子苏醒过来一般,嬉笑打闹声填满了每个角落。

有人招呼林悠去食堂吃饭,谢子衿却拉着她说不去食堂,要带她去个地方。

林悠像个布偶娃娃一样被扯着走,脑袋晕乎乎的,“谢子衿,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毒辣辣的日头像是要把人给烤熟了,谢子衿拽着她走出学校,走到学校附近的一处废弃工厂。

听人说厂子以前是个食品加工厂,后来附近建了学校,就搬走了,只留下这栋废弃的楼。

林悠在废楼面前停住不再往前,拉着谢子衿说:“我可听说这里面闹鬼呢,你不会要带我闯鬼屋吧?”

谢子衿白了她一眼,“大白天的哪儿来的鬼,再说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鬼,建国之后连妖精都没有了,更别说闹鬼了。”

楼房很旧,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还有些破旧的设备,已经锈迹斑斑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绕过前面大门,走到后面的车间林悠才看见这后面的空间居然这么大。

车间外面是一大块空地,应该是原来厂子的活动区,水泥地上有些开裂,一些小草从缝隙中探出头,勃勃生长。

“这里废弃了,我们找了原来厂子的负责人,他答应把地方给我用,而且不收租金!”

林悠看了看,这么大的地方,足够乐队排练了,而且离家和学校都不远,最重要的是还不收租金。老天爷终于眷顾了他们一次。

“哐当!”

楼道里忽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林悠立马像猫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躲在谢子衿身后,“我就说这里闹鬼吧,我,我们还是快走吧。”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哐当”!林悠快要哭了,拉着谢子衿就准备往外跑,可是身后的人纹丝未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林悠正想要不要把他打晕了拖出去的时候,突然听见楼道里有人的笑声,浑身的汗毛竖立起来。

妈妈呀!还是个女鬼!

“谢子衿,闹鬼了你还笑什么,你不会鬼上身了吧?”

一旁的谢子衿终于忍不住,蹲下来抱着膝盖哈哈大笑,与此同时楼道里也传来一阵笑声。

林悠这才明白过来,踢了蹲在地上笑得直不起腰的谢子衿,“你们耍我?”

莫心和程惜他们从楼道里走出来,每个人都在尽力憋住笑,可是看到已经笑得入魔一样的谢子衿,还是忍不住。齐齐在林悠面前大笑起来。

“林悠姐,你也太好骗了。”陆六率先收了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以后我们就在这里排练了,你难道没听出来刚刚是架子鼓的声音?哪里有鬼会打架子鼓的。”

林悠不悦地白了他们一眼,尤其特别狠狠瞪了一眼谢子衿。

莫心上前挽住她的胳膊说:“走,我带你看看我们的新基地。”

从车间转个角是一个天井,所有的车间都围绕着这个天井。大概是光线很充足的原因,这附近的房间都很干燥,就算下雨也不会淋到。

程惜推开重重的铁门,已经有乐器被搬过来,只是还没有整理,一些杂物胡乱堆着。

“昨天下午我们就把东西搬过来了,这里很空,而且还有铁门防盗,冬暖夏凉,是块风水宝地。”程惜说着,脸上洋洋得意之色尽显。

不难看出,能找到这个地方程惜肯定有功,不然说话底气不会这么足。

林悠看了看点点头,对程惜竖起大拇指,“这次给你一等功,奖励你……奖励你帮我擦一周黑板。”

莫心扶着一旁生锈的梯子爬了几步,指着空白的水泥墙说:“我觉得这块儿可以画点东西,不然太单调了。”

众人点头表示赞同,陆六对她说:“这么光荣又艰巨的任务还是交你吧,毕竟你可是学画画的。”

莫心一口应下,又转悠了两圈说:“这里还是太空了,而且还需要添一些东西,既然没有租金,那就把上次凑的钱拿来添置东西,大家没有意见吧?”

不得不说,莫心和谢子衿的领导能力还是很棒的,众人都没有异议。

“我有意见。”林悠弱弱地举手,有话想说。

“林悠同学,你有什么建议吗?”莫心学着学校老师的样子,板着脸示意林悠说话。

“我们能不能先把中午饭解决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林悠立马回头,因为她闻到了炸鸡的味道!

刘一平提着两个大袋子气喘吁吁地进来,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滑落。他重重地喘着粗气,“哈,累……累死我了。校门口新鲜出炉的炸鸡,趁热吃吧。”

青春一定要酣畅淋漓,浩浩荡荡。就像夏天的可乐,一定要冒泡泡才最好喝,一定要和好朋友在一起才最快乐。

林悠咬着鸡腿,满足地眯起眼笑,脑袋一直不停的晃,打量着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谢子衿腾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你怎么比我还开心?”

“我这不是替你们开心吗?以后不用再为了租金的事情烦恼了,演出的钱也可以留着买新的乐器了,说不定你们哪天就红了!”林悠说得眉飞色舞,好像看到了谢子衿带着他们走上大舞台领奖一般。

莫心笑了,勾住她肩膀说:“等姐姐红了,让你每天都吃炸鸡,喝可乐!”

林悠举起杯子,和她轻轻地碰了一下,异口同声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程惜也举起杯子,准备加入她们,却被林悠一眼瞪了回去,只好尴尬地收回手。

人们总说青春迷人,大抵也是因为年轻时候都无所畏惧吧,成长的过程就是和全世界作对。

你说玩音乐不好,我便要敲锣打鼓地向你示威,你说耽搁学习,我便要刷题库考第一名向你证明你的愚昧无知。

年轻人总以为这个世界是他们的,带着年少轻狂,成就疯狂。

谢子衿和林悠这群年轻人不能免俗,倔强地坚持着。哪怕只有一点点光。他们都没放弃。

第八章 取消表演资格。

程惜经过这件事情之后,谢子衿和乐队其他人也接受了他。

只是乐队现在乐器还不是很充足,没有程惜的位置,他只是个打杂的。饶是如此,程惜还是很乐意干这些事情。

莫心偶尔看见忙前跑后的程惜,都会感慨一句“有钱人真会玩儿。”

日子大概是因为大家都很惬意,所以变得格外地快。转眼谢子衿的国庆表演就还有两三天的距离了。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谢子衿的嗓子出了问题!

林悠特意去药房买了胖大海来给谢子衿泡茶喝。

“嗓子怎么还出问题了。过两天就是表演了,你这嗓子怕是不行啊。”林悠忧心忡忡地看着猛灌胖大海茶的谢子衿。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没事。”谢子衿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诗朗诵而已,到时候捏着点嗓子没事的。”

因为再有一阵子他们在“水中央”有一次格外重要的演出,谢子衿他们最近一直都在排练,嗓子不废才有鬼。

林悠又把自己的杯子递给他,里面也泡着胖大海,“你多喝点。”

“谢子衿。”班长抱着一打作业回来,“班主任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完了完了!

林悠看着谢子衿走出教室的背影,不由得担心起来,还有两天就表演了,班主任肯定知道谢子衿的嗓子出了问题,不会要取消他的表演吧。

越想林悠越觉得不妥当,转身摇醒了后桌睡觉的程惜。

“走!跟我去办公室听墙根去。”

被人扰了美梦的程惜皱起眉说了句“无聊!”然后趴下继续睡觉。

林悠吃了个冷馒头,只好自己跟在谢子衿后面摸到办公室。

吊扇的叶子呼呼转动,蝉鸣在窗外此起彼伏。

林悠趴在窗户下,透过窗帘的缝看到了班主任。谢子衿挡在他前面,林悠看不清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后来看见谢子衿举起手保证什么,班主任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挥手让他回去。

谢子衿走出办公室时长长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老师跟你说什么了?”林悠忽然跳出来,把他吓得后退好几步。他捂着胸口无奈地说:“林小悠,偷听人墙角这事儿可是你办的不地道!

林悠果然没有猜错。班主任考虑到表演问题,打算取消谢子衿的表演资格或或者找到另一个人代替谢子衿上台。

“老班准备让谁去?”林悠问。

谢子衿指了指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的程惜,也没有说话,又狠狠地喝了一口水。

程惜!?

林悠有些不相信。程惜才转学过来多久啊,这么大的事情都可以交给他了吗?

不行,必须赶在班主任下手之前灭口,不对,是让程惜不想去参加。

林悠一脸谄媚的笑,摇醒程惜。“程惜,你看我们都做前后桌的同学这么久了,你帮我个忙呗!”

她的笑容让程惜想到转学来的第一天,大白天的都觉得后背凉嗖嗖啊。

程惜果断摇头,“不帮!”

林悠一把拽住他桌上的英语作业本,威胁道:“下节课就是英语课,老师说了检查英语作业,你帮不帮?”

说着,她手下用力,作业本已经从边缘微微裂开,程惜立刻认怂,“帮帮帮!大姐,你快松开,这可是我熬夜写的!”

得到程惜的应允,林悠松开了手,得意一笑。

“谢子衿,你和林悠这么多年到底是怎么做到身心健康全面发展的?”程惜摇头,把作业本上的褶皱抚平,对着谢子衿的背影抱怨。

林悠扬起手作势要打,程惜又连连摆手认怂。

“你让我帮你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我可不干!”

下课后,程惜果然被叫去了办公室,林悠撑着脑袋等他回来,心里盘算着怎么才可以让谢子衿的嗓子好得快一点。

本以为程惜会拒绝班主任,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国庆诗朗诵代替谢子衿上台表演!林悠怒目圆睁,就差没扑上去咬人了。

“你最好趁谢子衿没回来之前给我解释清楚,你明明答应我会拒绝老李的!”

经过这段时间,程惜算是明白了,林悠就是个暴力萝莉,惹不起惹不起。他连忙解释道:“你好好想想,老李铁了心要换人,我要是拒绝他还有另外的同学会顶上,到时候谢子衿一样不能登台。”

唔,似乎有点道理,林悠示意他继续说。

“所以我先答应下,如果谢子衿的嗓子能恢复好,当时候我再临场闹个肚子或者出点小状况,那……”

程惜看着林悠,眼里的光像一只狐狸一样狡猾。林悠拍了拍他肩膀,冲他竖起大拇指说:“高,高人呐!孔明再世啊你!”

首要任务就是要快点把谢子衿的嗓子恢复好,于是林悠同学每天胖大海和金嗓子无限投喂谢子衿。

或许是林悠的诚心感动了老天爷,又或许是那些胖大海泡茶起了作用,演出前一天,谢子衿的嗓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为了保险起见,林悠已经两天没有和谢子衿说话了,怕他嗓子用力过度,恢复不了!

“妈,好了没?”林悠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一路往厨房走去。

煤气灶上一个小砂锅正“咕噜咕噜”冒着泡,鼻尖萦绕着一股甜糯的香气。

叶文文转身关火,拿出保温盅装好冰糖雪梨汤递给林悠。“诺,给子衿送过去,要放温热了喝对嗓子才好。

月光铺满青石路,林悠抱着保温盅走得很快,敲开谢子衿家的门,谢奶奶坐在院子里摇着蒲扇乘凉,见到她进来立刻笑眯眯地问了:“悠悠,又给我们家子衿带什么好吃的了?”

林悠提起手里的东西说:“十全大补汤,喝完长生不老长命百岁。”

谢奶奶笑了,躺回躺椅上假装责怪:“哈哈哈哈,我这个老人家才想要长命百岁呢。”

说完,她指了指一旁的窗户,小声说:“我告诉你,这臭小子紧张了,他嘴上不说,可是我都看出来了。你进去给他加个油,得不了第一名让他别回来了。”

林悠嘴角抽搐,这老人家有时候还真是像个老顽童似的,明明担心自己孙子却又不承认,还非得一副很傲娇的样子。想了想又觉得谢子衿平时也有些傲娇,多半还是受她的影响。

第九章 从未让人失望的谢子衿。

树影婆娑,明月高挂,星星洒满黑丝绸似的天空,看来明天是个艳阳天啊。

林悠看了看身边喝汤的谢子衿,自顾自地说:“我妈说人的诚意是可以感动老天爷的,你明天一定会表现得很好的。”

手里的汤水温热,清甜的感觉一直从喉咙爬进心里。

谢子衿很想对林悠说一声“谢谢”,想了想又觉得从小到大,自己不知欠了她多少句谢谢,如今这么郑重其事倒显得矫情了。

他沉默着,听林悠继续絮絮叨叨,似乎她的声音有魔力,能让人心安。

诚意真的可以感动上天吗?如果可以的话,就这样一辈子都不要变吧,他们都不要变才好啊。

星光里,少女的眼睛眨呀眨,那种奇异的光彩渗透夜深,温柔了谢子衿往后很多年的梦境。

第二天学校大礼堂内,人头攒动,老师和校领导坐在最前两排,个个正襟危坐,面上和和气气,其实内心都巴不得自己的班级能拔得头筹。

莫心和高三的学长一起担任主持,换上礼服的她更加明艳动人,笑容就像夏日里的冰可乐一样讨人喜欢。

各个班级准备的节目五花八门,有舞蹈,声乐,绘画……

诗朗诵倒是只有他们班独一份,谢子衿有秘密武器,和其他两个同学排练了很久。

节目一个接着一个上了,后台人来人往,个个都忙得人仰马翻。

谢子衿坐在椅子上,眼珠子随着面前的林悠不断转动。

“别紧张,别紧张,别紧张……”林悠一边来回度步,嘴里念念有词。

“哎呀,你别转了,转得我头晕。”同谢子衿一起排练准备上场的一个同学终于忍不了了。

“郝戈,你不紧张吗?”林悠反问。

说话阻止她的郝戈摇摇头,看向一旁看书的男生问:“赵天成,你紧张吗?”

看书的男生摇摇头,没有说话。郝戈又看了看谢子衿,冲林悠耸耸肩,“我觉得你比我们更紧张。”

有吗?

林悠攥紧手里的磁带盒,听着外面掌声雷动,手心渗出密密麻麻的汗。

还有一个节目就轮到他们了,林悠深吸一口气,走出后台绕去了观众席。

老师们说说笑笑,时不时鼓掌带动气氛。林悠悄悄摸到班主任李华的后面,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小声说:“老师,出状况了,程惜拉肚子,上厕所还没回来呢。”

李华脸色一变,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这下一个就是我们班了,赶紧让人去看看!”

林悠心里轻笑,脸上却愁云惨淡,“让人去了,还没回来,这台上马上就要结束了,怕来不及了。”

台上的音乐已经渐渐进入尾声,表演芭蕾舞的女生已经开始了收动作准备谢幕。

李华眼珠转了转说:“谢子衿嗓子好了吗?”

“好倒是好了,不过您取消了他的上台资格……”林悠说到一半看向李华,这个大背头太不仗义,就是要气一气你!

“赶紧让他上,救场如救火,要是出了岔子,你们就等着打扫一学期教室吧!”

大功告成!

林悠绕回后台,找到音乐老师把磁带给她,然后又坐到观众席安心等谢子衿他们上场。

“下面是高二一班带来的节目,诗朗诵《热爱生命》,表演者:谢子衿,郝戈,赵天成。配乐:鲜衣乐队。”

莫心慷慨激昂地介绍着节目,说到“鲜衣乐队”时,脸上更是有满满的骄傲。

黑漆漆的舞台上只有一束追光,音乐响起,缓慢地像一个老年人的步伐,穿过风风雨雨来到这里。

小提琴的声音缓缓流淌清脆得像山林间的鸟叫,加上低低的木吉他声音,凑成了一段很好听的旋律。

郝戈从黑暗处走进光圈,低沉的又充满感情的声音响起。

“我不去想,

是否能够成功,

既然选择了远方,

便只顾风雨兼程。”

音乐渐渐激昂,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大,由缓慢诉说变地激动起来。全场观众的心也随着音乐被悬了起来。

灯光熄灭,舞台右侧亮起追光,谢子衿轻抬眼眸,缓缓开口:

“我不去想,

能否赢得爱情?,

既然钟情于玫瑰?,

就勇敢地吐露真诚?。”

林悠坐在观众席,紧紧盯着谢子衿,连身边有人坐下来也没察觉。

直到她听见了“咔嚓”一声,转头才看见程惜坐在自己身边,正举着相机拍照呢。

他低头看相机里的谢子衿,小声说:“啧,我要是个女的我都嫁给他!”

林悠白他一眼,指了指舞台说:“听听配乐,这可是他们鼓捣了好久的东西。”

程惜侧耳认真听了听,赞叹道:“小提琴和木吉他,真是鬼才。”

“好了,别说了,你多拍几张,记得把谢子衿拍得帅一点!”林悠不想错过舞台上的任何细节,不再和程惜交头接耳。

舞台上三个人并排站着,音乐已经到了最激昂的一部分。

“我不去想,

未来是平坦还是泥泞?,

只要热爱生命?,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说完,音乐戛然而止,人群里立刻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以为结束了。

“咚!”一声沉闷的鼓声忽然响起,接着就是下雨一般的鼓点,小提琴的声音变得急促,舞台上的追光也乱了。

台上的少年在迷乱的光线中穿行,脸上全是迷茫。

谢子衿再一次念起诗句,这一次比起上一遍节奏明显快了很多。密密麻麻的鼓点让人不由得心跳加快。

台下的观众都被这突然的一下勾走了魂魄,校领导和老师们都露出惊讶的神色,似乎没见过这样的诗朗诵。

林悠心说,你们瞪大眼睛看清楚,台上那个人可是谢子衿,从未让人失望过的谢子衿啊。

想到这,林悠心里爬起一股小小的骄傲,似乎能认识谢子衿这个人对此时的她来说,是最值得炫耀的事情。

这时候的他们,正年轻,同时也贫瘠,给不了彼此太多,只能远远看着,为他鼓掌欢呼。

谢子衿看了一眼台下手都快拍断的林悠,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第十章 魔法少女林小悠。

国庆表演在最后的掌声中圆满落幕,最后全票通过高二一班的诗朗诵第一名!

林悠得意一笑,对谢子衿说:“我告诉过你诚意是可以感动上天的。”

看着手里的奖状,谢子衿点头赞同,郝戈和赵天成有事先离开了。谢子衿把奖状收起来,对身边的林悠说:“走吧,今晚去我家吃饭。”

好诶!林悠在心里欢呼,这么多天天天陪着谢子衿一起喝雪梨汤,胖大海,嘴巴都快没有味觉了。

想到谢奶奶做的酒酿圆子,她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莫心换了衣服出来,正好碰见蹲在在门口石阶上摆弄相机的程惜。没有见到谢子衿和林悠,想来他们已经走了。

程惜正在翻相机里的照片,莫心也凑过去看,然后揶揄道:“没看出来你拍照技术还不错啊。不过你这拍的怎么都是谢子衿?你不会是个……”

莫心伸出手,手指弯曲用唇语说:“弯的?”

程惜没说话,反问道:“他们什么关系啊?”

“啊?”被这么没由来地一问,莫心一头雾水。程惜指着照片上林悠的侧脸说:“林悠和谢子衿什么关系啊?”

莫心在他一旁坐下,撑着脑袋看夕阳缓缓坠落,身边不时有同学走过,她并没有理会。

“他们俩啊,过命的交情。”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永远不会分开的感情的话,莫心会第一个想到谢子衿和林悠。

初中莫心和林悠成了好朋友,由此认识谢子衿,他们两个之间她也只见证了一部分,至于另一部分,林悠和谢子衿两人都没有提过。

“程惜,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吗?”莫心看着慢慢灰白的天空,问身边的人。

此时的学校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再过一会儿门卫就落锁了。

程惜叹了一口气,“我叛逆期啊,不回家很正常。”

“正好,我也叛逆期,不如网吧走起?”

程惜实在没想到,莫心这样温柔漂亮的女生打起游戏来,比暴走萝莉还要暴躁!只见莫心挂着耳机,手指灵活飞舞,键盘被敲得噼啪作响,嘴里还时不时冒出一句:“哎呀!哎呀呀!我躲!”

他有些难以理解,林悠不是说莫心是学校公认的校花吗?

这……这样子符合校花人设吗?

察觉到程惜的错愕,莫心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叛逆期?连CF都不会?”

程惜摇头,弱弱地说:“我只打过超级玛丽!”

莫心不屑,“那个管道工?”说着,手指一个重击,对方爆头。

“他叫马里奥,不是管道工!”

网吧里烟雾缭绕,程惜呛了几口烟,眼泪汪汪地说:“不行了,我不叛逆了,我要回家!”

莫心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他收拾东西,眼神冷冷地就那么看着他。让程惜心里发毛。

“对不起。”莫心忽然低下头,轻声说了句。这让程惜措手不及,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出了网吧,两人坐在旧厂房的门口发呆,身后是“鲜衣乐队”的根据地,莫心口袋里有钥匙,却没有开门进去。

她揉了揉脸问:“我这个样子很糟糕吧?”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总是各怀心事,各有各的烦恼。程惜并不讨厌莫心这幅样子,反而在她身上能找到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程惜从包里掏出棒棒糖递给她,“给你,难过的时候吃点甜的就没那么难受了。”

天渐渐黑下来,两个人坐在厂房门口,叼着棒棒糖看天,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又十分有默契地把棒棒糖换了一个方向含着,继续看天。

“噗嗤!”莫心忽然笑了,程惜也跟着笑,然后问她:“天黑了,你还不回家?”

莫心站起来冲他笑,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光,活像一只小狐狸,“给你个做护花使者的机会,送我回家吧。”

程惜自问从未干过送过女生回家这等风花雪月的事情,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莫心又在背着手前面一跳一跳的,马尾辫跟着她的动作上下晃动。程惜很难把这样明媚的一个女孩,和刚才网吧打着游戏爆粗口,揉着脸说自己很糟糕的女孩联系在一起。

并非年少无知,他们只是还太小,控制不了心里的情绪而已。

国庆七天假,林悠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叠测验卷就想哭,这要写到什么时候去?

她抬眼看了看日历上一个被圆圈圈起来的日子,又拿起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叉,气鼓鼓地嘟囔一句:“说话不算数!”

谢子衿在院子里喊她,林悠探头出去,看见莫心和程惜也在。心说:蹭饭天天有,今天到我家?

大黄趴在树下,轻抬眼皮一副慵懒到底的样子,程惜走过去想伸手逗一逗它,却被莫心拉住了。

谢子衿笑着说:“你别看它温顺,其实内心很暴躁,除了林小悠,谁的话都不听的。”

“这是只金毛啊,怎么会暴躁呢?”程惜疑惑地说。

莫心问:“金毛不是谢逊吗?”

程惜摇摇头说:“你这觉悟没法沟通,金毛是一个犬种的名字,我们邻居养了一条,比这只小一点,天天大鱼大肉的伺候得可好了。”

“啧啧啧”莫心摇头感叹有钱人真腐败!

林悠刚好走出来听见程惜的话,问金毛是什么物种,程惜又再解释了一遍。

唔~林悠仔细看了看趴在树下伸着舌头的大黄,点了点头说:“这毛发的确跟谢逊挺像的。”

程惜白眼一翻,差点气死。

为什么青春总是夏日里记忆深刻呢?别人林悠不知道,她只知道夏天有奶油砖,有谢奶奶做的绿豆沙,还有……生日礼物。

老厂房里,“鲜衣”乐队今天只给她一个人唱歌,谢子衿弹着吉他轻轻唱:

“那个爱笑的姑娘,走起路来蹦蹦跳跳,似乎永远没有烦恼。”

词曲都是谢子衿自己填的,这首歌是乐队刚刚建立的时候写的。偶尔林悠不开心了,谢子衿就唱给她听。

“魔法少女林小悠,明亮的眼睛里永远没有忧愁……”

第十一章 只有你能看见的烟花。

乐队所有人都在,主唱谢子衿,吉他刘一平,贝斯孔予,鼓手莫心,键盘陆六。林悠坐在水泥墩子上晃着脑袋,一脸满足。

程惜感叹道:“啧,年纪轻轻就遇上这么惊艳的人,林悠,你完了!”

正陶醉在歌声里的林悠瞪了他一眼,“我今天过生日,你说我完了!?怎么个意思,存心跟我过不去是吧?”

看寿星不高兴,程惜立马认错,去一旁的角落抱出来一个纸盒,满脸堆笑地说:“不敢不敢。你看!送你的生日礼物。”

“快打开看看满意不满意!”程惜把盒子推给林悠催促道。

其他人都围了上来,都很好奇富二代出手是什么样的礼物。

林悠忐忑撕开胶带,小心地打开了盖子。下一秒,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陆六最先说“服了!”

刘一平紧接着感叹:“牛掰啊!”

莫心拍拍程惜的肩膀,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程惜同学一脸茫然。

林悠咬着牙,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努力扯出一抹笑问:“程惜,我们有什么仇什么怨?”

谢子衿挠挠额头,终于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自然又是被林悠狠狠瞪了一眼。

盒子里满满当当,十几盒CD码得整整齐齐,最上面那盘封面触目惊心几个血红色的大字:“《僵尸道长》”。

林悠这辈子都忘不了,生平第一次看见林正英的那一天,那张长着倒八眉的脸,几乎成了她青春期的阴影。

可此时不怕死的程惜还特别正直的站出来解释:“这是最近很火的僵尸片和鬼片,你不是怕鬼吗?这是病,多看看就好了。”

程惜说得很严肃,就像感冒了去医院,医生严肃地叮嘱你要按时吃药,多喝热水一样。

林悠身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谢子衿赶紧上去打圆场说:“生日礼物嘛,礼轻情意重对不对?”

杀人犯法……林悠作为一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孩子,最终还是放弃了杀了程惜的想法。

经过程惜这个生日礼物的“惊喜”,林悠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了。直到谢子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麦丽素。

林悠看着那包五毛钱的麦丽素,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交友不慎!

虽然很生气,但还是要保持微笑,谁让她今天过生日呢?

晚上在林悠家吃饭,谢奶奶和谢子衿都在,四个人围着桌子有说有笑。

吃饭的时候林悠也还是有点闷闷不乐,谢子衿给她夹菜问还为白天的事情生气呢?林悠不语。

林悠妈妈端着汤上桌,脚下一滑哎哟一声,眼看就要摔倒。林悠眼疾手快,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准备去扶,结果绊倒了椅子,自己先摔了个狗吃屎。

林妈妈年轻时候学过舞蹈,平衡力惊人,闪了两下后就稳住了身形,手上的汤一点没洒。

反观林悠,摔在地上十分凄惨。

“呜呜呜……”林悠趴在地上委屈地大哭起来,她压着手臂,哭声闷闷地。

这一下可把其他人吓坏了,谢奶奶连忙问:“是不是摔哪儿了?”

谢子衿扶起她,怀里的人儿小脸皱到一起,哭地特别伤心。以他对林悠的了解,这幅样子绝对不是摔疼了或者想起白天的事情委屈的,应该是别的原因。

没有人能了解到林悠此时多么委屈,她冷静过后也说不上来自己究竟为什么哭,可就是那一摔,就像水龙头拧开了开关一样,眼泪就控制不住往下掉。

夜晚的星星很闪,谢子衿坐在池塘边的大树下,身边的林悠还在抽抽搭搭,眼睛都哭红了。

“林小悠,过生日不可以哭的。”这句话今晚谢子衿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可还是没用。

他想起出门前叶阿姨的叮嘱,“让她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林悠为什么难过呢,谢子衿大概也能猜到。只是他不想捅破,她那么逞强,怎么会让人轻易捅破心底最脆弱的地方呢?

“林小悠,我承认你过生日给你麦丽素当生日礼物是我抠门。”

身边的林悠一直哭,谢子衿便开启唐僧必杀技,唠叨!

“你不是总说什么行走江湖不要在乎那么多吗?我答应你下次,下次你过生日我一定给你送个贵点的。”

“林小悠,你看哪个行走江湖的女侠像你一样,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最后四个字谢子衿说得尤其重,把正在抽搭的林悠吓得打了个嗝,再也哭不出来了。

见林悠终于不哭,谢子衿终于松了一口气,安慰道:“我骗你的,我给你准备礼物了,比麦丽素好很多很多倍的礼物。”

林悠嗓音嘶哑,鼻音浓重。“什么礼物?”

谢子衿神秘一笑,“你先闭上眼睛,听到动静才睁开。”

黑色的天幕被一道闪电撕开,“咻!”地一声,然后林悠睁开眼,看见了漫天的烟火飞舞。

又是几声破空之声,天上炸开五彩斑斓的烟花,林悠伸长脖子,仰着头惊讶得说不出话。

谢子衿站在开满烟花的星空下,转身问她:“林小悠,这个生日礼物喜不喜欢,只有你一个人能看见的烟花,都是属于你的。”

只有你一个人能看见的烟花,都是属于你的。

年少的谢子衿第一次对他心里的女孩说出了正儿八经的一句情话。可惜,这个女孩天生榆木脑袋,七窍中没有一窍是通的。

林悠看着那么好看的烟花,那么好看的星空,那么好看的谢子衿,终于问出了一句:“这大半夜的,会不会招来警察啊,我不想再陪你蹲一次局子了!”

煞风景!真是块儿木头!!

谢子衿似乎有一口血堵在胸口,真想上去掀开她的头盖骨看看到底长没长脑子,那么多琼瑶剧到底是看的什么?

烟花落地,黑暗很快再次席卷,林悠揉着脚踝说:“谢子衿,我们回去吧,我今天还没有背单词呢!”

林悠的学习态度一直是让人佩服的,即使过生日过得这么一波三折,她还惦记着英语单词呢!

“走吧,我背你。”

第十二章 困难的选择题。

谢子衿在她面前蹲下,女孩趴在他背上开始念叨:“i-n-f-e-c-t???infect???????传染,i-n-f-e-c-t-……”

走着走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后来就渐渐没有了声音,被轻微的呼吸声取代,谢子衿还感觉到,背上好像湿了一片……

林小悠,你都这么大的人了,睡觉还流口水会不会太智障了!!!

虽然内心很想骂人,可谢子衿还是放慢了脚步,怕打扰到背上的人的好梦。

日历终于还是翻过了这一天,林悠画了圈又打了叉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她睡得很沉,没有听见客厅压低声音的怒骂声,这样很好。

新的一天总要开始,无论怎么样太阳都会升起,林悠伸个懒腰起床,悲催的发现自己的脚已经肿得跟个萝卜似的。

昨晚摔那一下,扭伤了脚,彻底成了个残障人士。单腿蹦哒着去洗漱,下楼吃饭,然后背单词,背知识点。

高二了,任务越来越重,堆积如山的测验卷,刷不完的题库,没有尽头的死记硬背。林悠甩甩脑袋,觉得古人寒窗苦读也不过如此了吧。

谢子衿啊谢子衿,我要是和你报同一个大学的话,恐怕要头悬梁锥刺股才行吧。

唉,林悠叹了一口气,继续刷题。

比起报考什么学校,如今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抉择摆在他们面前。

文理分科,大概是青春里第一道如此慎重,心惊肉跳的一道选择题吧。

莫心拉着跛脚的林悠坐在操场,撑着脑袋一脸愁容。

“林悠,你想选什么?”

理科?文科?真是难以抉择呢,谢子衿会选什么呢?

“你不是学画画吗?还需要文理分科?”程惜从篮球场过来,不要脸的加入了这次闺蜜会谈。

莫心扯着地上的小草,闷闷地说:“学画画也是为了上大学,我一个人在画室待着,见不到你们多无趣啊,还是好好上课,和你们一起刷《五三》有趣些。”

林悠嘴角抽搐,这一看还是艺术班的作业太少了,居然会觉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有趣!

程惜颠着篮球满不在乎地说:“反正我十项全能,你们选啥我就选啥。”

说完,林悠手里的半瓶矿泉水就朝他脑袋招呼过去了。

老李头站在讲台上,严肃地告诉他们,学文学理都应该从自己的能力出发再选择,不要为了一时的情绪而做出错误的决定。

可是所谓错误的决定,年轻时候又怎么会知道呢?

谢子衿小声问身边的人:“你打算学什么?”

林悠摇头叹气,“不知道,正在想。”她自问从不偏科,因为从小到大每一科都是一样的差。

不仅仅是成绩问题,林悠偏偏是个选择恐惧症重度晚期,所以从小到大她只要认定了一样东西,或者一件事,那就不会轻易改变。她曾经试图用“执着”这两个字来美化自己的缺心眼儿,可惜失败了。

文科,唐宋元明清,要熟读历史,硬凹三观,出口成章妙语连珠。

理科,元素周期表,要化学反应,公式换算,乘法口诀倒背如流。

林悠摇摇头,觉得这两个都很难很难啊。

谢子衿拿着分科的表递给林悠,“你帮我填吧,你选什么我就选什么。”

“啊!?这……这会不会太、太草率了?”

老李不是说这是攸关一生的选择吗?谢子衿也太随意了吧!不过又想想,她还是更担心自己。谢子衿和程惜都是那种无论是学什么都毫无压力的学霸。

林悠收起两份表格,心事重重。

晚饭的时候,林悠问老妈自己分科的事情,到底选文,还是选理。

可是自己老妈却说:“学文或者学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学会选择,你要知道你为了什么去做这道选择题。”

不愧是生活阅历丰富的老江湖,一句话就把林悠所有的犹豫全部浇灭了,她跛着脚出门,直奔谢子衿家。

对于选择,林悠从未真正地痛快一回,可是这一次她一点也没有犹豫。手里捏着一张分科表,她没有权利替子衿做这个决定,所有的选择都有原因,谢子衿不该是个例外。

谢子衿拿着分科表,挑眉看着面前气喘吁吁的林悠问道:“想好了?”

林悠点点头,坚定地说:“想好了,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帮你选择。”

说完,她伸手在谢子衿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地说:“考验我们默契的时候到了,如果我们选的一样,那我就努力和你报一个大学。”

“如果不一样呢?”谢子衿问。

如果不一样呢?

如果因为这个他们从此走上了不一样的路,很有可能因为选错了就此错过对方了。

林悠沉默片刻说:“听天由命吧。”

这道选择题太难了,林悠看着手里的表格,第一次觉得宁愿刷一百道函数题也不愿意做这个简单的选择。

老师再次催促,没有上交表格的同学尽快上交,下礼拜就准备分班事宜。

右下角有妈妈的签名,她说:“悠悠长大了该自己选择了,无论做什么决定妈妈都支持你。”

这么开明的老妈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摊上的,比如程惜。

他妈妈是理工大学的老师,一心想要程惜学理。可是程同学叛逆啊,偏偏不学理,以绝食明志两天后,终于在文科下面打了勾,那样子颇有一种老农民打赢了翻身仗的感觉。

莫心也选择了文科,理由是数学不好,程惜十分残忍地告诉她,文科也有数学,她差点哭了。

似乎每个人都知道了自己该要什么,林悠转头看空空的座位,谢子衿出去打球了。

选择恐惧症上来了,要不还是偷看一眼谢子衿的吧,毕竟以自己的实力,没有这些年谢子衿这个“专属家教”的话,是很难有如今的成绩的。

可是……偷看的话,就不符合自己说的话,这算啥默契啊,这是作弊啊!

最终,林悠没有看偷看谢子衿的表格,填了名字之后交了上去。

莫心在食堂端着盘子四下张望,看见角落里的发呆的林悠便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对了,分科表你交了吗?你学什么?”

“交了,但是比不交的时候更慌。”林悠有气无力地戳着碗里的西红柿,如果谢子衿和她选的不一样,那怎么办?

第十三章 我会不会被分尸?

就在林悠惴惴不安的时候,程惜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惊讶地说“谢子衿,谢子衿选了理科。”

“咯噔!”林悠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她还是高估了两个人之间的默契,谢子衿选了理科,而自己选了文科。

完了完了,没有谢子衿她以后去哪儿问作业?谁给她讲题?

想到分班后,谢子衿会有新的同桌,会不会也像自己这样笨?那谢子衿会像对自己一样对她耐心吗?

林悠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一抬头居然到了教师办公室。

如果……现在改变主意的话,来得及吗?

老李透过厚厚的眼镜片看着林悠,她低下头,绞着校服的衣角说:“老师,我深思熟虑之后,还是觉得我比较适合理科。”

“唉,你们这些孩子怎么这么不让我省心。给你!”老李从抽屉里翻出一样新的表格,催促道:“快上课了,赶紧回去,这次想好了再填。”

“好好好”林悠点头如捣蒜,忙不迭地退出办公室。

出来的时候正好撞上谢子衿,真的是扎扎实实地撞上的,谢子衿以百米飞人的速度狂奔而来,见到林悠才紧急刹车,可还是撞了个满怀。

林悠揉着脑袋,“谢子衿,你赶着投胎吗?”

气喘吁吁地谢子衿朝她伸手,“你手里,手里的东西给我。”

或许是因为“作弊”被抓了现行,林悠的脸下一子就红了,立刻把表格藏在身后,“什…什么东西,我,我,那个……哎你别抢!”

谢子衿走上前直接把表格抢了过来,然后“哗啦”一声撕成两半。林悠吓傻了,谢子衿很少有这么暴躁的时候,不就是做个弊嘛,至于吗?

“林小悠,你是傻子吗?”谢子衿扔下这句话,转身暴走。

“我……”林悠一脸茫然,然后又莫名觉得委屈。她说不上来为什么委屈,可心里就像堵了块湿棉花一样闷闷地。

我只是不想跟你分开,为什么要凶我?

谢子衿回头看呆愣在原地的林悠,走过去拽起她,“还不走吗?都打铃了。”

林悠委屈啊,委屈地快要哭出来了,她一把甩开,愤愤地说:“谢子衿,你才是傻子!”

夕阳把教学楼的影子拉得很长,倾斜着去迎接地平线那一抹橘红。

这是莫心最后一节美术课,老师拖了很久的堂,直到夕阳西下也没有学生发牢骚。

架着眼镜的美术老师最后说:“我知道有些同学已经做出选择,无论你们以后去哪里,我都以你们为骄傲。”

莫心收起画笔,从画板上取下水墨半干的画,对着轻轻吹了一口气,卷起来放进画筒。明天开始,她就要被分去文科班,要和这个教室告别了。

人不喜欢告别,所以大家都很沉默。

莫心走出教学楼时,看见程惜正坐在一旁的石阶上打瞌睡,脑袋耷拉着,手里攥着半根树枝,地上全是划痕,怕是等得太无聊了吧。

她走过去轻轻踢了一下,“诶,起床蹦迪了。”

程惜朦胧睁眼,看见莫心时立马跳了起来,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我的姑奶奶你可算是下课了!你赶紧救我一命吧。”

他的眼神实在真诚,莫心疑惑地问:“怎么了?”

程惜拉过她在一旁坐下,支支吾吾地问了一句:“如果我同时得罪了谢子衿和林悠,会不会被分尸?或者更惨?”

莫心抬眼看他,怔愣几秒后拔腿就准备走人,却被程惜一把拽住不肯松手。

“姑奶奶,我这次真的完了,你要救我。莫女侠,我上有老,下有小,三代单传啊!”程惜扯着嗓子哭喊,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只要能解决问题,脸这个东西是可以不要的。

不是莫心反应太夸张,以她对谢子衿和林悠的了解,这俩人虽然性格相差挺大,但是在“报仇”这件事上几乎一样狠毒啊。

莫心无奈地说:“你到底干了什么。这么怕他们俩把你分尸沉塘?”

程惜缩着脖子,怯怯地说:“我那天不是告诉你们谢子衿选的理科吗?其实是骗你们的,他选的文科。”

“那不是挺好的吗,林悠也是文科。”

“哎呀”程惜拍着脑门儿,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继续说:“那天你们走后我就碰见了谢子衿,他问我林悠选了什么,我也是嘴欠,随口说林悠本来是选文,但为了我找老师改选理去了。”

“我去!你哪儿来这么大脸呢!林悠为了你改主意,亏你想的出来!”莫心摇摇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这完全就是作死!

重点是,如果他们俩因此错过,那以谢子衿的脾气,估计真能干出来杀人分尸这种事。

程惜低下头踢路边的石子,小声说:“你上次跟我说他们俩是最有默契的,我这不是好奇想试一试吗。”

“你电视看多了吧,这种缺德事也干得出来!”莫心恨不得上去掐死这个傻子,这种事能开玩笑吗!

其实程惜本来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就最近这两天,他察觉到了谢子衿和林悠之间的不对劲。

比如林悠早上是走着来上学的,自己上课和林悠传小纸条谢子衿也不管了,他们两个好像忽然变成了陌生人一样。

他是个实诚孩子啊,好朋友之间闹矛盾他自然是要了解下事情经过的。这一了解他悲催地发现自己可能闯祸了。思前想后,只好来找莫心求救了。

莫心叹气,“你最好趁他们还不知道真相赶紧弥补回来,不然别说他们两个,就是一个林悠都够你吃不完兜着走了!但是……”

程惜伸长了脖子等下文,莫心眨眨眼睛说:“如果你把林悠哄好了,那就万事大吉了。”

于是,程惜同学听话的开始弥补,早上帮林悠带早餐,下课帮她打水,放学还主动请缨打扫卫生……

这一切都落在谢子衿眼里,他那张帅脸一天比一天阴沉,看程惜的时候总是有种莫名其妙的杀气。

最近的气氛很压抑啊,这光天化日的,程惜总觉得自己背后嗖嗖冒凉风,尤其是谢子衿路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汗毛都快要立起来了。

第十四章 我们家林小悠。

老李拿着一叠资料走进教室,全班同学立刻收了声音,都盯着他手里的东西。

他扶了扶眼镜,把班上每一个同学都打量了一遍,然后问:“你们平时都觉得上我的课很枯燥吧,而且我是所有老师里最唠叨和严肃的,肯定很多人都已经不想听我上课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老李说这话的时候居然有些酸涩。

程惜小声问旁边的同桌,“老李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他这是要和我们告别了呢?”

同桌用书掩住嘴,压低声音说:“我们班选理科太多了,老李是第一次当班主任,舍不得呗。”

底下窃窃私语声一片,老李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好了,接下来我念到名字的同学,下课后去新的班级报道。”

林悠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人,桌子上乱七八糟的还不收拾,等到下课来得及吗?

“李由,理科五班。”

“张丽丽,理科二班。”

“刘建平,理科二班……”

老李每念到一个名字,就会抬头看一眼那个学生,挺大一老爷们儿,今天怎么看怎么矫情。

过了很久,老李放下表格说:“好了,去理科班的同学……”

“老师!”林悠举手忽然站起来,旁边正在写单词的谢子衿动作一滞,浑身僵硬得连手指都动不了。

“什么事?”老李皱着眉,正准备煽情却被打断让他很不高兴。

林悠怯怯地问:“老师,是不是还少了一个人?”

完了完了,程惜心都凉了,这下完了,瞒不住了。

谢子衿心里也“咯噔”一下,手里的圆珠笔被他死死捏着,手背上青筋暴起。

确实少一个,林小悠,你要是非得跟程惜去理科班,我就把你这块儿木头劈了当柴火,把大黄给炖了!

