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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眸》


楔子

苍穹碎裂,有仙光从裂开的缝隙中向苍穹之下的原野流落。

仙光之中,有青龙盘旋,有麒麟裂空,有朱雀落羽,有鲲鹏展翅,有神凰嘶鸣,有白虎怒吼,有螣蛇乘雾,还有玄武当空;仙光之中,前有战神挥戟,将军拔剑,天兵举戈,后有帝主仙辇,众仙腾云。

仙光接触到这个世界的瞬间便消散无踪,一切都如镜花水月般梦幻,可仙光之中的景物却是如此真实。

原野之上,菩提树旁,佛主双手合十,喃喃自语道:“看,天破了!”

原野之上,青石台边,道主微微颤颤的盘坐而下,很是吃力但饱含欣慰的说道:“是啊,天破了。”

原野之上,仙剑之上,剑主嘴边金色的血液流淌,露出勉强的微笑,什么也没说。

原野之上,戒尺之端,夫子气息萎靡,缓缓抬头看着天空的流光,轻抚胡须,对着原野四方看了看,对着周围的人说道:“终究是破了,诸位做好准备了吗”

原野之上,还有很多人,或站或坐或倚靠,都呆呆的望着天穹之上,没有因为这么久的努力,终于打破这方沉闷的苍穹带来的喜悦与激动。

更多的是沉默,沉默。

沉默之后便是无尽的失落,失落之后便是无言的离开。

这是一片荒芜的原野,一望无际,不过可以在很多地方都能看到弥漫着雾气的洼地或小湖。

往远处看去,在天地交界之处,只有雾蒙蒙的一片,分不清白昼黑夜。

此时,原野之上的苍穹犹如破碎的镜面,一面带着氤氲的混沌之光,一面映射出这个世界过往的点点滴滴,一块一块从苍穹之上掉落,化作光雨散落在原野之上。

那天破之处,有很多人在那里沉默。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亦或是十年,天穹的流光在继续,苍穹的裂缝越来越大,不知道何时停止,或者不会停止。

那群沉默的人中,终于有人打破的寂静。

“起!”魔主大吼一声,然后一座巍峨大山从原野地面冒出,一点一点的向着天空而去,魔主站在大山之巅,没有再去看地面的众人,而是自顾自的冲那处裂缝而去。

“道友,请留步。”地面有人看到魔主即将消失在裂缝之中,平静的开口,声音不大,却响彻天地,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

“道友,为何?”大山不再从地面冒出,不再向天空刺去,魔主没有低头,只是声音从高山之上传来。

“道友,修行不易,如此而去,便难回头。”

“谢道友!吾辈修者所为何?”

“为何?为了这天破!”

“现在如何?”

“天已破?”

“然后呢?再为何?”

“……”听到魔主此话,原野众人心有所动,又是一片沉默,魔主也不再说话,但也没有继续升空而去,都低头思索着什么。

“阿弥陀佛…”佛主宣了一声佛号,然后一道声音从他金身之上传出:“当年无知,以为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此番天崩地裂,独尊又如何?”

“无量天尊…”道主也学着佛祖喊出一声道号,然后颇有意味的说道:“老和尚,你的袈裟破了。”

“道友见笑了,此乃身外之物,何须多虑。”

有人回味着道主的话,跟着说道:“道友,你的袈裟真的破了。”

佛主沉默,不再说话,看着自己袈裟上的破洞。

有人看向天上的魔主,传出声音道:“道友,可知天穷之处?”

“天穷之处?如今这天都破了,她还有尽头吗?”

“那你欲往何处?”

“不知!”

“未知,虚无之地?”

“不知!”

“道友以为仙光是何物?”

“仙界的投影。”

“你我与诸位难道不是仙?”

“是也不是。”

“诸位以为如何?”

“仙者,你我也。仙者,只是一种寄托。”

“凡人眼中的神佛仙家满天,不过是对你我修者的一种祈祷,你我修者难道不是仙?”

“仙者,不受轮回,不死不灭。”

“你我如何?”

“既在天穹之下,便跳不出六道轮回。”

“六道轮回?”

“非也非也。可曾听闻你我这样的大修者,因寿元耗尽而羽化飞升而去的?”

“未曾。”

“或许,有那么几道传说。”

“传说终究是传说。”

“传说自有其来源?”

“如烂柯人?一入仙地百万年。”

“烂柯人已死。”

“烂柯人不曾存在。”

“佛主以为如何?道主以为如何?”

“佛信轮回,轮回便是永生不死。”

“道只尊今生,今生既往,便也是永生。”

“夫子以为如何?”

“书中自有百万年。”

“愚蠢之极,糊涂之极,迂腐之极。”魔主站在高山之上不屑的说道。

“魔主妄言了。”原野之上有人出言提醒道。

“何须尔等说教。”

“贫僧袈裟确实破了。”听到魔主话语后,佛祖紧锁的眉头松弛开来,平静的说道。

“贫道道破也是如此。”道主闻言,也是心有所感的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魔主在高山之上,听着一佛一道的话,看了看他们的身上的袈裟与道袍,自言自语的说道。

“原来如此…”然后原野之上四处响起的这样的声音。

“竟然是这样。”夫子点了点头,不再迷茫。

“贼老天,好算计。”魔主对着天穹大吼道,然后大山之上,魔主法相出现,头顶天穹,脚踏高山,浑身散发着滚滚黑色烟雾,然后化作一道黑光向着那道裂缝而去。

“道友,这又是何苦。”

“是啊,道友,来日方长。”

“尔等既已明了,在此等候也是无趣。他日再会。”大山之上的魔主说完之后,大山与他本尊淡去形体,消失在原地,在原野之上留下了一个深渊。

“诸位道友,他日再会。”

……

原野之上,很多人的身影也渐渐淡去,然后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般。

最后只剩下剑主与夫子二人。

剑主降下身形,与夫子并排站立,仰头望向天空,犹如自言自语的说道:“夫子,我师弟如何了?”

夫子黯然神伤,落寞道:“仍在江湖之中浮沉,沉默守候与等待着。”

第一章 那天早上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从来都是经过青涩年华,才懂得懵懂爱情归向何方。一如既往的无奈之后,才会体会到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的苦楚。

言羽走在高中时代的校园中,看着教学楼后面的池塘,角落的一小堆荷花就那么开着,被荷叶围着的旧的凉亭在暑假的时间里显得孤独和安静。

微风乍起,池面泛起一层层涟漪,一波一波的飘向远处的岸边的;荷叶与荷花也轻轻的摇曳起来,好像在与徘徊在凉亭里的人挥手,来告诉他这个校园里,他已经走过。

想着当时在这里的初恋,初恋之后留下的誓言旦旦与自嘲;想着当时在这里的意气风发,峥嵘岁月,但都只是高中岁月,短短几年就模糊的一段日子。人都说,当人开始怀恋过去的时候,他就开始老了。

言羽都有点好奇为什么此时此刻,他会不自觉的想到那个充满活力自信的日子。

走出那个当年有趣的凉亭之后,言羽继续漫步在这个安静的校园里面,阴雨的天空,给这个夏季带来一些凉快,同时也给这个人少的校园另一番意境。

撑着伞,虽然没有江南小巷油纸伞的那个韵味,可在这个无人的早晨,冷清的校园,飘雨的天空,孤单的行人,却又是另一番味道。言羽向着学校那幢标志性的教学大楼走过去,想看看那间在那里度过三年的教室。

言羽刚刚踏进教学楼的楼梯间,就听见“咚咚咚”的声音。

言羽想可能有人在楼上,但是这是放暑假的时间,又是大早上的,会是什么人呢,难道是清洁阿姨,又或者是和自己一样回来看看的人。毕竟刚刚放暑假的高中生们可没他这个闲心事这么早起来回到学校看看,还不趁机会多睡睡懒觉。

言羽也没多在意,自顾自的向着自己原来的教室走去,那“咚咚咚”的脚步声在言羽踏上楼梯的时候就越来越小了,可能走远了,或者那个人也是听到楼下传来上楼的声音,不好意思就慢慢的离开了。

没用几分钟,言羽到了教学楼的三楼,转身向着目的地走去,在转过身之后,终于见到那个脚步声的主人了,不过是背影,很普通的一个女孩子,不过没有言羽想像中的害羞,而是很自然的在教室的窗户边向里面看看,然后继续往前慢慢走动,留给言羽的始终只有一个侧身或者背影。

看着那个女孩的年纪也不是很大,跟自己相仿,大约二十三四,不到二十七八,言羽心想也可能是和自己一样,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回来看看自己的母校,不过如果那女孩的教室离自己的教室这么近的话,自己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怎么说也会有个眼熟,除非当时从来没见过面。

那女孩也很好奇什么人会和她一样,一个下雨的大早上不在被窝里好好睡懒觉,要跑到这个没有什么人的学校来瞎折腾。

在看完那一排教室之后,女孩向着另一边的楼梯走过去,在转身踏上楼梯的时候,好奇的转过身看了言羽一眼,此时,言羽也在好奇的看着那个女孩。

他们的眼神接触了两秒钟,言羽首先收回目光,经过四年大学起起落落之后,他不再有几年前看见美女就能冲上去打招呼的热情。收回目光后,他若无其事的继续的看向教室里面,好像在回忆那几年在这里的点点滴滴,那女孩看完之后也慢慢的走下楼去。

那天早上,他们就这么看了一眼,谁也没有想着主动去打听一下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谁也没有想着主动去打听一下对方的名字或者说一声“你好,很高兴能在这个早上遇见你,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就那么简单的一眼,然后匆匆离开,好像路人,从来没见过,以后也不会在再见。

那天早上,平平淡淡的一个早上,两个都快大学毕业的年轻人一同回到母校,毫无预兆的看了对方一眼,在心里留下了一个对方的身影,就再也没有什么了。

“出来啦,没什么好看的吧,净瞎折腾,快来吃早餐,都点好了”

叶依痕刚刚走出学校大门,她的闺蜜何玉静就在对面的早餐店对她大声喊道:“怎么样,怎么样,鬼影子都没碰到吧,大早上的不睡觉拉我到这里看学校,不管,这顿早餐算你的啊”

叶依痕收了雨伞,放在早餐店的门外,笑着对何玉静说道:“好勒,大小姐,别抱怨了,我也就是几年没回来,过来看看罢了。别说没鬼影子,我还真碰到了一个人,你猜是谁?”“还有人啊,猜你个大头鬼,这大早上的,还下着雨,能在学校出现的除了神经病还只能是神经病,哈哈”,何玉静懒得管依痕说的那个人是谁,忙着去跟老板说她的早餐里面需要添加什么,不需要什么。

叶依痕也没有在这上面过多纠缠,只是有点好奇,当时在高中的有点小名气的言羽也会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会在这样一个早上和她一样有心情去看高中的教室。她的印象中言羽从来都是学习成绩不错,人长帅,人缘还不错,周围总是围着一圈女生,不缺追捧的那种人。她认为这种人应该是没有时间去玩情怀的,所以有点好奇让何玉静去猜猜,想当初,何玉静还对这个言羽生出一些好感,在她们面前表露过那种小花痴的状态。

在叶依痕走出校园大门的时候,言羽趴在教室外面的楼栏上面,双臂搁在墙面上来撑着身体,像原来那样看着楼下,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可以很放肆的在这里朝楼下的同学大喊,可以朝要好的朋友从这里往他们身上泼水,然后很嘚瑟的躲起来,可以在这里引来很多女同学的关注,然后还能说你们要不要来试试。

言羽其实并不是多愁善感的人,相反是一个十分阳光,充满活力的少年,但是短短四年,发生了太多事,让他变得沉默少言,喜欢想想过去,所以在这个无人的早上才会来到学校去追忆四年前的日子,才会与依痕那短暂的相遇。

大学快毕业了,言羽面临这所有大学生一样的困扰,是出去工作或者留下继续读书。想着想着,言羽也走出了校园,现在才七点不到,路上的行人还是不多,但是前面两个撑着雨伞离开的女孩显得有些明显了,左边是刚刚碰到的那个女孩,右边的那个女孩有点眼熟,好像以前给自己送过情书。

言羽想到这里,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向着早餐店走去。

“真是言羽啊,这就有点奇怪了。”吃完早餐准备再去其他地方的看看,闺蜜两在路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当叶依痕再次提到刚碰到言羽的时候,何玉静很惊讶的问她:“那他现在是不是更帅了,还是那么的迷人吧,我要是没男朋友现在就冲回去找他了,哈哈”。

等着何玉静开玩笑的说完,叶依痕又想了想刚刚那次短暂的眼神接触,总觉得言羽并没有何玉静说的那般迷人。然后笑着对何玉静说:“现在他应该还在学校,要不你回去看看,说不定来个偶遇什么的,就会擦出点火花了”。

“瞎说,目前我还是相信的爱情的,哪天本小姐不相信爱情了,就去看看那小白脸有没有成熟些,能不能配上本小姐还是另一回事呢”,何玉静转了转雨伞,对着依痕大言不惭的说道。惹的叶依痕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然后两个女孩就撑着伞,消失在街道尽头的雨里。

那天早上,言羽回到了高中校园,看看当年的自己。

第二章 夜雨微凉

言羽从学校回来之后,就在家里躺了一天,无所事事的看了一会电视,听了一会会音乐,然后又拿起书本翻翻后随手扔在一边,最后又趴床上呆呆的睡去,总之是无聊的想要将这一天时间打发完。

“你回来了啊,交代你办的事怎么样了,请柬都送出去了吗?”言羽对面是一个中年人,端坐在中厅的上位,用着高兴略带兴奋的的语气对着言羽说道:“小虎啊,少爷就快成婚了,成婚以后你就不用陪着少爷了,到时候老爷我就给你卖身契,还你自由身,这么多年来,老爷我是看在眼的,你为少爷付出了那么多,总会有些回报的。”

言羽莫名其妙,但也知道这是在他的梦中,可是他却无法控制,只能像看电影一般看着剧情的发展。

“多谢老爷,小虎这么多年作为书童陪伴着少爷也是挺平静的一段时间,少爷成婚后我就该离开了,得再寻找一处安静所在了。”夏小虎平静的说道,没有一点书童对待老爷该有的诚惶诚恐。

“小虎啊,当年你主动卖身给府中,要求给少爷当书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不凡,只是你不说,我们也不好点明说破。”老爷微微笑道:“短短十年过去了,少爷也长大了,到了婚配的年纪,但是你却看不到一点变化。”

“呵呵。”夏小虎轻轻笑了一声,回应老爷道:“老爷多虑了,我就是和少爷有缘,有十年的主仆之缘。”

老爷诧异道:“那现在先生能说说这十年之缘的由来吗”

老爷也是个非常精明之人,知道了夏小虎的不凡之后,立即改了对他的称呼,不在用上位者的架势对他说话了,而是直接称他为先生。

虽然夏小虎的看起来和他儿子现在一般大,但这十年,老爷是看在眼里的,夏小虎的一言一行没有一点他那个年纪该有的稚嫩。

可是夏小虎不说,老爷也不好意思去戳破,而是有意无意的留意着这来历有点神秘且主动上门的书童。

久而久之,老爷发现,这书童除了处理事情熟练老道一些,和其他书童也没有什么多大区别,慢慢的对他的戒备之心也少了。

“老爷严重了,小虎怎么敢在老爷面前称先生,我也就是一小小书童,混迹在您府中糊涂度日。”看到老爷对自己称呼的变化,夏小虎没有任何一丝意外的回应老爷的话。

“先生客气了,夏某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对了,夏小虎这个名字还是当初按照府中的规矩给您取得,现在我就把卖身契烧掉,这么俗的名字先生也就不要用了,可以吗?”

“这些都是小事,少爷成婚在即,府中还有诸多事情要处理,我就不在这里打扰老爷了,小虎这就退下了。”

说完之后,夏小虎也不去搭理老爷的客气和挽留,双手往后身后背去,然后转身向屋外走去。

这一背手,一转身,一代宗师风度自然流露而出,虽然身着书童服饰,但自他身上流出的儒雅与潇洒却是无人能及的,让人想去亲近却又只能远远的看着。

夏老爷看到夏小虎已经表明态度,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看着他的背影离开,然后朝着他离开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这十年来,夏家由衰转盛,赢得满城名声,使得王公贵族主动将自家小姐下嫁给他夏家的公子,外人看来都是因为他夏家公子的聪明才智,风流名动满城才能取得的这样的繁盛。

可是知子莫如父,夏老爷很清楚他自己的亲生儿子几斤几两,这些年夏老爷都看在眼里,如果没有夏小虎,他夏家现在只是这座城中被遗忘的一户破落人家,这也是后来夏老爷对夏小虎不再有任何戒心的主要原因。

而对着他那深深一拜也是发自内心的感激,虽然到现在他还是不清楚为什么夏小虎会出现,只能很明显的感觉近期他要离开,并且他要想离开也是没有人能留得住的。

夏小虎走出夏府之后,在城中一间小酒肆中独饮半日,沉默半日。

傍晚时分,天空微微飘起的雨,夏小虎起身向着夏府慢慢走去,任凭小雨飘在身上打湿自己的衣衫与头发。

“公子,小虎前来与你告辞了。”夏府后院,夏公子与夏小虎在客亭中对立而坐,经过这十年的相处,夏公子也由当年的毛头小子变得自有一番风度。

“先生,你要离开的事,我听父亲说过了,难道非离开不可吗?”夏公子很恭敬的对着夏小虎说道,然后举起酒杯的向着夏小虎示意。

“公子,你我十年的主仆之谊已尽,时候分开了,这样对你对我都好。”夏小虎回敬夏公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再没有从前那种小书童时候的活泼与单纯。

“那我就不强留先生了,只是我能知道这么多年先生帮助我的原因吗?”夏公子带着一种失落的语气对夏小虎说道。

这么多年,在自己身边跟前跟后的小书童,总是有意无意为自己出谋划策的小书童,总是在自己行差踏错时候将自己领回正道的小书童,就要离开自己了,夏公子想到此处,难免唏嘘兮,失落兮。

可是说先生无缘无故帮助自己吧,是不太让人相信;先生要是有所图的话,至少目前是没有什么值得先生看上的,以先生的聪明才能德行,俗世的种种怕是他看不上。

况且十年,整整十年时间,自己经历过岁月的洗涤,变得棱角分明,成熟十分。

可是先生却一点变化都没有,就如初见一般,这些使得夏公子好奇心大增,于是对夏小虎说道:“如果先生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学生也就不多嘴打听了。”

“公子多虑了,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只是缘分使然。”夏小虎微微一笑,回应公子道:“公子对郡主可曾满意否?”

“郡主高贵在上,学生不敢妄论好歹。”夏公子对夏小虎越发恭敬道。

“公子谦虚了,再高高在上的郡主,日后无非还是公子结发妻子,无须如此。就如你我,今后或有缘再见,或缘尽于此,过去了的事就无须去纠缠太多。”夏小虎说完之后,看向亭外的雨,不在理会夏公子在那里若有所思。

“前尘往事断肠诗,侬来君往混不知。”夏小虎悠悠念出两句诗后,突然抬脚向着雨中漫步而去,然后抬了抬手,对着准备跟上的夏公子说:“公子请留步,你我就此别过。”

夏公子呆呆看着雨中的夏小虎,不知不觉夏小虎已经消失在他视线之中,微风扑面而过,带着丝丝凉意,夏公子依然迷茫驻足向远方望去。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黑了下去,言羽慢慢醒来,推开窗户,看着窗外城市的灯光,灯光中飘落得雨显得十分惬意,是那么的明亮。言羽决定出门走走,但却望着窗外一阵出神,若有所失,好像有什么在梦中出现过,却什么都没留下。

摆了摆头,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言羽撑开雨伞,向门外走去,微风扑面而过,带来点点雨滴,夜雨,微凉。

第三章 明天,你好

晚上八点,对于城市来说并不算太晚,夏天的夜晚,带着一点点雨,那是极好的,所以路上的行人特别多。言羽走着走着,东张西望的,好像在找什么,其实他也不知道再找什么,就感觉在一个路口会有什么东西出现一样。

在言羽身后不远处,两个二十三四的青年与他保持距离,一路相随很久了,如果在外人看来,他们就好像犯罪份子一般。

在一个街角的转弯处,其中一个男子对另一个说:“你说他在找什么?”

“可能是在找熟人吧,就好像你和我,哈哈。”另外一个男子饶有兴致的回答道:“你说我们真的不上去跟他打个招呼吗”。

“大祥,你说他会不会失忆了,不然怎么回来了也不主动联系我们,打他电话也不接,现在好像失魂落魄的,我怕这样上去他会尴尬。”最开始说话的男子,对那个叫做大祥的男子解释道。

大祥本名叫胡大祥,听名字就知道是那种亲和力比较强的人,胡大祥总是在他脸上表现出一种老好人的神情,配合着它的圆滚圆滚的脸,第一眼看过去让人会想到灌篮高手里面的安西教练。

而另外一个男子叫王建秀,长得正常人的身材,还有点点小英俊帅气,就是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也许小羽在学校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吧,建秀,我们还是过去跟他说说话吧,都跟了这么久了,怪别扭的。”胡大祥对王建秀说道。

因为他们三个住在同一小区,老早之前他们就联系过言羽,但就是一直联系不上,今天下了点雨,他们两个约好准备一起去找言羽出来喝喝酒聊聊天。

在他们去言羽家的路上,刚好看到言羽一个人撑着伞往小区外面走,并且好像没看到在他侧面不远处的两个人,若是平常日子,言羽也许早就发现他们两了。

他们两也是心里有气,也就没有第一时间去叫住言羽,而是偷偷的跟在他后面,看看他最近到底在搞什么。

两个人从后面看着言羽的背影,言羽走走停停,有时候会在一个地方逗留一会,就那么静静的站着看着前方;有时候会在一棵树下东张西望,两次明明好像看到了后面那两个熟悉的人,却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在他们两在讨论要不要上前跟言羽说话的时间里,言羽已经转过街角,顺着街道走了下去。

“走吧,快点跟上,不然他就走丢了。”胡大祥有点焦急的催促道。

“怕什么,不会丢的,不会丢的。”王建秀笑笑,然后抬脚跟了上去。

更远处,还有两个人站在天桥上,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三人,听着他们的对话。

“你说他觉醒了吗?”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

“应该还没有,不过也快了,应该是接触到了觉醒的迹象。”另一个人回答道。

“我们要去帮他吗?”先前说话的那个人再次开口道:“就像小虎当时出现在你我身边一样。”

“朗明,还是不要再提夏小虎了,他这无数岁月也是过得悲情,在他真正愿意面对我们的时候再说吧,想到他,总是觉得当年或许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那个有点落寞的人对着同伴说道,就像他的名字莫离一样,他总希望当年的所有人都没离开过。

“可能吧,不过还算幸运,他没有让我们失望,我们总算都回来了,既然回来了,当年的事情就不可能再让它发生。”朗明抬起头望着天空说道,好像在追忆很多年前的那些往事。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言羽,说不定还能让他提前回归。”莫离也跟着沉默半刻。

说完之后,他们两个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空气中,但周围的人好像没看到突然有了两个人消失在天桥上了,如果看到,还以为他们跳桥自寻短见了。

“朋友,你好,你在寻找什么吗?”莫离出现在言羽面前,微笑着对他说道。

“你好,你在跟我说话吗?”言羽愣了一下,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有点眼熟,觉得在哪里见过一样,所以没有刻意的回避的他们。

“是啊,我看你总在看看地,看看天,还看看前方,觉得你在找什么,我们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莫离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在找什么,总是觉得有什么需要我去寻找一样。”言羽有些失神的说道。

“是吗?这可就奇怪了,难道心里想什么你不知道?”朗明过来对言羽说道。

“是的,我不知道我在找什么。还有件更奇怪的事情,说出来你们可能会不相信。”言羽开始有些活跃的说道,仿佛面前的两人是他的知心朋友一般。

“等会,等会”言羽准备说话的时候,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王建秀和胡大祥在后面跟了上来,看到言羽和两个陌生人在聊天,就好奇的凑了上来,王建秀看他们说个没完没了,这样也不是个事,就上来插嘴了:“小羽,要不在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喝酒聊天,几个大男人在大马路上杵着像个什么话,你说是吧”

他们两以为朗明和莫离是言羽新认识的朋友,言羽找的就是他们,所以做了个顺水人情。

“也好,走着,我们边走边聊,前面有家不错的大排档,就去那边坐坐吧。”朗明说道。

言羽对又出现的两个发小也感到好奇,他们什么时候在自己身后的呢,而且明明跟他们认识了二十多年,却又好像没有刚见面的两个陌生人来的熟悉。

这不是感情上的偏差,就是在言羽突然见到他们两的时候出现的一个对比。

“大祥,建秀,你们什么时候回家的?来给你们介绍两个新朋友,呃,还不知道这两哥们叫什么,尴尬”言羽看到这些人之后,开朗了许多,话也多了一些:“我叫言羽,他们两个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好兄弟。胖的那个叫胡大祥,这边这个叫王建秀。”

说完之后,言羽微笑的对着前面两人,一点都没有尴尬的气氛在里面。

“你们好,初次见面,我们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朗明,他是莫离。”朗明对着言羽他们说道。

几人介绍完之后,他们就一起跟着莫离,前往那个大排档,没多久,穿过一个小巷子,看到了他们要寻找的目的地。

由于现在还不是很晚,大排档上面人不是很多,三两桌人。可是映入眼帘吸引人的地方是,大排档的名字“明天大排档”,很有意思的一个名字。

“明天,你好”

“明天,你好”

看到大排档后,言羽和莫离同时不自己觉的说了这么四个字。

说完之后,他们相对一笑,显得那么和谐,那么自然。

第四章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五人走进大排档,围桌坐下,由于有新认识的朋友,莫离,朗明自然坐在一起,其他三人坐一起,言羽坐在中间位置,其实言羽跟他们两个人也不是很熟的。

胡大祥叫来老板,要了两份菜单,一份递给朗明,自己这边留了一份,就开始商量着吃什么喝什么了,几个大男人点菜就没有那没多讲究,没几分钟点好菜,备好酒。然后服务员送来一小碟花生米,几个人就开始有的没的开始聊天。

“言羽,最近在学校有没有见过那个谁?”胡大祥直接问起言羽。

“哪个谁?”言羽知道他在说谁,但还是装作不知道,一脸好奇的回问胡大祥。

“还装傻,是不”

“哈哈,这个没必要装傻吧,装傻不是我的习惯。”

“好,那我就当你不是在装傻。我说的那个谁就是那个谁,就是你苦苦暗恋两年,默默追求一年,然后才变成你的那个谁的那个谁,这下该清楚那个谁是哪个了吧?”

“额,你说的是这个谁,呃,好像见过吧。”言羽喝了一口酒,然后脸色有点黯然的回答道。

其他三人在旁边笑着看他们两斗嘴,王建秀看出言羽不太想在这个话题上面多说,估摸着他们分手了,就插话说道:“你们两别光顾着自说自话啊,这不还有两个新朋友呢,别让人看笑话啊,你们说是不?”

“没事,没事,看你们关系挺和谐的,挺好。不像我,整体对着莫离那张苦瓜脸,都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嘿嘿。”朗明在那里笑笑对他们举起了杯子,然后说道:“来来来,相遇就是缘分,先喝一杯。”

其他四人也是开心的举起杯子,将杯中啤酒一饮而尽。然后言羽对莫离单独举起酒杯,因为他总感觉和莫离似曾相识。

“莫离,这名字取得到时挺有水平的,想来你家应该是书香门第吧,我也应景一次,莫离兄,先干为敬,哈哈。”言羽难得从这几天低落的情绪中缓过来,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直情绪不高。

“等等,等等,你这偏心的,难道我这名字取得不好?”朗明插科打诨的对刚举起杯子的两人说。

“来来,朗明兄,我们不理他们,我们自己喝自己的。”胡大祥和王建秀也举起了杯跟朗明碰杯。

不得不说,桌上的气氛就这么慢慢的活跃起来了。对于还没毕业的的大学生来说,校园生活有聊不完的话题,而这些话题中总是离不开恋爱,游戏以及将毕业的工作,学习相关的事情总是不会饭桌上面出现。

“你们说你们心中的完美情人会是什么样子,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呢?”言羽的情绪变好了之后,突然抛出了这么一个问题。大家先是懵了一下,然后胡大祥就回头对言羽说:“你不是有了李欣儿了吗?怎么又想东想西了,你们之间不会出了什么问题了吧?”

“先不说我的事情,都是陈年老事了,说出来也没意思,我们先说说,毕业后什么时候才能碰到一个完美情人吧,哈哈。”言羽笑笑,也没有第一次想起李欣儿的落寞感了。

“好好,大家都来说说。”王建秀开口跟着言羽的话说道。

“既然这样,那我先开个头,用你的话说,羽兄,你说的完美情人有什么标准没有?”一向沉默寡言的莫离难得也开口问道。

“没有没有,青菜萝卜,各有所爱。每个人心中的美丑不同,标准都是看心中所依所念所求,所以这个小酒话题大家畅所欲言。”言羽仿佛回到中学生时代那种自信,那种阳光好少年的日子,说的话也越来越有模有样了,完全没有了那种在微风细雨中伤春悲秋的愁苦情绪了。

这时朗明和莫离对视了一眼,知道他们的出现,或许对言羽这么些日子低落情绪有了改善。可能当时他们也是这么经历过来的吧,就是不知道夏小虎现在何处,如果他在这里,他心中的密密麻麻的裂痕会不会再补上一块。

“在我心里,如果说到完美情人,不需要太多要求,在彼此心中相知相通即可,说简单点就是,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就知道对方想表达什么。没有惊世容颜,没有婀娜的身姿,没有显赫的背景,没有满腹的经纶等等,都是可以的。”莫离慢慢说着,大家静静听着。

莫离也好像陷入了他自己的回忆,自斟自饮,继续说道:“相信在座的各位都看过大话西游,里面那串老葡萄就说的很好,‘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我觉得是不要的,所以没有所谓的完美与不完美之说,当你真的爱上她时,她就是完美的。”

“说的好,莫离兄果然是书香门第之人,话说的就是有条有理的,挑不出任何毛病,来来来,兄弟和你喝一个。”胡大祥举起杯子对莫离说道。

“我就没有莫离兄说的那么有文艺气质,我想像中完美情人很简单,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能跟我一起过就可以了。”胡大祥说道。

“其实这也没什么标准的,谁都知道自己老婆长得漂亮,有气质带出去别人都会羡慕的,但是如果自己配不上,守不住那也是白搭。所以真要说完美情人的话,要看自己对自己的要求是什么。”王建秀跟在胡大祥后面说道:“前凸后翘,美如天仙,出口成章,气质迷人,还对你温柔如水,这个现实不?肯定是有可能的,但是我们自己能不能配上,那就两说了。搞不好就是一个武大郎与潘金莲的悲剧重演,说实话,就客观来说,金莲其实也没有错,哈哈。”

“这个说的,好像是那么回事,男人没本事,就不能要求自己的女人要有多么多么高的标准。话说如果金莲一开始遇上的是武家二郎,说不定就会留下一段美丽的传奇故事来。”胡大祥附和道。

“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哈哈哈。”朗明端起杯子对胡大祥和王建秀说道:“你们两个说的都是不错不错的,来,我们喝一个。”

喝完杯中酒后,朗明对言羽说道:“我就不发表言论了,我对男女之间的事情暂时没什么兴趣,要不你说说你心中的是什么样吧?”

言羽思考了一会,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大排档老板将他们点的菜慢慢端到桌上了,于是大家动筷子,边吃边喝。不一会儿,他们酒足饭饱后,又开始刚才的话题。

“我先说说我为什么会跟你们讨论这个问题,是因为最近半年我一个很长的梦,断断续续的,但是我能肯定他们同一个故事,说的是同一件事,虽然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梦里面的那种感觉还是有的,有时候我试着去记住一些,但是到头来也没记住多少,总感觉梦里面有个人在等我,让我去找她,是一个很凄美的故事。”言羽慢慢说着。

朗明和莫离饶有兴致的听着,他们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不知道言羽梦里面的事情,和他们所知道的事情相差多少。

胡大祥和王建秀也是笑着听着,他们不太懂,就当是个故事,认真的听着,不时搭个话,问问言羽这些那些的。

“那怪最近看到你总是像丢了魂似的,原来还有这一出啊。”胡大祥像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言羽说道:“那不用说,梦里那个肯定不是李欣儿。”

看到言羽打开了情绪,他们也不顾及什么,有什么就说什么了。

言羽也不在意了,回答道:“是的,不是她,我跟她也在一年前分手,什么原因我就不多说了,可能就是合不来吧。”

“在那个梦里,我经常会见到那个女孩,总在我周围不远处出现,然后对着我笑,有时候我想走过去跟她说话,总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意外,要么梦里的场景突然换了,要么就是我莫名的醒来,要么就是那个女孩飘走了,是的,就是飘。反正各种意外,各种突然,我是和她无法走到一起的。”

“但是,在梦醒后,我却又十分想着她,若有所失,迷茫之际总想着她或许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她或许就是我将来的完美情人,虽然我完全不了解她。就像莫离说的那样,完美不完美是由自己的心意而来的。”

“看昨天的我们走远了,在命运广场中央等待……”

这时大排档悠悠的响起了“明天,你好”这首歌,不知道是老板应景,还是这个小店老板本就是性情中人,感觉挺有意思的。

当歌声响起后,言羽也就没有说他的梦了,然后几人端起杯子,碰了一下,说道:“明天,大家好,干。”

喝完之后,莫离对大家说道:“反正还早,既然大家这么聊得来,言羽刚刚也说他梦里的事情,我可能运气不错,还记得梦里一些事,就当故事给你们讲讲,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听听。”

“好啊,听听。”

“不错,不错,我们这算是酒余饭后,拿梦话情人。”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附和着莫离,表示同意。

莫离给让老板换了一壶白开水,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对他们说:“好,那我来给你们讲个故事。”

第五章 帝落峰坡初相见

莫离喝了一口水,然后沉默,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开始他的梦,或者说他的故事。其他几人也没有催促,各自端起自己的杯子,小小的嘬了一口,颇有一番听茶话会的味道。

“不知道,你们看过修仙类的小说没有,反正我有一段时间是看过很多的,再不济古装电视剧电影应该看过不少吧,我的梦里的故事类似古装电视剧,反正就不是现代剧集。”

顿了一下后,莫离又喝了一口水,继续着他的话。

“你们把它当做一个故事来听就好,我也就不多说什么。”

帝落峰在远方耸立,接近它的路要穿过挡在他前面的山,那些高高低低的山如保护帝王的臣子一样,在四周将帝落峰围绕的密不透风。

山山相连,连绵起伏。山腰盘旋的那曲折险峻的实木栈道,如缕缕飘带缠绕在绿水青山之中;幽深的峡谷之中,升腾着神鬼莫测的氤氲山气,如一副神奇的轻纱帷幔,精致而婉约地绘成了一副山水画卷;粗旷的山峦,敦厚的栈道,灵动的湖水,迷茫的雾霭,整个就是一幅让人陶醉了但不敢久久逗留的风景画。

竹筏飘飘然在峡中前进,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颇有韵味的品味着岁月的沉淀,又如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好奇的观看路过的行人,都在寻找他们曾经有过的痕迹。

苏云站在竹筏的一端,一袭白衣,因为他喜欢云,所以名字在懂事后经师傅同意自己改为云,他的衣服也只有两种颜色,要么白,要么黑。

此时的他一袭白衣,在迷蒙的湖水雾霭中若隐若现,山风吹过,撩动他的长发与衣衫,露出长发下那经过精雕细琢的容颜,这当然是他自己雕琢的,苏云总是骚包的认为,他可以更帅一些,就如那句没有最帅,只有更帅是他常挂在嘴边的。

其实他自己原本的样子也称得上是丰神如玉,温文尔雅的。

又有风轻拂而过,于是苏云迎着风双手向后背去,尽是风流倜傥难掩,如果不是他脸上那狡黠的笑容,外人看到都以为他是一个翩翩美少年,正人好君子。

“师兄,你又开始浪了啊,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浪给谁看啊…”在竹筏的另一端的莫离对着苏云调侃道着:“这水里面又没浪,不知道你浪的这么优雅。”

“小师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师兄这叫慎独,即便没有观众,也要时刻保持着该有的姿态,这都是我们天玄门的形象,假如天上有人飞过看到,那肯定是要称赞你师兄的,虽然师兄这些年被人称赞的都有些免疫了,哈哈。”苏云头也不回,依旧保持着那种儒雅的风范。

“师兄你就别自我陶醉了,谁都知道这段路是不能飞行的,你还想有人来光顾你的美好形象呢,哼…”莫离好气没气的对着苏云哼哼着。

“小师弟,你境界还是不够啊,等你有了师兄的境界了,你就会知道帅到一定高度也是会遭人嫉妒,也是会孤独的,哎!”苏云煞有介事的长叹了一口气。

莫离也懒得去搭理这个自恋到了一定高度的师兄了,就看着雾霭后面的路,仿佛要把它看穿似的。

这次帝落峰部分封印解开,各大宗门都派出门下弟子前来探查,看看这次又解封出了什么。苏云和莫离作为天玄宗的代表,也和其他人一样过来瞧瞧。

其实去封印解除的地方,走山路上的栈道是最方便也是最快的,但莫离很不幸跟着一个自恋到极致的师兄,说坐竹筏过来显得与众不同,显得有风度。

莫离也是拿苏云没办法,他担心到即便封印解开处真有什么好东西,他们这么慢悠悠的过去肯定什么都看不到。

苏云依旧不急不慢的摆着姿势,看着两岸的大山,欣赏着其中的不知所谓的美景。

帝落峰最近几年前前后后解封了数十次,每次封印解开,都只会露出一些山洞和一些破败的建筑,其他就没什么了。

这种探寻任务,苏云前前后后也参加十来次,所以老油条的他早就失去最初几次来这边的激情,把之后来这边都当做旅游,特意找那些没人走过地方,向目的地靠近,算是完成任务了。

竹筏继续前进,无风自动,平稳的闯过浓浓的雾霭区域。

然后前面依然是青山,依然是绿水,依然是山风轻拂而过,然后苏云却皱起了眉头,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苏云放出神识,向四周扫去,本来不强的神识,在这里更是像没有一样。本来苏云还想在莫离面前露一手,显摆显摆做师兄的本领,这时他也安静下来,什么都没说,静静的看着前方。

“师兄,好像有点不对劲,我并没有催动竹筏,这竹筏自己在向那里前进。”

“淡定,师弟,不管前面有什么,师兄不是站在你前面吗?”

“恩,师兄,这个感动死师弟我了,这次师兄可不要再喊师弟救我啊,哈哈”

“呃,那几次都是意外,哪次最后不是靠师兄我化险为夷的,说了那都是师兄在考验你们。”

“恩恩,感谢师兄的考验之德。”

苏云进入宗门时间比较早,具体什么时间进入的没有人知道,反正门中的弟子们都叫他师兄,具体是几师兄没人知道,因为在莫离的认识中,连大师兄都叫他师兄,他们总不能叫他大大师兄吧,所以大家都学着大师兄叫他师兄。

在天玄宗内虽然大家都叫师兄,但是都对他没有师兄该有的敬畏,除了大师兄二师兄每次都十分恭敬外,其他弟子都是和他有说有笑,能调侃绝对不会正经说人话,苏云也是很享受这种生活,也觉得没有什么,生活就过着有滋有味的。

后来的几次下山历练,苏云每次遇到棘手的事情,或者出现危险时,总是会喊道:“师弟,救我。”众师弟习惯苏云的做派之后,总是慢悠悠的回一句:“师兄,稍等。”

苏云依然没有回头,凝视着前方,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在吸引他们往那边前进。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之后,竹筏仍然稳定的向前方飘去,可是下一秒。

“嘭、嘭、嘭!”

竹筏前端像是撞到什么东西,莫离正要去叫苏云,却发现苏云身体已经消失,只留了一小截衣服在外面飘荡。这时莫离知道怎么回事了,他们无意间又进入另一层封印之中,他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向前冲过去,毕竟苏云已经进去,他不能独自离开。

莫离轻松的穿过封印,由于担心苏云的安危,所以他速度很快,差点撞上在前面摆姿势发呆的苏云。原来封印里面又是一座大山,不过上山的山路前面有一块不大不小的平坦空地,苏云就站在那里。

顺着苏云的目光看去,前面有一团柔美的光漂浮在半空,在光团下面有一个复杂的图案,莫离看不明白,也看穿前面那团光里面有什么。但是看苏云现在的造型,就知道前面应该是有活物,并且很值得他去将自己的风度翩翩展现出来。

“师兄,你看到了什么?”莫离好奇的问道。

“嘘!别吵,我正在观察,看看那团光里面有什么东西出来,不要打扰我。”

莫离满脸黑线的摇了摇头,这师兄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啊。

“当时只道是寻常啊……”苏云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试着向那团光靠近,莫离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

但是当他们离那地面的复杂的图案还有百米的样子,就无法再前进了,想一堵透明的墙挡住他们。

“师弟,走吧,这里不是我和你能进去的地方了,到别处转转吧。只是可惜了,这么美若天仙的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这里,可惜可惜啊。”

“师兄,哪有美人?我怎么没看到。”

“都说了让你们勤奋修行吧,等你到了师兄这个境界了,就可以看到美人儿在哪里了,走吧,这里不要多呆了。”

苏云急着走,是因为他看到那光团里面的人睁开了那双紧闭的美眸,刚好和他目光接触,并且目光中还带着点嫌弃。

“师兄,等等我,你怎么跑这么快,做贼心虚啦。”莫离追上苏云向封印深处走去。

第六章 师弟,救我

苏云轻车熟路的往山上走去,莫离跟在身后,东张西望的,警惕着可能出现的状况,他之所以这么紧张,主要因为前面带路是那个神经大条又自恋的师兄。

七弯八拐,九转之后,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宫殿,殿门早已毁坏,只剩下一个门的轮廓在那里。门槛坍塌一半,在坍塌的门槛前面的台阶上也有一个复杂的符号,看不出来什么时候留下的。

或许是因为这个符号的缘故,台阶保持的完整无暇,九阶石板一尘不染,好像每天都有人清扫一般。苏云站在台阶下,没有踏上去,他看到那个符号总觉得没那个简单。

莫离也盯着那个符号,刚在外面不能接近那个光团,现在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个符号整体像是一只三头不死鸟头尾相连,翅膀展开与两侧,一只翅膀下面覆盖着一柄剑,另一只则是剑鞘,具体是什么他们看得也不太真切。

苏云观察了片刻,抬脚向台阶上走去,还是摆出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侠士风格,抬脚都那么优雅。可不到片刻,苏云猛地向前踹了几脚,还骂骂咧咧的说:“什么破封印,到哪里都有封印墙,看本帅哥如何破掉你,你等着,别跑…”

莫离一脸无奈的看着苏云,摇摇头说道:“师兄,你还是别折腾了,我来试试看。”

“好,你来,我到处溜达溜达,我就不信没办法进去。”

莫离抬手,祭出本命武器,一张画卷在他后面的空中缓缓出现,漂浮在莫离头顶。他的本命武器是一副画卷,当时还是苏云帮他选的,说这个有韵味,适合苏云他自己,然而却丢给莫离,还说给了他一个好宝贝。

莫离原本想和其他同门一样选择刀剑之类的兵器,但苏云开口了,门中长辈在旁看着,也附和苏云,说莫离要听从师兄安排,强制给他这幅梅岭孤雁图,然后还配了相应的修炼法诀,算是对他特别培养了。

要知道其他同门选完本命武器之后,长辈们都只会指点一二后就不再过问。

从那以后,苏云每次下山执行任务,都会带上莫离,说要给他机会历练,说莫离要懂得知恩图报,师兄帮他挑了这么好的本命武器,要懂得回报师兄。

久而久之,莫离也就习惯苏云的种种理由,每次苏云要下山,他自己就提前准备好行头了。

莫离说试试看,主要还因为他的梅岭孤雁图中有一些与阵法封印相呼应的道痕,他越修炼对阵法封印的理解就愈发深刻了。

梅岭孤雁图在莫离的催动下,透出一波一波白色的光晕,然后缓缓向透明的封印靠近。光晕一波一波的向前传去,然后贴着前面的空气向四周扩散开来,形成了一小块白色的墙面。

这时莫离闭上眼睛,与梅岭孤雁图相互感应,然后试图去寻找封印的破解方法。

当莫离闭上双眼的时候,苏云笑了笑,左手在空中随意的摊开,一把半米左右的紫晶铲出现在他手里。这把小铲铲头上面有一片云,跟苏云衣衫上的绣图一模一样,就像一个徽章,给这把铲贴上了印记。

“师弟,你就慢慢感应,师兄我去挖点好东西。”也不等莫离回答,苏云走到台阶一侧,在第五阶的地方停下来,用脚丈量七步之远,站在那里也学莫离闭上眼睛。

三息之后,苏云抬手,紫晶铲浮在半空,然后转动起来,慢慢变快,最后只有一个紫色的圆圈在半空。紫色的圆圈慢慢倾斜,由水平变为垂直,向地面靠近。在快接近地面的时候,紫色圆圈的边缘出现一层丝装透明物质,在紫色的映衬下看得清晰起来。

“起!”苏云在一旁看到丝状物质出现之后,对着紫晶铲喊出这个字。

紫晶铲应声停止了转动,然后自主回到苏云身边,像个小跟班似的在他身后上下漂浮。

看着那道被紫晶铲撕裂的缝隙,苏云狡黠的笑了一下。

招了招手,紫晶铲出现在他手里,苏云双手握铲,像个老农夫一样,对着缝隙下铲。

左右摆动铲柄,那道裂缝更大了,这时苏云摆了摆手,紫晶铲晃了晃铲柄,像是个小孩子摇头一样,不肯离开。

“你又不懂事了,是吧,知道你难得出来一回,但还不是你们玩耍的时候,有机会的,安心回去吧。”苏云对待它也像个小孩子一样,哄了哄,然后又摆摆手。

紫晶铲才不情不愿的淡去了身影,消失在空中。

看着依然闭着眼睛,还皱起眉头的莫离,苏云又笑了笑,双手伸入那道裂缝中,然后向两边分开,就像拉开帘子一把,一道无形的口子被打开了,然后苏云走了进去。

走进封印之后,苏云仰头看看天,然后闭上眼,认真感应一下,觉得没什么危险,这才回头向着台阶走去。

一阶、两阶、三阶…

当他来到第九阶的时候,看着那个符号,然后用脚踩了踩那鸟头,又蹭了蹭,笑着对它招了招手。

苏云觉得自己很有恶趣味,这种无谓的优越感也只有现在的他才有兴趣多探究。

苏云蹲下身,用手去抓图案中的剑,他的手心泛光,剑柄跟着泛光,这时不是鸟活了,剑鞘也活了。剑在他手中,剑鞘周身泛着火光,不死鸟的周身也冒气大火,围绕着苏云装来转去,似乎随时要冲过去将苏云焚烧一般。

看了看手中的剑,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下不死鸟,苏云摸了摸它的鸟头,说道:“来,再靠近一些,这样暖和。”

莫离还在认真感应,脸上浮现一点微笑,他感应到封印正在变弱,马上就要解开了,就在他准备睁开眼睛去破解封印时,他突然听到那句总会习惯性响起的话。

“师弟,救我。”

“师弟,快来救我啊,这死鸟太吓人了,它要吃我。”

“师兄,你什么时候上去的,你这真不让人省心啊。”莫离听到呼叫声后,立刻睁开眼睛去寻找苏云,但是一睁开眼就看到那个不靠谱的师兄在九层台阶处被不死鸟死死盯着,他来不及考虑其他,想着如何去救自己的师兄。

“师兄,不要怕,我看这封印就快消失了,你撑住,师弟这就来。”

莫离捏法诀,梅岭孤雁图光芒大作,向前压去,要冲破封印去保护苏云,原本以为还得费一番手脚的,但是画卷好像没遇到阻碍一般,直接冲着苏云而去,将他围绕在其中,也就在这时,不死鸟,剑鞘,以及苏云手中的剑都消失了。

莫离快速跑到苏云身边,在他身上看来看去,发现没什么受伤你的地方,也就习惯性将他师兄忽略掉,望向大殿中间,准备进入大殿之中。

第七章 若水殿中再相遇

空荡荡的宫殿,冰冷而*,两边排着一些食案,前后错落有致,食案上面残留着残缺不全的金杯玉盏,仿佛诉说着当年的热闹。

宫殿深处的主位是一张比较长的宴几,上面放着一张古琴,琴弦断了部分,散落在两边。

苏云和莫离走到宫殿中央,四处看看,这算是个新发现。以往帝落峰解封,可没有出现过这么完整的的宫殿,也没有保留如此的多的器物。

莫离看了看苏云,觉得这师兄这次运气算是逆天了,说不定会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然后他走向两边,去寻找当时留下的一些遗迹。苏云没有动,看着主位,看着那张琴,看着那琴后面空落落的玉榻,想着当年该是怎样的女子在那里轻抚瑶琴。

片刻之后,苏云走向那主位,将散落在两边的琴弦缓缓拨回瑶琴之上。手指头抚摸着琴弦,口中喃喃自语道:“琴动魂归兮,殿中离人回?”

梳理好断掉的琴弦,一根对一根,苏云右手挥动,随后一道柔和的紫光飘过,散落在瑶琴上面,琴面的灰尘无声无息的消失,断掉的琴弦活了,不断生长,然后各自对接上。

整张琴也活了,无人拨动琴弦,却自鸣轻颤。

“师兄,那琴怎么回事?你的功劳?”在远处寻找机缘的莫离向苏云问道。

“当然,你师兄可是风雅之人,看到断琴独横,心有怜惜。”苏云说着还摆动一下自己的长发,然后随手在修好的琴上面拨弄两下,十分潇洒。

“铮、铮、铮…”

谈不上清脆悦耳,却也是悠扬委婉,苏云拨动了琴弦之后就松开了手。

“看不出师兄你还有这份功力,不错啊。”

“你也不看看你师兄是什么人,本帅哥可是天玄宗的脸面,当然什么都得会。”

“切,师兄你是不夸夸自己你就没有活下去的动力,是吧?”

“胡诌,我这可是客观的为自己的人生目标设定神图,神图上面的画景怎么可以平庸。”

“师兄的人生目标难道不是帅出新高度?”

“俗!”

“帅只是掩饰我内心孤独的表像,其实我也很无奈的。”苏云接着说道。

师兄弟相互斗嘴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苏云离开古琴后,琴声依然在,虽说绕梁三日,余音不绝,但是这余音似乎太长一些,况且曲风也不接不上了。

莫离发现了问题,于是对苏云说:“师兄,这琴你没有加持功法让它自己弹出它的人生来吧?”

“我有这么无聊吗?”

“你还真可能有。”

“师弟,你这样,师兄可以告你诽谤的,记住我可是师兄。”

“师兄,要不你再去拨弄拨弄琴弦,让它停停,等会在诉说它的凄苦往事?”

原来这时的琴声变得凄然悲切,在这空荡荡的大殿之中,显得阴森森。

对于修者来说,本没有鬼神之惧,只是环境使然,就显得寒碜寒碜的。

“师弟,莫慌,你无所不能的师兄这就去跟它谈谈人生理想,看看它有什么委屈。”

“琴啊琴,为何你会有如此的哀怨的诉说?”苏云走到瑶琴处,对着它说道。

“师兄,你确定这样它听得懂?”莫离一脸黑线的问道。

“应该,呃,能吧,不试试怎么知道。”

“师弟,不要着急,在探索未知的路上任何尝试都是要的。你看你,这样的性情,怎么能成为像你师兄一样伟大又潇洒的修者。”

“师弟受教了,那师兄你继续问它吧,师弟要耐心去探索未知了。”

“这就对了,这才是好师弟。”

“来,琴啊琴,我们继续。你来说说你的委屈,我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古琴通灵,琴声微变。角、徵、宫、商、羽五种音调依次而响起,不再是那一段哀怨的的曲风。而后音韵也变得清晰,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苏云站在一边默默聆听着,认真听着,然后点了点头,说道:“琴啊琴,你也不要急,稍等片刻,我跟师弟商量商量,如果师弟没把握救我,那我也是不能帮你的。”

“铮!”古琴发出长长的一声之后,就安静了下来。

“不错不错,你这琴倒是懂事,不像我身边的那群小家伙,调皮的厉害。”

“师弟,我跟那瑶琴沟通过,知道怎么回事了。”

“师兄,你就继续耍帅吧,你还能听到物语?”

“师兄这次可没乱说,说正事。”

“好的,师兄,师弟听着。”

“古琴想解开它主人的封印,但是需要有人用蕴仙之血用它弹奏一曲完整的《仙灵归》,你先不要张大嘴,很不巧的是,你伟大又帅气的师兄刚好具备这两样,但是我弹奏完了之后,会特别虚弱,又不知道放出来的仙女讲不讲道理,师弟你觉能你能保护好师兄吗?”

“铮、铮、铮。”这时瑶琴响起来。

“你主人是纯善之人?我怎么相信你呢”苏云听到琴声之后对着古琴说道。

“铮、铮、铮…”

“好好好,我去找找先,你别着急,都不要着急。”

原来莫离听不懂琴语,三番两次准备插画都被苏云阻止了,在那里急的快跳脚了。

“师兄,你去找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师弟等会就再接受一次考验吧。”

“呃…”

苏云走到玉榻之处,在玉榻上面摸索片刻,然后不知道碰触到了什么机关,这时玉榻表面对着天空投射出一道七彩光辉,一只泛着轻柔光晕的不死鸟之灵在榻的上方浮浮沉沉。

“铮、铮、铮。”古琴看到不死鸟出现,发出了几声。

“嘤、嘤…”

“铮、铮、铮。”

……

“你们也不要这么夸我,我会害羞的。”苏云在一旁撩撩头发,很潇洒的坐到玉榻上面,双手摆出准备抚琴的姿势,还别说,真有一种儒雅风流的韵味。

“啧啧啧…”莫离在远处看着,然后十分嫌弃的发出几声,这种场合他见过太多,不以为意。

“哑!”片刻后,不死鸟和古琴商量完毕,然后化作一道光芒冲向苏云。

莫离见状,梅岭孤雁图瞬间出现,要去保护苏云。

“师弟,你又忘了,不要着急,师兄还没喊呢。”

“真有危险,等到你喊,你都不知道变成什么了。”

不死鸟冲向苏云后,印入在他右手,变成一道明显的符号,然后就失去灵动。

这时,苏云十指指间冒出一滴滴血,但是没有流下,血滴泛着光,像是义甲一般。

十指带血先将琴弦抚摸一遍,琴弦带血,然后苏云开始了他的表演,一曲《仙灵归》毕,苏云闭上眼睛,像是在欣赏余韵。

“师兄,你没事吧?”莫离在大殿中间,十分警惕的看着苏云,怕此时有什么意外出现。他此时捏出法诀,用梅岭孤雁图将苏云围绕,然后轻轻的带到自己身边,这时的苏云依然没有睁开眼,一脸很享受的样子。

“铮!”

听到声音后,苏云终于睁开了眼睛,饶有兴致的看着古琴那里。

声响之后,古琴之上,出现那个不死鸟覆剑的符号,慢慢漂浮到空中,然后符号上面一点一点的浮现出一团柔和的光芒。

这时苏云和莫离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了,这团光似曾相识,在登上这座山之前就见过。

这团光芒完全成型之前,宫殿里面开始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一道一道清辉飘洒,食案宴几上面的断杯残盏变得完整无缺,整整齐齐的飞到它们该在的位置上。苏云手上的不死鸟也动了动,似乎想要飞出来,但是最终没有什么动作,安安静静的呆在他手上。

光团越来越大,这时古琴也自主飞起,变成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安静的站在玉榻一侧,然后对着苏云说道:“瑶琴感谢公子接引若水公主回归,若水殿上下谢过公子。”

“原来这里就是若水殿,也不怎么样啊。”苏云这时却冒出这么一句。

瑶琴没有再说什么,紧张带点激动的看着那光团。

“若水感谢公子接引之恩,若水殿就此重现帝落峰,公子日后如有所需,随时可来帝落峰,若水以上宾之礼相待。”光团还没有彻底消失,里面却有声音传出,那声音柔软,清灵。

“你这是开始卸磨杀驴啊,要赶人呢?”苏云笑着说道。

“公子误会了,若水临归之际,实在不宜与外人相见,还请公子见谅。”

苏云望向那团光,透过那团光,看到里面的人,四目相对,这时他却有些闪避,可以看到那女子眼中还是有一些如最初相见时的嫌弃。苏云心中叹息到:“第一眼的印象真重要啊,姿势没有摆对就是硬伤,哎!”

“既然这样,那我们师兄弟就先告辞,来日再来拜访若水公主。”

说着转身,就要带着莫离离开。

第八章 梅岭孤雁难两逢

莫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脸茫然,怎么说也是师兄救了若水公主回来,怎么还没见面就让他们回避了,一两句轻飘飘的感谢和一些不靠谱的承诺跟救命之恩扯不上半点关系。

莫离愤愤然,准备开口去跟那光团理论,他师兄还耗费了本命仙血,精气神都消耗不少,怎么能草草了事。

“若水公主,你这太不近人情了吧,怎么说我师兄…”

“呜、呜…”莫离话还没说一半,就被苏云捂着嘴巴拉了回来。

“这位公子说的也对,如果不适当给些回报,就显得我若水殿做的太不懂事了。”这时光团里面传出这样的话语。

“公主,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我也是做个顺水人情,看瑶琴诉说的如此情真意切的,感动万分,实在不想求回报。”苏云有点心虚的说道。

“还未请教恩公贵姓?”

“在下苏云,这是我师弟莫离。恩公不敢当,我这只扬帆顺水因风便,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莫离觉得不可思议,虽然师兄在宗门总是那么不靠谱,但也是不吃亏的主,什么人要是有什么非一般的东西被他看上了,从来就没有人逃脱魔掌过,虽然最终都物归原主,但也没见过这么好说话的。

记得去年刚被门中长老看中的一个新入门弟子,苏云觉得那个弟子气韵不错,于是就凑过去对那个长老说道:“我看这娃儿不错,您老要不借我把玩把玩,我研究透了就给您送过去,怎么样?”

当时那长老就快气的吐血了,好不容易寻到一个好苗子,被苏云说成一件古董器物一般,还要借他几天,谁知道这几天是多久。

但是掌门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那长老没了脾气。

莫离记得当时掌门说道:“吴长老,璞玉共赏之,苏云研究完了,我们大家一道再参悟参悟,难得寻得一个先天剑体,不能就这么平平常常的入门。”

自那三天后,吴长老带入门的先天剑体被苏云放了出来,不过那个孩子对着吴长老说:“师兄给我去了一个名字,叫云天剑,是他云门中的大师兄,还说您老如果教不好我,或者待我过于苛刻,都可以去向师兄报告。”

这下把吴长老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差点就祭出飞剑直接找苏云拼命了。

所以现在苏云,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迟,说不要回报,确实让莫离感到十分诧异。

但是令莫离更加诧异的事情在后面,莫离还来不及多加思考,就听见那团光里面的若水公主慢悠悠的对着苏云说道:“既然苏公子也觉得不值一提,那我就不提了。”

“不过什么都不做似乎真的不太好。”

苏云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莫离一个踉跄,这若水公主也真是会借坡下驴的,一波三折,莫离又听到后面的话。

“既然师兄不需要什么,那么这位莫离师弟觉得我该做点什么呢?”

“呃、呃…”其实问他想要什么,莫离还真不好说要什么,“呃呃”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瑶琴,你觉得我该做点什么呢?”那团光里面女子继续问道,从来没意识到自己该做点什么。

“公主,我看那位莫离公子的法器有点残缺,不如公主指点指点他,算是当做回报苏公子的接引之恩吧。”

“这样也好,莫公子,能把你的法器祭出来看看吗”

莫离看了看苏云,苏云尴尬的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公主有这要求,你就拿出来大家一道参悟参悟。”

莫离也不多说什么,梅岭孤雁图凭空出现在他面前,然后向着那团光球飞了过去。

“梅岭、孤雁?”光团中的若水有点疑惑。

“有什么不对吗”莫离好奇的问道。

“莫公子,你可知这梅岭孤雁图出自何处何人之手?”

“呃,师兄,你知道吗?”莫离一脸茫然的看向苏云,这件法器是苏云为他挑选的,还真不知道出自哪里。

“我哪里清楚?当时看它顺眼就从掌门那里讹来的,便宜你小子了,还那么多话。”苏云一脸不耐烦的回答道。

“那么莫公子知道图中梅岭是何处吗?”

莫离又一次看向苏云,显然他对自己的法器还没有认真了解过,只是用的越来越顺手,彼此之间的联系也越来越深厚,就没有过多的去计较图中景物有何说道。

苏云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既然你们都不清楚,那我只能根据我所了解的跟你们讲讲。”光团中若水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此图出自何人之手,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它之前的持有者我是见过的,和莫公子同姓,在我那个时代,人称绝情公子莫有情。莫有情此人一生绝情到底,一张梅岭孤雁图将所有人都隔绝在外,同时也隔绝他自己。据说,当梅岭孤雁图从他手中消失之后,莫有情却为情所困,他所钟情的女子,当时人都不知道来自何处,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子,但莫有情却余生只为她而活。后来人们才知道,是莫有情爱上那个女子之后,梅岭孤雁图才消失不见的,当一个无情的人为情所困时,问题才真正开始。”

“据说后来,那个女子为了莫有情能真正找回自我,在一个无人知道的日子,独自闯进梅岭孤雁图中的梅岭,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而莫有情郁郁寡欢,在梅岭外的绝雁湖畔结庐度过余生。”

“你们知道梅岭,绝雁湖是什么地方吗?”若水问道。

“不知道,从来没有听说过。”莫离回答到。

“难道这片大陆封印如此之多,跟颐和岁月完全断绝了?”

“你说的颐和岁月距今都过去两个文明演化岁月,那时的遗留的东西肯定早就消失的七七八八了。不对,你说我的梅岭孤雁图是颐和岁月留下的法器?”莫离问道。他似乎忘了若水说颐和岁月是他们那个时代这句话,不然他不能如此淡定对若水继续提问的。

“那些现在是什么岁月了?”

“现在大陆没有岁月一说,岁月一说在上个文明史已经断绝了,只在一些宗门的典籍里面可以找到相关的记载,还有就是在说书人的故事里可以听到。”

“原来如此,那么说回你的法器。我不清楚你手中的梅林孤雁图和我所说的是不是同一卷,但是绝雁湖方圆百里围绕寒梅岭,因此在梅岭之上,绝对不会出现孤雁,简单的说就是梅岭孤雁难两逢,雁来梅落终不见!”

听到这两句之后,莫离还是无法体会这些跟他的法器有什么关系,而安静很久的苏云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缓缓抬头,回忆着往昔岁月中滚滚红尘。

第九章 梅岭依旧雁横空

苏云独自走向旁边的食案,双手将衣衫前摆高高抛起,然后缓缓坐下,这时被抛起的衣衫跟着落在两膝之间,无不潇洒,无不倜傥。杯中无酒,壶中亦无酒,苏云摇了摇头,刚准备说话问酒在何处,就看见光团落到主位的玉榻之上,渐渐收拢,幻化成人型,但还是看不出光团里面女子的容貌,苏云也只能看到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其他的都无法辨识。

但看那光团的轮廓,也可以想象到那女子阿罗多姿的身段,妙曼的身材。

若水公主坐下之后,对着莫离说道:“莫公子还请就坐,此事还得慢慢说道。也趁机会向二位打听打听外面世界的变化如何。”

“瑶琴,既然两位恩人暂时还未离开,我们应当以礼相待,怎么能怠慢了两位,去将美酒佳肴奉上。”

“公主殿下,美酒倒是还有,哪来的什么佳肴啊,殿下这是为难瑶琴呢。”

“这倒是我的疏忽了,那就为两位恩人奉上妙香仙果,以报答两位的接引之恩。”

“好的,公主。大家稍等。”瑶琴说完,走到玉榻右侧三丈处,双手在空中按下,那处凭空出现一扇翠绿石门,瑶琴站在门口向里面招了招手,门中飞出三壶酒,一堆红透透的仙果,在瑶琴身边悬浮。然后瑶琴将石门关上,来到大殿中间,将身边美酒仙果送到三人桌上。

苏云难得没有继续耍嘴皮子,自己拿起酒壶优雅的给自己倒上,就像他自己说的,这是慎独,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持一个儒雅帅气的姿态,这是很重要的。

莫离还在思索若水公主说的话,没什么心思喝酒吃水果。

“那么公主殿下,你还没说我这法器的残缺之处在哪里呢?怎么才能修补完善?”既然对方以礼相待,莫离也不好太失礼,尊称若水为公主,虽然若水确实是公主,不像某人确实也是师兄一般。

“莫公子不要着急,苏公子好像知道一些关于梅岭孤雁图的典故,不知道苏公子能不能说说呢?”

“公主见笑了,我也只是在天玄宗的典籍上看到一些,只知道莫有情最终还是没逃过情这一关。确实,莫离手中的那张图就是公主所说的那张图,其他我就不太清楚了。”苏云说完,又潇洒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既然是同一张图,那就好办了。”若水公主,看了一眼梅岭孤雁图,这图就轻飘飘的落在若水公主的宴几之上,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就这一手,就将莫离镇住了,因为他跟梅岭孤雁图完全没有失去联系,那图却不受他控制。这时他意识到,面前的若水公主是从封印中出来的,不是他们这个时代的人,这时莫离才知道,他们还在帝落峰的封印之中,那个充满神秘的封印与帝落峰。

莫离心中大惊,手心冒出冷汗,然后看了看苏云,见到自己那个不靠谱的师兄还在那潇洒的喝着酒,才稍微有点安心。这才知道为什么苏云刚才的反常,与急冲冲的想要离开。

其实莫离不知道的还有很多,苏云之所以急着要离开,连一点好处都不要,主要是因为他们在进入山坡封印之前那不靠谱的举动和过于放浪的言辞,怕这位若水公主翻脸不认人,哪里还敢要什么好处,其实苏云最初也不知道他们将救出的人,就是在山坡的那位。

莫离诚惶诚恐,偷偷看了一下若水公主与玉榻旁边的瑶琴,瑶琴对他微微一笑,这才将他的心安定下来,而若水公主则是继续看着梅岭孤雁图。

片刻之后,若水公主额头中央射出一道光线,一点一点浸入图中,扩散到整个图面。莫离看着那处,感应着图的变化,他很清晰的感应到,梅岭周围的湖中水开始荡漾,梅岭的梅林中有微风吹过,树与花跟着轻轻颤动,在莫离的感应之下,这幅图像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而他就在梅岭之中。

当若水公主额头的光芒完全浸入梅林孤雁图之后。

“嘎!”

一声清澈嘹亮的雁鸣之声从图中传出,然后图中的孤雁冲出画卷,向着莫离飞来,在莫离头上盘旋。

莫离则继续感应着梅岭孤雁图的变化,他能清晰的感应到,图中梅花的绽开与凋零,他能感受到图中四季的变化与时间流逝。

此时的莫离,又看了看苏云,发现师兄确实就是师兄,境界果然如他自己口中所说的那样深不可测,因为此时的莫名,真切的明白了梅林孤雁图是一件什么样的法器。

此图不仅是空间法宝,也是时间法宝,更是集阵法与封印于一体,还具有强大的器灵攻击能力,此图堪称完美法器,是法器中的品阶最高的。

莫离心中稍稍一动,孤雁飞回图卷,然后在梅岭之中翱翔,三息之后停在最初的位置。然后梅岭孤雁图从两端向中间卷起,回到莫离身边,接着消失在空中。

这时莫离起身,对着若水公主作揖,缓缓鞠躬,行了一个半礼:“感谢公主殿下的再造之功。”

若水公主也作揖回礼道:“莫公子不必挂怀,这时若水本该做的。”

各自坐下之后,莫离也开始安心喝起酒来,向若水公主敬了一杯酒,说道:“公主殿下,我还不没太懂,既然梅岭孤雁难两逢,绝雁湖既然在四周环绕梅岭,那么这只孤雁是如何飞到梅岭之中的?”

“这还是得回到莫有情的那个故事里,据说当时莫有情得到梅岭孤雁图的时候,图中的大雁没有飞到梅岭之上,而是在绝雁湖之外,也就是画卷的角落。

后来莫有情中意的女子投身梅岭之后,莫有情就想着度过绝雁湖去梅岭寻找自己的爱人,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莫有情没有试图度过绝雁湖,而在绝雁湖旁结庐而居,再后来他召回梅岭孤雁图,每天都对着图卷,想着让图中的孤雁飞过绝雁湖,然后自己也可以去看看梅岭中的爱人。”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某天,梅岭那端一只小舟飘过来,带来了他意中人的消息,原来他中意的那个女子看到莫有情依然无法打开心结,无法找回他自己,于是在梅岭之中化作一株梅树的梅芽,随着四季变化,最后将自己葬下,去寻下一世的轮回。”

“莫有情也是才情兼备之人,明白了自己爱人的想法,在湖边呆坐一夜之后,将自己化作绝雁湖中的水,环绕着梅岭。更是分出一缕真灵投入梅岭孤雁图中,这时的孤雁才飞过绝雁湖,停留在梅林中的一株梅树上空,始终守护着那朵梅花。”

“现在明白为什么这只雁可以飞过绝雁湖了吧,因为绝雁湖中的水与天空的孤雁都是为了那梅花。”

“花飞花谢葬今朝,红消香断谁能知。都云天道轮回好,梅岭依旧雁横空。”苏云举起酒杯对若水公主敬了一杯,说道:“公主殿下,你相信轮回吗?”

第十章 原来是这样啊

故事讲到这里,莫离也似乎沉浸在了回忆之中。旁边的言羽等人则是因为最后那段凄美爱情故事久久难以释怀,听到苏云时的那份笑意早已被遮盖过去。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言羽对莫离问道:“那么后来呢?真有轮回吗?莫有情和那个女子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对啊,对啊,最后结局是什么样的?”胡大祥和王建秀在一边跟着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毕竟只是一个梦,我能记得的东西也不太多。”莫离对他们说道,带着一丝丝落寞。

“后来苏云跟若水公主的又发生了什么?还有到底苏云怎么得罪若水公主了?”胡大祥听得比较认真,又一次问道。

“呵呵,大祥就是好奇,这些我真的还真记不住了,在我梦里那个不靠谱的师兄到底对若水公主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谁也不清楚。我只能隐隐约约记得一些印象比较深的事情。”莫离又喝了一口水,然后对大家说道:“或许,下一个梦,就能得到答案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睡着。”

“你最近很难睡着吗?我可是躺下就睡着了的,心里有事还是其他什么?”言羽对莫离问道。

“他是天天对着我这个大男人,觉得厌烦了,然后想找美女一起了,哈哈。”这时朗明在旁边打着哈哈,将这个话题揭了过去。

“那么朗明你想不想也找个美女一起,然后把莫离踢开呢?”言羽反过来对着朗明说道。

“哈哈…”

“哈哈…”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举起手中水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你们相信有轮回吗?”莫离对着他们问道,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种事情,信者有,不信者无。没必要过多去纠结,我相信的是肉下肚,酒穿肠,这才是人生。”朗明抢着说道,好像对莫离情绪的变化有所触动,想尽快把他从这些话题中拉出来,他知道,莫离又开始回忆他的那个她了。

“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吃饱喝足了,是不是该回家睡觉了,好好做个美梦,争取这次我也要记下来,下次讲个你们听。”这时胡大祥也看出了莫离情绪的低落,很应景的说道,他想告诉莫离,那就是一个梦。

“恩恩,也是,不早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言羽看了看时间,也这么说道,率先站起身来,突然他又像想到了什么。

于是对莫离和朗明说道:“你们两个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下次闲下来了,我会再去找你们听故事的。”

朗明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来,加个微信。他没有手机,过得像个原始人,不用理他,但是你们找到我就相当于找到他了,这一点我还是可以保证的。”

至于谁去买单,怎么加微信就不用多说。

几人走出大排档,各自散开,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又想起她了?”莫离和朗明走在喧嚣的大街上,朗明问莫离:“小虎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吗?”。

“恩。”莫离默默的回答道。

“不知道还需要等多久才能再见到她。”

“这么多年都过来,不用着急,迟早会见到的,我们要相信小虎。”

“是的,要相信他。有没有兴趣去看看小虎最近在做什么?”

“好啊,不过今天就算了,我想去睡个觉,看看能不能像你一样梦到我们那个不靠谱的师兄,哈哈。”

“哈哈,那你就试试看。”

说着说着他们两的身影就渐渐从街道上淡去了,但是街上的行人都没有发现自己周围少了两个人。

另外一边,言羽他们三个快到他们所住的小区,这时王建秀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莫离讲的那个故事挺有趣的,说得好像他亲身经历过一样。”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可能莫离平时看书比较多,修仙类看多了,再加上他是书香门第出身,演讲水平可能也是一流的,讲比较生动,将你们都带入其中了吧。”言羽说道,其实言羽也觉得怪怪的。

在见到莫离和朗明之前,他好像将周围的朋友什么都忘了,根本没有想过去联系他们。但是经过今晚的小聚之后,他突然想来很多事,比如在没放假之前跟谁谁约好看电影,跟谁谁谁一起去游乐园等等,也记起来跟王建秀还有胡大祥都说好了放假了一起聚聚。

但是在这之前他却完全没有印象了,满脑子都是他的那个梦。

“可能是这样吧。”王建秀也只能这么认为了,然后他继续说道:“先不说他们两了,我说言羽,你是怎么回事,今晚之前,我怎么感觉你像了一个人似的,能跟我们说说怎么回事吗,这里也没有外人。”

“对啊,言羽,我也很好奇。”胡大祥也跟着说道。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你们看到的我是什么样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那么你跟李欣儿又是怎么回事?”胡大祥再一次提到李欣儿,趁着酒兴,也不管言羽开不开心了。

胡大祥一直将李欣儿挂在嘴边,是因为他对李欣儿也是有好感的,要不是当时的言羽比较优秀,也提前跟他们坦白说喜欢李欣儿,胡大祥可能自己就对李欣儿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现在看到言羽跟李欣儿分手了,一方面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另一方面也是关系李欣儿的个人感情问题。

“早就分开了,自从上大学后,我就感觉和她的三观越来越不一样,在一起的时候没说两三句就开始争吵,后来就和平分手了,大家都没有数落对方的不是,就是觉得合不来。”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因为和她的分手,就变得魂不守舍呢。”胡大祥继续掩饰着本来的目的,将关心的话语用在言羽身上。

“言羽,那现在你算是正常了吧?”王建秀问道。

“应该算是正常了,记起来好多该做的事情,看来以后得多跟你们出来喝几杯了,哈哈。”

“我到家了,就先走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胡大祥家比较近,他就第一个离开了。

“好的,那明天见。”言羽和王建秀对他这么说道。

看着胡大祥走远了,这时王建秀对言羽说:“其实大祥当年对李欣儿也有好感的,你知道不?”

“我知道啊,但是这种事情不好说,随缘的,我没有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啊,走吧,早点回去休息。”

第十一章 你也玩王者荣耀?

那天晚上之后,言羽就变得积极开朗多了,开始主动联系他的朋友们小聚小游玩。

由于他原本就是个善于交际之人,所以朋友不会少,这次他联系的是肖冰。

肖冰算是言羽的死党兼闺蜜,在初中时代就认识了。都说男女之间没有纯真的友谊,有的只是不清不楚的暧昧,换句好听的也就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其实不然,而是在最近的浮夸年代中,各种欲望一遍又一遍冲刷着人们的认知观,撩动那本不该存在各种纠缠。

很多事情,本没有想得那么复杂,被那些犯过错的人在你耳边说了一次又一次,用此来让他们获得认同感,你就感觉大家都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肖冰跟言羽之间,一直保持着那份单纯的交往,原因无他,肖冰这个女孩心中一直有着一个人,从很小的时候就有了,所以在后来认识的异性中,都只是朋友。

在还没放假的时候,他们就约好一起抽个时间去看电影,要看什么电影就看哪天想看了,就去瞅瞅,两个都是比较随性的人,一拍即合。

“小冰冰,今天有没有时间?一起出门走走,然后赴跟你的电影约。”言羽给肖冰发去一条消息,然后就去忙别的了,他知道对方没这么快回消息。

果然,大约七八钟后,肖冰的消息来了:“大帅哥,舍得记起我来了啊,那就走起,今天还给你带来两美女,让你一次看个够。”后面还有一个坏笑的表情。

“怎么敢忘记你,就算记忆被磨灭,重新来过,你也是我第一个记起的人,嘿嘿。”言羽也是调侃着肖冰。

“哟哟,你这肉麻的话,就不用给我说了。就算没了李欣儿,你也不能到处留情话啊,留给你的下一位,说不定你们今天就会遇上。”

显然肖冰是知道他跟李欣儿的事情,的确,有时候感情这种事情的进展,知道最快的往往都是自己最要好的异性朋友。

言羽在电话这边,笑了笑,思绪回到中学时代,当追求李欣儿的时候,肖冰可是帮了不少忙,那也是尽心尽力的。

肖冰原本和李欣儿是不认识的,后来为了言羽,总是有事没事往李欣儿的圈子跑,渐渐就熟络起来。

有这么一个数学领域的猜想,名为sixdegreesofseparation。直译过来为六度分割空间,不过更为贴近的意思是小宇宙理论。

这个理论这么说的,你和任何一个陌生人之间所间隔的人不会超过六个,也就是说,最多通过五个中间人你就能够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

不记得是何时,有人曾不无感慨地说:“你从来都不是一无所有,只要找对那六个人,全世界你都会有认识的人,不管他是高高在上的国王,还是远在深山的守林人,亦或是前面草原上的牧马人。”

当然这只是一种数学领域的理论,虽然得到很多专家学者的证实,可事实总会出现偏差,不能尽如人意。

在宏博中学那个小圈子里,小宇宙理论就被肖冰证实的无懈可击了。

后来肖冰与李欣儿算是无话不说了,这也给言羽提供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再后来言羽就跟李欣儿成为了情侣,此时,肖冰有点功成身退的味道,慢慢淡出他们的日常生活,再后来,大家都去了不同大学,联系就更少了。

距离对于爱情来说,太远将爱情酝酿,也可以将它带得更远。

距离对于友情来说,太远只会让感情越来越浓,越来越香醇。

当一个无人的夜晚,在昏黄的台灯下,戴着耳机听着音乐,喝着茶。取下耳机,世界都安静的时候,想想好多年前的朋友,带来的总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温暖来袭。

言羽回过神来,给肖冰回完消息,然后收拾整理一下自己,准备出门。

“那我可期待了,有谁来读我这份孤独感,希望最理解我的小冰冰带来的人,不会让人失望。”

“当然不会让你失望,那我们先在哪里碰面?”

“你们现在在哪里?看哪里离你们比较近,我去接你们?”言羽考虑到对方是女孩子,总不能让她们奔波太远。

“我们多还没出门呢,大帅哥这么着急啊,呵呵。”肖冰就是喜欢言羽这样为人考虑的样子,不禁再次调笑一番。

“哪里哪里,那你们定好碰面的地方,然后给我发消息,我现在出门。”

一小时后,几人约好在离亿达电影院不远的咖啡厅里面碰面,顺便先彼此熟悉熟悉。

这咖啡厅名字也是挺有意思,叫做反方向咖啡厅。

言羽早早的来到咖啡厅,选了一个靠窗的六人桌,然后在那边玩着手机等待着他们的到来。四个人,六人桌,是因为女生出门,没带个包包什么的,都显得不合时宜。

一刻钟后,肖冰带着两个女生走了过来,当她们快接近的时候,言羽就偷偷打量一番,明目张胆的观察就显得太不礼貌了。

三人是肖冰走在最前面,另外两女生跟在后面。两个都是马尾辫,虽然没有长发飘飘的感觉,但是却显得十分清纯。

左边的那个一张稍带婴儿肥的脸蛋,多一分太臃肿,少一分就显得缺了那份令人怜惜的孩子气了。

右边那个低着头玩着手机,看不清她的脸,如果她抬头,言羽肯定认识,她就是何玉静。在中学的时候还对他透露过好感,虽然最后没有什么,但是他还是记得一些的。

三人慢慢走过来,分别找位子坐下后。何玉静依然在玩手机,其实她是有意的,虽然隔了几年了,但是再见面还有点尴尬的,所以她故意借玩手机来避免这种尴尬。

肖冰率先开说道:“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个玩手机我就不介绍了,你应该还记得,何玉静,当年你可是辜负了她的那份炽热的爱意的,哈哈哈”

“呃、呃…”言羽尴尬的挠了挠头。

“瞎说!”何玉静听到可不干了,但是抬起头看着言羽,笑笑点点头,算是见过了,言羽也很礼貌的回了她一下,然后就继续玩手机,她在打王者荣耀,不能太长时间的分心。

“这位是我们的好朋友,叶依痕,你可以叫她依痕。依痕,他就是言羽,你应该知道一点的哈。”

“知道一些的,大名人怎么能不知道呢。言羽,你好,我是叶依痕。”叶依痕大方的向言羽问好。

“你好,很高心认识你。”在见到叶依痕的时候,言羽心中莫名的一股电流流过,触动着他思绪。这可不是什么一见钟情的感觉,也不是惊为天人的狗血冲动。

言羽本身有没有感觉到心中那点点细微变化还是两说。

介绍完之后就是两秒的尴尬,这时言羽看了看何玉静,鬼使神差的对着叶依痕说了一句:

“你也玩王者荣耀吗?”

第十二章 四个橘子

言羽这么莫名其妙的说了问了一句之后,就觉得更加尴尬了。

然后想到还没点喝的,急忙招手找服务员救场:“服务员…”

片刻,他们点好咖啡。言羽要了一杯摩卡,肖冰要了一杯玛琪雅朵,然后给叶依痕和何玉静分别来了一杯卡布奇诺,再加了一些小吃食。

这时何玉静打完了一局,准备去开下一局。

“你就别玩了,再玩下去就找不到男朋友了,整天都抱着个游戏不离手。”叶依痕轻轻推了何玉静一下,笑着说道。

“瞎说,你也不看看这上面有多少男的追着要我的微信,随便拉一个都跪着来追我,哈哈。”何玉静不搭理叶依痕,继续开了一局。

言羽和肖冰一边看着,笑了笑。这时言羽又对叶依痕问了刚才那个问题:“你也玩王者荣耀吗?”

“不玩,觉得浪费时间的,并且那游戏完全是胡闹,带偏认知观。”叶依痕看了看何玉静,见她没什么反应,就这么说道。

“你是想找个会玩王者荣耀的女友咯?我记得你好像不会玩啊。”肖冰插话对着言羽问道。

“不是,就是看到何玉静玩得那么认真,随口问问。我看好多女生也是整天玩这个游戏,还在上面找男朋友,就有点好奇。”言羽认真的回答道。

“小男生,小女生罢了。”肖冰不屑一顾的说道。

“前两天一个男同学在我面前嘚瑟,很了不起的样子,对我说,带我玩王者荣耀,带我上王者,分分钟的事,还一边说他哪个英雄多么多么牛。然后我问他你工作找到了吗?你猜他怎么说,找工作急什么,时候到了就会有的,来我们先打一局,让你看看我的神操作。”肖冰接着说道:“你们说这种男的有什么用?还神操作?我当时听着就恶心。”

“看不出来,你还是一个比较有想法的姑娘啊,嘿嘿。”言羽对她说道:“是那个男生卖乖卖错了地方,如果在何玉静面前,那结果就不一样了,你说是吧,你可以介绍那个男生给她认识。”

“别,别。”何何玉静头也没抬,手还在不停的操作,急急忙说道:“其实那种男生我是最瞧不起的,哈哈,又抢了一个人头。游戏打的好这个没话说,还拿游戏说事的,就可以看出那个男的脑袋瓜被驴踢了,低智商的。骗骗小妹妹可以,我的理想可是找一个跟我一样有理想的人,可不是找个认为自己游戏打得好就嘚瑟的废物。”

“游戏打的好,其他方面说不定也是不错的哦?”肖冰看到何静玉这么激动,故意这么说道。

“那还留给你吧,反正我是不要的。真找个那样的男的,到时候有娃了,两个人一起打游戏,娃都丢一边了,多可怜,哈哈。”

叶依痕看着还是没有抬头的何玉静,敲了她脑袋一下,笑着说道:“你这丫头,想得倒是很远的。”

“言羽,你对这个王者荣耀什么看法?平时也会玩玩吗?”叶依痕反过来问道。

“以前玩过几次,后来没怎么玩了,也没什么感觉。就跟你说的一样,觉得这游戏有点瞎扯。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很多没怎么读过书的家长教他们小孩历史的时候,会不会随口就说刘备是打不赢项羽的,白起帮曹操杀了李逵,德玛西亚,提莫从西方赶过来帮助鲁班造出了云梯等等。”

言羽的家境不错,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从小就很重视家庭教育,所以在三观认知上面,言羽算是上层次的阶段,对一些事物看法比较客观。

中学时代,他的父母专门为言羽找了一个哲学老师,来提高他思想境界,虽然对于一个十三四岁学生来说,这些都过于残酷。可他父母的理由是,他们比较忙,没那多时间陪言羽,但是三观认识上面一定不能让他出现偏差。

所以言羽也可以说是熟知三经五史的人,对一些比较低级的诱惑还是有些免疫力的。

他们说着说着,服务员给他们送了点的东西。

“额,要不是这丫头整天玩这个游戏,知道一些,我也以为你是在瞎扯。”叶依痕这时对言羽的感观好了一些。

以前在中学的时候,到处听到言羽的事情,总觉得这个男交际花不是那么靠谱,没什么本事。

“不说这些了。你也有个哲学家教老师啊,我也有一个,好巧。不过她不是专门跟我聊哲学,只是在上课的时候顺带说说。”叶依痕继续说道。

“你们这两个人有毛病,才多大点,就学别人谈哲学。你们知道哲学是什么吗?没个七八十岁,你们能知道啥?那就是岁月,是不经意间的顿悟,是生死之间的大恐惧。”肖冰没声好气的将书上的话噼里啪啦的抛出来,好好的找一下存在感。

这时她们三个很有默契的端起杯子,咖啡表面轻柔浮动,掩不住下面咖啡飘出的香气。轻轻的嘬一口,叶依痕想起那个飘雨的早上,带着有趣的目光看着言羽。

言羽发现她那异样的目光之后,不自然的扭动一下身子,然后尴尬的问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就是看看。你还记得前几天那个早上,你去了学校吗?”

“那个女生是你啊,当时只看到背影,哈哈,真这么巧?”

“也许就是这么巧吧。”

“你们两之前见过?”肖冰好奇的问道。

“没有,是我见过他,他当时一副丢了魂的样子,肯定没注意到我。”叶依痕说道,然后又看了看言羽,很想知道当时的言羽是什么情况。

“你们说说我当时是什么样子吗?我还真不记得了,前段时间确实有点状况,不过现在好了。”言羽回答道,他也好奇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当时你又不认识我,我怎么会一直看着你呢你觉得我是像何玉静一样的花痴吗?”

“当然不是,只是最近不止你一个人说我丢了魂,难道我真的丢了魂?”

“他是看到大美女,现在才丢了魂,丢了不止一魂,你的三魂都丢了。”肖冰对言羽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对着叶依痕说道。

“呵呵…”

“哈哈哈…,依痕小姐确实美,不像某人。”

几人有说有笑的,何玉静也跟着笑了,准备说话,但是看到手机上的画面,又紧张的低下了头。他们三人,看着她这个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时服务员走了过来,端着盘子,盘子上放着四个橘子,橘子皮是橙黄橙黄的,还带点泛光,又像一层水将其覆盖着,并且没有哪怕一丝青色掺杂其中。现在还不是吃橘子的季节,怎么会有如此卖相的橘子呢。

他们几人以为服务员过来推销橘子的,还感觉诧异,咖啡店怎么开始推销水果了。

这时服务员开口了:“这是一位先生让我给你们,但是那位先生突然有事走了。来不及过来和几位打招呼,就送几个橘子给你们。他说他叫莫离,让几位不用多心。”

第十三章 我们好像在哪见过

服务员很细心的在他们每人面前放了一个小的托碟,将那几个精致的橘子小心的放到碟中,然后很有礼貌的离开了。

几人看着碟中的橘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从对方眼里找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你们有谁认识这个叫莫离的吗?”肖冰问道。

“前些天在街上碰到的,一起吃了一顿饭,不是太熟,但是他给我的感觉确实挺好,书香世家的出身,带着儒雅之韵。”言羽接着说道。

“莫离?我初中的时候有个家教老师叫做莫离,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这时叶依痕跟着补上一句:“我隐隐约约记得,他的气质跟言羽说的挺像的。”

“那你还记得他当时多大年纪吗?”言羽好奇的问道。

自从那个晚上之后,言羽跟朗明莫离就没再联系过,这莫离的突然出现,让他好奇心顿起,听到叶依痕那么说,就更好奇了。

如果他们所说的是同一个人,那么这个世界确实不大,或者他们几个缘分不浅,最终还是要见面的。

佛曰:缘是前世修来的因果,于是,相识是缘至,相忘是缘散。

佛曰:每个人所见所遇到的都早有安排,一切都是缘。缘起缘灭,缘聚缘散,一切都是定数。

“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我当时也没有什么年纪的概念,不过他给我的感觉像个邻家大哥哥一般,有时候还会给我将一些好听的故事。”叶依痕努力的回忆当时情景,然后又说:“后来,学习压力比较大,也没多在意他长什么样,只知道他是父母找来的家教老师,要跟着他好好学习。”

“那你还记得一些他跟你讲的故事内容吗?有没有关于苏云和若水公主,或者是什么不靠谱的大师兄的?”言羽再一次对叶依痕问道,当他听到那个莫离也讲过故事,好奇心再一次被刺激。

“这个倒是没有,他讲的那些故事是关于一个叫夏小虎的人,我还记得一些,你们有没有兴趣听听?”