老李翻翻表格,疑惑地说:“没少啊,选理科的同学表格都在这了。有选了理科没有念到名字的同学吗?”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没有人说话。突然!谢子衿站起来说:“还有一个。”

林悠转头,眼泪就快要掉下来了,谢子衿你个王八蛋!

程惜已经放弃了,这次真是死有余辜,要是有下辈子,就做个哑巴吧。

老李环视四周问:“谁?”

“程惜。”

“谢子衿。”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谢子衿和林悠惊讶地对视,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罪魁祸首程惜弱弱地站起来,“老师,这是误会,我不是故意的。”

老李猛然一拍黑板擦,指着窗外说:“你们三个,罚站一节课!”

夏末的气息已经很重了,树叶开始变黄,褪去了青翠的绿,接踵而至的是温柔的青黄。

过道里程惜低着头,活像一个*时期被拉出来斗争的地主。

谢子衿咬牙问:“林小悠,谁告诉你我选理科的?”

林悠指着程惜,眨着眼睛,就差没在脸上写“无辜”两个字了。

“程惜!你说林小悠为了你去理科班是吧?”

妈妈呀,救命啊!谢子衿这个眼神是要吃人啊。程惜双腿一软,蹲在地上抱头求饶。

“我不是有意的,大哥别杀我!”

虚惊一场。

林悠和谢子衿最终以暴打程惜一顿而和好如初。

程惜趴在桌子上,揉着脑袋说:“我这个充满智慧的大脑,让您受苦了。”

莫心咬着干脆面,一口一口甚是开心,程惜猛拍桌子让她停下!

“怎么了?”莫心嘴巴塞满了东西,说话含糊不清还喷了程惜一脸面渣子。

“我这辈子都不吃干脆面了,这声音太像林悠掰我手指头的声音了。”

掰手指头……啧,真狠啊。林悠这是要向容嬷嬷看齐吗?

莫心捏了捏他的手指,程惜立刻哭嚎起来。

“你呀就是活该,谁让你乱说话的。林悠没掰断你手指头都不错了。”莫心起身,拿起干脆面低下头在程惜使劲咬,“嘎吱嘎吱”特别欢快。

莫心分到了文科一班,成功和谢子衿他们做了同班同学,一天到晚就拉着林悠洗劫小卖部,然后一起吃辣条聊八卦。

谢子衿摇头,在林悠的书桌上放下笔记,敲了敲桌子认真说:“你堕落了!”

当然,林悠并没有忘记一开始的话,她已经下定决心好好学习,和谢子衿上同一个大学了。

秋风一点点袭来,吹落了枝头的枯叶,在地上堆积成了过往,最终被扫进垃圾桶,便在没有人记得这树在夏天曾怒放过一场。

水中央门前的树叶似乎掉得特别快,林悠望着光秃秃的树枝,转头问:“为什么这里的树叶一片都没有了?”

谢子衿背着吉他耸耸肩,他也不知道。后面跟着程惜莫心等人,推着小推车,乐器和音响什么的都在上面。

几个人奋力推着爬上缓坡,莫心用手背擦了擦汗,埋怨道:“谢子衿,你这甩手掌柜当的可以啊。”

众人气喘吁吁,靠在路边的护栏上大口喘气,程惜摆着手说:“不行了,太累了,我急需冰淇淋续命!”

谢子衿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指了指前面蹦蹦跳跳的林悠,小声说:“我们家林小悠第一次进城,我这不是怕她走丢了吗。”

陆六马上接过话茬调侃:“你们家?你姓谢,她姓林,怎么就是你们家了,我们不懂啊。”

说完,他还看着其他人,似乎是在用眼神询问:“你们懂吗?”

这话一出,自然又是一番嬉笑。

“你们自己跟上来,我先去找文叔。”谢子衿说完便不理他们,加快脚步往林悠的方向走去。

程惜捅了捅一旁的刘一平问:“诶,八卦小灵通,你知道林悠是什么时候变成谢子衿家的吗?”

后者摇头,这事儿不属于什么花边八卦,他确实不知道。

莫心从后面狠狠地招呼了一下程惜的后脑勺,“赶紧走吧,人家的事儿掺和什么啊,你忘了上次的事了?”

这大白天的,程惜猛然一哆嗦。似乎从和林悠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时不时会有这种猛然一哆嗦的感觉,或许是林悠那个阴测测的笑开始的,给他弱小又脆弱的心灵添上阴影了。

水中央是位于城中心的一个酒吧,开在一个老胡同的边上。酒吧老板叫“文叔”,这也许不是真名,但别人都这么叫他,他也乐意当个老年人。

第十五章 有人要砸店!

谢子衿是偶然认识文叔的,当时他只是在大巴车上弹吉他哄邻座的小姑娘睡觉,文叔便主动来搭讪。

一开始谢子衿以为他是个骗子,后来文叔带他来了水中央,告诉他酒吧缺驻唱歌手,希望他能留下。

后来的事,颇多周折辗转。结果就是谢子衿没有做驻唱,而是带着自己的乐队告诉文叔:“我的乐队,我希望它的第一站是水中央。”

多么狂拽酷炫啊,林悠听到这段过往时,谢子衿在她眼里简直就是闪闪发亮的。

“幸好当时他没有把你当成神经病赶出去。”林悠说着,不禁在脑海里脑补这个老板的样子。肯定也和谢子衿一样好看,善良的人都好看。

乐队是固定演出,半个月一次,按当晚的营业额算钱。这个是文叔提的,念在谢子衿他们都是一群学生,所以才有这条规矩。

现在才中午刚过,酒吧还未营业。谢子衿走到一处卷帘门前,轻轻拍了拍。

老旧的卷帘门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有人从里面打开锁。接着就是一串刺耳的“哗啦啦”的声音,门被卷上去了。

林悠捂着耳朵嘟囔:“这门铃也太霸气了,死人都能吓醒了吧。”

出来的是个中年人,络腮胡没刮,头发蓬乱,估计是刚起床的原因,眼角还挂着白色的不明物体,脾气似乎很暴躁?

他眯着眼睛,不耐烦地问:“谁啊?这大中午的不让人睡觉了吗!”

“文叔,我们来了。”

文,文叔!?林悠目瞪口呆,这位不知道哪个桥洞拆迁分到这儿来的流浪汉,是文叔?是那个酒吧老板!?

文叔抬头,撩了撩头发眯起眼睛看清楚来人后,打了个哈欠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递给谢子衿。

“拿去,别来烦我。”

说完,卷帘门就被“哗啦”一声拉了下来。林悠站在一旁,难以置信。

“这就是那个老板?”

谢子衿点头,也很无奈。有时候想象和现实还是存在一定差距的。

酒吧是老房子改的,以前是个歌舞厅,现在还保留着一些以前的东西,走复古风的装修。

舞台在大厅中央,右侧是吧台。酒柜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种酒。

程惜赞叹道:“这些酒都很贵啊。”

“别废话了,你还懂酒?过来搭把手!”陆六咬紧牙用力挪动着音响。程惜赶紧过去帮忙。

东西不多,几个人齐心协力很快就把舞台布置好了。

莫心拿出一盒彩色粉笔,把大门口的小黑板搬了进来,写上了“鲜衣乐队”,还画了可爱的漫画人物。

程惜凑过来看了半天,疑惑地问:“这几个大头儿子是谁?”

“大头你大爷!”莫心跳起来狠狠地敲了他的脑袋,然后把黑板上最边上的一个人涂花了。

陆六调侃:“没文化真可怕,这叫Q版人物,你有没有童年啊?”

谢子衿在一旁调乐器,笑着摇了摇头。

就在他们打打闹闹的时候,门忽然被推开,走进来一群人。

为首的是个黄毛,*着上身,胸口的老虎纹身很吓人。

林悠下意识躲到谢子衿身后,还没来得及害怕就听见下面的人冲他们喊:“你们谁啊,文老头呢!”

还好还好,不是奔着他们来的。林悠暗自松了一口气。

谢子衿作为乐队的核心人物,自然是他站出来说话,“文叔不在,你们找他有事吗?”

刚说完,黄毛后面一个矮一点的人走了出来,指着谢子衿说:“我们老大问你,你们是谁!”

莫心本想站出来,却被程惜一把拽到了身后,他看了看四周然后说:“我们是到这里表演的乐队。”

“乐队?”黄毛啐了一口,不屑地看了看他们,“就你们这些小学生?作业写完了吗?”

来者不善,程惜给莫心递了个颜色,他们都退了一步。

见他们没有反应,黄毛又说:“文老头不知好歹,我们这帮兄弟只是想在他这儿混口饭吃,他倒好,连人带设备一起给丢了出来。”

黄毛身后好几个人,捏着拳头蠢蠢欲动。

“你们这群小毛孩儿还是回去吧,把地方给我腾出来,免得哥哥们动起手来没轻没重的。”

俗话说,同行是冤家。谢子衿他们这次是碰到了刺头了。

程惜小声问:“你们以前见过这些人吗?”

莫心摇头,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社会上的痞子,要是硬碰硬肯定吃亏。

谢子衿悄悄伸手,在林悠腰上重重地掐了一把,“啊!”林悠惊呼一声,眼泪就落了下来。

还没来得及哭出声来,谢子衿小声说:“哭惨一点。”

林悠还没反应,腰上又被掐了一下,两下都在同一个地方,她这下是真哭了。

她捂着腰,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虽然不知道谢子衿为啥要她哭,但她是真疼啊。

所有人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谢子衿扶住她,突然凶狠起来,“我妹妹有心脏病!”

心脏病……

黄毛等人愣在原地,那个矮个子在黄歌耳边说了句什么,他立刻暴起,指着林悠说:“心脏病是吧?那她捂着腰干嘛呢?”

谢子衿僵硬呆愣,不知该说什么,程惜立刻站出来辩驳,“废话!你心脏病还是她心脏病?”

或许是程惜太理直气壮,黄毛愣了愣说:“她……”

“那你管人家哪里疼!”程惜说完,转头对同样呆愣在原地的莫心说:“赶紧带回去吃药,死这儿了你负责吗?”

话虽然是对着莫心说的,可黄毛一众人还是吓了一跳,几个人交头接耳的空当,莫心已经半扶半拽地把林悠从后门带走了。

林悠皱着眉捂着腰指着前面的巷口,“前面,找老板。”

该死的谢子衿,下手真狠,疼死了!

卷帘门已经大开,文叔洗漱完换了身衣服,乱糟糟的头发也梳起来绑个小辫。正躺在逍遥椅上听广播呢。林悠冲进去,喘着粗气喊:“文老板,有人要砸了你的店!”

这一嗓子吓得他直接从椅子上摔下来,实打实地是脸先着地。

莫心和林悠同时倒吸一口凉气,怔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第十六章 咏春or春卷?

文叔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听说有人砸店,一口吐出了茶叶沫子问:“哪个?”

等他赶到时,里面已经打起来了,不过似乎刚刚开局,正赶上时候。文叔四下看了看,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烟灰缸就砸在地上。

玻璃碎裂的声音特别大,把正扭打在一团的人都吓了一跳,谢子衿嘴角青紫,嘴唇也破了。他捡起地上的鼓棒对文叔说:“替你保护酒吧的钱得另算。”

文叔白他一眼,挥手让他躲开点,然后半蹲着扎起了马步。

林悠心说“果然人不可貌相,这就是传说中的大侠吧。”

黄毛等人也有人负伤,不过都是轻伤。为首那个有纹身的黄毛看着文叔,轻蔑地笑了笑。

“老头,你这是第几套广播体操?我怎么没见过呢?”说完,带头哈哈大笑。

身后一个小弟上前,小声说:“大哥,这老头会功夫,可厉害了。”

程惜瘫坐在椅子上,“切”了一声,然后用一种很鄙视的眼神看着他们,“没文化!这叫咏春你懂不懂?李小龙知道吧?”

文叔脚下一晃,差点没站稳。现在的小孩儿吹起牛来真的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这明明就是太极好吧!?

黄毛咽了咽口水,“咏、咏春怎么样!我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一个吗?”

“那就别废话,这次你想我卸掉你另一只胳膊吗?”文叔对黄毛身边的那个小弟挑了挑眉,略有些猥琐地笑了笑。

那个小弟下意识护住自己还没有完全痊愈的肩膀,突然很想跪下喊饶命。

黄毛挥手大喊:“给我上!”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光影之中,灰尘肆意起舞,仿佛在欢呼着期待着。

可是,并没有人上前动手,文叔等人看着一溜烟跑掉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似乎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黄毛回头一看,身后的人全都跑了,底气一下子没了,一边往后退一边做出防御的姿势,“老头,我、我告诉你,你年纪大了,我不跟你一、一般见识!”

结结巴巴说完,飞也似的跑了。

莫心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就这么跑了?!都不挣扎一下吗!

确定那些人是真的跑了,而不是回去拿装备,林悠悬了半天的心终于是落了地。

文叔收了要大干一场的架势,捋了捋头发,回头对谢子衿说:“他们就是些混混,下次碰上了直接找我就行。”

程惜扶起一旁的音响,和陆六他们一起打扫“战场”。听到文叔这么说,便好奇地问:“文叔,您真会咏春?”

“咏春?比春卷好吃吗?”文叔捏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显然,春卷在他心里地位更胜一筹。

碰了个冷馒头,程惜倒也不气,依然哼着歌忙来忙去。

莫心指着他问一旁擦琴的谢子衿:“他今天有点亢奋过头了啊,不会嗑药了吧?”

谢子衿还没说话,林悠急忙说:“得了吧,他穷成那样还嗑药呢?最近不知道蹭我多少零食了。”

说到这里,莫心看了看程惜的背影,喃喃自语:“家里挺有钱的,怎么连零花钱都没有?”

酒吧里很快就收拾干净,因为离营业还有一段时间,文叔坐在沙发上认真地打着贪吃蛇,似乎当这群小孩是透明的一样。

林悠揉了揉腰上被掐的地方,掀起衣服下摆看了看,青紫一片。不由得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到文叔面前,“老板,你这有没有跌打酒或者其他活血化瘀的药酒?”

文叔抬头看她,“小丫头,我这是酒吧不错,但也不卖跌打酒。出门右转有个药酒铺子,你跟老板说是被我打的还能给你打折。”

呃……

林悠无语,这个文老板还真是牙尖嘴利,她自认还是太年轻,不是对手啊。

下午六点,酒吧开始营业。

林悠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从六点到十二点,今天谢子衿他们要唱整整六个小时。

为了今天的表演他们准备了很久,因为这是第三次表演。文叔的规矩很奇怪,如果第三次水平依旧稳定,那以后的合作就长久。不然……

程惜抱着一桶爆米花坐到林悠身边,十分兴奋。

这货今天委实有点太亢奋了,难不成是第一次来酒吧给激动坏了?不至于啊,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呢?

“程惜,你今天怎么了?”林悠迟疑地问了一句,顺便伸手准备拿他怀里的爆米花。

后者眼疾手快地拍掉了她的魔爪,“这不是给你的,把你的爪子拿开!”

林悠气恼,捂着胸口痛心疾首地说:“程惜,你不仗义,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你偷吃我巧克力和饼干的时候我拆穿你了吗?”

这一番抱怨,委屈里带着无奈,无奈中透着伤心。

果然,程惜犹豫了几秒,把爆米花筒伸到林悠面前,突然想到什么把手又收了回去,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

“你最喜欢的荔枝味儿,别说我不仗义。”

林悠见他死活不愿意把爆米花分出来,好奇心更加重。

“你这东西到底是给谁的?这么宝贝呢?”

程惜神秘一笑,没有说话。

天黑之后,人渐渐多了起来,文叔在吧台里忙得不可开交。看见林悠在一旁撑着脑袋发呆,十分不客气地拉她充当了服务员。

林悠端着酒被文叔推着往前走,嘴里还在讨价还价。

“先说好,一百块只负责端酒,端其他得加钱。”

文叔咬牙答应:“好。”

“还有还有,要是有人举报你雇佣童工,我可不会帮你说话的,而且你不能拖欠工资。”

林悠自问虽然学习上她没什么天分,可这讨价还价的功夫她还是很擅长呢。

文叔摇头,看着林悠的背影嘟囔着:“现在的年轻人,真庸俗!”

鲜衣乐队在舞台上唱着歌,有人举手点歌,谢子衿都一一应下,莫心就在一旁的黑板上加上歌曲名字。

林悠偶尔会冲台上的谢子衿眨眨眼,把手里的东西举高一点,似乎是在告诉他,“你看,我也能挣钱了。”

而谢子衿也会冲她温柔的笑,然后台下一些小姑娘就爆发一阵尖叫。

第十七章 早恋不好。

程惜坐在角落里,一直看着大门的方向。直到有个短发的姑娘推门进来,他的眼睛闪了闪,然后又迅速黯淡。

短发的姑娘挽着一个男生,很高,很帅。程惜的目光落在那个男生的脸上,有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涌上心头,鼻子没由来地一酸。

“程惜!”林悠看他出神,大叫着想吓唬他。然而程惜不为所动,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个男生。

林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又看了看他的眼神,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程惜,你、你不会喜欢……男生吧?”

天啦,看来以后要让谢子衿离他远一点了。

程惜收回目光,把爆米花推给林悠,淡淡地说:“吃吧。”

可是如今的情况下,他这番动作倒让林悠觉得,这是红果果的贿赂!

俗话说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林悠干笑两声:“嘿嘿,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话虽如此,可是手已经伸向了飘散着奶油香气的爆米花了。

“林悠,你看那个女生好看吗?”

“哪个?”林悠嘴里塞得满满地,顺着程惜手指的方向看去。

还是刚刚那个方向,不过他指的是那个男生旁边的女孩。

短发,巴掌脸,五官精致,眼神魅惑。林悠含糊不清地回答:“漂亮,比莫心还好看。”

她努力咽下东西,又问了一句:“她是谁呀?”

程惜低下头,捏着自己的手指盖说:“我女神。”

女!神?

可惜林悠这个脑袋还不太理解女神是个什么物种,到底是人?还是神呢?

只听见程惜又说:“我想加入乐队就是因为她。”

这下纵使林悠是个榆木修炼成精的孩子也听明白了,又看了看那个女生,依偎在高大的男生身边,两人十分登对。

她拍拍程惜肩膀说:“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程惜摇摇头说:“你不懂。”

林悠正想辩驳两句,又听见文叔的召唤声,随口说了一句:“兄弟,早恋不好。”

我知道。

程惜在心里叹气,我知道这样不好。

这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橘色夕阳里,坐在石阶上的女孩揉着脸对自己说:“我这样很糟糕吧。”

他能理解那个瞬间的莫心,那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不就是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吗。

可是,谁来理解他呢?

林悠起身时不小心打翻了爆米花,金黄的爆米花散发着浓浓的奶油香气,她很爱的味道。

里面还有一个小巧的首饰盒子,程惜捡起来擦了擦,放进口袋里。

少年的心就像盒子里那串手链,攒了很多个日夜的想念,最后被悄悄藏起来,不见天日。

台上的莫心正好看到这一幕,落寞的程惜看着一个女孩,那样的眼神像极了一阵飓风过境后的荒芜。

她手下的鼓点突然乱了节奏,然后回神继续。

灯暖酒黄,每个人都各怀心思。

从干净纯粹到八面玲珑他们几个人的路还很长,谁也落不了俗。

最终都会动情,遗忘,失散。

程惜这位女神也就是那个十分漂亮的短发姑娘,名字叫殷乐乐。

和程惜在初中时做了整整三年的同桌,估计是因为长得太漂亮或者是其他原因,她几乎没有朋友。

对于程惜这个同桌,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把他当成朋友。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程惜待她的真心。

初中毕业后,殷乐乐就像一阵风忽然消失了,程惜四处打听,最终都无果。就在他以为可能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她时,她又忽然出现了。

丢过东西的人都知道那种焦急,当再次拥有的时候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太珍贵了。

莫心踩着树影间漏下来的月光碎影,问了一句:“后来呢?”

后来……

程惜叹了口气,无力的半靠在一旁花坛上,故事讲到这儿,最怕一句“后来”。

他不想再提起那个暑假,自己如何掏心掏肺,是怎么在一个姑娘面前输得片甲不留,最后依然执迷不悟。

察觉到气氛忽然有些不对,林悠打着哈哈带过了这个话题,说起谢子衿小时候被大黄追着鬼哭狼嚎的趣事儿。

可莫心一直都沉默着,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然后突然站起来认真严肃地说:“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其余三个人抬头看她,异口同声地问。

“下次演出让程惜代替我的位置。”莫心坚定地说完,然后看向程惜,对他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这番行为让程惜突然从青春往事的回忆中抽离出来,他难以置信地问了一句:“你没开玩笑吧?”

谢子衿第一个举手反对,“不行!他和我们完全没有默契,到时候如果在台上出了问题,那就是整个乐队的损失。”

林悠虽然不懂乐队的运作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听谢子衿说的有理有拒让人无法反驳呢。

虽然她也很想让程惜站上舞台,能够被那个他眼中的女神注意到,可……

莫心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好了,就这么决定了!至于默契……这不还有半个月才演出吗,慢慢练手总会有的。”

程惜高兴的跳了起来,连拍着莫心的肩膀高呼“仗义!”

大概没有人能理解莫心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个决定,包括这个瞬间的莫心自己也都不知道为什么。

可是她在舞台上看到程惜看那个姑娘的眼神,想起了这段时间程惜为了进乐队所做的一切,她觉得作为朋友,应该帮程惜这一次。

秋风瑟瑟中,程惜开始了排练。

林悠从一堆作业中抬头时,已经是夕阳西斜,她收拾了东西离开学校图书馆,去了老仓库那边。

踩着地上的落叶会发出细微的响声,谢子衿说这是生命的最后*。林悠觉得这番措辞太酸了,于是在QQ空间里更新了这么一段话。

“它怒放时从未想过秋天,就如同我们年少轻狂的时候,从未想过会老去一般。我踩过泛黄的树叶,也一天天老去。”

然后……谢子衿删了她的好友,理由是:写得太好,不想是她的水平,怀疑是被盗号了。

第十八章 老娘是水肿!

程惜的鼓打得不如莫心,经常跟不上其他人的节奏,而且软绵绵的没有力量。

谢子衿没说什么,只是说休息一会儿,拿起林悠的作业本检查起来。

汗水从程惜的额头滑落,虽然已经初秋,无论是天气还是少年心性,都还是有些燥热。

陆六烦躁地踢着脚下的架子,扯着嗓子说:“已经五天了,程惜还是跟不上,到时候出问题了怎么办?”

“对不起,我……我会努力的。”程惜怯怯开口,倒不是委屈,只是突然有点觉得自己一事无成。

当初打听到鲜衣乐队,就死活要转学,因为殷乐乐经常去那家酒吧,所以他想站在舞台上,让她看见自己。

愿望就这么简单,可真的迈出那一步时,天分不够还是让他觉得很挫败。就这么平凡无奇的一个自己,拿什么让殷乐乐另眼相待呢?

陆六这话倒也是其他人想说的,不过碍于莫心的面子,大家都保持着一种看破不说破的状态。

如今有人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自然其他人也有意见了。

“也不是我们针对他,这鼓点不对,整个节奏都乱了,莫心,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一环交给他呢?”平时存在感很弱很弱的孔予很难得说这么长一句话,看来情况真的有点危险了。

林悠打着圆场说:“熟能生巧嘛,再过几天他一定能跟上了。”

说完,她冲谢子衿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帮忙救场,可后者视若无睹。

莫心捏着眉心,烦躁地挥了挥手说:“今天先到这吧,程惜留下,我再教你半个小时。”

林悠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那感觉怎么那么像小时候同桌作业没写好被老师留堂一样。

“谢子衿,架子鼓很难吗?”她也很好奇,虽然她是看着鲜衣乐队从无到有的,可对于乐器和乐理还真是一无所知。

谢子衿笑了笑,揉着她的头发说:“反正像你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小呆子是学不会的。”

好好回答问题不行吗!

林悠恼怒地拍掉头上的爪子,用力地在谢子衿白色的帆布鞋上踩出来一个脚印,然后迈开小短腿跑了。

身后的谢子衿看着鞋上的脚印,无奈地摇头笑了。

莫心没日没夜地教,程惜就没日没夜地练,两个人都好像走火入魔一样。

林悠回头看了一眼后座撑着脑袋摇摇欲坠的程惜,又看了看不远处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的莫心。

课间吵嚷得像菜市场,这两个人依然不管不顾的神游周公,也是很厉害了。

也不知道程惜学到哪一步了,这几天林悠没去仓库,其他人也没去。只有莫心和程惜一直在练习。

“爱情的力量真伟大。”林悠感叹了一句,身边抄单词的谢子衿头也不抬地接了一句:“爱情不伟大五阿哥能为了小燕子放弃荣华富贵?《还珠格格》能拍那么多集?”

呃……好像有点道理。

放学后,莫心提着书包踢醒还在打盹的程惜,“起床了起床了,还练不练了,你的女神跟人跑了!”

程惜迷迷糊糊地抬头揉眼睛,看见谢子衿和林悠也走了过来,立刻收拾东西强打精神跟着出了校门。

林悠本以为谢子衿会像往常一样去车棚骑车,然后直接回家。可是谢子衿把钥匙给了莫心说:“莫女侠,交给你个任务,你送林小悠回去,今天我来教程惜鼓点和节奏。”

莫心捏着钥匙不知所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感谢的话,谢子衿把身边的林悠推给她又说:“这小妮子又胖了,载她太累了,你就当行侠仗义了。”说完,拉起程惜的衣领就跑开了。

林悠咬牙瞪着谢子衿和程惜狂奔离开的背影,怒吼一句:“谢子衿!老娘这是水肿!!!”

不管身后林悠的声音多么想杀人,谢子衿提溜着程惜跑得飞快,神智终于全部清醒的程惜弱弱地问:“林悠真的不会杀了你吗?”

谢子衿十分淡定地回答:“她曾经试过,可是打不过我。”

程惜无语,原本以为林悠这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原地爆炸的性格是天生的,想着谢子衿这个话少又温柔的人一定在她手里受了不少“折磨”,看来是自己看错了,谢子衿才是最腹黑的。

想到这,程惜瞥了一眼身边的人,心里默念:“阿弥陀佛,阿尼陀佛,菩萨保佑啊。”

谢子衿平时都是弹吉他比较多,还没见过他打鼓的样子。

至于莫心,程惜第一次见这个姑娘打起架子鼓时,完全被她身上的那种气场震慑到了。马尾飞扬,少女认真的脸,眼神中那种决然和热血,都让他对莫心刮目相看。

“莫心的鼓是我们几个中最好的,接受过专业训练,所以我们不可能有人能超过她。”谢子衿翻着摊在鼓面上的谱子,上面用笔记标记得很清楚,看来莫心的确是下了功夫在教啊。

程惜双手紧紧捏着鼓棒,一副要上阵的模样,“节奏已经没问题了,莫心说有空让我跟你们一起排几遍,熟能生巧。”

谢子衿拿起一旁的吉他,找了位置坐下,“陆六他们已经高三了,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

陆六,刘一平,孔予。都是高三的学生,如今正是高考冲刺的阶段,他们没有退出都已经很不错了。

“那他们毕业了以后乐队怎么办?”程惜更关心的是这件事。

“如果没有合适的人接替他们,乐队只能解散,但是如果有人……”说到这,谢子衿看了看程惜,“如果都是你这样的,那我们宁愿解散。”

程惜气恼,“喂,谢子衿你也太看不起人了,你刚才都说莫心是你们中最好的鼓手,我好歹也算她的亲传弟子,不会给她丢人的。”

“那就好。”

谢子衿说完,用吉他弹起谱子,程惜立刻用鼓点跟上。一遍下来,不说行云流水般顺畅,倒也跟得很准。

“再来几遍。”谢子衿头也不抬的继续,节奏有意加快,程惜也只能咬牙跟上。

想起自己刚才的话,又想起这几天莫心的辛苦,程惜真的觉得自己不能丢这个人。

有很多事情一开始的很简单,走着走着就不自觉换了方向,变得复杂。

只是年少的他们眼里只有往前的义无反顾,总是要时过境迁后才会回头看看,时光长河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第十九章 流动红旗。

在水中央的第四次演出就在这个礼拜天,程惜已经能顺畅跟完好几首歌了,这其中莫心自然是劳苦功高。

林悠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这次演出过后,差不多就是圣诞了,再过一阵就要期末考,这学期就结束了。

期末考啊期末考,林悠看着练习册上还有一半的空白,长叹一声:“拿什么拯救你,我的期末考。”

莫心递过来一根棒棒糖,一脸八卦地问:“听说了吗?隔壁班李静早恋被通报批评了。”

“听说了,跟我有关系吗?”林悠认真做题,对八卦丝毫不感兴趣。

最近学校领导不知道是不是看侦探片看多了,隔三差五就能揪出来一对“苦命鸳鸯”,然后杀鸡儆猴一番,强行灌输王道思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不是,你听我慢慢跟你讲。”

莫心换了个坐姿,看了看不时走过的同学,小声说:“这次通报批评只有李静一个人,听说是和她在一起的那个男生主动去校长办公室坦白的。”

“不是吧!”林悠再也没办法专心做题,抬头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哪有早恋还自己去校长办公室坦白的,难不成这也能算“自首”,想要从轻发落?

嗯,很有可能,不然通报批评怎么会只有李静一个人?

莫心摇头感慨:“啧,爱情太可怕了。”话锋一转又说:“我更好奇那个男生到底是谁?”

林悠耸耸肩,上课铃响了,莫心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谢子衿颠着篮球进来,汗水打湿他的刘海,紧紧贴在额头上。林悠递过去纸巾,随后进来的程惜立刻抗议:“为什么我打完球就没有女生给我递纸巾呢?”

没有人理会他,英语老师已经走进教室,脸色十分难看。

前两天英语测验,估计又是满江红,把她老人家气得不行,看来这节课凶多吉少啊。

林悠翻开试卷,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突袭了两个晚上,这次还不算差得太离谱。

“咚咚咚!”黑板擦承受着各个老师的怒意,在讲台上碰撞出让人胆颤的声响。

“上课前我先讲些事,接下来的半个月我会帮你们李老师代班主任,有几件事我要强调一下!”

英语老师吴春丽推了推厚重的眼镜片,严肃的脸上没有一丝裂痕,又拍了一下黑板擦,压下了教室里交头接耳的声音。

“第一,虽然你们才高二,但并不代表你们可以放松,以后每天的早自习都改成英语背诵。”

“第二,不许早恋,在我这一经发现,立刻记过处分!”

“第三,我要你们在下个月的优秀班级评选中拿到流动红旗,不然就把英语书给我倒背如流!”

这三条要求一条比一条让人心力交瘁,林悠趴在桌子上看着吴春丽中年发福的身材,还有眼镜片反射的阳光。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想到了容嬷嬷。

怎么可能在一个月内拿到流动红旗!?高二文科一班,可是从未拿过流动红旗的班级,这一点是人尽皆知的,吴春丽疯了吧!?

谢子衿微微皱眉,想起了老李前两天叫他去办公室说的话。

“子衿啊,你是班上学习最好的,老师对你期望很高,也希望你能继续保持同时多帮助同学们学习进步啊。”

本来以为就是普通的谈话,现在想起来,谢子衿总觉得哪里不对。难不成班上平均分太低,老李被撤职了?

录音机里的磁带慢慢转动,吴春丽继续讲着略带方言口音的口语,眼镜片下的眼神带着不容人质疑的凌厉!

一节课上得心不在焉,吴春丽也没提测验的事情,踩着下课铃声出了教室。

教室里立刻像炸了锅一样热闹起来。

“流动红旗,吴春丽她老人家是疯了吗?”程惜同桌周立杨看着自己纤细洁白的手指抱怨了一句。

班长走上讲台,轻咳一声说:“我觉得我们班还是有希望的。”

底下立马有人泼凉水:“你可拉倒吧,咱文科一班是什么水平大家都心知肚明,还流动红旗呢,不在早操会上挨批评就不错了。”

班长文杉杉指着反驳她的男生说:“你闭嘴,就你一天到晚到高一去调戏小学妹,小心吴春丽给你记过!”

程惜举手发言:“班长,要怎么做才能得到流动红旗呢?”

文杉杉一看终于有个人问到实在的问题,立刻耐心解释。

“每个月每个年级都有优秀班级评选,优秀班级呢主要是:纪律,成绩,学生仪表,还有黑板报这四大项,每个月随机抽查,得到A的班级就是优秀班级,就能挂一个月流动红旗了。”

莫心也站了起来,主动请缨说:“我可以负责黑板报,我学过美术。”

文杉杉冲她点头,又敲了敲桌子说:“同学们,证明我们文科一班实力的时候到了,不能让吴春丽看不起我们!”

她这番话但是说到了其他人的心坎里。文科一班,整个学校都知道它最差,即使有被保送进来的程惜这种外来学霸和谢子衿这种本土学霸撑着,也架不住其他人拉低平均分。

“对,我们文科一班要杀出一条血路,老虎不发威,当我们是凯蒂猫呢!”林悠一拍桌子也站了起来,颇有女侠的味道。

见有人响应,文杉杉继续鼓动情绪,活像革命年代要游街抗议的激进女青年。

“从今天开始,我们要保持好纪律,不要迟到早退。注意仪容仪表,争取期末前的小考往前迈进一大步,好不好!!!”

“好!”台下响起一阵参差不齐的回应,有慷慨激昂的,也有无精打采的,总之态度还是不错的,文杉杉满意地点头。

至于吴春丽为什么突然要他们得到流动红旗,似乎大家都不那么好奇,全当是换了个班主任,换了目标而已。

谢子衿想想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就趁排练的时候问了刘一平最近有没有什么关于老师的八卦。

一旁的林悠冲他竖起大拇指赞叹:“老师的八卦新闻你也敢打听,够变态!”

第二十章 你要谋害班主任吗?

刘一平摇头说并没有听说最近学校有什么八卦,更别提关于老师的。

“咱们学校啊,除了中午食堂加餐能让人激动一下,其他哪儿还有什么八卦新闻,再这样下去,我八卦小灵通的名号可就保不住了。”刘一平长叹一口气,看了看表又说:“今天我就先到这儿了,我还有卷子没写完呢。”

打听不到关于老李的消息,谢子衿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林悠打趣他是在老李手里过安生日子习惯了,冷不丁地换了“容嬷嬷”吴春丽有点水土不服。

“莫心,你们先排着,我去趟教师宿舍!林小悠,你跟我去!”

“哎!不是……”莫心话还没说完,谢子衿已经拽着和她一样茫然的林悠出去了。

林悠手腕被拽得生疼,谢子衿不管不顾地直往前走。

等到了教师宿舍楼门口,林悠喘得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看着紧闭的宿舍大门,还有门口值班室听着京剧的老大爷,他脚边还趴着一条大黑狗,正用一种很诡异的眼神看着他俩。

谢子衿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林悠好容易缓过来对身边的人说:“谢子衿,你最好能保护我平安进去,不然我跟你没完!”

教师宿舍学生是不能随便出入的,所以谢子衿也没料到还有这茬。

“你家不是也有狗吗,怎么怕成这样?”

林悠反驳道:“我家大黄能和它比吗?大黄多温柔啊!你看它,眼神里透着杀气,我可不敢上去。”

也是,看那大黑狗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不是啥好惹的。谢子衿四处看了看,指着墙边的绿化树说:“B计划!”

B计划你个头!林悠看着面前高大笔直的梧桐,在心里暗叹,“跟着谢子衿不是卖艺就是爬墙上树,也不知道长此以往下去,会不会就慢慢武功盖世了。”

“林小悠,你发什么呆呢?”

林悠一个走神的功夫,谢子衿已经爬上了和围墙差不多齐高的树杈,正弯腰向她伸手。

“谢子衿,我本来有机会做个淑女的,这么多年都是你逼的。”

林悠咬牙扒住树枝,嘴里也不忘抱怨两句。谢子衿声音在她脑袋上方响起:“放心,我保证你能嫁的出去。”

两人翻墙落在教室宿舍的院子里,天已经擦黑,很多窗户都已经亮起了灯。

“你知道老李住哪个楼,住几层几号吗?”

谢子衿摇头,理直气壮地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

林悠刚想骂人,又想起自己的处境,压低声音说:“你不知道翻墙翻得那么利索!”

两个人蹲在灌木从后面面面相觑,林悠现在真的有想要一巴掌扇死谢子衿的冲动。

忽然有人从他们面前经过,林悠透过树叶的缝隙看了过去。

“老李!”

看清楚那人之后,林悠直接从灌木后跳了出来,拦在那人面前。

班主任李华吓得一个趔趄,慌忙后退间差点摔倒在地。还好他没有心脏病,不然被这小妮子这么吓一下,估计已经翘辫子了。

不过即使没有心脏病,他还是吓得不轻,捂着起伏不定的胸口问:“林悠,你要谋害班主任吗?”

教室宿舍内。

“你们俩胆子够大的,居然敢翻教室宿舍的墙,想挨处分吗?”

老李放下茶杯,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突然有种看到了自己以前的样子,或许这就是他选择当老师的原因吧,总能在那些孩子身上,看到那么一两个像自己的瞬间。

谢子衿站起来说:“老师,您以后不能再带我们了对吗?”

老李一怔,反问:“谁告诉你们的?”

看来还是猜中了,谢子衿的第六感还是很准的。从办公室那次的谈话,他就隐约觉得不对,老李还真是不能再当他们的班主任了。

“为什么?”林悠也站了起来,“老师为什么不能再继续带我们?因为我们班成绩差吗?”

老李伸手示意他俩坐下说话,这动不动就一副要掀桌子的样子是想干嘛!?

他喝了一口茶,似乎是在思考该怎么说这件事,过了半晌才叹了口气说:“老师不是因为你们成绩不好才离开的,再说你们成绩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我这还不是把你们从高一带到高二了吗?”

呃……

林悠和谢子衿对视一眼,嘴角抽搐,满脸无奈,哪有这么说大实话的。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哪里不太对,老李轻咳一声缓解尴尬又说:“只是学校觉得我还是比较适合带高一的学生,所以以后你们要听吴老师的话,好好学习,当然有什么不懂还是可以来找我的,不过不许再翻墙了。”

虽然老李平日在课堂上严肃刻板,但平时还是很好相处的,而且特别喜欢林悠这个鬼精灵,这也是谢子衿为什么要拽着林悠翻墙也要来的原因。

“好了,你俩快回去吧,晚了家长该着急了。”

老李起身,下了温柔的逐客令,谢子衿和林悠不好再留,只能按照老李指的宿舍楼后门的方向走了。

回家路上林悠问:“老李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吗?”

天地良心,所有老师里她还是比较喜欢老李,虽然有时候一板一眼严肃得很,但是老李从来没有说过班上的学生一句重话,总是鼓励他们。

谢子衿咬着手指思考,既然老李已经说自己不会再带高二一班的学生,可是为什么吴春丽说只代课半个月呢?

而且马上就期末了,这个时间还让他们和流动红旗较劲很尴尬啊。

“谢子衿,我跟你说话呢,你在想什么?”身边的人没有回应,林悠停下脚步转身看他。

“林小悠,吴春丽和老李都是单身吧?”

谢子衿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好像是吧。”

林悠疑惑地看着他,“你今天怎么老是关心人家人民教师的八卦?哪根筋搭错了?”

谢子衿得意一笑,拍了拍林悠的脑袋说:“等我确认后告诉你。”

“什么?哎!你等等我……”

月光里,两个影子你追我赶,笑声朗朗。星星扒开乌云,偷偷探出头来看这人间最美好的年华。

第二十一章 差生的烦恼。

月光里,两个影子你追我赶,笑声朗朗。星星扒开乌云,偷偷探出头来看这人间最美好的年华。

第二天到林悠早早地到了学校,趴在课桌上打哈欠。莫心进来看见她这副样子,忍不住打趣道:“怎么,昨天谢子衿带你去跑操场了?困成这样?”

林悠微微眯着眼,头也不抬地回答:“这不是为了流动红旗吗?我连早饭都没吃!”

文杉杉说了,谁要是拖了后腿,就把他拉进以后班级活动的黑名单。像林悠这种天生爱热闹的性子,是不可能的接受自己被拉入黑名单的。

程惜叼着面包进来,手里还颠着篮球,冲她俩打招呼。林悠却直勾勾地看着他的黄油面包。

或许是林悠的眼神太过于赤果果,程惜意识到食物的危机,扔掉篮球三下五除二地把面包全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我长身体呢,你不能打我食物的主意。”

林悠白他一眼,“胖死你!”

莫心四处看看,问了一句谢子衿去哪儿了,话音刚落,谢子衿提着一大袋东西就从后门进来了。

林悠吸了吸鼻子,闻到了食物的味道。转身接过袋子就打开,里面全是吃的!

“谢子衿,你是打劫去了吗?”

林悠一边说一边就要对吃的下手,却被谢子衿一把拽住,把袋子拉回自己面前。

“这是“军饷”,不能动!”谢子衿护紧口袋,拍掉了好几只爪子。

文杉杉走上讲台,拍了拍桌子说:“早自习开始,注意纪律。”

所有的同学都迅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由文杉杉领读,整齐有力的读书声从窗户飘荡进云层。

路过的老师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有些还特意伸个脑袋进来看看,又看看门口的班级号,抓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自习下课铃响,谢子衿抱着那一袋子东西走上讲台,给每个同学都分了一份。

然后冲一旁的文杉杉点头,后者清了清嗓子说:“同学们,这些东西都是李老师买的,是最后的告别。”

正嚼着干脆面的莫心突然呛了一下,最后的告别……老李得绝症了?

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文杉敲着桌子示意安静,“听我把话说完,我们班因为很多方面都不如别的班级优秀,学校觉得李老师不适合带我们,所以已经把他调回高一了。”

程惜回头小声问林悠:“怎么回事?老李不回来了?”

林悠没有说话,也伸着脖子等文杉杉的下文。

“吴老师让我们拿到流动红旗,也只是想向学校证明,我们班不是一滩烂泥,也是可以做优秀班级的。只有我们学习成绩各方面发展都提高了,才能有资格向教导主任提出调回李老师的请求。”

差生,这两个字好像已经被别人安排好了命运,可偏偏他们都是青春期,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贴上便签,分门别类。

谢子衿正色道:“谁说文科一班最差?我们就是要闹一场革命,把老李调回来,让他们知道什么叫魄力!”

“好!!!”林悠带头鼓掌,然后教室里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有些人已经举手在喊:“文科一班!文科一班!!文科一班!!!”

莫心拿着半袋子干脆面楞住了,这……这是丐帮造反吗?不过还挺有意思的,也跟着喊起来。

整个早自习的课间,走廊里都回荡着“文科一班”这四个字,走过路过的同学都被吓了一跳,赶紧加快脚步离开。

年少啊年少,就是这样热血又执拗,吴春丽在后门看到这副情景,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没有出面阻止。

让他们去吧,说不定真的成功了呢,让老李回来带这帮熊孩子也皆大欢喜了。

学校里最差的班级突然转了性,课间居然还在写作业!?