“夏小虎?没听过,好像也不是什么名人啊,他的故事有什么好听的。”肖冰这时说道,不过她接着说道:“反正时间还早,闲着无聊,听听也是不错的。”

“那我就看看能讲多少,这么多年了,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太武元年,太武平息天下,称帝,号太帝,立国号太和,建元太武。

太武三年,国泰民安,太武皇帝推行文治天下,天下文士纷纷走出山野深林,投效庙堂之上。

雍州地处帝国之南,素有文人骚客之乡的称号。自从太帝施行文政,雍州的人口剧增,州外之人纷纷涌入。

雍州城内的教书先生与私塾更是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良莠不齐,更是出现不少投机取巧之人,冒充先生,误人子弟。

雍州太守黎庶乐是跟随太武皇帝征战天下的建国功臣之一,三十年的戎马生涯让他感到疲惫,几乎完全磨灭他的书生之气。

在遇见太武皇帝之前,黎庶乐胸怀天下,以安邦定国为理想。

太守六岁那年,天下乱起,太守父亲却在外面领了一个书童回家,称乱世将到,庶乐需要更好的培养,将来或成大器。

这个书童便是夏小虎,其实是夏小虎主动找上太守他爹,稍稍展露一下自己才识武功,说跟黎庶乐有缘,在乱世之中将会助他封侯拜将。

黎老爷只当夏小虎是一个想投靠大户人家的门客,想到乱世已至,自己府中确实需要找一些奇人异士来保家护院。

于是就同意夏小虎给黎庶乐当先生,但是夏小虎却推辞道,只愿给公子做一书童,陪伴公子十年,十年时间一到,他便离开。

黎老爷先是愣了片刻,但是一合计,书童的价钱比先生低了太多,于是就没有过多考虑,领着夏小虎回府,给他换上了书童的行头。

此后十年,黎庶乐在夏小虎的指点与教导下,武艺谋略皆是出类拔萃。

外界有好事者在雍州城排出一份平乱榜,黎庶乐排在第三,这还是夏小虎让他韬光养晦,压制了自己的情况下,造榜者根据他们所了解的部分情况制定的。

十年之期到了之后,夏小虎就离开了黎府,本该对夏小虎感恩戴德的黎庶乐却不知怎么回事,一点一点将夏小虎忘掉了,后来更是想不起来有这一个人在他生命中出现过十年。

太武皇帝平定天下前三年,黎庶乐四十得女,视为掌上明珠,取名为黎珞绮。

太武建国之后,太武原本封黎庶乐为庶王,领雍州之地。但是黎庶乐深谙为官之道,即便拥震主之功,也没有提及丝毫,只要了一个太守之位,回雍州卸甲弄墨,与庶民同乐去了。

太武皇帝见黎庶乐如此低调,便也随了他的心意,但是追加黎珞绮为千绮郡主,可随时入宫见驾,以示圣恩。

太武三年,某日午后,雍州太守府前,时隔三十载,夏小虎再次来到此地。

太守府门门房打盹,时不时伸手擦擦脸,摸摸脸上的汗珠,因为天气很热。

“请问此府主人是否为黎庶乐黎太守?”夏小虎上前很有礼貌的问门房。

“正是!我家太守来此三年,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得。”这门子都没正眼看夏小虎,一脸自豪的说道,仿佛他本人就是府中太守。

“小哥,在下听说千绮郡主要招伴读的书童,特此前来毛遂自荐。”

“你?做书童?”这时那门子才认真打量夏小虎。

夏小虎一身文士打扮,一袭长衫,水墨即灰是主题,半尘不染,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普通的白玉发冠之中,清秀的面孔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出完美的侧脸,一双修长洁净的双手不时遮挡着阳光。

单看气质,夏小虎眼神平静,不带半丝波澜,略显沧桑,若相见,让人觉得此人身上必有故事。

再看那张清秀的面孔,这人年纪也不算太大,十七八九,不至弱冠。

打量了片刻之后,门子还是没怎么搭理夏小虎,显然对他的打扮是满意的,但是却差了那么点意思。

这门子也是有自己想法的,最近太守确实在为郡主的教书先生以及伴读书童发愁,前后来了几波人,太守都没看上。看此人的样貌气质都不错,若是被我引进,太守能看中,那不得好好打赏打赏。

就是此人太不懂事,所以门子没有像以往将他轰走,也没有多搭理他。

夏小虎笑了笑,知道门子在想什么。

上前一步,对着门子说:“小哥,我们好像在哪见过?”

同时在外人视线看不到的角落,偷偷递给门子一些碎银子,同时小声说:“远方老乡跋涉至此,实在没留多少,以后得了好处不会忘记老乡你的。”

“是啊,是啊,我们好像在哪见过。对了,对了,我们是不是老乡?对,就是老乡,老乡你稍等,我去通报管家。”门子拿了碎银子之后,顿时大喜,将声音提高几分,说给来往的人听。

朝廷初定,百废待兴,以往来拜访的都是些铜板,甚至连铜板都没有,以鸡蛋大白菜等等来孝敬门子。今天难得碰到一个出手大方的,门子越看夏小虎越顺眼。

然后兴冲冲的往府中跑去。

第十四章 当年伴读今何在

黎府当前的管家叫黎长铭,从出生起就跟着黎庶乐,耳濡目染,文武都是略通一二,也是一位妙人。

门子进入大堂之后,看见黎长铭正在和几位书生打扮的人说话,其中还有两位女书生。门子在外面徘徊片刻,思考着要不要进去通报。

他探头探脑的看了那些书生之后,估摸着这些人也是来给小姐当教书先生或者伴读书童的,再仔细看去,他们的气质风度跟夏小虎相比,差了很多,当然这也是这门子一厢情愿的看法。

这些人什么时候进的府,门子不知道。可能是管家直接带他们进来的,也可能是老爷的同僚们从京城直接请过来的,用以讨好老爷。

如果是一般的书生,要进这黎府大门,十有八九都得通过他这一关。

不一般的书生,就像现在屋里面的,能直接跟黎长铭说上话的,根本看都不会看们一眼就直接进府。门子看过去,黎长铭对那些还挺客气的,有说有笑的。

再三斟酌之后,门子为了自己的赏钱,搓了搓手,豁出去向堂内走了过去。他怕在这等久了,门外的夏小虎会走,此时他心里一个劲嘀咕:“门外的小子,你可要争气,不然大爷我这是白受委屈,自毁前程。”

虽说黎府中从老爷到管事的都是跟随黎太守的老人,从某种程度上都有一定的气度,但是一个门子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进去,打扰大管家跟贵客的谈话,怎么看都有点不懂规矩。

“马七,你进来干什么,没看到我在跟几位先生说话吗?”黎长铭看到马七进来,心里转了转,知道他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不会这么不懂规矩,但是也不能失了在座的几位先生的面子,于是面带微怒的呵斥着马七。

马七看到大管家,心里越发的打鼓,看来这几位先生分量还挺重的,于是对夏小虎的寄托越来越重:“门外的小子,千万千万不能让大爷我失望啊。”

马七小心翼翼的走到黎长铭身边,俯身贴耳对黎长铭说了半天,黎长铭点了两下头,说道:“你到外面去先看着,我随后就到。”

这也不是什么偷偷摸摸的事,黎长铭之所以没有怪罪马七。主要还是在座的几位先生,经过攀谈片刻,他发现只有那两位女先生底蕴深厚,其他几位都是夸夸其谈之辈。

可他们都是老爷的同僚挑选后送过来的人,不能得罪,所以不得不顾忌他们的感受。如果明目张胆说,这门子有个比他们优秀的老乡来跟他们争饭碗,那这几人的书生脾气估计会相继迸发,到时候黎长铭又得头大如斗。

这可不是第一次了,以前这些书生都是老爷亲自挑选的,但是有一次,老爷和几个书生攀谈之时,中途有要事处理,没留话直接出门两炷香的时间,回来后就被那些书生围攻,大谈孔孟之礼,太武之礼贤下士之典范等等。唠唠叨叨几个时辰,让老爷有苦说不出,最后直接把烂摊子甩给了他。

自那以后,黎长铭就小心伺候这群自恃清高的读书人,不敢有一点纰漏,读书人的地位之所以如此之高,得利于太武皇帝这文政推行的越来越紧。

“几位先生稍坐片刻,下面的不会做事,我得出去处理一点小事,几位先生可以在此稍事休息,彼此交流交流。在下在此先行赔礼道歉。”黎长铭对几位书生行过半礼,然后等着他们的回答,准备出门。

“大管家贵人事忙,我们叨扰许久本是不该,怎么敢再有怨言。”其中一人回礼说道,其他几人拱手回礼,表示不会介意。

黎长铭来到大门前,一眼就看到了夏小虎,呆了片刻,一份模糊的记忆在他脑袋中浮现,拼命向外挣扎,快要挣破那层膜的时候,夏小虎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由于刚刚那份莫名的记忆洗礼,黎长铭对夏小虎好感骤增。

“敢问公子贵姓?如此年轻,能称先生否?”黎长铭一脸欣赏的看着夏小虎。

马七看到大管家这个模样,心中顿时大喜,这次没办错事。

“小生免贵姓夏,夏小虎,大管家叫我小虎即可。小生得家中祖上阴德,有幸读过几卷诗书,听闻贵府在为千绮郡主寻找伴读书童,故大胆毛遂自荐特来投奔,混口饭吃。”

“夏小虎,呃,好熟悉的名字。听闻马七说你和他是同乡,现在家中还有什么人?”

“战乱年代,家中八年前遭遇不幸,独留小生苟活于世。”

“哎,战乱年代多祸事。”黎长铭叹了一口气,这些年他跟着黎庶乐东征西讨,见惯太多家破人亡,对此也是无奈,只能叹息一声。

“由于郡主是我们太守的掌上明珠,疼爱的厉害,不是什么人随随便便就能做伴读书童的?我看你言行举止,也像读过书的人,模样也是清秀,这样你先跟我进府,在偏厅候着,等老爷回来看过后再做定夺。”

“小虎在此先谢过大管家。”夏小虎对管家作揖行礼。

“既然是我领你进门,就不用过多虚礼,我们老爷也是马上生涯居多,随性的很。”

“可我曾听外界对太守的评价是一位儒将,颇有儒雅风流之韵,谈笑败敌于挥毫之下。”

“曾经是,曾经我也是。”

“大管家原来和太守一样,文韬武略啊。在下佩服,对大管家景仰之心油然升起。”

“这马屁就不用拍了,读书人该有读书人的样子,你这样,我倒是怀疑你是不是来拐走我们小姐,上门当女婿来的?哈哈。”

“大管家误会了,既然大管家风趣如此,小虎若是酸腐至极,那就显得格格不入。”

“这话倒也不错,是个可造之材。”

“大管家过奖了,乱世生存,小虎不得不适应这个时代。听大管家说曾经,那么后来呢。”

“后来,就如大家看到的,老爷不思进取,不称王,留在雍州,玩世不恭。”

片刻不到,黎长铭带着夏小虎来到偏厅,让他在此处等着太守老爷回来。

正堂中,几位书生正兴致勃勃的谈论着黎太守早年的风光事迹。

“各位,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黎太守早年才情可是当年第一,虽说平乱榜只将太守排在第三,但后来人们都知道,那是太守有意藏拙。”一年轻书生,敲着扇子对其他说道。

“朱公子,你说的这些,大家都知道,有没有一些大家不知道的事情啊”

“那好,既然你们想听一些秘闻,我这里都是有那么一桩,但不知真假与否。”朱公子继续说道,还故意卖了个关子。

“快说,快说…”

“大家都知道我爷爷是当朝大学士,却让我来这里教小郡主读书,你们知道为什么吗?贾兄,你父亲可是开国大将,让你过来时,没跟你说些什么?”朱公子指了下其中一位书生说道。

被朱公子叫做贾兄的人,是当朝第五武将贾彰之子。

贾公子犹豫了一下说道:“既然朱公子提起了,我也就不再隐瞒,我来此处,家父确是提到过一句话,或者说一个流传。这是在朝廷大员之间流传的一个秘密,公开又隐秘的一句话‘当年伴读今何在’。”

听到这句话之后,坐在一旁的两位女子,才饶有兴致的抬起了头,思索片刻,也没有多说什么,然后继续喝着手中的茶。

第十五章 雍州风起,公子留步

听到朱公子与贾公子的这些谈论,除了那两位女子还能淡定的喝着茶,其他几人都是眼睛一亮。

虽然他们都是由京城大员府中挑选出来的,但是毕竟与朱公子和贾公子二人不同,他们都只是门客。

当初老爷们让他们过来的时候,他们还都一脸愤愤然,老爷们也就留下一句差不多的话。

“你们如果有幸留在雍州府,将来记得老爷们的好。”

当时还以为这些老爷们是为了打发他们,才给他们留点面子,说出那样的话,现在看来情况不是那么简单。

他们到了雍州府之后,先在雍州城打听一番太守府的情况,才知道他们原来不是那么吃香。

算上他们这次,不知道是第几波由京城派遣过来,给雍州太守千金当先生或者伴读的人,但是这些先生们犹如朝廷出城巡视的督查使一般,来了不多久就悻悻然的回去了。

“这里面还有其他说法吗?这句话里面的伴读是谁?”其中一人急忙问道,这些都是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既然都这么说起了,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其实黎太守大人也没太当一回事,是吧,朱公子。”贾公子不确定该不该说,将话头抛给朱公子。

“是的,贾公子,这些年虽然朝廷一直很有默契的对外隐瞒着,但是各部大员私下不知道派出多少人力物力去寻找那个伴读人。”朱公子说道。

“听说在建国初,编写太武史的宇文大人曾经向太武皇帝请示,关于黎太守前半生是照实写,还是隐去伴读人那一段。后来太武皇帝批示,我朝开国功臣庶王文韬武略,当属第一,哪来什么通史伴读人?”

朱公子继续说道:“自那以后,朝廷大员就比较默契的将伴读人的相关事迹隐瞒下来。本来就不是那么广为人知的事情,后来也就更不为人知了。”

“那伴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会让各位大人如此紧张,太武皇帝也如此警惕。”一位书生问道。

“兄台此话万万不可再讲,今日此言出自你口,并未入我等之耳。”朱公子听到那位书生的话后,赶紧阻止。

那位书生正准备端起茶杯喝茶,听到朱公子这么说道,手中茶杯一个不稳,掉在了地上,摔的粉碎。

所谓祸从口出,不外如是。

另外一人见状,向门外看看,松下一口气,对朱、贾两位公子说道:“伴读人一说,到底是只是流传还是确有其人?”

贾公子看了看朱公子,见他没什么表示,于是说道:“确有此人,不过只能从书中的蛛丝马迹中推断。至于是男是女,年纪几何,相貌如何都无法得知,甚至连他的名字是什么都没人知晓,但是确确实实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关于他的一切好像从来没出现过,根据后来人们的推测,伴读人很可能陪伴黎太守一段时间,但是黎府下上都对这个人没有印象,甚至黎太守本人都记不起,哪怕一点点关于伴读人的事情。”

“那么他人是怎么推测出有这么一个伴读人呢?”刚才那个掉了茶杯的书生小心翼翼的问道。

“史书中,还有黎太守后来被发现手札中,根据零星的记载拼凑出了这么一个伴读人。”

“确有此人?”这时,那两个一直很安静的女子中一人问道。

“确有此人!”另一个女子答道。

“同一人?”第一个说话的女子又问道。

“同一人!”另一个再次回答道。

然后她们就再也没说话,对着茶杯发呆。

其他几个书生听到她们的一问一答,起初莫名其妙。

细细回味,都是惊讶不已,然后露出一脸原来如此的模样。这时,他们才发现,跟那两位女子并不熟悉,也不知道她们从何而来。

一阵小插曲之后,书生们继续他们的话题。

“史书上面怎么记载的?”一个书生问道,他们迫切想知道关于这个神秘的伴读人的事情,这些有助于他们日后的仕途。

“前朝史书有关这方面的记载都被皇室严密收藏,只在当时没有立国的时候有人看到过。具体怎么记载的,也没人清楚,流传最广的是,这个伴读人从有史书记载开始,一直隐隐约约出现过,以前都称他为通史者。这个人具体做了什么,出现在哪些地方,用过什么名字,都无从可知。”

“既然如此,那么怎么许多人一直坚信他的存在呢?”

“撑船人坚信他的存在!”朱公子又说道。

“撑船人?”两个书生疑惑的道。

“撑船人?!”更多人惊讶的叫了起来。

“撑船人的存在也是没有根据的,但是更多人相信他也是存在的,并且与伴读人一样,在有史书记载的时候他就存在。”朱公子解释到,显然有两个书生是不知道撑船人的。

“伴读人这个说法,还是在太武大帝开国的前十年,有人在一片战乱之地捡到了黎太守的私人手札,看到其中记载,记过推敲才知道有那么一个人。”贾公子补充道。

“捡到手札那个人,为了向太武大帝邀功,说黎太守勾结外人,欲对太武大帝不利。其实不然,当时黎太守功高盖主,嫉妒眼红他的人不在少数,但是太武大帝用人不疑,有宽广的胸怀,没有相信那人的谗言,但是并且将手札还给了黎太守。同时警告那个捡到手札的人这件事不可外泄。”

“后来那人见邀功不成,必有后祸,并且太武对他肯定心存芥蒂,故而带着秘密投奔前朝。但是路上失踪了,这十多年都没在出现过。”

“手札上面写的什么,当时没有知道,后来黎太守为了避嫌,将手札公开了一部分,人们才知道手札记载的内容。”

“但是黎太守说那时闲来无事随手记载之事,不然何以从未提及那个人名字,是因为自己也不记得梦中那个名字,连这些事自己都记不得何时发生过。”

贾公子说完这些后,喝了一口茶,看向大家:“这些都是朝廷各位大员之间流传的故事,我也不知是真是假。”

“手札上面到底记载着什么呢?”一书生见他喝完茶,急冲冲的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父亲没有跟我说过,并且告诫我知道越少越好。”贾公子说道。

这时朱公子,摇了摇扇子道:“这个我倒是知道一点点,也是一句话,我爷爷当年是太武最信任谋臣之一,见到过那个捡到手札来邀功的人。有次我爷爷喝醉了酒,跟我讲故事时候,无不伤感,说自己年事已高,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今生怕是没有机会见到伴读人了,然后很黯然的说了一句‘雍州风起,公子留步。公子你当时到底留步了没有?’”

“后来我问我爷爷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一口否认说过这样的话,并且告诫我从来没听到过这样的话,我想手札中应该就是这句话才让那个邀功者去诬陷黎太守吧。”

当朱公子说完,几位书生都陷入沉默。

在座的两位女子也是继续沉默着…

第十六章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雍州太守府大堂之中,几个书生都安安静静的喝着茶,回味着刚才的故事,谁也没有再说话。

南方的酷暑,空气中都弥漫着腾腾热气,除了树叶下不知在哪里的知了还会叫唤几声,整个雍州城都是安静的。

后来,知了也没力气叫唤了,气若游丝的呜呜,算是没有违背它的天职了。

于是,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黎长铭在大堂里屋听几位年轻书生的谈话停止了,喝了一口茶,抬步来到大堂之中,对几位书生行礼。

“几位先生久等了,府中杂事颇多,下面的人办事不得力,实在惭愧,惭愧。”

“大管家多虑了,我们几位在此喝喝茶,谈谈天下轶事,也是相当融洽的。”朱公子回礼答道。

“老爷出门访友,至今未归,几位先生说的事情,我也难以做主,不如几位先生今日暂且在府中小住一宿,待老爷回来之后亲自招待各位,如何?”黎长铭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在此打扰太守府,成何体统,我们在外面客栈等待太守大人回信即可。”他们听出黎长铭的意思,贾公子看看了几位书生,然后代表他们说道。

“如此怠慢各位,老爷回来又得教训我了,几位一定要留下,我们晚上把酒言欢,畅谈天下大事。”黎长铭客气道。

“既然黎大管家如此挽留,我们两个姑娘家在外露宿不太方便,就承了大管家好意,在此叨扰几宿了。”那两个女书生的其中一个说道。

其他几人听到女书生这么说道,也是诧异,但是他们也不好再开口驳回先前的话,只好悻悻然对黎长铭作揖行礼后,准备离开。

“两位女先生稍等片刻,在此再喝一杯茶,在下先去安排车马送几位先生回客栈。”

“大管家请自便。”女书生回答道。

片刻之后,黎府大门,车马备好,三车四马,等着几位书生上车,然后缓缓向着雍州城的大街行驶而去。

几位书生坐上马车后,有人心里不忿,问道:“朱兄,你可知那两女子是什么来路,竟如此不识好歹?”

“兄台,莫要动气,君子不与女子相争也。”朱公子微微一笑回答道。

但是朱公子心中却想着:“确实不知好歹,回去后好好问问,这年头怎么会冒出这么两个小娘皮来,看样子还有点门路来着,说不定会坏我大事。”

“朱公子说的在理,是在下孟浪了,孟浪了。”那位书生自顾自地笑了笑,然后不再说话。

太守府大堂,黎长铭送走几位书生之后,回身准备去偏殿。

“两位女先生稍坐,我去去就回,给两位引荐一个小书童,颇有意思的一个人。”黎长铭知道两位女子的来路,很客气的对着她们说。

“哦?那我们一起过去吧,不然会显得我们失礼在先。”其中一个女子说道。

“是啊,我们也坐了许久,该到处走走,如果大管家不介意,能否带我们参观参观这太守府呢?”另一个人接着说道。

“荣幸之极,那我与两位先生一道前去,会会那个毛遂自荐的小书童。”黎长铭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在前面带路。

太武开国,除了跟着自己打天下的班底外,还得到过许多其他势力的帮助。这些势力在太武开国后,就退隐山林,太武为了感谢那些势力的帮助,给他们每个势力都封了一座名山,或者在他们势力之内撤出了朝廷的相关安排,这些势力中就有锦书阁。

锦书阁中人全都是女子,在很多领域有着有特殊的造诣。或满腹经纶,饱学诗书,如出现在雍州太守府的两位;或武艺足以超群,如锦书阁主,位列太武朝中最强的那一批人中;或善于情报,听闻锦书阁中有人能联系上撑船人,但至今没有人证实。

但是,锦书阁中人都比较低调,她们从来不主动去争夺什么。即便在太武开国之初,太武想将皇室中的惊艳女子送到锦书阁中,以加强皇室与锦书阁的联系。但是锦书阁主拒绝了太武的好意,回应太武皇帝说锦书阁弟子都是缘分使然。

黎长铭带着两位女子来到偏殿,见到了夏小虎。

“两位,这位是夏小虎。”黎长铭向两位女子介绍道。

“两位先生,小生这厢有礼了。”夏小虎又变回书生,作了作揖,上前行礼。

黎长铭在一旁看着笑笑,摇摇头,心想这小子角色转换的倒是很快。

“夏公子,听黎大管家说你是个很有趣的人,就不用如此了吧?”薛萱雨说道。

薛萱雨见到夏小虎文绉绉对她们行礼,觉得夏小虎不像黎长铭说的那样有趣,就一语道破,让夏小虎不用如此拘谨。

“萱雨!”何子涵叫住自己的师妹,然后对夏小虎解释道。

“怎么说话的,夏公子见笑了,萱雨就是这种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还请见谅。”

“萱雨小姐是真性情,我又怎么会有想法呢。”夏小虎回答道。

黎长铭走了过来,对他们说:“我带几位到处转转。”

“大管家请。”何子涵对黎长铭客气道。

“我看两位先生打扮,两位应该来自锦书阁吧?”夏小虎看了看两个女子,然后对她们说道。

“想不到你还有点眼力劲,能看出她们来自锦书阁,比刚才那些书生见识倒是广泛一些。”黎长铭听到夏小虎的话,颇为意外的对着他说:“不错,这两位先生确实来自锦书阁,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乱世初定,一般人家的女子都被家中长辈保护的很好,很少会独自出门。唯有锦书阁门中弟子,大多绝世而独立。况且能让大管家如此相待,应该不是一般人家出身,小虎才大胆猜测,两位先生来自锦书阁。”

夏小虎继续说道:“云中谁寄锦书来?”

何子涵听到夏小虎的解释,然后又听他接下来的那句话,顿了片刻,问道:“寒梅依旧否?”

“知否?知否?”夏小虎接着说道。

“夏公子有礼了。”薛萱雨走上前来,听到他与何子涵的对话,然后向夏小虎见礼。

“请问这有什么说法吗”黎长铭看到薛雨萱前后态度变化,好奇的上前问道。

“阁中长辈交待,如果有人问到这些,阁中人需全礼相待,不得怠慢。”薛萱雨回答说道,接着也十分好奇的对夏小虎问道:“见你的年纪和我一般大,快说,你是怎么知道阁中有这么一条规矩的。”

夏小虎对着薛萱雨笑笑:“被姑娘说中了,这些话的确也是家中长辈传给我的。并且交待,祖上跟锦书阁有旧,如果遇到锦书阁中门人,这些话可能对我有帮助,听说他们会帮我解决一个问题。”

“师姐,是这样吗?”薛萱雨问道。

“是的,下山时,师父向我交待过。你是第一次出门,所以师父没跟你说。”何子涵对夏小虎说:“夏公子有需要我们解决的吗”

“不,先生误会了,我就是有幸与两位相见,验证一下长辈所说的是否属实。”

夏小虎对着薛萱雨是很随意,但是对着何子涵还是略显拘谨。

“如此,倘若公子有任何需要,子涵能做到的,一定会全力相助。”通过短暂相处,何子涵觉得夏小虎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徒,才如此许下承诺。

“小虎在此先谢过先生,如若日后有求,定会麻烦两位。”

“三位,这里是太守府后院,郡主就居住在此,大家愿意现在去见见小郡主吗?”不知不觉,黎长铭带着他们来到了小郡主的住处。

“难道不用等太守回来,确认之后再去相见吗?我可听说太守对小郡主可疼爱的厉害。”何子涵,这么说道。

“三位请进来吧,我一直都在这里陪着我的宝贝女儿呢。”这时院中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洪亮的声音。

“请吧,三位,我家太守有请。”黎长铭这时意味深长的笑着对他们作揖。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跟着黎长铭进了后院。

第十七章 他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

反方向咖啡厅,三人听着叶依痕讲故事,就连何玉静都放下了手中的游戏。

叶依痕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其他三人都一脸专注的看着她,期待着后面的事情,但是叶依痕却尴尬的说道:“你们还看着我做什么?故事讲完啦。”

“什么?这就完了?后面没有了?”何玉静最激动,她还准备后面夏小虎跟那个谁谁谁会发生点什么呢。

“是啊,没有了。”叶依痕一脸无辜得说道。

“哎,怎么就没有后续了么?”肖冰也是遗憾得说道。

“我记得的也就这么多,莫离老师说以后有机会就再跟我讲后面的故事,但是后来我一心想着考个好学校,也没有太当回事,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叶依痕一脸无辜地说道。

“咦……”何玉静一脸嫌弃的说:“你还是小学霸啊,没意思,害人家白激动了半天。我还是玩我的王者荣耀去,还有很多小哥哥在那里不知廉耻地勾引我呢,哈哈,你们继续。”何静玉说完就低头抱着她的手机去了,嘴里还嘀咕着:“一群想泡姐的蛤蟆狗们,姐姐来了,看你们表现哈,表现得好,说不定我会大发慈悲再跟你们玩两局。”

一群人听她这么说,都翻了翻白眼,这死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

其实事实有时候就是这样,你永远不知道游戏那端的人在说什么。

人最大的悲哀,就是无知到自以为是。

永远不要高估你在别人心中的地位,在一个满是陌生人的世界里,其实你什么都不是,多你一个也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他们不再搭理何玉静,喝了一口咖啡,若有所思。

言羽首先打破沉默。

“后来那个莫离有再跟你讲过其他故事吗?”

“可能有吧,这是我记得比较清楚的。再后来没多久,他就没有来了,答应说给我讲的后续也就没有再讲了,而当时的我也没太在意。”

“是吗?那其他故事呢?你还有没什么印象?”言羽继续问道。

“有是有,不过都是些比较平常的事情。”叶依痕表示那些故事没意思,不值得说。

“当时只有莫离一个人吗?他有没有跟你提过一个叫朗明的人?”

“朗明?”叶依痕回忆了一番,然后说道:“没有,后来他也就认真给我讲课了,不过他懂的东西可真不少,几乎什么都知道。”

“这么厉害?”肖冰这时来了兴趣:“还是当时你比较小,知道的太少,就觉得他知道的很多。”

“可能是你说的那样吧,但是我当时就是觉得他的知识真的很渊博,后来即便在大学里面遇到的,那些学识很广博的人,现在回想对比起来,跟他差的确实很多。”

言羽对这个莫离越来越感兴趣了,于是继续问道:“那他当时以什么身份去给你当家教老师的,我的意思是大学生,还是高中老师,或者是培训中心的老师。”

“大学生,我记得我爸爸说过,他是一个名牌大学的学生,还是我爸爸一同事介绍的。”

“你爸爸同事介绍的?你知道你爸爸同事叫什么吗?”言羽丝毫不觉得他的问题越来越远了,没有感觉到叶依痕的尴尬。

在一旁的肖冰实在看不下去了,敲了他脑袋一下笑着说道:“我说,小子,你不要太过分了。要不要让依痕把她家户口本拿出来给你也看看。”

这时言羽也觉得自己冒失了,挠了挠头发,默默喝了一口咖啡。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这个莫离,和我那个老师是不是同一个人,我理解言羽的心情。”叶依痕善解人意的说了一句,让言羽顿时心情舒缓。

“可是我也不知道我父亲的同事叫什么。”叶依痕顿了顿,继续说道。

这时,言羽和叶依痕同时看了看他们面前的橘子,凝视着那泛着光芒的橘子皮,好像要从这橘子皮上面找出点什么东西出来。

“他是一个很会讲故事的人。”肖冰看着他们两个这样,冷不丁的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他给你们两都讲过故事,什么时候是不是也该给我讲讲那个故事?毕竟他也送我了橘子,哈哈,怎么也得公平对待啊。”

“确实,他是一个很会讲故事的人,就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个人,还只是名字相同罢了。”言羽也这么说道。

“你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吗?”肖冰问道:“让他发张照片过来,给依痕看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言羽这才想起来跟朗明加过微信,于是拿出手机翻找,想看看朗明的朋友圈有没有莫离的照片。

“莫离的联系方式没有,不过有他朋友的微信,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照片,实在不行让他朋友发一张照片过来看看。”

翻了半天,朗明的朋友圈出了名山大川,就是美女如云,其它的什么都没有了,别说莫离的照片,连一个男性的图片都没有。

言羽这时也是无语了,只好给朗明发消息,但是几分钟过去也没有人回消息。

叶依痕看言羽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于是说道:“不用着急,有机会大家肯定能相见的,也不急于这一时。我们是不是该去看电影了?”

“对啊,时间差不多了。大帅哥,该买单走人了,你表现的机会到了,哈哈。”肖冰对言羽抛了抛媚眼,然后提起包包准备走人了。

“那是,那是,感谢大美女给的表现机会。不是我说,你是不是自己把橘子拿上,这可是莫离给你的机会,你不会放弃吧?嘿嘿。”言羽也调笑了她一下,接着就去买单。

买完单,言羽回到桌旁,招呼几人去电影院,然后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橘子,他在服务台要了一个小的袋子,准备将四个橘子装在一起带走的。

肖冰听完言羽的话后,竟不让他把四个橘子都带上,自己去拿面前的那个,说自己的机会要自己把握。

就在肖冰碰到橘子那一刻,一股冰凉之意透她过的指尖传遍全身,然后她脑中出现另外一个画面。

从开始记事起,肖冰就认识一个隔壁的小哥哥,那个小哥哥什么都让着她,保护着她,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在那幼稚的话语中却时时透露着关心。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肖冰十六岁那年,那年那个小哥哥,或者说大哥哥,跟肖冰道别,说要出去闯荡,要做一番事业,后来就没有后来。

之后八年时间里,肖冰一直都没有再听到关于那个人的哪怕一点点消息。

当她拿起橘子的时候,她脑海中竟出现和那个小哥哥许多画面,直到后面那个小哥哥跟她挥手道别的时候说:“丫头,好好读书。然后找个能保护你的人,就嫁了吧。我要出去做一番大事了,祝福我吧。”

脑中的画面在继续,最后,她看到了那个小哥哥,躺在病床上,一脸平静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后来眼睛慢慢闭上,就再也没有睁开过。

画面到这里的时候,眼泪悄无声息地滑出肖冰湿润的眼眸。

在肖冰伸手拿橘子的同时,何玉静对言羽说道:“大帅哥,帮我把橘子拿上,就当补偿我高中时对你一片痴心。姐现在忙不过来,要应付那群嘚瑟到快升天的大神,哈哈。”

叶依痕看了看言羽,无奈地笑了笑,意思是她就那么一个人,然后就伸手去拿她面前的那个橘子。

第十八章 山后飞来的剑

敢问天下,是否有仙?

我辈修者,上天入地,控阴阳,掌生死,何不为仙?

敢问修者,长生有何?

我辈修者,逆转岁月,探转生,寻轮回,是为长生?

敢问世人,轮回有幸?

我辈修者,俯瞰大陆,引运道,领国脉,轮回如常!

大陆是修者的世界。

所谓修者,有修仙问道的修仙者,以剑修为主;有探龙穴锁阴阳的修天运者,以风水师为主,这类人统称天行者;有堪国运明生死之道的俢魂者,以冥修为主。修行者种类繁多,大陆这个文明史中以修仙者为尊,但修仙者也无法统驭整个大陆,毕竟大陆充满了未知。

修仙者中又以天玄宗、道门与月满楼为最接近仙道,传说它们之中有仙出现。

传说中,世界由七片大陆组成,每个大陆都有不同的风景,只有那些接近天道的强大生命,才能寻找到七片大陆的所有位置,看完所有风景。

对于普通人来说,传说永远只是个传说,他们不知道其他大陆的存在,更不会知道它们在哪里,当然也不知道怎么去。

对于修者,也知道中土大陆以及大陆西边的西妖大陆。据说最接近天道的强大生命也只能探索到六片大陆,第七片大陆对于所有生命来说都只是个传说。

中土大陆东方,一片汪洋的大湖,它就叫大湖,因为它大,并且大湖之上再没有其他景物了。大湖的一边是一片延绵数万里的青山,数百秀峰翠岭终年隐在云雾中。

修仙者中飞剑流的天玄宗便在此间,普通人无法一睹其真容,隔湖相望,只能看到山脚与山不知终点的轮廓。

青山山脚散落着一些普通村镇,大湖另一边也有一些村落。青山脚下的村镇因为在湖的东面,并在青山脚下,所以大多村镇东或者山命名,其中一个村镇叫做东仙镇,传说这个镇中的很多人都被山上的仙师看中,几乎家家都出过修者,因此敢用东仙命名。

东仙镇景致颇佳,适逢深秋时节,秋风煞爽,枫叶飘飞,山上垂落下来的雾气早早散去,夕阳贴着大湖之水,泛着粼粼波光,倒映过来,如诗画一般。

镇边码头处,镇上居民行走其中,早已习以为常。归西的船头,游客们却恋恋不舍,更有画者纷纷拿出画板,想留住这唯美瞬间。

叶依痕跟着大师兄站在码头上,看着归西的船只与将落山的夕阳。

大师兄是天玄宗的大师兄,叶依痕当然也就是天玄宗的小师妹了。

大师兄带着小师妹出现在东仙镇的码头,当然不是为了看风景,他们在等人。

掌教说夕阳西落时,有人将于湖上来。

今日是第三日,湖上来人依然没出现,叶依痕都有些腻烦了,跟大师兄吵闹着要回山上去。

本来叶依痕想趁着机会瞒着师父偷着过大湖,然后去那边的陆地上游历一番。贼兮兮的跟大师兄商量后,大师兄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丢给她一个后脑。

看到明说不行,连最疼自己的大师兄都不同意,那只能耍赖撒娇了。

大师兄背着她说道:“小师妹,静心!”

叶依痕嘟着嘴说:“大师兄,无心…”

“小师妹,修者要平心而行于世。”

“大师兄,二师兄不在,不然又得说你了。”

“小师妹,你二师兄是急行,需慢行于世间才能慢下来。他归期将至,不知这次湖上来人是否是他?”

“大师兄,你猜测这次湖上来人会是二师兄?”

“如果阡行修行圆满,算算时间,应该要从湖上归来。”

“不可能,二师兄从来都是剑不离脚,怎么可能坐船归山。”

天玄宗二师兄阡行,自他修行起,能踏上飞剑之时,除了面见宗内长辈与大师兄,其他时候就没离过他的飞剑,或立或坐或卧。

阡行的剑,名曰未沾。

未沾仙剑,剑气附于剑身,终年不散,杀人血不沾剑身。

阡行其人,师从于天玄掌门,天赋异禀,十四有成,而后剑不离身。阡行认为修剑,即是修快,因此终年不下剑,欲求人剑合一。

天玄掌门见他如此,认为他入了修者小道,遂传他一法,给予他十三年期,让他在世间修行。若十三年未满,不可归山。若满十三年,法未修成,亦不可归。

大师兄认为阡行此刻应功法圆满,理应坐船而归了。

叶依痕入天玄宗的时候,二师兄阡行已经下山了,她是在其他师兄口中得知二师兄其人其事。

知道二师兄不同于大师兄温文尔雅,或者迂腐至极。二师兄向来随性,做事雷厉风行,从不问原因与结果。

虽然行事风格不同,但二师兄从来没有违逆过大师兄,或者说天玄上下的弟子,没人违逆过大师兄,因为大师兄不会出错,也从来没出过错。

所以大师兄说二师兄从湖上坐船来,即便二师兄从来没有离开过未沾仙剑,他也得从湖上坐船归来。

但是叶依痕还是一脸不相信,其实她心里已经相信了,因为她和其他师兄师姐们一样,相信大师兄是不错的。

她这么跟大师兄闹,就是想要引起大师兄的注意,然后同意让她出去游历天下。

这时大师兄又说道:“小师妹,清心。”

“大师兄…”叶依痕看着前面背着手的大师兄,嘟着嘴,脚在码头上蹭来蹭去,一脸不开心。

“小师妹,你看那个画师。”大师兄望着湖上,头也不回的对着叶依痕说道。

叶依痕看向湖上的船,寻找船上的画师。

画师是个俊秀书生,一脸痴迷的看着叶依痕,同时画板搁在船檐上,画笔不停的挥动着。

叶依痕知道那个画师在画自己,但是大师兄就在前面,怎么可以让其他人画自己,于是准备飞剑过去撕烂那个画板。

这时大师兄,摇了摇头,但还是背着她,说道:“小师妹,忘了下山前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本来这次在湖边等湖上来人,只有大师兄一人来的,因为天玄宗只有大师兄不用修行。但是叶依痕从未下过山,于是吵闹着要跟大师兄下山看看,下山之前,大师兄交代她不准在凡人面前露出法术,不然不带她下山。

叶依痕哪管那么多,知道有大师兄在,不用担心受什么欺负,并且就在东仙镇,就欣然答应了。

哪知道下山后,在东仙镇码头一站就是三天,大师兄连姿势都没换过,但是她受不了,早就一肚子怨气。

现在看到一个小小画师在大师兄面前向自己献殷勤,这哪能忍,哪有不动怒的道理,早就忘了三天前答应过大师兄什么了。

那师兄飘飘然说了一句后,继续安静的望着湖面。

夕阳只剩下最后一点余韵留在西方大陆,湖面已经陷入黑暗,只在初升的月光中,显得有些清冷。

码头的游船早已亮起了花灯,连绵一片。

码头后面的青山依旧,夜雾泛起,薄薄在湖面铺上一层轻纱。这时大师兄抬头,但是还没转身,像在等待什么。

“小师妹,莫急,要等的人来了,片刻后即可回山。”

大师兄话音才落,山后飞来了一把泛着白色剑气的剑,然后第二把,第三把…

整整十三把剑,在大师兄前面的天空中漂浮。

大师兄看着那些剑,皱了皱眉,难道这次,错了?

第十九章 撑船人撑杆

天玄宗内有三峰两阁一门,还有其他的很多不为人知的地方。

三峰分别是天荒峰、看剑峰、两忘峰。掌门隐修在天荒峰,最近这些年很少出现在人前。

两阁是九江阁和洗剑阁。

一门是柴门。

中土大陆的修者所熟知的天玄宗只有三峰两阁,柴门只在天玄宗核心人物与有潜力的弟子之间流传,一般弟子也是尚未听说。

天空中漂浮着十三把剑,每两把剑之间相隔数丈,每把剑都被白色且宽大的剑气包裹,飘洒着仙光,形成一个场域,占据着天空的一块空间,让一般人无法看清里面的剑。

这一般人里面不包括大师兄,却有小师妹,虽然小师妹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很不一般了。

叶依痕嘟了嘟嘴,虽然知道这些剑是天玄飞出来的剑,也知道是门中长辈的剑,但她还是有点不开心,因为那些剑完全无视了大师兄。

“大师兄,那些剑你都认识吗?回去了找他们去。”叶依痕仗着大师兄的宠爱,什么话都敢说。

在天玄,所有人都知道,大师兄是可以代表掌门的,虽然他的师傅不是掌门。

大师兄的师傅听说在外云游,游戏人间,也有人说大师兄的师傅早已在天玄飞升,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大师兄的师傅是掌门的小师弟,这位小师弟早已接近仙道,然后就消失了。

大师兄笑了笑,三天来第一次转身,看着叶依痕,然后笑着说道:“小师妹,你不怕你师傅关你禁闭”

叶依痕看着大师兄,惊讶道:“那些剑里面有我师父的?”

“是啊,小师妹。”大师兄一脸和善的说道。

叶依痕怕怕的用手捂嘴了嘴,然后鬼鬼祟祟的躲到大师兄旁边,在她的认知中,只有大师兄身边才是最让人安心的。

大师兄望了望天空的剑,又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向大湖中看去。这时的他也很好奇,湖中将会出现什么人,三峰两阁一门竟然都来人了。

天上的十三剑,几乎是天玄宗最高战力的代表,不到毁宗灭派这样的大事,这十三剑是不会同时出现的。

这十三剑代表着什么呢?三峰峰主齐到,两阁阁主也在,还有八剑是天玄护宗底蕴,八大樵夫。

八大樵夫,只为守护柴门而存在。

十三剑在空中安静的漂浮着,照亮了整个东仙码头。东仙镇居民和游客看到此景,知道是山上天玄的仙师下山了,纷纷对着天空指指点点,很热闹的讨论着什么,细听之下像是在讨论是哪位仙师。

“我觉得那里面有莫离仙师,莫离仙师可是经常下山的,你们看左边的那把就是。”码头不远处,几个中年人指着天空的一把剑说道。

另一边两个老人也在闲谈:“刘老头,你说这次朗明仙师会来看我们,陪我们下棋吗?”

“陈老头,你想多了,仙师应该有正事在忙,你没看到仙师们像在等什么人吗”刘老头指着天空说道。

“你们说中间那个,是不是传说中的大师兄,我们可一次都没见过,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见到。”还有人这么说道。

“我说是二师兄,算算时间,阡行仙师也有十二三年没有再到镇子里面喝酒了吧,想当年我还是跟他一起喝过酒的。”

“你就继续臭美吧,这事你都说了十多年了…”

……

……

天玄宗的修者们在逢年过节的时候,也会下山到镇子里面游玩,并且天玄宗有长老在修轮回之道,掌门也有涉及此道,一向讲究不能脱离凡人的世界,还有部分弟子本就出自山脚的村镇,虽然都已成宗做祖了,但毕竟根在此处,所以门下弟子跟镇中居民都能打成一片,镇中居民当然也不用忌讳什么,有说有笑的。

议论声不断,叶依痕也听了一些。

叶依痕捂着嘴偷偷的笑了,自言自语的说道:“传说中的大师兄就在你们面前,你们倒是要认识啊。”

“想不到大师兄这么低调。大师兄,真的就没有人认识你吗?你看其他几位师兄师姐,都名满东仙镇了。”叶依痕歪着脑袋对大师兄说道。

“师傅留下的柴比较多,我很多时间都在劈那些柴,然后还要拿去修补被师傅弄坏的门,所以没时间下来到处走走。”大师兄平静的说道。

“小师叔怎么这么暴力,连门都拆了。也太不负责了,让大师兄你去修。”

“呵呵,小师妹说的不错,师傅确实挺暴力的。”大师兄说道这里,还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仿佛想到了那不堪的童年。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大湖的水天相接处终于出现的一艘孤独的船。船很小,没有帆,没有蓬,空中也没有风,但是船一直坚定不移向这边靠近。

这时大师兄,很自然的抬起来头看向空中的剑,然后很平和的对着空中行礼。

因为此时剑上出现了人,虽然一般人还是看不到,但不包括大师兄,所以大师兄看到了他们:三峰峰主,两阁阁主以及八大樵夫。

这些人当然也知道大师兄在这里,三峰峰主,两阁阁主对着大师兄点头致意。八大樵夫中部分人笑着向大师兄挥手,部分人作揖回礼,还有部分人则是看也不看他,只是凝视着江面上的那只小船。

大师兄行完礼之后,依然双手背着身后,保持着三天中同一个姿势,望着江面,望着那只小船。

以他们的目力,当然可以将船上的景物看得清清楚楚。

船是很普通的船,船头站着一个人,那人的脚下是一把剑,未沾剑。

大师兄皱了皱眉头,想到师弟可能遇到麻烦了,难怪普普通通的接一个人,掌门特意让他一个人过来,叶依痕只是一个意外。

大师兄继续打量着那个人。

船头的那个人约摸十七八岁,身上一袭长衫,白色是唯一的色调,衣襟袖口都绣着一朵白云,在初月的淡淡的月光铺洒之中,这个人身上像是披上一层银色的圣光,显得柔和神圣至极。

一头黑色的头发自然飘散在两边,无风自动,配合着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和嘴角微翘的笑容,让人好感油然升起。那青年一手摆在身后,一手放在胸前,缓缓看着青山,像是在追忆什么,又像是个游客在欣赏着波澜不惊的山与雾,总之是怎一个潇洒了得。

叶依痕寻着大师兄的目光看过去,顿时两眼发出异样的光彩,但是看看前面的大师兄,果断的将目光收回,但还是偷偷看了几眼,然后故意小声说道:“切,装深成,扮潇洒。怎么装也不会有大师兄这般风韵。”

“小师妹…”大师兄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望向天空的那些人,思考着湖上来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师弟出了什么事,为何天上那群人还能如此平静,又带一些激动之色,这让大师兄越来越好奇了。

大师兄将目光重新投向湖中,这时才发现,船上还有第二个人,不仔细看或者说不用心留意,根本无法发现有那么一个的存在,这时平静如水的大师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波澜。

“撑船人!?”