一时间,文科一班跟旅游景点似的,围观的人络绎不绝。而被围观的一班同学们,关好门窗,一心学习。老师们上课时纪律好到他们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

陆六在窗户趴着看了好久,终于林悠揉了揉脖子抬头看见了他。拿起自己和谢子衿的水杯轻声退出了教室。

陆六一边跟她去开水房,一边问:“我说林悠姐,你们班什么情况?比我们高三的气氛还压抑。”

林悠得意一笑,“班级荣誉懂不懂?”

“不懂,我只知道这样下去你们班肯定能上报纸。标题我都想好了《一个差生班的学生突然性情大变,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教育制度的沦丧!》”陆六继续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林悠看他笑得一副欠揍的表情就想打人。

差生?优等生?

林悠心里冷笑,对身边的陆六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触底反弹?就是因为有你这些看不起差生的人,所以我们偏要证明给你们看看!”

看林悠有些生气,陆六急忙道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不就是好奇吗,上课了,我先回去了。”

林悠拿着水杯,心里憋着一股气。别人也就罢了,连陆六都这么说文科一班,真的是很过分!

“咚!”林悠越想越气,用力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搁。

一旁的谢子衿吓了一跳,看见她怒气冲冲地打开数学试卷,拔笔帽的动作和眼神就像是在拔刀!

“谁刺激你了?”

“没谁,就是觉得要好好学习了!”

谢子衿太了解林悠了,这模样多半又是被谁给惹生气了,这个人肯定还戳到她心口上了,偏偏又不能表现出生气的样子,那就是熟人?

眼看着她怒气冲冲地打开数学试卷,提笔十分自信地写下了一个“解”,然后咬着笔头愣了半天最终还是问身边的谢子衿。

“这道题是怎么解来着?辅助是画哪里?”

唉,谢子衿在心里叹气,又教了她一边解题思路。

“这种题我不是教了你很多次吗,怎么还记不住?”谢子衿拿起橡皮擦掉了林悠刚画好的线,嘴上也不得闲,“这个线不是这里的,这里是倾斜四十五度,这样……”

看着谢子衿微微皱起的眉,林悠心里突然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闷得难受。

“林小悠!我跟你讲题呢,别走神!”谢子衿伸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下。

林悠吃痛捂住头缩起来,嘴里嘟囔:“本来就不够聪明,再敲下去可能真的会变傻”

“妈,我是不是真的很笨啊?”

吃晚饭的时候林悠问自己妈妈,咬着筷子耷拉着脑袋。

虽然林悠是不如别人家的孩子优秀,而且还是从小和谢子衿这么优秀地别人家孩子一起长大,自然是把她衬托得更加的不聪明。

叶妈妈给她夹了一筷子鱼肉,安慰说:“怎么?学习遇到困难了?还是别的地方遇到困难了?”

林悠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妈,你觉得我能和谢子衿上同一个大学吗?”

“啊!?”叶文文惊讶得下巴快掉在地上了,这孩子啥时候这么有上进心了?

看到自己妈妈也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林悠更加气馁,干脆趴在桌子上不起来了。

“悠悠啊。虽然爸爸妈妈都希望你能够考一个好大学,可是你也别有太大压力,咱上不了子衿那么好的大学还有其他学校,爸妈不勉强你。”

这句“不勉强你”极大的地打压了林悠的自信,她闷闷地放下碗回了房间,蒙进被子里呼呼大睡。

叶文文摇头,这丫头怎么了,一不高兴就蒙头大睡的毛病到底跟谁学的?

周末,又到了谢子衿他们去水中央表演的日子,这次是程惜代替莫心的位置,所有人心里都悬着一口气。

林悠高兴不起来,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看他们排练。

文叔走过来看见僵硬得像石雕一样的林悠,疑惑地问了一句:“小丫头,怎么了?上次来不是挺开心的吗?”

上次林悠走的时候,文叔真的说话算数给了她一百块的工钱,还把酒吧剩下的小零食一起打包给她了。

谢子衿还笑话她,以后行走江湖饿不死呢。

“我在想上次你给我的工钱是不是太少。”林悠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文叔闲扯,不知不觉酒吧到了营业的时间。

文叔指着程惜担忧地问:“这小子能行吗?可别弄砸了影响我生意。”

“没问题的,你要相信谢子衿。”

已经有客人陆陆续续地进来,文叔把服务生的围裙扔给她说:“老规矩,一百块加小零食。”

纵然林悠心情不佳,但也不会傻到和钱过不去,系好围裙,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开始忙活起来。

莫心虽然不用上台,但她端着半盘瓜子坐在舞台的阴暗处,和程惜刚好坐了个面对面。

表演还没开始,程惜手心就已经湿漉漉一片,手里的鼓棒滑腻腻地就快要脱手。

谢子衿看他这幅模样,又看了看客人还很零散,小声说:“下去喝点水,准备好了再回来,我们等你!”

程惜抬头,放下鼓棒起身,腿都有点发软。

“瞧给他吓得,腿都软了。”陆六笑了笑,跟身边的刘一平又打趣了几句。

平时一直沉默的孔予开口说:“你刚开始的时候不比他强。”

这话怼得陆六无话可说,只得悻悻然作罢。

第二十二章 再见殷乐乐

平时一直沉默的孔予开口说:“你刚开始的时候不比他强。”

这话怼得陆六无话可说,只得悻悻然作罢。

莫心看程惜下来了,立刻放下磕了一半的瓜子走过去。

“怎么了?”

程惜同学嘴唇都有些发颤,“我,我紧张……”

“这人还没有我们班同学多呢,你紧张个屁!”莫心虽然是个女孩儿,但平日里行事颇有一股大男子气概,看见这么畏畏缩缩的程惜自然是恨铁不成钢!

“不是,我,我是怕,怕……”程惜抬头下意识往门口看去,殷乐乐今天会来吗?

“怕什么?怕殷乐乐不来?还是怕她来了也看不见你?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磨叽?你要是这个时候掉链子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辣手摧花!”

说着,莫心一把捏住一旁的玫瑰花,手下一用力捏了个稀巴烂。

旁边的大叔弱弱地说:“姑娘,我们俩好像不认识吧?”

啊嘞!莫心转头一看,大叔抱着一捧玫瑰,正面色铁青地看着自己。再低头一看自己的手里还攥着一朵红艳艳的玫瑰,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啊,嘿嘿,那个,祝您白头偕老,早登极乐……啊呸!早生贵子,对不住对不住!”

莫心满脸赔笑,拉着程惜赶紧逃离犯罪现场。

莫心指着台上说:“赶紧上!”

程惜苦着脸,就差没哭出来了:“我后悔了,我腿软了。”

“废话那么多,黄花菜凉了你就后悔去吧。”说着,推着程惜往前两步,抬脚对着他屁股就是一下,愣是把程惜踹了上去。

程惜捂着屁股,心里悔不当初,自己认识的女生怎么都这么暴力?小说里那些温柔可爱的女同学果然都是骗人的!

这个林悠还说莫心是什么校花,估计也是她俩平时用暴力才有这么个称呼。

谢子衿冲他点头,示意他别紧张。阴暗处莫心磕着瓜子用嘴型说:“你要是不好好打鼓,下来我就好好打你一顿!”

唉,程惜越想越觉得憋屈,自己的身份放电视剧里怎么着也是个多金帅气的霸道总裁吧。怎么就……

人生啊,总是充满各种意外!

紧张是必然的,程惜深吸一口气,等着谢子衿的吉他solo过去,心里默数着拍子,暗暗祈祷:“一定要进准啊,老天保佑!”

莫心磕着瓜子悠哉悠哉,原来看人家演出是这种感觉啊,嗯,还挺不错的。看来培养一个徒弟还真的很有必要啊。

经过两个星期的排练,程惜虽然不如莫心那样气势磅礴,但还是勉强可以拿得出手,一首歌下来,倒也没出任何问题。

林悠端着盘子路过,冲莫心打手势,意思是说:“八点钟方向,目标出现。”

莫心顺着看过去,殷乐乐坐在吧台一角,正低头在玩儿手机呢。

她冲程惜眨了眨眼,用嘴型说:“女神来了,稳住!”然后往殷乐乐的方向走去,路过刚刚那个大叔身边时,顺手牵羊了一朵玫瑰花,完全无视了大叔想要杀人的眼神。

殷乐乐一个人坐在那里,莫心四下看了看没有看见上次那个男生。

一个人啊,多好下手!

她走近才发现,殷乐乐是真的很好看,哪怕自己在她面前也要逊色几分吧。不得不说程惜看妹子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殷乐乐?”莫心走近打招呼。

“嗯?我是,你是哪位?”殷乐乐抬头看见莫心,仔细想了想的确是没见过这个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说完,莫心把玫瑰花往殷乐乐手里一塞,然后学着电视剧里的高人,神秘莫测地一笑走开了。留下殷乐乐一脸茫然地看着她的背影。

殷乐乐四下观望,眼神划过舞台的时候突然停滞,那个人是……程惜!

真是好久不见啊。

程惜在心里想过一百种和殷乐乐再见的方式,他费劲力气选择了一种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卑微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

可是,殷乐乐也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接着眼神就没有再停留在他身上一秒钟。

有人说,人这一辈子喜欢的第一个人是怎么也忘不掉的。殷乐乐就像是程惜人生中的第一朵红玫瑰,明艳动人。是忘不了的。

可是在殷乐乐心里呢?程惜是不是那个忘不掉的人可就不一定了。

说到底还是太年轻,初沾情爱,便倾了所有,到头来谁也怪不住。

程惜在心里这样子劝自己,吸了吸鼻子生生逼回了眼里的滚烫。

演出中途休息的时候,程惜在莫心的半拉半推下还是往殷乐乐的方向去了。

“徒儿,为师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前面的路你自己保重!”莫心拍了拍程惜的肩膀,摇头叹气。

“师父,前面就是大雷音寺,你当真不去了吗?”

莫心白他一眼,又把他往前推了推,“这时候还有心思跟我贫嘴,正事儿倒是没放在心上!赶紧去吧皮卡丘!!!”

谢子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幽幽地问:“殷乐乐不是有男朋友吗,你们这样做合适吗?”

莫心从口袋里摸出瓜子继续磕,“没什么不好的,程惜和她本来就该在一起。俗话说得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同桌三年那也是好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好吧。”

谢子衿摇头,“你这套说辞怎么跟林小悠似的,全是歪理。”

“切,我们这叫英雄所见略同。”莫心白了谢子衿一眼,把手里的瓜子分了一半给他,继续说:“现实生活里有活生生的言情剧不看,真对不起我这盘瓜子。”

“是的是的!”

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把谢子衿吓了一跳,回头一看陆六和刘一平也看着程惜的方向,脸上写了两个大大的“八卦”!

刘一平伸长脖子看清楚之后,疑惑地问:“这不是七中的殷乐乐吗?程惜怎么会看上她?”

七中,离谢子衿他们学校不远,而且是传说中最混乱的一个中学。至于乱到什么程度,他们也不了解。

像刘一平这样的江湖百事通都知道殷乐乐,看来她也是个风云人物啊。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眼神都齐刷刷地看向同一个方向。林悠端着空盘子走过来,看见他们都一副恨不得有千里眼顺风耳的样子,不屑地“切”了一声。

然后她光明正大地走过去,坐在吧台里认真擦起杯子来,如果不是吧台隔着几乎是和程惜面对面。

陆六感慨:“我从来没觉得当服务生这么幸福!”

本以为殷乐乐和程惜的重逢会有什么狗血的剧情发生。结果殷乐乐也只是打了个招呼就借口有事离开了,程惜看着她的背影,什么也没说回到舞台继续表演。

莫心劝他追出去,程惜却说:“我学了半个月的鼓,以为她能看见闪闪发光的我,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只有喜欢的人在自己眼里才是闪闪发光的。”

程惜这番说辞绕得她头大,看着走上舞台的程惜,她呆愣在原地挠着头百思不得其解。她问:“林悠,你知道程惜说的什么意思吗?”

林悠摇头,“不知道,不过听起来很高深的样子。”

在一旁听了很久八卦的文叔终于忍不住说:“一群木头!”

要不是文叔是这儿的老板,林悠这会儿铁定跟他怼上了,想了想白花花的钱,脾气暴躁如林悠这种人,也是要低头的。

“钱是王八蛋,长得真好看!”林悠嘟囔一句,端着盘子走开了。

虽然殷乐乐的事情不了了之,但程惜也没有拖乐队后腿,整个晚上都表现得出乎意料的顺畅。

回家路上,程惜抱着书包一个人坐在最后面,脑袋抵着车窗不知道在想什么。

莫心想过去安慰他,被谢子衿拽了回来,“我早跟你们说了,殷乐乐心思不在他身上,这件事根本不靠谱。这时候还是让他自己呆会儿吧。”

“可是……”莫心还想再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林悠突然指着窗外欢呼:“下雪了诶!谢子衿你快看,下雪了下雪了!!”

谢子衿被她晃得头晕,无奈地回答:“看见了看见了,我又不瞎。”

冰凉的车窗玻璃贴在程惜滚烫的额头上,雪花飘落贴在玻璃上转眼就消失不见。

路灯把雪花照成了暖黄的鹅毛,程惜抬头看了看,突然感慨:“冬天来得好快啊。”

夜晚的末班车,从喧嚣慢慢开往宁静,从萧瑟的秋末驶入凌冽的冬。

真快啊,这个学期就快要结束了,程惜想起自己刚转到这个学校的时候,第一次碰见林悠和谢子衿,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一样。

公交车在终点站停下,程惜还是像往常一样送莫心回家。

雪似乎越来越大,莫心伸手却接了个空,叹了口气回头对程惜说:“不要灰心嘛,胜不骄败不馁!再接再厉!!”

莫心冲他笑,握着拳头做出加油的手势。

程惜踢着路边的石子,故作轻松地说:“没关系,意料之中。还有半个月就是班级评选了,我们还是先拿到流动红旗再说其他事情吧。”

说到这件事,莫心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从书包里翻出平时画画的本子,盘腿在路边坐下翻开给程惜看。

第二十三章 谢子衿早恋了!

说到这件事,莫心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从书包里翻出平时画画的本子,盘腿在路边坐下翻开给程惜看。

“你看这个,我准备从明天开始每一天画一副黑板报,就像漫画一样,每天不重样。”

“每天一副!?”程惜瞪大了眼睛,“你疯了吗?”

莫心拉他在一旁坐下,解释说:“我听林悠说,老李其实是学校的代课老师,学生表现不好其实是影响他转正的,我们班要是拿到了流动红旗,老李肯定能回来的。”

程惜点头,这件事他听谢子衿提过,老李第一次带班,难免经验不足,可待学生都是好的,所以大家都希望老李能回来。

“你这漫画一样的黑板报能拿到流动红旗吗?”

莫心收好东西,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总要试试嘛。程惜,我教了你打鼓,也算你半个师父,你……帮我个忙呗!”

的确,别的不说,莫心教自己打鼓这件事可是下足了功夫,用尽了耐心。程惜没有犹豫,拍着胸口说:“师父!您吩咐,徒儿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给您办得妥妥的!”

莫心被逗得笑了,“噗嗤!哈哈哈哈,没有那么严重,就是让你继续代替我,我每天放学要画板报,没有时间排练。”

“这……只要他们没意见,我没问题。”程惜爽快答应下来。

天气一天比一天凉,林悠起床也一天比一天困难。

林妈妈叫了好几次,床上的人裹着被子哼哼唧唧就是不愿意起来。

“悠悠,你再不起要迟到了,子衿都在楼下等了好久了。”

林悠的声音透过棉被变得模糊,“妈!你再让我挣扎五分钟!”

谢子衿靠着门框淡淡地说:“文杉杉说了,现在特殊时间,还有人迟到早退就把她拉进班级黑名单。”

话音刚落,林悠猛地掀开被子,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嘴里嘟囔:“长痛不如短痛!”一边穿上拖鞋往卫生间去洗漱。

林悠妈妈对谢子衿竖起大拇指,“还是你比较厉害。”

“嘻嘻,阿姨您呐就是太温柔了,下次直接往她被窝里塞冰块就好了。”谢子衿故意拔高音量,让林悠可以听见。

卫生间里林悠含着满嘴泡沫,“谢子衿,你个王八蛋!”

最近文科一班的表现太好,吴春丽总算大发慈悲还给了他们一节正儿八经的体育课。

林悠跑完圈躺在草坪上晒太阳,刚眯起眼睛就被莫心给拽去教室帮忙画板报。

外面操场上谢子衿和程惜在打球,林悠一手举着画稿,一手端着粉笔盒打哈欠。

“莫心,我好困……”话还没说完,又重重打了个哈欠。

“怎么,你晚上又熬夜了?”莫心站在椅子上,头也没回地问。

“别提了,我昨天晚上背到《再别康桥》,今天又给忘得差不多了。”

“啊?”莫心忽然回头认真的看着她说:“下节课可是要抽查的,你还没背下来?”

啊嘞!!!

林悠慌了,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怎么办!?

“你快抢救一下,兴许还能背下来。”莫心从椅子上下来,放下粉笔也不画了,随手拿过一边的书递给林悠。

纸页翻动,从书里掉出来一张纸,莫心捡起来看见上面写着两个巨大的字:“情书”。

“林悠,你可以啊,都有人给你送情书了。”

而一旁的林悠一脸茫然,抖了抖手里的课本说:“这不是我的书啊?”

两人一看,扉页上赫然三个大字,“谢子衿”。

交换眼神后,莫心几乎没有犹豫地打开了那张纸,上面酸死人不偿命的话不用多看,唯独最后的落款让她俩倒吸一口凉气!

“李静!!!”林悠抢过信纸,不敢相信。

半个月前被学校通报批评的李静,听说是和她在一起的那个男生去校长办公室主动坦白的!

那……这个人不会是谢子衿!?

莫心又看了看,指着情书开头说:“没跑了,你看这个“XZJ”不就是谢子衿的拼音缩写吗?原来那个男生是谢子衿啊,看不出来啊!”

林悠拿着那张薄薄的纸,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原来谢子衿早恋了?

原来谢子衿早恋了,但是没有告诉自己?

原来谢子衿早恋,不仅没有告诉自己,还把女朋友给供出去了?

“我的妈呀!”林悠突然脚下一软,瘫坐在椅子上,“谢子衿,居然是这样的人。”

莫心也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谢子衿和程惜打完球回来,正好撞见出去打水的莫心,自然是没有好脸色。

“程惜你过来!”

莫心捏着水杯,冷冷地看了谢子衿一眼然后招呼程惜过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程惜还是乖乖地走到莫心面前,“怎么了?”

“哼!”莫心不再看谢子衿,转头对程惜说:“为师提醒你一句,以后别和那些人品有问题的人厮混!”

“厮!混!?”

程惜满头问号,还想说什么,可莫心已经走开了。只得看向谢子衿问:“她说人品有问题的人是谁啊?”

谢子衿同样疑惑,刚才莫心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自己?他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管她呢!女人的心思你别猜!”谢子衿把球扔给程惜,转身进了教室。

这一走进来,谢子衿就更加觉得不对劲儿,平时林悠看见自己进来,不是递纸巾就是递水的。今天居然在温习功课!?

“林小悠,你这怎么突然转了性了?吴春丽把你逼到这步了?”说笑间,谢子衿已经坐下来,伸手去拿林悠面前的水杯。

可是水杯的主人眼疾手快,先他一步抢走了杯子。

“谢子衿,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我……我不就是喝你一口水嘛,至于吗?”谢子衿怔在半空的手无比尴尬。

“至于!王,八,蛋!!!”

看着林悠咬牙切齿的模样,谢子衿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了,最近自己没有惹到她吧?

这是怎么回事儿?林小悠念书念傻了?

程惜在后面看得也是一头雾水,平时他俩虽然也斗嘴,但从没有上升到*味儿这么浓的地步。

“兄弟,你到底哪里得罪了她,你她这眼神恨不得杀了你。”

程惜话刚说完,就觉得有一道充满杀气的眼神划过自己头顶。

抬头就看见林悠铁青的脸,他急忙认怂,举手投降,“当我不存在,你们继续,继续。”

“林小悠,你怎么了?我最近没有哪里得罪你吧?”

谢子衿表示很无辜啊,自己最近这么安分,除了今天早上说往她被窝里塞冰块儿之外,想不出还有哪里得罪了她。

不过,林悠也不会为了这么一点点小事而跟自己生气的。

还有莫心,跟林小悠一个鼻孔出气,还说自己人品不行!难不成她们发现了……

“谢子衿,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面没点儿数吗?”

“好吧我承认!”谢子衿思来想去,大概也只有这件事儿能同时得罪他们两个人。所以放弃挣扎,自己招认。

“我承认我错了,不该给你俩吃过期的巧克力。”谢子衿一副豁出去,任凭发落的样子。

“什么?!”林悠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谢子衿气的浑身发抖。

“你!你今天给我吃的巧克力居然是过期的!”

呃,看这反应,林小悠不知道这件事啊,那她也不是为了这件事生气的,那是为什么?

放学后,莫心和林悠留下来继续画板报,谢子衿他们依旧去了老仓库排练。

可是林悠突然生气的事情一直梗在谢子衿心上,根本无心排练。在第三次弹错调子之后,谢子衿果断放弃了排练。

“你们说,林小悠跟我闹什么呢!突然就生气不理人了。”

谢子衿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所以找他们来分析分析。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

陆六一边整理东西一边问:“跟林悠姐青梅竹马的人又不是我们,我们还能比你更了解她?”

谢子衿摇头,“我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她了,我真没干什么得罪她的事情。怎么就突然生我的气了,还有莫心也是,两个人不知道中了什么邪?”

谢子衿已经从一开始的疑惑,变得有些暴躁,越想不明白,他就越暴躁。

思来想去他想到了程惜,莫心虽然生自己的气,但程惜是她徒弟,让他去打探下情况估计能有些消息。

就这样,排练草草结束,程惜被委以重任,回学校找莫心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子衿,你这是让我去做卧底呀,我这要是被他们俩给发现了,我会死的很惨的!”

想到林悠那个暴力萝莉,还有一个莫女侠,谁敢惹?!

“你放心,林小悠再怎么着也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不会杀人的。”

教室里,夕阳洒满每张课桌,莫心指挥着林悠填色,自己站上椅子负责另一边。

程惜在后门探了个脑袋,笑得无比谄媚,“两位美女都在呢,这画得真好看!”

第二十四章 子衿哥哥。

想到林悠那个暴力萝莉,还有一个莫女侠,谁敢惹?!

“你放心,林小悠再怎么着也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不会杀人的。”

教室里,夕阳洒满每张课桌,莫心指挥着林悠填色,自己站上椅子负责另一边。

程惜在后门探了个脑袋,笑得无比谄媚,“两位美女都在呢,这画得真好看!”

林悠白他一眼,没说话。

“你没去排练吗?”莫心停下来问他。

“没有,谢子衿这厮说有事罢工了,我就只能回来找你们玩儿了。”

“什么!”听到说谢子衿罢工,莫心眉头一皱,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岂有此理!!乐队不要演出了?他还敢罢工!”

林悠手下动作顿了顿,问:“他去哪儿了?”

“还能去哪儿!肯定约会去了呗!”莫心狠狠地掰断了手里的粉笔,咬牙切齿。

一旁的程惜听得云里雾里,怎么提到谢子衿反应这么大?

在程惜的再三追问下,莫心把情书的事情还有李静被通报批评的事都告诉了程惜。

了解完事情之后,程惜已经有些风中凌乱,这谢子衿都干了些啥!难怪林悠这么生气呢!

“你现在是不是也觉得谢子衿这个人人品有问题,我跟你说过了,让你离他远一点!”莫心双手叉腰,要是这会儿谢子衿在她面前,估计她都能扑上去咬人!

程惜急忙安抚,“你先冷静冷静,说不定是误会呢,我觉得谢子衿不像是那种人。”

“误会!?情书我们都看见了,还是误会吗!不信你问林悠!”莫心往身边一看,哪里还有林悠的身影。

自己和程惜讲八卦讲得太认真,连林悠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道。

夜晚渐渐变得漫长,夏日里的晚风和满天繁星都看不见了。

林悠坐在窗前发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受,是因为谢子衿谈恋爱没有告诉自己吗?

原来再亲密无间的关系都会慢慢改变的,这也许就是长大的代价吧。

书桌上还放着谢子衿送给她的小熊摆件,以前怎么看都觉得可爱的东西怎么现在一点也不可爱了?

还有点像谢子衿那张欠揍的脸!

起身准备睡觉,发现床上那个海绵宝宝也是谢子衿送的,林悠一脚踹下海绵宝宝,心满意足地钻进被窝睡觉了。

这厢林悠倒是睡得昏天黑地,可难为了谢子衿。

因为林悠下午放学回家的时候正好碰见谢奶奶在自己家串门,看林悠耷拉着脑袋,谢子衿也没跟着回来。

这雷厉风行的老太太回来就数落了谢子衿一顿。

“臭小子,你是不是又惹林家的姑娘生气了!”谢奶奶举着拐杖,作势要打。

谢子衿一边躲一边嚷嚷:“奶奶,林小悠在您面前说什么了!我不就是拿了块儿过期巧克力给她吃吗,至于告状吗!”

谢奶奶越听越生气,一声怒喝:“你给我站住!信不信我砸了你的吉他!”

眼看着老太太的拐杖就往一旁的吉他移了过去,谢子衿立刻认怂,飞奔过去保住吉他。

“奶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心了?”

年纪大了,和谢子衿这么“你来我往”两下,谢奶奶已经喘不过气,坐在椅子上顺着胸口,指着一旁的谢子衿颤颤巍巍地说:“你给我记住了,你要再欺负小悠那丫头,你就给我滚出去!”

谢子衿抱着吉他十分委屈,自己这次真的没有欺负林小悠啊,鬼知道她为什么生气呢!

“我这条命是小悠她爸救下来的,我老了,没什么能报答的。我只希望你能好好保护小悠,别让人欺负了她,全当是还了这些年林家对我们家的恩情,你知道吗!”

年过半百,已经是黄土埋到脖子的老人,说起这件事还是有些哽咽,见一旁的谢子衿毫无反应,谢奶奶一拐杖打在他小腿上,“臭小子!你听见了吗!”

“哎呀,疼!”谢子衿揉着膝盖说:“我知道,哪怕没有林叔叔,我也会保护林小悠的。”

深夜,谢子衿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闭上眼似乎能看见十年前的那个雨夜……

那一年,谢子衿才七岁。父母去了很远的地方做生意,他由奶奶带着。

那个晚上,爸妈忽然回来,有好多人跟着他们。有人砸了家里的电视,还有人翻箱倒柜地在找东西。

谢子衿怕极了,蹲在卫生间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爸妈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那些人,妈妈的头都磕破了,血和眼泪流了一脸。

那些人凶神恶煞,看见什么砸什么!嘴里嚷嚷着“还钱!不还钱就砸了这里。”

谢子衿的父母做生意被骗,欠了好大一笔钱,无力偿还只能躲回老家。没想到那些人居然跟了回来。

好好的一个家,被这些人砸得七零八落。

有个胖男人抓住了谢子衿,他吓得脸色苍白,话都说不出来,

“谢大利,父债子偿!今天你不还钱我就把你儿子带走!”

妈妈飞奔上来,被人推到撞在了玻璃上,晕了过去。

谢奶奶举着菜刀从厨房冲出来,“放下我孙子!不然我跟你拼命!”

十年前的谢奶奶精神气都很足,这一嗓子倒是把他们给吓住了。

谢子衿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生生挣脱了躲到了奶奶身后。

可那些人哪里会顾得上老小孱弱,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临走还狠狠地踩了地上谢子衿妈妈的脑袋,骂了句:“不自量力!”

中年人身上的怒气被这一幕完全激发,谢大利冲上去拿起菜刀狠狠地砍了其中一个人。

谢子衿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电闪雷鸣下,那把生锈的菜刀闪烁着冰冷的光,有血“滴嗒,滴答”往下落。

奶奶在他耳边声嘶力竭地喊:“杀人了!!!”

那一瞬间,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静了,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有人在他面前倒下,有人冲过来抱住他,有人在雨幕里挣扎,那一张张狰狞的脸,在那个雨夜里定格成了最恐怖的画面。

耳朵似乎恢复了听觉,有个稚嫩的声音在喊他:“子衿哥哥,子衿哥哥,你别吓我。”

那个声音带着哭腔,哭得好难过啊。

十年前,谢子衿一夜之间失去双亲。再次睁眼时只看见了林悠那张挂满泪水的脸,她嘴里一直在喊:“子衿哥哥,子衿哥哥。”

他伸手,想擦干这个爱哭鬼的眼泪,可是还没来得及,林悠猛地扎进他怀里嚎啕大哭。

“子衿哥哥,我好怕。谢伯伯……他好可怕!”

七岁的谢子衿怀里是同样七岁的林悠,一个温柔可爱,一个却在一夜之间成了杀人犯的儿子。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猝不及防又毫不留情。

那年的谢子衿仿佛突然成长,所有人都怕他,只有林悠不会。

她总是拽着自己的衣角,跟在身后,稚嫩的声音一直在喊:“子衿哥哥”。

天光微亮,谢子衿缓缓睁开眼睛,红血丝爬满了眼球,他起身揉了揉眼,看着天花板发呆。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没有林悠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如果童年里林悠没有追在自己身后喊“子衿哥哥”,或许自己会变成另一个样子,也就不会遇到那么多温暖的人了吧。

那个梦境里小小软软的姑娘让他明白,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林悠,要好好保护她。

谢子衿忽然想到了什么,起身收拾书包,急急忙忙出门。

清晨的薄雾带着初冬的风扑在人脸上,瞬间清醒。谢子衿咬牙把单车踩得飞快,车轮带起晨雾的湿,氤氲起朦胧的美感。

城南有一家蛋卷铺子,每天早早地开门一直到深夜,老板忙得脚不沾地,可见生意是多么地好。

林悠前阵子一直念叨好久没吃这家的蛋卷了,可是最近事儿太多一直没时间带她过来。

想了想,林小悠从小到大,唯有那张嘴最不争气,给她投喂点吃的就啥事没有了。

晨雾渐渐散开,林悠走在路上,一路踢着脚下的石头碎碎念。

“谈恋爱了不起啊,都不来我家蹭早饭了,亏我妈妈还给你煮了粥,上学也不叫我,谢子衿你还真是见色忘友!”

而已经在车棚停车的谢子衿猛打了几个喷嚏,揉揉鼻子看向校门的方向。

程惜突然出现在他身后,阴测测地喊了一句:“谢子衿。”

谢子衿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校门口,被身后突然的动静吓得一缩脖子,连连后退。

恶作剧成功的程惜扛起扫帚笑了,“我以为只有林悠怕鬼,原来你也怕鬼啊?”

谢子衿没接话,又转头看校门。

“哎,谢子衿,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可是打探清楚了,你要不要听?”

“现在没空,以后再说。”

眼看着谢子衿根本不是很想和自己说话,程惜想起昨天莫心的说的事情,再看他这大早上的就守在这里……

程惜一把拽住要往前走的谢子衿,手一滑扯开他的校服,从怀里掉出来一个塑料袋子。

“啪嗒”!

袋子重重地落在地上,香脆的蛋卷摔了个粉碎。

谢子衿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地上摔得粉碎的蛋卷,又看了看已经走进学校的林悠。最终还是转身往别处去了。

第二十五章 我没有和别人谈恋爱。

眼看着谢子衿根本不是很想和自己说话,程惜想起昨天莫心的说的事情,再看他这大早上的就守在这里……

程惜一把拽住要往前走的谢子衿,手一滑扯开他的校服,从怀里掉出来一个塑料袋子。

“啪嗒”!

袋子重重地落在地上,香脆的蛋卷摔了个粉碎。

谢子衿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地上摔得粉碎的蛋卷,又看了看已经走进学校的林悠。最终还是转身往别处去了。

“唉~”程惜挥舞扫帚,把碎了一地的蛋卷扫进了垃圾桶,“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起早贪黑啊!”

林悠走进教室坐下,谢子衿偷偷瞄她,脸色比昨天还要阴沉,他也不再想林悠为什么不高兴了。

一直以来,只要这丫头一皱皱眉,自己就只能举手投降了。还是先哄哄再说吧。

“林小悠,我今天……”

“谢子衿!”

话还没说完,门口就有人喊他的名字,周立杨抱着书包,手里提着俩包子指着走廊说:“谢子衿,隔壁班李静找你!”

林悠突然怔住,看着谢子衿起身越过自己,往门外走廊去了。

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谢子衿挠头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模样,李静又递给他什么东西,然后羞涩一笑转身走了。

手里的钢笔被林悠捏得“咯吱咯吱”响,周立杨坐在她后面说了一句:“光天化日,伤风败俗!”

这时莫心也走进来,估计也是看到了走廊上的那一幕,猛一拍桌子说:“朗朗乾坤,奸夫*!”

周立杨眼睛亮了亮,冲莫心竖起大拇指,“好诗,好诗!我要记下来发QQ空间里去!”

林悠觉得眼睛里烫烫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夺眶而出了,心里好沉好闷,怎么这么难受呢?

她低着头,英语书上的单词好像慢慢变得模糊了。

感觉身边有人坐下来,林悠掐了自己一下,勉强收回心神继续抄单词。

“林小悠,我今天有事来得比较早,所以……”

“没事,我知道了。”林悠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不知为何,谢子衿总觉得林悠这次生气和以往不一样,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一节课好漫长,等到下课铃响起的时候,林悠终于绷不住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本来还想说什么的谢子衿见她这样子,也没再说什么,拿起桌上的水杯就出去了。

程惜像鬼一样,一下子从谢子衿身后冒出个脑袋,“我听说今天早读课李静来找你了,你们都说什么了?”

想到今天早上被摔碎的蛋卷,谢子衿自然对他没有好脸色,“关你屁事!”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亏我还这么相信你!”

“相信什么?”

“哼,”程惜冷哼一声转头,“小爷我现在不想说了。”

谢子衿愣了一下追了上去拦住程惜急切地问:“相信什么?你昨天打探到什么消息了?”

什么时候见过谢子衿被人吊胃口,程惜突然觉得自己的形象似乎高大起来。

哼,让你平时凶我,这会儿知道小爷有多重要了吧?

“唉,我今天轮值日生心情不太好,这心情不好呢就容易忘事儿,林悠昨天和我说什么来着?”

说着,程惜皱起眉揉脑袋,眼神瞟向谢子衿。果然,下一秒谢子衿就说:“今天我帮你擦黑板,打扫教室,快说!”

得了便宜的程惜立刻喜笑颜开,勾住谢子衿肩膀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把昨天莫心说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谢子衿。

其实程惜心里特明白,告发李静的人绝不可能是谢子衿。瞎子都能看出来,这个谢子衿满心满眼都是林悠,怎么可能突然和李静扯上关系,至于情书和今天早课的事情,估计也是误会。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谢子衿突然笑了。

“哎,你傻了吧?”程惜疑惑地看着他。”谢子衿摇摇头,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眼里的开心都快要漫出来了。

程惜还没来得及问个清楚,上课铃就响了,两个人急忙跑回教室。

平日总是黑白配的吴春丽,今天居然穿了一条连衣裙,还是花的!

有人起哄,大家都“哇”了一声,愣是让她平时严肃得没有一丝裂缝的脸红了一红。

程惜在后面小声说:“这么冷的天穿成这样,说不是谈恋爱我打死都不信!”

他同桌周立杨也点头,十分认同他的说法。

吴春丽难得有了笑脸,拍了拍桌子说:“昨天校领导开会,着重表扬了我们班级,并且承诺如果我们能拿到流动红旗,就把李老师调回来!”

林悠一听绷了一整天的脸终于有了笑意,老李要回来了,以后再也大早上就背单词,也能安安心心地上体育课了!

旁边的谢子衿突然递过来一张纸条,林悠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还是打开了。

“林小悠,别生气了,我没有和别人谈恋爱。”

短短一行字,却炸得林悠老脸一阵白一阵红,揉了揉手里的纸条,她支支吾吾地说:“谁信啊,我、我都看见了。”

手边又递过来一张纸条:“情书是我帮人转送的,你也认识,就是经常和我一起打球的那个徐志杰。可是我弄丢了,所以李静又重写了一份。”

徐志杰,谢子衿,XZJ……

林悠彻底脸红了,低下头不再看谢子衿。这回丢人都要丢到姥姥家了,以后怎么做人啊!

吴春丽拍了拍黑板擦,“林悠,你来说一下这道题的语法哪里错了?”

“啊!?”林悠像弹簧一样站了起来,一脸茫然地看着老师。

“啊什么啊?我问你这道题的语法哪里错了?”

天杀的,自己刚刚完全没听到上面在讲什么啊!

她挠挠头,冲谢子衿使眼色,后者一本正经地在看题,满脸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不生气了。”林悠小声说,谢子衿依旧没抬头,却在一旁的作业本上写了“主谓不一致。”

“subj……ect-verb?disag……reement”林悠磕磕绊绊说完,吴春丽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示意她坐下。

林悠坐下来长舒一口气,这两天压在心上的石头忽然就消失不见了,心情豁然开朗。

谢子衿小声问:“所以林小悠,你是因为我谈恋爱生气?还是因为我谈恋爱没告诉你生气?”

这个问题可比刚刚吴春丽问的那个问题难多了,林悠也不知道。

“我是怕你堕落,到时候上不了大学。”想了想,林悠随口敷衍了一句,然后认真听课了。

今天乐队不用排练,原本林悠是要留下来和莫心一起完成今天的黑板报的。可放学铃刚响,谢子衿拽起林悠就跑了个没影儿!

程惜冲出走廊大喊:“谢子衿你说话不算数,欺骗未成年!”

莫心在教室后门搭好凳子,程惜举着扫帚愤愤不平。

“你说这俩人,闹别扭的时候折磨我们这些看戏的,这和好了吧,还是折磨我们这些看戏的!”

莫心扔掉不能再用的粉笔头,下来拿新的,脚下一个不稳就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哐当!”莫心仰面摔在了地上,而叠起来的椅子因为她的摔落而往下滑,眼看着就要砸到她身上了。

程惜一个箭步冲过来,挡了一下,椅子滑落到另一边。

“没事吧?”

莫心傻傻地看着程惜,对方又问:“没事吧?摔傻了?”

“程惜,你没事吧?”

说完,莫心白色的校服上就滴下一点血迹,接着就是第二下,第三下……

初冬的光从程惜脑袋上倾斜,血迹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滴落,他伸手摸了一把,湿热的血迹染满他的手指。

“我,晕,血!”

接着程惜白眼一翻,直接倒在了莫心身上。

天知道莫心是怎么把程惜弄到医务室的,万幸的是校医还在。

“老师!你可要救救他,千万不能让他死了啊!”

莫心眼圈发红,声音已经哽咽。

校医检查了一下,只是头部有轻微的伤口,问题不严重。

听到说没什么大事,莫心终于放下了心,校医指着她的脚说:“你呢?脚没事吧?”

“啊!?”莫心活动了一下脚踝,一股剧痛从骨头缝里钻了出来,“嘶~”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校医蹲下来看了看,“扭伤了,刚刚还把那么重一个人弄过来,这脚估计要修养好些天才能好了。”

疼!莫心满脑子只有这个字。

“少活动,你这样子我还是打电话让你家里人来学校接你吧。”

莫心绞着衣角,看着校医拨通了电话,满脸忐忑。

“嘟~”漫长的忙音过后并没有人接电话,校医准备再拨一次,莫心却说:“不用了,我爸妈可能不在家。老师,他什么时候能醒?”

已经包扎好伤口的程惜被人捏住鼻子,突然睁开眼睛,活像诈尸了一样。

莫心不由得觉得好笑,“快点起来,看看你的脑袋晕不晕?要是没事就回家了。”

程惜晃了晃脑袋,又摸了摸头上的纱布,突然认真的说:“还好是脑袋顶上,这要是落在脸上,破了相小爷我一世英名就算是毁了!”

第二十六章 我又被骗了!

已经包扎好伤口的程惜被人捏住鼻子,突然睁开眼睛,活像诈尸了一样。

莫心不由得觉得好笑,“快点起来,看看你的脑袋晕不晕?要是没事就回家了。”

程惜晃了晃脑袋,又摸了摸头上的纱布,突然认真的说:“还好是脑袋顶上,这要是落在脸上,破了相小爷我一世英名就算是毁了!”

莫心指着自己的脚说:“徒儿,为师的白龙马呢?”

人这一辈会遇见很多次日落,可是只有今天,莫心觉得那残缺的太阳有些好看,边上的云彩也很好看。

她趴在程惜背上,突然想起那句很狗血的台词: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

“程惜。”

“嗯?”

“谢谢你啊。”莫心咬着嘴唇,脸上有些发烫,还好还好,她现在趴在程惜背上,他也看不见。

“谢什么!你帮我那么多,我还没和你说谢谢呢。”

他转来这个学校已经半年了,在过往十几年里,他从没有过真心相待的朋友。

后来遇见了林悠,大大咧咧又容易发脾气,还总是生气,不过一直很仗义。还有嘴硬心软的谢子衿,嘴上嫌弃着还是会告诉他正确的鼓点节奏。

还有……背上这个崴了脚的校花,打起游戏来比男人还可怕,架子鼓打得特好,誓要做个侠女行侠仗义!

想到这些,程惜忽然想起了殷乐乐,如果没有她,自己也不会转学,然后遇见这些温暖的朋友。

所以说,人与人之间的相遇都是有道理的,老天爷安排好的缘分,躲不掉的。

路灯下,微黄的光打在他们身上,蒙上一层薄薄的光,那是少年身上独有的光芒。

莫心崴脚之后,黑板报还是没有落下。每天林悠和程惜就成了她的左右护法,扶着凳子一刻也不敢懈怠。

谢子衿则在一旁正襟危坐,随时准备充当肉垫。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学校最后一次优秀班级测评中,高二级文科一班喜提流动红旗。

文杉杉从教务处回来时,众人立刻蜂拥而上。

红艳艳的倒三角旗挂在黑板旁边,金黄的穗子在风里飞舞,像是王者加冕,普天同庆!

老李从后门进来,看见围在讲台旁的一众人,突然心头一软,一种奇怪的感觉爬上心头。

“咳咳!”他轻咳一声,众人转头看见是他,又是一阵欢呼。

他正了正脸色,故作严肃非说:“瞧你们没出息的样子,就差没把眼珠子摁上去了吧。”

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不少,老李忽然转身摸了摸那面旗子,感叹道:“哎呀,这摸起来是挺舒服的哈!”

“切!”所有人用眼神同时鄙视了他。

不管怎么样,老李回来了,文科一班拿到了流动红旗。结局当然皆大欢喜。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老师,您和吴老师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啊?”

此话一出,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教室一下子沸腾起来。

林悠听见身后的周立杨起哄说:“吴老师“以权谋私”,让我们拿流动红旗把您从高一调回来,其实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吧?”