“难道是师傅回来了?不然何以撑船人撑杆。”

第二十章 都叫我师兄

船行走的很慢,很稳,轨迹没有发生一丝改变,仿佛谨慎的老人走在悬空的独木桥上,又如正在临摹先人笔迹的大学士落下垂直的毛笔。

苏云站在船头,姿势不曾有任何改变,他心中叹道:“像这般帅气的出场,姿势一定要保持到到底。”

对面天空上,十三剑看到苏云的出场,都瞥了撇嘴,相互看了一眼,都是一脸无奈,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位的脾气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掌门师兄,你说我们这时要不要过去呢?破坏了那位的出场,可是会被骂的很惨的。”九江阁主素月看向掌门,颇有兴致的问道。

“等等吧,撑船人从不过江心,我看这次也不会例外,船快到江心了,船上那位还得靠我们接引回山。”掌门燕淮楼悠悠的摸摸了胡子,也是一脸笑意的看着小船。

“我看未必,各位看到那位脚下的未沾剑了吗?这次那位说不定可以自己前往天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那位的脾气。”看剑峰主流墟城,难得露出笑容,也是微笑着看着江心的那一叶扁舟。

如果天玄宗有弟子看到流墟城这时的样子,一定会惊讶到癫狂。

看剑峰峰主功参造化,为天玄宗在中土大陆上挣得赫赫威名,同时也为他自己赢得了天下人的认可,在凡人的世界里有过这么一句话流传,只识墟城,不知坏楼。

正因如此,看剑峰主流墟城一直不服气师父将掌门之位传给燕淮楼,燕淮楼执掌天玄宗之日起,流墟城便再也没在世人面前露过笑容,并且从不和掌门同时出现在世人面前。

后来又有好事者传言:“淮楼立,墟城塌,楼城皆毁天玄崩。”

但是对于这些流言,两位当事者从未出面计较过什么。但是他们门下弟子却一直暗地里较劲,几乎要闹出门内大战。直到大师兄出现在天玄,所有局面才开始改变。

“小师妹,你师傅笑了,真是难得啊。”大师兄对着叶依痕说道。

“啊,真的?”叶依痕一脸活见鬼的样子,摇了摇头,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大师兄是不会说谎的!

“那师傅笑的好不好看?”女孩子的心思就是这么奇怪,不是问他师傅为什么会笑,而是问笑的好不好看。

“呃,这个,好看,笑起来都好看。”大师兄平和的说道。

这时天上的流墟城好像听到下面无聊的对话,看了看码头上的两人,又是一脸无奈的笑了笑。

大师兄感应到了天空的目光,微笑着向流墟城点了点头。

这时大师兄的好奇心越来越重了,船上的到底是什么人?

他的到来为什么会引发这么多奇怪的事情。

在天玄宗弟子眼中,看剑峰主会笑是奇怪的事情。

在中土大陆的修者眼中,看剑峰主与掌门同时出现,并且有说有笑的也是奇怪的事情。

在大师兄眼里,此时湖上来人不是二师弟,也不是师傅,就是奇怪的事情。

天空的交谈还在继续,八大樵夫竟展开了赌局。他们开的赌局竟然是今天船上的那位今天怎么上天玄,会让谁带着上天玄。

“我看这次还是素月师妹带着那位上去,谁让这里有她一位女仙,那位又总是嫌弃我们没情趣。”掌门燕淮楼打趣九江阁主素月道。

“我看未必,这次说不定会出现意外,你忘了码头上的两个小娃娃吗?”八大樵夫中的一人说道。

燕淮楼这时才想来,此时出现在湖中的本应该是他最得意的徒弟阡行。

阡行的剑出现了,被船上的那位踩在脚下。燕淮楼想到这里,出现片刻沉默。

流墟城明白燕淮楼在想什么,他也沉默了。

何时他们才能如船上那位一样,如此潇洒,自由。他抬头望了望天空,又看了看大湖的那边,然后笑着对燕淮楼说:“师兄,船快过江心了,赶快下注啊,不然机会不知道又要等多久。”

大师兄看到这种场面,叹了口气,心想师傅在这里会不会又是另一种场景呢。

片刻,船到江心,稳稳的停在那里。

苏云依旧保持着那个潇洒的姿势,身体还微微向前倾,他认为这样更有一种慵懒的韵味,更显洒脱。

船虽然很慢,但是还有前行的惯性。

船停的很稳,仿佛从来没有动过。

苏云飞出很潇洒,在身体快接触水面的时候,一个轻盈旋转,发梢跟衣襟点水而过,然后整个人飘飘然的回到船上。

天空中的众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可是谁也没动。只要船上的那位不招手,他们是不会过去的,谁都不想第一个冲过去挨骂。

回到船上的苏云,依然保持着先前的那个姿势,因为他看到码头上灯火通明,想着肯定有人能看到他,有人能看到他的地方就应该帅气的姿势保持到底。

“船家,怎么不开船了?”

“……”

“船家,是怕我不给你船资吗?”

“……”

“船家,这么多人看着,你这样是不对的,你知道吗?”

“……”

“船家,你怎么…这水很凉呢,你这样会感冒的,再说我船钱还没给你呢。”苏云看到撑船人跳船向岸边急忙游去,于是慌神了,跑到船头对着水中的撑船人大喊大叫道:“老不死的,你跑了,我怎么上岸啊,我不会划船啊。”

这时水中的撑船人终于忍无可忍了,然后破口大骂道:“船上的小崽子,不要让老夫下次看见你,不然定让你在冥河之中沉沦亿万年。还有,老子不是船夫,老子就是个撑船的。”

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大湖西岸游过去。

这时码头上的大师兄和叶依痕将整个过程看在眼里,都是一脸茫然。

一息之后,叶依痕就捂着肚子大笑起来,而大师兄则微微一笑,更多的是笑容之后的震惊,落荒而逃的可是撑船人。

天空之中,十三剑更是笑的前俯后仰,若是这场面让天下修者看到,一定会让整个中土大陆震动。

什么时候,天玄宗那三峰两阁的主人会这样不顾礼仪的笑个不停。

这时的苏云,在船上跑来跑去,看看这头,再看看那头。望望左边,再试试右边,最后一屁股坐在船头。

少时,他站起来,站在未沾剑上,摇摇晃晃的升起,并对未沾剑说:“这次就靠你了啊,不能让那帮老小子看笑话。”

未沾剑轻颤,不肯继续上升,也不肯向前飞去。

无奈,苏云只好又回到船头,围着未沾剑一个劲的数落:“怎么说,你好歹也是一把仙剑,载本帅哥飞到对岸都不行,要你有什么用。”

“你还在怪本帅哥把你踩在脚下当陪衬了?你本来就是飞剑,不踩在脚下,难道放在头顶啊,你不要忘了你应有的职业,你这是不敬业,你知道吗?”

“……”

这时的苏云,指着未沾剑,苦口婆心,唾沫横飞。

这时的未沾剑,悬浮在空中,一动不动,仿佛就是画在空气中。

天空的中十三剑,看着这边,毫无顾忌的笑着,好像要把他们这么多年积攒的笑容一次笑完。

有人在鼓掌,称赞未沾剑做的不错,以后要给它提升品阶。

有人在吆喝,江心依旧,船客仍在,赌局继续,买定离手。

有人微微一笑,拿出一只牧笛,安静的夜空,竟飘起的婉转动听的曲子。

……

苏云看到天空中的那些人,垂头丧气的,然后朝着他们招了招手。

天空中的十三剑这才停止了胡闹,眨眼间便出现在江心,对着船上的苏云行礼,但是却没有开口,因为他们不知道这次该怎么称呼。

“都叫我师兄!”苏云很不耐烦的对着船前面的那十三剑说道。

掌门燕淮楼听到苏云的话之后,立刻很有礼貌得对着苏云作揖道:“好的,师兄。”

然后转身,对着码头上的大师兄说:“你也听到了,以后在天玄宗,都要称呼师兄为师兄,其他事情你是知道怎么处理的。”

燕淮楼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大师兄却听得清清楚楚。

大师兄对着燕淮楼作揖行礼,然后说道:“谨遵掌门法旨。”

第二十一章 云门当立

燕淮楼对码头上的大师兄交待完,转身对苏白说:“师兄,这次会在天玄停留多久”

苏云向着码头看了看,然后对燕淮楼说:“先不说这个,我说你们这群老小子做事越来越不靠谱了,不是说好了每次我回你们这破山,不能让除了你们外的其他人知道吗?这次岸上那人怎么回事,你还明目张胆的交待他。”

“师兄,他是苏小白的弟子,现在是山上的大师兄,知会他一声以后师兄在山上会少去很多麻烦的。”

“这样啊,是小白的徒弟,这么说算是我的徒孙了。这样也不错,对了,怎么没看到小白那小子,还有他那个形影不离的小姑娘呢?”

“这个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在慢慢给师兄一一道来。”燕淮楼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也少了一些。

“算了算了,这件事也不着急。流墟城,你过来,上次我离开的时候,你们做得不错。这次该换换了,不能一直委屈了你们。”苏云对着看剑峰峰主流墟城说道。

流墟城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苏云这次又有什么要求,他这么说绝对没有什么好事。

燕淮楼则是松了一口气,然后跟着苦笑了一下,转头看看了其他几人。

流墟城为了这次祸端不在自己身上,向前飘移了寸许,对着苏云说道:“师兄,这次有什么好玩法可千万不能算上墟城了,再玩下去,墟城的弟子们都无法出山见人了。”

苏云想了想山下那些流言,然后又看了看看剑峰主,沉默片刻,然后嘴角微扬:“墟城师弟辛苦了,让你背负了那么多,是师兄的不对,对,就是你师兄燕淮楼的错,这次让他好好弥补你。要不让你做一段时间掌门怎么样?”

听到这句话,八大樵夫还好,没什么反应。但是三峰两阁的主人则是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眼,最终没有说什么,不知道苏云这次心里又在琢磨什么,还是不说话的好。

作为当事人,燕淮楼与流墟城却没无法避开,两人想吃了榴莲一般,苦着一张脸。

“算了算了,开玩笑的,这次不为难你兄弟两了。这次我自己来,要建立属于这个文明史的天朝,做一回天帝。”苏云一脸认真的说道:“这次回天玄,会在挖挖你们的墙脚,同时先借你们的地方用用,毕竟我现在是一穷二白的。”

苏云的话刚刚落下,八大樵夫之一的柳松陵一脸可怜兮兮的说道:“师兄,这次能不能带我玩玩,我这辈子最大梦想就是位极人臣,不想再打柴为生了。”

其他人听到这话,都对着柳松陵翻了翻白眼,一脸嫌弃的转过头去。

燕淮楼对着柳松陵说道:“柳夫子,天玄宗可从来没有少了各位的饭菜啊,哈哈哈。”

“……”

“哈哈哈哈…”

“你们这里饭菜不行,哪有凡人皇宫的佳肴来得那么吸引人。想当年,不说了不说了,想起来就想现在就去开开荤了。”

“既然你这么说了,这次我就满足你的要求,还有谁,到时候我在朝中给你们留个一官半职。”苏云对着他们说道,仿佛开创一个天朝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游戏,随时都可以建立起来。

漂浮在船周围的十三剑,谁也没有觉得这件事对于苏云来说有什么难度,但是作为修者,他们有更重要的是要做,就是飞升成仙,探寻天道。

“既然没有人在报名了,那么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柳松陵,我在这里提前给你留个大官,时机成熟你就走马上任。”苏云说完,向柳松陵一指点出。

柳松陵看着一道金光向自己飞来,伸手去接,那道金光竟化成一道天朝圣旨落在他的手中。柳松陵急忙打开圣旨,上面却什么都没有。

其他十二剑都是一怔,看来师兄这次的事情已经定下了。不禁纷纷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对柳松陵投去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羡慕与怜悯交织着。

苏云挥了挥手。

十三把剑上的人点了点头,对苏云拱了拱手,一同说道:“柴门今始为君开,望君行。”

苏云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执着,何苦来哉?!

“燕淮楼,这次你带我去码头,我去会会我那个小徒孙,你们都先回去吧。”

苏云话毕,十一道绚丽的光芒在大湖湖心出现,刹那消失在夜空,向着青山那边飞去。

流墟城没有走,对着苏白说:“师兄,那我与掌门师兄接下来该如何?”

“兄友弟恭,回到从前吧。”苏云说道:“对了,岸上苏小白的徒弟来这里做什么?”

“三天前,九江阁出言,掌门师兄的弟子阡行已窥得天道,进入了渚泽境,将从湖中归,所以他才这里等候。我那新收的小徒弟也在,就是那个女娃。”流墟城解释到。

“对了,师兄,未沾剑为什么会在你手里?未沾剑就是阡行的本命仙剑。”燕淮楼这时才想起他那出门历练的徒弟。

“原来那小子就是你们所说的阡行啊,看着还行,就是脾气不怎么好,我让他叫我师兄,他说他只有一个师兄,也只可能认那个人为师兄,说我想都不用想。”

听到这里,燕淮楼胡子抖了抖,知道自己那徒弟应该没有好下场了。

果然,苏云继续说道:“我看他也是一个可造之材,于是就指点指点他,让他放下背上的剑,他不同意,我当时也是爱才之心泛滥,于是就揍了他一顿,抢了他的剑。”

“后来呢,我那不肖弟子怎么样了,得罪师兄,就该揍。等他回山了,我再揍他一顿。”

“后来,我苦口婆心的传他大法。终于三天之后,他开窍了,说要继续在世间修行。然后我就带着他的剑,来找你们了。”

这时流墟城对着燕淮楼说道:“三天前,我还在纳闷为什么九江阁和苏小白的徒弟会同时出错,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师兄就是高。”

“是啊,师兄确实高。”燕淮楼一阵神往的答道。

“走吧,带我去码头,我倒还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给阡行那小子当师兄,希望苏小白不要让我失望。”苏云说完,就摆潇洒的姿势,站在了船头。

燕淮楼和流墟城相视一笑,飘到船的两旁。

剑起,船离大湖。

须臾,剑逝,船飘落到码头。

大师兄在码头上讲湖心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心想此人竟然是自己的师祖,但刚刚掌门交代过要称他为师兄,正在踌躇之间,苏云已经无声无息的到了他身旁。

看了看大师兄,说道:“叫我师兄,云门当立,你是大师兄。”

第二十二章 把酒话桑麻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十三剑离开了,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东仙镇码头依然热闹,不曾有人发出鬼哭狼嚎惊讶,不曾有人因为小船如此飘逸的出现在码头而前去围观,看看仙师长什么模样。

外来的游人,望着天空,看着东仙镇的居民,都暗自羡慕,东仙镇果然是近仙之地,镇上的居民对此场面竟然见惯不惯了。

因为没有带头人,那些外来的游人也只能压制内心的躁动,扯着脖子,支起耳朵,犹如被拉长脖子的湖西鸭一般,朝着码头上的三人凑去。

看到游人这般模样,东仙镇的居民露出了笑容,那是骄傲的笑容。

码头不远处,一排归来的花灯游船,游客逗留在船头,一脸认真的望着码头处,宛如私塾里面求学若渴的年轻书生一般。有船家走过来,拍了拍游客说道:“客官,想知道更多关于仙师的事情吗?到船里来,外面要下雨了,老汉可以跟你讲讲。”

“让船家见笑了,那有劳船家了。”

“……”

这样的事情在东仙镇是习以为常的,码头各处都在发生。

不多时,天空果然落下雨点,稀稀疏疏的,不过个头还算讲究。

大师兄抬头望了望天,又看了看大湖,最后看向了苏白,准备开口询问,又尴尬的酝酿该如何开口。

顷刻,大师兄还是觉得需要主动些,因为在他的认知中,此时此刻此地本没有雨会落下的。

大师兄知道,今天很多事情的轨迹已经发生了变化,可是真的改变了吗?

或者说,真的能够改变吗?

大师兄看着一脸贼笑的苏云,上下打量着他,仿佛进入风月场所的纨绔子弟,在物色花楼上下的姑娘一般。

想到此节,大师兄觉得五味杂陈,这真是他师祖吗?他师父虽然也荒唐,但还不至于此。

“师…,师兄,天空落下雨点,还没有落到我们身上,是去是留?”大师兄准备称呼苏云为师祖的,但是想到掌门的吩咐,以及天玄十三剑的所作所为,他立刻改口称苏云为师兄。

当大师兄喊出师兄的时候,他竟有一种感觉,面前的此人冥冥中就是的他的师兄。

于是大师兄更加恭敬的对着苏云说道:“师兄,这雨需要遮挡吗”

苏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对着大师兄看了又看,没有理会大师兄的话。他也抬头看了看天,明月还在,多了一些残落的星星,无风,码头的热闹始终没有停下,反而因为这几点雨变得更加欢腾。

苏云这时才对着大师兄说道:“你知道怎么做的?”

大师兄看着苏云,又看了看叶依痕,回答道:“是的,师兄。”

当苏云出现在大师兄身边,像老汉盯着黄花大闺女一样打量大师兄,以及大师兄喊苏云为师兄的时候,叶依痕一脸愤愤然,指着苏云的大声说道:“哪来的野小子,竟敢对我大师兄如此无礼。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天玄宗大师兄!”

“你这野小子,敢占我们天玄宗大师兄的便宜,不要命了?!”叶依痕对着苏云不依不饶的训斥道。

大师兄在一旁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看苏云。

从苏云降落在码头,看到叶依痕的那一刻,苏云脸上出现一闪而逝的黯然,那黯然的情绪出现之后,苏云用左手摸了摸右手中指上的乳白石戒,一道微弱的光芒缠绕着石戒,片刻后没入其中。

然后他的目光就从叶依痕身上离开,直到此时,他也没有用正眼再看过叶依痕。

“你教她怎么做?这黄毛小丫头片子,不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伟大的师兄。”

“小师妹,不得无礼,要称呼师兄为师兄。”大师兄说道。

“师兄?凭什么?”叶依痕一脸不爽的看着苏云。

“因为他就是师兄啊。”大师兄一脸平静的说道。

“啊?什么?”

稍稍停顿后,叶依痕虽然明白了大师兄的话,但是还是十万个不情愿叫那个小白脸为师兄,这时才没有再看苏云,而是转了转眼珠子,恶趣味的对大师兄说道:“你叫他师兄,那么他是几师兄?”

“额,这个…”大师兄,难得为难。

“哈哈哈,大师兄也有不会的时候。”叶依痕满脸欢欣,像是看到了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

“既然大师兄不知道你是几师兄,那么,毛头小子,你说你是几师兄,你能说出来我就叫你师兄,哼哼哼。”叶依痕用大拇指蹭了蹭鼻子,抬起下巴对着苏云说道。

苏云的看着叶依痕,但是他的目光却是看着叶依痕身后社林边的茅店,他悠悠的开口道:“大师兄,你来处理,我去找那老汉聊聊人生。”

“……”大师兄一脸茫然。

“……”叶依痕一脸鄙视。

苏云像是没看到他们表情似的,自顾自的走向那个茅店,对着一个从他出现目光就没离开过他的老汉说道:“我观察你很久了,老家伙,看上我的帅气了,一直盯着我不放?”

“……”大师兄一脸无奈。

“……”叶依痕一脸嫌弃。

“……”那老汉则是一脸激动:“师傅,你终于回来了啊,我是杨穷啊。”

“哦,难怪呢。你就是那个穷光蛋啊,怎么还没死呢?”苏云坏坏的笑道,他当然知道对面的老汉就是他很多年前收下的徒弟。

大师兄听到杨穷称苏云为师傅,一阵心动。

但是接下来那两人的对话,将他那颗还没来得及激动的心就抚平了。

“怎么样?当年我教你的方法,种出来的黄粱是不是特别饱满,能养活你一家人吧。不然你这个穷光蛋怎么到现在还没死?还有,我教你的烤乳猪的方法后来学会了没有,如果学会了,现在给为师烤一头打打牙祭。”苏云大大咧咧的坐在店中,对着杨穷说道。

杨穷身边另一个老头此时却对杨穷挤眉弄眼的说道:“快问问你师傅,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天玄大师兄道无为。”

杨穷确认面前的苏云真是他八十年前那个不靠谱的师傅之后,哪管身边老友的挤眉弄眼,激动的不能言语。

他知道师傅不是凡人,自己都老的快走不动了,头发也快落完了,师傅还是一如既往的丰神如玉,倜傥不羁,让他不禁感叹岁月催人老啊。

杨穷身边的老头这时忍不住了,直接对苏云说:“杨老头他师傅,刚那位女仙师说她身边的仙师是天玄宗大师兄,这是真的吗?”

这老头和杨穷在一起一辈子了,经常听杨穷提起他那个不着边的师傅,知道他那个师傅也是随性的厉害,即便知道杨穷的师傅是位仙师,却对他提不起半点敬意,就直接对着苏云嚷嚷道:“到底是不是,你倒是给句话啊?”

在他心里,天玄宗大师兄这个消息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都要有趣的多。

“是啊,要不,你们来个把酒话桑麻?看你这老不死的也是半身埋入黄土的人了,还这么激动。”苏云没声好气的说道,觉得自己被抢了风头,顿时不高兴了。

“真的?真的可以跟天玄大师兄把酒话桑麻?”这老头也是不要脸不要皮的人,顺着苏云的话说道。

“额,那个,叫什么来着?”苏云指着大师兄问杨穷说道。

“师傅,那是天玄宗大师兄,道无为,天玄甚至是整个中土大陆年轻人中窥探天机最准确的人,没有之一。”杨穷也是一脸希冀的看着苏云,希望苏云刚才那句话会靠谱,虽然他知道自己那师傅从来就没有靠谱过。

“那么,无为,你愿意吗?”苏云对着大师兄说道。

第二十三章 待我半生戎马

大师兄闻言颔首微笑;

小师妹闻言紧蹙柳眉;

老哥俩见状欣喜若狂;

四邻看客则目瞪口呆。

传闻,天玄大师兄从未出过天玄宗;传闻,天玄大师兄知尽天下事,可窥探往生轮回;传闻,天玄大师兄境界低微,刚破鸿蒙,未曾觅道;传闻,天玄大师兄从未出过手,但他就是天玄大师兄。

总之,天玄大师兄在修者的认知里是模糊的,知道道无为的存在,只是因为他是天玄大师兄。因为他是天玄大师兄,他必不凡,只是从来有人证实过,与他相关的所有消息都是天玄宗弟子自己流传出来的。

如阡行一般,所有下山历练过的天玄宗弟子,在外人看来他们眼中的大师兄是无所不能的。

对于普通人来说,特别是天玄山脉脚下的普通人来说,天玄大师兄就是真仙一般的存在。

“快快快,老杨头,把店里的好酒好肉让人端出来。不不不,无为仙长可能不饮酒,得准备一壶好茶。也不好,也不好,无为仙长可能辟谷许久…”那老汉激动的语无伦次,对着杨穷一个劲的说道。

杨穷也是被他说的手足无措,双手微微颤颤的抚着桌子来回走动,然后看向苏白,希望能从师傅那里得到一些帮助。

东仙镇居民平日里见到天玄弟子时并不会如此激动,他们认为那些弟子就是一般的修仙者,况且很多人还是从他们镇子出去的,最主要的原因的是,那些下山的弟子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也会喝酒吃肉,也会跟他们谈天说地。特别是天玄二师兄阡行,还经常跟他们斗酒。

因此,天玄脚下的居民觉得那些人,除了能在天上飞,跟他们没什么区别。唯独天玄大师兄,经过天玄宗弟子这么多年的渲染,以及从未出现在人前的神秘感,让他们认为道无为是真仙下凡,都尊称为无为仙长。

四周的游人看客这时也无法淡定了,原来这就是传说中天玄大师兄,看上去果然如此平凡,普普通通的,但是给人的感觉确是如此干净,第一眼看过去就如沐春风。

看着大师兄依然站在码头,没有向小店移步的意思,杨穷和那老汉顿时紧张起来。

杨穷又眼巴巴的看向自己的师傅,希望从他眼里看到答案。

这时杨穷才发现苏云在那里吹胡子瞪眼的,显得异常恼怒。当然,他没胡子可吹,但是飘散在两侧的发丝却如风中的杨柳枝随风摆动。

“师傅,你怎么了谁招惹您老人家了?”杨穷一脸无辜的看着苏云,小心翼翼的问道。

经过和苏云相处的那几年,他可是对苏云的脾气记忆犹新。如果当时他年纪再大一些,他就会明白苏云此时为什么会这般气恼。

“师兄,你觉得如何?”大师兄没有移步小店,也是因为看到苏云那般模样,想到天玄十三剑的种种,他也是驻足观望片刻。

其实大师兄明白苏云生气的原因,因此如此对他说道,声音不大,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清晰的听到‘师兄’二字。

苏云之所以如此恼怒,原因无他,天玄大师兄名头太大,完全抢了他的风头,无论是游客,还是东仙镇的居民,甚至连他的徒弟杨穷都忽视了他的存在,顿时让他备受挫折。

即便你们见惯了帅哥,也没见过像我这么帅的吧?况且道无为那小子,是如此的普通,不然在这里站了三天都没有引起你们的注意。

何况,本帅哥还是他师兄,我可是天玄大师兄的师兄呢?!你们都看哪里呢。苏云还在那里自我不忿时,他突然听到哗然声响。

“唰、唰、唰…”所有人齐刷刷的快速扭头看向苏云,在空气中竟还带出声响。

除了叶依痕在那里用脚踹地,十指相互较劲,口中不知道在诅咒苏云什么之外,其他人都张大嘴巴,快速思考着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一个传奇,天玄大师兄的师兄?!

整个码头因为大师兄的一句话,变得寂静无声,只有天空落下的雨点变得有点着急了。

苏云则是一脸笑意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也显示出他的超然不凡,我可是你们眼中仙长的师兄。

片刻后,杨穷顿时反应过来,一溜烟小跑到大师兄面前,微微颤颤的跪下,对着大师兄行礼道:“不肖弟子杨穷,拜见师叔。”

和杨穷一道的那个老汉,也没落下,和杨穷不分先后的跪在大师兄面前:“不肖弟子高展,拜见师叔。”

也难为这两个老人家了,都过九十高龄,将近百岁,还能展现出如此气势,如脱兔,又如抓捕那脱兔的雄鹰。

其实,在他们双膝快接近地面的时候,已经无法再往下去了,一股柔和的力量慢慢将他们托起,并在他们周身形成了一层透明的保护圈,雨不能进,寒意不能侵。

这次,轮到苏云张大嘴巴,一脸惊讶,然后看着那两个老人脱口而出:“你们两个老东西,真是没谁了。”

杨穷和那老汉听到苏云这么说,先是一脸茫然,不知道苏云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也明白他在说什么。

这才一脸哀愁的对着苏云说:“师傅,我们两都是快走了的人,但是一生都有一些遗憾未了。一直听说无为仙长可能窥探天机,预测轮回,能看清来世。以前一直想着有缘遇见无为仙长,一定要问问来世有没有机会去弥补那些憾事,可无为仙长不同其他天玄仙师,从没出过天玄。本来觉得今生无望相见无为仙长,只能带着遗憾离开。却不想今天又碰到师傅,还能碰到无为仙长,故此这般失态。”

“是啊,杨老头他师傅,刚才听你说道把酒话桑麻,不看老汉我平静如常,你可知老汉我当时差点就去了。你的那句话将我那往事,一幕幕带回到记忆中。老汉我今天有幸见到无为仙长,了却心中所念之事,即便就此死去,也心甘情愿。”高展说着说着竟老泪纵横。

大师兄见两位老人如此,也动了恻隐之心。但是修者间有着不成文的规矩,凡人间的来世命运,修者不得干预,如有干预,将会有莫名大祸,并且祸及三世轮回与当世九族。

当年,有无上大教飞仙谷,在当时为中土大陆第一仙谷,听闻其上古期间有九人飞仙,故又称九仙谷。后来一任谷主为了修行大梦千年之仙法,与凡人相恋。后来那位恋人死后,谷主心有所伤,希望她来世还能与他相见,遂请来阴阳师,试图去改变那个恋人的来世命运,即便到现在还不能证实是否有来世的存在。

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有关九仙谷的一切,一夜之间全部从中土大陆上消失,再也找不到一点痕迹。

这时苏云倒是饶有兴致了,对着高展说道:“看你掉了几点眼泪的份上,这么大把年纪了,也难为你了,还能挤出几滴来。说说的你的故事与心愿,看看无为能不能帮你。”

高展听到苏云的话,看看杨穷,看看苏云,最后又看看大师兄,见到大师兄微微一笑。他悬着的一颗心安定了下,然后说道:“带我半生戎马,许你共话桑麻……”

第二十四章 待我卸甲便娶你

事情发生在五十年前,凡人世界里无数帝国间大混战的年代。

中土大陆广袤无边,凡人终其一生也无法找到大陆的边缘,只能在已知的土地上书写他们自己的传奇。

三大修者仙门占据着中土大陆大方,经过无数岁月的沉淀与积累,大陆渐渐形成了东宗南门北楼说法。

在大陆的西方,是一片混乱之地,三大仙门的势力也未踏足其中,这片地域在大陆上的被称为西人。

原因很简单,这里是真正凡人的世界,即便有修者踏入其中,也不得随意而行。

中土大陆的四方世界,每一片区域都有其神秘所在。

东宗,即中土大陆东方,据《修者仙纂》记载:初闻,东土出龙,为神龙祖地。

故东土史称,东渊。

东渊,有神龙渊,潜龙在渊。

天玄宗数万年的经营,让东渊上的生灵都渐渐忘记它原本的称谓,从此独尊天玄宗,故称东宗。

只有那些古老的家族与门派中的遗老或大神通者,还始终记得,这里叫做东渊。

南门,即中土大陆南方,据《修者仙纂》记载:昔年,帝生于南,立天朝于野。

后有狂神从天外来,帝遣神将战之,不敌。南朝赤地千里,民不聊生。帝与之战,斩之。后又有狂神战者相继而来,帝再战,帝与神皆死。

天朝薨于野。

南方生灵消失殆尽,后人遂称之南荒。

南荒数亿载,生灵不可留,亦无生者。

后佛现于西方,道主嫌之,遂率道门西出。

入南荒,建道门于野,随后而有南门。

南荒,有帝落峰,帝落峰藏岁月逝。

《修者仙纂附录》------奇人异士列传记载:道主其人,少年贫困,潦倒不堪,混迹于市井,拜师逾百家,均不得志。后入禁地人世间,一朝顿悟。再入道门,百年有余,为道门之主。自号,锁心道人,然道主其人,贪杯好色图微利,游戏红尘,不可道哉。后百年,道主消失于中土大陆,销声匿迹数万年。

西人,即中土大陆西方,据《修者仙纂》记载:西土,人世间。

人族始于西土,繁衍无穷,最初有部落,后有帝国,再有文明史。起初,大帝与圣人不绝,西土修者甚多。

后来大帝与圣人一同消失,道门崛起。再后来,有修佛者出现在西土之中,并且越来越昌盛,道主带领道门离开西土,原因不详。

虽然据《修者仙纂》记载的是当代道主嫌弃佛主,不想与他在同一片地域,但真正原因又有谁知道呢。

之后佛门便在西土大肆发展,直到佛主佛心不稳,先是命佛门中人造势,称西土为人间极乐尽土,可享轮回。后来更是肆无忌惮,称西土为西天,入西土便在西天之中,不受轮回。

这时,上苍震怒,佛门一夜之间莫名消失。从那之后,拥有超凡入圣能力的佛修一个都看不到了,之后在街上苦修的只有普通和尚了。

自那以后,有修者想入西土,称雄西方,但是全都如石沉大海,去时无声,便再也无声了。

而后,西土便很少见到觅道境之上的修者了,外界修者便称大陆西方为西人,是凡人的世界。

西土,有人世间。

北楼,即中土大陆北方,据《修者仙纂》记载:北洲,有魔。

北洲多妖,月满楼在三千年前一统妖族,认为其他三片地域都有自己的称谓,自己这方仍叫北洲,就显得月满楼不上档次,因此将北洲改名为北楼。

当初很多人都笑月满楼在东施效颦,后来经过数千年月满楼的无下限渲染与宣传,笑着笑着也就那样了。

北洲,有魔主墓。

即便东宗,南门,西人,北楼所占地域极广,凡人穷其数世都无法尽知其中南北,但相对于中土大陆来说,这四片区域只是其沧海一粟。

中土大陆最大神秘之地,也是最大的禁地,在大陆中心区域,大陆上的修者称其为不可知之地。

那片地域终年不散的雾霭,让一般修者进入其中便迷失其中,能进入其中再活着出来的人,便是成就了打破修者第一层,鸿蒙境的修者。

五十年前,高展是西人夏朝边境小城的戍边将军,一心想着能登上朝野大殿,成为镇国大将军那样的人。

后来乱世起,高展觉得机会来了,于是日夜操练手下的子弟兵,希望在日后的战争中能够取得不菲战绩,然后一步一步走向梦想的夏朝大殿。

此时,家中妻子十月怀胎,即将临盆,老父老母三番几次想要高展回家照顾妻子,但是高展却以国家不定何以安家的理由继续着他的操练,即便是自己孩子出世,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终于,战争爆发了,高展屡建战功,颇得上峰欣赏,高展也觉得自己离高升不太远。可是几个月过去之后,高升消息却落在另外一个和他相同职位的人的身上。

高展听到消息后,郁闷不已,跑到上峰那里求个明白,但上峰非但不见他,还以战事紧急将他调往前线。

经过两个月的浴血奋战,高展再建奇功,终于被上峰引荐给了当朝镇国大将军,然后高展一路高升。

两年后,成为了夏朝最年轻的威虎将军,皇帝亲自赐婚,将公主许配给她,高展这才想起家中的父老妻儿,便说家中尚有妻儿,不能亏待公主。

当朝皇帝也是昏聩之主,立即一道圣旨,将高展与家中原配夫妻关系解除,让其迎娶公主,而后再战四方,成为帝国栋梁。

高展虽然一心求功名,但也不是冷血无情之人,遂一封家书寄与家中老父老母和妻子,讲明其中因由,并承诺妻子,待他功成名就,天下安定之日便卸甲归田,与她再续前缘,娶她入门,共话桑麻。

之后,高展与公主完婚。

但其副将,也是他同乡故友与生死兄弟却要弃他而去。

副将告诉他,当年他之所以能够得到上峰的推荐,是因为他妻子与家中老父老母将家中祖宅变卖,得到足够钱财献与上峰,这才使得上峰答应引荐高展。

原来当年,妻子与他的老父老母在孩子出世一年之后,见战事稍平,高展也屡建战功,遂带着孩子去看高展,让他给孩子取个名字。

但是去到军营之后,就听见有士兵为高展报不平,说那个被提拔的将军给上峰送了诸多钱财才让上峰引荐提拔,论起带兵打仗,完全不是高展的对手。

于是一家老小就去问副将这是怎么回事,副将也说听说过,但此时高展情绪低落,并且经常一个人深入敌境想再立奇功,十分危险,分心不得。

妻子锦娘也是贤淑之人,当年就是看中高展的上进之心,才嫁与高展。

然后,她与公婆商量之后,决定凑足钱财去孝敬上峰,一打听,所需的钱财对他们来说是一笔惊人的数目。然而,他们为了帮助高展,义无反顾的将家中老宅,金银首饰都变卖,让副将去献与上峰,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为了不让高展担心,他们恳求副将不要告诉高展这件事情。副将也是被他们的行为深深打动,便安排他们一家老小去自己家中,与自己的妻儿老母同住。

本以为高展成为虎威将军后,便可以衣锦还乡,善待妻儿父母,副将便会将当年的发生的事情告诉高展。

但是高展为了成就更高的荣誉,竟要抛却糟糠之妻,忘却年迈双亲,副将一时难以自持,几乎抽刀对着高展,但想着这么多年的情谊,便将实情相告,而后不辞而别。

第二十五章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将军公主大婚之后,将军并没有如同天下百姓看到的那样,去享受新婚后的你侬我侬,如漆似胶般的欢愉。而是向皇帝请求带兵出征,平天下大乱。

原来在副将不辞而别的十天后,高展就准备飞奔回家乡,去接自己自老父老母和原配妻子。

当一切准备就绪,高展在忠心的下属那里得到禀报,公主知道这些了事请,为了想让高展死心留在自己身边,想要对他家中原配不利,让他再没有理由离开。

高展大惊,顿时泪流满面,心想本没有给妻子带去荣华富贵,却会招去无端横祸。

思来想去,高展只得向大夏皇帝请战,让皇帝有所顾忌,同时也可以保护好自己家中妻儿。

之后十年,高展平定夏朝周边,让夏朝在西人声名鹊起,成为周边的有数大国之一。这时,高展不再顾忌皇帝与公主的百般阻扰,竟毅然卸甲,没有回帝国国都的驸马府,直奔家乡而去。

高展离开家乡征战天下,距今十五年过去了,孩子有十六岁了,他心中有激动,更多的还是悔恨与愧疚不安。真如那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当高展回到当初的边境小城之时,才发现此城已在他的赫赫威名之下成为了国中有名的富庶之地,这时他心想家中妻儿父母应该过得不会太差,这才稍稍安心。

可是等待他的却是,祖宅一片废墟,其周边更是一片荒凉,偶有行人来往,这对于一个繁荣的城市来说,是很罕见的。

当年,高展听完副将的讲述,心中大恸,随后命人将祖宅买回,安置妻儿父母回去生活,同时也明里暗中安排家丁护卫,以此来保障一家老小的周全。

面对眼前的场景,高展顿时大怒,同时也焦急万分,难怪最近两年再没有收到家乡人的来信,他原以为是自己的战场太远,送信人找不到军营所在,竟想不到家中会是如此场面。

他立即派出手下人去打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将军祖宅会变得一片废墟。

不久后,手下人纷纷来报,说将军祖宅两年前闹鬼,宅中所有人在一夜之间全都惨死,同时当年的副将一家大小,那个夜晚也在此宅中,跟着不幸遇害。

这套说词高展当然不相信,其实他也是心思细腻之人,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无法当众讲明。

果然,后来拿老宅对面的一老邻居,认出了高展,在一个晚上偷偷告诉高展,两年前都城有贵人经常登门,起初会带各色礼物,礼仪周全,想接高展父母到都城生活,但他父母没有答应。

直到有一天,那贵人怒气冲冲从高展老家出来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再后来,他祖宅就出现横祸。

当时老邻居被垂死的副将捶门声惊醒,告诉他,高展如果回来,一定要告诉高展今夜的事情,幕后的主使者当今皇帝,让他千万小心。

原来两年前,高展灭掉周边数个小国后,功高震主。

公主与皇帝都担心他会回朝之后,便不再回都城,因为他们都知道高展心心难念的还是他原配妻子锦娘。

公主也是刁蛮的任性,心想哪有自己被人抛弃的道理,而皇帝也是听信谗言,最初还会会以礼相邀高展家人到都城生活,以便将高展的父母妻儿控制在手中用以制衡高展。

后来,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绝,公主不断在耳边吵闹,于是这昏庸的皇帝也是一不做二不休,将高展一家老小屠了个干净,并将有关人等灭口,再在城中放出话来是祖宅闹鬼,同时安排了探子守在附近,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可免奏杀之。

高展弄清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想到两年前妻子给自己的家书:将军,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他能想到贤淑的妻子这么多年青灯黄卷,对他的日夜思念,却还在为他着想,让他完成心中的梦想后再缓缓归乡,不让他分心担忧,再想到当初自己的无情与冷落,顿时潸然泪下,想不到这一缓便是一生,怎不能让他心中大恸。

再想到家中父老,以及当年的副将和一众亲朋好友,高展深深的叹息不已。

最终,将军一夜白头,整夜眼泪不曾停过。

自古美人叹迟暮,不许英雄见白头。将军夜殇当年情,陌上已无花再开。

将军战十年,流血不流泪,但此时的高展却再也无法控制。

高展心中虽然已经知道大概,但是听到老邻居的话后,最终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本来他一心只想做个名将,为天下所知,但是当今皇帝昏庸至此,便也没必要再留了。

于是夏朝烽烟再起,不到一年时间,夏朝灭,可是高展却心灰意冷。

众将拥戴高展登帝位,高展登上帝位,他却没有心思去享受这大好河山,终日郁郁寡欢。

一天,高展得到皇宫中宦官相告,寻到一本古卷上有记载轮回之说,或可以让他寻找仙人,以盼来世,弥补心中遗憾。

于是他就命人四处搜寻修者仙家,无奈西人修者太少,凡人又难以跨大洲去其他地域,始终没有消息。

后来某一日,高展微服出巡都城,登城墙,独饮思人。

这时城墙脚下,一大波百姓蜂拥而出,欣喜若狂。同时他也看到人群之中有朝中大臣,快马向前,武将更是遣兵开道,却也没有为难百姓,只是让他能够更快的向着一个地方奔去。

高展在城头上看着,皱了皱眉头,叫来随从,问这是怎么回事,前面有什么吸引着他们。

随从是高展的贴身侍卫,也是很少出皇宫,不知道其中因由,于是去找城门兵卒,但当他下城楼的时候,哪里还能看到什么兵卒,连附近的百姓都看不到一个了,整个城门附近竟然出现了鸡犬不闻,万籁俱静唯馀音的场景,这余音是“快,快,快…”。

可是那些人去的快,回的更快,只是回来时个个垂头丧气,一脸失望。

高展站在城头看得清楚,于是就更加好奇了。

顾不得去惩罚城门兵卒的失职之罪,叫来守正,亮明身份,问他出了什么情况,在天子脚下竟会发生这等事情,还有许多朝中大臣参与其中,成何体统。

当守正看到面前的人竟是当今皇帝时,想到刚才自己的失职,双腿发软,哆哆嗦嗦的,竟不知怎么开口了。

“朕恕你无罪,将刚才的事情如实道来。”高展对他说道。

这么些年,高展的心中早已被悔恨满满填充,面对任何事情,都是平静处之,不会再像当年那般。

“陛下,他们都是冲着前方十里亭去的。”守正这才颤抖的说道,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那里出现了什么好东西,怎么会吸引这么多人疯狂的奔去。”

“那里出现了一个人。”

“何人?”

“一个道长。”

“那又如何?”

“道长开始收徒了,并会回答有缘人一个问题。”

“这个道士什么来路?”

“道长道号天穷道长,同时也有人称学费道人。”

“学费?”高展疑惑道。

“也就是束脩。”

“有意思。那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道长说我们学费不够,也就是束脩不足,不是有缘人,将我们都打发了。”

“这混账东西,竟公然蛊惑我朝百姓,带我去看看。”

“陛下息怒,道长非一般人,不宜以寻常之礼相待。”

“走着。”

“陛下还请明日再来。”

“……”

“……”

“大胆,守正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高展没有说话,只是觉得这守正也是一妙人,但身边的随从不得不出言训斥。

“为何?”高展问道。

“道长此时已不知在何处了。”

“那明日再来,就能寻到?”

“道长称学费还没凑齐,还无法离开。因此,奴才认为道长明天还出现在十里亭,以往也是如此。”

“有意思,那明日朕去会会这天穷道人。”

第二十六章 交学费了吗?

夏朝灭了之后,高展改国号为殇,但文臣大将都觉得此国号不详,上书谏言,希望高展另改国号。但高展当时心中依然不能释怀,没有及时听从意见。

可自古开朝立国就不缺少忠臣,于是有大臣开始死谏。高展也是无法绕过,于是改国号为商。商朝建都于丘,称为商丘帝都。

商丘南城门外十里亭称为南亭。

由于商丘南门是通往商朝各大城市的主要通道,因此南亭常年都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有人经过的地方,自然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必然不会少了酒肆茶馆客栈。因此,在南亭周边也是热闹如商丘大街一般。

南亭,将军茶馆。

“小二,你这店名有趣,有什么说法吗?”高展一行人早早的来到南亭边上,这群人中还有一个与他们格格不入青涩的年轻人,看到将军茶馆,觉得有点意思,就让人问道。

本来侍卫建议高展不用出宫,让人直接传唤那道士即可。高展觉得那道士有点意思,应该不会去理会他那圣旨,况且他也不太喜欢天天在皇宫里面安静度日。

即便他为这作用亿万疆域的商朝皇帝,他也知道,在他们凡人无法跨越的其他地域,是存在上天入地的修者,也就是他们所说的神仙。

他认为,那个天穷道人可能也有那种通仙的本事,不会将俗世皇权看在眼里。

原来昨日,守正的话引起了高展的兴趣,回宫之后,他命人将那守正传到皇宫御书房。那守正不是一个人进的皇宫,他知道皇帝召他所谓何事,于是在入宫之前他想高展讲明情况,然后诚恳近乎膜拜地请来一位小道士,带着他一道入宫。

“守正,这位就是你说的道长,比你更清楚那天穷道人的情况?”高展端着茶杯,坐在紫檀玉椅之上问道。

“是的,陛下,这位就是木道人,近日天穷道长说与有缘,便收了他的两只老母鸡,让他入门成为他的弟子,赐法号木一。”守正说道。

“木一?木道人?能跟朕说说你那位师傅是何方神圣吗?”

“陛下,在下不知。”

“为何?”

“在下只见过师尊一次。”

“确实?那他为何收你为徒?”

“确实如此。至于师尊心思难以琢磨。”

“这么说来,你也不知。那你为何提两只鸡去寻那天穷道人?还要为何你们对那天穷道人,如此狂热?”

“在下家中能拿出来也就那两只老母鸡了,听说天穷道人所需束脩甚多,在下也是去碰碰运气。可能师尊看中了我手中那两只老母鸡也说不定。”

“此话怎讲?”

“在下与师尊见面之后,师尊只说了一句话,就将在下打发了。”

“什么话?”

“恩,鸡不错,鸡留下。你先回,即日起,你便是本道长的弟子。”

“就这么一句话,再没其他?你还没回答朕为何你们对这位天穷道长这般狂热?”

“因为师尊从天外来?”

“速速道来!”

“师尊来时无人知道,师尊走时也无人知道,只知道是凭空出现。并且师尊的话从来也没错过,答应有缘人的事都一一应验了。”

“你师尊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南亭的,又什么时候走目前在我南亭收了几位弟子?”

“在下不知,所有人都不知道。不过师尊提过,缘分尽了,便会离开,目前只有在下与师兄两位弟子。”

“你师兄谁是?”

“不知道…”

“……”

“那你们怎么知道你师尊出现了?”

“师尊出现在南亭后,该知道的人就都知道了。”

“该知道的人?”

“是的,该知道的人。”

……

高展想着昨天木一的对话,并没有在意店小二在说着他的传奇。

原来将军茶馆是因为当年高展进商丘的时候。在此处喝过茶,后来当了皇帝。店老板想起那次在茶馆与高展相遇的事情,便将茶馆更名为将军茶馆。

“这么说,你们老板认识当今陛下?”

“何止认识,那可是不错的交情。听说当年陛下常年在外征战,无暇顾及家中父母妻儿,往来家书还是经过我们老板的。”

听到此处,侍卫立即制止了店小二,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打发他走了。

高展其实听到店小二的话,只是叹了口气,喝了一口茶,对着木一问道:“你师尊什么时候出现。”

那个青涩的年轻人就是木一,天穷道人在南亭收的一个弟子。

“你是该知道的人吗?”