纳尼!?

林悠突然想起来谢子衿问过自己,吴春丽和老李是不是都是单身?

难道……

抬头看见老李不好意思地挠头,再看一旁的谢子衿一点儿也不吃惊,林悠总算是明白了。

“我怎么没听你说呢?”

谢子衿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回答:“和你说了你也参不透。”

“我……!”林悠语结,想了想居然觉得谢子衿说得很有道理。自己无法反驳。

“这次你们表现特别棒,学校领导还表扬了我们班的板报,有创意而且还完成得十分优秀。”老李岔开话题,指着莫心继续说:“这次莫心同学全是立刻大功,而且板报完成得过程中还摔伤了脚,但是并没有放弃,大家要向莫心同学多多学习!”

说完,他便带头鼓掌,教室里立刻响起潮水一样的掌声。

文艺委员刘倩却不怎么高兴,嘟囔了一句:“切,不就是几张连环画吗,”

她的声音很小,只有身边的同桌听到了,连忙说:“嘘,小心让人听见。”

优秀班级评选完毕之后,就是圣诞节,为了庆祝,老李决定办一个晚会。

刘倩负责收班费,收到莫心面前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

莫心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主,自从分班到了这里,这刘倩是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

平时莫心都和林悠她们玩儿,也不怎么在意,可是今天她实在忍不了了,“刘大美女,怎么,你这脸色像是大姨妈来了啊?”

听见莫心挑衅一样的挖苦,刘倩脾气也上来了,“你大姨妈才来了!不就是会画画吗?嘚瑟得尾巴都快要翘上天了!”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斗嘴皮子这种事情怎么会没有林悠呢。

她把钱拍在桌子上,得意地说:“老李说了,我们莫心有想法,有能力,有些人啊,只能眼红咯!”

“你!”刘倩气得小脸通红,咬牙瞪着林悠。“你又算哪根葱?”

“我?”林悠指着自己的鼻子,故作疑惑,“我不算那根葱,不过你牙上沾了葱叶倒是真的!”

刘倩一听,脸更加红了,捂着嘴狠狠瞪了林悠和莫心一眼,然后跑开了。

林悠伸手和莫心击掌,然后两个人同时对着刘倩的背影做起了鬼脸。

不远处目睹全程的程惜感叹:“一个林悠杀伤力已经够大了,再加上一个莫心,她俩这是要天下无敌啊!”

周立杨停下了修指甲的动作,也感叹:“惹谁都别惹她俩!”

写完最后一道题的谢子衿摇头说:“惹不起惹不起!”

圣诞节的晚会还有一个礼拜,刚好是水中央表演的第二天。

莫心的脚还没有完全好,这次还是程惜代替,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次程惜表现好多了。

最后结束的时候,文叔给了比平时多一半的钱。因为临近圣诞,酒吧的生意好得不行,连林悠铁打不动的一百块都翻了一倍!

看着手里那两张粉红的钞票,林悠有些犹豫地问:“文老板,您打劫银行去了吗?”

文叔满头黑线,“你这丫头,涨工资还不乐意了是吧,来,把钱还给我!”

说着,文叔就要伸手把钱拿回来,林悠立刻犹如小猫护食一般,把钱揣进了书包里。

“庸俗!”文叔瞪了她一眼,满脸地恨铁不成钢。

庸俗就庸俗吧,有钱就行了!

回程路上,谢子衿把钱分了分,他今晚和文叔说了,这次过后就要等到期末考结束之后,乐队才能再次演出。

文叔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二话不说也就同意了。

莫心看着谢子衿把钱分成好几份,脑海里突然出现一群搬砖大汉等着包工头结算工资的场面。

嗯,看谢子衿这有模有样的,很有放当包工头的潜质。

因为程惜是代替莫心演出,所以莫心那一份钱就给了程惜。

程惜用这份钱给莫心买了新的画板和颜料。

拿到东西的时候莫心又哭又笑,拍着程惜的肩膀一个劲的夸程惜懂事,知道孝敬师父!

可是……“你这个儿童画板是什么东西?买颜料的赠品?”

程惜很认真严肃地解释:“这个是书店老板给我介绍的,说是天然木头做的,没有甲醛那些有毒物质。”

“我!”莫心一口淤血差点把她憋死,“徒儿啊,你还是太天真了!不过没关系,你可以拿回去放着。以后就给你儿子女儿用!”

好吧,程惜看着画板陷入沉思。

还有两天就是圣诞节,林悠在教室里看了两圈也没有瞧见谢子衿的身影。

这几天他总是神出鬼没的,一下课就像泥鳅一样溜得看不见影子。要不是已经弄明白了情书的事情,林悠估计会真的以为谢子衿谈恋爱了。

林悠和莫心从小卖部出来,一人手里拿着一块冰棍。

“莫心,为什么要冬天吃冰棍啊?”

手里的奶油砖正在冒着丝丝白气,林悠实在不懂这么冷的天为什么要吃这玩意儿。

莫心咬了一口,立刻一个哆嗦,眉头紧皱,过了好半晌才说:“你记得夏天是什么味道吗?”

唔……林悠想了想说:“西瓜。”

“嗯,那冬天呢?”

“冬天?”林悠不解,呆愣在原地。莫心把冰棍往嘴里一塞,伸*过林悠手里的,撕开包装袋递给她。

林悠有些犹豫地接过来咬了一小口,一股凉气从喉咙一直蔓延,脑瓜子都快冻僵了。

“这就是冬天的味道!”莫心得意地冲她笑。

林悠含着冰棍,嘴唇被冻的僵紫,嘴唇粘在了冰棍上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早知道她宁愿刷一百道题也不要和莫心来小卖部啊!

谢子衿提着一个塑料袋正好路过看见,眉头一皱问:“林小悠,你是傻的吗?”

说着,一把拽住林悠要拔冰棍的手,“不能用力,过一会儿就好了。”

林悠含着泪看向一旁的始作俑者,又回头看看谢子衿,含糊不清地说:“我又被骗了!”

莫心在一旁大笑,谢子衿也忍不住笑,林小悠啊林小悠,你这个脑袋是用来保持平衡用的吗?

第二十七章 暴走林悠上线!

林悠含着泪看向一旁的始作俑者,又回头看看谢子衿,含糊不清地说:“我又被骗了!”

莫心在一旁大笑,谢子衿也忍不住笑,林小悠啊林小悠,你这个脑袋是用来保持平衡用的吗?

这时候学校广播的喇叭响起:“高二文科一班,莫心同学,听到广播后来办公室一趟。”

连着重复了三遍,莫心一头雾水。突然叫自己去办公室干啥?

林悠好不容易摆脱了冰棍,也跟着莫心往办公室的方向去。

“林小悠,你去哪儿?”谢子衿问。

“我可是专业听办公室墙根的,你太高了先天条件有限制,还是先回去吧,等我的八卦!”林悠冲他眨眨眼。睛,把冰棍塞进他手里,笑得像一只狐狸。

莫心走进办公室刚好碰见从里面出来的刘倩,眼睛红红的似乎是哭了一场。她抬头看莫心,眼神莫名。

奇怪,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刘倩居然会哭?

老李坐在自己的桌子边,阴沉着脸,外面上课铃已经响了,老李看着身边的其他老师纷纷走出办公室,才抬头看莫心。

“过来。”他语气很沉,不像平时那么轻快。

“老师,您找我?”

老李的手指在桌子上轻敲了敲,犹豫着问:“莫心,我们班圣诞节的班费丢了你知道吗?”

啊?!莫心瞪大眼睛,很快反应过来,指了指自己不敢相信地问:“老师,您是怀疑我?!”

莫心终于明白刚碰见刘倩的时候,她看自己的眼神,有种得意在暗暗涌动!

“刘倩同学说,班费是上午的体育课上不见的,上午的体育课只有你请假回了教室。”

“老师!”莫心急了,声音忽然拔高,“我没有!”

老李沉默半晌说:“我没有把这件事放在课堂上讲也是因为老师相信你,可是,只有你在体育课的时候待在教室里,我要怎么和?同学们说?”

不知为何,莫心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就快要夺眶而出了,她咬着嘴唇,校服口袋里的手紧握成拳头,倔强地抬头说:“我没有!”

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的时候都没有哭,可是这会儿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林悠毫不犹豫地推门进来,“老师!莫心她没有偷班费!”

老李和莫心都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

“林悠,我总有一天被你吓死!”老李抚着胸口长叹一口气,突然想起来什么又说:“现在上课时间,你还不赶紧回去!”

一旁的莫心赶紧把头别到一边,偷偷抹眼泪。

“老师!我说莫心没有偷班费,她没有!”林悠一字一顿说得很清楚。

“我没有说莫心偷班费,我只是问问而已。”不知为何,老李突然莫名有点怂了。

偷盗财物,在学校里是可以记大过,严重的还有可能被开除。

所以老李趁办公室没人才把莫心找来问清楚,他也选择没有在课堂上说这件事,学生之间的八卦和流言也足以毁掉一个学生的青春期了。

可是,冤枉一个人和教导一个学生的心理压力是一样的沉甸甸压在心上。

林悠拉过莫心在自己身后,一拍桌子说:“她没有!她没有!!她没有!!!”

然后冷哼一声,拉着莫心就冲出了办公室。

冬天的风已经很冷了,吹在莫心满是泪痕的脸上,吹得皮肤生疼。她被林悠拽着,木讷地往前走,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做什么。

就知道有一双手,在使劲拉自己。仿佛是落进了冰湖里,有一股温柔的力量把自己往外面拽!

林悠怒气冲冲地走进教室,正在上课的老师都愣了愣,看她走回自己的座位也没说什么,继续讲题。

谢子衿看她脸色不对,小声问:“怎么了?不是听八卦去了吗?”

林悠没说话,恶狠狠地瞪着前方刘倩的背影。程惜从后面传来纸条问:“我师父怎么哭了?”

是啊?莫心怎么回事?谢子衿皱着眉,看向莫心的方向。

“你们说,要是有人欺负莫心怎么办?”

林悠对着刘倩的背影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掐死她。

程惜瞟了一眼正在写题的老师,小声说:“杀无赦!”

他身边的同桌也点头,然后说:“可是莫心那么好,谁会欺负她啊?”

谢子衿瞟她一眼,幽幽开口:“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还想打架不成?”

“我不是还有你吗?”林悠说得毫不犹豫而且理直气壮!

从小到大只要是林悠看不惯哪家的姑娘小子或者是谁把她惹急了,肯定哭着鼻子第一个去找谢子衿。

然后谢子衿就在她的各种哀求,撒娇,威逼利诱下,充当一个完美的“打手”。

不过还是国家义务教育制度好啊,林悠上了学以后就不怎么让谢子衿当“打手”了,脾气倒也是温和了很多。

其实也不是林悠收脾气了,而是后来撒娇卖萌也不管用了,谢子衿只是说法治社会,打人要坐牢!

就这么一句话,吓得林悠立怂好多年。

下课铃响。

刘倩走到莫心的座位面前,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的得意和轻蔑简直是像水一样漫了出来。

“我们的莫大校花这是为了什么哭成这样了?前两天不是还生龙活虎的吗?”

来者不善!林悠拍桌子就要冲过去,被谢子衿拉住了。

“不许动手!”说完,他就松开了林悠。

程惜见状也拉着同桌跟了过去。

“刘倩,你别太过分!”林悠挡在莫心面前,狠狠地瞪着刘倩。

“呵……”刘倩轻笑,“我只是在关心同学而已,怎么过分了?”说着她又把目光投向呆呆坐在椅子上的莫心,“校花?你是为了什么哭啊?”

“刘倩,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冤枉我?”莫心抬头,泪痕已经挂满她原本艳丽娇俏的脸,眼眶红红的,那种哀而不伤的眼神看得人一颤。

程惜见自己师父被欺负成这样,自然是不干的。

“刘倩,你不就是嫉妒我师父比你好看,又人缘好,老师也喜欢。你暗地里使什么阴险招数害我师父呢!”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刘倩嘴角勾起笑,淡淡说:“我可没那么闲,有些人啊,害得我们班的圣诞晚会都取消了。”

什么?!

围观的其他同学大眼瞪小眼,都是一头雾水。

刘倩指着莫心说:“就是她,偷了班费,让我们的圣诞晚会泡汤了!”

这句话犹如平地一声雷,炸得所有人都是一惊,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林悠往前一步,抡圆了胳膊就是一巴掌,众人又是吓了一跳。

莫心一下子站起来,两步迈过去挡在林悠面前,其实她现在腿也很软,可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反应,就那么下意识挡着。

谢子衿在后面看得下巴都掉了,完了完了,暴走版林小悠上线!

他几乎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伸手拨开人群,把林悠拽到自己身后。

被重重扇了一巴掌的刘倩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程惜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你说话注意点,你这样信口开河迟早被打!”

刘倩捂着右边已经红肿的脸,泪花在眼睛里打转,嘴上却还是不积德!

“有没有偷她自己心里明白,体育课就她一个人呆在教室里,不是她还有谁?”

“谁说只有她一个人了?!”谢子衿冷冷开口,“体育课我也回了教室,是不是我也偷了班费?”

即使对方人多势众,刘倩也不肯就此甘心。指着莫心抽屉里的书包说:“不然我们搜查一下,就可以证明了!”

眼见刘倩越来越过分,哪怕挨了一耳光也不知道收敛,林悠真是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儿!

“谁敢动莫心的书包!”

刘倩瞪着发红的眼睛,推开人就要去拿书包,被林悠一把拽住,抡圆了胳膊又是一巴掌!

所有人都看得清楚,林悠咬牙切齿的样子,简直是和学校外面那些小太妹没什么区别。

“林悠!!”刘倩彻底失控,像一只猴子似的就扑了上来。

谢子衿还没反应过来,刘倩已经抓住了林悠的头发,两个人扭打在一团。

“林悠,你凭什么打我!”

程惜和莫心同时动手拉开刘倩,倒不是担心林悠会吃亏,只是这一打起来,惊动老师怕是要挨处分。谢子衿扶起林悠,看她没什么事暗自松了一口气。

“我说了!莫心没有偷班费,讲道理你不听,我只好动手了。”

林悠整理了一下校服,这两巴掌打下去,她心里舒坦多了。

老李急匆匆赶来,“怎么回事?”

刘倩捂着右脸,可惜左脸也被打红了,又换手捂左边。最后只好两只手同时捂着脸,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看见林悠乱糟糟的头发和蹲在地上哭的刘倩,老李也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对她俩说:“你们俩来我办公室!”然后转身走了。

林悠对着刘倩冷哼一声,跟着老李去了办公室。

刘倩和林悠离开之后,教室里突然安静了几秒钟,周立杨感叹:“没想到林悠战斗力这么强。”

谢子衿看着走廊,上课铃响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冲出教室,往办公室的方向去了。

第二十八章 监守自盗!

林悠对着刘倩冷哼一声,跟着老李去了办公室。

刘倩和林悠离开之后,教室里突然安静了几秒钟,周立杨感叹:“没想到林悠战斗力这么强。”

谢子衿看着走廊,上课铃响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冲出教室,往办公室的方向去了。

莫心看他冲出教室,也毫不犹豫地拔腿跟上,完全没把刚刚走进来的老师放在心上。

“师父!”程惜大喊,“等等我!”然后也跟着跑了出去。

抱着教案的老师额头冒起青筋,自己的课有这么可怕吗?

办公室里,老李阴沉着脸,刘倩捧着脸哭得梨花带雨。

“林悠啊林悠,我真是小看你了,都学会打架了是吧?”

老李指着林悠,一脸地恨铁不成钢。

“是她先冤枉莫心,还要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翻莫心的书包!这不是欺负人吗?”

林悠瞪了一眼旁边的刘倩,眼里似乎是能飞出两把刀来把她活剐了。

老李皱了皱眉,看向刘倩,“我不是说事情弄清楚之前,不许和任何人提起吗?”

“老师……”刘倩双手一直捂着脸,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往下掉。“我只是问了莫心两句,林悠就动手打我!您看!”

说着,她松开了手,露出已经发红发肿的脸颊,两边都有清晰可见的手指印。

林悠也觉得吃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哪儿来的这么大力气?

无论怎么样,刘倩受伤是事实,林悠打人也是事实。

班费弄丢的事情还没解决,这下又闹了这么一出,老李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了!

林悠冷哼,“你有证据证明莫心偷了班费吗?而且很难说这不是监守自盗!”

刘倩的脸色唰一下就白了下来,结巴着说:“林悠你,别血口喷人,我,我怎么会……”

老李捏着眉心,*子都快要炸了,“好了,你俩都别说了!这件事情要是捅到了教务处,你们几个人都没好果子吃!”

偏偏林悠这个人钻起牛角尖来天不怕地不怕,她满脸不屑,“我才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斜,有些人做了亏心事才会害怕!”

刘倩的脸又白了一层,什么也没说,林悠走过去扬起手,她立刻下意识退了两步,双手捂住脸,满眼惊慌失措。

“林悠!”老李呵斥,林悠就退了回来。

“你头上这个发卡是在学校门口的精品店买的吧,我记得老板和我说过,因为有点贵,所以他进货的时候只进了一对!”

林悠忽然说到发卡,老李一头雾水。刘倩条件反射地摸头发,手指触碰到那对漂亮的发卡时心才松了下来。

“这发夹要三十多,刘倩你哪里来的钱?”

林悠冷静地质问却让刘倩慌了神。

“这……这是我妈给我的零花钱!”

“好!那就给阿姨打个电话问一下,你哪里来的零花钱?”

林悠自信满满,看向老李,似乎是在等他给刘倩家里打电话。

听到林悠这样说,刘倩一下子大哭起来,连解释都没有解释。

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在办公室外面偷听的三个人互相交换一下眼神,都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里面没了动静,程惜探头去看,脑袋刚伸出去,就被人狠狠敲了一下。

林悠好笑地看着窗台下半蹲着的三个人,忍不住笑道:“怎么?学我听墙根呢!”

程惜揉着脑袋看了看,刘倩还没有出来,于是就问:“里面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赶紧回去上课,我才想起来我们明天有测验,快点快点!”

说着,林悠就推着三个人往教室跑去。结果老师大概是受了什么心理伤害,让他们在走廊站了一节课。

莫心眼睛还是红红的,时不时抬眼瞟林悠,她的脖子上有一道抓痕,虽然不严重但衬着白皙的皮肤,还是有点吓人。

不知道为什么,莫心此时此刻好想抱着林悠大哭一场。即便老李嘴上说着相信自己,其实心里也是怀疑自己的。

只有林悠破门而入,把自己拽在身后,敢拍着桌子和老李对峙。平日那么胆小的林悠为了自己,敢动手打人。

是怎么样的一种信任,才可以在对方一句解释都没有的情况下,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相信,选择一起面对。

林悠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心里盘算着今晚又得熬夜了,不然明天的测验估计又是满江红。

她看向谢子衿,谢子衿也转头看她,似乎并不想说什么,只是翻了个白眼把头转过去了。

她心里很清楚,谢子衿在怪自己,如果今天打架的事情闹大了,学校在给个处分啥的,那可就亏大了。

虽然面对谢子衿的臭脸,可她心里还是暖暖的。

刘倩在下课后回了教室,脸上的肿已经消了大半,眼睛哭得像核桃一样大。

程惜问:“就这样了?我师父被冤枉连句道歉都没有吗?”

“林小悠那两巴掌也不轻,你们都安分点,快期末考试了。”谢子衿一边给林悠讲题,一边告诫他们老实些。

可林悠却不以为意,抬头对程惜说:“放学以后你把刘倩拦到小树林那边,我把莫心带过来,我非得让她道歉!啊!疼……”

谢子衿抄起一旁的书敲在林悠脑袋上,“尤其是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

“我不,叔可忍婶不可忍!老李不让我说出真相,怎么也要让刘倩知道,惹谁都别惹我林悠的朋友!”

“你这些题全错了!”谢子衿咬牙,气得青筋暴起。扔下一句:“随你便!”然后走了。

林悠看了看题,一头雾水,这题哪里错了?

圣诞节晚会照常办,至于班费,林悠知道像老李那样嘴硬心软的性子,肯定是自己掏腰包给补上了。

她很不理解,为什么老李会宽容刘倩这种人,这在她眼里就和包庇没什么区别。

直到后来很多年过后,她和刘倩在异国他乡重逢,才明白老李对她们的良苦用心。

放学后,刘倩被程惜堵在后门的小树林,她四下看了看,往后退了两步,“程惜,我告诉你,这里是学校,你别乱来!”

程惜也没多说,抬手看表。他这幅样子,刘倩反而慌了,“你,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做了错事总要认错吧!”林悠从破烂的栏杆后面钻出来,后面跟着莫心。

她掸落身上的灰,抬眼看刘倩,“只是道个歉而已,不用这么紧张,放心,我不打你了。”

本来刘倩没想到这一层,林悠这么有意无意地提起,她觉得脸颊又疼了起来。

程惜学着社会上那些小流氓抖腿,看向刘倩,“赶紧给我师父说对不起,我们还有事呢!”

莫心站在那里,眼神冷冷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刘倩看他们的架势,知道自己反抗无用,咽了口唾沫小声说:“对、对不起。”

“大点声!”林悠凶巴巴地吼了一句。吓得刘倩一个哆嗦,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

“对不起,对、对不起!”

她低着头,缩着脖子,只能死死地盯着林悠的白色帆布鞋,生怕她又上来动手。

莫心捏了捏拳头,最终还是松开了,她狠狠地瞪着刘倩说:“滚!”

听了这话,刘倩绷得紧紧的心终于松了下来,赶紧走人,路上踢到石头踉跄了两步,十分狼狈。

程惜对着她的背影喊:“我师父让你滚!知不知道什么叫滚啊?”

刘倩自然不会那么傻,真的滚着离开,但还是小跑起来,很快就消失在街道尽头。

“可以啊林悠,看来港台片没少看啊。”程惜冲她竖起大拇指。

林悠抱拳,“承让承让,你这腿抖得很有痞子气质嘛。”

“那是!”程惜得意,继续抖腿,两秒钟之后倒地哀嚎,“妈妈呀,抽筋了!!!”

心情很沉重的莫心被他这幅样子逗得噗嗤笑了出来,整天的阴霾一扫而空。

见莫心终于恢复心情,林悠冲地上的程惜眨眨眼,然后说:“那个,我先撤了,谢子衿还在等我回家呢!而且我估计又会被他训得狗血淋头了。”

林悠从栏杆的破口处钻回去,往学校车棚的方向去了。

程惜不解地问:“为什么谢子衿要训她?今天不是挺正常的吗?”

莫心扶起地上的程惜回答:“你懂什么?这叫家丑不可外扬,训话这种事肯定要背着我们啊。”

嗯,程惜点头,这话说得非常有道理。

果不其然,放学回家路上,谢子衿劈头盖脸地训了林悠一顿,那语气和姿态,简直就是自己老妈和老李的合体!

“林小悠,现在都长本事了哈?敢扇人耳光了,照这么发展下去,你以后是不是要和人近身肉搏?你这样子也不怕别人给你打残了!”

林悠缩着脖子,小声嘟囔:“那我动手的时候你不是也拦在我面前吗?”

谢子衿被她这句话气得不轻,指着林悠颤抖着说:“你!你你你!你要气死我才开心是吧?”

“嘿嘿嘿。”林悠抬起脸挤出一个讨好的笑,“我哪敢啊。都是那个刘倩太坏了,我这不是路见不平一声吼嘛,见义勇为,人人有责!”

谢子衿白她一眼,伸手示意她靠过来些,“得了吧你,你就是什么热闹都爱往里凑,总有一天啊吃了亏就知道改了这臭毛病了。”

第二十九章 寸步不离。

果不其然,放学回家路上,谢子衿劈头盖脸地训了林悠一顿,那语气和姿态,简直就是自己老妈和老李的合体!

“林小悠,现在都长本事了哈?敢扇人耳光了,照这么发展下去,你以后是不是要和人近身肉搏?你这样子也不怕给你打残了!”

林悠缩着脖子,小声嘟囔:“那我动手的时候你不是也拦在我面前吗?”

谢子衿被她这句话气得不轻,指着林悠颤抖着说:“你!你你你!你要气死我才开心是吧?”

“嘿嘿嘿。”林悠抬起脸挤出一个讨好的笑,“我哪敢啊。都是那个刘倩太坏了,我这不是路见不平一声吼嘛,见义勇为,人人有责!”

谢子衿白她一眼,伸手示意她靠过来些,“得了吧你,你就是什么热闹都爱往里凑,总有一天啊吃了亏就知道改了这臭毛病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BB霜,撩开林悠落在肩膀上的头发,白皙的脖子上一道血红的抓痕清晰可见。

“你那两巴掌还是轻了。”谢子衿嘟囔了一句,推了推林悠脑袋,“这要是让叶阿姨看见了,你又免不了一顿骂!”

他的动作很轻,BB霜有种很奇怪的味道,林悠皱了皱鼻子,觉得脖子好痒就忍不住动。

“别动!”

谢子衿知道她最怕痒,所以动作都放得很轻了。

“谢子衿,你哪儿来的这玩意儿?我怎么闻着味道怪怪的?”

“周立杨的。”说完,他拉了拉林悠衣领,看了看还是觉得不妥当,衣领拉起来反倒引人注意。

林悠吃惊,周立杨一个大男生身上居然带着BB霜!不止BB霜,林悠想起来上次还看见他涂护甲油来着……

没想到啊没想到,深藏不露啊!

谢子衿看了看她的脖子,还是摇头,“还是有些痕迹。”

林悠摸了摸脖子,苦着脸问:“那怎么办?我妈要是看见肯定会刨根问底,要是知道我在学校打架,还不得把我腿给掰折了!”

自己老妈虽然平时温柔,可要是发起火来,那简直比火山喷发还可怕。分分钟能要了林悠的狗命。

想到自己小时候被鸡毛掸子支配的恐惧,她突然觉得脖子一阵凉风,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谢子衿从书包里掏出墨绿色的围巾递给她,“把这个围上,就说天气冷了,叶阿姨不会怀疑的。”林悠捏着围巾仔细看了看,突然激动地跳起来。

“你在哪儿买的?你看这个线头,你看这个针脚,你是不是又被坑了!”说着,拎起围巾抖了抖,一脸嫌弃。

林悠说得头头是道,却没有注意到谢子衿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可怕。

“哎!等等我!谢子衿你怎么了?”

已经在火山喷发临界点的谢子衿推着单车头也不回地走了,因为再听下去,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想要掐死林悠。

天知道那围巾费了他多大功夫才能勉强织成“围巾”的样子。

林悠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低头看脖子上丑得要死的围巾,还是忍不住说:“下次你买东西啊带上我,可别再被坑了!”

谢子衿咬牙,“林小悠,你给我闭嘴!”

“……”后座的林悠静默无声。

单车一路往前,谢子衿忽然说:“圣诞节有没有想要的礼物?”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并没有听到林悠的回答,他小心的转头看,差点吐血。

林悠把脸埋在围巾里,脑袋靠着他的背,冻得发红的手拽着他的校服衣角。

睡!睡着了!?

说实话谢子衿从小到大最佩服林悠的一件事就是,她无论什么时候,只要犯困了,一分钟都不用就能睡着。

这是超能力吗?

林悠的超能力可不止一秒入睡,她还会“梦游。”

单车在林悠家门口停下,谢子衿反手拍了拍她脑袋说:“到家了。”

“哦。”林悠闭着眼站起来,两只手伸在面前探路,就这么闭着眼进了家门。

“唉!”谢子衿叹了口气,心说:“叶阿姨摊上林小悠这么个女儿也是不容易,这大晚上的可别吓到了才好。”

看着像僵尸一样的林悠走进家门,谢子衿重新踩起车,往自己家的方向去了。

圣诞节晚会那天,林悠难得起了个早,换了身好看的衣服,心满意足地准备去上学。

结果,走到镜子前一看,脖子上红了一大片,用手指碰了碰还有些疼。

她摸着那道抓痕感叹:“妈呀,这个刘倩是练过九阴白骨爪的吧,怎么这样了?”

抓痕四周变成了深红色,看起来比昨天还要严重。

抬头瞟见了谢子衿昨天给的围巾,想了想还是围上,虽然丑,但能遮住脖子上的伤而且还暖和,一举两得。

昨天晚上平安夜,本来林悠妈妈准备了苹果给俩孩子,结果林悠到家以后睡得和死猪一样,也就作罢了。

早上谢子衿过来的时候,抱着一盅酒酿圆子,林悠果断放下馒头小米粥,三下五除二地就吃了个精光。

到了学校上课的时候,林悠还是觉得脖子上又痒又疼,忍不住要去挠。

谢子衿看她不对,就让她把围巾取下来,看见她脖子上的伤口时,立刻变了脸色。

原本只是浅浅地一条抓痕,现在已经有些红肿,伤口也翻开了。

“这,怎么会这样?”

林悠想伸手抓,被谢子衿拽住,“不能抓,会留疤的。”

谢子衿也很疑惑,昨天看的时候没有这么严重,怎么今天早上变成这样了?

难道真的像林小悠说的,围巾太“粗制滥造”给蹭得更严重了?

医务室里,校医检查了一下,说是接触到细菌引发感染,只是有些严重,估计是会留疤了。

林悠咬着牙愤然道:“该死的刘倩,下手真够黑的!这要是抓我脸上还不得毁容了!”

“知道疼下次就别这么冲动!”谢子衿接过校医给的药膏闻了闻,突然就想想起了周立杨给的BB霜,那玩意儿不会是过期的吧?所以一个晚上林小悠的伤口就变得这么严重!

后来,周立杨被谢子衿拽着衣领拖到角落里,才说了实话,“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买的,可能,也许,大概是去年……”

然后,走廊里回荡着周立杨凄凄惨惨戚戚的哭声,悲愤中带着哀怨,“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晚上的时候,教室里欢笑声一片,黑板两边挂着彩带,上面画着戴眼镜的圣诞老人,特别像坐在下面的老李。

周立杨和另一个同学在台上表演起相声,你一言我一语把其他人逗得哈哈大笑。

“林悠呢?”谢子衿忽然发现身边的林悠不见了,就问一旁笑得快要喘不过气的程惜。

“跟我师父一起出去了。”

谢子衿起身就要走,被程惜拉了回来,“哎呀,人家女孩子聊心事你也要跟着,林悠又不是泡沫做的,一眨眼还能不见了?”

程惜拉他坐下,把自己面前的零食推过去又说:“距离产生美,你总不能这辈子都寸步不离地跟着林悠吧。”

谢子衿心想,如果真能一辈子都寸步不离地跟着她最好,起码她受伤也好,开心也好,自己都能第一个知道。

看谢子衿不说话,程惜从包里摸出来一个小罐子,“这是我中午让司机回家拿的,我妈的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去疤痕效果特别好。林悠是为了我师父受伤的,我这个做徒儿的肯定要有点表示啊。”

程惜笑得十分诚恳,就差没用人头担保这东西绝对安全,不会越用越严重。谢子衿才勉强把东西收起来。

夜色里有隐约的星星闪烁,谢子衿抬头看窗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程惜那句“你总不能这辈子都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吧?”让他心烦意乱,他对自己有信心,只要林悠愿意自己是可以陪她一辈子的。

可是他又很不自信,要是林小悠不愿意呢?自己能有什么办法呢?好像……什么办法都没有。

两种极端的情绪在他脑海里反复交替闪烁,迟迟没有结果。

而此时的林悠也很纠结,她看着面前的蜡烛,还有一旁莫心真诚的眼神,一时头脑空白。

“这,这不太好吧,而且我怎么觉得怪瘆人的呢?”

她抱着手臂四下看了看,风吹得蜡烛的光摇摇晃晃,在树影下格外诡异。

“我查过了,今天的这个时候是个良辰吉日。”

莫心无比认真地说,从口袋里掏出来小刀递给林悠,“你先来。”

林悠连连摆手,说话都不利索了:“不不不,这种事还是你先来,我、我还要再酝酿一下。”

月黑风高,树影婆娑,烛火明明灭灭,莫心手里的刀闪动着冷冽又瘆人的光。

林悠咽了口唾沫,心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咆哮:“这是哪儿?我是谁?我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

在她混沌天外的时候,突然听到树枝被人踩断的声音,转头一看,一个黑影站在路灯下,看不清楚脸。

“莫心,我觉得我们还是改天再约吧。”

莫心摆弄着小刀,在自己的手上比划了半天也没下手,“没事,就一下下,不疼的。”

第三十章 死猪不怕开水烫。

林悠咽了口唾沫,心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咆哮:“这是哪儿?我是谁?我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

在她混沌天外的时候,突然听到树枝被人踩断的声音,转头一看,一个黑影站在路灯下,看不清楚脸。

“莫心,我觉得我们还是改天再约吧。”

莫心摆弄着小刀,在自己的手上比划了半天也没下手,“没事,就一下下,不疼的。”

林悠猛地把手缩进袖子里,“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好,”

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有人说话:“师父,你们在这儿啊!”

林悠定睛一看,是谢子衿和程惜,心里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急急忙忙跑到谢子衿身后,委屈巴巴地说:“莫心要放我的血!”

谢子衿皱眉看向莫心,“你俩干什么呢?”

莫心有些尴尬,指着地上的蜡烛说:“今天是个黄道吉日,我想了想林悠帮我那么大的忙,我要好好感谢她呀,可是想来想去这个办法是最好的。”

程惜好奇地围着蜡烛走了两圈,疑惑地问:“这是什么阵法吗?师父你还会布阵呢?”

“布你个鬼!”莫心一巴掌拍在程惜后脑勺,“我这是要和林悠结拜!”

结拜?!

莫心平时深受各种武侠片的影响,在看到林悠为了帮自己而顶撞老师,还因此受了伤,她实在是于心有愧。

思来想去,就想到了结拜这个办法,才能表达她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的谢意。

可是林悠好像并不喜欢她这样的感谢方式,缩在谢子衿背后打死都不肯跟她结拜。

莫心看她不动就伸手去拉,可林悠躲在谢子衿背后就是不肯出来。

“哎呀师父,这林悠不肯我来,不就是结拜嘛。”

“你来?”莫心看着程惜,小刀在他面前晃了晃,吓得?他直往后退。

林悠小声说:“结拜可以,你不能放我的血,我妈给我养成这样不容易,你要尊重我妈妈的劳动成果。”

听见林悠终于松口,莫心立刻扔掉小刀,“行!歃血为盟这个环节就取消了,你过来。”

林悠抬头看了看谢子衿,眼神里似乎在说:“快救我!”

谢子衿还没说话,林悠就被莫心拽走,“看什么看,又不是逼她拜堂!”

就这样,林悠被人拉着走到蜡烛面前跪下,学着莫心的样子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什么“一辈子不离不弃”……

总之林悠觉得,自己现在在别人眼里肯定像个二傻子,而大傻子肯定就是莫心。

好歹也都是快成年的人了,还学什么小孩儿过家家!

程惜看她俩磕头十分虔诚,很是不理解,他指着自己的脑袋问谢子衿:“我师父小时候受过什么刺激吗?”

谢子衿摇头,莫心受没受过刺激他不知道,不过今晚林悠肯定是受到刺激了无疑了。

无论别人说什么莫心都不管,反正她搂过林悠的肩膀,十分霸气,“以后呢跟我混,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说着,就要学着电视里那些流氓调戏姑娘一样,去勾林悠下巴。

“咳咳……!”谢子衿咳嗽两声,莫心伸到一半的手僵硬在半空中,然后悻悻然收了回去。

“林小悠,回家了。”谢子衿转身走了,林悠立马跳起来跟上。

看着路灯下两个人的背影,莫心撑着脑袋感叹,“估计谢子衿以后不会给我好脸色看了。”

“为什么?”程惜不解。

莫心起身吹灭蜡烛,拍了拍身上的灰对他说:“要是殷乐乐身边总是有个碍眼的闺蜜,你恨不恨?”

“恨啊!”程惜回答得毫不犹豫,然后又似乎想到了什么,“那你还非拉着林悠结拜,师父你到底咋想的?”

莫心挥了挥手说:“你们不懂。”

是啊,谁能理解她这番幼稚行为背后的真心呢?

今天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从今往后她一定会和林悠同甘共苦,就像林悠会挡在她面前一样,她也会保护林悠的。

以前莫心总是很羡慕林悠,她觉得这个姑娘各方面都很一般,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幸福林悠都能拥有,身边有个那么好的谢子衿愿意围着她打转,可经过这件事她忽然明白了。

也许一直以来,她和别人都不曾看到林悠闪闪发光的地方。

林悠和莫心感情比以前更好,可以说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去厕所,去小卖部,去食堂……

她俩就跟连体婴儿似的,搞得谢子衿很郁闷。

中午食堂吃饭,谢子衿端着饭盒和莫心同时走过来,林悠指着自己旁边的位置大喊:“莫心,莫心!”

气得谢子衿差点摔了东西走人,还好程惜拉住了他。

“施主淡定!”

谢子衿在和林悠隔了好几张桌子的位置坐下,牙都要咬碎了。

“要不我劝劝我师父,让她把林悠还给你?”程惜趁谢子衿不注意,偷偷夹起了他碗里的鸡腿。

“不用!”谢子衿眼神还死死盯着林悠的背影,筷子却没闲着按下即将飞走的鸡腿。

其实他不是生莫心的气,他是气林小悠,有了个结拜姐妹,就把他忘到了九霄云外,这算什么事!

十几年的交情还比不上莫心几句花言巧语?

越想谢子衿就越觉得气,重重拍下筷子冷哼,“不吃了,我去打球。”

“饭都没吃打哪门子的球?”

坐在他对面的周立杨嘟囔了一句,眼疾手快夹走鸡腿,被程惜狠狠鄙视一番也不以为意。

到了上课的时候谢子衿回到教室,已经汗流浃背了。

林悠吃惊地问:“你这是干什么去了?这么冷的天毛衣都不穿。”

谢子衿冷哼一声,把衣服塞进课桌里也不理她。

“他怎么了?”林悠转头问后面的程惜,后者的脑袋摇得和拨浪鼓差不多。心里却说“怎么了?看不出来人家吃醋了吗?吃醋啊大姐,你是不是傻?”

可惜,林悠这种脑袋一根筋的孩子是看不出来谁吃醋的。谢子衿不说,她权当不知道。

这就是她和谢子衿的区别,这就是木头和人类的区别。

林悠的确是块木头,而且还是千年一遇的朽木,谢子衿每每在她面前受挫,都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可是自己就是这么执拗,就是喜欢这块木头,把她当稀世珍宝一样。他忽然觉得不是林小悠傻,是自己傻。

事实证明,气大伤身。谢子衿在医院挂着吊瓶的时候满脑子都只有掐死林悠这个想法。

而林悠完全不知道他的内心活动,只当谢子衿看不惯自己在他旁边吃烤白薯。

“过两天就期末考试了,你感冒得真是时候。”林悠咬着烤白薯,香甜的香气萦绕在这个充满消毒水的房间。

谢子衿咬牙切齿,“我就是带病上阵,也能比你考得好。”

面对谢子衿的鄙视,林悠仿佛已经习惯了,毫不在意继续扒烤白薯,“我呢倒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倒是你要是发挥失常,年纪第一可就被别的班抢走了。”

“谁稀罕谁拿去,反正我不稀罕!”

听他这句话,林悠放下烤白薯严肃地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们班可就你这么一个拔尖的,你要是折了我们可就没希望了。”

谢子衿嘴角抽了抽,突然觉得她这不是来探病,是来送自己上路的。

“你好意思说吗?”外面突然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拎着一个帆布的行李包,鬓角已经花白,眼神却很锐利。

“林叔叔!”谢子衿坐起来,看一旁的林悠捧着烤白薯已经呆了,就戳了戳她。

林悠这才反应过来,“爸,爸你怎么回来了?”

林大国是个军人,一年里在家的日子林悠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小时候她总是问爸爸什么时候回家,后来日子久了,她就不问了,因为问起来妈妈会伤心,自己也会不开心。

“我刚到车站打电话回家,就听说子衿病了,怎么回事?”

林大国放下东西,关切地询问。

林悠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话。只听见谢子衿说是小感冒不严重,还听自己老爸夸他。

林悠鼻子一酸眼泪就那么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林大国皱起眉不悦道:“怎么了?这么大了还这样哭哭啼啼的!”

谢子衿看气氛不对,立马打圆场,林悠在放声大哭之前冲出了房间。

对于林悠来说,爸爸似乎对自己从来没有满意过,从小到大他嘴里只有责备,哪怕是一年也见不了一次的时候,他回来也只会关心成绩好不好,有没有惹是生非,极少问过林悠想不想他。

走廊尽头的楼梯转角,林悠抱着膝盖哭得很难过,她身后不远处是追出来的林大国,看着女儿那样瘦弱无助的背影,却没有走上前安慰。

“叔叔,林悠一直很想你,上次过生日您没有回来,她哭了好久。虽然看起来她好像没心没肺,但您是她的父亲,应该最了解她啊,她从来都不会因为疼痛掉眼泪的。”

谢子衿的话像一柄重锤落在他心上,是啊,父亲应该最了解女儿了,可是他连自己女儿的生日都会忘记,实在太不称职。

第三十一章 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女。

谢子衿的话像一柄重锤落在他心上,是啊,父亲应该最了解女儿了,可是他连自己女儿的生日都会忘记,实在太不称职。

叶文文送来排骨汤的时候,谢子衿还有两瓶药水。她一边盛汤给他们,一边念叨:“你说你们这么大的孩子了,怎么还是照顾不好自己呢?前两天悠悠脖子上的伤可是给我吓坏了。”

林大国端着汤的手一顿,诧异地问:“悠悠受伤了,那她刚刚怎么没和我讲呢?”

说到林悠,叶文文放下碗看了看问:“悠悠呢?平时吃饭跑得最快,今天怎么不见人了?”

谢子衿端着汤不敢说话,看向林大国。

“我刚刚说了她两句,就跑出去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林大国!”叶文文一声怒喝,随即想到这里是医院,立刻放缓了声音顺:“林大国,我好好的一个姑娘你凭什么说训就训!”

完了,又要吵架了。

每次林大国回来,林悠基本都呆在谢子衿家里。因为她爸妈总是要吵一架,要不然就是她被罚扎马步。

可以说林悠对自己老爸的思念很复杂,一直希望他回来,又希望他不回来。

还好这里是医院,叶文文说了两句也就收了要吵架的样子,出门找林悠去了。

谢子衿看气氛实在是太尴尬,忍不住劝慰:“其实阿姨只是心疼林悠而已。她……”

“我知道。”林大国叹了口气,“唉,我知道你叶阿姨心疼悠悠,我也心疼她啊,可是孩子总有一天要长大,悠悠她总不能一辈子做温室里的花朵吧,一辈子都在父母的庇护下过日子?”