“在下想应该是。”

“那我呢?”

木一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回答高展的话。

此时,高展心中一动,抬头向着望去。

亭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道人,此人肥头大耳,飘着一撮小胡子,小眼睛是不是萎靡不开,像是从没有睡醒过。身形高大,挺着明显外凸的大肚子,背靠着南亭的柱子,坐在地上,手上拿着一个破葫芦,时不时往嘴里送。头上挽着一个道髻,其后的头发还算整齐,脚蹬一双藏蓝色翘头厚布鞋,身穿八卦衣,可是那八卦衣破烂不堪,看着十分别扭,因为他上面绣着的八卦并不是道家黑白相间的阴阳八卦,而是由七种颜色组成,但由于身上满是油污,那颜色便不再鲜艳,让人觉得别这八卦是隔壁家小孩子的胡乱涂鸦。

旁边地上还放着一只大烤鸡,可能就是昨天木一留下的其中一只。

正因为如此,却更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修道者不拘于事、不困于隘,乘物以游心而不为物役仙。

高展看了看周围的侍卫,又看了看木一,他们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

这时高展起身,准备向着南亭走去。

突然,身后烟尘四起,人喊马嘶声由远处传来,瞬息便至。从南城门冲出来的百姓军民,如战场上冲锋的士兵一般,争先恐后的飞奔过来。

高展转过身,看到蜂拥至的百姓,一阵愕然,他们是怎么知道天穷道人出现了。

同时,高展还看到在这拥挤的人群中,有人不幸被后面的推倒在地,还有人几乎倒在马蹄车轮之下,眼看就要发生悲剧。

但是经过他们的飞奔的人,马蹄以及车轮却轻飘飘的自主分开了道路,要知道在高速移动的情况下,如此改变轨迹是想当困难的。

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高展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可以不畏生死的向前冲了。

短暂的失神,南亭已被赶来的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但是却没有人跪拜,没有人走进亭内。

这个南亭周围,人声鼎沸,嘈杂不堪。可就在这时,他们听到那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那个谁,你上台阶了,交学费了吗?”

第二十七章 且把帝国作束脩

那道士的一句话之后,整个南亭周边都突然安静下来,静可闻微针落地之声。然后那些在外围观的,有人开始往回走。留下的人用杀人的眼光看着南亭台阶上的人,同时眼中满是遗憾,更多是嫉妒,少有人是羡慕的。

原来不知不觉间,一个六十来岁的老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踏上了台阶。

经过这段时间与南亭里天穷道人接触,人们都知道了一个规矩,能够踏上台阶的人,便是有缘人。

据天穷道长自己透露,这有缘人的数目不是定数,一日两三人,或者三四人不等,亦或者一人都不是。

但是这么些日子来,大家所见的有缘人数目就没有超过一个人的。

他们感到愤愤不平,天穷道长却说你们真是小气,连学费都凑不齐。

再说到上台阶,非人力可为,也不是财力美色可以打动天穷道长。

曾经有朝廷大员曾封住南亭周边,不让普通老板姓过去,想自己独占那有缘人的机会。

等到他拜见道长时,天穷道长皱了皱眉头,那朝廷大员就被弹出到数里之外,不见人影,但却安然无恙的回到了自己府邸中。

又有人拿出玛瑙翡翠宝玉等名贵宝石,带上倾国倾城的美女,前去拜见天穷道长。道长把玩了宝石,调侃了美女之后,一句话也没跟那人说。

“天师,你看我这家传古玉如何,够不够我的入门束脩?哦,不,是学费。”那个踏上南亭台阶的老人诚惶诚恐的对着南亭里的道人说道。

“你哪只耳朵听说道爷要收你入门了,你都这把老骨头,年纪比我都大。还屁颠屁颠的跟我后面叫师傅,道爷我以后怎么出门。”

“那天师,我,我…”那老人结结巴巴了一会,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然后一脸通红的看着南亭里的道人。

“说吧,你有什么心愿?我能做的就帮你完成,算是替我那不争气的弟子做了一些事情。”

这时,人群中一阵哗然,开始议论纷纷,原来这老人是天穷道长弟子的后人,难怪可以踏上台阶,或许今天的有缘人还没出现,大家都还有机会,于是都开始庆幸自己还没有离开。

“小老儿祖上是天师的弟子?可我祖上没有人是做道士的啊。”老人一脸欣喜,但也是疑惑的问道。

“你小老头知道什么,道爷说是就是,哪来这么多话,快说你的心愿,不然道爷就走了。”这时天穷道长不耐烦的喝了一口酒,对着那老人嚷嚷道。

“呃,呃。既然小老儿无法成为道长弟子,那只能为后人谋个前程了。哎,希望我那三个没出息的儿子能出相入仕,光宗耀祖,照亮门楣。”那老头小心翼翼的说道,还用眼睛偷偷的瞄了瞄南亭中的道人。

“商朝的皇帝,你听到了吧,能不能达成道爷这弟子后人心愿?”天穷道长喝了口酒,仿佛自言自语地对着空气中说道。

众人以为这是南亭里道人的碎语,并不在意。

但是远在百丈外的高展却听得清清楚楚,先是愕然,然后也就释然了,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匪夷所思,已经超出了常理能解释的领域。

唯一的解释,就如木一所说,天穷道人是从天外来的神仙。

这时,高展向着南亭走去,前面早已有侍卫开道。

围在南亭最边上的人,听到人群外围一阵骚动,转头望去,看见后面的人已双膝跪倒在一旁,以头触地。

他们这时才明白,原来的他们的皇帝真的就在这里,急忙跪下,以头触地,同时大喊:“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展一众人等来到南亭边,天穷道长似笑非笑的看着高展。高展顿时醒悟,立刻示意侍卫让跪着的人都起来。

众人起来之后,却离开南亭几丈远,不敢出声,此时南亭周围一片寂静。

有朝廷大员出来向高展见礼,高展点头示意,然后那些大员就和侍卫一道,垂首站在高展身边。

起初众人见到天穷道长,觉得道长为天师仙人,纷纷下跪,准备叩首膜拜呼喊口号。

但是他们发现无论他们怎么努力,始终都跪不下去,这才知道天师仙人不拘于这些凡间俗礼,也就慢慢放松,都毫无顾忌的与天穷道长交谈。

现在见到自己帝国的皇帝,这些人都不由自主的跪下了,天穷道长这次也没有阻止,任他们行礼。

“高展见过仙师。”高展站在亭外,没有试图去踏上那台阶。他心里也在嘀咕,如果他无法踏上该怎么办。

“道爷刚才说的事情,你可有记在心里了?”天穷道长看到高展还算懂事,于是也就懒洋洋的对他说道。

“高展铭记于心,回朝之后立刻完成老丈的心愿。”高展这时将姿态放得很低。

通过皇宫中秘史记载,很多年前,西人大陆也是有神仙存在的,那个时候人间的帝王在他们眼里什么都不是。

如果眼前的道人真是天外来的神仙,那么自己在他心中也什么都不算了,和其他普通老百姓并无不同。

“上来吧,说说看,如果我收你为弟子,你拿什么做学费。”

“啊?”高展听到学费两个字,先是一愣,然后瞬间明白,这就是守正口中所谓的学费道人的由来,也就是束脩。

高展大步踏上南亭台阶,便在没有向前走,没有试图走进南亭,与道人平等而处。

沉吟片刻,高展咬了咬牙对天穷道人说:“若有仙缘,且把帝国作束脩,又何妨?”

听到高展的回答,南亭周围的众人哗然大作,再也不顾及当今皇帝就在他们数丈距离,议论纷纷。

“陛下有大气魄啊…”

“陛下这是疯了吗…”

“陛下和前任皇帝一样,同样昏聩无能…”

……

……

“陛下就是陛下啊,真龙天子,得上天庇佑,能遇仙缘,他日必能位列仙班。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这是身后的大臣中有人恭维高展说道。

其他几人听闻,纷纷向高展祝贺,害怕自己迟了,马屁被最先开始祝贺的那个人拍完。

“哈哈哈,道爷先喝口酒,等他们先说完。”天穷道长大笑一声,喝了一口酒,吃了一口鸡,然后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一副要走的架势。

高展见状,皱着眉头回头看看了众人。

众人见状,纷纷低下头不再说话。

“商朝的皇帝,道爷就看看你这小娃品性如何。你我有缘,却无师徒之缘。说说吧,你有什么心愿?道爷就喜欢帮助人。对了你的学费准备好,你旁边那老头是道爷自家人,道爷不收他的,不过你的不能少,嘿嘿。”

高展又是一怔,然后回头看了看身边的随从,想让他们把准备好的束脩带上来。

这时天穷道长却摆了摆手:“那些东西先不急,道爷还没想好要什么,你先说说你的事。”

第二十八章 此生不惜,何谈来世

南城门守正知道今日陛下去南亭拜访天穷道人,他便不再敢去凑热闹,怕被陛下抓住了,加以惩罚,同时他也告知手下人站好岗,值好班,在陛下面前好好表现。

然而人的好奇心总是这样的,在明知道有件事情正在发生,却等不到结果的时候会被无限放大。

守正在城头向南亭方向眺望,一刻也没有歇息过,手下的兵卒也是向着那个方向瞅了又瞅,很是好奇今日天穷道人出现没有,心里面都嘀咕着:今日谁会是有缘人,那道人又收了谁的束脩,招了哪个混蛋入门,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不多时,刚从南门冲出去的人,陆陆续续有人回来。

守正抓住一个平时关系不错的穿着衙役衣着的人,然后问道:“今日情况怎么样?有看到陛下吗?陛下是有缘人吗?我想应该也是。”

守正一连串的问题让那个衙役一怔。

陛下?难道今天陛下在那里?

“啊…”衙役大叫一声:“我竟然错过了面圣的机会,不行,我要再回去看看。”

说完头也不回的向着南亭疾跑而去,不管守正在后面大喊大叫。

“情况到底怎么样啊!”守正大叫道:“到底谁他妈是有缘人,你倒是说啊。”

守正听那衙役的话语,知道陛下不是有缘人,心中便产生了或许今日我是那个有缘人的想法。

当心中的人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时,我们往往会以为机会就是自己的,守正此时便是这样的心情。

他不甘心,于是又随手一把抓住一个路过的年轻人的衣领,情绪十分激动,很希望听到那个年轻人说今日的有缘人没有出现,那么今日自己肯定就是有缘人了。

守正在那里想着想着,竟然不自觉的大笑起来,吓得那个年轻人带着哭腔问道:“官爷,小人可是良民,可、可、可没犯过什么事。”

这年轻人以为守正是把他当作犯人抓起了,以为自己立功然后大笑,心中那是一个恐惧与委屈,无法言表。

“啊?”守正听到年轻人的话,也是一阵无语,然后放开年轻人,并用手抚了抚他的衣领问道:“爷问你,南亭那边可否出现了有缘人?”

“你先不要急着回答,想好了再说。”守正接着补上一句。

年轻人想来片刻,恍然大悟回答道:“没有,还没有,小的是因为人太多,挤不进去才回来的。”

“恩,好,很好,你走吧。以后要好好做人。”守正压制着心中的激动,装腔作势的对着年轻说道。

那年轻人松了一口气,一溜烟的跑了,同时脸上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讥笑。

守正对着手下人说道:“你们守好城门,我去南亭那边保护陛下,那边人多,难免会出现一些状况。”

他没说去碰机缘,怕这帮弟兄跟他抢机缘,于是说是去保护陛下,显得如此冠冕堂皇,大义凌然的。

当守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赶到南亭时,正是高展踏上台阶的那一刻。守正看到后,在远处捶胸顿足,我就该早点来,就差一步啊。

“啊…”守正顿时疯魔,不过没敢发出声音,只能跟着大部队跪下,谁让跟他抢的人是当今陛下呢。

守正跪着那里听高展对着天穷道人将自己的事情讲述完,也是对陛下更是佩服,也为陛下感到惋惜,最后竟是出现了这个机会就该让给陛下的自我安慰。

不多时,他听到了天穷道长懒洋洋的话语。

“商朝的皇帝,想不到你小子还是个钟情种。道爷我就是好奇了,当皇帝了后,你的后宫没有补上一些?”

“为了商的国祚延续,现在倒是有一儿两女。不过皇后的位子一直空着,此生是不打算立了。”高展回答道。

“这理由倒也充分。那你想让道爷为你做点什么?”天穷道长点了点头说道。

“既然我与道长没有师徒缘分,我也不奢望修道成仙,然后去等锦娘转世,再去她面前向她道歉。如果可以,我恳请道长让我与锦娘下一世再续前缘,以此弥补心中之大憾。”

“来世?”天穷道长摸了摸胡须,思索片刻,又喝了一口酒,第一次叹道:“今生不惜,何谈来世?”

高展闻言沉默不语,心中更是大恸。

竟有少许泪光夺眶而出,哪管自己是当今皇帝,此时还面对着如此的军民百姓。

“这件事道爷我帮不了你,还有其他心愿吗?道爷为了还愿,了却红尘三千事,速速道来,办完道爷还要去打酒烤鸡。”

“如此,高展此生也无其他所求了。”

“不想扩大你大商的疆域?”

“帝位本不想登,更何况疆域。”

“哦?看不出你小子还有这份心。”

“天师见笑了。”高展拱手对着天穷道长行礼:“如此我便不再打扰天师雅兴了。”

“小娃娃,道爷是说道爷自己做不了,又没说所有人都做不了。”

“此话怎讲?还请天师明示。”高展抬起了头,眼睛里透着激动的光芒。

“代价很大,你个小娃娃舍得不?”

“这大商江山我都可以不要,还需要更大的代价吗?”

“人生大事,唯生死而已。”

“原来如此。今生不惜,如行尸走肉罢了。”

“如此,道爷便为你指条明路。”

“天师请讲。”高展愈发恭敬。

“大陆三分,一宗一门一楼,只有你们这西人没有大神通者存在。在中土大陆东方,有一群剑修,就是整天在天上飞来飞去的那群家伙,他们那里最大的宗门叫做天玄宗。道爷听说天玄宗大师兄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能控阴阳,涉轮回,他应该有办法。”

“可是在下并没有听说中土大陆东方有这么一个门派,中土大陆我是去过的。离商丘不过万里之路。”高展一脸茫然的说道。

“你们这个中土大陆,虽然原本也是中土大陆,但后来什么也不是了。也不怪你们,这世界宏大,不是你们所能尽知的。即便是道爷我,也不得不重归西人,才能了却凡尘,然后再去看更远的风景。”

“那我如何去那天玄宗,怎么去寻那天玄宗大师兄?”

“道爷十年后会前往东宗,可以顺道带你去见见外面的世界。但那天玄宗大师兄,你得看缘分了,听说他从不出天玄宗,去不去由你。”

高展听到此处,心中一阵茫然,但是听到天穷道人的述说,心中那份向往与愧疚一起迸发。

“天师,在下决定去!”高展思附,眼中毅然决然,然后对着天穷道长说:“请问道长准备让我拿什么做束脩?”

“你的商朝!”

亭外众人又是哗然大作,更有侍卫抽出佩刀,武将向前踏步,文官挽袖怒指,远处的守正更是向前走了一大步。只等陛下一声令下,就不管一切冲过去,哪管对方是不是神仙,现在是表现忠诚的最佳时机。

“怎么给?”

“不着急,道爷去东宗等一个人。等到之后,他会来向你索要商朝。”

“可我那时已在东宗了,怎么给?”

“道爷在此地还会逗留半载,离开时会给你的商朝留下几人,保你大商两百年国祚,你只要回去立下旨意,等到那个时机出现后,让那时的皇帝将江山拱手奉上即可。”

“这个我可无法保证,那时我早已死去很久了。”

“这个不用你操心,此去东宗,说不定你也会碰到那个人,那么所有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高展沉默片刻,点头答应道:“在下回宫便命人修出旨意。”

之后他又问道:“天师,去东宗,我该如何?”

“等…”

第二十九章 道门归西人

天穷道人与高展定下十年之约,然后就消失了。

南亭周边的众人见到天穷道人都消失了,觉得今日不会再有什么机缘,都准备散场。但是见到大部分人都还没动,这才意识到,南亭台阶上还站着自家皇帝陛下,于是都纷纷跪下。

不知是谁起的引子,众人一并高呼:“陛下三思啊…”

……

一阵高呼之后,排在前面的大臣们都是痛心疾首,竟有人开始痛哭流涕,那真是一个真诚,闻者伤心,见者感动啊。

在他们看来,高展如此举动,无异于大敌兵临城下,国破家亡时的投降。

高展挥了挥手,对着南亭周边的众人说道:“诸位都先回去吧,此事待朕回朝后再做定夺。”

一个月后,商丘皇城,议事大殿之中。

高展高坐在龙椅之上,听着下面文官武将的娓娓道来,诉说着国之大义,百姓之大苦,商朝如何如何需要高氏一脉的延续与稳定。

在过去的一个月中,那些文臣武将见无法改变高展的心意,又有人开始死谏,高展迫于压力,暂时没有颁下两百年后将帝国拱手让人的旨意。

此时,太傅还在立在朝中,对着高展上奏。

“君者国之隆也,父者家之隆也。隆一而治,二而乱…”

“天子者势位至尊,无敌于天下。南面而听天下,生民之属莫不振动服从,以化顺之。天下无隐士,无遗善。同焉者是也,异焉者非也…”

……

“报…!”殿外有宫人来报。

“何事?”伺候在高展身边的太监总管问道。

“宫外有三位道长求见陛下。”

“哪来的道士?没看到陛下正忙着议事吗。”

“其中一个道士说他的道号叫木一。”

“木一?可是天穷道长的弟子?”太监总管这时明白事情没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了。

“应该是吧…,小的也不敢确定。”

“你下去吧,咱家去通报陛下。”

随后那太监总管走到高展身边,俯身在高展耳边,对着他报告了那宫人刚才禀报的事情。

“那就请三位道长到大殿之上来吧。”高展面带笑容的说道,心想那天穷道人应该另有安排,那三人应该就是当初所说的护商二百年不崩之人。

一刻钟之后,三个道士打扮的人被带入大殿,三人成品字型站在大殿中间,木一站在左边。

中间一人,一眼望去,就给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年纪不大,二十左右,高高的道髻插着玉簪,身后背负着一把木剑,左手中有尘拂,右手却背在身后,眼睛看着拂尘的尘尾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有主动行礼,对上面的皇帝并不怎么在意。

后面两人看见前面那人没有行礼,他们也没有动,只是看着上面的皇帝。

太监总管这时大怒,准备出言训斥这三人,却被皇帝一个眼神制止,然后尴尬的退了回去。

大殿中的氛围极为怪异,此时因为三人的到来,一阵安静,但有人压抑着出言的训斥的冲动,极为难受。

一息之后,一众大臣看了看他们三人并未跪拜行礼之后,就开始议论纷纷,更有老大臣吹胡子瞪眼的,仿佛见到杀父仇人一般。

高展这时觉得差不多了,于是面带笑容,双手对着空中压了压。

“众卿家稍安勿躁,三位道长是方外之人,不受凡俗礼节束缚,不必在意。况且是天师安排的守成之人,未来大商的股肱之臣,并非虎狼之辈。”高展笑着对下面激动的几位大臣说道。

然后又问那三人:“木一道长,另外两位仙师是?”

木一先是拱手高举,自上而下对着高展行礼之后说道:“前面那位是我上次与陛下提过的师兄南子阳。右边这位是师尊才找到的有缘人褚旭,本应入我道门。但师尊安排他为陛下保国二百年,二百年之后便可入道门。”

“如此甚好。”高展说道,但也有些遗憾,原来只有一人留下,但他还是表现的十分惊喜。

然后继续对着木一说到:“天师可还有其他安排?”

“是的,师尊命我等三人前来,一是为了引荐褚旭,另一件事是师尊看中了南亭,想在南亭建立道观,在此宣传道法。以此为根基,进一步在西人大陆推行我道门风采。”

“果真如此?那朕可有机会入天师门庭?”

“南亭观第一任观主是我师兄南子阳,师尊交待一切事物由师兄全权打理,他不会过问,也懒得过问。”

高展这才看向三人中间的南子阳,也就是未来南亭观的观主。

“敢问道长,南亭观需占地多少?宫殿几何?我立即派人为天师办好。”

南子阳这才看了看高展,上下打量一番,说道:“陛下费心了,师父说既然要传百姓道法,那么就要向他们收取学费,因此南亭观的一切都应该由有缘人堆砌。”

“那天师可有什么话要交代朕的?”

“师尊说了,陛下十年后随他入东宗,可能在东宗等待一段漫长时间,可岁月不饶人,故让子阳带来一些延颜益寿的法门传与陛下,让陛下能逗留人世一百二十载,一定要坚持到那个人的出现。”

高展大喜,顿时对着总管太监说道:“传旨,封南子阳仙师为国师,道门为国教,南亭观为道教最高仙观,从此大商各地兴建道观,推行道法。”

随后,高展继续说道:“封褚旭为上柱国,入职军机处,即日生效。”

停顿片刻之后,高展继续说道。

“拟旨,即日起,大商高氏历代子孙听旨,大商国祚二百年,两百年后西人不存大商。如有仙家来索要大商,禅位让之!”

一众大臣听到高展的旨意后,又是一顿捶胸顿足,谏议大夫更为激动,指着高展直接骂道:“昏君…”

“陛下三思啊…”

“陛下请收回成命…”

“天亡我大商,昏君不足与共之…”

……

……

甚至有人要冲过去与南子阳三人拼命,但是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着他们,让他们无法接近。

看到殿下如此激昂沸腾的场面,高展真觉得自己成为了一个人神共愤的昏君,也是动容一番,然后无奈的看向南子阳三人。

“看来陛下有些麻烦啊。”南子阳微微一笑。

“国师有何见教?”高展问道,

南子阳没有说话,将手中的拂尘挥了挥,然后大殿顿时变了模样。

“轰、轰、轰……”一阵巨大的轰隆之声后,大殿颤了几颤,便稳定了下来,殿内众人随后看看大殿此刻的变化,顿时大骇。

此时的大殿处在云端,向下望去,大商的疆域尽在脚下。

殿中所有人都惊慌失措,不顾仪态的尖叫起来,有的甚至要冲上龙椅之上护驾。

有武将出面阻挡那些人,不让他们靠近龙椅,尽管那些武将也是心惊胆寒的,但是这种举动不管在任何时候都会被视为叛逆。

他们这些凡人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景,害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云头,然后摔个粉身碎骨。

“陛下还请移步,来贫道身边。”南子阳对着高展说道。

殿中武将侍卫等毕竟见过大场面的,很快便平复那种不适,想要去搀扶高展:“陛下,小心龙体。”

高展闻言,摆了摆手,稳了稳心神,步态稳健地走到南子阳身边,顺着他拂尘的方向望去,此时身后的众人也跟着看了过去。

南子阳指着脚下的山河城池对着高展说:“陛下以为,大商于西人大陆,是否犹如沧海一粟?”

第三十章 这样的世界,你们不想看看吗?

议事大殿漂浮在空中,周围是飘来飘去的云霭,远处也是,看不清更远的地面,但是向远处望去,尽头不知在何地。

远处云海翻滚,太阳的光芒从更高的地方照射而下,给那处云海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使得远方显得神秘与神圣不凡,若是普通人从大殿此时的水平面望去,定然会产生无限遐想,那里是否有天神临凡,才显的如此神圣不可侵犯?

大殿地面消失了,众人脚下出现一层透明的地面,犹如一层薄不可见的琉璃一般托着大殿中的人与物,使得众人仿佛悬空站在云层上,偶尔还可以看到脚下有飞禽经过。

其实此时的大殿离地面并不是很高,刚好可以将大商的整个版图尽收眼底,当然这也需要你的目力足够好才行。

从大殿之上看过去,大商如一头盘卧的五爪巨龙,商丘则是龙头所在之地,其余地域一圈一圈错落有致的围绕在商丘之外,还能清晰的看到如神龙爪状的分支地域伸向远方,每只爪下便是一个小的国家。从这里看去,这些小的国家仿佛随时可以被大商吞并。

南子阳挥了挥拂尘,周围云海散开,大殿下方的景象出现在大殿一众人的视线中。

饶是木一与褚旭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一个踉跄,惊的差点摔倒,更何况其他人。

那些文臣武将,一个一个张大着嘴巴,有的拽紧衣衫,有的扯了扯胡子,有的扇了扇周围人的耳光,等到对方有了回应,确定这不是梦境,周围的人都是真实的同袍,然后又扇了扇自己。

他们看着下方的大地,又看了看依然稳坐龙椅的皇帝,然后看着木一三人,一脸紧张,双腿发抖,害怕南子阳一个不高兴就将自己丢了下去。

“尔等不用害怕,我们此时与在地面时没有任何区别,贫道只是带你们参观参观你们大商的大好河山。”南子阳微笑的说道,对一众大臣与宫人的反应视若无睹。

众人听闻,这才仗着胆子,朝下方看去。

先是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偷偷的瞄了瞄,后来越来越放心了,就开始四处张望,但是还是不敢移动半步,害怕一不小心走错了,然后就掉入云海,不知所踪。

经过一炷香的时间适应,所有人都放松了下来,开始指指点点,跟身边的大声议论起来。

高展心中更是激动,但作为一国之主的他,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要有一种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镇定,即便现在发生了神迹。

同时他也很满意南子阳的这一手,至少现在没有人在对着它讲国之大器,礼之延续等等令人乏味的玩意,也没有人指着他鼻子大骂昏君了。

他看了看下面的人,即便是刚刚在大殿上义正言辞的大学士,此时虽然闭着眼,但片刻之后还是没有忍住那份激动与好奇,很快的与周边的人开始交谈。

“快看,这里是皇城,我还从来没有清楚的看过整个皇城…”

“是啊是啊,原来皇城是如此的气势磅礴,*,集天下大势所在,我大商必定兴起…”拍好马屁是在朝做官的第一准则,无论身处哪种状况都能将马屁怕的如此自然,如此顺溜,足以显得此人深谙官场玄机。

“你们看,商丘就如一头盘旋的龙,皇城就在龙头之上…”其他人也不甘落后,于是大殿之中,奉承恭维溢美之词四起,更有人开始吟诗作对了。

“山河万里图,尽在吾脚下。抬脚请君王,当镇此天下。”

……

……

高展坐在龙椅之上,看着大好河山,一阵感慨。听着下面的浮夸赞美之词,笑着摇了摇头。

南子阳沉吟片刻,看着此时大殿测场景,也是很满意的抚了抚拂尘。然后对着高展说道:“陛下还请移步,来贫道身边。”

“国师有何指教?”高展站身来,但没有移动,他心中也在犯嘀咕,会不会掉下去。

“无妨,尽可大步走来。”南子阳看出的高展的顾忌,微微一笑对他说道。

这时大殿中的文臣武将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家皇帝陛下。

有武将侍卫前去搀扶,高展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

高展闻言,也是不再犹豫,大步流星地到了南子阳身边。

南子阳这时挥了挥拂尘,一幅缩小版的大商实景地图出现在大殿中,悬浮在他们面前。

那地图上有山有水,还能看到大都市的城墙与大街,甚至是庞大的建筑也可以显出轮廓。

后面的众人看到后又是一阵惊叹。

“陛下与各位国家大臣以为,大商在这西人大陆如何?”

“四周邻国之中,大商国力强盛,疆域无尽,四周各国纷纷臣服,大有一统西人的气势,陛下若是有心,西人早已一统…”一个武将上前对着南子阳说道,语气中虽然显得骄傲但也没有了骄傲,因为他们现在天上。

周围大臣都跟着附和,纷纷赞同。

“将军与各位大臣认为如此,那陛下呢?”

高展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然后礼数有加的对着南子阳说:“道长见笑了,臣下不懂事,说得太过了些。虽然不能一统西人,不过在大商四方称霸,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现在贫道让大家见识见识贫道所认识的西人。”南子阳说完之后,将手中的拂尘挥动几圈,最后背后的木剑自主飞出,又在前面的地图上面飞了几圈,之后就回到了南子阳的背后。

这时,议事大殿跟着快速上升,殿中的地图也以一种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迅速扩大,直到铺满半座大殿才停止。

部分官员身处那地图中,见到地图向自己袭来后,纷纷躲避,最后站在地图中只有南子阳师兄弟三人与大商皇帝高展了。

然后南子阳笑着对高展说:“陛下看看这份草图,这次可还知道大商在哪?”

高展向着大殿下面看去,地面已然不见踪影,抬头向远方看去,远方一片迷蒙,灰蒙蒙的天空是主要色调。

高展凝视远方,发现除了视线所能到达的极限之处,隐隐约约有一根黑色的线条直通天际之外,再也没有其他。

他又低头看向大殿中的地图,试图去寻找大商所在的地域,去发现整张地图上面竟没有一处是自己所熟悉的。殿中大臣也跟着寻找,同样是一脸茫然,纷纷皱起眉头,莫非这是南子阳变得戏法?

“师兄,大商在何处?”身后的木一也耐不住好奇,率先打破了局面。

“这里。”南子阳用拂尘指了指地图角落的一尺来方的地方,对着大殿所有人说:“不用怀疑,在我所知的西人地域中,大商所处的地方就在这里,属于大陆的东方的一块小区域。”

“而我为大家带来的地图,也只是我所能见到的西人大陆。据我所知,西人大陆,远不止于此,比各位所见到的地图,不知要浩大壮阔多少倍,不知道要有趣多少。这样的世界,难道你们不想看看吗?”

第三十一章 师兄带你上山

帝国的清晨,在第一声鸡鸣中被唤醒,街道上开始出现赶集的零星行人,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和谐。

大商的皇城,彻夜难眠,文武大臣罕见的一次夙夜不休,谈论国事。如果仅从大殿外面看去,路过的人都会以为战事将近,帝国又到权力更换,兴衰存亡的时刻了。

可身在大殿之中的那些大臣,他们在做什么?

议事大殿内一片沸腾,文武大臣一个比一个精神百倍,看上去哪有一点像是整夜未眠的人。

高展早已将宴席设在了大殿之中,这在平时是想都不敢想的,毕竟这里是一国的议事大殿,是那么的严肃与庄重,不可亵渎。

此时大殿内却是推杯换盏,满地狼藉,除了高展于南子阳还能平静处之,其他所有人都兴奋不已。

原来从大殿飞升到落回大殿旧址,期间只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大殿落地之后,殿内有不少人迅速跑出去,问殿外守卫看到的情况。

因为在他们看来,这肯定是南子阳使得小把戏,是幻觉,一座宏伟豪华,气势庞大的宫殿怎么可能说上天就上天,说落地就落地,并且丝毫看不出有断裂的痕迹,那么只有一个解释,那就刚才所有的一幕幕都是幻觉,都是南子阳使得道法,骗人的把戏。

然而他们得到回复是,议事大殿确实升上了高空,但是却悬浮在目光可触的地方,并没没入云头,并且大殿一直散发着祥和的光芒,仿佛披上了一层神圣的薄纱。

最初看到大殿飞天,皇城一阵大乱。可片刻之后,大殿稳稳的停在空中,并且散发出神圣的光芒,整个皇城乃至整个商丘的人都知道这是道长在施展仙法,便纷纷对着大殿膜拜。

一个时辰之后,大殿缓缓下落,停留在原来的地方,并没有丝毫的违和。

在殿外守将冲进大殿之前,殿内已经有人冲了出来,正好和他们撞个满怀。但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昂的文武大臣,已经来不及训斥当日的守将了,急急忙忙的问刚才发生的事情。

得到确切的回答之后,那些原本就在大殿的文武大臣一个不落的回到了大殿。

然后皇帝陛下亲自下旨,关闭殿门,有关乎国体的大事将要商议,任何人等,未经许可不得入内,违令者可免奏斩杀之。

直到后来,高展竟然传膳御膳房,就在议事大殿与文武百官共用三餐,乃至后来的宵夜等等。

次日清晨,皇城传出旨意。

大商改元为神龙,此年为神龙元年,有着从此神龙飞天之意。

大商境内各城各镇乃至稍大村落,必须兴建道门,大商境内推行道门之法,道门为国教。

大商国师为南子阳,南亭观为道门圣殿。

……

……

一系列的旨意颁布之后,大商境内沸腾,流言四起,但随着道门的建立以及大商皇朝的强制推行与怀柔推进,百姓也渐渐安稳。

举国修道,从此大商为道国。

神龙九年,高展传位于太子高锦。

神龙十年,消失十年的天穷道人出现在商丘外的南亭观。

太上皇高展入南亭观,而后高展与天穷道人消失,不知所踪。

高展好不容易将故事说完,一脸兴奋与哀愁的看着大师兄,说道:“五十年啊,整整五十年,我这里等了五十年,终于等到您下山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法见到您了。”

“那你为什么不上山去找大师兄,苦等着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吗?”叶依痕一脸疑惑的问道。

“不是我不想主动去找仙长啊,是当年带我过来那位天穷道长说了,一切都得随缘,如果强求,那么一切终究都是枉然。”高展回忆着往昔岁月,一阵感慨:“起初,我不确定您就是天玄那位的道无为仙长,只是说有心愿未了,现在确定了,当然就和盘托出。”

“还有什么没说的吗?”叶依痕继续问道。

“是的,当时那位天穷道长还有话留下。他当时对我说,如果今生有缘得见天玄大师兄道无为,就告诉道无为他师傅的师傅欠他一个天朝,西人通幽现,道无为你该出门走走了。”

“啊?这什么意思。”叶依痕打断了高展的话,一脸看向大师兄,然后继续问道:“五十年前的话,你怎么还记得,骗人的吧。”

“小老头怎么敢欺骗各位仙师,当年那道长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把我丢到这个镇子,他自己就消失了。我当时用一块锦卷将道长交待每一件事都记下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拿出来看看,怎么会忘记呢。”

大师兄不动声色的用眼角余光看了看苏云。

苏云则是撇了撇嘴,对着高展说:“你这老头子,好好的皇帝不当,跟着一个牛鼻子老道瞎胡闹,你知道这里离你那皇宫有多远了吗?”

“这位仙师教训的是,可老头子心里苦啊,如果不能再见锦娘,活着着实没什么味道了。只可惜临到入土之年,才能见到仙长,看来这老天还是不遂人愿啊。”高展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然后一脸激动、半带哀怨、略有希冀的望着大师兄。

“既然如此,天穷道人将你带来此地,且你以帝国为束脩,为何当时你没想过上天玄,成为天玄门下弟子,说不定在那里你就可以很有缘分的碰到大师兄,虽然我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大师兄多少次。”叶依痕说道。

“这个,我也想过,但是从前天玄下来的几位仙师看到我之后,都摇着头说,我此生与修者无缘,所以没有带我上天玄,我们平凡人自己怎么又能上天玄呢,只能在这里苦等。”

“每次有幸碰到天玄下来的仙师,我都会去问道无为仙长什么时候能下山,那些仙师都说不知道,都说天玄宗大师兄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是只要有需要,他总是会出现的。”

“这次能碰到仙长,仙长一定要为我指条明路啊。”高展几乎要去抱着大师兄的大腿了,带着凄苦的嚎啕,激动之时险些晕厥过去。

“我说,天玄的大师兄,你有谱没谱,能不能帮到这老家伙,他哭的我耳朵都烦了。”苏云这时不合时宜的说道,显得有些轻佻,但却又有些玩味的问着大师兄。

“师兄,有关来世,无为确实无能为力。”道无为有些遗憾的对着苏云说道:“这位老丈的事情,无为只能指点一二,可能否再见锦娘,一切只看天意。”

“可我是快死之人,这天意我也看不到了,哎…”高展心灰意冷,一声长叹,竟有油尽灯枯的迹象。

的确,一直抱着希望,苦苦等待五十年,换来的确实一切静看天意如何安排,本就强撑的精气神彻底崩塌。

“无为,你师尊如何?”苏云突然问道。

“师尊不在天意之中。”大师兄答道。

“那一切就都不在天意之中。”苏云又说道。

叶依痕脑袋左右摆动着,迷茫的看着两人。

“感谢师兄指点,无为明白了。”道无为对着苏云行礼,而后望向大湖对岸,喃喃自语道:“师尊,弟子明白你当年的一片苦心了。”

“那么,师兄带你上山去,赐予你有生年华,静待锦娘。”苏云看到大师兄的状态后,微笑着对着高展说道:“以后记得叫我师兄。”

第三十二章 上山的剑与后来的船

夜里的大湖,宁静而沉默,幽深也神秘。几点散落的雨滴早已躲进大湖湖底,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大湖的湖底,也如大湖表面一般平静而深邃,除了左右摇曳的水草,与那些游游停停的湖中鱼,其他的什么都是寂静无声的。

突然,湖底的凭空出现一个气泡,“啵”,无声轻响,气泡破裂,在水中翻出几朵水花,像是山中石缝潺潺流出的溪流,一股一股的。

然后,一艘乌篷船在气泡破裂的地方无声无息的出现,缓缓的上下浮沉,船头的双桨随着水流前后轻轻划动,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大湖码头边的驿站旁,苏云对着高展做出承诺后,一旁的杨穷满脸激动的对着苏云说道:“师傅,这老头叫你师兄,那我不得叫他师叔了,你这样让徒儿怎么做啊,况且徒儿的事情也不比他好多少,你不能偏袒啊。”

“你的事情我知道,你不用多说什么。你师傅我是谁,怎么会让自己的徒儿吃亏。”苏云安慰杨穷,一脸傲然的说道。

“徒儿叫高老头师叔就是吃亏了。”杨穷不依不挠的说道,这也是这两老头一大把年纪,此时却是回到小孩子的心性,在那里跟苏云较真。

“你这老不死的,师傅说了你不会吃亏就是不会。他叫我师兄,他肯定不是我徒弟,你想想做你这么伟大师傅的徒弟,难道不是一种荣幸吗?”苏云扬起下巴对着杨穷,对他勾了勾手:“过来,师傅给你带了点好东西。”

杨穷半信半疑的挪向苏云,还时不时的看向在一旁的大师兄与叶依痕,想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信息。

苏云实在等的不耐烦了,对着杨穷招了招手,杨穷就轻飘飘的飘向了苏云,苏云对着他的脑袋拍去,一颗带着七彩光芒的丹药从杨穷头顶没入其中。

杨穷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见他身体内部一声轻响,犹如一张纸被戳破,又仿佛一层厚厚的灰尘被吹散。

片刻之后,杨穷身体溢出七色光芒,缓缓的向天空升起,在这漆黑的夜晚,显得十分耀眼,看上去如天神下凡一般。

看到此时此景,周围一片哗然,无数人都发出“啊、咦、哦…”等单音词,不知道怎么接下面的话,然后一脸惊呆,满是羡慕。

周围围观的游客与镇上居民一脸羡慕的看杨穷,对着苏云围了过来。

饿久了的饥民看到粮食,然后又看到了烧鸡烤鸭白米饭,但是最后看到粮食烧鸡烤鸭白米饭前面,站着一个衣着华丽的贵人,这时饥民还有可能上去抢,可在贵人后面还有一队士兵,那么饥民会怎么做?

于是,周围的游客与居民纷纷对着苏云跪下,希望他能赐予一颗仙丹神药。

看到杨穷此时的状态,所有人都能明白杨穷从此踏上了修者之道。

本来普通人是难以修行的,但是杨穷原本就有修行的潜质,当年苏云就准备带他入修者的世界,只是后来被事情耽搁,这一耽搁就如高展的“缓缓归矣”,一缓就是七十多年。

此时苏云给杨穷的丹药品阶也是极高的,是很多年前就为他准备好的,因此,并非如同集市中卖的大白馒头,随手就可以炼制出来的

苏云摊了摊手,表示他没有了,也无能为力。

天空中的杨穷缓缓睁开眼睛,虽然容貌没有改变,还是那么老迈不堪,一眼看上去随时都会被风吹倒,但是他满脸红润,眼睛也是炯炯有神,整个人的气质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下来吧。”苏云对他招了招手:“为师当年答应过你的事情,现在做到了,但是你没有修行功底,现在随为师一起上天玄,让那里的人教你。”

杨穷缓缓的落在苏云面前,后来又向上跃了跃,试了试腾空,但怎么试都无法再漂浮起来。这才确定是神药的作用,自己才能飞起来,自己依然只是一个体质发生了改变的凡人。

但即便这样,杨穷的激动兴奋之情还是不加掩饰的浮现在脸上。

“现在知道为师对你好了吧。”苏云自得的说道:“别试来试去了,只有觅道境的修者才能飞天入地,你这才哪到哪。”

“我也能踏上修行路吗?”在一旁的高展眼巴巴的望着杨穷,眼睛都没离开过的对着苏云问道。

“你嘛,问问你大师兄。我又不是你师傅,什么事都要管吗?”苏云好气没气的回答道。

大师兄微笑的摇了摇头,对着高展说道:“你的体质的确不适合修行,不过天玄宗有一处秘地,你可以去碰碰机缘,既然师兄让你上天玄,定然不会食言于你。”

高展这才松了一口气地对着大师兄与苏云拜了再拜。

“大师兄,他真的能修行吗”叶依痕这是问道。

据她所知,适合修行的普通人百万中难得出现几个,不适合修行的普通人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是无法打破鸿蒙,然后踏上修行之路。

刚才他看到杨穷打破鸿蒙,才仔细观察了杨穷的体质,原来他的体质是适合修行的,只是一直没被人发现。

现在见到大师兄与苏云都答应帮助高展续命,也就是帮他踏上修行之路,所以一脸疑惑的问大师兄。

“小师妹,这世上的事情是没有什么早已注定的。既然变数出现了,那么一切皆有变数。”大师兄温和的对着叶依痕解释道:“至于高老汉的事情,三言两语也无法说清楚,以后有时间再慢慢跟你说。”

叶依痕抬头看着大师兄,一脸茫然的回答道:“哦…”

“时候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上山了?”苏云问道。

随后对还跪着的众人说道:“你们不要这样,一切自有天定,本帅哥与你们缘分未到,不能勉强的,大家都散了吧,他日缘分到时,你们再来对本帅哥叩拜,哈哈哈。”

跪着的众人虽然一脸嫌弃,也有满是愤慨的,但没有一个人抬头去看苏云,更没有人站起来,依然执拗的跪着,想着感动苏云,赐予一颗仙丹神药,从此踏上修者大军之中,平步青云。

大师兄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看苏云,然后对着天空一招手,一把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古剑出现在天空,古剑安静的悬浮在苏云面前,就如大师兄一般朴实无华的站在那里。

“师兄,请。”虽然大师兄也是疑惑的厉害,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大师兄知道苏云是自己师傅的师傅,但他也能看出苏云的境界是鸿蒙境,还无法飞行。

苏云一甩衣摆,踏上古剑,双手背在身后,俊俏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又是潇洒的无法言表。

大师兄对着杨穷和高展挥了挥手,他们二人随着也飘上了古剑。

“大师兄,你的剑上没位置了,到我这边来,嘻嘻。”叶依痕献宝一般的对着大师兄说道,无比狡猾的笑容挂在脸上。

“无妨,小师妹。”大师兄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走吧。”

叶依痕撇了撇嘴的招出飞剑,一跺脚就踏了上去。

大师兄回头看看依然跪着的众人,看了看天空飘着的雨,身体中散发出细微的光丝,融入雨中,然后落在众人身上,那是大师兄留给他们的一些福泽之光,算是代替苏云给了他们交代。

随后,大师兄发虚衣摆周身无风自动,身体飘飘然缓缓升空,显得空灵若仙,飘逸无比。

叶依痕看到大师兄的状态,一脸惊讶,捂着嘴巴。

苏云看了看大师兄的状态,满意的点了点头。

片刻后,两道光芒划过漆黑的夜空,向着山顶的天玄宗飞去。

这时跪着的众人才无奈的站起身来,开始热烈的谈论刚才发生的事情。

谁也没有注意到,这时大湖不再平静,湖面较远处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艘乌篷船,船头的双桨无人掌舵,却自如地前后划动着。

船蓬之下一片空洞,安静,没有一丝光芒透过…

第三十三章 淩云台

天玄宗主峰为天玄峰,峰上有天玄殿,自从第一代天玄宗天玄剑仙飞升之后,天玄峰便被莫名大阵覆盖,从此便无人可以登临。

天玄剑仙后来的继任者是天玄剑仙的三师弟天玄子,即是后来公认的天玄宗第一代祖师爷,将天玄峰的掌教大殿所在迁移到天荒峰。

天荒峰是天玄山脉中的第二高峰,与被封禁的天玄峰相隔百里有余,不过百里之遥对于可以御剑而行的剑仙来说也不过是咫尺之间。

天玄峰位于天玄山脉中心区域,周围环绕着天荒峰,看剑峰,两忘峰这三座主峰,其后周围是大大小小的山峰,不计其数。

天玄山脉终年云雾缭绕,在山外不见其形,只见仙鹤翱翔其中,偶尔从云雾里破雾而出,才知道里面别有洞天。

御剑飞行在天玄山脉云霭之上,能看见的除了天玄峰之外,就只有凌云台上的天玄圣碑。

天玄圣碑穿过披洒在山脉上的层层雾霭,然后又冲向苍穹中的滚滚云层,始终不见其碑顶。

天玄圣碑在天玄宗在此立宗之前就伫立于此,没有人知道它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它的用途,听闻天玄子因观碑文而达通幽成圣,因此天玄宗之人称此碑为圣碑,外人称之为天玄圣碑。

天玄圣碑下面是凌云台,为天玄宗的主要出入山门。

凌云台分九层,每层之后都连接有一段长长的空中石桥,每段石桥通往的地方各不相同。如第一层云台石桥,天玄宗的弟子称其为凡间路,因为它与俗世凡间相通。

天玄宗虽然是东宗第一大派,引领东宗风骚数万年,但其门下弟子也有未达觅道境的初阶修者,无法御剑飞行,因此他们去往各处就只能通过凌云台。

凌云台每层都设有不同的禁制,并非每人都能随意去往天玄各处,只有达到相应境界的人,才有可能到达一些主峰或者阁楼。

因此,在凌云台周围就建有大片院落,给予普通弟子修行与生活。只有寻找到自己的修行道路的觅道境强者才有资格离开凌云台,前往各个主峰或者阁楼继续修行。

大师兄带着众人稳稳停在凌云台后,就望着天玄圣碑发呆。

杨穷与高展诚惶诚恐,兴奋之情不加掩饰,东张西望,却不敢迈出半步。

叶依痕一脸热切的看着大师兄,想去跟大师兄说话,但又怕打扰他,只好无聊的嘟了嘟嘴,然后收了飞剑,继续看着大师兄的背影。

苏云则是一脸无所谓的坐在地上,偶尔也对着那不见端顶的石碑瞟上几眼,然后顺手捡起地上本就不多的小石块,丢向远处。

在云台第三层御剑不远处的一块四四方方的大石块垒之上,一个中年人睁开眼睛,打量着降落在凌云台第一层云台的几人,凝视观望片刻,没有立刻上前。

中年人是天玄宗的守山门的诸多守山长老之一,常年留在云台修行,这些人名义上称之为长老,其实是因为他们在天玄宗修行了几百年,还是无法突破曲径境,到达巡野境。

寿元无多,天玄宗内山长老便给予他们一个长老的名义,让他们去看守天淩云台,顺便指点宗门那些刚入门的弟子。

在云台的逗留的五人之中,除了叶依痕,其他几人他一个也不认识。

但是他刚才特别注意到那个儒雅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并没有御剑飞行,而是依凭自身,若仙飘逸不凡的御风而行,他知道这是只有通幽成圣的大人物才能做到的,但是他从没听过东宗有如此年轻的一个通幽境大人物,因此此时,他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打扰。

犹豫良久,这个中年人好奇心战胜理智,御剑而行,飘然落下,风吹起发带,掀起清爽的剑衣,来到云台。在落下的时候,高展与杨穷一脸羡慕的看着那个中年人,因为在他们眼里,此人的仙风道骨之姿,正是他们一直向往的。

虽然大师兄御风而行更为潇洒,但是在来天玄的行程中,这两人被苏云连吓带骗的警告后,再也不敢狂热的吹捧大师兄了。

此时又见到一位仙师,御剑而来,在他们眼里这比大师兄的御风而行来得更有仙家风范一些,所以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中年人,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如此,那该是多有气势。

“叶师妹,请问这几位是?为何逗留在此,到我天玄有何事?”中年人看着叶依痕问道。

虽然叶依痕年纪尚轻,修行不过几十载,但天赋极高,早已在曲径之中,仰望巡野,与他境界相仿。所以被看剑峰峰主流墟城收为亲传弟子,此时中年人才叫他师妹。

“吴师兄,这位是我们的大师兄啊,你们没见过?”叶依痕指着大师兄,一脸惊讶的反问道。

“什么?你说什么?大、大师兄?!”那个中年人更为惊讶。

然后在云台周围发出了更多的惊讶之声。

“他真的是大师兄?”那个中年人不敢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原来大师兄即便在天玄宗内部也是极少出现的,只有那些天赋极高的弟子,被自己的师尊允许之后前往柴门之处,才能有机会碰到在那修葺柴门的大师兄。

即便如此,天玄宗的所有人都知道有大师兄这么一号人物存在,也都认为只有他才是大师兄,对大师兄的其他一无所知。

叶依痕是可以很容易见到大师兄的,习以为常,就很自然的认为,所有人都如她一般幸运,这才惊讶的反问。

“是啊,他就是我最敬爱最和蔼可亲又最迂腐不堪的大师兄,也是你们认为的无所不能的大师兄。”叶依痕再一次肯定的回答道,脸上露出肯定以及坚定的神色。

“嗖、嗖、嗖…”

无数道身影从云台各处的隐蔽之处闪现而出,有的御剑飞行,有的徒步飞奔而至,有的是跌跌撞撞的踉跄而至,但是都带着一脸狂热的向着叶依痕等五人围拢,只是没有人冲上前,很自觉的给里面的五人留出了一大块空间。

原来云台周边有很多人很关注着这边,但是却只有吴长老没有按住好奇心,做了出头鸟。

其他人为何没有出现,原因很简单,因为大师兄的出场震撼住了他们,东宗通幽成圣的大人物拜访天玄,内宗的大人物自然会知晓,他们这些小人物便不用出现去献丑。

现在他们都是肠子都悔青了,是谁在造谣,说大师兄只有鸿蒙初阶的实力,这分明是坑同门师兄弟嘛。

早知道这位通幽境的大人物是大师兄,第一时间就该出来的,说不定还能得到大师兄的指点。

可是,这大师兄怎么看过去确实只有鸿蒙境的实力啊?!