“叔叔,父母的庇佑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享受的,林悠还小又什么都不懂,能多任性两年全当是赚了。”

谢子衿言语中有些伤感,自己没了父母知道那种被现实压着长大的滋味,那个过程太苦了,他不想让林悠也承受一遍。

老天爷已经带走的了太多让他快乐的东西,可唯独林悠不可以。

已经深冬偶尔会下几场雪,林悠在路灯下看着雪花飘落下来,不知道该往哪儿去,谢子衿给她的围巾落在了医院,风直往脖子里灌冻得她打了个哆嗦。

爸爸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女儿呢?

这个问题困扰了林悠很多年,从她记不起自己父亲笑容那时候起,她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悠悠!”叶文文拿着围巾和外套追了出来,看见在路口仰着脖子发呆的的林悠不禁有些心疼。

“妈。”林悠别过头,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叶文文把外套给她披上,又把围巾递给她,“走吧,回家。”

昏黄路灯的雪花里,两串脚印一路蜿蜒前行,林悠把头靠在自己老妈的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就像过往的夜晚一样,只有她们母女两个人。

林大国回来的时候,林悠已经睡了,他轻手轻脚地推开女儿的房门,站在门口借着灯光往里看了好久。

这丫头好像比上次回家的时候瘦了一点,又黑了一点。

也是,她一天到晚都闲不住,能在家好好呆一天才是不正常。

上次……回来的时候她好像也哭了,好像是是因为罚她扎马步。

他摇了摇头把门关上,心中有一种难言的愧疚。

叶文文坐在沙发上,烦躁地按着遥控器不停地换台,看他下来就问:“这次回来能待几天?”

这个问题她问了太多次,已经麻木了。

“两三天吧,部队上还有任务。”林大国坐下来,他也不想吵架,想好好地和家人吃顿饭。

两人之间是很久的沉默,不是无话可说,是太多话不知从何说起。

叶文文嫁给他的时候,就猜到了和军人一起组建家庭的困难。可那时候她正年轻啊,觉得什么都不怕,在父母和亲友的反对中,义无反顾地从城里嫁到这个偏远小镇。

后来如她所料,两个人聚少离多日子也越过越平淡。

再后来,有了林悠,叶文文本以为有了孩子自己的日子能好过些,至少孩子会一直在她身边。

可她还是错了,孩子比她更想象中更需要爸爸。

她为自己难过,也为孩子难过,这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和她承受一样思念的人。

“我一直觉得当初嫁给你是我固执的决定,所以后来的日子我都告诉自己要坚持下去。可是悠悠没有错,她只是个孩子,我不奢求你能像其他父亲一样陪伴她成长,但你能不能别对她那么苛刻?”

叶文文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林悠在雪里抬头看天,那种落寞又酸涩的眼神让她心如刀绞。

说到底,还是她的错。

林大国点了点头,看着桌上的日历,停留在十月的那一页,上面有一个日子被画了一个圈又打了一个叉。他艰难说:“悠悠她会恨我吗?”

“不知道,早点睡吧。”叶文文擦了擦眼泪起身进了卧室,留下林大国一个人在昏暗的房间里看着日历呆坐良久。

孩子是第一次做孩子,他也是第一次做父亲。他想要林悠乖巧听话,同理林悠也想要爸爸温暖可以依靠。

原来,无论什么关系,人和人之间的需要是对等的。林大国倒在沙发上,想了一整夜。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饭桌上的气氛格外压抑。

林悠大口扒着饭都不敢抬头看,好不容易吃完饭准备脚底抹油开溜的时候,林大国叫住了她。

“你是不是要期末考试了?”

“嗯,快了。”林悠低头看着自己的鞋,脑子里却在想谢子衿有没有好一点,自己今天要不要去他家避一避。

“你觉得有几分把握?”林大国看着报纸,头也不抬地问。

把握?

林悠心里笑了,很想反问一句“您问的是不及格的把握?还是及格的把握?”但想到自己如果这么问,肯定又要被罚扎马步,还是不要了。

想了想给了一个十分中肯又模糊的回答:“一半一半吧。”

可林大国好像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放下报纸皱起眉,“我不是听你妈妈说你成绩有所提高吗,怎么还是这样?”

“我……”林悠很想反驳,自己天生笨又不是自己的错,能学成这样已经是很努力了,谢子衿都说自己进步很大了。

“听说你选了文科,你别以为选了文科就轻松,稍有懈怠你连大学都考不上!”

又来了……林悠四下看了看,老妈出去了,自己连个救兵都没有。

“你脖子上怎么回事?听说是和同学打架了?”

林悠摸了摸脖子没有说话,伤口还很疼但还好是冬天,也不怕感染。

看她不说话,林大国的耐心也没了,拍了拍桌子说:“一天到晚就知道往外跑,你什么时候能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让我省省心?”

“省心?”林悠终于忍不住反驳,“您对我操过心吗?你听听你说的话,永远都是听说听说!你听别人说为什么不问问我?”

倔强的少女站在林大国面前,眼泪在眼睛里氤氲起雾气却不肯落下。

谢子衿来的时候正好碰见这一幕,急忙拉过林悠。“林叔叔,林悠她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故意的!”

林悠挣开谢子衿,红红的眼睛看着林大国,“爸,你看这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你不就是想要这么好的孩子吗,好啊,那以后谢子衿就给你做儿子好了,我去陪谢奶奶过!”

说着,她气呼呼的冲上楼,卧室里响起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林大国指着紧闭的房门怒不可遏,“你看看,她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

谢子衿还想安慰两句,就看见林悠抱着衣服和书包冲下楼,“你不是觉得我不够好吗,配不上做你的女儿,那我就去谢奶奶家,你不稀罕自然有人稀罕!”

没想到林悠这次爆发起来这么突然,林大国看着林悠冲出院子,“你!你出去就别回来!”

“林叔叔,我先去看看。”谢子衿追着林悠也出了门。

被这么一闹,林大国也被气得不轻,这死丫头还涨脾气了!

这是林悠的第一次离家出走,她抱着衣服走进谢子衿家里时,谢奶奶正在院子里打太极。

看见林悠满脸委屈地进来,立刻迎了上去,“怎么了这是?你爸又骂你了?”

谢子衿从后面追上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对谢奶奶说:“这次是她把林叔叔给骂了。”

年迈的谢奶奶愣了愣,随后拍掌大笑,“好!他平时在部队耀武扬威灌了居然也有被自己女儿训斥的时候。”

呃……林悠从满腹委屈中瞬间抽离出来,揉揉鼻子说:“对,谁让他老是罚我!”

一旁的谢子衿看得愣了,这一老一小地怎么都这样。

唉,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还是父女俩之间的事情。谢子衿摇摇头还是觉得不要参与,不过自己家还是要收留林悠这个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女的。

不过等叶阿姨回来,发现林悠不见,估计又要大闹一场了。

也不知道林小悠这次抽了什么风,居然敢顶撞林叔叔了,看来还是自己小看了她啊。

第三十二章我们扯平啦!

一旁的谢子衿看得愣了,这一老一小地怎么都这样。

唉,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还是父女俩之间的事情。谢子衿摇摇头还是觉得不要参与,不过自己家还是要收留林悠这个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女的。

不过等叶阿姨回来,发现林悠不见,估计又要大闹一场了。

也不知道林小悠这次抽了什么风,居然敢顶撞林叔叔了,看来还是自己小看了她啊。

林悠在谢子衿家里呆了两天,叶文文知道她的脾气也没有让她回家的意思。

而且再过两天就是期末考试,她也不想林悠因为林大国分了心。

林悠离家出走,最高兴的居然是谢奶奶,每天变着花样地给她做饭吃。

“奶奶,我在家的时候你怎么没有给我做这么多好吃的呢?”谢子衿咬着筷子看满满一桌子的菜,心里十分不平衡

“小悠正长身体呢,多吃点。”。

谢奶奶给不停地给林悠夹菜,后者就大口大口地吃,一点形象都没有。

“奶奶~”谢子衿委屈啊,自己和林小悠同岁啊,怎么就她是长身体的时候,自己不是吗?

林悠冲他吐舌头又做鬼脸,完全沉浸在被投喂的幸福里。

最要命的是林悠住在谢子衿家,谢子衿就只能睡客厅,他感觉这几天骨头都开始抗议了。

期间林大国来过一次,林悠躲在房间里偷偷看了一眼。

他不是来接林悠回家的,是来看望谢奶奶的。

他们父女这一次似乎是杠上了,谁也不让着谁。这倒是让谢子衿很好奇,林小悠这次是吃了什么药了?

“林小悠,你什么时候才和林叔叔和好啊?”

林悠正在背单词,并没有回答谢子衿的话。她要好好复习,期末考试一定要考好,不然真的没脸见人了。

“我听说今天明天林叔叔就要回部队了,你不去送送他?”

“不去!”林悠合上书说得十分坚决。

谢子衿无奈,果然是父女,一样的倔脾气。

他想起昨天去林小悠家帮她拿复习资料,叶阿姨拜托他好好照顾林悠,而一旁的林叔叔却冷哼一声说:“有本事让她回来!”

那表情,那语气就和现在的林小悠一模一样。

谢子衿没有什么和父母相处的经验,又或许就像林小悠说的,像他这种‘别人家的孩子’是不会和父母吵架的。

可林悠不同,她一直在叶文文的宠溺下长大,母亲总是舍不得对自己的孩子太严厉,所以林悠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

林大国不想自己的孩子成为温室的花朵,偏偏他又长年不在家,对林悠的教育只能是简单粗暴的,以前倒是没什么,但林悠这两年正值青春期,自然会反抗。

程惜递过来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的笔迹让林悠脑袋都疼。

“我说程惜,你这字还真是如其人,潦草随意得很啊。”

“嫌弃啊?”程惜作势要拿回本子,被林悠一把按住,“不敢不敢,我怎么敢嫌弃你呢?”

程惜得意一笑,指着她的脖子问:“怎么样,我的去疤膏好用吗?”

林悠翻动笔迹,敷衍地回了句“好用。”然后艰难辨认那些潦草的字,又把它们抄下来。

程惜不免有些好奇,按理说林悠不是应该找谢子衿借笔记吗?怎么找到他头上来了?

“哎,你跟谢子衿吵架了?怎么找我借笔记呢?”

莫心从后面走过来拍了拍程惜,“八卦,打听那么多能发家致富吗?”

“师父,你怎么老是打我脑袋,我这里面可都是智慧吖!”程惜揉着脑袋抱怨。

“智慧?”莫心瞟了他脑袋一眼,突然伸手又拍了一下,“正好,我把智慧给你拍瓷实一点,免得侧漏!”

程惜无语,揉着脑袋不再吱声,就看见莫心凑到林悠面前问:“你和谢子衿又吵架了?”

“师父!打听那么多能发家致富吗?”说完,又换来一记眼刀,吓得他条件反射的护住脑袋。

“没有,我就是跟我爸吵架了,谢子衿说了我要是借他的,就得和我爸和好。”

林悠知道谢子衿是为了她好,不过她不想那么快认输。

这是一场无形的角力,中年父亲和年少女儿的交手。可他们都没想过,无论谁输谁赢,都不是一个完美的结局。这一点只有局外人才看得到,比如谢子衿。

林大国捏着车票在候车室坐着,紧缩的眉透露着他这个年纪才有的沧桑和愁苦。他对身边的叶文文说:“我走之后让悠悠回家住,总在别人家待着算怎么回事?”

他回家三天,女儿就躲了他三天,想想自己这个父亲当得也是太失败了。

可是每次自己都忍不住要去责备她,就如同叶文文说的,他对女儿的要求太高,而他错过了林悠的成长,所以看不到她身上的优点。

车站播报提示上车,林大国看了眼身后的人群,提起东西转身离开。

林悠跑得飞快,上次田径比赛她拿第一名的时候都没有跑得这么快。

冬天本来就穿得厚,这跑起来活像一直企鹅,谢子衿追在她身后,“林小悠,你这是逃课,你不怕林叔叔骂你了?”

“骂就骂吧,我死猪不怕开水烫!”

她的声音回荡在冬天的风里,有年少的倔强和勇敢。

林悠冲进车站,拨开人群直奔最近发车的候车室。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提着行李正消失在她的视线。

林大国的背影总是挺拔得不像话,长期在部队生活让他的体型比一般人好辨认很多,所有林悠几乎一眼就看到了他。

“爸!”林悠大喊一声,拼了命往那个方向跑去。

林大国脚步一顿,僵硬地回头就看见自己女儿满头大汗地往自己奔来。

“悠悠!?”

叶文文看林悠从自己身边飞奔而过,不由得大吃一惊,准备上前时却被谢子衿拦住了。

“阿姨,林悠和林叔叔肯定有很多话想说。”

“可、可你们这时候不是应该在上课吗?”叶文文担忧地看向入站口的方向。

谢子衿笑了,他想到林悠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冲出教室,奋不顾身地往车站跑,路上一步都没停下来休息。

看来,林小悠还是没能坚持到最后啊。

林悠跑得飞快,到林大国面前时根本刹不住车,一头扎进他怀里。

“爸……”林悠抬头,脸上的汗顺着额头滑落,眼神里有些惶恐。

“你怎么来了?”

“我……”林悠重新站好,终于下定决心说:“我想告诉您,上次期中考试我考了班级前十,上上次是年级前十!夏季运动会我拿了田径组的冠军,我不爱吃鱼,脖子上的伤是因为有人冤枉我朋友,打架的确不对可我也是事出有因。”

她的语速很快,仿佛这些话在她心里已经练习了很多很多遍一样。

“还有,您去年答应我回来陪我过生日,但是食言了也没有打电话给我,所以这是你的错误,林大国同志,我们扯平了!”

林悠快速地说完,然后长舒一口气,自己这也算是变相的“道歉”了,她想来想去,要是等下次再见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两个人万一都还记着这事儿,那多尴尬啊。

林大国显然没料到自己女儿会和自己说这么多,短暂的怔愣后反应过来说:“没有扯平。”

“啊?”林悠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现在是周二上午十点零七分,你现在应该有教室上课。”

林悠耷拉下脑袋,她就知道肯定是这么个结果。

“但是,下不为例。林小悠同志,我们真的扯平了。”

林大国伸出手,宽厚的手掌有薄薄的汗,从刚刚林悠撞进他怀里,他的心跳一直没有平稳下来。

这是第几次抱这个丫头?

好像小时候抱她才那么一点点大,软软地像个毛毛虫一样,刚刚那一下撞得他有点疼,这丫头现在是有多瘦?

林悠喜笑颜开,握住他的手掌,笑得眼睛弯成了月亮。

谢子衿看得心里难免有些触动,原来那么倔强的林小悠一直在为了生日没有等到那个电话而耿耿于怀。原来那么古板严肃的林叔叔也会说‘林小悠同志,我们扯平啦’,原来这就是亲情。

这世界上的缘分怎么能说得清呢,尤其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他们见过你张牙舞爪的模样,见过你安静睡着的模样,见过你所有好的,坏的,不为人知的一面。

也许你这一刻正讨厌着他,下一秒就会讨厌这样的自己。

在人来人往里,林大国摸了摸女儿的头,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觉得其实林悠也没有那么差,至少体能还是不错的,学校到这里两公里的路她都能跑过来。

叶文文看着相视而笑的两个人,对身边的谢子衿说:“子衿,谢谢你。”

“谢我什么?”

“阿姨知道,这几天你肯定磨破了嘴皮子劝悠悠,她那个脾气我不是不知道,要是没人劝打死她也不会主动低头的。”

谢子衿连连摆手说,“这次真和我没关系,是林小悠她自己想通了,其实我也挺吃惊的。”

“是吗!”叶文文也有些吃惊,又转念一想,不由得欣慰笑了。

再过两天,就是林大国的生日了,这孩子是真的长大了。

第三十三章 人民币的味道。

谢子衿连连摆手说,“这次真和我没关系,是林小悠她自己想通了,其实我也挺吃惊的。”

“是吗!”叶文文也有些吃惊,又转念一想,不由得欣慰笑了。

再过两天,就是林大国的生日了,这孩子是真的长大了。

期末考试终于还是到了,林悠咬着半盒牛奶哀嚎,“为什么会有期末考这种东西!”

一旁的谢子衿递给她削好的铅笔还有其他考试必备的东西,拍了拍她的脑袋说:“加油啊,林小悠,别给我丢人。”

丢人?我丢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林悠暗自腹诽,揉揉脸等着发试卷,抬眼看见莫心冲她眨眼睛,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自己复习了那么久,不至于考得太惨的。

谢子衿被分到了别的教室,她身边是一个不认识的男生。唉,谢子衿不在,都没信心了。

还好最近几天晚上她突击复习,心里一边打鼓一边安慰自己,在各种忐忑煎熬中交上了最后一张试卷。

对于林悠来说,期末考试结束就和“刑满释放”差不多,没有了早自习和考试,空气都清新很多啊。

在学校后门的小食堂里,林悠端着牛肉面开心得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呼啦呼啦吃得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程惜看着她,又看了看一边慢条斯理十分优雅吃面的谢子衿,好奇地问:“你俩是一起长大的吗?”

“是啊。”林悠夹起谢子衿碗里的牛肉放进自己碗里,“怎么了?”

“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程惜调侃一句,也低头吃东西,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抬头问:“不对啊,我师父呢?”

林悠头也不抬地说:“回家了,说是要去三亚过新年。”

“三亚?!”谢子衿和程惜异口同声,显然对这个消息都不知情。

林悠看着碗一时间很尴尬,自己是吃完这口再回答呢?还是回答完再继续吃呢?

显然程惜不想给她考虑纠结的机会,拿走她的碗问:“我师父去三亚了?还回来吗???”

“哎呀!她是和家人去过新年,又不是去跳海,怎么就不回来了?你把我的牛肉面还给我!”说完,林悠作势要去抢,被谢子衿拦住了。

莫心的确没有和他们说过要去三亚的事情,而且这也走得太匆忙了吧。上午期末考试才结束。中午就不见人了。

程惜把碗还给她,又继续问:“那乐队怎么办?她不会指望我一直代替她吧!”

这也是谢子衿担心的事情,答应了文叔期末考试过后就会恢复表演时间,可是莫心走了,如果一直让程惜顶替她的位置,那其他人不免会有意见。

可是这莫心居然招呼也不打就走了,还真是给他出了个大难题啊。

“不知道啊,反正莫心说回来给我带贝壳和椰子的。”

谢子衿翻了个白眼,“林小悠你是不是傻?冬天怎么会有椰子?”

本以为莫心暂时离开,程惜顶替她的位置其他人会有意见,结果大家都一致通过。

林悠在QQ上告诉莫心,“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你的徒儿已经接过你的鼓棒踏上新征程了。”

可惜莫心的头像是灰色的,自然没有人回复她。林悠又随便看了看其他网页,突然被一则海选广告吸引了。

【校园十佳歌手大赛】

“参赛者需年满十六周岁,个人或团体都可参与…”

林悠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冲进客厅拨通谢子衿家的电话,“谢子衿!你快过来,十万火急!!!”

当谢子衿脚下生风似的跑到林悠家时,就看到她坐在桌子前傻笑,着实把他吓得不轻。

这孩子脑袋让门夹了?还是撞了鬼了?

此时的谢子衿当然不可能知道林悠脑子里在想象的画面。

在林悠的想象中,谢子衿在万众瞩目下走上舞台,下面是粉丝声嘶力竭的呼喊声,他们都叫着一个名字:“谢子衿!谢子衿!”

主持人把那金光灿灿的奖杯递给他,上面写着“最佳歌手”,谢子衿冲台下鞠躬,而林悠自己就站在离舞台最近的地方,听着谢子衿说获奖感言眼含热泪地感谢自己。

“首先我要感谢我的父母家人,还有我的老师,是他们成就了我,最重要的要感谢林悠,没有她就没有我的今天!”

台下掌声雷动,自己羞涩一笑,摆手推辞。

“急急如律令!”

林悠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脑袋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一张纸条正贴在自己额头上。扯下来一看,上面用圆珠笔乱七八糟不知道画了什么!

谢子衿就在她身边,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手里还有几张纸条。

“你干什么?”林悠一头雾水。

看见林悠收了那种瘆人的傻笑,谢子衿勉强松了一口气,把纸条往桌上一扔,“我进来就看你笑得像鬼附身了似的,这不是帮你驱邪吗。”

“你才被鬼附身了!”

林悠指着电脑屏幕上的网页说:“咱们市办了个校园十佳歌手的比赛,你去不去?”

“不去!”谢子衿拿起桌上的零食靠在一旁的小沙发里,“报名费就要两百块,万一连入围赛都没进我岂不是亏大发了!”

“你不去怎么知道进不了入围赛!”林悠站起来拉开抽屉,从一本童话书里抖出来四张粉红色的钞票,这些钱是在文叔的酒吧里端酒挣来的。

书上说这叫做人生的第一桶金,林悠觉得应该找个很神圣的时机花掉,给谢子衿报名参赛虽然没有想象中那么神圣,但也算是有那么一点点神圣了。

“我帮你报名,你要是进了入围赛就当我友情赞助了,要是没进……”林悠看着书桌一角说:“要是没进就把上次加上这次连本带利统统还给我!”

“你不是吧,你这是赶鸭子上架,逼我上梁山啊。”

最后谢子衿反抗无用,第二天还是跟着林悠一起去了市里提交资料。

他真是没想到,这个林小悠在这件事上出奇地理智,分析了各种可能会遇到的问题,最重要的是一路上居然没有迷路!

“林小悠,你昨晚在家吃了地图吗?”

谢子衿非常怀疑昨晚林悠是不是把地图吃了,不然今天怎么会这么顺利找到地方?

填完表格出来挤进人群中,林悠才说:“我昨晚看了两个小时的地图,太难了,比数学题还难。”

两个小时……谢子衿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是该说她笨记不住呢?还是说她傻一根筋呢?

谢子衿看了看四周,人倒不是很多,表格上写了海选在三天后。

虽然林悠对他十分有信心,拍着胸口保证他一定能入围,但谢子衿还是有生之前第一次觉得怯场。

“林小悠,我要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优秀,你会不会嫌弃我?”

林悠看着他,想了想说:“你现在……很优秀吗?”

“啊?”谢子衿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两秒后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的言外之意就是:你现在也不优秀,我不也没嫌弃你吗?

谢子衿觉得又好笑又好气,无奈地看着林悠得意的笑,嘴角向上扬起,就像清晨拉开百叶窗,那一瞬间太阳都明媚了好多。

海选前一天是在水中央表演的日子,文叔知道了谢子衿报名参赛的事情,特别高兴,从他的宝贝酒柜里拿出来一瓶酒庆祝。

“我们可都是未成年,不能喝酒!”林悠嘴上义正言辞,眼睛却看着杯子里的红酒闪闪放光。

文叔看她这样也觉得好笑,他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姑娘了。

“一点点,喝不醉。”文叔在她的杯子里倒了一点,真的就是一点点!林悠舌头伸了伸就没了!

虽然只尝到一点点红酒的甜香和浓烈,林悠还是幸福地眯起眼赞叹:“以前程惜跟我说你这柜子里的酒能抵我半年的口粮,我还不信,今天尝这么一口我是真的信了。啧啧啧,我现在满嘴都是人民币的味道啊。”

她砸吧砸吧嘴还在回味,文叔笑了笑又给她倒了一点,“你再尝尝人民币的味道是甜的还是酸的。”

“这不是给谢子衿庆祝的吗,怎么你还先喝上了?”程惜走过来端起酒闻了闻,立刻冲文叔竖起大拇指说:“仗义!”

林悠白他一眼反驳道:“你知道个屁!要不是我谢子衿能参加比赛吗,你们能喝上这么好喝的酒吗?你信不信等你师父回来我让她收拾你!”

说到莫心,程惜立马就怂了,连连告饶。

刘一平放下杯子说:“这次子衿参加的比赛是网络投票加上现场观众投票的,我们一定要竭尽所能地给他拉人气投票!”

“嗯!”林悠拍拍他的肩膀表扬他,“这次刘同学算是说到点子上了。陆六,你们班不是女生最多吗,统计一下五十票有没有问题?”

陆六差点一口酒喷了出来,“五十票?!林悠姐你这是打劫还是干嘛呢?我们班加上班主任都没有五十个人!”

“呃……”

“我们班有。”平时话最少的孔予冷不丁地说了一句。刘一平立刻拍手说:“对!他们班百分之八十的女生都喜欢谢子衿!绝对没问题!”

第三十四章 东门里十五号

陆六差点一口酒喷了出来,“五十票?!林悠姐你这是打劫还是干嘛呢?我们班加上班主任都没有五十个人!”

“呃……”

“我们班有。”平时话最少的孔予冷不丁地说了一句。刘一平立刻拍手说:“对!他们班百分之八十的女生都喜欢谢子衿!绝对没问题!”

“百分之八十……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呢?”林悠对于这个数据似乎不太满意。

文叔笑着补充道:“我猜剩下的百分之二十都不喜欢谢子衿,因为都是男的。”

唉,可怜还在舞台上唱歌的谢子衿错过了这一波八卦。

海选那天,林悠没有陪谢子衿去。在她看来像这种没什么悬念的事情太无聊了。

在QQ上和莫心聊了一会儿,告诉她谢子衿参加比赛的事情。莫心说会发动身边所有的朋友给谢子衿投票,毕竟“鲜衣乐队”也是需要谢子衿这个门面担当的。

结果真如林悠所料,谢子衿海选通过得很顺利,听说台下好多姑娘被他唱哭了。

“你唱了什么能给人家唱哭了?”林悠实在很好奇。

谢子衿却不以为意地擦着吉他说:“不就是你平时老是挂嘴边的那首歌吗,叫什么小白菜。”

什么!

林悠差点掀了房顶,“你再说一遍,你唱的什么?”

“小白菜啊。”

我滴个亲娘啊,林悠快要暴走了,“谢子衿你是不是傻,这么重要的舞台你唱了小白菜。你也是真不怕你和小白菜一起黄了!”

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谢子衿在台上唱着:小白菜~地里黄……

底下的观众和老师们都是一脸同情,最后因为可怜他才让他通过海选,这大概能成为他一辈子的黑历史了吧。

海选以后就是入围赛,其实林悠和谢子衿看得很开,能进入围赛在电视台上露那么一小脸就好了,其他真的随缘分。

叶文文很鼓励两个孩子勇敢去追梦,不过这也是谢子衿的梦,林悠只是一个后勤的小兵。即使做个后勤小兵,林悠还是忙得不亦乐乎。

程惜他们陪着谢子衿练歌,林悠也没闲着。

莫心不在,设计海报的事情就得找别人,可林悠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她的朋友里除了莫心还有其他人会这个。

莫心给她介绍了以前一起学画画的朋友,让她帮忙。

林悠拿着地址在大街小巷里穿行,嘴里念念有词:“东门里十五号,十五号,东门里十五号。”

一家一家地找过去,林悠开始怀疑莫心是不是骗她的,这哪里有[东门里]?

地方没找到她倒是被路边卖糖炒栗子的大爷给吸引了。栗子的香甜和碳火的温暖,在冬天简直是让人迈不开腿啊。

林悠买了一袋栗子,坐在摊位边的阶梯上就开始大快朵颐。当然吃归吃,她也没有忘了自己的正事,她指着手上的纸条问卖栗子的大爷:“老爷爷,您知道[东门里十五号]往哪儿走吗?”

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大爷耳朵不太好,皱着眉问她:“什么十五号?”

“东门里,十五号。”林悠提高音量,大爷还是摇头说听不清。

林悠眼珠转了转说:“大爷,再来一份炒栗子!”

这下大爷听见了,动作麻利地给她又装了一份栗子,朝她伸手说:“五块。”

她心里这个气啊,这大爷绝对是故意的。

“大爷,您不给我指路我就不买。”林悠脾气也上来了。

卖栗子的大爷无奈,“小姑娘,不是我不给你指路,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哪儿。”

“怎么可能,一看你就是长年在这摆摊的,怎么会不知道[东门里十五号]?”

大爷看了她一眼,指着身后的广场说:“小姑娘,你看清楚了这是西岸广场。”

“西岸……西岸广场!”林悠突然跳起来,啊嘞,走错了!

她拿出钱递给大爷,尴尬地结过栗子飞也似地跑了,身后的大爷摇头叹气,“唉,看着挺聪明的,怎么傻成这样?”

好不容易找到了[东门里十五号],林悠觉得这几个字和那个大爷鄙视的眼神一起深深地刻在了脑子里。

莫心说的那个人叫关小歪,林悠在电话里确认了两三遍确定是这个名字。

关小歪……这名字和[东门里十五号]一样让人印象深刻。

当林悠见到关小歪时,是很吃惊的,她本以为是个戴眼镜穿大裤衩子的宅男。没想到居然是个长发飘飘的姑娘。

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林悠,折射出太阳的光闪烁成了彩虹。

“你找我?”关小歪有些疑惑,这人自己也不认识,怎么会拿着地址找上门来?

林悠看得愣了,她的眼睛真好看。听见关小歪说话她才回过神来,连忙解释说:“你好,我是莫心的朋友,我有事想拜托你。”

“原来你就是莫心说的那个林悠,进来吧。”她侧身把林悠让进了门。

可能是因为莫心的原因,关小歪一口答应了林悠的事情,问她要了谢子衿的照片,说两天就能搞定。

照片是国庆表演的时候程惜拍的,林悠选了好久才选中了这张。她最喜欢谢子衿那种信心满满的表情,不得不承认,的确是很帅的。

关小歪虽然不认识林悠,但谢子衿她还是听说过的,学校里的多才多艺的大帅哥谁见了都是忍不住要多看两眼的。

“你和谢子衿是什么关系啊?”关小歪指着照片的角落,刚好拍到林悠的侧脸,能看到眼神是看向谢子衿的。

“呃…”林悠一时语塞,脑子却飞速旋转。

‘这个关小歪不会是喜欢谢子衿吧,那要是说青梅竹马说不定自己就被她弄死了。’她看见画架上的美工刀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不行不行,也不能说是仇家,那……’

林悠想了想说:“他是我哥哥。”

“哥哥?”关小歪显然不信,“那你怎么姓林?”

“啊?这个……他…他是我们家在路边捡回来的,随便给他起的名字。”

“这样吗?”关小歪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林悠,“难怪他长得这么帅,原来不是一家人啊。”

林悠满头黑线,自己这样怎么了?好歹也有大眼睛,双眼皮,除了脸圆了点,个子矮了点,哪里不如谢子衿了?

要不是有求于人,林悠这会儿估计已经炸了。

宣传海报的事情算是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入围赛,时间在一个星期后。

谢子衿并不打算唱别人的歌,想唱自己的原创,被林悠坚决制止。

“你算了吧,你就写过一首歌,连曲都是随口哼出来的,你不带这样消极怠工的。”

林悠说的那首歌是谢子衿在‘鲜衣乐队’刚创办的时候写的,就是写给林悠的。

名字还没有起,旋律是随口哼的,歌词也是随手写的。这样一首随意的歌,怎么能拿到舞台上去呢?!

尽管林悠坚决反对,可谢子衿却坚持,最后还是他赢了,因为他给的理由让林悠无法反驳。

“我要是进不了入围赛,至少也站在大舞台上唱过自己的歌,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很开心很满足的。”

是啊,谁知道往后会发生什么呢,先把自己想唱的唱了,不管如何都不会给自己留下遗憾的。

因为条件有限,谢子衿并没有把曲子编得太复杂,就是简单的吉他和旋和口琴配合。

口琴是孔予的强项,平时乐队平时排练的歌里面没有口琴,所以也没有机会能听到口琴声。

孔予是林悠骗到乐队的,那时候乐队还一个人都没有,林悠撞见孔予一个人坐在树下吹口琴。靠着一张嘴舌灿莲花似的就把孔予骗进了乐队。

至于为什么要说是骗,当然是孔予说的。

虽然他平时不爱讲话没什么存在感,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判断。

林悠当时告诉他:“乐队有专门的后勤,而且乐器什么的都有现成的,虽然很穷但里面都是一群有理想的有志青年,大家一起追梦才不孤单!”

结果孔予到了地方才知道,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林悠说的也是骗人的。

要非说有什么地方是事实,那就是乐队的确很穷。

他跟着谢子衿各个酒吧串场子,赚来的钱就给林悠和莫心,她俩几乎跑遍了市里的乐器店,挑来挑去终于在两个月后勉强凑出来几件像样的乐器。

后来慢慢好了,乐队也添了其他成员,孔予就更不爱说话了,排练的时候就排练,其他时候无论旁边的人怎么插科打诨他都很少接腔。

“你真的要瞒着林悠?”孔予极少的主动问问题。

谢子衿看着吉他说:“这是惊喜,她要是提前知道了就没意思了。”

手里的谱子纸张泛黄,这首歌写了很久一直都没有正式地唱过,之所以选在这次入围赛唱,谢子衿是有原因的。

吉他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久久回荡,时不时能听见口琴的声音。

林悠趴在铁门上,透过缝隙往里看却只能看看谢子衿的背影。

程惜坐在墙边,手里是刚炸好的 土豆片,“你别看了,谢子衿说了防火防盗防林小悠!在入围赛那天就能听到了!”

第三十五章 老子是富二代。

吉他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久久回荡,时不时能听见口琴的声音。

林悠趴在铁门上,透过缝隙往里看却只能看看谢子衿的背影。

程惜坐在墙边,手里是刚炸好的 土豆片,“你别看了,谢子衿说了防火防盗防林小悠!在入围赛那天就能听到了!”

“这个谢子衿啊,真是不仗义,明明是我帮他报名的,瞒着你们就算了居然还瞒着我!”林悠说着,一把抢过程惜手里的土豆片。

刚出来的土豆片特别烫,林悠一口下去就变了脸色,直嚷嚷着程惜谋杀。

“对了,陆六他们去拉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程惜从书包里拿出一沓复印的漫画,上面画的是大头的谢子衿,他感叹:“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你是不愁了,我现在头大了!”

他起身对林悠说:“别吃了,我们每人两百票的任务可是你自己说的!”

可林悠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抬眼对程惜轻蔑一笑:“哼,本姑娘这么聪明,区区两百票能难倒我吗?”

“哟!倒是没见过你这自信满满的时候呢?你跟我说说有什么大招!”程惜凑过去一脸谄媚。

林悠戳了戳纸碗里的土豆片,砸吧砸吧嘴说:“辣椒面少了些,不然会更好吃。”

“姑奶奶,你告诉我,别说差一点,给你来一斤辣椒面都没问题。”

并非程惜怂得太快,一人两百票他顶多跑断腿还是能做到的,可远在天边的莫心说什么也要在行动上支持谢子衿。

然后,他这个做徒弟的就理所应当地接过来师父的任务,他现在要拉到四百票,这算了算差不多是整个高二年级的人了。

林悠摇头说:“不是我不教你,你没这先天条件!”

她是说的实话,程惜确实没有那条件。这都要归功于自己家老妈的人脉啊。

林悠妈妈有个朋友,那阿姨是出了名的嘴碎,那天林悠从关小歪那里抱着漫画回来,正巧碰见那阿姨在自己家说谁谁谁的八卦。

机智如林悠立马放下东西,端茶倒水又拿瓜子花生的。‘无意’间提起谢子衿参加比赛的事情。

那阿姨之所以经常来自己家,完全是看上了谢子衿的美色,呸,是他身上美好的品质。她家姑娘是小时候跟在谢子衿身后甩也甩不掉的牛皮糖,后来林悠揍了她两次就再也不敢跟着了。

一听说谢子衿参加了比赛,阿姨激动得跟自己儿子娶媳妇似的,抓着林悠问成绩怎么样啊,有没有粉丝啊,现在第几名吧啦吧啦……

林悠却苦着脸说:“成绩不太好,谢子衿唱歌很好听的就是长得没有别的小哥哥好看,票数也一直上不去。”

要不怎么说中年妇女是一种神奇的存在,那阿姨一拍大腿说没问题,包在她身上。

她家是在初中学校附近开小卖部的,虽然已经放假了,但每天的生意也是好到不行。后来林悠去看了,投谢子衿一票买东西立减五毛。

“啧啧啧,谢子衿就值五毛钱?”程惜替谢子衿委屈,他那张脸最起码也值五块钱啊!

“你懂个屁!那些初中的小姑娘能有多少钱,五毛钱投一票,还能得一张谢子衿的漫画,能亏多少?关小歪都坑了我一百块呢!”

林悠对于钱这种东西一向算得很清楚,这一点到不像是数学考试勉强及格的人。

程惜看着手里的东西,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林悠可以开外挂,自己也可以啊!

水中央晚上营业的时候,程惜坐在酒吧的角落里对吧台的文叔眨眼睛。

文叔走过来问:“怎么今天你过来了,他们呢?”

程惜知道文叔对林悠特别喜欢,想了想说:“那个,文叔啊,林悠有事儿找你帮忙。”

“她有事?她怎么不自己来呢?”

“呃……这个……她这不是不好意思嘛,你也知道的她这个人脸皮薄,抹不开面儿。”

文叔冷笑,“呵,你说的那个人是林悠吗?”

林悠在他这里可是没有脸皮薄的时候,要偷喝酒就偷喝,要吃零食就吃零食,而且工钱还得一分不少地全部结算给她,不然她就搬出来什么《劳动法》《未成年人保护法》来控诉自己。

文叔真心觉得冤枉,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招惹到林悠这种有理无理都是她最大的人。

可有时候看着她蹦蹦跳跳的,一点甜头就能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样子,文叔又是打心眼儿里喜欢。

唉,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的丫头。

“啊,那肯定是她啊,她特意说了这事儿只有文叔您能办到,其他人哪里有您这样胸怀宽广,足智多谋啊!”程惜拍着马屁,心里却安慰自己说谎不会长长鼻子,所以昧着良心说话也不怕。

可文叔那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这种溜须拍马的态度反而从侧面证明了这事儿估计有点难,而且可能自己会吃亏。

“行了,拍马屁倒是和练过的差不多,林悠让你来干什么?”

程惜说明来意,十分忐忑地看着文叔,没想到文叔站起来,看着大门,然后抬手指着大门口说:“出门左转不送,别让我看见你!”

“哎!不是!”程惜慌了,立刻站起来解释:“文老板,真的,我是认真的!您听我说!”

无论他说的是不是认真的,文叔都不再继续听他的话。敢把主意打倒他的酒吧上,这群孩子简直是太坏了!

程惜想效仿林悠的办法,反而得不偿失被文叔给骂了一顿。看来有些事情还是得靠各人魅力啊!他就不信了,林悠都能完成任务,自己不行?!

一计不成便生二计!

程惜在酒吧里观望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就地自谋生路。

“小姐姐,打扰一下。”程惜走近一个正在开姐妹派对的卡座。他努力扬起一抹温柔的笑,眼神里全是真诚,他觉得自己就差在脸上写“我是好人”了。

还好被打扰到的人并没有恼怒,这倒是让程惜放下心来。他拿出谢子衿的漫画卡片,“你们好,这是我朋友,正在参加本市举办的[校园十佳歌手]比赛,已经通过海选了,希望大家能够投上宝贵的一票,不胜感激。”

程惜自问社交说话方面自己还是有信心的,果然有人接过他的卡片看了看说:“这不是经常来这里表演的乐队主唱吗,我记得他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叫什么来着?”

“谢子衿,青青子衿的子衿。”程惜立刻补充道。

“对,谢子衿。唱歌很好听得,他参加比赛了吗?”另一个姑娘也拿起一张卡片打量起来。

见事情有机会,程惜立刻说:“是啊是啊,他是我们乐队的主唱,人长得好看唱歌也好听。所以还拜托大家多多支持啊。”

其中一个大卷发的女生坐下来,看样子似乎是这群人中间的老大。

她慵懒地伸了伸脖子,看着谢子衿的漫画卡片,艳丽如血的嘴唇轻咬,从一旁的包里摸出来烟点上,白色的烟雾从她的红唇中轻轻弥漫开,她说:“投票而已。小意思,只要你肯陪姐姐们喝酒,什么都可以~”

这一看就知道是社会上的女人,程惜虽然很想帮到谢子衿,但还不至于为了他去卖身。于是转身就准备走人。

脚刚刚迈出一步,就有人拦住了他,只听见那个女人又说:“怎么?嫌弃我们?”

“没有,只是突然觉得我这个朋友也就这样,兴许进不了入围赛,所以不想麻烦几位美女了。”

程惜说话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吧台,文叔不在那里,看来只能靠自己脱身了。

可是这几个女的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自己,难道是觉得自己长得好看,特别像陪酒的?

抽烟的女人站了起来,尼古丁的香味和香水味扑面而来,让程惜几乎作呕。

“谢子衿,我记得他。”看她那咬牙切齿的样子,程惜不禁开始怀疑这不会是谢子衿的桃花债吧,好死不死让自己给碰上了?

不对啊,谢子衿这个木头不是一直都喜欢林悠这块木头吗?木头和木头天生绝配,从没听说哪里还有什么桃花债啊。

“我也记得你。”那个女人往他脸上吐了一口气,香烟的味道太呛人,程惜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咱俩好像没见过吧?”

“我们没见过,但我的小弟可见过你们。上次他在你们这儿吃了亏丢了面子,一直寻思着找补回来,没想到你今天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的话让程惜心彻底凉了,就像大冬天的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

原来是早就结下的梁子,那她们在这儿估计就是蹲守着乐队表演的日子。自己今天还傻乎乎地送上门,真是失策!

程惜在心里开始问候林悠的祖宗八辈儿,自己怎么就成了这副田地了?

他在心里咆哮,“老子是富二代!老子是富二代!老子要挥金如土,醉生梦死!可为什么现在会被一群小太妹围堵!?”

老天爷,你是不是拿错了剧本啊?

在心里埋怨归埋怨,眼前的尴尬局面也是要解决的。

“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我就是个拉票的,要杀要剐也轮不到我吧。”

第三十六章 乐器被毁。

他在心里咆哮,“老子是富二代!老子是富二代!老子要挥金如土,醉生梦死!可为什么现在会被一群小太妹围堵!?”

老天爷,你是不是拿错了剧本啊?

在心里埋怨归埋怨,眼前的尴尬局面也是要解决的。

“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我就是个拉票的,要杀要剐也轮不到我吧。”

程惜看着拦在他面前的两个姑娘,其实要是动起手来他有信心脱身的,可是打女人这种事是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

既然暂时走不了,他干脆破罐破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我就不信了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敢强抢民男不成!’程惜心里暗想,却忍不住抬眼看那个卷发女人。

旁边一个短发的姑娘说:“亚姐,只有他一个人怎么办?”

抽烟的亚姐把烟杵进烟灰缸,把酒往程惜面前推了推:“小弟弟,你今年多大了?十八岁以下是不可以泡酒吧的知道吗?”

“那…我回去了?”程惜可不愿意和这些打交道,反正就是怎么捣乱怎么来。

“你想得美!”那个短发的姑娘一拍桌子,立刻又围上来两个人。

亚姐挥了挥手,让她们退后些。然后自己凑到程惜耳边说:“你把这杯酒喝了,姐姐们就让你回家写作业。”

那杯酒程惜认得,是酒吧主打的烈酒,这么大一杯喝完别说回家,他能分得清东南西北都不错了。

酒肯定是不能喝,走也走不了,打…估计也打不过。程惜咬咬牙,只能说:“未满十八岁不喝酒。”

天地良心,他可以对着灯火发誓长这么大一件坏事都没做过,怎么这种炮灰的活儿就到了自己头上了?

这几个人明显不打算放过他,这酒喝不喝都没有什么区别。

兔子急了还咬人,看了看大门口的方向,程惜想了想只能博一把了。

亚姐靠在椅背上,斜着眼睛看他,似乎能看透他在想什么,“你别想着跑,这次跑了还有下次,要是下次我们碰上你的朋友,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程惜心说,“我管你这次下次,老子先跑了再说!”

“文叔!!快救我!”程惜突然站起来对着右边的吧台大喊。所有人下意识一回头,他就像泥鳅似的从人群里滑了出来,往大门跑去。

等她们回过神来的时候,程惜已经回身冲他们飞吻,“拜拜了您!小爷我不奉陪了!”

然后,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

有人问:“亚姐,现在怎么办?”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本来也没打算把他怎么的,这里那个老头惹不起,为了那个没用的小子在这儿闹事儿不值当。”

亚姐又点上烟,端起酒说:“喝完酒让浩子给我找几个人。小孩子嘛,不要动不动对人家就打打杀杀的,他们可都还是祖国的花朵啊。”

第二天程惜去仓库找林悠和谢子衿时,却发现仓库大门的铁锁被弄断了,扔在了一边。

谢子衿有钥匙,就是是弄丢了也不至于把锁给弄坏了,难道是遭了小偷?他慌忙冲进去,看见一地的碎片时,心陡然一凉。

林悠呆呆地坐在地上,脚边是谢子衿最爱的吉他,已经被踩破了,琴弦卷曲着挂在一边,无力又凄凉。

“什么情况?!昨晚地震还是外星人光临了?”程惜看着其他乐器都被砸坏了,还有墙壁上鲜衣乐队的画也被泼了油漆,红色的液体顺着墙壁的缝隙流淌,和这满地的碎片一样让人触目惊心。

“有人弄断了锁,毁了我们的基地。”林悠紧握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谢子衿呢?”

程惜四下看了,没看到谢子衿和其他人,明天就是谢子衿入围赛的日子,如今吉他没了,如果现买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林悠看了看地上的吉他有些慌乱地问:“还没过来,要是吉他没了,他是不是就唱不了歌了?”

“不会,还没有那么严重。”

吉他没了还可以再买,可这么多乐器都没了,那以后乐队表演怎么办?

一把吉他的钱倒是可以搞定,可其他呢?加起来的钱对他们几个人来讲也是一比不小的数目。

程惜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昨晚的事情,难道是她们干的?

谢子衿进来时完全被吓住了,看到林悠的时候几乎是狂奔过去,“怎么了?你有没有事?”

看到林悠摇头,他才松了一口气,又问:“这怎么回事!”

林悠把事情说了一遍,早上她过来的时候就发现门是打开的,进来就看见这样子了。

谢子衿捡起地上的吉他看了看,完全不能用了。但他还是擦干净灰尘把它放回平时的地方。

那吉他是林悠攒了一个春节的压岁钱买了送给他的,虽然不是最好的,但这几年他细心对待,早已经有了感情了。

程惜说起昨晚遇到的人,“也许就是上次找我们麻烦的那个纹身黄毛的同伙,打听到了这里才砸了东西。而且他们知道了你参加比赛的事情,估计还要动什么手脚。”

林悠抬头咬牙切齿,“要不我们报警吧。”

“报警没用,我们一群学生,这里附近也没有人居住,警察也调查不出来什么。”谢子衿倒还算冷静。

“对,当务之急是谢子衿明天的入围赛,只有一天时间,我们要把吉他搞定。”

一番商量过后,林悠和谢子衿一起去找乐器店买吉他,程惜回去找其他人收拾这里,看有没有还能再抢救一下的东西。

林悠回家拿了所有的零花钱,加上程惜给的和谢子衿的钱,凑一起应该能买到吉他。

可是天不遂人愿,林悠和谢子衿辗转了好几家乐器店也没买到。

因为是寒假又临近春节,很多店铺都关门回家备年货过节去了,他们一路看过去,平时的琴行和乐器店都没有开门。

林悠沮丧地看着大门上的大字报,“春节临近,停业半个月。”

“半个月,那估计我们都凉透了。”

两个人从晨雾微稀走到夕阳西斜,终于确定没有任何乐器店开门营业的事情。

林悠的心跟着天边那抹橘红的光往下沉,如果真的找不到吉他,那谢子衿明天的入围赛就彻底泡汤了。

看到林悠低垂着头,谢子衿安慰她说:“没事,大不了就不参加了呗,别难过了。”

“不行,你练了那么久不能放弃!这里面不止你一个人的努力,还有我们其他人都在帮你!”

谢子衿当然知道林悠他们的努力,他看到那么厚的一沓漫画卡片不到两天就被分发出去。可以想象在冬天凌冽的寒风里,他们一张一张的发出去,再慢慢和人家解释,教别人怎么投票……

那些穿梭在冬日里倔强的影子,才是支撑谢子衿没日没夜排练的动力。

他也不想辜负自己和别人,可是事已至此,有人毁了鲜衣乐队的基地,砸了他的吉他。如果他表现出难过的情绪来,林悠会更伤心的。

“这次不成还有下次,你忘了我们在水中央表演的时候也是有粉丝的。”

谢子衿拍拍她的头,揽过她的肩膀往文叔的酒吧走去“走啊,去文叔那里玩一会儿。”

他们到的时候,酒吧正准备营业,林悠找了半天并没有看见程惜说的那些人。

文叔见她进来,放下东西冲她打招呼:“怎么今天过来了?明天谢子衿不是入围赛了吗?”

林悠坐下来趴在吧台上,有气无力地说:“没办法了,都碎了。”

文叔用眼神询问谢子衿,谢子衿把事情又解释了一遍,“不止明天的入围赛,恐怕您这儿的表演我们也要暂时取消了,乐器没了。”

酒吧里慢慢有客人进来,林悠还是趴在吧台上不说话,她在想还有没有最后的希望,可脑瓜子都想炸了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总不能让她自己动手做一把吉他出来吧。

“是上次那些人干的?”

谢子衿摇头,“不能确定,但多半是。昨晚程惜在你这还遇到了他们的同伙。”

文叔沉思半晌,往吧台后面走去。

见林悠还是垂头丧气的样子,谢子衿拍拍她的脑袋说:“好了,我们以后的机会多着呢。”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该做的我们都做了,没有什么遗憾的。别自责什么,大家都不想这样的。”

或许是谢子衿的安慰,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林悠心里反而被堵得难受。

有个服务员过来说,“我老板让你们去他住的地方找他。”

两个人交换一下眼神,都是一头雾水,文叔要干嘛?

等到了地方,卷帘门大开,文叔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拿着抹布正在认真地擦一把吉他。看见他们俩进来,才抬头说:“说到底你们也是因为我才得罪那些人,我不可能袖手旁观。这个送你了!”

文叔把吉他递给谢子衿,摸了摸琴弦说:“老伙计,你终于又能派上用场了。”

林悠又惊又喜,惊讶的是文叔居然藏了一把这么好的吉他,喜的是明天谢子衿的入围赛终于不用取消了。

“这…太贵重了。”谢子衿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把琴比起他的那把,好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第三十七章 我不会忘记你的。

文叔把吉他递给谢子衿,摸了摸琴弦说:“老伙计,你终于又能派上用场了。”

林悠又惊又喜,惊讶的是文叔居然藏了一把这么好的吉他,喜的是明天谢子衿的入围赛终于不用取消了。

“文叔,你怎么会有吉他的,我没见你弹过呢。”林悠终于放下心里的大石头,问起吉他的事情。

“小孩子打听那么多干什么,赶紧回家!记得调好琴,明天好好表现。”

有些事情在心底放久了就不想再提起了,文叔也许有什么过往故事,他不愿意说林悠也不再问。

吉他的事情终于解决,林悠对明天谢子衿的表演充满期待。

“谢子衿,你说要是有一天你真的成了大歌星了,还会不会记得我?”

林悠靠在回程的公交车窗上,看着夜晚的灯火像流星一样从自己眼前划过,突然心生感慨。

“林小悠,你每天都在想什么啊?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呢?”

对于这个问题谢子衿简直是想拍碎林悠的天灵盖,这丫头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啊,自己忘了谁也不可能会忘记她啊。

“我现在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我说出来你别笑话我。”

谢子衿仔细打量着文叔给他的吉他,头也不抬地说:“你在我面前闹的笑话还少吗?说!”

“呃…好吧!那我说了。”林悠正了正身子,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严肃地说:“我一直都很支持你的,并且会一直支持你的。可是最近我总有一种感觉,因为你的梦想,我觉得你会离我越来越远。等你真正万众瞩目地那一天,也许你就不会记得我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也许可能有这么一天,我就觉得难受。”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林悠自己也没想明白,反正一想到有一天谢子衿站在闪闪发光的舞台上,底下的人摇旗呐喊他的名字,而自己只能坐在下面,成为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到了那个时候,谢子衿还会看到自己,还会记得有一个林小悠曾经陪着他奔走在冬夜里寻找一把吉他吗?

“哎哟!”

头上一个爆栗子疼得林悠缩起脖子,捂着头瞪向谢子衿,“你干嘛!谋杀是吧?”

“原来你知道疼啊,我还以为你在说梦话。”谢子衿皱着眉,微微有些恼怒,他看着林悠认真的说:“就算我以后真的承你吉言成了大歌星,我也会告诉别人,我的第一个粉丝是林小悠,不是骨灰级的,是远古化石级的粉丝!我这辈子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忘记你的。”

林悠眼眶突然有些湿润,她别过脸不自在地说:“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要是你娶了老婆还不得把我们都忘到九霄云外了。”

心里虽然感动,嘴里说的话却还是十足十地讨打,谢子衿再次扬手,吓得林悠双手抱头大喊:“我错了!错了!”

谢子衿哪里舍得真的下狠手打她,不过也就是吓唬吓唬她而已,谁让她说话绵绵软软偏偏那么扎人。

他在心里暗暗说:“林悠,我会记得你一辈子的。希望你也不要忘了我才好。”

深夜,林悠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她还在想公交车上谢子衿的话。

那么近的距离,她都能看到谢子衿的睫毛在轻微颤动,她能确定那个眼神有多坚定和认真。

“我这辈子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忘记你的。”谢子衿的话在她脑海里回响了整整一夜。

她翻了个身嘟囔道:“才十几岁就说什么一辈子,多不吉利吖。”

是啊,才十几岁,怎么可以轻易地说什么一辈子呢?

睡不着的不止林悠一个,谢子衿房间的灯也一直亮着。

文叔的吉他就在他的书桌上安静地躺着,上面有些划痕已经看得出来是很久之前留下的。吉他可以说是一尘不染,可以想见文叔平时肯定很珍视它。

乐队的乐器被毁,他作为鲜衣乐队的创立者之一,说不愤怒是假的。

可在林悠面前,他生生压住这种滔天怒火,不管是谁,毁了他的乐队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但这些必须是要保证林悠安全的前提下,如果真的是上次的那伙人,那就要小心防范了。

他起身给程惜打电话,一直聊到程惜在那头哼哼唧唧地抗议。

“老大,你放过我吧,今天收拾了一天的垃圾,我实在没有力气和精神和你半夜聊骚了。”

听到那边“咚!”地一声,似乎是程惜倒在地上又或许是床上的声音。谢子衿终于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阳光明媚,林悠破天荒地没有赖床,早早的洗漱完了。

叶文文刚刚起,看到门口已经穿戴整齐的林悠时愣了愣,拍了拍自己的脸说:“梦里,还在梦里。”

林悠嘴角抽了抽,脆生生地喊:“妈!您醒醒吧!今天谢子衿入围赛,我先出去了,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叶文文清醒过来时已经看不到人了,她摇摇头暗自叹气,“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四下看了看,她还是决定去睡个回笼觉。孩子大了,翅膀硬了总是要飞的。这是自然定律,纵使她操碎了心也是不管用的。

谢子衿在卫生间刷牙时就听见外面林悠的声音。

“谢子衿,谢子衿,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上学的时候都是谢子衿去她家扯着嗓子喊:“起床了起床了,五阿哥要娶知画了!!”

林悠会从被子里伸出手捂住耳朵,嘴里却不忘反驳:“小燕子才是真爱!”

今天倒是反过来,林悠来叫谢子衿起床了。

谢奶奶在拾掇院子里的万年青,翠绿的树叶给萧瑟的冬天添了一抹赏心悦目的颜色。

“小悠啊,吃早饭了嘛?厨房里有酒酿圆子,自己去盛。”

林悠应了一声,欢快地往厨房蹦哒。

听老妈说,谢奶奶老姑苏人氏,家里世代酿酒,到了她这一辈已经快两百年了。

酒林悠倒是没喝过,可这酒酿圆子她可喜欢得不得了,每次都是吃得干干净净还得舔舔嘴唇才肯罢休!

谢子衿洗漱完出来,半锅酒酿圆子已经没剩多少了。“林小悠,你是猪吗,也吃得太多了吧!”

林悠抬头,眨巴眨巴眼睛说:“我昨天累着了,没吃晚饭就睡着了。”

那水汪汪的眼睛,那可怜的小眼神,愣是让谢子衿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上手给自己盛了最后半碗。

“怎么样,你紧张不紧张?”林悠抬头问他,眼睛却盯着他的碗。

谢子衿一仰脖子喝掉最后的糖水,擦了擦嘴冲她吐舌头,“不紧张,就是手抖,急需二锅头镇静剂。”

谢奶奶背着手从外面走进来,看两个孩子坐在桌子两侧有说有笑,光影之中,她似乎看到他们小时候。

两个孩子还不到她的腰,林悠伸着胖乎乎的小手拉她的衣角,“奶奶,我想吃酒酿圆子。”她才几岁,说话自带一种讨人喜欢的小奶音,加上口齿不清,真真是能融化人心。

谢子衿在一旁,嘟着嘴骂:“小泼猴,就知道来我家蹭饭,我家都被你吃穷了!”

然后两个不大的孩子免不了又是一番打闹,她站在院子里看得心里欢喜。

如今她老了,孩子们也长高了,也不知道还能陪他们多久。

“要好好唱,小悠为了给你拉票你可是跑断了腿,要是唱砸了,我就打断你的腿!”

说着,谢奶奶背后的拐杖往前一伸,吓得谢子衿缩起脚,“奶奶,您真是我亲奶奶!”

林悠在一旁捂嘴笑,别看谢奶奶年纪大,可有时候就像个老顽童似的,好玩儿得很。

入围赛现场人多到让林悠怀疑人生,本来她是不愿意来这一趟的,毕竟乐队基地那边还有好多事情呢。

孔予是伴奏自然是要跟着的,林悠的身高很快就淹没在人群里,抬头是大脑瓜子,低头是脚…

唉,身高这种东西就跟读书一样,没有先天条件一不小心就会很郁闷。

“谢、谢子衿?”林悠抬头,自己前面的谢子衿呢?没有看见谢子衿和孔予,让她很慌乱。

林悠天生就不是方向感特别好的人,谢子衿曾经说过,要是放她一个人去西天取经,估计十年后还在东土大唐的范围里游荡。

“林小悠,不是让你跟紧我吗?”

林悠回头一看,孔予和谢子衿两个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她尴尬地笑了笑说:“嘿嘿,那个我就是走快了两步,这是个小失误。”

孔予捏了捏眉心,心里不由得替谢子衿担忧,人肉GPS可是不好当啊。

“走吧。”谢子衿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拉起林悠的手往人群中心挤。

十指相扣的一瞬间,似乎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林悠的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就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似的!

这这这…这是什么感觉?她捂着自己的胸口百思不得其解。

不就是拉个手吗?这么多年她和谢子衿比这亲密的举动多多了,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感觉?

想着想着,她觉得有一股热气从脖子一直爬上了脸颊,烧得她整个脑子都懵了。

第三十八章 往事

十指相扣的一瞬间,似乎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林悠的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就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似的!

这这这…这是什么感觉?她捂着自己的胸口百思不得其解。

不就是拉个手吗?这么多年她和谢子衿比这亲密的举动多多了,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感觉?

想着想着,她觉得有一股热气从脖子一直爬上了脸颊,烧得她整个脑子都懵了。

林悠低着头,把脸埋进墨绿色的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谢子衿的背影,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踩着他的脚印往前走。

少年背着吉他,拉着心爱的姑娘,身后是并肩作战的朋友。谢子衿好想拥有超能力,能够永远留下这个瞬间。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人群里有一个人为他们挡下了未知的变数。也是这个人,改变了他们一生。

文叔一身黑色皮衣,手指上还夹着半根正在燃烧的香烟,他看了看面前的几个毛头小子,吐出一口白雾说:“走吧,带我去见见你们老板,对一群孩子使这些见不得人的招数算什么本事!”

站在靠前的一个男生扯下鸭舌帽,一头标志性的黄发,“文老头,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管闲事的是我还是你们,你们老板和我的恩怨何必强加到几个孩子身上?”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有人小声说:“浩哥,怎、怎么办?”

被叫做浩哥的黄毛男瞪了他一眼,接着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怎么办?!带回去!”

文叔微微笑了,耸了耸肩侧身让出一条路,“带路吧。”

原来这些混混是另一个酒吧老板的手下,文叔在这里开酒吧好几年了,生意一直不错。

同行之间是冤家,酒吧生意太好自然惹来了别人的妒忌,于是便找了些社会混子三天两头地来酒吧闹事。

一开始文叔也没在意,后来忍无可忍就出手教训了一下,也就安生了不少。谢子衿他们上次让这群人丢了面子,他们明里暗里地使绊子为难几个孩子。

昨天谢子衿和林悠离开的时候,酒吧的伙计回来说他们身后跟着尾巴。

文叔想到今天谢子衿入围赛,怕他们出岔子就早早地等在这里,没想到还真碰上了这几个混子。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必须要同他们老板说清楚才行!

那家酒吧离文叔的酒吧不远,是前两年才开的。名字叫“愁”。

“唉,真是愁啊。”文叔抬头看着招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临近中午,酒吧里并没有人。偌大的大厅里也没有开灯,里面光线昏暗看不清楚。

“啪!”一声脆响过后,所有的灯光瞬间亮起,文叔这才看清楚,这里的装修风格和自己店里挺像的。不是说东西都一模一样,而是一种感觉。感觉上很像很熟悉。

“怎么样?是不是很怀念啊?”黑暗处渐渐走出来一个男人,比起文叔要年轻许多,但眼角的纹路已经出卖了他人到中年的事实。

“怀念?”文叔看清了那个人的脸,冷冷说:“老蔡,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睚眦必报,一群孩子而已你至于吗?”

老蔡挥手示意其他人都出去,自己坐下来从口袋里摸出香烟,又摸出一盒火柴擦燃了火点上。

火柴盒是牛皮纸做的,上面什么图案都没有,只用毛笔写了一个簪花小楷的“蔡”字。

“一群孩子,呵!”他冷笑,看着文叔的眼神突然变得冷冽起来,“这么多年了,只有这几个孩子才能逼你过来找我。文瑜之,你说过永远都不会再唱歌的,你答应过她再也不唱了!!”

说着说着,他便激动得站了起来,手里的烟也落了地,他拍着桌子怒吼:“你答应过她的!!”

面对突然发狂的老蔡,文叔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听见自己的说话声,哽咽又清晰:“我没忘。”

“那你为什么还要帮他们!?不,你不是在帮他们,是在害他们。你想让那个弹琴的少年变成我这个样子,让他们经历我们几个人经历过的一切!”

“我只是觉得他们像我们那个时候而已,如果当时有人肯帮我们一把,我们几个人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老蔡,已经十年了,你就不能放下吗?”文叔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火柴盒推回他面前。

这个时候还在用这种火柴盒的人已经很少了,文叔也有一个,上面用同样的小楷写了一个“文”字。

文叔之所以处处帮衬谢子衿他们几个孩子,完全是是因为看到他们,好像能透过那些倔强清澈的眼神看到很多年前的自己。

如果他们几个没有那场意外,或者说彼此间再多一点点信任,也许事情就会是另一番局面了。

文叔年轻时候和现在的谢子衿几乎一模一样,不知天高地厚却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一把吉他几个好朋友,同样有个像林悠一样会跟在自己身后,永远支持自己的姑娘。

可惜后来,世事无常,所有的一切都没了。

文叔再也没唱过歌,开了个酒吧打打太极,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的过去了。

表面波澜不惊不代表真的就已经忘记,文叔永远也忘不了那个雨夜和那个姑娘最后的告别。她像一张纸,被雨水淋湿脸色几乎透明。

“瑜之……答应我,不唱了…”

电闪雷鸣下,他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抱着那个永远不会再回来的姑娘嚎啕大哭。

有些人残忍至极,他们用最刻苦铭心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留下活着的人,活不好但也不敢死。

“我姐说过,她讨厌你唱歌,你爱她但是更爱你的梦想,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如今又假装慈悲心肠去帮那几个孩子!那个谢子衿就和你年轻时候一模一样,他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和当初我姐姐一样傻。”

老蔡痛苦地抓着头发,狠狠地瞪着文叔。满是血丝的眼睛里透着绝望和愤怒,“如果你不想让旧事重演,就不要再阻止我!”

见规劝无用,文叔也不再说什么过去的事情,只冷冷地撂下一句:“有我在,就算是豁出命我也要保护他们!”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话:“还有你。收手吧,害人终害己,你的那些手下说到底也还是一群孩子。”

文叔走后,老蔡窝在沙发里很久很久,明亮的灯光却照不进他已经灰暗多年的人生。他苦笑一声,喃喃自语:“都是和我一样没有回头路的人,收手?呵,文瑜之,绝对不可能!犯了错总要付出代价。”

他们当初都没想到,很多年后会实现这样的局面,因为几个孩子闹到这一步。

而此时的谢子衿正在入围赛的现场。林悠挤在他身边看着人群,“啧啧,这么多人啊。你慌不慌?”

“慌?为什么要慌?”谢子衿反问,眉宇间充满自信,林悠以为他有十成把握,结果下一句话让她想咬人。

谢子衿拍了拍她脑袋说:“就像你每次数学考试,明知道自己考不好不也是很冷静很自信地进了考场吗?”

呃,这个谢子衿,真是逮着机会就要挖苦自己,要不是自己在这么多年的打击下已经练成了“金钟罩铁布衫刀枪”不入的绝活,估计这会儿已经羞愤得咬舌自尽了!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要唱什么呢?神神秘秘地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呢?”

林悠对于谢子衿瞒着她的所有事情都很好奇,一双眼睛里闪着光,微微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蛋通红。

谢子衿皱起眉摸了摸她的额头,“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有吗?!”林悠立刻拉起围巾捂住自己的脸,“可能是太冷了,冻红了。”

孔予的声音从身后飘来,“我只听说过夏天剧烈运动后脸会变红,要不然就是…”

他话还没说完,林悠就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跳起来,“闭嘴闭嘴!你平时不是挺高冷的吗。继续保持就好了,高冷的男神招人爱,不爱说话的男神也招人爱!”

身边好多人都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她,林悠又回头说:“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

谢子衿轻笑,这种话估计也只有林悠敢这么大言不惭地说出来了。他捏住林悠滚烫绯红的脸蛋说:“你呀,老老实实地呆在我身边,等下我上场你可别乱走。知道吗?”

林悠揉揉自己的脸,嘟囔道:“给你牵一匹白龙马你就是唐僧了,整天絮絮叨叨絮絮叨叨,以后老了可怎么办?”

“你是你老了以后还这么笨,我肯定也还是真么唠叨。”

谢子衿这句看似无意的反驳,却又让林悠心跳加快了几分。

好奇怪啊,林悠感觉自己的心最近是不是到了叛逆期,动不动就跳得这么厉害。再这样下去,得了心脏病可怎么办?

她偷偷地抬头瞥谢子衿,他的侧脸在阳光里格外的好看,像…像大黄的狗头一样,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摸一摸。

想到这,林悠在心里偷笑。要是谢子衿知道了自己现在在想什么,估计会气到咬牙吧。

第三十九 我会一直在你身后

好奇怪啊,林悠感觉自己的心最近是不是到了叛逆期,动不动就跳得这么厉害。再这样下去,得了心脏病可怎么办?

她偷偷地抬头瞥谢子衿,他的侧脸在阳光里格外的好看,像…像大黄的狗头一样,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摸一摸。

想到这,林悠在心里偷笑。要是谢子衿知道了自己现在在想什么,估计会气到咬牙吧。

人山人海里,谢子衿牵着她的手拨开人群,像是奔赴一场未知又肯定的旅行,两个人身上都带着令人瞩目的朝气,眼神里的光经久不息。

林悠站在靠前的一排,被后面的人挤到紧贴护栏,她挣扎着踮着脚举起手,“谢子衿!加油!”

正在往舞台走的谢子衿回头看她,冲她轻轻一笑,再继续往前走。

孔予也忍不住回头,那少女的头发被汗水打湿,她扬起最明亮的笑容,对前面的少年大喊“加油!”。这一幕定格在孔予心里,很多年都未曾减淡半分颜色。

谢子衿走上台,冲着评委老师鞠躬,笑意乖巧停在嘴角,白衬衫折射太阳,背上的吉他微微发光。

最好不过少年模样啊。

林悠在心里感叹,就听见身边有人喊:

“哇,好帅好帅!”

“妈呀,这个白衬衫简直是少女杀手好吧,你看他的眼神。”

“对呀对呀,忧郁王子吖!”

身边各种花痴的声音在林悠耳畔响起,她撇了撇嘴小声嘀咕,“明明就是内双的眼睛,哪里看出来忧郁了?”

心里吐槽归吐槽,但她还是为谢子衿高兴,长的帅有时候真的很有用的。

“请介绍一下你自己和表演曲目吧。”主持人退到一边,把舞台留给了谢子衿他们俩人。

“我叫谢子衿,海选第四十七号,这是我的口琴伴奏孔予。我带来一首自己的原创:《魔法少女林小悠》。”

谢子衿平静地介绍自己,可林悠看到了他垂在身侧微微卷起的手指。切,还不是紧张装什么大尾巴狼!

谢子衿取下吉他,孔予站在他左后方,拿出口琴看向他,得到眼神示意后就开始吹了起来。

木吉他的厚重加上口琴的绵长,似乎是一坛子古老的酒,他轻轻地唱。

“魔法少女林小悠,走起路来蹭蹭跳跳似乎永远没有忧愁。魔法少女林小悠,眼睛干净清澈又温柔,藏着我最美好的梦。”

魔法少女林小悠本人站在台下哭笑不得,脑子里突然想起清淡时光里和谢子衿打闹的场景。

虽然谢子衿有一米八的大个儿,但好像一直打不过林悠。虽然语文作业里总是优秀作文,可斗嘴也总是输给林悠。平日里虽然总说些打击她的话,但好像一直都没有嫌弃过她,就连小学时林悠写不好自己的名字,谢子衿就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地教。

台上的谢子衿微眯起眼睛,手指拨动琴弦,温柔的声音像一阵风,唱到结尾慢了很多,声音轻得不像话。:“魔法少女林小悠,你能不:能慢慢地走,不用担心我会一直在你身后。”

我会一直在你身后。

这是谢子衿这些年在心里悄悄许下的诺言,无论什么时候,他会一直陪在林悠身边,就像这些年无论发生什么,林悠都没有离开自己一样。

最美好的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吧,你不必脚步匆忙,我会停下来等你。我也不必仓皇踉跄,你会陪着我一起前行。

谢子衿唱完,没有对评委鞠躬,而是急忙看向林悠的方向,确认她还在原地等着的时候,心里忽然漫起一股难言的安心。

台下掌声一片,有人大声问:“请问这个林小悠是你女朋友吗?”

淹没在人群里的林悠脸刷一下就红了,这次她真的明白了,是害羞!

下一秒又觉得很疑惑,自己为啥要害羞?!她竖起耳朵去听谢子衿的回答。

“她是很重要的人。”谢子衿拿着话筒,看台下低着头的林悠,又接着说:“至少比女朋友重要。”

七嘴八舌的讨论声一片一片犹如浪潮,林悠心里莫名其妙有些失落。

入围赛里,谢子衿的表现可以说是很棒了,而且凭他那张像漫画男主角的脸,迷倒了一大片春心萌动的小姑娘。

“这下好了,我兴许不用帮你再去拉票了。”林悠高兴地拍手,在路上转了好几个圈。

谢子衿面无表情,有些闷闷地,心情似乎并没有因为成功 入围而明朗起来。

“怎么了?入围了还不高兴吗?”林悠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指着前面地面馆说:“为了庆祝你入围,本姑娘决定忍痛请你吃饭。”

“那我呢?”孔予在一旁问。

林悠犹豫了一下,咬咬牙说:“你也有功劳,算你一份!”

“林小悠,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谢子衿现在真的好想好想好想上去掐住林悠的脖子使劲摇,然后疯狂咆哮:“我特么都把心意唱出来了,你是块什么样的木头也该开窍了吧!!”

“我……?”林悠指了指自己,看到谢子衿的脸色又沉了几分,便壮着胆子说:“我的确有话跟你说,但是你真的确定要听吗?”

谢子衿点头去捣蒜,孔予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点头,却被谢子衿瞪了一眼,那眼神里只有两个意思:“滚!快滚!别打扰我!”

气氛陡然尴尬到冰点,孔予咳了一声说:“我突然想起来家里煤气没有拧上,我先走了,你们继续!”

说着,孔予拔腿就走,林悠追出去好几步喊:“诶,你不吃面了?”

这个时候谢子衿哪里还有闲工夫管别人吧,拽着林悠就问:“你要和我说什么?”

或许是太过于激动,所以下手稍稍重了些,林悠皱起眉往后缩。“谢子衿你谋杀是吧!”

谢子衿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手又问:“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林悠揉了揉发红的手腕说:“我觉得吉他还是该还给文叔。毕竟看这样子也是文叔珍藏了好多年的东西,我们只是暂时借用一下。要是真留下来就有点不仗义了。”

“没…没了?!就这些?”谢子衿不敢相信地问。林悠抬头看他,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像无底洞似的,能人身上所有的暴躁脾气都看不见。

谢子衿觉得自己的牙都咬得咯咯作响了,一个干净利落的转身也走了。

“你!你你你怎么也走了?不吃面了?”林悠拉住谢子衿的衣服开始慌了。

“不吃!”谢子衿阴沉着脸,不愿意回头。

林悠无奈只好绕到他面前,“可是,可是我饿了。”

那委屈巴巴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谢子衿都觉得自己太不是个东西了。怎么可以让这个小姑娘这么委屈?

“吃吃吃,胖死你得了!”谢子衿无奈只能回头,在林悠的半拖半拽下进了面馆。

入围赛后第二天,谢子衿去了文叔的酒吧,他把吉他还给文叔却被拒绝了。

“我说了给你了就是给你了,哪有泼出去的水还收回来的道理?”文叔态度十分坚决,大有一副死扛到底的架势。

“可是,这对您来说也很重要吧,而且这么贵重,无功不受禄,我没有理由白拿您的东西。”

谢子衿一再推脱却也架不住文叔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把吉他送出去。并且扬言如果谢子衿不收,就当场砸了!

“小子!你要真的觉得受之有愧就陪我喝一杯,正巧我也好久都没有和人好好聊天了。”

文叔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去拿酒。

虽然说谢子衿来酒吧是常事,但还真的没有在酒吧喝过酒。就好像一个天天去学校的人却没有认真听完一节课的道理是一样的。

文叔平时好像不喜欢喝白酒,酒柜里也全都是红酒。他看了看挑了一瓶打开。

“这个是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收藏的一瓶,今天把它开了,我也跟你讲讲我以前的事情。”文叔娴熟的起了木塞,给谢子衿倒了小半杯。

“谢谢文叔。”谢子衿端起杯子道谢。

他本来也有很多感谢的话想要告诉文叔的,可是想了想又觉得两个大男人之间谢来谢去的太矫情了。无论是文叔当初收留他的乐队,还是平时里表演的钱都是很宽松的在给,再加上这次送他自己吉他…

谢子衿端着酒真心实意地道谢,然后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文叔在一旁笑,“上一次林悠喝酒也是你这样,你们这样喝是领略不到红酒的香醇的。来,跟我学,以后用得着。”

谢子衿的酒杯再次倒上红酒,他学着文叔的样子晃了晃,又闻了闻再轻轻抿了一头。

他不喜欢这样喝酒,几次想放弃

可文叔只要一说:“这酒可值钱了,我不管。你要是不喝了那就买单!”

“这酒不是你点的吗!”

文叔把杯子放下,淡淡说:“我喝我自己的酒又不用给钱,这样把,我们既来之则安之,那就好好喝酒,我保证不会趁你喝醉的。”

谢子衿觉得自己被坑了。这个文叔还真是和林悠一样的不讲道理呢。

文叔坐下来,摸了摸放在桌子上的吉他说:“唉,跟着我你这辈子也许也就是另一番模样的。”

第四十章 我喜欢你

文叔把杯子放下,淡淡说:“我喝我自己的酒又不用给钱!这样吧,我们既来之则安之,那就好好喝酒,我保证不会让你喝醉的。”

谢子衿觉得自己被坑了。这个文叔还真是和林悠一样的不讲道理呢。

文叔坐下来,摸了摸放在桌子上的吉他叹了口气说:“唉,要是跟着我就真的浪费了。”

本以为文叔会讲讲他年轻时候的事情,结果他就只是问了谢子衿一个问题,然后就说什么小小年纪不学好,泡什么酒吧喝什么酒!愣是抢过谢子衿的杯子转身走了。

谢子衿看了看吧台,又看了看文叔远走的背影,一脸迷茫。

林悠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脑袋,她刚刚梦里看见了谢子衿唱歌的样子。说真的,这么多年林悠面对那张脸也只是觉得长得好看。只有昨天,谢子衿弹着吉他,那样轻那样温柔地唱歌,林悠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真的很帅。

外面天光大亮,她翻了个身准备继续赖床会周公。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院子里扫帚的哗哗声,她坐起来往窗外一看,屋外白茫茫的一片,大黄的狗窝已经被白雪覆盖只剩下一点边角。

林悠妈妈正在扫雪,听见楼上开窗户的声音便抬头说:“下雪了,我们今晚吃火锅吧。”

林悠顾不得身上还穿着单薄的睡衣,穿上拖鞋就扑进雪地里。和大黄在厚厚的积雪上踩出好多脚印,最后一人一狗满身雪花被林妈妈赶进屋子里。

“你都多大了,赶紧上去把衣服换了,等下和我出去买菜顺便办点年货。对了,子衿不是过了入围赛吗?你晚上去叫上他还有你谢奶奶一块儿过来。”

叶文文扔了扫帚,拍落身上的碎雪,去厨房准备早饭去了。

林悠欢快地应了,回房间换衣服。嘴里哼起小曲儿,显然心情非常美丽。

她很少和妈妈一起去菜市场,小时候愿意去是因为路边会有卖小吃的,她要是乖巧地走路不撒娇要抱抱的话,妈妈会奖励她好吃的。

大了就不愿意去了,那种地方实在是嘈杂,每次在学校班主任生气就会骂“我们班就像菜市场一样!”林悠都会在心里默默说:“一看你就是没有生活常识,这可比菜市场安静多了。”

今天难得起床碰上了这么大的雪,林悠也就高高兴兴地和自己老妈去了。

办年货这种事儿肯定是林悠喜欢的。

“这个大白兔,好吃的,多买点。”

“这个是谢子衿爱吃的,多买点多买点!”

林悠走在前面,不停地往篮子里扔东西,叶文文跟在她后面,又趁她不注意放一些回到货架上。

即使这样,也还是挡不住林悠满载而归。她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家里,倒在沙发上直喊累死了累死了。

“我看你挑东西的时候挺精神的,这会儿知道累了?”

叶文文收拾东西,挑出来一些扔给林悠,“给谢奶奶拿过去,顺便把大黄带出去溜溜,狗窝没了它今天在家待不住!”

林悠看了看外面已经有太阳的暖光,痛快地答应了。牵着大黄提着东西就往谢子衿家去。

可是谢子衿并不在家,谢奶奶倒是在厨房忙活着包饺子。

“奶奶,这是我妈给您买的年货,晚上去我们家吃火锅吧,”林悠放下东西,靠在厨房门框上往里看,吸了吸鼻子说:“香菇猪肉,还有…素白菜!”

谢奶奶手下动作没停,笑了笑说,“你这鼻子就和大黄似的,什么吃的都瞒不过你!”

林悠嘿嘿一笑,问:“谢子衿呢?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一早就没看见人,我还以为他去你那儿了。”

谢子衿虽然平日上学勤快,但绝不是什么有很强自律性的人,没事的时候他也是可以在床上躺到日上三竿才起的。

这么早就出了门,估计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林悠想到了被毁掉的乐器,那个旧仓库也不知道收拾得怎么样了,谢子衿估计是去那儿了。

和谢奶奶打了个招呼,林悠牵着大黄慢慢悠悠往旧仓库的方向去。

大黄似乎能感受到林悠今天的好心情,一路上蹦蹦哒哒也特别欢快。

等走到旧仓库的时候,林悠一脚急刹车停了下来,里面有很清晰的打斗声。

听里面的动静,还是打群架的样子。谢子衿不可能和乐队的人动手打架的,那……

林悠想也没想地就冲了进去,大黄也跟着她冲进仓库。里面果然在打架,而且还是一群人。

林悠一眼就看到了上次酒吧找麻烦的那个黄毛,他手里轮着一根木头棒子正和谢子衿扭打在一起。

“大黄,上!”林悠松了狗绳指着黄毛对大黄喊:“咬他屁股!中午给你加大骨头棒子!”说完她捡起一旁的棒球棍就冲进人群。

乐队的所有人都在,陆六看到林悠,就对谢子衿说:“林悠姐带着哮天犬来了!”

谢子衿眉头一皱,一脚踢开身边的人把林悠拉到自己身边。“你怎么来了!”

大黄自然不是什么哮天犬,它不过冲进人群里叫了两声,一直追着那个黄毛的屁股跑。

“谢子衿你厉害了啊,学会打群架了!”林悠一个棒球棒打翻一个人,咬着牙怒吼:“你知不知道惊动警察你就毕不了业了!”

她是真的生气,如果说一开始气的是谢子衿这么重大的事情居然不带上自己,那她现在更加生气谢子衿居然为了打架冒这么大的险,为了一群混混儿搭上自己的前途!

陆六和刘一平靠了过来,脸上都有轻微的伤,程惜在不远处大喊:“大黄,金毛狮王!快来!”

由于大黄的加入,整个场面完全混乱了,一群人被狗追得四处乱乱窜。大黄只认林悠和谢子衿,其他人无一幸免被它追着狂吠!

林悠让其他人都靠过来,只有在自己身边的人大黄才不会攻击。

谁也没想到,这场群架最后居然是靠着大黄取胜的,看着那些落荒而逃的背影,林悠终于送了我一口气,“大黄,快回来。”

要不谢子衿怎么说这狗被林悠训得成了精似的,林悠一开口它就乖乖地回来,还把狗绳一起叼着扔在林悠脚下。

其他人一看都乐了,陆六擦了擦脸颊上的血迹说:“这次大黄立了一等功。”

林悠却收起绳子,看了他们几个一眼,冷冷地说:“打群架要是被学校知道了,你们不知道什么后果吗!”

她这话一说出来,大家都沉默了,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其他人都看向谢子衿,但又不敢正眼瞧,只能小心翼翼的用眼角余光瞟。

毫无意义,这次肯定是谢子衿组织的,至于那群混混为什么会出现在旧仓库林悠不知道,但她肯定这绝对是砸了乐器的那一批人。

虽然谢子衿头两天都忙着入围赛的事情,没有过多提起这件事。但乐队是他一手办起来的,有人毁了他的心血,换了谁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个…”程惜见势不妙,捏住胳膊上一道小小的伤口说:“我、我受了伤,我需要住院,我先撤了!”

一边走一边还指着大黄在给其他人使眼色,意思是说:快跑吧,这家伙的主人可暴躁了!

其他人也不是傻的知道气氛不对纷纷找理由离开。很快就只剩下谢子衿和林悠两个人了。

谢子衿刚刚打得特别狠,手腕上和嘴角额头上全是淤青和伤口。

“你看你,回家怎么和谢奶奶交代。”

谢子衿摸了摸伤口,“没事,就说我摔了。”

他满不在乎的态度让林悠气不打一处来,“行,反正你现在有什么不敢的。”说着林悠牵着狗就准备往外走,被谢子衿一把拉住。

“哎哟,哎哟我的腿。”谢子衿蹲在地上,表情痛苦。

林悠被这个动静吓了一跳,急忙蹲下去想看他的伤势。下一秒只觉得身体往前一倒,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谢子衿,你……”

“别说话。”

林悠不敢说话,心都快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似的,谢子衿的怀抱好温暖,还有很淡的洗衣粉的香气,他的耳朵好像红了。

她能感受到谢子衿那么用力地抱着自己,就像自己小时候保护心爱的娃娃一样。

“林小悠,你真的是一块木头吗?”头顶传来谢子衿轻轻的声音,就像唱那首歌的时候,声音轻柔得让人心痒。

“我……”

“不许说话!”

呃……林悠嘴里抽搐,这个人被打傻了吗?又要聊天又不许自己说话,难不成自己还有超能力可以靠脑电波交流吗?

“林小悠。”

怀里的人安静得和一只猫差不多,呼吸乱了,心跳也乱了,一切都乱了。

谢子衿摸着她的脑袋,抱得更紧了,“林小悠,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的,你不是块木头,其实你什么都知道对吧?”

他真的等不及了,看到林悠轮着棒球棍冲进来的时候,他突然有种念头从心里爬上来。

快点告诉她,告诉她自己多在乎一个叫林悠的木头,她又傻又疯就这么冲进来万一有点意外,自己会后悔一辈子的。

“林小悠,你知道的,我喜欢你。”

第四十一章 谢子衿失忆了?

他真的等不及了,看到林悠轮着棒球棍冲进来的时候,他突然有种念头从心里爬上来。

快点告诉她,告诉她自己多在乎一个叫林悠的木头,她又傻又疯就这么冲进来万一有点意外,自己会后悔一辈子的。

“林小悠,你知道的,我喜欢你。”

怀里的人依旧没说话,但谢子衿感觉到了,她在轻轻点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悠耳边再也没有了那慌乱的呼吸,她能感觉到谢子衿的心跳慢慢安静下来。就这样别扭地被谢子衿抱着,她的腿已经发麻快要坚持不住了。

“谢子衿,你先松开我,我…我腿麻了,”

林悠试图挣扎,但谢子衿好像是下了死力气一样挣脱不开。“谢子衿?谢子衿!”