这时,苏云彻底无语了,这个大师兄到哪里都是那么爱抢他的风头,这让他很恼火,他认为本来受万众瞩目的是他。

“拜见大师兄!”出现在云台的所有人微微弯下身躯,拱手作揖,对着大师兄行师礼。

大师兄看了看苏云,又看了看给他行礼的众人,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对着苏云说道:“师兄,你看怎么安排他们二人?”

“哗!”

云台上正在行礼的众人彻底凌乱。

大师兄在他们心中已经是个神话般的存在,在天玄宗大师兄是与他们师长一般的人物,如今怎么多了一个师兄

大师兄的神话地位得自于看剑峰与天荒峰年轻一代的两位首席大弟子,在大师兄出现天玄之前,这两个一直为各自师尊暗中较劲,甚至要大动干戈。

后来,掌门燕淮楼为了激励年轻一代,亲自告诉他们,天玄还有一个大师兄,之后他们谁也不服气,然后去寻找那个所谓的大师兄,再之后,大师兄便出现天玄之中。

况且大师兄的师兄?那是几师兄?!

众人唰唰唰的扭头看向苏云,然后都是一脸嫌弃的转过头,再次疑惑的看向叶依痕。

仿佛在问:“他真是我们的大师兄?”

第三十四章 得闲居

淩云台第二层是得闲,通往之地为弟子日常生活所在的院落。这其中一片最大的院落也被称之为得闲,名为得闲居。

得闲居是一片四方院落,南北两里有余,东西三里开外。

庭院正中间是一座气势如皇宫般的大殿,但大殿之中的桌椅与日所用之物却异常简单,显得十分不搭调。

建筑的门庭之上有匾额高挂得闲二字。

大殿后散落着一幢幢大小不一的二层小楼,适宜居住。

大殿左边是一片竹林,青竹杆杆独立整齐,翠节少有斑驳,林中偶尔会飘落一两片泛黄的竹叶,还没落地就被嬉戏其中的飞鸟仙雀叼走了,使得竹林的地面看不到暗喻着衰落的浅浅微黄。

竹林中有一条蜿蜿蜒蜒,九曲回肠的小溪穿流其中,而后围绕着的大殿。

沿着小溪的青砖石岸,就可以来到大殿右边。

大殿右边不远处是一洼不大不小的水塘,水塘边有一间破败不堪的茅屋,而挨着茅屋的却是一座雕龙刻凤的精致六角凉亭,这番设计与画风,不知道当初的主人是如何思考的。

水塘四周留有一些凸出的高地,高地四周也摆放着一些简单竹桌木椅,供人小憩,犹如一个个小的码头。码头下面的水岸交界之地,几只大乌龟与老鳖在对峙,似乎在争夺领地。周围有几只鱼儿游来游去,偶尔向两边靠拢,然后水中冒起几个气泡,仿佛在呐喊助威。

大殿正前方有一座结构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石桥,石桥不大,就只有一块不加修饰的石板,刚好能跨过小溪,横躺其上。

正在云台修行普通弟子的居住之所挨着得闲居,简直就是普通老百姓的破民房强行被搬到巍峨的皇城脚下,以此来显得皇城的仁慈,可这份仁慈往往带来的就是无尽的好奇与悲愤,同时也带有无尽的鼓励与虚幻的失落感。

但是这番浩大的得闲居却荒废了很久,无人居住,只有内门长老还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派不同的弟子来打扫,不想尘埃在其中散落,并让他们留意是否有人回来在里面居住。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内,刚入门的弟子纷纷猜测,这得闲居到底是给什么人居住的,为何长老们都如此重视,却又不亲自过来。

他们去问守山的长老,守山的长老也都是微微一叹,让他们好好修行,不要过多打听。

此时,苏云感受到了一万点伤害,被万众瞩目之后的嫌弃,不得不说他此时有种破口大骂的冲动,但转念一想,这不符合一个帅哥的标准,于是高傲的抬起了头,用下巴对着众人,将事情丢给了大师兄等人。

叶依痕看到苏云这模样,也是相当气愤,用手指着苏云说道:“你、你这是什么态度。大师兄敦厚善良,任你欺负,我们天玄宗弟子可都不是吃素的,由不得你撒野胡来。”

到了天玄宗之后,又见到如此多的同门,叶依痕也是底气十足,不再对苏云客气。

哪怕大师兄一再强调那是师兄,但她一直认为是大师兄仁厚,不与那泼皮计较才如此迁就苏云的,因为大师兄一向如此。

“叶师妹,这下明白了,大师兄还是大师兄,这小子不知道哪里来的,是吧?”一个脾气暴躁的守山长老带着冲冲怒气,对着叶依痕说道。谁敢这么调侃他们天玄宗的大师兄,就是对整个天玄宗不敬,怎能容忍?!

“柳长老说的对吗?”又一个年岁比较大人的守山长老问道,此人面色平静,给人一种稳重如山的感觉,可双眼中透露出沧桑与遗憾,一看就是个有故事的人。

“叶师妹…”

“叶师妹…”

还有很多守山长老纷纷出言询问,叶依痕顿时尴尬起来了,因为她自以为的看到了大师兄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觉得自己给大师兄带来了麻烦。

不过转念就释然了,无论什么麻烦在大师兄面前那都不算麻烦的。

叶依痕转过身对着那位年岁较长的守山长老作揖行礼道:“颜师伯,依痕确实不知此人是何来历,但是、但是大师兄让我叫他师兄,自己也称他为师兄,并且还要我们所有天玄宗弟子都叫他师兄…”

叶依痕说完,一脸委屈的看着大师兄,两眼含着细微水雾泪丝,似乎大师兄强迫她叫苏云为师兄,是欺负了她。

在苏云出现之前,大师兄可从来没有让她受过一点委屈的,这可恶的小子。

“无为,这是怎么回事?”颜长老看叶依痕如此模样,也不再去询问她,然后对着大师兄说道。

此时云台虽然长老人数不少,但是能够如此称呼大师兄的,足以说明此人在天玄宗的地位与名望了。

“颜师伯,师兄的确是无为的师兄,师兄千年之前拜在世尊门下,后世尊出游,师兄相随,如今千年已过,师兄方回,掌门与其他几位师叔在九江阁的预示之下,称有人从湖中来,遂让无为去接引师兄回山。”大师兄对着颜长老行礼,然后一脸正色的说道,认真的神情让在一旁偷看的叶依痕都无法言语。

此时大师兄所说的世尊是如今天玄掌门的师兄,早在千年前离开天玄,游历天下,而后音讯全无。

大师兄仿佛感受到叶依痕的目光,随后又补上一句:“是这样吗,小师妹?”

“是这样的,大师兄。是因为我看到师兄对大师兄无礼,此前才故意那么讲的。”叶依痕一脸无辜却也无奈的对着在云台的众人解释到。

大师兄带着宠溺温柔地摸了摸叶依痕的脑袋,一切尽在不言中。心中叹道,委屈你了,让你随师兄一道撒谎。

云台上的众人面面相觑,都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然后很有默契的看向颜长老,想不到他们之中卧虎藏龙,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现在谁都知道这位颜长老不是一名普通的守山长老,有部分人已经推敲出了颜长老的来历,却不知他为何会落魄于此,天玄大人物的世界,不是他们这些连凌云台都无法走完的人所能揣度的。

颜长老摇了摇头,苦笑道:“他们都叫你大师兄,那么怎么称呼的你的师兄呢?”

“这个好说,他是你们的大师兄,但我是你们所有人的师兄,我与你们所有人各论各的,你们只需叫我师兄即可,哈哈哈,本帅哥真是聪明。”苏云这时突然转过头来对着颜长老说道,让颜长老一阵恍惚,这情境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思索片刻后,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然后没再多想。

再去思考苏云的话,觉得他的话也不无道理,于是很自然的点了点头。

“你就是颜师古?”苏云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正是颜师古颜师伯,你又想怎么样?”叶依痕还是一脸愤愤然的,在颜长老回答之前,抢着对苏云说道。

苏云拿叶依痕没有办法,总不能和一个女流置气吧。

大师兄听到苏云这么问道,心中微凛,难道他有办法?这师兄真是有些来路啊,不会真被他胡诌对了,是世尊不出世的弟子。

“不知这位,呃,这位师兄怎么称呼呢?”颜长老说出这句话之后,心中那道一触即破的屏障又被推开了一些,这感觉真的好熟悉。然后若有所思,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大师兄,点了点头,仿佛什么都明白了一般。

“听好了,本师兄苏云,从此就是你们天玄宗所有人的师兄。颜师古,明日午时你到得闲居来找本师兄,本师兄送你一场机缘,哈哈哈。”苏云得意洋洋的说道。

云台上的众人却像是听到天荒夜谭一般,一阵哄然。

第三十五章 一眼江湖远

天荒峰,隐于漫山薄云雾霭之中,一处无名的山崖边,天玄掌门燕淮楼独立于此,双手背于身后,一身青衫偶尔随风而动,却不太张扬。燕淮楼神情黯然,满怀心事的看着云台处。

看剑峰,剑林之巅,看剑峰主流墟城立于天剑剑柄之上。

天剑笔直插在剑林之巅,只有硕大的剑柄露出来。

这把天剑的剑柄千丈有余,周身终年仙雾不散,剑身埋于看剑峰中,不知其具体形态如何。

曾有人大胆猜测,整个看剑峰山体就是天剑剑体,看剑峰所看之剑就是这把没有来历的天剑。

天剑剑柄周围还有数不胜数的仙剑插在周围,听说这些剑都是无主之剑,从天外飞来,自主插入山体,仿佛将自己埋葬一般,形成一片由仙剑搭成的密林,因此这看剑峰的最高处被称为剑林。

剑林有灵,一般人无法踏上。只有天玄宗的部分天赋超群的门人,在寻找到自己修行道径时,会到剑林寻找适合自己的剑。

此时的流墟城和燕淮楼一般,站在天剑剑柄,双手背在身后,看着云台处,眉头紧锁,满腹心事。

两忘峰,本名为两望峰,因为这座山峰两个山头并立,各自为峰,却又相隔甚近。

三千年前,两望峰为大师兄的师尊苏小白的修行主峰,苏小白在千年前随世尊出走天玄,将两望峰交给了如今的两忘峰主江辞子。

江辞子将其更名为两忘,从此两忘于天玄。两忘峰一峰名为云落,云落不见山雾;一名云起,云起霞云翻滚。

两峰之巅有云桥相连,云桥是一座由栖霞神木为桥面,落凰石为桥栏,宽十丈,长万寻的神桥,名为两望。

寻常时日,神桥上人影绰绰,从不间断。但此时,两望之间,只有一个孤单的身影,两忘峰主江辞子,双眼迷蒙,噙着泪光,清冷忧郁,哀愁之容不加掩饰的出现在脸上,也看着云台之处。

如果此时有人看到,定然为此驻足,平日高冷的江辞子峰主竟会有这般柔软模样。

洗剑阁,洗剑池畔,一年轻剑客盘坐于此,此人身形微胖,披散着头发,一袭白衣,剑眉在面,双眼中透露着沧桑,透过那双眼可以看出此人的年岁绝非表面上表现的那样年轻,正值青葱岁月。

一般修者,打破鸿蒙之后,便可再获得凡人一世光阴。

觅道成功,便可御剑飞行,寿元大涨,可得五百春秋。

曲径之中,七百有余。巡野之间,不过千载。遨游渚泽之后,天地皆可去得,寿元尽在掌握之中。

洗剑池旁的剑客便是洗剑阁阁主辰尘,人称剑侍,一生相侍于剑。

此时辰尘目不转睛的盯着洗剑池,池中浮现着云台的场景,他双手微颤,似乎要去抓立在身旁的剑,微怒不改。

九江峰,位于天玄与大湖之间,九条气势如虹的江流从这座峰顶的九个方向流向大湖,九江汇聚之处便是九江阁所在。

九江阁中,有望江塔,塔顶,素月阁主,一脸平静的带着无限遐想的看着云台。时而感伤,时候无奈,时而又是一声长叹,最后竟是露出一些带着希望的微笑。

伺候在一旁的大弟子素天心看到师傅这般模样,好奇的问道:“师尊,云台之处可有事情发生?”

天玄宗虽然是以剑修为主体,但是并非所有人都是剑修。其中九江阁便是以推演天机为主,九江之中便时常出现不同寻常的天机,九江阁捕捉其中的信息,用以推演天下大势与运道变化。

九江阁中的弟子相对于其他修者,只修剑心,剑心一尘不染,总是能知道一些即将发生或者发生远处他们无法看见的事情,这大概便是修者中所流传的一种说法:剑心洗尘,便可明道。

九江阁主素月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大弟子,犹豫片刻,嘴角微翘,仿佛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然后无奈的说道:“云台之处,你师兄在那里,可能会有些麻烦。”

“师兄?”素天心疑惑的问自己的师傅。

素天心在天玄宗年轻一代弟子中排行第三,是天玄宗年轻一代的大师姐,她的师兄只有大师兄道无为与二师兄阡行。

如今阡行下山游历未归,师傅所说的师兄只可能是大师兄道无为。

在她的认知中,大师兄很少会离开柴门,出现天玄的其他地方,更不会在云台之处。

即便出现在云台之处,也不会遇到麻烦,和其他所有年轻弟子一样,素天心认为大师兄不可能有无法处理的麻烦,所以此时对于师傅的话,她感到疑惑。

“是大师兄吗?他怎么去了云台,难道是要观摩圣碑吗?”素天心继续问道。

“不是你大师兄,就是你师兄。等会你去了云台就知道,记得要和你大师兄一样,让其他人都心悦诚服地叫他师兄,知道吗?这也算是帮了你大师兄。”素月笑着说道。

“啊?”素天心满脸茫然,然后揉了揉太阳穴,最后闭上双目,仔细推演一番,推敲片刻。

素月看着素天心的样子,没有去打扰她,继续看着云台之处,然后叹了一口气,因为此时颜师古还是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去询问叶依痕。

之前素月便在望江塔上看到了人群中的颜师古,以为颜师古只是为了看看苏小白的徒弟,才跟着那群人一起观看,怎料最后他还是走出了人群。

素月心想颜师兄可能对那个师兄也有些熟悉感觉,即便他现在跌落到曲径境,无法感知那个师兄的神魂,但总归会有一些冥冥中的痕迹残留能被他感知到。

一炷香之后,素天心睁开双眼,还是一脸迷茫,然后向自己师傅请教,说道:“师傅,弟子此时无法推演出云台此时的半点轨迹,这是怎么回事?”

“不只是你,为师也只能探得一鳞半爪。”素月回答道。

“是因为大师兄在那里做了什么吗?我那是师兄又是怎么回事?另外,师傅因何事而叹息,是弟子做错了什么吗?”

“与你无关。”

“师傅?”

“你这丫头,这性子还是改不了啊。我可是你师傅,再如此不依不饶,师傅可要罚你了。”素月微噌半笑的说道。

“师傅…”素天心依然迷茫,也不管素月的神情如何,她心中一旦有些看不明白的事情,她都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弄清楚的,才不管面对的是师傅,还是掌门长老,亦或者是大师兄。

素月也是清楚她这弟子的性格,才没有过多责怪,并且时常袒护于她。

“还记得你颜师伯吗?”素月这时说道。

“记得,怎么?颜师伯也出世了,云台那里可真有事情发生啊。”提到颜师古,素天心跟着黯然伤神,想到那个一生郁郁寡欢的师伯,总会让人不甚唏嘘。

“是啊,一眼江湖远。不知道这千年时间,师兄你是否已经放下了,这才出现在云台。”素月又是一声叹息。

“一眼江湖远,相逢两鬓霜。师伯难道解开心结了?”素天心跟着问道,已经有一种立刻去云台看个究竟的冲动了。

第三十六章 相逢两鬓霜

三千年前,天玄宗曾经到达过前所未有的辉煌。那时的天玄宗,通幽成圣者十数人,其中最令人瞩目的是四个年轻人。

世尊,当年的大师兄,修仙两百余年便打破修者五境,通幽成圣,为当年的天玄宗奠定了大时代的前奏。

颜师古,当年排行第三,修道三百载,打破渚泽困扰,通幽成圣,成为当年年轻一代第二个成圣之人。在他之后,天玄宗通幽成圣者如雨后春笋般一个接一个,引得天下大惊。

南门与北楼都惊慌失措,纷纷派人前来打探。

天下修者,通幽成圣便站在了这个世界的最巅峰,拥有了与世界对话的实力,修者尊称这类人为圣人。

东宗、南门与北楼在以往的数万年时间里,通幽成圣者的数目不超过十人,三方一直维持着一种特别的默契与平衡。

直到三千年前,天玄宗打破这般平衡,于是天下乱起,纷争不断。

短短百年时间,三方势力之间,明面上没有彻底撕破脸皮进行惊天大战,但是暗地里小摩擦不断,南门与北楼结盟,准备与东宗展开决战。

然而大战还没有开启,天玄宗内部出现巨变,一股莫名的势力出现在天玄宗。

数日之间,圣人陨落数人,颜师古重伤,仙体险些崩裂。

世尊怒火冲天,怒吼之声响彻整个东宗,但没人听到他在喊什么。

那个时期,后人称其为东殇年代。

惊天巨变之后,天玄宗通幽成圣者之数降到五六人,天才卓越的颜师古重伤未愈。但南门与北楼联盟解散,他们没有趁这个时候去攻打天玄。因为他们知道,即便如此,天玄宗的底蕴还未体现,攻打也是无济于事的。

东殇之后,天玄宗当时的掌教牧野清不知从哪里找来两个年轻的弟子回到天玄,他们便是江辞子与苏小白,江辞子排行十六,苏小白排行十七,为当年掌教引领进门的最后两人。后来有人称他们为天玄十七子,各个非凡。

两人都拥有先天剑体,而苏小白更甚,天生通仙,修道百年,即打破五境,稳稳的通幽成圣;江辞子紧随其后,在修道一百六十载时,登顶成为圣人。从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年轻一代中以世尊,江辞子,苏小白以及重伤未愈的颜师古为首,游历天下,重新为天玄宗打下了赫赫名声。

而后,掌教不知是羽化还是飞升成仙,总之是不在天玄了。但掌门之位却没有传给众望所归的世尊,也没有传给为天玄立下功绩的颜师古,而是交给了当时的二师兄燕淮楼。

燕淮楼执掌天玄之后,天玄安静的度过两千年,直到一千多年前,天玄宗又迎来一次巨变。

那次具体发生了什么,没有几人知道原因,知道的人都守口如瓶,避而不谈,却都为之叹息不已。

自那之后,世尊下山,从此销声匿迹。

苏小白追随缥缈峰圣女而去,下山千年,至今未归。

江辞子接替苏小白的两望峰主之位,从此性情大变,不再拥有当年和煦的笑容,给人如沐春风的温柔,而是终年不苟言笑,冷漠于世人之前。

颜师古在世尊下山不到一年,也跟着出了天玄宗。三年后,回到天玄之时,境界跌落,英姿不再,两鬓霜白。

燕淮楼、流墟城等人关切的询问出了什么事情,颜师古只是摇摇头说道:“一眼江湖远…”

然后颜师古前往云台,观摩圣碑,常年不出,也甚少与人交往。再出现时,境界跌落至曲径。

燕淮楼等人担忧,希望他回天玄山脉中圣地疗养。但颜师古拒绝了,从此做了一个默默无闻守山长老,这一守便是千年,守山长老换了一代又一代,只有他依然不变。

由于他曾经已经通幽成圣,无论仙体还是神魂,都与一般人不同,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老态渐现,即便比别人活得长久一些,最终也会寿元耗尽,羽化兵解升天。

素月对着自己的大徒弟,将当年的往事一点一点的讲出来,一旁的素天心安静的听着,听完之后,沉默不语。

后来向自己的师傅问道:“颜师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现在还是没有人知道吗?”

“或许有人知道,但是为师是不知道的。”素月说完,对着天荒峰的方向看了看,又看了看看剑峰。

然后对着素月说道:“你去云台吧,那里的师兄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切都听你师兄的安排,并尽量不要让下面的弟子生有异议,明白了吗?”

“啊?”素天心微顿,然后一脸平静的点了点头,对着素月说道:“知道了,师傅,弟子这就过去了。”

而后一个古朴的玲珑珠算出现在素天心面前,素天心飘然盘坐其上,一道浅黄光芒从望江塔中飞出,去往云台之处。

素月看到自己的大弟子走了之后,自身也变得的虚幻起来。片刻之后,她的身影出现在天荒峰的无名山崖之上,对着燕淮楼微微点点,然后同他一道看向云台。

这时,洗剑阁洗剑池之处,辰尘也唤出自己的弟子,与素月交待了同样的事情。然后三柄仙剑从剑池处飞起,向着云台急速而去。

两忘峰两望桥上,江辞子恢复到了原本的清冷高贵的气质,身边有两位弟子拱手作揖站在一旁。

江辞子对他们说道:“你们此去云台,一切听从你们师兄的安排,不得有违。同时安排人将得闲居重新打扫一番,得闲居将有人入住。此外,将此丹药带给你们颜师伯,同时代为师向他问好,记住了吗?”

“弟子记住了。”那两个回应道,虽然一脸迷茫,但师傅说那里有师兄,那里就有师兄。

须臾,两忘峰的两座山峰上面各自飞起数把仙剑,焕发着不同的光彩向着云台而去,别有一番韵味。

看剑峰剑林天剑之下,有弟子在向流墟城请令:“师尊,其他几处都有人去了云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需要弟子前往吗?”

“不急,你小师妹已经在那里了,她跟着你大师兄应该会处理好这些事,不过我看剑峰也不能落于人后。这样,你带着你的几位师弟,将剑林中的那把祖剑扛过去,到时候便宜行事。”流墟城嘴角微翘,一改最初的郁郁之色,露出一些玩味的笑容。

天剑下的弟子惊愕万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师尊笑过,云台之处到底发什么了什么,竟让天玄三峰两阁为之大动,想来是不寻常的事情。

“你先过去,为师去天荒峰与你掌门师伯叙叙旧,这么些年没上去了,不知道天荒峰现在变成什么样了。”流墟城沉思片刻,而后消失在天剑之上,只留下他一时惊讶万分,不知所措的大弟子李一昂。

第三十七章 齐至

天荒峰,未名崖边。

“师兄,阡行不在宗内,你不打算让妍儿去云台看看?或许也会碰到一段机缘。”

“算了,这丫头去了,又会与墟城的那女弟子闹得不可开交,还是少让师兄看笑话的好。”

“或许师兄就喜欢这一口呢?哈哈。”

“师妹,你还不知道我们那师兄的脾气吗?唯恐天下不乱。”

燕淮楼与素月正颇有兴致的谈论着云台那里的事情,突然一道很久没有在天荒峰上出现过的声音出现未名崖上。

“两位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流墟城的身影在虚空中无声无息的出现。

燕淮楼与素月好像知道他会出现,也没太过在意,只是脸上的笑容更加自然一些,流露出更多的欢愉。

而不远处,一个年轻女修者则是惊讶的长大了嘴巴,瞪着一双丹凤眼,像是活见了鬼一般,久久未动,也忘了上到未名崖来做什么的。

“妍儿,既然来了,还不过来拜见师叔,师姑。”燕淮楼头也没回,对着空气中说道。

流墟城则是摸了摸胡子,一脸感慨的说道:“快一千年了,不曾见过天荒峰的风景了。”

“好的,父亲。”远处燕妍缓步走到崖边。

先是对着素月作揖,说道:“妍儿见过素月师姑。”

然后极不自然地对着流墟城同样弯腰作揖道:“妍儿见过师叔。”

流墟城与素月对着燕妍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他们三人都知道燕妍来找燕淮楼是为了什么,于是流墟城对着燕淮楼说道:“师兄,让妍儿也去云台吧,他们年轻人难得聚在一起,趁这个机会好好见见面也好。”

“还不是担心师兄看笑话,免得这丫头去了又跟你那女徒弟大闹一场,那多难看啊。”

“哈哈哈,师兄多虑了,她们年轻人的事情就让她们自己处理好了,你我都活了这么多年了,这些事情就不用再去操心了。”

燕妍看着这有说有笑的两人,愣是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来做什么的。

听到他们说道叶依痕已经在了云台,这才想起来,自己过来跟父亲禀报,自己想去云台那里看看。

“父亲,世尊回来了?在云台之处?”燕妍听到他们的谈话,更加吃惊的问道。

“不是世尊,你去了就知道了,记住不要与你师叔的爱徒置气,要心平气和的。”燕淮楼看着自己的爱女,又是一番叮嘱。

“知道了,父亲。”燕妍说完之后,一把赤红的飞剑瞬时出现在脚下,头也不回的冲向的云台,这时她心里很着急。

前两天燕妍去柴门寻找大师兄,发现大师兄不在。经过打听之后,才知道大师兄与叶依痕下山了,这可是大师兄第一次下山啊,怎么能够是叶依痕陪着。

这下把燕妍气的可不轻,然后再打听才知道,他们就在东仙镇码头,并没远行。

燕妍寻思着找什么理由下山,就看见各个峰头剑光纷纷升起,往云台而去,这才想到理由,要去看看云台出了什么事,顺便下山去找大师兄。

然而,现在她听到叶依痕就在云台之处,知道大师兄应该也在那里,又想到三峰两阁都有人往那里飞去,才亟不可待的冲了过去,早将燕淮楼的叮嘱忘得一干二净。

此时,云台之上。

大师兄听到苏云说让颜师古去得闲居找他,才意识到苏云可能与世尊真的有关。

至于什么关系,大师兄还是笑着摇了摇头,再一次否定了自己的胡诌想法。想到当初在大湖上天玄十三剑对苏云的态度,苏云断然不会是他们的徒子徒孙辈,还真有可能是他们师叔辈。

颜师古听到得闲居三个字之后,神色黯然,低头默然片刻。然后又听到苏云的笑声,猛地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苏云,然后双手不停的颤抖,指着苏云说:“你、你、你是…,可算是回来。”

云台众人扯着脖子,打算看颜师古将苏云的身份推翻,他们倒不是不情愿喊苏云为师兄,是接受不了这个小白脸是大师兄的师兄。

然而颜师古“你、你”一阵之后,竟然直接改口了,想来他也是默认了,或者说他知道的一些事是他们所不知道的。

颜师古微微颤颤的对着苏云弯腰作揖,然后语气带着落寞对着苏云说道:“师兄,你怎么才回来呢?”

这话一出,众人瞬间石化,都木若呆鸡。且说前一句大家还可以认为是颜师古为了掩饰自己没猜出那人的身份,那么这一句就是表明他已然知道此人的身份,然后心悦诚服的喊他为师兄。

那些知道颜师古故事的人,此时已经带着不一样的目光看着苏云,而其他人则是一脸愤慨,都默默的感叹人心不古,这守山长老的脸变得也太快了吧。

“师弟啊,师兄这些年被俗世缠身,回来的晚了些,不过还好,你们都还没被轮回,哈哈。”苏云看着颜师古的模样,难得的一回正常,不再嬉皮笑脸。

“野小子,你占了大师兄的便宜不说,还要占颜师伯的便宜。是可忍孰不可忍,看剑!”一旁的叶依痕顿时不干了,本命仙剑逸恒剑浮现在她面前,通体绿光大作,在空中颤抖,发出剑鸣,指着苏云,仿佛要随时穿透苏云脑袋。

“小师妹,冷静。”大师兄微微一笑,用手抚了抚逸恒剑的剑柄,逸恒剑就回到叶依痕的体内。

“大师兄…”叶依痕一脸委屈的对着大师兄说道:“他侮辱颜师伯,不能让他太放肆了。”

“小师妹,或许颜师伯并不在意呢。不然也不会首先叫师兄为师兄的。你我修者,可不能为了这些无谓的称谓打扰了修行之道。这点颜师叔早已看透,你们都要好好体会体会。”大师兄对着云台的所有人说道,算是给云台众人讲授的第一堂课。

“悉听大师兄教诲。”云台众人一道对着大师兄作揖行礼。

颜师古脸上也难得露出了笑容,对着大师兄点了点头,很是满意这个年轻人。

当年颜师古从山外归来,大师兄道无为随后就出现在了天玄,不过一个在云台,一个在柴门,彼此并没有见过面,不过对方的名字都是知道的。

大师兄讲完,抬起头来,看向空中,知道三峰两阁之人将要到了,便对着苏云作揖道:“师兄,师弟师妹们即将到来,让他们带你熟悉天玄如何。无为心有所感,想去看看这圣碑,不知师兄意下如何?”

“去吧,去吧。”苏云赶紧挥挥手,对着大师兄说道,心想早就想让你走了,到处抢本大帅哥的风头,留在这里要你何用。

“有劳颜师伯了。”听到苏云放行,大师兄松了口气,对着颜师古行礼,然后抬头望着圣碑之巅。

“大师兄…”叶依痕还有话对大师兄说,可他话没说完,大师兄的身体已然飘飘若仙,顺着圣碑缓缓升起,穿过第一层山雾,向着第二层云雾而去。

在即将消失的时刻,回头对着叶依痕微微一笑,并传音道:“小师妹,要好好对待师兄,不可任性。”

“知道了…”叶依痕嘟了嘟嘴,小声回答道,她知道大师兄能听到。

大师兄消失之后,天空中不同方向飞来数十把仙剑,剑上有人,一个个气势如虹,俊美不凡。一把赤红的剑带着它的主人,冲向圣碑的第二层云雾,奈何无法突破上去,徘徊一阵后,便无奈回转与众仙剑稳稳停留在云台上空。

第三十八章 云台九层

凌云台分九层,由下往上,一层比一层小,却一层比一层难上。

第一层被称之为云台,东西千丈,南北万丈见方。

第二层被称之为得闲,因为它通往得闲居,方圆八百丈有余。

第三层被称之为御剑,前后六百丈。能够登上第三层的人,是早已打破鸿蒙,即将觅道成功之人,觅道成功之后他们便可御剑。天赋超群之人可倚靠御剑之后的石桥通道前往看剑峰剑林,寻找自己的本命仙剑,然后御剑而行。

能够踏上御剑台之人,便可御剑而行,故而从第四层开始,鲜有人迹。

第四层被称之为明心,形状是一柄无鞘的剑,剑长千丈,宽百丈。通往洗剑阁,能够洗剑明心。

第五层被称之为观湖,此层为圆形,直径五百丈有余。通往九江阁,登临望江塔,观望大湖。

第六层被称之为断桥,此层为从远处看去,恍如一条匹练,一波一波的向远处展开。匹练长三百来丈,一头指向两忘峰,断桥之后的石桥却无法达到两忘峰,在离两忘桥百里处停留,犹如断桥一般,因此得名。

第七层被称之为荒芜,此层颜色暗黑,如荒野大地,一片荒芜,形状是不规则的,大小方圆百丈不到,仿佛从一块破碎的镜面中随意挑选而出,然后镜面向下倒扣。

前六层之上,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建筑存在,或屋或殿,或塔或亭,甚至在第三层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酒楼,然而酒楼早已荒废多年,不知道是哪个时代遗留下来的,但是天玄之人却没有试图去拆掉它。

但是第七层荒芜一片,除了满眼的寂静与黑暗,在没有其他。听说第七层是通往天荒峰未名崖,但是却没有人证实过。

与前六层不同,只要到达巡野,便可走完前六层。

想要踏上第七层,必须得走完曲径,寻遍荒野,找到渚泽。简单来说,就是只有渚泽境的人才能走上第七层。

前七层每层上下相隔一里之地,由无数悬空的奇石相连,这些奇石随意悬空而落,没有固定的形状,也没有固定地方,都在缓缓漂移着,或前或后,或左或右,或上或下,但是只要经过耐心的等待与寻找,便可借这些石块通往上一层,这也是天玄宗对入门弟子的一个考验与磨练。

从远处看去,会发现这些石块上面都有数目不定的修者,有独立眺望者,有耍剑挥刀者,有盘坐冥想者,有相互切磋者等等。

然而站在第七层往上看去,没有了悬浮的奇石,也没有任何向上的通道,唯一能看到就是不远处插入山雾中圣碑。

并不能看到第八层在何方,更不要说最神秘的第九层。

很多人怀疑到底有没有第九层的存在,但是云台九层一直在天玄宗流传着,经过数万年都没有改变,因此第九层是存在的,并且还有所有人都知道的名字。

第八层被称之为天玄,第九层则是柴门。

没有人清楚为什么第九层是柴门,而代表着整个天玄山脉的天玄只是第八层。

但是那两层的名字被叫了数万年,即便有疑惑,有争议,也只能放在自己心中疑惑,自己与自己争议,因为其他人都在努力修行,没有人会有时间有闲情为你解答。

据《天玄录》记载,云台九层不仅是通往天玄山脉各处的通道,也是一个考验天赋的地方,只要是天赋异禀的人,即便不通过那些悬空石梯,也能找到通往上一层的方法,并且天资越高,通往的层数越高,找到上去的方法也是越简单,并不一定要达到相应的境界。

可是最近数千年,这个检验天资的方式似乎被人遗忘,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

此时,云台之上,围观人数多达数百人。

原本只有数十人,其他弟子都在认真修行,并没有心思过来凑热闹,但是后来听说大师兄在这边,便都匆匆赶来,想看一看这个天玄宗的大师兄到底是何方神圣。

但是很多人如同天上停留的那些仙剑一般,刚到此处,大师兄便已经消失在圣碑高处。圣碑入云之后,便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弥漫在其周围,压制着空间,如同结界一般,境界不到的人根本无法上去。

因此燕妍想追上去,也只能无奈的回头去云台。

原本他是为大师兄而来,现在大师兄都不在了,她觉得待在这里也没什意思,准备掉头回天荒峰。

但是当她看到云台之上的叶依痕,还有传说很久,只看过画像的颜师叔,又看了看身边空中的那些同门,就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了。

更加离谱的是,看剑峰大弟子李一昂师兄,带着四个弟子扛着祖剑而来,顿时打消了她想回去的念头,想看看此处会发生什么。

从天玄各处而来的那些杰出弟子,在空中停留片刻之后,便纷纷落到云台。

他们几乎都没有见过颜师古本人,但如叶依痕一般,在天玄的藏书楼中见过其画像与部分事迹。

“看剑峰李一昂见过颜师伯!”李一昂率先对着颜师古弯腰作揖行礼道。

“九江阁素天心见过颜师伯!”素天心跟着说道。

“洗剑阁房君始见过颜师伯!”洗剑阁大弟子房君始赶忙上前行礼。

“两忘峰楚暮,朝青见过颜师伯。代师尊向颜师伯问好。”两忘峰得两位首席弟子楚暮,朝青纷纷向颜师古弯下半身,行大礼。

“天荒峰燕妍见过颜师叔。”燕妍拱手作揖对着是颜师古行礼,本来她就兴趣缺缺,看到叶依痕在颜师古面前带着笑容,就更不愿意对着那个方向行礼了,只是礼节性的拜了拜。

“弟子等见过师伯…”跟着他们几人前来的其他天玄宗弟子,看着自家师兄师姐都已经对着颜师古行过礼了,便齐声对着颜师古行礼拜见。

颜师古平静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这时,云台其他刚入门的弟子才如梦初醒,这个看着不起眼的老人,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纷纷向后退了一些,将地方让给了那些刚从天上下来的人,因为他们才是天玄宗真正的杰出弟子,才算得上真正的修者。

“师妹,听师傅说这里有一位师兄在,并且不是大师兄。我还以为是二师兄回来了,然而二师兄也不在这里,你在这里这么久了,还不为我们引见引见那位师兄。”等到刚来的天玄弟子对着颜师古行完大礼之后,李一昂就向叶依痕问道。

“呐,就是这个毛头小子。”叶依痕看到大师兄不在了,依然为颜师古愤愤不平,不给苏云好脸色看。

“师兄,既然宗内的年轻人都来,师弟这就离开了,不参合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呵呵,如果你想让他们心悦诚服的叫你师兄,你还得拿出点本事来,比如走这九层云台。”颜师古自从猜测出苏云的身份,并得到证实之后,心情大好,此时正带着戏谑的神情对着苏云说道。

“这个不是问题,师弟你就先回吧,这里风大,吹着你不好。明天记得过来,我还给带了个徒弟呢。”苏云也打趣说道。

“知道了,师兄。”颜师古说完,不再搭理其他人,也没有去理会其他人的表情与疑惑,脚下出现一柄古朴的飞剑,没有任何绚丽的光彩,然后踏剑向远处飞去。

第三十九章 相思相望不相亲

祖剑,与天剑一般,自天玄开宗立派,就一直存在。与天剑不同的是,祖剑没有那无边的剑柄与不知形体的剑身。

当年天玄剑仙来到天玄山山脉时,远远感应到一股特别的气息。

最初他认为是天剑散发出来的,但当他在天剑之下悟道多年,直到飞升的前一刻,才明悟那不是天剑的气息。

天玄剑仙在飞升之劫中,将心中所悟传给了天玄宗祖师爷天玄子,然后就打破世界壁垒飞升而去,至此再没有出现过。

天玄子根据天玄剑仙留下的线索,在天剑附近仔细探查,在一片荒草丛中发现被随意丢弃的祖剑,然后将它作为自己的佩剑。

但是,据《天玄录》记载,天玄宗祖师得祖剑而开天玄,因山中剑剑柄高耸入云,不见其身,命名为天剑;荒野拾遗得祖剑,平凡无奇,却如大地般厚重,命名为地剑。

据传,终天玄宗祖师爷一生,地剑出鞘六次,两次解天玄之大厄,三次为斩天玄子的情丝羁绊。

因为祖剑为天玄宗祖师爷的佩剑,天玄子在下山游历不知所终之前,留祖剑于天玄宗,后人便不再称其为地剑,而是祖剑。

距今数万年,祖剑不曾再出鞘。

凌云台,云台。

看剑峰大弟子李一昂听到叶依痕的介绍后,因为师傅的交待,并将祖剑都让四个师弟扛过来了,知道苏云定然有不凡之处,准备上前率先做出表率,给苏云一个好的台阶。

但是此时颜师古对着苏云喊师兄,并神态轻松的调笑苏云,最后更是挥袖长扬而去。引发了云台众人的一顿议论,这也让李一昂变得为难了。

如果直接喊苏云师兄,那自己不是与颜师古师伯同一辈分,那算是欺师灭祖吗

在过去的日子里,大师兄还未出现在天玄宗,李一昂作为看剑峰的首席弟子,带着一众师弟与天荒峰众人斗得你死我活,靠的不是他巡野上境的高妙境界,而是谨慎与察言观色。

因此,颜师古离开之后,李一昂向前踏出的半步停在了原地,踌躇片刻,似乎在等待其他人,但又十分想第一个表态,这样也能给这位神秘的师兄留个好印象。

正在他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一道火红的身影窜出,直接到了苏云面前。

“你,师兄?”燕妍对着苏云质疑道,然后又转头看向叶依痕:“野狐狸,大师兄怎么说的?你与大师兄朝昔相处了这么久,没有魅惑大师兄吧,从实招来。”

燕妍是天玄掌门燕淮楼的小女儿,燕淮楼百年前喜得此女,对此女疼爱的厉害。另外燕妍还有一个始终没有出现过的兄长,此人的传说虽然比大师兄稍逊片刻,但天玄宗关于他的传说一直就没有中断过。

因而燕妍在天玄宗也是天不怕地不怕,除了对大师兄异常着迷之外,会显露温柔姿态。对着其他人,即便是二师兄阡行,燕妍都是不屑一顾的,仿佛在她的世界里,大师兄就是唯一。

就如此时,她已然忘记的今日的重点是什么,只想知道有关大师兄的事情,担心这几天大师兄被叶依痕怎么怎么了。

当她得知叶依痕十分得大师兄宠爱时,心中的嫉妒与愤恨之火就没停歇过。以往都只是背后称呼叶依痕为“叶狐狸”,后来更是直接当着她的面,而称呼则直接变为“野狐狸”。

叶依痕听到燕妍的话之后,正要发作,却被李一昂挡住了,素天心也即时上前来,对着苏云作揖行礼:“九江阁素天心见过师兄。”

一场即将爆发在女人间战争才消弭在片刻之间。

李一昂对着素天心感激的点了点头,素天心则是无奈的笑了笑。

素天心剑心通明,早年悟得推演大道。然而自从到了云台之后,此处周天气息紊乱,推演之术全然不为所用,她心中大骇,知道师父所说的师兄定然非凡人,竟能扰乱天地循环之理,隐藏命运轨迹的显化。

但当他仔细观察苏云时,发现苏云只是一个鸿蒙境的小修者,才冷静下来,或者他身上有什么遮掩天机的法宝,并且品阶十分高,不然在如此近的距离,竟然无法推演出哪怕一点点有关他的信息。

大师兄第一次见到苏云时,也如素天心这般疑惑,但大师兄毕竟是大师兄,片刻便了然了,不再疑惑。

叶依痕死死地盯着燕妍,还是想冲过去与她较劲一番,但是被李一昂死死拉住,又看到苏云则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这才冷静下来。

即便大师兄,颜师古,以及素天心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苏云表现出恭敬之色,但是在她心中,这个鸿蒙境的小修者,除了长得好看,姿势摆的还不错之外,没有一点能做她师兄的资格,故而心中对着苏云还是一万个不承认的。

与叶依痕想法相同的人不在少数,比如燕妍,自到了云台之后,就看了苏云一眼,看出他的境界还停留在鸿蒙境,连御剑飞行都不会时,就没有再过多关注了。

即便如此,李一昂,楚暮,朝青,房君始等人都是人精,还是认为苏云没那么简单,至少身份上没那么简单,不然自家师尊不会特别交代的,于是纷纷上前向苏云见礼。

“看剑峰李一昂见过师兄!”