喊了两声没动静,林悠意识到事情不对,使劲才挣脱了谢子衿的手,她这才发现谢子衿闭着眼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忽然觉得自己肩膀上有异样的感觉,林悠低头一看,粉丝的毛衣上染了血迹,她慌忙去扶谢子衿的脑袋才发现,一摸之下摸到了湿漉漉一片。

鲜红的血顺着谢子衿的脑袋一直流进脖子里,林悠脑子“嗡”地一声,僵硬在原地。最后一丝理智就快要被鲜红的血淹没了。

“冷静!冷静!林悠,冷静!”

她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冷静,颤抖着去摸谢子衿的胸口,刚刚她还听见他打鼓似的心跳,这会儿却不太敢相信了。

直到她的手碰到滚烫的皮肤,能感觉到微微跳动的时候,她终于撑不住大哭出声。

“哇!呜呜呜…谢子衿,你吓死我了!”

林悠一边擦眼泪一边努力扶起谢子衿,她人本来就比谢子衿矮,这下谢子衿几乎整个人都倒在她身上,压得她几乎断气。

从旧仓库到医院的路不远,林悠松了大黄的绳子,把自己带血的毛衣脱下来系在它背上,“大黄,快回家报信!”

大黄听话地跑了出去,林悠扶着谢子衿到路边打车,一路往医院赶。

挂了急诊谢子衿被带去处理伤口,林悠瘫软地倒在走廊的长椅上,心里一直祈求,“老天爷,你一定要保佑谢子衿平安无事啊,我可以少活几年都无所谓的。”

看着紧闭的门,林悠想到了谢子衿在她耳边说:“林小悠,你知道的,我喜欢你。”

她蹲下来抱住自己,眼泪就像断了线似的一直往下掉,“我不知道,谢子衿你重新告诉我一遍吧。呜呜…”

走廊里人来人往,有人好奇地看着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林悠,有人想上前安慰却被她的哭声吓着不敢往前。

直到护士走出来,问谁叫林小悠?

林悠像弹簧似的站起来,“我!我是林小悠,护士他怎么样了,严不严重?会不会失忆啊?”

护士端着医疗器械的盘子,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半晌才说:“他已经醒了,在喊林小悠,不可能失忆的,包扎好伤口就能出来了。”

“那就好,没事就好。”林悠的心一下子松了下来。

谢子衿最后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脑袋上裹了一圈纱布,林悠一头扎进他怀里,哭声惊天动地。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死了!!”

怀里的人吸了吸鼻子,把鼻涕在谢子衿的外套上蹭了几下,红着眼睛问:“你有没有什么感觉,头晕不晕?脑袋还疼吗?”

谢子衿看着她,眼神说不出来的怪异,微微皱眉问了一句让林悠心胆俱裂的话,“你是谁啊?”

“我?”林悠指着自己不敢相信,“谢子衿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林悠吖!”

面前的谢子衿摇头,林悠彻底懵了。

这么狗血的事情居然让自己摊上了,林悠伸手捧起谢子衿的脸,“你看看清楚,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你以前不是说无论什么时候都会记得我的吗!”

路过或者从一开始就围观的路人都看着他们两个,仿佛看到了八点档狗血爱情剧,脸上都是一副“又是这种剧情”的失望表情。

“林悠!”从门口踉踉跄跄冲进来一个妇人,看到林悠的时候几乎腿软,“悠悠,你怎么了?!快让妈看看,伤哪儿了!?”

叶文文看到大黄带回来的沾了血的毛衣时,连鞋都没来得及换,脚上两只不一样的拖鞋看起来格外滑稽。不过这时候她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只是拉着林悠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确认没有见到任何伤口时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你这个死孩子,能不能让我省点心,我这把年纪经得起你吓几回?!”

虽然嘴上抱怨,但叶文文也不忍心真的责怪,林悠的眼泪还挂着,看见自己妈妈的时候嘴巴扁了扁,眼泪就像水龙头开了闸一样,“妈!谢子衿不记得我了,他失忆了,怎么办啊妈?”

她哭得伤心,完全不知道身后的谢子衿已经憋笑憋得满脸通红。

叶文文推开她,眼神停留在谢子衿的额头上,“子衿,你们怎么回事啊。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受伤了?”

谢子衿摸着纱布,犹豫了一下说:“乐队搬东西的时候从楼梯摔了一下,流了点血没事的。”

他回答起来条理清晰,撒谎都不用打草稿的。林悠终于反应过来,也不哭了站起来就指着谢子衿怒吼:“谢子衿,你这个骗子!你居然骗我!”

看到林悠终于反应过来,谢子衿也忍不住大笑起来,“林小悠,没事呢就少看那些狗血剧!”

叶文文看着两个快要打起来的孩子,赶紧招呼:“好了好了,这是医院呢!别闹了,子衿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谢子衿摇头,脱下外套给林悠披上,“没事,我跟她闹着玩儿呢。”

去拿了药结了账,林悠走在谢子衿前面,还是生气。

叶文文忍不住念叨,“你们俩个啊,不是生病就是受伤的,以后上了大学离开了家可怎么办?”

人家都说孩子永远长不大,叶文文操心他们俩这么多年,最近开始逐渐放手。雏鸟总会离巢,她管不了孩子们一辈子,也没有那个能力。

这些年两个孩子打打闹闹,谢子衿一直稳重,成绩优异各方面都挑不出来毛病。可叶文文回头看见披着大了一个号的校服还手舞足蹈地自家闺女,她突然觉得脑仁疼。

和谢子衿比起来,林悠的确太不优秀了,甚至连优秀都算不上。

叶文文很担心她的以后,要是能像现在这样一直单纯下去该多好啊。

晚上在林悠家吃火锅,谢子衿头上的伤并不是很严重。谢奶奶知道后数落了他一顿,“这都快新年了,还这么不小心!”

谢子衿吐了吐舌头,挠着头说:“我也不是故意的,一次一定注意!”

仓库的事情谢子衿并没有告诉自己奶奶,说出来她一个老人家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会跟着一起担心。而林悠也和他十分默契,没有告诉叶文文。

一顿饭吃下来,都各怀心事。

冬天的夜不像夏日里,冷意透过皮肤直接走往骨头缝里钻。林悠站在院子里看着月亮,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谢子衿从屋子里出来,把手里的衣服披在她身上,“怎么?想林叔叔了?”

“唉。”林悠叹了口气说:“我爸已经很多年没回家过春节了,我也不抱希望了。倒是我妈…”

林悠瞥了一眼厨房里的身影,一个佝偻的老人和一个已经开始佝偻的中年妇女,突然很感伤,“今天我妈看见我的时候,差点就哭了。你说我们俩以后要是上了大学,谢奶奶和我妈两个人在家了可怎么办啊?”

林悠并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孩子,多年来和母亲的生活,想到过两年会离开妈妈,她自己舍不得但更多的是担心。

谢子衿拍了拍她的头说:“你算了吧,你还担心叶阿姨,你少闯祸就当是报答她多年来拉扯你的恩情了。”

听到这话,林悠自然是不满意的,闷闷地反驳说:“也不知道谁闯祸,居然还敢打群架,你脑壳里是装了水是吗?”

说起这事儿,林悠一副没完没了的架势,瞟了眼屋里就把谢子衿拽出了院子。

今天的事情还没完,谢子衿打群架!这是多么严重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他居然瞒着自己去打架,这更加地不可饶恕!

林悠拽着他,放狠话说:“你今天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要打架!要是学校知道了你会被开除的,知道吗?你不是说好了要和我上同一个大学吗?”

她肚子里本来就憋着火,这下就全部抖落出来了,而谢子衿只是很温柔地问:“你真的想好了上同一个大学吗?”

她本来想吵架,可是看到谢子衿的眼神后她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感觉都没有了。

“还有,我今天干了一件比打架更重要的时候,你不问问

?”

林悠有些结巴,“问…问什么?”

她知道谢子衿说的是什么事情,可她要怎么问?难道要像以前那样傻傻地问一句“为什么?”

不不不,林悠在心里疯狂摇头,这样的话谢子衿一定会掐死自己的。

第四十二章 我讨厌你这种人!

林悠有些结巴,“问…问什么?”

她知道谢子衿说的是什么事情,可她要怎么问?难道要像以前那样傻傻地问一句“为什么?”

不不不,林悠在心里疯狂摇头,这样的话谢子衿一定会掐死自己的。

林悠一副打死不开口的样子让谢子衿无可奈何,只能说:“我说我喜欢你,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虽然他心里确定林悠不是块木头,自己这些年虽然一直陪在她身边,可更多的时候是林悠在支撑着他往前走,无论是乐队还是其他事情,林悠跟在他身后,无论受伤还是受委屈都从没退缩过。

可人都是没有安全感的,他想听林悠亲自说。

冰冷的风从他们中间穿过,林悠捏着衣角嗫嚅了半天说:“谢子衿,我们这可是早恋。”

谢子衿仰头看天,唉,老天爷你怎么会给林小悠这种脑子,他现在真的想掐死面前这个傻子了!为什么她的关注点总是这么奇葩!?

“林小悠!”谢子衿咬牙切齿,真的想捡起路边的板砖砸死她。

“怎……怎么了?”林悠被他这个样子吓得缩起脖子,咽了咽口水脚步下意识往后退,“你,你不能因为我正直就要杀人灭口!”

“灭你大爷!”谢子衿往前一步把她拽进怀里,“既然你不早恋,那我就等到你毕业以后再说一遍,反正有我在你也不可能会喜欢上别人的。”

林悠呆愣几秒后,突然笑了,原来被人喜欢着是这样的感觉啊。就好像一头扎进了软软又甜蜜的棉花糖里,心跳得快要窒息但是又很欢愉。

原来,年少情窦初开时,是这样的。

晚上睡前和莫心聊QQ,林悠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她了,另一头分莫心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反而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

“不是我说,谢子衿也真能忍,这么多年终于说出来了,再憋着啊,你都能嫁人了![翻白眼表情]”

林悠嘴角弯起,眼睛里闪闪发光,“哪有很多年,我们以前可是兄弟啊!”

“得了吧!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把他当兄弟,他只想睡你!”

呃……林悠嘴角抽了抽。这个莫心现在越来越流氓了,也不知道都是跟哪儿学成这个样子的!

关了电脑,林悠爬回床上。想起今天谢子衿抱她那两次,心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心里那头小鹿不仅是乱撞,简直是吃了兴奋剂,就差上天了。

乐队的乐器都被毁掉了,要趁新年至少修一修,其他人都没有空,只有谢子衿和林悠,以及闲得发毛的程惜三个人。

三个人要把所有的乐器运到城里,去谢子衿联系好的那个乐器店。临近春节,一般的面包车都停运了,程惜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辆愿意带货的车。

林悠叉着腰看着眼前这个破三轮,上面还有些黄泥和枯草,一看就是边缘村镇里拉农作物的庄稼车。她强忍愤怒对程惜说:“大哥,我叫你一声大哥,你告诉我这个车斗里能装下这些乐器吗?”

程惜看了看,又伸手比了比,严肃地回答:“以我的计算,只要合理安排空间,那是没有问题的!”说完,还拍了拍胸脯向林悠保证。

“算了,试试吧,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谢子衿说着,就率先去搬东西。

虽然三轮车车斗比较小,但程惜说得倒是真的,经过两个学霸的准确计算,空间刚好。但是…

“乐器倒是放进去了,我们坐哪儿?”林悠问到了一个更加值得考虑的问题。

谢子衿看了眼林悠,然后他们俩同时转头看向程惜,眼神里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程惜同学欲哭无泪,“你们俩不是吧,难道要把我也塞进车斗里!?”

话不多说,林悠直接上手,把程惜往前推了推,“你是学霸,再给自己计划一点空间是可以的,我相信这点问题难不倒你!”

可怜的程惜想向谢子衿求救,谢子衿在一旁别过头,显然已经当做没看见了。程惜在心里骂自己太傻了,怎么忘了这俩黄鼠狼是一窝的呢?

“大叔,这后面安全吗?”林悠问开车的大叔,憨厚的大叔笑着说:“只要他不跳车,绝对安全。”

听到这话,林悠更加卖力地把程惜往前推,嘴上也没给他拒绝的机会,“你看这车多好,带着大自然最原始的气质,而且三百六十度全景天窗,要是大叔油门踩得够那就是个敞篷跑车啊!”

一边的谢子衿忍不住笑,林悠这张嘴在坑蒙拐骗这些事情上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不过他也有点担心这样胡说八道会不会被雷劈啊?

程惜无奈上了三轮车的车斗,谢子衿把地址给他以后,和林悠去公交车站坐车,约好了在乐器行碰头。

结果让人没想到的是,林悠和谢子衿到了约定好的地方,等了很久很久也没有看见程惜。

“他…不会是觉得我让他坐充满原始气息的三轮车,觉得有辱他富家公子的身份然后半路跳车了吧?”

林悠望着路的尽头,迟迟不见有人来的动静。

“不能够吧,兴许是路上有事耽搁了。”

一直等了快两个小时,林悠终于坐不住了,“这么久了,推着车都能到了吧?”

的确,离他们约定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程惜要不是迷路了,要不就是路上出了状况。

谢子衿四下看了看,在路边找了个公用电话打程惜的小灵通,那边响了好久才接通。

“喂?”电话那头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谢子衿看了看,自己没有按错号码啊,于是壮着胆子问:“您是谁啊?我找一下程惜。”

“噢。”那边的女孩应了一声说:“你等一下,我把电话给他。”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过后,听筒里终于传来了程惜的声音,“谁呀?”

“我,你在哪儿?”谢子衿磨牙,一个傻子林悠日常迷路犯傻都已经够他受的了,现在又来了一个程惜,老天爷是不是在开玩笑啊?

“噢,我有点急事,乐器在我这儿呢,大叔进城探亲去了,我帮他看半天。”

“你!你有病吧,人家探亲你看什么车?我们俩在乐器行站了很久了!”

等到林悠和谢子衿赶到程惜说的地方时,才明白了程惜为什么被绊住脚了。

目前这个世界上能让程惜停下脚步的只有两个,校门口卖的炸土豆片和七中的风云人物殷乐乐!前者显然不足以让程惜可以晾他们两三个小时,后者可就不一定了。

林悠再次见到殷乐乐是很吃惊的,上次酒吧看见的时候,她记得殷乐乐是很好看的,虽然听说她也是和校外那些小太妹没什么区别,但看起来也只是高冷了一点而已。

可是这次见到她,林悠差点没有认出来。

殷乐乐顶着一头爆炸的卷发,嘴唇鲜艳如血,眼睛黑得像是被人打过似的。

这打扮要是晚上走出去,那估计方圆十里的女鬼都能被她吓跑了。

“怎么回事?”谢子衿看了眼衣服有些凌乱的殷乐乐急忙撇开眼神。

程惜把谢子衿拉到一旁,小声说:“这次真是江湖救急,她被人骗了。”

林悠打量着殷乐乐,对方也打量着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林悠的眼神有些奇怪。

“这个给你,快披上吧。”林悠脱下自己的棉衣递给殷乐乐,这大冬天的还穿这么少,她也是理解不了这种爱美的心。

殷乐乐也不伸手接,反而歪着头看林悠,然后莫名其妙的笑了,“有意思。”

林悠觉得这个姑娘好看是好看,但是可能脑子有点问题,程惜这眼光也不行啊。

“你叫什么?”殷乐乐没有接衣服,大大方方地问。

“林悠。”

“那他呢?”殷乐乐指着一旁的谢子衿问。

“谢子衿,怎么了?”

林悠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些,但还是如实告诉了她。

“真好。”殷乐乐把衣服自己的衣服拢了拢自顾自地说:“我从小就讨厌你这种人。”

啊?林悠懵了,自己这种人怎么了?她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有这么招人恨吗?

只听见殷乐乐对着掌心哈了口气又说:“从小就泡在蜜糖罐里,哪里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凄苦,你可以毫不犹豫地把衣服让给别人,那是因为你知道你身边一定会有一个人把他的衣服给你,所以你不怕对吗?”

嗯?林悠瞪大眼睛,这个殷乐乐不会是个傻子吧,这都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你的善良都是别人的牺牲,你觉得你很伟大吗?”

“你爱穿不穿!”林悠恼了,把衣服重新穿了回去,“好心帮你还当成了驴肝肺,真是不知好歹!”

林悠即使再傻,也听出了殷乐乐的弦外之音,她在说自己伪善,牺牲着别人来成全自己的善良。这让脾气暴躁如二踢脚一样的林悠如何能不发火。

“程惜!”林悠大喊一声,“你在哪儿捡了这么个傻子!”

程惜话还没有说完,林悠已经炸了,指着殷乐乐怒不可遏,“你说你怎么就看上这么个人了,我好心好意倒成了伪君子了!”

第四十三章 除夕夜

林悠即使再傻,也听出了殷乐乐的弦外之音,她在说自己伪善,牺牲着别人来成全自己的善良。这让脾气暴躁如二踢脚一样的林悠如何能不发火。

“程惜!”林悠大喊一声,“你在哪儿捡了这么个傻子!”

程惜话还没有说完,林悠已经炸了,指着殷乐乐怒不可遏,“你说你怎么就看上这么个人了,我好心好意倒成了伪君子了!”

殷乐乐蹲在地上抱紧自己,毫不在意林悠的怒火,她懒懒地说:“程惜,你喜欢我对吧?”

其他人立刻回头看她,都是一脸的惊讶。惊讶于这个姑娘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这么风轻云淡的问别人是不是喜欢她。

果然是个奇葩!林悠如是想,不过从此殷乐乐在她心中的形象可是一落千丈。

因为她程惜才耽搁了去乐器店,害得自己和谢子衿在冬天的寒风中苦苦等了两个小时。自己好心把衣服借给她穿,却换来了一顿数落,这个殷乐乐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见他们满脸惊讶地看着自己,殷乐乐一点儿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站起来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和程惜擦肩而过,她的声音很好听,像屋檐下的水,掉进水湾一样清脆响亮。

“我会来找你的,谢谢你。”

然后,殷乐乐走远了,程惜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眼神莫名。

“人家都走远了,你还看什么呀?”林悠有些生气,这个殷乐乐虽然长得好看,但看见打扮和谈吐也不像什么好人。

谢子衿拦住林悠,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好了,先把乐器带过去再说吧。”

三个人终于赶在乐器行关门之前把东西都送到了,老板说大部分都能修好,一算账下来要两千多。谢子衿犹豫了一下,还是咬了咬牙说:“行,只要你能帮我们把这些东西都修好,钱一分都不会少的。”

林悠在心里默默的算了算,这么大一笔钱,她就是攒一年的零花钱,也攒不够啊。谢子衿都是答应的爽快,他哪里有这么多钱?

唉,这个新年注定是不会顺心了。

程惜因为殷乐乐留给他的话一直心不在焉,林悠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打了招呼,便和谢子衿一起离开了。

她并不关心殷乐乐为什么会出现?又为什么会是那样的打扮?林悠更关心的是,谢子衿要怎么凑到这一笔钱?

借吗?谢子衿没有什么朋友,他能上哪儿借这么多钱去?

唉,看来今年的压岁钱要和老妈好好的商量一下了,每一年的压岁钱都被骗走,林悠已经被骗了十几年,却还是不长记性。

为了凑齐修乐器的钱,林悠把家里基本上发那个底朝天,好不容易从床底下翻出来几张不知道什么时候遗落的五毛钱。

她累得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着,要不……再拉谢子衿去卖艺好了!

思来想去,目前只有这个办法是可行的。林悠也不管那么多,穿上鞋就往谢子衿家去了。

第二天,两个人再次出门卖艺。

林悠指着怀里的纸板说:“这个,还好我上次没扔掉,现在还可以接着用,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能靠这个发家致富呢。”

谢子衿看着纸板上的字,心中一片死寂。他已经放弃了挣扎,爱咋咋地吧,能挣到钱才是最重要的。

没有乐器就不能去酒吧表演,文叔了的工钱还是给的十分仗义的,谢子衿还想用这笔钱添购新的乐器。

谢子衿参加了“校园十佳歌手”的比赛,出来这么卖唱,好多人都认识他。星期还碰见那几个他的小粉丝。

一个小姑娘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狐疑地打量了谢子衿好几分钟后,终于鼓起勇气问:“你,你是那个谢子衿吗?”

林悠见不得这些小姑娘看见一个帅哥就要往上贴的样子。她走过去回答。

“他是叫谢子衿,可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姑娘点头,一脸花痴的样子。“对,就是他,那个唱《小白菜》的谢子衿。”她拉着一旁朋友的袖子激动地原地蹦哒。

林悠无语,这……唱个《小白菜》都能有粉丝,谢子衿也算是没有白虾他这张脸。

俗话说,哪里有花痴,哪里就有商机。林悠把纸板反过来,指着上面的字咳嗽了两声。

“拥抱十块,每天限量十个!”

谢子衿在一旁看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这是什么东西。林小悠的脑袋里都装了一些什么东西呀?不过尽管谢子衿怎么嫌弃,这招牌还是有用的。

花痴的姑娘掏出钱递给林悠,一副快要按耐不住的样子。“我可以抱了吗?”

林悠收起钱,把头撇到一边假装没看见。“抱…抱吧。”

花痴姑娘欢呼一声,立刻一个熊抱抱住了谢子衿,“哇哇哇,你唱歌真的很好听,我上次还帮你投了不少票呢。”

谢子衿突然被一个女生抱住,她身上洗发水的香气和香皂的香气混合成一种令人很愉悦的香气。

“谢谢,谢谢你们的支持!”

林悠实在忍不了上前拉开了花痴姑娘,立刻引得姑娘朋友的不满。

“你是谁啊,你这人怎么这样?”

谢子衿急忙解释说:“不好意思这是…是我表妹,她就是这样你们别见怪,多谢你们的支持,以后我会更加努力的。”

长得好看的人似乎自带亲和力,谢子衿这么一解释,她们两个也不再说什么,听谢子衿唱完一首歌也就走了。

人走了之后,谢子衿开始教育林悠,“我们出来卖艺也是要有责任心的好吧,这不是你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林悠嘟着嘴,满脸不高兴。

“好了,别生气,我给你唱歌。”

说着,谢子衿拿起吉他就弹唱起来,唱的还是入围赛那天唱的那首歌。

任由林悠再不高兴,可是听到这首谢子衿为了她而写的歌时,心就会莫名其妙的软下来。

后来路过的人越来越多,也有很多姑娘会停下来痴痴地望着他。林悠的心啊,一会儿晴转多云,一会儿多云转晴,很是磨人啊。

看到林悠因为暗暗吃飞醋而不高兴,谢子衿心中是有一丝得意的狂喜。

让这个傻子一天到晚心大,居然敢贩卖他的拥抱。现在好了吧!自己生了闷气,又不好意思说。他猜想,林悠心里肯定很难受,可是没办法呀,这个招是她想的,如今心里再不高兴也得憋着了。

谢子衿变魔术一样的从身后的口袋里摸出来两个棒棒糖,“给你,荔枝味儿的。乖!”说完,就像拍大黄的脑袋似的拍了拍林悠的脑袋。

其实有时候看见丫头生气还是挺好玩儿的。

谢子衿弹着琴,林悠就在他身边叼着棒棒糖笑得很满足。

时间在一天比一天还要冰冷刺骨的风里过去了,除夕夜在一场小雪中如期而至。

林悠我在被窝里数这些天她和谢子衿“卖艺”挣来的钱,足足有五百多。谢子衿也真是放心,敢把这么多钱就这么交给她保管。

她把钱数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听见楼下母亲大人的召唤,她才把钱锁在了自己的床头柜里下楼去了。

林大国还是像往年一样没有回来过春节,林悠已经有习惯了。端着汤圆蹲在门口看大黄在雪地里打滚,突然觉得这日子过得好快,原来一眨眼又一年过去了。

就连大黄也长得这么高大了,她好像还记得刚刚把大黄带回家的时候。那时候它才一点点大,抱在怀里又软又小。

谢子衿说,狗狗的寿命只有十几年,林悠算了算,大黄已经在这个家呆了八年多了,按照人类的年龄来计算,它现在也算是到了“中年”了。

“大黄!”林悠对着雪地里打滚撒欢正欢的大黄喊一声,一条大金毛突然没了动静,两秒之后飞快的向她这边奔来。

林悠把碗放在地上,摸着大黄的头,莫名就想到了谢子衿。

除夕谢子衿和谢奶奶都回了乡下探亲,林悠抬头看天,喃喃自语:“你说谢子衿这会儿干嘛呢?每一年除夕都不能一起过,烟花放着都没劲儿。”

正巧叶文文从房间里出来,听到她这番话不由得摇头,“你啊,成天粘着人家子衿,我怎么就没看你在人家身上学点儿好呢?”

“妈,有些事情是靠天赋的,强求不来。”

叶文文把腌好的腊肉挂到门口,“你的天赋呢就是吃个和睡。”

为了摆脱老妈的唠叨,林悠赶紧说:“妈!我出去找同学玩会儿。”然后飞也似地跑出院子。完全不管身后老妈的念叨。

走到大街上林悠才发现,原来自己除了谢子衿家好像真的没有地方可去了。

啧,这大过年的,莫名觉得有些凄凉的感觉呢。

脚步鬼使神差地竟然真的走到了谢子衿家门口,院子的木门挂着锁,她知道在砖缝里有一把钥匙。可她只是坐在门口的楼梯上坐了很久很久。

真的,她好想谢子衿啊。

也不知道在乡下的谢子衿今天一整天会打多少个喷嚏?毕竟林悠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这么想念他。

第四十四章 我给你变个魔术

啧,这大过年的,莫名觉得有些凄凉的感觉呢。

脚步鬼使神差地竟然真的走到了谢子衿家门口,院子的木门挂着锁,她知道在砖缝里有一把钥匙。可她只是坐在门口的楼梯上坐了很久很久。

真的,她好想谢子衿啊。

也不知道在乡下的谢子衿今天一整天会打多少个喷嚏?毕竟林悠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这么想念他。

街道上不时有小孩儿放爆竹,浓浓白烟炸裂出过节的兴奋。

林悠慢悠悠地往家的方向晃回去,路过小卖部买了根棒棒糖塞嘴里,好像谢子衿不在,这荔枝味的棒棒糖也不是那么好吃了。

邻居家的小孩儿拦在她面前,“姐姐,你会给洋娃娃扎头发吗?”

这小孩儿她见过,肉嘟嘟的可爱得很。可惜家里老娘是个赌徒,平时不怎么管她。

面对小孩儿手里的洋娃娃,林悠一时犯了难。天地良心,她从小和谢子衿一起混,哪里玩儿过这种小姑娘的东西!

她蹲在路边研究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弃了。“小暖,姐姐真不会。”

林悠歉疚地看着小孩儿,把兜里的糖果都摸出来给她。“不过姐姐会变魔术噢,我给你变个仙鹤好不好?”

小孩儿一听原本沮丧的脸立刻开心起来,拍着手欢呼。

林悠把剥了个糖果塞进她嘴里,然后说:“你呢,先闭上眼睛,从一数到十,仙鹤就变出来啦。”

看到小孩儿听话地闭上眼睛开始数数,不知为什么,林悠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她手指翻飞,非常快地折好了一只千纸鹤。

糖纸有种奇怪的光彩,林悠以前的笔记本里夹了很多,后来都被折成了千纸鹤送给谢子衿了。

千纸鹤是谢子衿教她的,她手笨学了很多很多次才勉强学会,后来折了一罐千纸鹤以后,这项技能倒是越发地炉火纯青了。

“当当当!你看,仙鹤变好了!”林悠把千纸鹤递给小孩儿,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乖,快回家吧,要不然等会儿妈妈该着急了。”

孩子得了糖果和纸鹤开心得不得了,拉着林悠的袖子甜甜地说:“姐姐,你好漂亮啊。”

林悠“噗嗤”一声笑了,现在的小孩子嘴巴真是厉害,看来她这个牙尖嘴利的老江湖要退居二线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看孩子屁颠屁颠的背影,总觉得太想谢子衿了。

想念童年的时光,好像岁月太陈旧,连以前的谢子衿都变得模糊起来。

他也像林悠今天这样,神秘兮兮地说:“我给你变个魔术吧。”

小时候的林悠也像那个孩子一样,面对闪闪发光的糖纸折的千纸鹤毫无抵抗力。

童年的回忆似乎被蒙上了纱,一切都变得朦胧又美好,林悠很奇怪自己最近的变化。以前想起谢子衿总是会想到他如何如何欺负自己,现在想起来,记忆里全剩下了他的好。

他握着自己的的手教自己写字,他夏天捉来知了给自己玩儿,他把欺负自己的人都打跑……

好像记忆里的谢子衿没有那么讨厌,偶尔还像电视剧里的菩萨一样闪闪发光呢。

“你一个人坐在这想什么呢?”

林悠正在回忆童年过往,突然被身后的声音拉回心神。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她立刻弹起来回头一看,果然是谢子衿!

“谢子衿!你?你怎么回来了?”

林悠又惊又喜,一把搂住谢子衿的脖子,简直不敢相信。

“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过除夕太想我,到时候再吃不下年夜饭,我罪过可就大了!”

谢子衿抱着她,半路折返的时候,他就想这么抱着这个木头,一辈子都不要松手了。

好不容易回来却听说林小悠出去玩儿了,说实话,那一瞬间谢子衿是有点失望的。虽然林悠没心没肺他早就有所领教,但还是有些失望。

她一点儿也不想自己的吗?

直到在路口碰到她傻兮兮地给小孩子表演魔术,那么智障的样子果然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林小悠,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天然呆的样子真的让人难以对她生气。

今年的最后一次日落,最美好的一天,红彤彤的晚霞照着雪白的路,林悠拉着谢子衿的衣角蹦蹦跳跳的,另一只手里抱着一大罐棒棒糖,笑得像个傻子,幸福得像个傻子。

“至于吗?不就是一罐糖果吗?等哥哥以后有钱了,给你开个糖果工厂!”

林悠摇头。“不不不,谁有钱了还吃这玩意儿,我要吃最贵的冰淇淋,还有像云朵一样大的棉花糖!”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指着天边被染成粉色的云朵说:“就这种颜色的,来多少我吃多少!”

谢子衿看她这样子,只觉得好笑,沉默了一会儿说:“算了吧,我有钱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林悠仰着脸问,鼻尖被冻得通红,脸颊上还有些许碎雪。

“是给乐队买乐器还是给他们开工资?还是做磁带把你的歌带到大江南北?”

谢子衿看着她,缓缓说:“不告诉你。”

林悠吃了个瘪,白了他一眼,“切,谁稀罕知道,快点快点,等下卖烟花的打烊了!”

雪地里两串脚印一直蜿蜒,林悠拉着谢子衿加快速度往前走,嘴里还在抱怨,“都怪你,本来我一个人是不准备买烟花的。”

谢子衿摇摇头,十分无语,“这说的好像是为了我准备的一样,你见过哪个男孩子除夕夜和你们女生一起挥着仙女棒原地旋转的?”

到了小卖店的时候,林悠忽然刹车回头问:“谢子衿,我们还有多少钱?”

“啊?”谢子衿有些慌了,“祖宗,你想干嘛?趁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里把学校炸了?”

林悠瞪他一眼,咬牙说:“我倒是想,你觉得两颗二踢脚够干嘛的?”

“那你问钱干嘛?”谢子衿不解。

“我才想起来,修乐器还要花不少钱呢,我们不能这么铺张浪费。”林悠严肃地说,看了看橱窗里的仙女棒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不买了,回去包饺子!”

林悠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又想起了什么,看了看怀里的糖果,可怜巴巴地问:“那个,这个能退吗?”

谢子衿无语了,这有点蠢萌蠢萌的样子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不退不换,你把心放肚子里吧。”

今年的除夕夜再也不是林悠和自己老妈两个人过了,有谢子衿在就变得热闹了很多。

叶文文最后把鱼端上桌,满满一桌子的菜。林悠拿着筷子一直咽口水。

“好了,快吃吧。”叶文文扔下围裙坐下来,第一个动了筷子,把鱼头夹给了谢子衿,“多吃鱼头,补脑的。”

林悠愤愤不平,“妈,你觉得我和谢子衿之间,哪个更需要这个鱼头?”

本来是一句吃醋的话,可林悠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看见自己老妈和谢子衿都是一脸憋笑的表情,她似乎明白过来了,顿时觉得这个嘴啊,简直是太笨啦。

“不过书上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吃了也不管用。”林悠脑子飞速旋转,用一个听起来很有科学依据的理由给自己找回了点面子。

“对,鱼的记忆只有七秒,所以林小悠不能再吃了,不然出门就得丢。”谢子衿笑着咬了一口,立刻转头对叶文文拍马屁。

“阿姨,您做的菜真的是越来越好吃了。”

人都喜欢听好听的话,听到谢子衿这话,叶文文高兴得啊简直比重了五百万还要高兴。

林悠夹了菜,扒拉了两口米饭,嘟囔着:“马屁精”

叶文文早已经习惯了他们俩之间的唇枪舌剑,笑着摇头,“子衿啊,这次你怎么一个人回来过除夕了?这往年不都是和你奶奶一起去舅舅家过年吗?”

谢子衿正在和林悠斗嘴,被这么值一问才停了一来,解释道:“因为今年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舅舅那儿我就不去了,奶奶看不见我估计她老人家会过得更开心吧。”

“那是!”林悠在旁边插嘴说:“你问我妈,要是哪天我不在家,对她来说也是完美的一天!”

叶文文戳了戳她脑门儿,“你这个小白眼狼,你妈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不好?”

暖黄的灯光下,林悠缩着脖子躲,嘴里在喊:“妈,有人在呢,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

她话音刚落,谢子衿放下碗筷,用手挡住眼睛,身体力行地在告诉她们:“我看不见,看不见!”

“子衿又不算外人,你从小什么事儿她不知道!别贫了,赶紧吃,别耽搁我看春晚。”

林悠欲哭无泪,合着在自己老妈心里,她这么大个女儿还比不上一年一度的春晚。

唉,老妈平时总说自己不是亲生的,在林悠看来,这绝对是真的,比珍珠还真啊!

谢子衿重新端起碗,心里某一处柔软的地方被击中,他看着林悠的笑脸,暗暗发誓,要守护这样开心单纯地林小悠一辈子。

他灰暗的人生里,只有林悠才是唯一的光,唯一照亮他前行的微光。

第四十五章 我从什么时候喜欢你的?

林悠欲哭无泪,合着在自己老妈心里,她这么大个女儿还比不上一年一度的春晚。

唉,老妈平时总说自己不是亲生的,在林悠看来,这绝对是真的,比珍珠还真啊!

谢子衿重新端起碗,心里某一处柔软的地方被击中,他看着林悠的笑脸,暗暗发誓,要守护这样开心单纯的林小悠一辈子。

至少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不让她掉一滴眼泪。

林悠不爱看春晚,和谢子衿坐在屋顶的小天台上看烟花。晚风吹过,带着些许硫磺味儿,但很快又被吹散。

脚下的窗户传来春晚的音乐,热闹得很,不时能听见自己老妈的笑声。

“真好。”谢子衿倒在铺着毛毯的躺椅上,看着稀疏的星星感叹。

“有什么好的?”林悠问他。

“跟我梦里的一样,如果我爸妈还活着,我家也许也很热闹。”

林悠不知道该说什么,谢子衿的父母一直都是他的逆鳞,自己从来不会提起以前的事情。今晚谢子衿主动提起,让林悠很是惊讶。

这个世界上恐怕极少有人能感受到同时失去父母的滋味。

父母在,人生还有来处,父母不在,人生只剩归途。可谢子衿那时候才几岁,归途两个字未免太过残忍了些。

“叔叔阿姨他们在天上会很幸福的,他们也会保佑你平平安安的。”林悠双手合十,对着夜空许愿,闭上眼睛又觉得哪里不太对,让一旁的谢子衿也跟着她一起虔诚许愿。

“我又没有愿望,不许。”谢子衿果断拒绝了这种十七八岁小女生才相信的新时代迷信。

林悠才不管他拒绝不拒绝,直接上手强迫谢子衿学着她的样子合起手掌。

“没有愿望也要装成有愿望的样子,今天普天同庆啊,给个面子嘛。”林悠不依不饶,继续掰她他的手。

谢子衿拿她没办法,只好听话地许愿。

如果老天爷真的能实现愿望,那就保佑他们可以顺顺利利的毕业,考上大学。

“你许了什么愿?”

谢子衿伸手拿掉林悠发梢的雪花,“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也是。”林悠不再问,也躺在他身边看着夜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拽了拽谢子衿的衣角问:“你…今年特意回来陪我过除夕的吗?”

“嗯。”

夜空里突然炸开烟花,就像林悠此时的心情一样,瞬间被点燃。她坐起来看着谢子衿,还好在夜色的掩护下看不到她红透了的脸。

“怎么了?”谢子衿疑惑地看着她。

漆黑的夜空里烟花显得格外的璀璨夺目,林悠在这样的背景下看了谢子衿好半天才说:“你把眼睛闭上。”

谢子衿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听话地闭上眼睛。

“呼~”林悠长出一口气,再和谢子衿对视下去,自己可能会一头栽到楼下去。谢子衿的眼睛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看了?

像一片装满了星星和烟花的海,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沦下去。

林悠趁谢子衿闭上眼睛,大着胆子又凑近了几分。直到她听见了谢子衿慌乱的呼吸声,她忍不住偷笑,这货不会是以为自己要亲他吧。

不过……林悠咬着手指看那粉嘟嘟的嘴唇,确实是很想咬一口啊。

这个想法才在心底里冒出了一点点头,就被林悠快速果断且毫不留情地抹杀了。她一边惭愧一边在心里默念。

“阿尼陀佛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惭愧的是自己一个从小接受根正苗红教育的小姑娘,居然生出来这么“龌龊”的意思。

不行不行,这太那个啥了,不是君子所为。

然而闭着眼睛的谢子衿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半天没了动静,就偷偷眯了条缝偷看。

看着林悠凑在自己眼前,表情复杂地盯着自己,谢子衿后背突然一凉。

“林小悠,你?干什么?”

“我…我…”林悠结结巴巴也说不好一句话,脑子转了转随便扯了一句,“我是在看你要是戴眼镜会不会好看,嗯?就像程惜那样的。”

林悠随意闲扯却毫不知情打翻了某人的醋坛子,谢子衿脸色一沉,缓缓问:“你觉得程惜好看?”

“嗯,戴上眼镜估计比他好看。”林悠同学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不怕死”。丝毫没注意到谢子衿越来越难看的脸。

“林小悠,我真的很想打你!”

“为什么?”林悠顶着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全是无辜。

“你把眼睛闭上。”谢子衿咬牙切齿,徘徊在暴走边缘。

这次林悠倒是没有继续作死,“噢”了一声就闭上眼睛。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谢子衿为什么突然不高兴,就觉得脑子一炸,瞬间没有了任何理智。

谢子衿低着头,一手揽过林悠的腰,就那么理直气壮地吻了下去。

林悠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有一个想法在她脑海里盘旋。

“谢子衿的嘴唇好软啊,用的什么牌子的润唇膏?怎么还这么甜?”

是啊,怎么这么甜?这也是谢子衿想问的,心里突然蔓延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腻。将这个冬夜包裹上一层巧克力酱,再扔进蜂蜜罐里,甜得骨头都软了。

烟火下是清冷的黑夜,夜色里是两个怦然心动的人,脸颊滚烫得不像话,心跳乱得不像话。

谢子衿不舍地放开了林悠,手却是一点儿也没松,他在林悠耳边小声说:“以后不准说程惜比我好看,其他人也不行!”

而这时候的林悠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听进去这些,满脑子都是谢子衿柔软的唇,还有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儿。

她揉了揉鼻子,眼神无处安放,慌乱不已。

“林小悠。”谢子衿轻轻喊她的名字,像一片羽毛轻轻划过林悠的心,痒得人发慌。

这个谢子衿不是从来不看言情剧和言情小说吗?怎么这些套路用得这么炉火纯青?要不是林悠从小和他一起长大,恐怕真的会怀疑他到底有过多少女朋友!

“怎么了?”

还好夜色够黑,不然这个时候哪里还能这么冷静的说话。

“林小悠,你知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你的?”

林悠摇头,这个她还真的不知道。

“从十岁那年,现在算一算整整八年了。”谢子衿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些年面对这根撩不动的木头,自己也真是执着。

林悠在心里想了想,十岁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谢子衿这么执迷不悟地喜欢上自己。

十岁,那就是谢叔叔他们去世两年后,那一年谢子衿的舅舅从国外回来发展,就把谢子衿接到了城里生活。

但也只是过了一个暑假,谢子衿又回来上学,从此以后就没有再回过城里。

老妈说谢子衿的舅舅是做大生意的,平时忙起来也没人照顾一个孩子,又把谢子衿给送了回来。

现在想来,也就是谢子衿从城里回来了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啊。

“我奶奶说,我走了以后有个小姑娘成天扒我家门缝往里偷看。还踩坏了门口的兰花,奶奶可生气了。也不知道那个小姑娘现在在哪儿,我一定帮我奶奶好好说她一顿。”

呃……

林悠想翻个白眼,又想到这么黑他也看不见,无奈地放弃了这个想法。承认了当年踩坏兰花的事情,后来听说那盆营养不良只有两三片叶子的花能抵几十个奶油砖,林悠选择把这件事从自己脑子里抹掉!

“不才正是本姑娘,当年扒你家门缝,踩你家兰花的就是我!”

她知道谢子衿是故意说的,无非就是想逼她承认而已。

那年谢子衿被接走,林悠天天去他家。但是不进去,就在门口站一站,透过门缝看院子里。

有一次,谢奶奶把门打开让她进院子里玩儿,她却挥挥手像个小大人似的,“不了,您把门关上吧,我就是来看看您,谢子衿走的时候告诉我要帮他照看您的。”

谢奶奶觉得暖心,执意要她进来,还把家里的饼干都拿出来了。可林悠不为所动,一脸正气,“他说了,不让我烦您,我看一眼就走。”

扎着两个辫子的林悠背着手,背影十分的潇洒。其实内心在骂谢子衿。

讲到这,谢子衿忍不住笑出声,“你当时说的看一眼就走,其实是说看一眼饼干就走。可惜当时还没有你最爱的旺仔仙贝,不然你肯定会留下的。”

林悠扯着袖口嘟囔,“那还不是小时候好骗,你说啥我就信啥。”

是啊,小时候的林悠可比现在还好骗。

谢子衿从城里回来后,林悠照例去他家扒门缝,看到谢子衿在院子里写作业时,立刻就像见了鬼似的跑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木门被人一脚踹开,林悠抱着才刚断奶的大黄跑进来。好生生一条小奶狗愣是被晃得白眼直翻,差点没咬舌自尽了。

“谢子衿,你回来啦!你看我爸爸给我买的狗!”