“洗剑阁房君始见过师兄!”

“两忘峰楚暮,朝青见过师兄。”

苏云对于这些人笑了笑,准备开口对他们说道一番。可是云台其他普通弟子又开始议论纷纷,今天他们见证的震撼实在太多,早已麻木,对现在出现的几峰几阁的首席弟子等人也没有那么拘谨,都三五一堆的聚在一起兴奋讨论着。

而洗剑阁房君始看向李一昂身后,故意不去理会苏云将要说话,直接扭头对着李一昂说道:“李师兄,我看后面四位师弟看着一个大箱子,难道师伯让你们把那把剑带过来了?”

“是的,等会看看师兄有缘无缘得此剑吧。”李一昂依然恭敬,并没有像房君始那般继续试探。

苏云看到房君始与其他一些门人完全不把他这个师兄放在眼里,顿时大怒道:“姓房的,你师傅教过你尊师重道吗?等等,你刚才说有人给我带礼物过来了?这怎么好意思,快拿过来给师兄看看,快、快。”

苏云一波两折,脸上的怒气转瞬即散,变得喜笑颜开,仿佛逢年过节的小童从长辈手中得到大红包一般开心。

“你这是多久没收到礼物了?”叶依痕没有对着燕妍发作,将脾气转给了苏云,对着苏云,她可没有那么多规矩,反正大师兄不在,颜师伯也走了。

“呃…,让师兄想想,上次收礼物是什么时候。”苏云摸着下巴认真思考起来,但是不到一息,就着这李一昂说道:“快拿过来,让师兄看看是什么好东西,能卖多少钱。”

“噗……”云台众人除了那几位首席大弟子外,其他人都是翻了个白眼,都是一种快要吐血的样子。

“师兄,别着急,一昂这就送过来。”李一昂对着身后扛着剑盒的师弟四人挥了挥手。

那四人不情愿的将剑盒扛到苏云面前,苏云用手摸了摸。

突然,剑盒全身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然后自主飘起,静静停留在空中,盒前凭空出现一行字,在空中摇曳不定:“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第四十章 祖剑问情

那一行字在空中静静摇晃着,如大湖中被风吹起的涟漪一般,轻缓温柔。

天玄虽然没有昼夜之分,但此时天玄山脉的仙光已然无法作为整个山脉的主色调了,那行字出现之后,天玄山脉被字体散发的朦朦金光覆盖,山中雾霭全都披上了一层淡金色,从远处看来,此处如远空朝霞初升的地平线。

天荒峰未名崖。

燕淮楼、流墟城以及素月在那一行字出现的那一瞬间,相互伸出手掌,抵着对方,似乎要结一个大阵来抵御什么。

洗剑阁洗剑池旁,“锵”的一声,辰尘身边的宝剑极速飞起,想要插入洗剑池中,然后激活剑池大阵。

两忘峰两望桥上,江辞子挥了挥衣袖,两望桥的桥面光芒四起。

同时在天玄峰各个修行洞府与灵脉之上,诸多天玄长老与前辈高人,纷纷感受到巨大压力,都在准备着守护大阵。

圣碑之巅,大师兄心头一紧,望着下方的云台,想要看穿,但除了淡金色云层,什么都看不到。大师兄立刻盘坐在圣碑之上,闭上双眼,手指飞速地不停掐算,试图推演天机。

就在天玄众人都开始试图抵御那种莫名压力的时候,一道声音缓缓由祖剑剑盒传出,听不出男女,配合着那一行依然散发着柔和却又让人无法逃避的光芒的诗句,响彻整个天玄山脉:“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这道声音响起的时候,云台众人的随身仙剑,纷纷不由自主的浮现于他们主人身前,然而他们的主人此时却一动不动,仿佛时间被定格。

的确,此刻天玄山脉时间已然被定格了,只有仙剑能动。

看剑峰剑林,天剑颤抖,剑林之上众剑纷纷腾空,多的不计其数,密密麻麻将整个看剑峰遮盖。

终年如白昼的天玄山脉,此时仿佛出现了一片方圆百里的乌云,在看剑峰顶踟蹰不前。

看剑峰,以及云台之外的天玄山脉其他地方,时间在声音响起的那一刻被停住。

天荒峰未名崖的三人,手还没伸出,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风吹过,一切依然静止,发须轻衫如雕刻般,纹丝不动。

洗剑阁洗剑池旁的宝剑才刚刚离地,也就停在了空中;两望桥桥面的光芒才露出一点光晕,也就不再继续增加;柴门开了一道缝,便不再继续,里面露出一道一道清辉,显得神秘万分。

天玄的其他洞天福地,灵脉圣土纷纷传出低吼的声音,片刻之后便被遮盖,然后变成无奈的*,后来便沉默了。

此时的天玄宗,只有圣碑之巅的大师兄还在推演,云台的苏云好奇的东张西望,看了看腾空而起的仙剑,但那些仙剑并没有散发出往日的仙光,都变成了普普通通的铁剑。

圣碑之巅也普普通通,那非石非玉的碑,沉静的如充满智慧的老者,深邃而*。大师兄坐在圣碑之巅,不受任何影响,眉头紧锁,放在膝上的双手手指不停的动着,手指头时不时露出一闪而逝各色光芒。

当那声音的响过一遍之后,天玄山脉如空洞幽深的山谷一般,将那句诗不断的回荡,反复的唱响。

然后天玄山脉所有腾空的仙剑纷纷向着天空飞起,一把剑尖接着另一把的剑尾,在整个天玄山脉盘旋开来,如剑河一般环绕在天玄山脉上空,缓缓流动。

苏云看着刚才说话的所有人如中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动。于是他好奇地在人群中穿来穿去,时不时敲敲这个人的头,扯扯那个人胡须,捏捏这个人的脸蛋,拍拍那个人的臀部,好不自在,好不快活。

当他看到云台的飞剑唰唰唰的飞起时,一脸惊吓的指了指祖剑剑盒。

片刻之后,他看到满天飞剑在天玄山脉上空盘旋时,空中不时发出“啧啧啧”的声音,最后实在无法冷静,脸上浮现出装作若无其事的笑容。

“我说,需要这么大阵仗吗?”苏云一脸谨慎的看着那个剑盒,他不知道如果剑盒里面的存在突然发难,又会是一番什么境况。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剑盒里还是悠悠的传出这句声音,一遍又一遍,再没其他。仿佛有人在不断的对着苏云发问,但那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平静的冷漠。

“好吧,服了你了,我想想可以了吧。”苏云无奈,只好试着是回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在苏云说完那句之后,剑盒里面的存在终于换了一句。

“唉……”剑盒里的存在传出这句话之后,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不是我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苏云听到这声叹息后,心中一紧,神魂似乎被粉碎后瞬间复合,然后用手紧紧的捂着胸口,痛苦万分。

“你到底不是他。”剑盒中传出落寞的话语。

“他是谁?”苏云瞪大眼睛依然镇定如常的问道。

即便他现在是鸿蒙境,他也很清楚,就在刚才,剑盒中的存在已经将他肉体以及神魂都仔细搜寻了一番,甚至有可能将他解体后一点一滴的剖析过,然后又将他复原,不然他何以感受到这般撕心裂肺的痛楚。

“你只是拥有他的一丝神魂,却如此的幸运,你到底不是他啊。”剑盒中的存在依然自顾自的说道。

“恩?”苏云这时一脸正色,一甩衣摆,双手向后背去,抬头凝视着剑盒,向前迈出半步,眼中泛着精光,眼底幽深,仿佛是无数星辰爆炸后整个宇宙都归于平静般的深邃。

他这一挥手,一抬头,一提步,尽显一代宗师的气韵,不再有丝毫的嬉戏揶揄之色。

因为他知道对方已经明了他的神魂之秘,故而再也没有掩饰的必要。

“你相信轮回吗?”剑盒中的存在问道。

“相信。”

“她曾经说过,你不出现,她变孤独一生,哪管轮回不变。”

“她是谁?”

“如果你是他,你就不会忘记她。”

“为何?”

“你生所为何?”

“为她?”

“可以这样说。”

“那现在如何?”

“你不是他,故一切不尽在掌握之中。”

“那你为何出现?”

“因为你的那一点神魂。”

“当年她曾问过我,是否愿意陪她一起等你回来。我说愿意,但她却孤独的上路,将我留下。”

“那么现在我问你,是否愿意等她出现?”

“可我并不知道她是谁。”

“你没必要知道她是谁。当她出现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是谁?”

“我只是一把剑。”

“剑?”

“是的,剑。一把锈迹斑斑,即将断裂的剑。”

“为何今日才出现在我面前?”苏云在青云时间不短,倘若他是它要找的人,他很纳闷这剑为什么以往不出现在他面前。

“因为你身上的气息,今日才微微散发出足以让我觉醒的气息。”

“是吗?”苏云微微一惊,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问世间情为何物?”那把剑继续说道:“当年天玄子,一生痴苦,我问过他。如今你怎么看?”

“情为何物于我何干?”苏云平静的回答道。

“看来你真不是他…”

“是的,我就是我。”

“如此甚好。”

然后天地一片安静,再没有任何声音,苏云也是沉默不语。

片刻之后,苏云抬头看向圣碑之巅,若有所思。

第四十一章 天玄之初(一)

“师姐,这山中有什么?”

“不知道,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师兄,这山里面有什么?”

“不知道,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师傅,这山里面到底有什么?”

“小玄子,你问你师姐师兄。”

“师姐…”

……

“师兄…”

……

“师傅…”

“小玄子啊,你问你师姐师兄,为师老啦,记性不好了,不是什么事都能记得的。”一个长须长发的老人佝偻着背,喘着粗气,慢悠悠的向自己最小的徒弟解释着一些事情。

这个老人须发皆白,头上很随意的缠着一个发髻,飘着两根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发带。一身素布麻衣,普通但干净的出奇,只是显得略微陈旧褶皱。

脚上一双草鞋,手上杵着一个破树棍,一步一印的朝着山上迈去,每走一步都显得十分吃力的样子,还时不时停下,用衣袖擦擦额头,然后开口与自己的最小的徒弟说几句话。

老人身后跟着两男一女,一女是一个年轻女子,两男则是说话的少年和另一个稳重的中年男人。

虽然老人身上衣着朴素简单得厉害,但身后的三人打扮得光鲜亮丽,与前面的老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身后的三人脚步轻快,身形飘逸。明显可以看出,这样的山路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一点挑战。

三人都是在前面带路老者的徒弟,看到师傅走得气喘吁吁,有时进气没有出气多的模样,他们都是无动于衷,偶尔还表现出鄙夷嫌弃的神情。

紧跟着老人的是那个女弟子,她一袭白衣,衣料不知哪种神物,泛发着丝丝缕缕的仙气,仿佛一层轻纱披在女子周身,显得高贵逼人,没有华丽的装饰,却惊为天人,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子。

一低眉,一颔首,都有一种空灵的仙韵。虽然带着女儿家特有的温婉尔雅,浑身上下露出丝丝岁月静好的恬淡,但偶尔的目光坚毅,也透露出她那一身可御寒风冷雪的英气。

她是老人的大弟子,对着前面那个老人总是充满感激与无奈,但却十分耐心。

后面的小师弟,一遍又一遍的问她山里面有什么,她也一遍又一遍很耐心的回答不知道。

她对很多事都很有耐心,对很多事也没有耐心。

紧跟着那女子的是那个中年人,这个中年人剑眉方脸,脸上刻着风霜留下的痕迹,一道不太明显的伤痕在额头盘踞。

这个中年人身着明黄九龙袍,脚上是纹龙赤舄,俨然人间帝王的打扮。

这个中年人是老人的二弟子,从跟着老人上山开始,除了回答身后小师弟的不知道,他再没有说其他话,就如这大山一般沉默。

中年男人后面是那个少年,面容清秀,黑发飘飘,一身剑服,让他显得更加俊朗不凡,英气逼人。

少年身后背着一把剑,剑柄是真龙紫木,剑鞘却是白皙透红的龙血神石雕刻而成,至于剑身是什么,那就无人得知了。

少年一路走来,好奇心始终驱使着他,让他的声音也没有断绝过,不过来来回回就是那么三句话。

少年是老人的小徒弟天玄子,也就是天玄宗的祖师爷,他的师傅就是在前面带路的老人。

老人一天心血来潮,召集自己最疼爱的三个徒弟,让他们跟着自己去探寻一座无名大山,山中有什么老人也不说明,只是说那里有些有趣的东西。

经过十多天的徒步跋涉,师徒四人终于在山脚找到了上山的小道。

天玄子实在好奇山中有什么,于是就问老人:“师傅,山中有什么?”

老人回答道:“你问你师姐师兄。”

于是天玄子再问他的师姐师兄,然后他的师姐师兄很有耐心的回答他不知道。

又是十多天的时间过去了,天玄子依然没有放弃追问山中的秘密,仍旧坚持不懈的打磨着前面的三人的耐心。

奈何师姐对很多事情都有耐心,他就是其中的一种。

师兄对任何事情都有耐心,只有师傅总是会耐不住寂寞。

于是天玄子也不再问师姐师兄了,只是追着师傅问:“师傅,山中到底有什么呢?”

老人停下即将要迈出的脚步,弯下腰,一手扶着木棍,一手扶着膝盖用来撑住自己老迈的身体,然后转过身来,这也是这一个多月老人第一次转身。

他看看了自己三个徒弟,笑了笑,很满意这一个月来他们的表现。

于是决定对自己小徒弟多说几句话:“小玄子,你知道为师为什么不让你们直接飞上来吗?”

“不知道…”天玄子义正言辞的回答着自己师傅的问题。

那名女子与中年男子也微微来了兴趣,师傅终于肯说为什么带他们来山里了。

其实一路走来,他们也很疑惑,为什么师傅要带他们来这里,为什么师傅不让他们御空而行,为什么师傅总是头也不回的向山上走……

虽然有十万个为什么,但那女子与中年男子却始终没有开口问过一句。

“不知道?你们走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老人对着徒弟三人说道。

“啊?用走的?”

“你个小兔崽子,你不是用走的?没看为师在前面怎么带的路,我这老胳膊老腿都快断了,你个小兔崽子竟然不是用走的!”老人悲愤的大叫一声,然后继续说道:“不用说,你们两个也不是用走的咯?”

“师傅…”那名女子与中年男人面面相觑,无奈的叫了一声。

一直以来,老人在他们的认识中就是一个老顽童,老不休,总是喜欢作弄人。

故而对于老人上山的表现,几人也没太在意,认为老人是在装模作样,便没有过多理会。

老人看到他们模样,然后向着四周看看了,寻到一块露出地面的石头,盘坐上去,将手上的棍子随意靠在石块边。

弟子三人看师傅这般姿态,俨然将要讲道说法的情形,于是双手作揖对着老人行礼,异口同声的说道:“请师尊赐法。”

老人看到弟子三人端*肃的样子,觉得自己目的达到了,于是脸上露出笑容对自己最疼爱的三个徒弟说道:“赐法赐什么法?老人家我就是走累了,找个地方歇歇。你们这三个没孝心的,想累死老人家我啊。”

“师傅…”天玄恼怒的对着老人喊道:“这山里面到底有什么呢?”

“小玄子,你来给师傅捏捏肩,师傅就告诉你。”

“师傅,还是我来吧,师弟他手生。”那白衣女子很自然地走到老人身后,双手搭在老人肩上,开始揉捏起来,十分自热,动作也十分娴熟,透露着这样的事情她做过很多遍。

那中年男人与天玄子眼巴巴的望着此时正在闭目享受的师傅,却不敢出言打扰他。

“我以为,酒要一口一口的喝,路要一步一步的走。你说是吗,你这般饮酒,能知道酒中滋味吗?”老人闭着眼,突然开口道。

弟子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茫然,莫名其妙的瘪了瘪嘴,师傅又在说胡话了。

第四十二章 天玄之初(二)

“南宫老友,我这难得心情舒畅一回,就想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你却在一旁扫兴,你说你这人无趣不无趣。”

老人的话音刚刚落下,山上不知从哪里传出了这么一句话,在山中回荡。

“哈哈,冯有才,你说说如果酒喝急了,步子迈大了,会怎么样?老朽这是为你的子孙后代想着呢。”

“南宫老友,这个就不用您老操心了。此番我已悟出大道,不日就得离开这片世界,子孙后代估计是留不下了。”

“不再考虑考虑?”

“思虑已久。”

“大道如何?”

“大道有缺。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那遁去的一就缺掉的一。”

“有才啊,有才,你的大道易得,却还是没有看透。”

“如何不透,就因为看得通透,所以必须得离开。”

“遁去的一,自有其遁去的道理,即便你有幸寻到,或者碰到,那又能如何?”

“南宫老友,我辈修者,逆天而行所图不就于此吗?成与败对你我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我看是老友你没看透吧。”

“非也非也。老朽此番前来,一是为你送别,二来就是为自己寻一块好的墓地。”

“你意已决?不与我一同离开?”

“思虑良久,这无数岁月已然无趣,不如去看看冥河如何。”

“老友,冥河终究只是传说,难道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你就要放弃这片世界?”

“有才啊,有才,你都要离开了,我于此处也无甚多趣味。这片世界自有其他几人看护即可,不用你我这样行将就木之人与文弱书生去扛着。那几人可都是龙精虎猛的,你大可放心。”

“南宫老友,你果然还是无法放下她啊。”

“怎么说?”

“此番你试图探寻冥河,难道不是为了轮回之眸?”

“顺道,顺道罢了。”

“顺道?或许当初得冥河摆渡人也并不存在,只是你我一厢情愿的臆想而已。”

“事实证明,那个撑船的老鬼,确实与冥河摆渡人是有联系的。”

“那个老鬼难道不能是为了自保,故意给自己增加一层神秘的面纱?”

“我看未必,不然他那条破船早就被那几人凿沉了,哈哈。”

“南宫老友,你我这样说话,你那几位弟子也是难受。既然来了,就过来吧。”

“你终于肯见我了,看来真的离死不远了,哈哈。”

听着师傅与山中人的对话,弟子三人没有出言打扰。他们知道师父的境界高远,却不知道师傅到底已达到什么境界。

当听到师傅称呼山中人为冯有才的时候,那女子的手微微一颤,停顿极短的时间之后便继续为老人揉捏起来。

俯首站在一旁的中年男人与天玄子则是抬起了头,皆冒出希冀的目光,同时对自家的师傅又多了一份仰慕。

中年男人则是上山后第一次露出除了沉默之外的其他神色,看向自己的师姐,与那女子短暂的目光接触,那女子平静的微微点了点头,中年男人又是一阵激动。

据他们所知,冯有才是神算子一脉的祖师爷,被世人称为星空下的天道代言人,神圣天师,尊称天算子,天道轮回分六道,他独占一道。

但是冯有才在两万年前消失之后,便再也没出现过,神算子一脉的后人耗尽心血推演,也无法找到他们祖师爷的下落。

这是必然的,如果冯有才有心遮掩天机,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人可以勘破迷雾的。

之后的两万年里,神算子一脉的后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收到冯有才的一些消息,让他们做一些寻常的事情,比如帮一个一个小村庄的农家盖盖房子,又比如去教哪个官宦世家的公子读书,也有去哪里挖一大湖或者开一条灵脉等等,他们才知道祖师爷还在世间,并没有离开他们。

有关天算子冯有才的传说,在这个世界的多不胜数,因而神算子一脉无论在修者的世界,还是凡人的世界地位颇高,没有任何一个势力会去主动得罪他们。

此刻,老人的徒弟三人,知道山中人是天算子冯有才的时候,心中也是颇为震撼,即便一向平静如水的大师姐,也有短暂失神。

他们听到冯有才称自己的师傅为南宫老友,也是立刻去搜寻有关南宫的传说,除了东渊中部的南宫世家的南宫老祖与师傅几分相似,其他一无所获,于是对着自己的老顽童师傅更加好奇,也更加敬畏起来。

老人的笑声才落,师徒四人的所看到的场景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刚刚还是荒山野地,乱石杂草丛生的,现在却是一片空旷的平地所在,如皇宫前的大广场一般,青石地面被修饰的整整齐齐,没有一丝错乱,只是表面上铺满了一层薄薄的青苔,遮盖着石面,给人一种沧桑历史都在此沉淀过的感觉。

远方是一个非石非玉的无名碑,高耸入云,不见其端顶在何处。

无名碑从远处看仿佛一块石牌,走近之后发现这碑中如有仙酿流动,周身散发着丝丝仙气,让它透出玲珑宝玉般的神韵。

碑脚刻着一些字,但并不在碑身之上,而是由人后来强行堆砌的巨大的石质碑脚,上面记载着什么,徒弟三人面面相觑,没有认识上面的字,或者说寥寥草草的涂鸦。

碑前站着一个人,背对着师徒四人,一手提着酒坛,一手拿着一本书,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书有点破,书边有些坑坑洼洼,一条棉线从书中间滑落,很是随意。

“南宫老友,好久不见。”那个人转过身来,对着站在大平台中央几人,然后笑着看着老人。

南宫老人身后的天玄子三人,这时才算看到天算子冯有才的真是面目,与他的名字一样普通。冯有才国字脸,眉毛很浓,只不过经过岁月的催化,眉脚飘出半寸白眉。发丝灰白,随意披散在肩上,一身文士打扮,不过看到手上的大酒坛,这文士怎么说也是个狂生吧。

冯有才看到师徒四人后,将酒坛放在身边的地上,书卷起来插在腰间,然后拱手,对着几人说道:“君子两清,有缘鸿蒙见。”

说完之后,冯有才的身影便开始虚幻,之后从渐渐淡去的身影出,一道迷迷蒙蒙的人形走出,正是刚才已经虚化淡去的冯有才。

在冯有才的真身淡去的那一刻,山顶天空骤然漆黑一片,如宇宙深处的不可捉摸,然后有粗大的闪电划破刚刚漆黑的苍穹,闪电如龙似虎,也有如银甲战神一般从黑云之间刹那而至。闪电划过之后,天空被撕裂一道,天光重新刺破苍穹。

那道迷迷蒙蒙的身影,抬头看了看刚刚复明天,对着老人苦笑说道:“老友见笑了,还是被天道察觉到了,你说这背后是否有一道神秘意志在主宰这一切。”

“有才啊,慎言!”老人对那道身影做了禁言的手势,然后转身看向身后已然不知所措的弟子三人。

第四十三章 天玄之初(三)

老人看着自己最得意的三个弟子,眼中竟出现了一丝不舍与不忍,然后满是落寞,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仿佛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自己弟子三人说话,带着点点悲凉说道:“天道好轮回,苍天可曾饶过谁?!”

弟子三人相互对视了一下,不明白自己的师傅为何突然就开始感伤了。

“有才啊,人我给你带来了,你倒是潇洒的走了,留下我这一把老骨头,不知还将逗留多久。”老人对着身边的冯有才说道。

在老人对着自己徒弟感慨的时候,冯有才的那道模糊身影已然凝实,只是右手没有了酒,左手没有了书,气质也是变得不再普通,浑身上下散发着虚无缥缈的气息,恍然如半仙的存在。

此时,冯有才双手背在身后,平静的看着面前三人,风吹过,他的衣襟轻飘飘随风而动。然后几人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间雕龙刻凤的六角亭中,亭上有匾额“得闲”。

得闲亭中间是一个普通的六角石桌与六方时隐时现的石凳,桌上摆着一个古色古香的茶壶,却没有茶杯,壶嘴还冒着丝丝热气,仿佛那热气一直就在那里,亘古永恒,不曾改变过。

得闲亭边上有一个池塘,池塘中的有一只龟蛇合体的玄武,还有一只普通的老鳖,此时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的盯着冯有才,倘若仔细观察,可以从玄武与老鳖的眼中看出落寞与伤感。

冯有才看着石化般的玄武与老鳖,忧郁之色浮现在脸上,然后对着池塘中的两个生物说道:“前辈,既然已成事实,便无需感伤。前路如何,尚未有定论。”

老鳖晃了晃脑袋,不见其开口,却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你一生推演天地轮回大道,对于此行,想来已知十之八九。既已离去,便一路走好吧。”

“前辈无需如此,他日若还能再见,定随二位遨游江湖天地之间。”

“江湖天地之间?就这千尺见方的池塘,吾与那老乌龟都游不出去。此去淼淼无涯,他日有缘,便也是遥遥无期。”

此时那只龟蛇合体的玄武转身,向池塘远处游去。

一道落寞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江湖远,天地方圆之间,不过须臾万里,既已孤独上路,便当一往无前。无数岁月后,轮回不变,七眸相会时,再道无常。”

声音响过之后,玄武的身影慢慢沉入湖中,消失在众人面前。

老鳖扭头看着远去的玄武,就在池塘中央将身体下沉,随后也消失了。

冯有才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对着师徒四人,挥了挥衣袖,桌旁的石凳凝实,桌上茶壶旁出现五个竹筒茶杯,茶杯透出翠绿春意,清幽淡雅之色,淡去了刚才的感伤氛围,一切变得平静几分。

“几位请坐,在下冯有才。”冯有才对着几人作揖说道,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师徒四人分别坐下,老人正对着冯有才,几个徒弟在他身边依次坐下,最后冯有才才在老人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冯先生客气了。冯有才已然打破轮回羽化飞升而去,留下你一道神识在人间。当进入这座得闲亭的时候,你便不再是冯有才。”老人无奈的说道。

“一个名字而已,南宫先生见笑了。”冯有才挥了挥衣袖,茶壶壶嘴自主的飞去五道茶水,泛着氤氲之气,虚幻朦胧,只听见冯有才继续说道:“在古碑处,本尊最后的自主神识随风而散之时,我便带着冯有才这个名字来到人间了。”

天玄子一脸惊愕,原来天算子冯有才已然羽化飞升,难怪师傅与那湖中的玄武和老鳖会如此感伤。

不过那湖中的玄武老鳖又是何物,得找机会向师傅请教请教,但看情况师傅与那一对不是很熟啊,都不带搭话的。

在这个修者的世界里,羽化飞升之人从没有重现世间过。没有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没有人明白飞升后会遭遇什么。

在这个修者的世界里,飞升就如同于死亡一般,只因为有古老的传说流传至今,飞升之后,便可得见轮回尽头,引得无数大陆强者如飞蛾扑火般飞升而去。

轮回尽头,便是永生,不死不灭。

这短短的十二个字如魔咒一般,在这片世界流传不息,一直诱惑着那些大神通者,前仆后继的往那不可知之地飞升而去,从此便是一去永不相见。

“冯先生,我这三个不争气的徒弟就交给你了。”南宫老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的说道。

“南宫先生,这片山脉便是本尊留给三位高徒的,在下只是略尽转交的绵薄之力,不足挂齿。”冯有才也端起茶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便放下了。

然后他们两人都不再说话,亭中寂静无声。

天玄子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今日他们的震撼太多,跟着师傅上山,在山中见到传说中的天算子,一阵兴奋。

现在却听说天算子已然飞升,感到无限唏嘘。

三人的无限感慨刚由心中升起,便听到冯有才的神识说这片山脉就是留给他们三人的,一片茫然之色随后出现在他们脸上。

不说好奇心总是那么旺盛的天玄子,就连一向淡定如水的白衣女子与所有事情都埋在心间的中年男人,都是充满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师傅。

“不要看为师,为师又不是天算子,不可能算尽天下事。冯先生,有兴趣说说吗?”

南宫老人饶有兴致的对着冯有才说道:“两个月前,老朽收到冯有才的传书,邀老朽到此山见面,还指名道姓要带上老朽最疼爱的三个徒弟。老朽辛辛苦苦爬山一个月,见面不过三息两瞬之间,他却潇洒的飞升,眉头都没皱一下,这算什么事啊。”

“南宫先生误会了,本尊并非有意不见先生的。只是命轮如此,这后面是的事情本该由在下完成。本尊最后还是对着这个世界有留恋之色,在飞升弥留之际,才传音先生,提前见面,借先生之眸,看尽天下,了无牵挂之后,欣然飞升。”

“又是命轮!”南宫老人沉声说道。

“是的,就是命轮。”

“那我这三个徒弟呢?”

“本尊飞升之前,曾推演命轮走向,在不经意间曾捕捉到那遁去的一,虽然只是刹那之间,但对有本尊来说,却已足够。”

“本尊顺着那道信息,推演千年,终于得出这个时代,只有先生的高徒三人与他有缘,将来本尊能否重现世间,一切便都得看先生的三位高徒了。”

“如此?”

“确实!”

“具体如何?”

“不知。”

“后来呢?”

“后来只是顺天意而为。”

第四十四章 天玄之初(四)

“顺天意?”南宫老人听到冯有才的神识说到后面的事情一切都是顺天意的时候,喃喃自语,脸上浮现丝丝不忿。

南宫老人虽然并非主修推演,但到了他们那种境界的人,总会在某些时候能够捕捉到命运的走向。

修者本就逆天而行,现在冯有才的神识说本尊安排的后事是顺天意,那么一切都将变得不寻常,自己这三个弟子又该如何?

南宫老人沉默不语,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看着杯中茶水之上的那层仙气浮沉,头发渐渐变黑然后又变白,只是颜色看上去比前一刻更加雪白一般,但老人神色却并未改变一分,依然沉静如水。

冯有才的神识看着老人的变化,微微动容。再转头看看坐在老人身边的三个弟子,也是微微摇头,心生怅然。

那女子看到师傅与天算子神识的模样,心中微动。

那女子望着老人,老人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并未对外界变化有任何感知。那女子只好对着冯有才的神识问道:“先生,家师为何如此?”

“尊师心有所感,捕捉到几位未来命运的走向,想为你等改命。”冯有才叹道。

“改命?”那女子神色平静。

“什么?!”中年男子眼中放出精光,神色大变,他好像意识到师尊刚才的变化发生了什么。

“啊?什么意思?”天玄子一脸茫然,并未察觉到什么,只是感觉到自家师尊有心事,说不定是想起自家师娘了,便没有过多打扰,自顾自的喝着茶。

直到此时,他见识到自家师尊连天算子这种传说中的人都认识,依然认为改命这件事情,对于自家神通广大的师尊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情,不至于大惊小怪。

“事情还得从万年前说起。”冯有才的神识看着这三人,看到天玄子并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心中升起一种可怜天下有情人的念头。

“先生请讲。”那女子看着冯有才的神识说道,她看了看自家师尊,对依然还在沉默中的师尊心有担忧。

自从她记事起,就没见过南宫老人如此模样,老人一向风轻云淡,偶尔也是玩世不恭,即便师娘最终没逃过命轮的碾压,飞升而去时,老人也是一脸淡然,并未如今日这般忧愁。

“万年前,本尊捕捉到那遁去的一,推演千年之后,得知三位将来会是他的有缘人,于是将那一丝天机通过特殊手段传递给了三位的尊师。”冯有才的神识才说了一段。

天玄子便急忙打断了他的话,一脸不解的说道:“那个,天算子,等等,我来说一句。万年前,就算是我家师姐都还没出生呢,你们家天算子就知道了?”

“是的。命轮走向如此,无人能改变。”

“那个时候我们三个就注定是师尊的徒弟了?”

“可以这么说。虽然当时南宫先生与本尊曾试图改变这份注定,但最终依然是不忍心,还是按照命轮的轨迹走了下去。”冯有才的神识继续说道。

“那么他们就什么都没做吗?”天玄子继续问道,身边的师姐师兄并没有打断他,也算是一种默认。

“还是做过一些事情的。万年前,西土洛水,本尊命留着世间的神算子一脉前往,引洛水之根环绕此山,于是山脉之下便有的这片大湖。”

当冯有才的神识说道西土洛水的时候,那女子神情微怔之后便恢复如常,她就是在西土洛水边遇上南宫老人的。

“本尊将洛水之根迁移过来之后,于洛水边的凡间人影响很大,于是派神算子一脉的人前去,化作普通百姓,保障洛水之滨的风调雨顺,四季无常。如此百年之后,南宫老人出现在洛水边,等待着你的出现,收你为徒。可以这么说,你是应劫之人,在万年前,本尊便与你的命运联系在一起了,应洛水之劫而生。”

冯有才的神识看着那女子慢慢说道,见到女子神情并没有太大波动,于是继续说道:“西土如何,洛水如何,一切都要看你将来的决定。这只是命轮模糊的轨迹,或许一切都将发生改变。”

那女子听到此处,并没有任何想法,只是很安静的听着。

天玄子也难得的没有说话,想听听冯有才的神识后面的话,未来究竟将会如何。

可冯有才却在此时说道:“至于未来的事情,一切都是天机,天机不可泄露。”

然后冯有才的神识喝了一口茶,对着那个中年男人说道:“君王是否心有所感。不错,你的帝国也是本尊在七千年前的随手而为。”

“先生请讲。”中年男人对着冯有才的神识尊敬的说道,还拱了拱手。

“本尊在此山悟道良久,并没有奢求饮居如何。我辈修者,口腹之欲可有可无,但普通凡人却万万不能少了这些。

七千年前,本尊心有所动,分出一道神识,化作凡人来到东渊北方,结识了你的先祖黎书篱,共同终结了当年北方大地的乱局,建立了如今的北黎天朝。

后来黎书篱得知本尊那道神识打算离他而去,在此山隐居悟道时,便提前派人来到此处。建造了得闲居,意味着那道神识只是得闲在此逗留,可随时回朝与他共享荣华。还将部分人安排在山脚之下居住,以便那道神识的随时吩咐,也就是你现在看到普通凡人的先祖。”

“等等,我再打断一下。”天玄子又开口道:“师兄的先祖当年难道没看出天算子的真身,怎么说师兄的先祖当年应该通幽成圣了,来到此处不可能发现不了天算子,还有那池塘的一双存在。”

“话虽如此,但是本尊的境界不是你我所能明了的,就如尊师一般。”冯有才的神识继续说道。

“三千年前,君王出世,南宫老人便出现在北黎天朝的皇宫,顺理成章做了太师与太傅,与君王结下一段师徒之缘。”冯有才的神识对着中年男人说道:“想必君王来此山之前,就已隐隐感觉到与本尊那道神识有关了吧?”

“是的,先生,只是不知道来了之后便会发生如此多的变故。师尊也如此,在下隐隐察觉到,不久的将来有大变故发生。”中年男人面带忧愁的说道。

“君王多虑了,一切自有天意安排。”冯有才的神识笑了笑,看向天玄子,然后说道:“阁下出世将近百年,想必不用在下多说,也应该知道尊师与阁下的那道师徒之缘缘何而起吧。”

“这个,我真不知道。要不,先生你还是不嫌啰嗦的给我讲讲?”天玄子一脸好奇的看着冯有才的神识,狠狠的喝了一口茶。

第四十五章 天玄之初(五)

大湖无言,安静的守候着山中的一切。

这片山脉最高的山峰在离这个亭子很远的地方,当有人进入这片山脉,跋涉到任何一个峰顶,都可以看到那座山峰。

得闲亭在他们所在山峰的半山之处,因此看不到那最高的山峰峰顶。

此时那座最高峰的周围,有七八人漂浮在那里。山脉很大,他们彼此之间相隔的很远,彼此尊重着对方或者说在彼此戒备。

有人脚下踏着飞剑,剑身通体泛着迷蒙的绿光;

有人坐在神武非凡的异兽之上,细看可以看出那头异兽是一只白虎,白虎仰天低吼,震动那方天地,神威凛凛;

有人盘坐在莲台之上,不过这莲台并非寺庙中佛家的十二品莲台,此莲台只有三片莲叶,还随着莲台的上下浮动而在空中轻摇,淡淡的仙气围绕着莲台来回缭绕不绝;

有人双手背于身后,只身悬浮在空中,周身一层混沌之气,看不清真容,静静的看着前方的山峰;

……

他们守在此处,等待着天算子飞升之后入主这座高峰。

就在前一刻,他们看到天空中出现异象,知道天算子已然飞升,就立刻开始冲击那座最高峰。

可是即便他们使出全身解数,在各自的方位打得天崩地陷,依然无法进入那座最高峰的半尺之地。

“天算子,你都已经飞升了,为何还要阻挡我等?”有人不忿说道。

“天算子,你都已经飞升了,为何还能阻挡我等?难道我们之间的差距真的有那么大吗?”有人心中震动,带着震撼与无奈的语气说道。

“天算子啊天算子,传说果然就是传说,不是我等可以觊觎的。”有人感到特别无力,垂头丧气的说道。

……

“诸位,无论天算子如何了得,此时他已不在这片世界,我等齐心合力,难道还不能打破他留下的结界?”坐在白虎上的人对着四周的几人说道。

“还有,隐藏在暗处的诸位,也都出来吧。天算子留下的结界不是你我一人之力就可以打破的,需众人合力,或有可为。”莲台之上的人也跟着开口道。

“诸位来此,都是大陆威慑一方的强者,何须如鼠辈一般藏头藏尾,不如大大方方站出来。”那只身立于虚空之中强者也跟着说道。

“南宫老仙、三叶莲小生,尔等不用担心,时候到了我等自会现身,此刻还不到时候。”空中有声音传来,却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

“对的,这位道友说得在理,时刻未到。”又有声音从空气中传来:“在下总感觉天算子并未离开这片天地,他留下的道痕并未消散。”

暗中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注视着这边,大多都只是沉默的关注,待到时机成熟,便以雷霆之势出来争夺造化。

漂浮在最高峰周围的七八人,身后也有人暗中隐藏,随时接应,故而他们还能如此闲庭自若,并不着急。

得闲亭中,天算子的神识冯有才看着天玄子,然后向着最高峰的方向看了看,最后又看了看南宫老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微笑不语,并未立刻回答天玄子的话。

天玄子这时着急了,看到师姐师兄与师傅都有一段故事,自己怎么能没有呢,于是又对着冯有才的神识说道:“天算子,我与师傅之间的那段师徒之缘有什么问题吗?”

冯有才的神识手上把玩着茶杯,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着,又闻了闻茶水飘出来的清香,喝了一口茶,双眉微蹙,然后说道:“茶水冷了,在下为几位换上新茶。”

冯有才的神识看了一眼桌上的茶壶,心念一动,壶嘴边又有茶水从中飞出,在空中盘旋,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天地间有灵气向那几道茶水聚拢,然后没入其中。

茶水在空中盘旋数道之后,就分别缓缓落到各自的茶杯之中,在杯中翻滚沸腾。

“这位公子,百年前的事情距今不过须臾之间。难道公子不知?”冯有才的神识对着天玄子说道。

“我该知道什么呢?”天玄子疑惑的问道。

一旁坐着的如仙女子与那中年男人也抬头看了看天玄子,眼中露出异样的神色,他们仿佛知道一些关于这个小师弟的事情。

“师姐,师兄,你们知道?”天玄子看到师姐师兄的模样,好奇的问道。

“你还问师傅吧。师傅只是偶尔提过一两句,我们知道的并不多。”那名女子对着天玄子解释道。

“师傅…,我该知道什么吗?”天玄子转头看向自己的师傅。

可南宫老人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并未搭理他。这时南宫老人眉头紧锁,手中的青竹茶杯光滑的表面也出现丝丝细纹。

片刻,老人眉头舒展开来,喝了一口手中的茶,但还是没有搭理天玄子。

“师傅…”天玄子看到南宫老人的模样,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没有去打扰老人,只是担心的轻轻呼唤了一声。

“不用担心,南宫先生现在并不在此处了,他神游虚无间,试着去捕捉那毫无踪迹的天机,试图强行拨动一回命轮。”冯有才的神识平静的看着南宫老人,若有所思的说道:“此时你们面前的南宫先生,只是南宫先生的一道无主意识支配着他身体的体现。”

“那师傅什么时候会回来?”天玄子依然担心的问道。

“这个不会太久,一盏茶的功夫,南宫先生便可归来。”冯有才的神识平静的说道。

“好吧,那先生能不能说说我与师傅的那段师徒之缘,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也罢。两位能不能说说南宫先生都跟你们讲过什么?缺的地方我再来补充。”冯有才的神识看向那名女子与那中年男人。

“师傅说过,将来还会有一位小师弟,不过这位小师弟应该是在千年之后才会被师父发现,然后带入师门。”那名女子说完之后,看了看天玄子,见他没什么问题,于是继续说道:“师傅说那位小师弟将来要开创一个无上大宗,守护东渊,等待这片世界大时代的到来。”

“可是算算时间,小师弟入门早了一千多年,确实有些怪异。”那个中年男人接着那女子的话说道:“师傅一向不会怎么出错,师傅曾在不经意提过,天道紊乱,一切都将变化,或许小师弟将会是这一切变化的开启之人,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现。”

“这么看来,想来师傅说的小师弟并不是我。”天玄子这才开口道。

“不,应该是你。”那名女子说道:“小师弟,你我三人此时出现在这亭中,你就是那个小师弟。”

“即便如此,东渊将来会如何,需要我来守护。我有那个能力吗?”天玄子莫名其妙的问道,还带着一种不自信。

且不说东渊将来会如何,说道守护东渊,怎么看都是师姐与师兄的北黎天朝比自己来得更加靠谱些。

虽然天玄子对自己修行一道十分自信,但东渊疆域无尽,神秘无垠,暗藏多少隐士高人,守护东渊一说确实让人难以置信。

“这个我也不清楚,师傅没提。”那女子继续说道:“先生知道吗?东渊将来会如何?”

“此乃天机,本尊当年与南宫先生也只能窥得一二,并未给我留下半缕消息,我也不知。”冯有才的神识平静的回答道,并没有因为自己只是一道神识而有所沮丧之感。

“天机,天机还是不可泄露啊。”天玄子也是跟着玩味道。

第四十六章 天玄之初(六)

“如此说来,小师弟提前千年来到了我们身边,那么命轮的轨迹算是已经发生了改变?”那个中年男人思索半响之后向天玄子的神识问道。

“并非如此,君王的所思所想,在下在看到这位公子的第一时刻,就考虑过。”冯有才的神识默默喝了一口茶,悠悠说道:“如果命轮可以轻易更改,南宫先生便不至于此了。”

“那怎么解释小师弟这次的出现呢?”那个中年男人依然不解。

“如君王前番所说,天道紊乱了,或许这就使得本尊与南宫先生合力推演也出现了偏差。”冯有才的神识若有所思。

“天算子也会出错?”天玄子惊讶道。

“推演不过是捕捉天机的把戏而已,倘若天道都紊乱了,那么人为捕捉的天机定然不会那么准确了。”冯有才的神识回答道。

“命轮、天机到底是什么?”天玄子问道。

天玄子的话音刚落,“咔啦啦!”苍穹之上平地惊雷起,一道极其震耳的炸雷凭空而出,响彻整个山脉。

天玄子迷茫的抬起来头,这晴空万里的怎么就打雷了?

那名女子与中年男人端着茶杯的手颤抖了一下,冯有才神识这时眉头紧蹙。

围绕着最高峰的那七八人以及隐藏着的许多人,都大吃一惊,以为这是天算子的后手布置,但怎么看都觉得是昊天震怒之音,难道天算子已然可以牵动昊天之力了那该达到了一种什么境界啊,许多人心中感慨道,或许他们真该联手了,不能隐藏与保存实力去夺取造化了。

那名女子稳定心神,打算去阻止天玄子继续追溯命轮天机本源的时候,一旁的南宫老人突然开口道:“小玄子啊小玄子,为师平日里怎么教你的,让你少说话少说话,你就是不听。为师好好地的与昊天老爷喝着酒下着棋,就因为你的一句话,被那老不死的赶了回来,这下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去看看了。”

他们在此大谈命轮天机已然是窥探天道,若是继续深究,必遭天谴。

即便修者本就是逆天而行,然而当昊天震怒,天罚来时,一般人也是无法躲避与承受的。

“南宫先生安好便好。”冯有才的神识看到南宫老人安然无恙的,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惊讶这南宫老人境界到了何种高度,神识与昊天意志这般危险的碰撞后,竟然能全身而退。

他是知道南宫老人刚才去做了什么的,不由心中生出一些警惕。

“你的茶不错,我是闻着你的茶香找着道回来的。”说着南宫老人就举起茶杯往嘴边送,在茶杯到嘴边的过程中,杯上先前出现的裂纹一点一点的消失,当杯子碰到老人嘴唇的时候,已然变得完好如初,依然古意盎然,翠色如初笋。

一旁的天玄子看着师傅,满眼希冀,希望师傅能解答自己的问题。

南宫老人喝完茶,悠悠的看了一眼天空,然后双手空着的那只手向天空挥了挥,一道结界凭空出现在得闲亭之上,将得闲亭围绕起来,然而那如水波一般结界却时而颤抖时而稳定,最后隐于得闲亭周围。

那女子见到师傅这般,眉头一紧,心中一怔,预感到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一旁冯有才的神识,也是叹了一口气,平静的看着南宫老人。

中年男人看到师姐与冯有才神识的此番表现,隐约能察觉到什么,猛地看向自己的师傅,发现南宫老人并没有什么异样,才松了一口气。

天玄子此时的感受却最是深刻,明显感觉到今日有人将离自己而去,前有天算子,现在难道是师傅,为何为这么快?