林悠把狗放在桌子上,“你看它乖不乖。”

谢子衿摸着大黄的狗头,心里暗说:“委屈你了,来世别做狗了。”

见谢子衿不说话,林悠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得意地扬起脸,“这也是我爸给我买的,你要再不回来我可就全部吃完了。”

第四十六章 小魔鬼

过了一会儿,木门被人一脚踹开,林悠抱着才刚断奶的大黄跑进来。好生生一条小奶狗愣是被晃得白眼直翻,差点没咬舌自尽了。

“谢子衿,你回来啦!你看我爸爸给我买的狗!”

林悠把狗放在桌子上,“你看它乖不乖。”

谢子衿摸着大黄的狗头,心里暗说:“委屈你了,来世别做狗了。”

见谢子衿不说话,林悠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得意地扬起脸,“这也是我爸给我买的,你要再不回来我可就全部吃完了。”

那时候谢子衿才十岁,虽然已经比其他孩子稳重不少,但说到底也还是个孩子。林悠天真烂漫的笑脸在他面前显露,让他晃了晃神。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林小悠藏着好吃的糖果,还在傻乎乎地等自己回来。同时他也在心里感叹,还好,自己回来了,不然这个傻子得一直扒他们家门缝了。

十岁的谢子衿,十岁的林悠,如今都消失在了记忆深处。可那份感情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重。

除夕夜的冷风里,林悠缩在谢子衿怀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踌躇着说:“其实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其实没有那么好,林悠知道自己没有谢子衿嘴里说的那么好。她脾气差,动不动就发火,贪吃,霸道,记性不好,学习也不好……缺点一数一大堆啊。

谢子衿听她碎碎念,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安慰道:“可是你善良,仗义,而且一直陪着我啊。”

林悠眼里有泪花在闪,不过谢子衿没有看见。她揉了揉眼睛,“我还有大黄,大黄能以一敌百。”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笑声回荡在这年末最后一个夜晚,还有一会儿,新年就到了。

烟花爆竹声不绝于耳,林悠捂着耳朵在雪地里蹦蹦跳跳,大黄被鞭炮声吓得直往狗窝里钻。

大年初一第一天,叶文文起了个大早,说是和其他阿姨约好了要去庙里上今年的第一柱平安香。

中年妇女的迷信组织洗脑功力太强大,每一年大年初一林悠都没有早饭吃。老妈也真是不好好想想,这新年第一天的第一顿饭就把闺女饿着,这多不吉利啊!

林悠在厨房转悠了一圈,想了想自己的厨艺虽然不怎么样,可这新年第一顿饭还是要吃的,今天不像平时,不可能厚着脸皮去谢子衿家蹭饭。

虽然厨艺如本人一样智障,但好歹也不是一点儿也不会,林悠煮了汤圆,正拿着勺子叉着腰等着开饭,就听见有人“砰砰砰”地敲门。

声音很大很急促,林悠起身往外走,心说这哪个不开眼的大清早的就来拜年?

大门打开,林悠居然看到了程惜,他怀里抱着个孩子,肩膀上挎着一个大包鼓鼓囊囊的。林悠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你你,不会是拐卖小孩儿了吧,我告诉你你可别拉上我,我是根正苗红的好青年!”

程惜往里看了看,小声说:“那个,阿姨不在家吗?”

“不在。”林悠摇头,下一秒程惜就毫不犹豫地冲进大门,直奔客厅沙发。他小心翼翼地把小孩儿放在沙发上,把东西扔在一旁。

“程惜,你干嘛!?大过年的你别给我找晦气啊!”说着,林悠挥舞着木勺颇有女侠风范。

“女侠,救命,我真的不知道找谁了!”程惜一股脑的把东西倒在沙发上,从里面扒拉出一个奶嘴塞进孩子嘴里,“小宝,你在这跟这个姐姐玩儿,哥哥呢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下午就来接你好吧。”

说完,程惜起身就要走,林悠的大木勺子一挥把他拦住了,“你干嘛!这可是个孩子不是萝卜青菜,你把他就这么扔在这儿啦?!”

程惜解释说:“姑奶奶,没时间了,殷乐乐约了我去溜冰场,这是我亲戚的孩子,他爸妈在搓麻将,我妈让我带着他,不然不要我出门。所以江湖救急,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他尽量以最快的速度和林悠解释一遍,也不管说得清不清楚,反正说完他就跑了。

林悠还没反应过来,程惜已经不见了人影,她回头看了看沙发上咬着奶嘴正在盯着自己看的小奶娃,娃娃白白胖胖又不哭闹,实在很讨人喜欢。

她逗了孩子半天,肉嘟嘟的简直让人舍不得撒手。厨房里忽然飘出一股诡异的焦糊味道,林悠脑子一炸!

“我的汤圆!!!我的早饭!呜呜呜……”

整个锅底都烧得黑糊黑糊的,哪里还有汤圆!

果然,林悠懊恼不已,自己不该在厨艺这方面对自己抱如此重的信心!

新年的第一顿饭就在林悠‘平稳发挥’的厨艺中圆满以失败告终,林悠叹了口气,肚子应景的咕噜响了两声。

沙发上的孩子突然哭了起来,林悠急忙扔下东西跑过去,孩子张着大嘴哇哇大哭。

“不哭不哭,噢,你饿了对吧,我也饿了。别哭了。”林悠手足无措,面对哭得皱巴巴的小孩儿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一边安抚小孩儿,一边打谢子衿家的电话,“谢子衿,快来,我真的控制不了了!”

谢子衿着急忙慌地过来时,看见客厅的一幕下巴差点掉地上。

林悠趴在地上,还学着猫的样子在“喵喵喵”,沙发上一个白胖胖的娃娃挂着鼻涕眼泪,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怎,怎么回事?这孩子哪儿来的?”

看见谢子衿进来,林悠就像是溺水的人看见救生圈一样,急急忙忙爬过去,抓着谢子衿的裤脚差点哭出来,“我真的尽力了。”

话音刚落,只听身后“哇”地一声,林悠的手僵了一下,抬头问:“小孩儿的肺活量这么惊人吗?”然后差点也跟着哭了。

谁能想到,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林小悠居然会被一个孩子弄得这么狼狈。谢子衿憋住笑,伸手去抱孩子,抱在怀里晃了晃问旁边已经几乎绝望的林悠:“哪儿来的孩子?”

“程惜的。”

“程!程惜的!”谢子衿大惊失色,低头去看怀里的孩子,试图在他肉嘟嘟的小脸上找到一点和程惜相似的地方。

林悠揉了揉腰从地上站起来,在那堆东西里翻了翻,翻到奶瓶和一袋子奶粉,终于松了口气。

“他亲戚的孩子,他说殷乐乐约了他出去,不能带这家伙,一大早就给我送过来了。那个……”

面对奶粉袋上一些莫名其妙的符号,林悠抓着脑袋回头问:“这个玩意儿怎么弄,是直接冲水还是?”

一番折腾后,小孩儿倒是抱着奶瓶砸吧砸吧吃得香,林悠揉了揉肚子委屈得要死,她撇撇嘴小声说:“我还没吃的呢。”

谢子衿眉头皱了皱,看到厨房里那口黑乎乎的锅,像是明白了什么,调侃道:“林小悠,你这汤圆是黑芝麻馅的对吧。”

“是,还是锅巴芝麻!”林悠咬牙看着吃得正香的小屁孩,她觉得新年第一天就这么鸡飞狗跳,今年的运势估计不会太顺利了。

厨房里传来哗哗哗地水声,林悠回头一看,谢子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刷锅了。回头问她:“家里还有面条吗?”

林悠一看早饭有着落,立刻跳起来要帮忙,却被谢子衿拒绝了,指着沙发上的小祖宗说:“你把他看好就行,别让他摔了,这里我来。”

我去!太帅了!林悠觉得这个瞬间的谢子衿简直是帅得不像话啊,虽然身上凯特猫的粉红围裙有些突兀,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

一碗西红柿蛋汤面端上桌的时候,林悠简直是要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她觉得这个人世界上能把饭菜做得那么好吃的人简直是上帝的宠儿,自己估计是出生的时候忘记带上做饭得了技能,所以注定和厨房没有缘分,只能敬而远之。

一碗面连汤带水很快就被吃了个干净,林悠砸吧嘴,意犹未尽。

“谢子衿,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技能,嗯,以后你卖艺又多了一个选择。”

小宝在一边,伸手就去扒拉饭碗被谢子衿一把抱起来,“吃饱了就把碗洗了,等下我们出去溜小孩儿。”

谢子衿捏着他肉嘟嘟的脸蛋儿,对这手感十分满意,吃饱了的小孩儿也不哭闹,反而冲谢子衿咯咯地笑起来。

林悠表示很伤心,自己哄了这小屁孩儿那么久也没看见他对自己笑。果然长得好看老少通吃!

太阳升起来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林悠走着走着就觉得犯困。打着哈欠说:“我们找个地方坐会儿吧。我好困好困啊!”

谢子衿看看四周,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看怀里的孩子咬着手指看着自己,觉得很喜欢。

“我觉得吧,这么大点儿的孩子杀伤力和僵尸是一样的。”说完似是怕谢子衿林悠拍着胸口保证。

谢子衿在一旁逗弄小孩儿,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这小屁孩儿给僵尸有人么区别,行动不便,脑袋迟缓,而且口齿不清,吃嘛嘛香!并且最大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让我特别绝望!”

第四十七章 醋王

太阳升起来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林悠在前头走着,谢子衿抱着小屁孩儿跟在后面。一人遛狗,一人遛小孩儿,画面十分诡异。

林悠走着走着就觉得犯困。打着哈欠说:“我们找个地方坐会儿吧。我好困好困啊!”

谢子衿看看四周,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看怀里的孩子咬着手指看着自己,觉得很喜欢。

“我觉得吧,这么大点儿的孩子杀伤力和僵尸是一样的。”说完似是怕谢子衿不相信似的,林悠拍着胸口保证。

谢子衿在一旁逗弄小孩儿,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这小屁孩儿和僵尸有什么区别,行动不便,脑袋迟缓,而且口齿不清,吃嘛嘛香!并且最大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让我特别绝望!”

林悠的语气里的确满是绝望,天地良心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碰见这么手足无措的时候。不过这谢子衿倒是很有带孩子的经验嘛。

小孩子在他怀里安静得很,两颗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滴溜溜乱转,一会儿拉着谢子衿的袖子,一会儿拽拽他的衣服。

肉嘟嘟的小手握成小拳头,白嫩的脸蛋儿上泛着健康的红晕,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口水淌了一片!

“你看看他,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可怕。”谢子衿把孩子往前递了一下,林悠下意识往后退。

“你看一下嘛,他又不咬人,再说你以后不也得生孩子吗?”谢子衿随口一句话,让气氛陡然尴尬下来。

生孩子吗!林悠心扑通扑通乱跳,这才那个啥几天,就讨论到生孩子的问题上了?会不会太快了些?

林悠眨了眨眼,轻咳一声,“咳,那个,你抱着吧,等程惜回来还给他我们就算是交差了。”

尴尬的不止林悠一个,谢子衿的脸少有的红了一下,低头看怀里的孩子,结结巴巴地说:“嗯,他…他带回去就好了。”

叶文文从庙里上完香回来后,发现家里多了个孩子,惊讶地问:“这谁家的孩子?”

谢子衿在沙发上陪小宝玩儿,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难道要说“这是同学家亲戚的孩子,他要去约会所以不方便带上”?

这个解释虽然是老实话,但终归是不太妥当。

林悠从房间里抱着自己的布娃娃出来,心情十分的好,看见客厅里大叶文文时笑嘻嘻地就迎了上去。“妈,你看这小孩儿可爱不可爱?”

叶文文看了一眼,转头又问:“哪来的?”

“我同学家的,他有事暂时放我们家半天。”林悠解释得模棱两可,但好在叶文文也没有多问。

林悠把布娃娃递给谢子衿,早就把之前说过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外。

下午程惜回来时,林悠和谢子衿带着孩子在门口玩儿得正开心,看到接程惜回来都是一脸解脱的表情。

程惜有些不高兴,接过孩子也没有多说什么,林悠问:“怎么样?我们在家给你看孩子,你战况如何?”

“你不是不喜欢殷乐乐吗?问这些干嘛?”程惜反问道。

这话问…得林悠无话可说,只能尴尬地挥手,“这大过年的,赶紧带回去吧。”

玩闹一阵过后,程惜把小宝带走了,临走前为了表示感谢,小宝拉着林悠的衣服终于开开心心的亲了一下。

只是一旁的谢子衿脸色忽然一沉,眼神有些不对劲。程惜又不是傻的,在谢子衿发飙之前带着小宝就跑了。

转身之前还特意说:“谢子衿,这样你也能吃醋,你是山西的吗?”

谢子衿狠狠地瞪他一眼,用非常“不舍”的眼神目送程惜离开。林悠还沉浸在小屁孩儿良心发现的那一下亲吻里,完全不知道身边的谢子衿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日子就这么鸡飞狗跳的过去,不知不觉居然又到了开学日子。

林悠看着作业,又看了看日历,咬牙开始奋笔疾书。别的不说,就是在赶作业这件事情上,林悠还从没有遇到过对手。

台灯一直亮到后半夜,林悠写完最后一个字时长长舒了一口气,看了看一旁的闹钟满意地点头。“嗯,比上次强。”

可不,上次这么赶作业还是去年暑假了,林悠一边拍蚊子一边写作文,连老师都说她的作文是带“血腥”的。

林悠伸了伸胳膊,抱着娃娃倒在床上,心满意足地睡去。

事实证明,林悠记性不好或者脑子不够用,那都是有原因的,这点还是要多亏叶文文。

开学第一天,别的家长都是早早的起来,准备好爱心早餐,和孩子开学需要的一切东西。可林悠的老妈厉害了,林悠攥着闹钟脸色越来越黑!

叶文文的房间门口,林悠似乎是终于忍无可忍, 疯狂拍门朝里喊:“妈!我今天开学吖!!老妈!我今天开学了!!!”

林悠连着喊了好几声,突然听见里面“咚”地一声,然后就是窸窸窣窣一阵动静后,门就打开了。

“你自己去吧,别打扰你妈我睡美容觉!”叶文文裹着睡衣打哈欠,递出来两张钱,然后又把门关上了。

林悠看了看手里的钱,又看了看关上的大门,忍不住说:“妈,开家长会呢?我总不能说您不愿意给我开家长会所以在家睡美容觉。”

林悠知道自己老妈在逃避什么,所谓家长会无非就是老师把平时对学生的积怨又通通倒给家长听一遍而已。

而以自己的学习成绩和平时的表现,肯定是会被单独列出来“表扬”一下的。叶文文多好面子啊,肯定不愿意给自己开家长会。

这么多年了,每逢开学开家长会的时候,叶文文和林悠总是免不了有一场拉锯战。实在没有办法避无可避,逃无可逃的时候,叶文文才会勉强去学校一趟。

叶文文想的是:唉,自己生的女儿哭着也要宠完。

林悠想的是:唉,亲妈啊,再过分还不是得忍着,还能离是咋的?

林悠出门前说:“妈,你要珍惜这次机会。我去年在学校表现可好了,说不定这次您真的能得个表扬什么的。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噢,我可不知道下一次家长会是什么样子。”

嗯,你没有看错,这就是红果果的威胁。

用谢子衿的话来说,林悠就是个属驴的,这要是犟起来,别说十头驴,就是一百头驴,你也拉不回来。

过了一个多月,重新回到学校。林悠看着熟悉的校门和两边的风景树,心里突然生出来一股特别想念的感觉。

下一秒又狠狠的甩头把这种感觉压了下去,想到写不完的试卷和老师镜片下能杀死人的眼神,林悠扎扎实实的打了个寒战。

老李说了,这是高二的下半旗,是他们高中生涯最后半年松快的日子。只要迈进高三,别说是做试卷,刷的题连起来都能绕地球好多好多好多圈了!

嗯,林悠暗暗下定决心,这高二的最后半年她一定要好好的把握机会。

“什么机会?”谢子衿推着单车走在她旁边,忍不住调侃道:“是抓住一切可以上课睡觉的机会,还是抓住一切可以吃吃喝喝的机会?”

林悠白他一眼,说:“你看看高三那些学长学姐们,对,孔予他们就是明显的例子。我前两天看见陆六了,啧啧啧,年纪轻轻就脱发嘞。”

她言语中很是感慨,他们在读的中学一直以魔鬼训练而声名大振,每一个在这里毕业的学生高考之后只有一句话,“我连十二中的高三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能难道我!?”

话虽然可能有些夸张,但林悠平时在食堂碰见那些一边吃面一边刷几何题的学长们,后背都会嗖嗖冒冷汗。

高三啊,太可怕了。

谢子衿敲了敲她的头,“你可省省吧,我们离高三还有半年呢。这半年你要是不好好把成绩提上来,高三的时候真的会有的你受的。”

林悠吃痛,摸着脑袋抱怨:“哎呀!疼!你怎么总是打我的头?本来就不够聪明,你再这么敲下去,迟早得变傻。”

“你傻是天生的,不要找别的原因。”谢子衿又揉了揉她的头发,宠溺地说。

林悠还想说什么,突然听见有人喊她,回头一看是莫心。

莫心剪了短发,飞奔过来一把抱住林悠,“好久不见,我想死你们了。”

谢子衿微微皱眉,把林悠往自己面前扒拉了一下。立刻引得莫心暧昧的笑,“喔哟,我早就听我徒弟说我们之间有个醋王,我还当是谁呢,今天一看果然名不虚传吖!”

醋王,这个名字是程惜起的,以这个寒假的相处,他只要和林悠靠近多说两句话,那谢子衿的脸色都能黑得和包公似的。

莫心虽然在千里之外,但是对乐队里发生的事了如指掌。这就是有徒弟的好处。

林悠脸红了一下,抬头瞄谢子衿,后者极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说:“你们聊吧,我去车棚锁车。”

“啧啧啧,我不过就是出去玩儿了一个多月,我这结拜姐妹居然就让人这么给拐走了。唉,世风日下,真是世风日下呀!”

莫心仰着脸,短发显得她更加俏皮可爱。嘴上确是一点儿也不可爱。

第四十八章 殷乐乐转学

莫心虽然在千里之外,但是对乐队里发生的事了如指掌。这就是有徒弟的好处。

林悠脸红了一下,抬头瞄谢子衿,后者极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说:“你们聊吧,我去车棚锁车。”

“啧啧啧,我不过就是出去玩儿了一个多月,我这结拜姐妹居然就让人这么给拐走了。唉,世风日下,真是世风日下呀!”

莫心仰着脸,短发显得她更加俏皮可爱,嘴上确是一点儿也不可爱。

林悠不再理会莫心的玩笑话,把手往她前面一伸,“我的礼物呢?”

“呃……”林悠这话问的她哑口无言,莫心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本来吧,我是给你们买了不少礼物的,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回来的时候忘记了带。”莫心捂脸低下头,这事儿的确是自己太粗心大意了,居然把礼物落在了酒店。

林悠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你!”话还没说完,莫心一把按下她几乎颤抖的手,连忙安慰,“冷静冷静!我我我…我大不了放了学请你吃冰淇淋,管饱的那种好不好?”

见莫心认错态度很诚恳,林悠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要往教室的方向走去,可是抬眼看见了走廊的一个人,脚步一停,满脸的惊讶和不敢相信。

察觉到林悠的不对劲,莫心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同样僵硬在了原地,说不出来话。

这……这是殷乐乐!

莫心转头和林悠交换了一下眼神儿,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这就是殷乐乐!

“她怎么在这里?”莫心摸着下巴,心里想起自己那一个多月都没有见的徒弟,难不成放了个寒假, 他就和殷乐乐修成正果了?

林悠摇头,“不知道,但是你看她身上的校服是我们学校的。”

这话说完,两个人又对视一眼,林悠看着绑着干净马尾的殷乐乐,没有那些浓妆的脸庞白皙又精致。宽大沉闷的校服穿在她身上反而有几分好看。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殷乐乐出现在十二中,无疑又是一个风云人物。

“程惜呢!”莫心四处看了看,没有看见自己徒弟的身影,他知不知道殷乐乐转学来到这里的事情呢?

不管了,林悠和莫心要过走廊直接往自己的教室去了。

谢子衿已经在座位上坐好,正在用纸巾擦拭旁边的一张桌子和椅子。见到林悠进来抬头便问:“你们俩聊什么呢?怎么这么久?”

林悠放下书包,回头看自己身后的位置空空荡荡,程惜和周立杨都还没有来。她偏过头小声说:“我刚刚和莫心看见殷乐乐,她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是不是转学到了我们学校啊?”

说完,林悠脸上浮起一抹担忧的神色。啧啧啧,这程惜怕是也要早恋了。

殷乐乐?谢子衿也皱起了眉,倒不是对她有多大的成见,不过谢子衿总觉得这个姑娘不简单。程惜和她同桌三年,最后都不了了之。

现在她又转学到了这里,要说不是故意的,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虽然这看起来是个好事情,可谢子衿心里总有种预感,程惜这次怕是栽了。

“我觉得我这徒儿怕是桃花劫要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莫心悄无声息的坐到了林悠后面,冷不丁的一句话吓得面前两个人一个激灵,同时回头。

莫心翻了翻白眼继续说:“以前这个殷乐乐不是不喜欢我徒弟吗?怎么现在又自己找上门来了?”

林悠撇撇嘴,“谁知道呢。”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昨晚赶出来的作业拿出来,比起殷乐乐,她还是更关心自己的作业能不能过关这件事。

八卦之魂在莫心心底盘踞,像一只小猫在挠自己似的,十分地难受。

她伸长了脖子往走廊看去,正好看到程惜低着头,无精打采的走进教室。莫心立刻冲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嘿!”

程惜抬头,看见是莫心,十分勉强的扯出一抹笑意。“师父啊,你回来啦。”

看着着焉了吧唧的程惜,莫心疑惑地问:“你怎么了?难道和林悠一样昨晚连夜赶作业了?”

“没有。”程惜的回答还是有气无力,放下书包,十分颓废的倒在椅子上。

没有?看他这一副“死了老婆”的样子,莫心自然不会相信他说的话。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开学第一天,为师没有准备什么礼物,就送你一个八卦吧。”

程惜眼皮也没抬,没有什么精神的声音响起:“八卦?我还是更喜欢太极。”

“别打岔,我和你说正经的。”莫心拉过一把椅子在他旁边坐下,小声说:“你女神殷乐乐转来我们学校了,以后你和她就能朝夕相对,怎么样开心不开心?意外不意外?”

本以为这个消息会让焉巴巴的程惜满血复活,没想到他只是点了点头,随意地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老李一身西装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多月不见他面色红润,走路都带着风。

林悠撑着脑袋看他,心里感叹,果然还是爱情的力量最强大,以前一个不修边幅的糟老头子,现在居然西装革履,收拾得愣是和小年轻没什么差别。

虽然外形改变的不少,但这唠唠叨叨的性子却是一点儿都没有变。老李一手拿着黑板擦,一手揣兜,摆了一个很酷的姿势开启“唐长老”模式。

也不知道他念念叨叨了多久,林悠撑着脑袋昏昏欲睡。突然讲台上的老李拍了拍黑板擦,“现在班长把作业收一下,我们下节课有一个新同学过来报道,大家做好欢迎的准备。”

新同学!

所有人一听到新同学这三个字立马沸腾起来,教室里叽叽喳喳就像炸了锅一样。

林悠僵硬地抬头,正好对上前面同样转头看她的莫心,两个人十分有默契的点了点头。

是了,这个新同学多半就是殷乐乐了,真是来者不善啊。

谢子衿没有林悠她们那么重的好奇心,但还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程惜旁边的周立杨满脸欣喜,拉着程惜说:“新同学诶,你们说是男的还是女的?”

林悠说:“周立杨,我们来赌一把,我觉得新来的同学是个女生。”

周立杨立刻来了兴致,一改以前的扭捏状态,十分爽快地问:“赌什么?”

“嗯……”林悠想了想,觉得这样有点过于不仗义,于是说:“赌一包辣条!”

听到说赌注是一包辣条,周立杨愣了好几秒才问谢子衿,“林悠现在已经这么低级趣味了吗?”

谢子衿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说:“见笑了。”言语这种护犊子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周立杨想了想,一包辣条的赌注还是太儿戏了,最起码也得两包辣条吧。于是他转头问身边的的程惜,“林悠和我打赌,赌一包辣条,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的程惜特别不对劲,谁和他说话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所以他并没有和周立杨一起打赌,只是趴下来闭目养神。

一包辣条的赌注终于在第二节课有了结果。

殷乐乐跟在老李身后,白皙精致的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弯弯的眼角看起来人畜无害,眼睛里的光一闪一闪的,很是好看。

老李让她自我介绍的时候,她也没有一丝扭捏,大大方方地走向讲台,用粉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大家好,我叫殷乐乐,今天开始我就是班上的一员了,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说完,她还特别礼貌的鞠了一个躬。

林悠轻笑了声,满脸不屑。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她就对殷乐乐耿耿于怀。要不是看在程惜的面子上,林悠是绝对不会给她半个好脸色的。

身后是周立杨十分感慨的话,“林悠啊,就这样的女同学,别说一包辣条,就是十包辣条我也输得心甘情愿啊。”

一旁闭目养神的程惜抬起头,看着讲台上的殷乐乐,眼神说不出来的复杂。

老李给殷乐乐安排了座位,好死不死地正好是莫心的邻桌,两个人之间只隔了一条窄窄的走道。

莫心没有理会殷乐乐投来的说不出来是善意,还是有别的意思的眼神。她在三亚时就听林悠说了这个风云人物的事情。

林悠说起那次她好心被人当做驴肝肺的事情,就会气得牙痒痒,用港片里面一句很蹩脚的台词来说就是:“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是啊,殷乐乐长得好看,成绩如何先不说。可是那满身的刺是装不出来的。这种人看谁都觉得像个智障,一副“万人皆醉我独醒”的状态,十分的高傲自负。

不知道是谁在角落里说了一句:“本来以为莫心就已经很好看了,没想到今天来一个新同学这么漂亮,看来我们的校花要换人了。”

莫心的手紧了紧,努力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姿态。

可是很少有人在年少时不沉溺于这些虚名的,这就是书里的一个贬义词,“虚荣心”。

殷乐乐的出现无疑对莫心产生了一种无形的危机感。

第四十九

莫心虽然在千里之外,但是对乐队里发生的事了如指掌。这就是有徒弟的好处。

林悠脸红了一下,抬头瞄谢子衿,后者极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说:“你们聊吧,我去车棚锁车。”

“啧啧啧,我不过就是出去玩儿了一个多月,我这结拜姐妹居然就让人这么给拐走了。唉,世风日下,真是世风日下呀!”

莫心仰着脸,短发显得她更加俏皮可爱,嘴上确是一点儿也不可爱。

林悠不再理会莫心的玩笑话,把手往她前面一伸,“我的礼物呢?”

“呃……”林悠这话问的她哑口无言,莫心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本来吧,我是给你们买了不少礼物的,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回来的时候忘记了带。”莫心捂脸低下头,这事儿的确是自己太粗心大意了,居然把礼物落在了酒店。

林悠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你!”话还没说完,莫心一把按下她几乎颤抖的手,连忙安慰,“冷静冷静!我我我…我大不了放了学请你吃冰淇淋,管饱的那种好不好?”

见莫心认错态度很诚恳,林悠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要往教室的方向走去,可是抬眼看见了走廊的一个人,脚步一停,满脸的惊讶和不敢相信。

察觉到林悠的不对劲,莫心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同样僵硬在了原地,说不出来话。

这……这是殷乐乐!

莫心转头和林悠交换了一下眼神儿,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这就是殷乐乐!

“她怎么在这里?”莫心摸着下巴,心里想起自己那一个多月都没有见的徒弟,难不成放了个寒假, 他就和殷乐乐修成正果了?

林悠摇头,“不知道,但是你看她身上的校服是我们学校的。”

这话说完,两个人又对视一眼,林悠看着绑着干净马尾的殷乐乐,没有那些浓妆的脸庞白皙又精致。宽大沉闷的校服穿在她身上反而有几分好看。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殷乐乐出现在十二中,无疑又是一个风云人物。

“程惜呢!”莫心四处看了看,没有看见自己徒弟的身影,他知不知道殷乐乐转学来到这里的事情呢?

不管了,林悠和莫心要过走廊直接往自己的教室去了。

谢子衿已经在座位上坐好,正在用纸巾擦拭旁边的一张桌子和椅子。见到林悠进来抬头便问:“你们俩聊什么呢?怎么这么久?”

林悠放下书包,回头看自己身后的位置空空荡荡,程惜和周立杨都还没有来。她偏过头小声说:“我刚刚和莫心看见殷乐乐,她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是不是转学到了我们学校啊?”

说完,林悠脸上浮起一抹担忧的神色。啧啧啧,这程惜怕是也要早恋了。

殷乐乐?谢子衿也皱起了眉,倒不是对她有多大的成见,不过谢子衿总觉得这个姑娘不简单。程惜和她同桌三年,最后都不了了之。

现在她又转学到了这里,要说不是故意的,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虽然这看起来是个好事情,可谢子衿心里总有种预感,程惜这次怕是栽了。

“我觉得我这徒儿怕是桃花劫要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莫心悄无声息的坐到了林悠后面,冷不丁的一句话吓得面前两个人一个激灵,同时回头。

莫心翻了翻白眼继续说:“以前这个殷乐乐不是不喜欢我徒弟吗?怎么现在又自己找上门来了?”

林悠撇撇嘴,“谁知道呢。”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昨晚赶出来的作业拿出来,比起殷乐乐,她还是更关心自己的作业能不能过关这件事。

八卦之魂在莫心心底盘踞,像一只小猫在挠自己似的,十分地难受。

她伸长了脖子往走廊看去,正好看到程惜低着头,无精打采的走进教室。莫心立刻冲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嘿!”

程惜抬头,看见是莫心,十分勉强的扯出一抹笑意。“师父啊,你回来啦。”

看着着焉了吧唧的程惜,莫心疑惑地问:“你怎么了?难道和林悠一样昨晚连夜赶作业了?”

“没有。”程惜的回答还是有气无力,放下书包,十分颓废的倒在椅子上。

没有?看他这一副“死了老婆”的样子,莫心自然不会相信他说的话。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开学第一天,为师没有准备什么礼物,就送你一个八卦吧。”

程惜眼皮也没抬,没有什么精神的声音响起:“八卦?我还是更喜欢太极。”

“别打岔,我和你说正经的。”莫心拉过一把椅子在他旁边坐下,小声说:“你女神殷乐乐转来我们学校了,以后你和她就能朝夕相对,怎么样开心不开心?意外不意外?”

本以为这个消息会让焉巴巴的程惜满血复活,没想到他只是点了点头,随意地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老李一身西装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多月不见他面色红润,走路都带着风。

林悠撑着脑袋看他,心里感叹,果然还是爱情的力量最强大,以前一个不修边幅的糟老头子,现在居然西装革履,收拾得愣是和小年轻没什么差别。

虽然外形改变的不少,但这唠唠叨叨的性子却是一点儿都没有变。老李一手拿着黑板擦,一手揣兜,摆了一个很酷的姿势开启“唐长老”模式。

也不知道他念念叨叨了多久,林悠撑着脑袋昏昏欲睡。突然讲台上的老李拍了拍黑板擦,“现在班长把作业收一下,我们下节课有一个新同学过来报道,大家做好欢迎的准备。”

新同学!

所有人一听到新同学这三个字立马沸腾起来,教室里叽叽喳喳就像炸了锅一样。

林悠僵硬地抬头,正好对上前面同样转头看她的莫心,两个人十分有默契的点了点头。

是了,这个新同学多半就是殷乐乐了,真是来者不善啊。

谢子衿没有林悠她们那么重的好奇心,但还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程惜旁边的周立杨满脸欣喜,拉着程惜说:“新同学诶,你们说是男的还是女的?”

林悠说:“周立杨,我们来赌一把,我觉得新来的同学是个女生。”

周立杨立刻来了兴致,一改以前的扭捏状态,十分爽快地问:“赌什么?”

“嗯……”林悠想了想,觉得这样有点过于不仗义,于是说:“赌一包辣条!”

听到说赌注是一包辣条,周立杨愣了好几秒才问谢子衿,“林悠现在已经这么低级趣味了吗?”

谢子衿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说:“见笑了。”言语这种护犊子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周立杨想了想,一包辣条的赌注还是太儿戏了,最起码也得两包辣条吧。于是他转头问身边的的程惜,“林悠和我打赌,赌一包辣条,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的程惜特别不对劲,谁和他说话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所以他并没有和周立杨一起打赌,只是趴下来闭目养神。

一包辣条的赌注终于在第二节课有了结果。

殷乐乐跟在老李身后,白皙精致的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弯弯的眼角看起来人畜无害,眼睛里的光一闪一闪的,很是好看。

老李让她自我介绍的时候,她也没有一丝扭捏,大大方方地走向讲台,用粉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大家好,我叫殷乐乐,今天开始我就是班上的一员了,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说完,她还特别礼貌的鞠了一个躬。

林悠轻笑了声,满脸不屑。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她就对殷乐乐耿耿于怀。要不是看在程惜的面子上,林悠是绝对不会给她半个好脸色的。

身后是周立杨十分感慨的话,“林悠啊,就这样的女同学,别说一包辣条,就是十包辣条我也输得心甘情愿啊。”

一旁闭目养神的程惜抬起头,看着讲台上的殷乐乐,眼神说不出来的复杂。

老李给殷乐乐安排了座位,好死不死地正好是莫心的邻桌,两个人之间只隔了一条窄窄的走道。

莫心没有理会殷乐乐投来的说不出来是善意,还是有别的意思的眼神。她在三亚时就听林悠说了这个风云人物的事情。

林悠说起那次她好心被人当做驴肝肺的事情,就会气得牙痒痒,用港片里面一句很蹩脚的台词来说就是:“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是啊,殷乐乐长得好看,成绩如何先不说。可是那满身的刺是装不出来的。这种人看谁都觉得像个智障,一副“万人皆醉我独醒”的状态,十分的高傲自负。

不知道是谁在角落里说了一句:“本来以为莫心就已经很好看了,没想到今天来一个新同学这么漂亮,看来我们的校花要换人了。”

莫心的手紧了紧,努力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姿态。

可是很少有人在年少时不沉溺于这些虚名的,这就是书里的一个贬义词,“虚荣心”。

殷乐乐的出现无疑对莫心产生了一种无形的危机感。

五五十

林悠现在只要一想起殷乐乐在别的同学面前对她一副柔柔弱弱的表现,再想一想那次不愉快的经历。她心里都会默默为殷乐乐捏一把汗,这么能演,也不怕哪天人格分裂了。

谢子衿拍了拍她的头,撩起她的刘海儿看了看额头上青红的一片,忍不住皱眉说:“下次走路记得把眼睛带上。”

在他们不远处的走廊里,殷乐乐盯着两个人的影子,陷入了沉思。手在身侧微微握紧,指甲陷进了肉里,她也不觉得疼。

“殷乐乐。”

莫心看着殷乐乐望着不远处出神,想了想,终究还是喊了她,“我有事儿想跟你说一说。”

其实不用多想,殷乐乐也能猜到莫心会因为什么事情而找到自己。

“你是为了程惜来的吗?”莫心抱着手臂,冷冷发问。她一向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有什么事情就开门见山的说清楚。

反正她不喜欢面前这个人,装模作样,反而不是她自己的性格。

殷乐乐惊讶于她的直白,但也只有短短的一秒钟,她看着莫心,眼底划过一抹玩味的笑。“你觉得呢?程惜和你们那么要好,肯定都把事实告诉你们了吧,你又何必来问我?”

莫心一时语塞,蹙着眉说:“我不管你是不是为了他而来,但是如果你敢伤害他,我们乐队的人不是吃素的。”

说完,莫心甩了甩头发,扬长而去。

看着莫心骄傲的背影,殷乐乐眼底的晦暗更加深了几分。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看不得我好?

听说林悠走路撞到了树上,额头上肿了一个大包。孔予在高三部那种水深火热的地方也抽空过来“探望”,其实就是过来嘲笑她的。

林悠摸了摸头,面前的孔予笑得浑身颤抖,直不起腰。“林悠姐,我长这么大真的还是第一次看见走路撞树上的人。”

唉,林悠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果然应了那句老话,“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孔予这样*裸的嘲笑她,就差没有把嘲讽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行了行了,你过来取笑我还不够吗?高三这么闲吗?你们黑板报上面的倒数日期没有多少了吧。”

孔予愣住,终于想到了自己来这一趟的目的,有点难以开口。他特意避开了谢子衿去打球的时间过来找林悠。

莫心或者谢子衿,这两个人无论是谁,他都无法把这件事情心平气和的说出来。想来想去,林悠是最好的人选。

“那个,林悠姐,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啊?”

看到孔予转了脸色,林悠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吊儿郎当下去。于是撑着脑袋问:“什么忙?说来听听,我要是帮的上绝对不推辞。”

“帮得上帮得上!”看林悠没有推辞的意思,孔予立马走过去陪着笑说:“你也看到了我们高三部水深火热的生活,乐队那边可能就不能继续下去了。”

是啊,比起所谓的梦想,还是这半年好好努力复习,考一个好大学比较重要。

这种选择对他们来说也很难,毕竟乐队有了那么久,大家都有了默契和感情。说走就走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林悠平时虽然傻不愣登,还有点霸道。但她心里很明白,虽然这个时候对于他们来说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开学而已,但对于高三部来说,以意义和他们看到的绝对不一样。

但是如果孔予走了,乐队要怎么办?

林悠想着,表情就严肃起来。“这只是你一个人的意思,还是有其他人的意思?”

孔予叹了口气,脸上爬起来一股奇异的绯红。太低着头说:“他们……还没有决定,现在只有我。”

等到夕阳之下,林悠坐在谢子衿的单车后座上。犹豫了半天要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他。

乐队对于谢子衿来说有多重要,林悠太了解了,虽然一开始就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但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她拽了拽谢子衿的衣服,小声说:“谢子衿,我,我有事儿想告诉你。”

谢子衿一边卖力的把单车往前踩去,一边在嘴上抱怨:“林小悠,你再胖下去,我就单车可就载不动你了。”

林悠没有理会谢子衿的话,继续拽了他的衣服,示意他停下来。

“孔予今天来找你了,可是你不在。他告诉我,高三开始冲刺,他可能以后不能再来乐队了。”林悠一口气把话说完,却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谢子衿微微一惊,但脸色很快恢复平静。“好,我知道了。”

他早就应该想到了,没有人会为了一个乐队而赌上自己的前程,孔予选择无可厚非。

“我也告诉你一件事情吧,校园十佳歌手的比赛,我被刷下来了。”谢子衿淡淡地说着,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眼睛里的波澜还没有他平日看到葱油饼来的汹涌,林悠抬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这几天她为了殷乐乐的事情气昏了头,居然没有留意校园十佳歌手比赛的消息。

“谢子衿,没事的,无论你怎么样,我都会永远做你的头号粉丝啊。”林悠抬起头,努力扯开一抹灿烂的笑容。

谢子衿原本有些阴郁的眉头瞬间因为这抹笑舒展开来,他拍了拍后座说:“上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庆祝我被刷下来,以后你再也不用为我拉票了。”

他笑得坦然,脸上看不到一丝因为比赛刷下来的失落。林悠应了一声,跳上车大喊:“驾!”

谢子衿用力把单车踩得飞快,迎着风唱:“魔法少女林小悠,最爱炸鸡配啤酒。”

身后的林悠满头黑线,但还是和谢子衿一起笑了起来。

管他呢,管他时间多长,管他比赛结果如何!他们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奔赴梦想。

只要身后还有那个默默支持他的人,谢子衿拿着吉他就能一直唱下去。

谢子衿回头,两个人眼神撞在一起,十分有默契地哈哈大笑起来。

周末,到了进城去上一次修好的乐器。还是程惜去找车,结果这货直接把上次那大爷给请来了。说是什么老年人做生意不容易,要多照拂照拂。

林悠在心里骂娘,脸上却不动声色。她觉得自从和殷乐乐见面交锋之后,自己是越来越能忍了。

去到店里,老板却说两三天之前已经有一个人反那些乐器带走了。

一听说乐器没了,林悠第一个激动得拍桌子,“老板,那是我们的乐器你怎么能让别人领走呢?”

老板被她这个动静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说:“那个人一来就报了你们的名字。我还以为是你们上课没空过来取,所以委托他过来呢。”

三个人对视一眼,林悠又说:“我们的东西在你这里修理,你就有给我们看好东西的责任和义务。你这里也没有一个什么监控摄像头的,我们的乐器不见了,上哪儿找去?”

可能是从来没见过如此咄咄逼人的林悠,程惜有些吃惊。

老板感受到又三道视线正在死死的盯着自己,灼热又冰冷。他赶紧翻开钱包,翻出来一张旧巴巴的纸条递给……

等他们看清楚纸条上的字之后,同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文叔啊。

他们赶到酒吧时,文叔正躺在自家的躺椅上晒着太阳,暖洋洋的好不自在。手边搁着一盘瓜子,半瓶已经喝了差不多快要见底的白酒。

啧啧啧,林悠感叹,现在的老年人过的可真是腐败。

看到他们来,文叔一下子就像猫被踩中了尾巴一样弹跳起来,“我不是老年人!”

谢子衿开口说:“文叔,你帮我们把乐器拿回来了?”

文叔挥挥手,没有起身,翻了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着。“你们那里不安全,有了上次的事儿你们还敢把乐器放在仓库里面吗?”

这件事谢子衿想过,仓库不安全,他想过把所有的乐器都搬回自己家院子里。可没想到文叔居然帮他们把乐器给带到了酒吧。

但是……

林悠现在只要一想起殷乐乐在别的同学面前对她一副柔柔弱弱的表现,再想一想那次不愉快的经历。她心里都会默默为殷乐乐捏一把汗,这么能演,也不怕哪天人格分裂了。

谢子衿拍了拍她的头,撩起她的刘海儿看了看额头上青红的一片,忍不住皱眉说:“下次走路记得把眼睛带上。”

在他们不远处的走廊里,殷乐乐盯着两个人的影子,陷入了沉思。手在身侧微微握紧,指甲陷进了肉里,她也不觉得疼。

“殷乐乐。”

莫心看着殷乐乐望着不远处出神,想了想,终究还是喊了她,“我有事儿想跟你说一说。”

其实不用多想,殷乐乐也能猜到莫心会因为什么事情而找到自己。

“你是为了程惜来的吗?”莫心抱着手臂,冷冷发问。她一向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有什么事情就开门见山的说清楚。

说完,莫心甩了甩头发,扬长而去。

看着莫心骄傲的背影,殷乐乐眼底的晦暗更加深了几分。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看不得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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