天玄子如中年男人一样,急忙看向自家师傅,发现南宫老人依然风轻云淡,平静的端着茶杯,看着袅袅飘起的茶香之气,然后吸了吸,仿佛很享受的样子。

“你去将那些人带过来,老人家我有些道理要跟他们讲讲。”南宫老人吸完茶香后,对着自己的女徒弟说道。

那女子轻轻点了点头,一脸不舍的看了看自己的师傅,仿佛此时不愿意远离。

冯有才的神识知道老人在说什么,玩味的笑了笑。

中年男人与天玄子则是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们的师姐,不知道自己的师姐要去做什么。

“去吧,不用担心,为师答应过你们的,不会一声不吭的就离开。”老人看着那女子那般楚楚动人的模样,心有不忍的说道,但语气平静如常。

“好的,师傅,徒儿这就去。”那女子说完,对冯有才的神识点头示意,然后就消失在得闲亭中。

青山最高峰的峰顶,一名女子凭空出现,清丽绝俗,白衣若雪,冰清玉洁,玉容嫣然,秀美绝伦,是人中画也是画中仙。

女子出现后,并没有立即去打扰正在商讨着如何破除封印的众人,而是一脸冷冷的看着他们,看看这些人到底多少实力,是否值得师傅去费神,倘若都是一群平庸之辈,她不介意为师傅出手抹杀掉,让师傅少浪费一点心神。

青山最高峰的周边,那七八人凑到了一片区域,不再如最初那般相互戒备着,而是准备集中力量打开他们认为的封印薄弱之处。

在他们身后,还有十来人从隐藏之处现身,加入他们之中。

经过一炷香的时间商讨,这些人终于达成协议,各自出几分力,如何出手何时出手。虽然大家都知道到时候都还是会有所保留,但总归是出手了,比什么都强。

但是,他们这么多人在热烈商榷时,谁也没有发现站在峰顶的女子,反而隐藏在暗中的某人感应到一丝,此人是南宫老仙的身后之人,名为南宫千夜,是南宫世家的后辈人物,天资非凡,在修者之中属于是年轻有为的那一类,但如今也有两千多岁了。

南宫千夜隐藏在那座最高峰附近另一座山峰之上,这座山峰比起最高峰矮上许多,最高峰顶只在那座峰的半腰之间。

不过这座峰上却有一奇异之地,那就这座峰的峰顶竟然是一把剑的剑柄,剑柄周围有无数的断剑破剑古剑等等,各种各样的剑插在山中,各有其神异之处。

南宫千夜也是到了这座峰之后才发现这处所在,当时他欣喜若狂,当即便想将南宫老仙叫过来,为他护法,当又担心会引来其他人,才不声不响的隐藏起来,默默的尝试与感应那个巨大剑柄,但无论使用什么方法,那个巨大的剑柄依然纹丝不动,没有与他建立哪怕一丝联系。

无奈,经过几次尝试之后,他只好放弃,等着南宫老仙那边的事情完结了,让他一道过来处理。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一道目光从远处投向此处,或者说看向那把剑,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他也是因为自家祖传玄功波动,才能感受到那道投向这里的目光。

南宫千夜霍然抬头,循着那道目光而去,看向最高峰峰顶。

他看到一女子安静的站在那里,绝世而独立,不染凡俗半缕尘埃。

南宫千夜呆呆的看着那女子,他这般年纪,在修者的世界里属于壮青时代,并非垂垂老矣。

南宫千夜在看到那女子的第一眼,已然被那女子的风姿惊艳到了,短暂的失神,忘了那女子已然在封印之中,在他们这群人绞尽脑汁想要登上的山峰之上。

这时,那女子细眉微蹙,看向南宫千夜,露出一丝不耐烦,准备出手,却感应到了南宫千夜身上的玄功法则波动,那丝不耐烦才慢慢淡去,然后不再看南宫千夜,转头看向下面那群准备出手的人。

第四十七章 天玄之初(七)

南宫千夜见到那女子没有多看自己一眼,瞬间清醒过来,想要给最高峰那边的南宫老仙传音,让他不要出手。

南宫千夜明白,那女子既然出现在封印之内的那座最高峰上,必然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应付的。并且隔这么远,那女子的神识都可以发现隐住身形与气息的他,足以说明他们与那女子不在一个境界之上。

来到这里的这些人,都是大陆上通幽成圣的存在,只在道行上有些不一样,存在高低不同。

通幽成圣之后,又分为多个小境界,每一个小境界都是前一境界境界不可轻易跨越的。

出现在最高峰的这些人,大多都是通幽成圣后的第一个小境界,称为通明圣者,还有少部分人是第二个小境界,如南宫千夜,为通幽圣者。

再没第三个小境界上的存在,通幽成圣的第三个小境界称为通幽圣人。

大陆已经很久没有圣人出现过了,即便有,也是不为人知的,都很低调。

南宫千夜一身冷汗,难道那女子就是传说中的圣人。

听说圣人又称为破雾圣者,已然可以脱离目前的大陆,前往其他大陆,领略不同的风景,根本不是他们所能抵抗的,即便人再多也无用。

至于为什么被称为破雾圣者,则不是他能明白的,即是他自认为也快能突破到圣人境了,但终究只是圣人之下,不能明白其中的因由。

南宫千夜正要传音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传音。想要显出身形,向那些人那边飞过去,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

这使得南宫千夜开始出现慌乱,他千年前通幽成圣,突破通明圣者境,不到百年便顺利成为通幽圣者,在大陆上也称得上惊才绝艳之人,一生敌手不少,却从未遇到过如此境况。

难道就因为那女子一个眼神?

通幽圣者与圣人的差距真这么大?!

“我不甘!”南宫千夜大吼道,他千年前便在南宫世家成祖做宗,什么时候这般憋屈过,被人压制得动弹不得,还离这么远,对方就一个眼神。

南宫千夜运转玄功,有赤焰从他体内渗出,然后慢慢流转,将他周身包覆,瞬时这方天地满是绚丽的黄色光芒,光芒之中隐隐约约有一头大龙在低吼,照亮了这方天空。

南宫千夜满头大汗,心中不甘消失,被震撼所取代,他大吼道:“你是谁?”

他之所以敢对山峰的女子这般,一是他自身作为通幽圣者的那种骄傲,更多的是因为他知道自身玄功可能与山峰的那位有联系。

即便对方是圣人又如何,最终还是没有对自己出手,那便不用担心。

可如果在外人看来,只能看到南宫千夜嘴巴一张一合,根本听不到他有声音发出。

女子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表情,然后不再理会,继续看着下面那群人。

此时,那座最高峰周围隐藏的那些人,终于发现南宫千夜这边的情况,只有一两个人想要去那边探个究竟,这一两个是通幽圣者。

其他的更多人,都认为是南宫千夜发现大机缘,正在使出全身解数,根本没有去考虑,或者试图去那里捞到一点好处,因为他们与南宫千夜之间差距太大,所以只得继续关注着最高峰的那群人,随时看准机会就冲破封印进入那座最高峰,夺取逆天造化。

而那两个通幽圣者则是满脸惊愕与恐惧,因为他们无法动弹,除了眼珠子还能转动。他们两个试图运转各自高妙的玄功,却发现根本无法引动半点天地灵气。

这两个通幽圣者满头冷汗,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未知才是最令他们恐惧的。

最高峰周围的那群人,一个一个暗中运转玄功,引动这方天地的仙灵之气。

半响之后,这群人各自分开一定的距离,给对方留出足够的空间。

一把十丈长剑凭空浮现,剑尖泛着紫色的剑芒,直指山峰;

一朵只有三片莲叶的碧绿莲花旋转着飘上苍穹,绿光大作,一道一道绿色仙气由莲花中心冒出,然后围绕着莲花不停缠绕。

一头体型硕大的白虎出现,而后白虎仰头,法相浮现,随后法相身形急速变大,成为千丈之躯,对着山峰咆哮。

一辆古老的战车出现,没有拉车的战兽,气势却不输其他任何一方。战车出现,那方空间仿佛被挤压,出现了一个灵气漩涡,不断的向着战车涌去。

有人身体光芒大作,被一层仙气围绕,时而不小心流散的气息,都能将周身的空间击穿,使得天空露出一些漆黑黝黝的破洞。

有人风轻云淡,但整个人迷迷蒙蒙,只留一道身影在那里,那方天地都变得扭曲,气势压迫的众人无法靠近。

……

接二连三的带着滔天气势的器物或者生灵出现,直到所有人都准备好了,有人却不阴不阳的开口道:“想不到那辆战车竟然被你得到了,虽然只是仿品,却也有战车的本源力量在里面,真是好机缘,嘿嘿。”

“怎么?你不服?”战车的主人开口道。

“天下神物,有德者居之,你认为你德从何来?”

“这么说你是打算以德服我咯?要不,现在你过来试试?”

“就怕你不敢!”

两人本就有旧怨,各不相让,话不到三句,便准备出手。

“两位道友,大事当前,何必意气用事。”这时有和事佬为大局考虑,出言劝和。

“仓山居士,何必劝和呢?少一两个无谓的人不会影响大局,还能少分得一份机缘,哈哈哈。”白虎的主人兽性十足,根本不在乎那剑拔弩张的两个,在一旁挑衅道。

“道友见笑了,一切以和为贵,以和为贵,我辈修者虽寿元无数,但又有几人能长生不死呢。诸位还是以和为贵得好,修行大道多枯骨,何必为了一些小事提前让自己谢幕。”仓山居士耐心的劝解道。

“哼!小白猫,我倒要看看你几根猫须到底有没有那么难摸。”最先挑衅的那个转身向着白虎的主人,一脸戏谑的说道,仿佛根本不将白虎的主人看在眼里。

“哼!白老虎,此间事了,你我再论高低。”战车的主人也不再针对最先前的那个人,而是看向白虎的主人。

“好啊,好啊,你们两个一起,正好老子的虎王最近饿了,还没找着到吃的。”白虎的主人开口道。

“几位如果不想破开天算子的封印,还请先行离开,不然休怪我等不客气。”又有人开口,不耐烦的说道,觉得这几人没完没了,实在是浪费时间。

“那就开始清场吧!”三叶莲小生微微一笑,然后直接动手,一道声音响彻这方天地,悠悠然道:“莲生三叶,遮天盖地断阴阳!”

三叶莲小生头顶的三叶莲加快旋转速度,然后三叶中的两片碧绿脱离莲体,带着遮天盖地的气势,向着战车的主人飞去,刚飞到半途,却调转方向,向着青山山峰的封印处而去。

“你……”战车的主人顿时大怒,觉得自己被严重挑衅了,却也不去针对三叶莲小生,而是气息大作,脚下的战车车轮缓缓滚动,车轮所过之处,空间破裂,混沌之光从裂缝之中流窜而出,气势逼人。

在场的所有人顿时眉头一紧,那战车果然如传说中的那般,拥有毁天灭地的威能。这只是一个仿品,都能有如此威势,那么真正的战车该是怎样了得。

战车车轮缓缓转动,车身前进的速度却不慢,瞬间到达山峰封印附近。

其他人见到此时此景,纷纷出手,不甘落后,将力量全都集中一点打过去。

白虎的法相冲向前;

仙剑的虚影带着剑芒在紫色流光之间激射而去;

七彩匹练带着七色电弧奔涌向前。

……

顿时,这方天空各色光芒飞舞,无尽的霞光从四面八方而来集中于一点向着那处射去,各种神器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着山峰而去,他们的身后的主人紧随其后,保持着一段距离,不分先后的来到距山峰不足千米之地。

然后那处如神海滔天,似银河倒泄,天地间茫茫一片,到处都是刺目的光芒,无尽的神辉的在冲击,浩瀚的灵气在汹涌,那处封印之处像是沸腾了一般。

当所有人打出一击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手,看着前方的山峰。

前方山峰被攻击的那一点,出现了一层带着微蓝之色的透明封印墙,轻轻的向着山峰凹陷几寸,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切都变得安静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那微蓝之色的封印之墙缓缓变为原来的模样,然后消失在山峰前。

第四十八章 天玄之初(八)

看着恢复如初的封印之墙,这群人的道心备受打击,难道他们与天算子的差距已经大到无法弥补了吗?

难道天算子已然是通幽三境的存在,是圣人!

或许吧,天算子在此山悟道两万年,应该是早已成就圣人位了。

……

这群人在心中默默的安慰着自己,用此来稳固道心。

“诸位,不用藏着掖着了,面对传说中的人物,我等不能继续有所保留。”有人对着正在发呆的众人说道:“刚刚大家未尽全力,已然将封印之墙撼动,说明封印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固若金汤,毫无破绽,大家再来一次,切不可有所保留。”

那人安慰着众人,同时也安慰着自己。

众人闻言,神情稍稍好转,但也没有如打了鸡血一般激动,然后对天长嚎,立即就开始下一轮的攻击。

因为他们心里都明白,虽然刚才那一击彼此都没有用尽全力,但也有七八分之功了,却对封印之墙没有任何威胁,况且还是数十人一同出手,这使得他们挫败感急剧增加。

“看来只能叫出南宫千夜了。”南宫老仙暗暗想到。

南宫千夜是他的后辈子孙,但此人天赋远高于他,后来居上成就通幽圣者,还如此年轻,使得他在南宫世家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

以往都是他作为最后的底牌暗藏在后面,其他人做炮灰在前面冲锋陷阵的,而今日却由他来做那马前卒,让他郁闷许久。

本想着自己等人破开封印后,直接就能寻到机缘,让他可以在南宫家主面前立一大功,如此之后,自己又可以像从前那样威风八面了。

但天算子,一次又一次的打破了南宫老仙的幻想,使得他不得不求助于南宫千夜,再一次证明他的无能。

“千夜,还是你来吧,这里不是我能控制的。”南宫老仙对着南宫千夜所在的那座山峰不甘的传音,等了半响之后,并不见回音,也没看到南宫千夜出现。

“千夜,你在做什么?难道那边有比这边更重要的东西?”南宫老仙继续传音道,然后安静的等待了许久。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还是没有得到南宫千夜的回复,这很不寻常。

于是,南宫老仙也不在乎是否被其他人发现南宫千夜的藏身之地,猛地回头,看向那座山峰,只见那里的天空早已被黄色的赤焰弥漫,此时黄色的赤焰有慢慢变成土色的趋势,这代表着南宫千夜已经拼命了,将玄功发挥到了极致。

南宫老仙大骇,那处发生了什么,竟然能逼南宫千夜拼命。

他带着敌意扭头看了看那战车的主人,然后又看了看白虎的主人,因为南宫千夜告诉过他这两人身后也有通幽圣者的存在。

那战车的主人与白虎的主人也是一脸笑意,心想可能自家的通幽圣者联手了,与南宫家的通幽圣者争夺机缘,然后都似笑非笑看了对方一眼。

可是他们却没有感受到自家通幽圣者的半点气息,不禁眉头紧锁,觉得此事有蹊跷。

尽管二对一胜算很大,但绝不会大到不露出半点气息就可以将对方拿下,况且对方已然拼命了,不然南宫老仙不会如此紧张的。

“好胆,你们可知我南宫世家家主正在附近,随时可以赶到此地,尔等竟敢联手夺取造化,真当我南宫世家无人吗?”南宫老仙对着那方山峰喊道,随后身形闪烁之间便到了南宫千夜所在之处。

其他众人见到此番状况,纷纷跟随其后,想去看看那三位通幽圣者在争夺何等造化,竟然要联手绝杀一人。

战车的主人北古廷与白虎的主人元嘉莫名其妙的看了对方一眼,此刻他们已能够确定,让南宫世家的通幽圣者拼命的存在与他们身后的人无关。

两人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这事不解释清楚,可能会引发南宫世家与他们所在势力之间的大战,虽然他们也并不惧怕,但无辜成了替罪羊,这并不见得是明智的选择。

然后两人各自联系身后的通幽圣者,却毫无音讯,

这时两人才察觉到事情的诡异与严重性,难不成自家的通幽圣者已经被人无声无息的灭掉了?

这有可能吗?不可能!

在这个圣人不出的时代,通幽圣者已然是最巅峰的战力存在,怎么可能有人能够做到毫无动静的灭掉两位通幽圣者,还让另一位拼命。

难道是一个势力倾巢而出,并且提前做好了布置,但也无法做到这般无声无息。

北古廷与元嘉心中各自盘算着,发现其余众人已随南宫老仙而去。

他们不去管其他人,然后分别朝自己身后人的藏身之地飞掠而去。

站在峰顶的那女子,颇有兴致观察着峰下的众人,依然有耐心的看着他们折腾,因为她对许多事都很有耐心。

北古廷现身在北怀故身旁,发现北怀故一动不动的保持一个姿势,目光所向之处便是南宫世家通幽圣者那方。

“二祖,您安好便好,那边发生了什么,您这么有兴趣,都没听到古廷给您的传音。”北古廷试着去叫唤北怀故,却发现对方好像根本无法听到他说话。

同样,元嘉来到元封狼身边,发现元封狼看向南宫世家通幽圣者那方,根本不搭理他。

少时,他们二人发现了蹊跷,北怀故与元封狼不是不搭理他们,而是被人封住了。

他们顿时心中大骇,满身冷汗直流,到底是怎样的存在,竟能无声无息的封住两大通幽圣者!

“千夜,你还好吗?”南宫老仙赶到南宫千夜身边之后,发现南宫千夜附近并没有其他人,只有南宫千夜独自在那里疯狂运转着南宫世家的玄功,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有些嫉妒南宫千夜,但对方毕竟是南宫世家的一大战力所在,损失不得。

这时南宫老仙等人发现了那柄剑柄与漫山的残剑与完好的古剑,脸上浮出了欣慰的神情,总算有点收获,没有白来一趟。

“千夜,你是在对抗那巨大的剑柄吗?”南宫老仙看到那巨大的剑柄之后,便没有在留意完好无损的南宫千夜。

他认为是那巨大剑柄的不凡,使得南宫千夜不得不尽全力收服。

南宫老仙问完之后,得意的看向四周,发现其他人没有想去争夺的念头,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是有些骄傲的南宫老仙,并没有发现南宫千夜的眼珠子一个劲的向上转动,给他暗示。

但是南宫只认为那是南宫千夜的自大,在责怪他带了那么多人过来,所以看了南宫千夜一眼之后,便不再看他了。

这下可把南宫千夜着急的有种自杀的冲动,当他开始运转玄功之后,才发现他根本无法停下,只能无休止的运转下去,直到将这方天地与自身灵气消耗殆尽。

南宫千夜还是疯狂的运转着祖传玄功,黄色的赤焰越变越淡,也越变越小。

众人见到这般情况,都暗自嫉妒,又让南宫家得了一柄不俗的仙剑。

可是当他们看到南宫千夜从他们出现到现在,一直没有停下向上的眼珠子后,用眼白看着他们,顿时大怒,有暴脾气的修者大声吼道:“南宫家的通幽圣者,即便你参功造化,也不用这么瞧不起我等。你再如此无礼,休怪我等联手,做一回小人,也要讨回这份尊严。”

“对、对、对,即便你是通幽圣者又如何,我们这么多人联手,难道还没有一战之力?休得羞辱我等!”有人附和道。

“南宫老仙,你不必多言,是你南宫世家的人无礼在先,就不要怪我等不义。你南宫老仙最多只能挡住我们其中一人,还有那么多人你是挡不住的。”有人看到南宫老仙飘移在南宫千夜身前,将他挡在身后,准备开口解释,就及时出言将南宫老仙的话挡了回去。

南宫老仙心里那是一个憋屈,心想南宫千夜这小子也太不是那么回事了,这白眼要翻到什么时候,差不多就得了,知道你天赋超群绝伦,也用不着不把天下通明圣者不放在眼里吧,再说,你眼皮难道不累吗?

如果南宫千夜知道南宫老仙是这般想法,那真要找个地方自杀得了。

南宫千夜着急的满头大汗,如果这么多通明圣者一同出手,哪怕他在全盛时期,也是无法挡着一半人的,更何况现在他一动不能动。

着急的南宫千夜实在没办法,只得加快眼珠子向上的频率,几乎快到看不清黑色的眼球了。

第四十九章 天玄之初(九)

见到南宫千夜这般模样,明眼人都知道事情的不同寻常,但是依然有少部分居心叵测之徒,周身光芒大作,祭出本命法器,大声吼道:“欺人太甚,你南宫世家这些年作威作福,难道不将天下修者放在眼里了吗?”

这人陡然将南宫世家推到天下修者的对面,引来其他南宫世家的敌人跟着祭出法器或者捏起法诀,想要趁此机会除掉南宫世家的通幽圣者。

其他人则是有部分退走,让出一方空间给他们争斗,还有五个一向与南宫世家交好的通明圣者飘移来到南宫老仙身边,与对方八九人对峙,看这架势,此地俨然要爆发一场惊天动地大战。

“看来尔等要为南宫家出头了?”最开始喊话之人,对着那些没有离开的人说道。

“斜草书,既然要战,就不要啰嗦,我南宫世家从不畏惧于人。”南宫老仙见那几人有心保南宫千夜,甚是感激,对着漂浮在自己身边的五个人说道:“感谢诸位道友,此间事了,南宫家必要厚报。”

“老仙客气,我等看此这些人狼子野心,怎能坐视不理?”其中一人客气道。

“老仙不必多虑,他们八九人还吃不了我们,等到千夜圣者收服那柄巨剑,对方还不是如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又有人客气道,他们与南宫世家交好,自然知道面前这疯狂运转玄功对抗仙剑的人是南宫千夜。

“是的,烦请大家尽力护千夜周全,我这就传音南宫家主,诸位只需抵挡片刻即可。”南宫老仙对着身边的五人说道。

南宫家主早在十万年前就通幽成圣,在通幽二境浸淫多年,实力深不可测。

斜草书九人对视了一眼,觉得此事不可拖延,便要立刻出手时,突然听到有人惊讶的大叫道:“诸位且慢,快看那峰顶,顺着南宫家通幽圣者的目光看过去。”

原来并不是所有人都在看热闹,有人觉得南宫千夜应该是有所暗指,便循着他向上的目光,看向了那座最高峰的峰顶,才陡然发现那里有一绝世出尘的女子注视着这里,不禁大声叫了出来。

“出手!”斜草书不管那人如何,毅然祭出本命法器,一只铁杆画笔泛着乌光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前激射而去。

斜草书身后几人,看到斜草书已然出手,知道此事刻不容缓,便纷纷出手,顷刻之间,此地灵气沸腾,各种神术出现,比刚才众人联手攻击封印之墙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胆,诸位道友还请尽力而为,家主片刻可到。”南宫老仙也不多说,周身黄色的赤焰瞬间冒出体外,如同南宫千夜一般,赤焰化作一头金黄色五爪巨龙向前扑去。

南宫老仙周围几人也是纷纷出手,联手结出结界,守护这方天地,不被对方攻破。

金黄巨龙与泛着乌光的铁杆画笔碰撞,那方空间便变得扭曲起来,险些坍塌。

峰顶的女子带着笑意看着大战的众人,觉得掂量的差不多了,此间众人虽然天资一般,但也能有几番作为可为。

“尔等,稍歇片刻,随我去见家师。”女子轻轻说道,声音平静而淡然,像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情,虽然没有用命令的语气,却让人不容抵抗。

女子的声音传遍整座山脉,传入所有人心中,但并未显出什么威势。

南宫千夜知道那女子并未恶意,这才放松下来,虽然玄功依然无法停止,但心中担忧少了很多。

北古廷与元嘉等四人则是心中一惊,终于知道是谁轻易将这两大强者压制得无法动弹了,心中恐惧之意陡然升起。

还有隐藏在各处的其他人,此刻被无形的气息锁定,让他们感到十分不自在,于是有人大声喊道:“狂妄!你说见便见?你当我等是何人?”

“聒噪!”女子轻轻一叱,那人便动弹不得。

正在大战的众人见到此番情景,纷纷停手。

斜草书知道今日之事无法如愿了,便想着立刻离开,等到南宫家主到来与对面那南宫千夜腾出手来,他们这些人一个也逃不了。

当斜草书等人想要离开时,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调动天地灵气了,自身灵脉更是被封的死死的,顿时大骇。

南宫老仙此时再糊涂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再看向南宫千夜,发现南宫千夜露出一些释然的笑容,仿佛在告诉他,现在你可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阁下如何称呼?尊师请我等有何事相商。”正当南宫老仙想要询问更多事情时,一道浑厚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听到此声音,南宫老仙顿时放松下来,却也很是迷惑,家主明明早已到了此处,为何迟迟不现身。

只是他不知此时的南宫家主南宫遇乐也如南宫千夜一般,动弹不得,只是有个稍好一些的待遇,神魂并未被封。

他能清楚的知道山下发生的所有事,但却不敢出手,因为他清楚自己面对那女子犹如面对洪荒野兽一般,没有一点胜算,他的神魂未被封或许有其原因,并不是那女子不能做到。

在不清楚峰顶那女子是何态度情况下,南宫遇乐是不敢轻举妄动的,此时听闻那女子终于开口了,于是仗着胆子问道。

“这不是你们该问的。”女子没有再多说什么,挥了挥手,这片山谷的所有人,包括还隐藏着身形的一些通明圣者与通幽圣者,身体都不受控制的飞到高空,与其说是飞到,倒不如说是被拽到峰顶的水平线上,因为此刻他们没有半点通幽成圣的气度与风范,是被强行拘了过来。

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都露出惊骇之色,原来此处还有这么多人。

只有南宫千夜、北怀故与元封狼三人彻底的放松了,因为此时他们终于可以调动元气了,虽然身体还是不受控制。

“阁下是天算子的后人吗?”南宫遇乐再一次问道。

那女子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而是迈出仙步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天空中的数十人则是整体跟在女子后面,以同一速度,向那个方向而去。

得闲亭中。

天玄子像一个好奇宝宝对着南宫老人说道:“师傅,前一刻你做什么去了?此时师姐又去请什么人了?”

“小玄子啊,这百年修道真该让你在人世间多历练历练啊。”南宫老人若有所思的对着天玄子说道:“想不到山中百年,竟让你心性如此,虽说这般心性能在修道一途平步青云,但如果哪一天师傅师兄师姐都不在了,你又该如何自处啊。”

“师傅,师弟还小,时候到了他就会明白了。”那个中年男子在一旁说道。

“以后就拜托你了,能看护多久尽力而为就好。”南宫老人没有回答自己的弟子,而是平淡的对着冯有才的神识说道。

“先生决定了?”

“决定了,这一步迟早要踏出。本想与冯有才这小子共处一些时日,想不到看到老人家我来了,他就急急忙先走一步了,老友之间一杯酒都没喝上。”

“先生可放心否?”

“不放心又如何这些年老人家我就是有太多不放心才会落到如此田地。”

“除了得闲亭中的三位,先生可还有其他事情嘱咐在下的?”

“既然命轮无法改变,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先生大可放心,棋盘已然摆开,谁输谁赢不到最后一刻又有谁能知道呢?”

“是啊,已然摆开了。”南宫老人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看青山周围的风景。

在一旁的天玄子与中年男人听到师傅与冯有才神识的对话,心中一紧,师傅这是决定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啊。

这么多年,南宫老人时常会提起想去看看幽冥深处的世界,看看冥河摆渡人,是否能将人世千万烦恼丝在冥河洗净,即便幽冥深处的世界依然是一个传说。

“冥河摆渡人,洗净凡尘千万丝,涤荡轮回无限期。”冯有才的神识悠悠的说道。

第五十章 天玄之初(十)

“冥河万载无人渡,何来岸边撑船人?”南宫老人默默的接上冯有才神识的话。

“撑船人何在”

“撑船人一直在。”

“他一直在?”

“是的,这么多年,你的本尊一直在此避世,所以在你的记忆里少了很多有关撑船人的信息。”

“如此甚好,将来有机会得会会那撑船人。”

“还是不要的好,虽然你继承了冯有才十不存一的神念,但撑船人还不是你能接触的。”

“为何?”

“因为冥河摆渡人。”

“冥河摆渡人不想有人通过撑船人找到他的存在,所以他会消灭一切有可能威胁到他的存在,而你神算子一脉便是这威胁的首位,倘若你招惹撑船人,我想摆渡人会不顾一切抹去有关神算子一脉的所有痕迹。”

“摆渡人存在与否还要两说。”

“看来你的确不如冯有才。”

“此话怎讲?”

“倘若是冯有才,他会坚信摆渡人的存在,就如此刻的我一般。”

“我在世间不过短短千年时间,不去找些有意思的事情做,枉来一遭。”冯有才神识悠悠的说道,因为他知道南宫老人马上就得离开这个世界,便对南宫老人不那么在意了。

南宫老人不再说话,静静的看着冯有才的神识,眼中偶尔闪过丝丝缕缕的寒光,看得冯有才的神识不自在的端起茶杯开始喝茶。

最终,南宫老人还是平静的开口道:“既然如此,老人家便不再多说什么。本想顺手灭掉你,但你毕竟是冯有才留下的,望你好自为之。这世上能制裁你的存在可不少,切不可肆意妄为。”

冯有才的神识听到老人平静的话语,并不带任何杀气,却让他感到毛骨悚然,这平静才是最可怕的,他十分相信,老人要随手灭掉他也不过点头之间的事情。

方才知道南宫老人即将离开这方世界,冯有才的神识觉得这方世界能压制他的人不会很多了,便有些得意忘形。

可在南宫老人平静的话语间,他便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让他不得不放低姿态,谨慎做人。

“在下铭记于心。”冯有才的神识拱手作揖,对着南宫老人行礼赔罪道:“方才是在下孟浪,还请先生不必挂怀。”

南宫老人点了点头,看向亭外。

远处的天空,出现了一个女子,仙衣飘飘,在空中闲庭漫步。

她的身后,是数十人,这些人大多在通明圣者的境界,少数人是通幽圣者。

放眼整个大陆,这些人合在一起,便可摧毁一切。即便是轰破苍穹,击沉大陆,蒸干汪洋也未尝不可。

但此时这群人安安静静的跟在那女子身后,保持着同一速度向着得闲亭漂移而来,只是大部分人的姿势有些怪异,仿佛被无形的神索捆绑住周身,不得动弹。

天玄子与那中年男人听到师傅与冯有才神识的对话,本来有许多话要对师傅说,不过此时看到师姐归来,便将刚要出口的话憋了回去。

南宫老人仿佛没看到他们两个一般,只是略有欣慰的看着天空的女子,以及她身后南宫遇乐几人。

俯仰之间,那女子便出现在了得闲亭中,坐在南宫老人身边,看着师傅,并没有说话,等着老人的指示。

“将他们带过来吧。”南宫老人淡然的说道。

“好的,师傅。”女子对着还停留在远处天空的那群人招了招手,然后就不再看他们,只是平静的看着冯有才的神识。

冯有才的神识这才发现,原来这女子竟然强大如此,也能在举手之间将他覆灭,端着茶杯的手指不自觉的加重几分力道。

远处天空的那群人瞬间跨越空间的阻隔,来到得闲亭外的空地上,然后获得了自由,躯体以及神魂都被彻底解放。

有人想对天长嚎,有人想上前膜拜,有人想以修者大义质问那女子……

但都只是想想罢了,所有人都没有动,静若寒蝉,哪怕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因为他们发现那女子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看向亭中一个文士打扮的人,这个人竟然是天算子冯有才,可看冯有才的神情,还带着半分紧张。

能让冯有才都感到紧张的人,来头一定大得吓人,那么她的师傅,又会是怎样的存在呢?他们简直不敢想象。

那些人望着亭中的五人,除了那女子与那个老人他们不认识,其他三人他们或多或少都是了解的。

天算子冯有才不用说,在当今各大世家圣地宗门以及天朝的祖地之中,都有关于冯有才的资料,对于这样一个敢与天谋道的存在,不得不谨慎对待。

那个中年男人则是东渊北黎天朝当今的天帝陛下黎神胥,也是当今的一个传奇所在,其成长速度让他们这群老辈强者无不汗颜。

那个年轻人也是天纵奇才,是东渊东部一个中等的剑修门派铁剑门的弟子,修道百年便已达渚泽境,当世罕见。

这三人竟然能聚在一起,安静的喝茶聊天,他们什么时候有了这层莫逆关系。

这么说那老人便是那女子的师尊了,到底是什么来头呢?与亭中的三人又有什么联系呢?

正当众人揣度思附老人与那女子的身份时,南宫遇乐、南宫千夜以及南宫老仙三人则是一脸激动,欣喜若狂,浑身颤抖,双腿不由自主的向着得闲亭移动,双手不停的擦拭着额头,时不时整理一下衣襟,然后看看对方的仪容,仿佛将要踢轿门的新郎官一般紧张,害怕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得体。

南宫老人自然注意到了那群人的动静,看着那没出息的三人,笑着摇了摇头。

南宫遇乐三人来到得闲亭五尺之地,便不再向前。

其他众人都看着他们要做什么,思考着让这三人做出头鸟也好,谁也弄不清楚那女子以及那更神秘莫测的老人的脾气,犯不着去以身试法。

突然南宫遇乐三人,狠狠的向亭中老人的方向跪下,在众人反应出了什么状况之前,三人已然以头触地,虔诚的对着老人磕头行大礼。

亭外其他人惊呼,怎么说南宫遇乐也是南宫世家家主,是当世最强大的存在之一,什么时候对人跪拜过,可想而知那老人应该是南宫世家的前辈高人。

也有部分人心中这般想着,或许是南宫遇乐这老不修的为了讨好那神秘老人,故意如此也说不定?毕竟那女子的表现实在震撼到了他们,那她师傅的实力可想而知,肯定是圣人般的存在,对着他磕几个头说不定会得到无尽的好处。

正当这些人准备上前跟着南宫遇乐一起跪拜老人时,就听见南宫遇乐三人说道:“南宫世家不肖子孙,第二十三代家主南宫遇乐率南宫望中、南宫千夜拜见始祖。”

“啊?!”

“什么?!”

“怎么可能?!”

“竟然是他?!不可能的!”

……

当南宫遇乐说完之后,各种不可置信的声音响起。

那神秘老人竟然会是南宫世家的始祖,那可是修者中逆天般的存在。

有一种人,传奇一生,却无名于世,这就是南宫始祖一生的写照。

南宫始祖只身在传说中,很少留名于世间,天下修者都知道有南宫始祖这么一号逆天级人物的存在,却都不知道的名字,只知道他是南宫老人。

据传,五十万年前,南宫老人以一己之力,打碎苍穹,直接对话天道。

据传,三十五万年前,南宫老人以一把无名仙剑刺穿大陆壁垒,遨游六片大陆,欲前往第七片大陆。

据传,十万年前,南宫老人曾大闹大陆中央不可知之地,而后全身而退。

……

中土大陆关于南宫老人传说多不胜数,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只知道他还存在于世。

直到万年前,有人传出南宫始祖羽化飞升。

届时,南宫家族面临围攻,当来犯之人被南宫世家强大的底蕴成功的震慑后,他们才知道,原来南宫始祖留下了这么多后手,南宫世家不容侵犯啊。

现在看到南宫始祖出现在亭中,亭外那群人目瞪口呆,不知该如何自处,不知道南宫始祖让他们过来所为何事。

那女子竟然是南宫始祖的弟子,难怪强大如斯!

他们心中顿时平衡了许多,如果他们也有一个如南宫始祖那般传奇的师尊,说不定比那女子还要强大几分。

这时,南宫老人示意南宫遇乐三人起身说话,南宫遇乐三人才缓缓站起。

早些天,南宫遇乐找神算子一脉推演近日他将有何遭遇,因为他总是心神不定,得到的结果是让他在这片青山之处等待数日,一切便自有分晓。

原来,因由都在这里,南宫遇乐这般想着,嘴角微扬,心神荡漾开来,或许这就是他进军圣人领域的契机。

第五十一章 天玄之初(十一)

“师尊,原来您是南宫世家的始祖啊,难怪刚才我感应他三人运转的玄功有些熟悉,原来同宗同源。不过他们似乎有些差劲了,将师傅的无上功法使成这般模样,确实让师傅丢人啊。”

坐在南宫老人身边的那女子此刻已是端上茶杯,仿佛与南宫老人闲谈一般,诉说着南宫世家三位通幽境强者的不堪。

南宫遇乐与南宫千夜这时才恍然大悟,为何方才那女子只封住了他们的身形,并未封住其功法,原来是为了尊重南宫老人。

听到女子的点评之后,南宫遇乐三人羞愧难当,这是面对着自家始祖,却被外人教训的一无是处,实在令人汗颜啊。

“哈哈,他们能有你万分之一的天资,就不会如此不堪了。当初你师娘飞升之后,老人家我便无心凡尘之事,也没有时间多教导教导后世子孙,能有这般成绩,算是不错了。”南宫老人神情低落,耐心的对着解释着。

“师傅,您又想起师娘了?”天玄子在一旁说道,看着师傅的黯然模样,天玄子心中更为难受,方才已然知道师傅即将离开这方世界,现在自不必说。

“小玄子啊,你看看他们这些人中,有没有看着顺眼或者不顺眼的?”南宫老人没有回答天玄子的话,而是转过身对着亭外的那群人,悠悠的对着天玄子说道。

冯有才的神识听到南宫老人的话之后微微一笑。

中年男人黎神胥听到南宫老人的话之后若有所思,一脸羡慕的看着天玄子,却也没多说什么。

那白衣女子则是一脸无所谓的,自顾自地喝着手中的茶。

亭外众人则是大惊失色,起初听到天玄子喊南宫老人为师傅,心中便产生一种天玄子将来必成大器的念头,现在听老人这般说法,难道老人要为天玄子出头,清扫他成长路上的障碍?

众人都在心中琢磨着,在以往的那些年中有没有骚扰或者欺压过铁剑门,门下弟子有没有与铁剑门发生过摩擦。

片刻之后,部分人放松了心情,有部分人则是眉头紧锁。

因为他们曾经无情的打压过铁剑门,虽没有灭门那般严重,但也在一定程度上让铁剑门损失惨重,并且在一些时候还与天玄子有过直接照面,虽然当时并没将天玄子放在眼里,只是稍微有一些模糊印象,不过这也够了。

他们不知道南宫始祖要做什么,也不知道天玄子会如何说。

只是现在有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实在让人心惊胆寒啊。

逃?不可能的,他们连那白衣女子的手心逃不过,更何况那里还坐着天算子与北黎天朝天帝黎神胥,以及更加神秘莫测的南宫始祖。

“师傅,你要做什么?”天玄子一脸好奇的问道,不知道南宫老人想做什么。

“先不要管为师要做什么,你先说说你的看法,放心大胆的说,一切有为师为你做主。”南宫老人笑着说道。

“好吧,那我看看。你们,说你们呢?都转过身来,让小爷好好瞧瞧。”天玄子完全继承老人的乐观处事之道,转眼间便将刚才的沉闷情绪摆脱,笑嘻嘻的看着亭外的众人。

亭外的众人都是一脸愤然,却拼命压制着怒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即便他们平日里都是成宗做祖的人,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被人供奉,最不济也是平等待之。

今日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轻视,怎叫他们不愤怒。然而,愤怒有用吗?

他们都是活了成千上万年的老怪物了,早已经颜面把这种事情看得十分淡然,都知道只有活得长久那才是最真实的。

所以,愤怒是没用的。

除非他们有人能制衡南宫老人,还有他那不知深浅的女徒弟。

然而,凡事都有万一,在大部分人都乖乖听话,转头看向天玄子的时候,有八个人却依然保持自己原有的姿势,不为所动,依旧保持着他们原有的骄傲。

天玄子看了看那八人,微微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小爷我可要瞧仔细些了,我家师傅说了,一切为我做主,你们怕不怕?哈哈。”天玄子尽可能的不要脸不要皮,试图冲淡方才的悲伤心情,同时也让师兄不要太过在意。

“这位少侠真是俊朗不凡,一看就是人中龙凤。”

“在下从老远就被少侠的英姿所折服,吸引至此。如果少侠不嫌弃,你我二人可结为异姓生死兄弟,一同登上无上仙道,如何?”

“少侠,婚配否?吾有一女,正值豆蔻年华,不是老朽自吹自擂,那可真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姿,况且还是先天仙体,通幽成圣只是早晚之事,恰好与少侠般配,不知少侠意下如何?”

“无耻!”

“有意思!”

“真是舍得啊!”

……

“少侠可别听他忽悠,他家闺女也只能算一般,我家小女那才是少侠的极品良配。”虽然有人嘴上说着先前那人无耻,但也觉得他说的不失为一个好方法,表现的更为积极一些,将自家小女的画像在亭外显化,确实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儿。

“少侠,在下有仙剑一柄。”一把古朴的仙剑出现在得闲亭外,仙剑稳重如山,给人一种十分沉重的沧桑感,让人一眼看去,就知道它的不凡。

“少侠,在下有道经半卷,不知少侠中意否?”一卷经书出现,周身流淌着混沌之光,如晨雾一般讲经书包覆。

……

……

“深山藏猛虎,荒野埋麒麟。少侠既是麒麟之才,便迟早光耀中土。日后若在铁剑门有任何难处,尽管来我南宫世家,南宫世家会倾囊相助。”

南宫遇乐看到其他人纷纷表态了,虽然自家始祖在此,他并不太过担心天玄子会将自己如何,但是态度还是得摆出的。

“少侠,今日起,南宫世家便与铁剑门结为生死联盟,少侠可随时登门。”

有心虚的人开始奉承天玄子,虽然说得不怎么好听,但总算是在讲好话了。

这也难为他们了,这么多年都是被人奉承与恭维,曾几何时,这般窝囊与低三下四的,不过此时为了自身安危,低低头也是无所谓了,这些人都是这么无奈的想着。

只有原先不动声色的八人,纷纷离众人远了半寸,不屑与他们为伍。

虽同是通幽成圣,却看不见半点宗师风度,这阿谀奉承之功底与朝廷宵小之人相差无几,那八人纷纷表示不耻。

还有部分人静静的看着事态的发展,表现的十分平静,看不出他们的心中所想所思。

天玄子看着纷纷表态的众人,煞有介事的在他们身上看了又看,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师傅,徒儿看这些人还都不错。不过那八人,有点意思。”

“你八人为何不向我徒儿表明个态度?”南宫老人笑着说道:“不怕老人家吗?还是老人家名头不够响,无法入尔等法眼?”

“呃…”那八人皆是一脸茫然,不知道南宫老人是什么意思。

周围众人则是似笑非笑看着那八人,让你们装清高,这下惹了南宫家的始祖,看你们怎么收场,活着才是最有意义的事,其他的一切都是浮云。

“在下并未看不起前辈高徒,只是我辈修者,逆天而行,苍天都无法让我等低头,此刻不知所谓,让我等弯腰,实乃难事,望前辈见谅。”此人说完之后,对着南宫老人行了半礼,并没有看天玄子的表情。

“那老人家让尔等为我这小徒弟护道万年,尔等是否愿意?”南宫老人继续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惊讶,却也都不动声色,默默在心中盘算着,此间南宫老人到底想做什么,这八人又会如何?护道万年?为何需要护道?万年之后又将如何?

第五十二章 天玄之初(十二)

亭外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南宫老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阵骚动之后,北怀故主动上前,先是恭敬的向着亭内几人行礼,然后稳重的说道:“少侠有前辈您这样的师傅,还有那位神力超绝的师姐,还需要我等护道吗?”

“你是北洲雕车香满楼的人?”南宫老人看了北怀故一眼,平淡的问道。

“您老人家知道雕车香满楼?难道还与第一代楼主有旧?真是荣幸之至,哈哈。”北怀故很自然的与南宫老人攀着关系,头也不回的说道:“古廷,快来,快来叩见前辈。”

站在身后的北古廷闻言,先是欢喜之色浮于脸上,似有似无的向着周围众人看了看,然后一脸正色的走到北怀故身边,准备同他一起巴结南宫老人。

“先不忙着行礼,你先说说你们体内的战车是怎么回事?”南宫老人依旧平静,喝了一口茶,头也没抬,自顾自地说道。

南宫老人话音刚落,北怀故与北古身上混沌之气大作,各自身前缓缓出现一辆战车。

北古廷身前的战车没有拉车之物,车辕之上留着大量的残缺痕迹,车轮之上混沌之气翻涌,不曾消散。

战车车身中间可容纳三到四人,灵气十足,肉眼可以看到车顶的中心有一个灵气漩涡,正源源不断地从周围攫取灵气,然后湮灭在那漩涡之中,每一次灵气的补充,那漩涡的颜色变缓缓加深一份,真不知道最终会变成哪样。

北怀故身前的战车则不同,当战车出现的那一刻,一只由灵气幻化而成的独角兽浮现,自主站着战车之前,仿佛拉车的灵兽一般。

北怀故的战车之上,混沌之光充满战车车身,让人无法窥视车身之内的奥秘,同时它的车顶上的灵气漩涡也不同于北古廷的那般平静,这个灵气漩涡因为下方的混沌之光的缘故,变得有些狂暴。

漩涡中心,可以时不时看到一丝闪电划过,时不时泄露出半缕混沌仙光,攫取灵气的速度也是北古廷那辆不可同日而语。

此时,两辆战车已然不受北古廷与北怀故控制,自主的向前,停在离得闲亭不远之处。

“前辈高人,这是何意?”北怀故惊慌失色,赶紧问道。

周围其他人带着一些幸灾乐祸的笑意,方才北古廷还在他们面前卖弄着得意着,现在出现这般状况,什么都不好说了。

“你还没回答老人家的问题,真不礼貌,雕车香满楼的北神鸦就是这般教你们不尊重老年人的?”南宫老人没有理会他,言语之中戏谑之意流露而出,对他颇有兴致的说道。

“前辈高人误会了,误会了。前辈若是看中了战车,本是我等的荣幸,只是战车关系重大,不得有失,故而方才那般失态,前辈还请见谅。”北怀故低下头,弯下腰更加诚恳的说道,他担心南宫老人一个不顺心,将他抹杀掉事小,夺走战车,那结果就不可想象了。

跟在身后的北古廷则是冷汗直流,此时他明明跟战车还有联系,却无法控制,看到前面北怀故的那般姿态,不得不将脑袋埋的更低一些,以此来掩饰他的惶恐不安。

“还要老人家再问一遍吗?”南宫老人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不、不、不,是在下不懂事。在下北怀故,是…”北怀故急忙解释着,可刚说到两句就被人打断了。

“我师傅是问你这战车是怎么回事,不是问你叫什么,拣重点的说,无关的话就不要多讲,我师傅不感兴趣的。”一旁的天玄子实在不能忍受北怀故那一套接一套的说辞了,直接对着他劈头盖脸的说道。

亭外众人更是嬉笑浮于面颊,不再掩饰,早些时候看到那战车出现在北古廷手里,这些人里面便有人觊觎,更是准备找理由抢夺,现在看到这种状况,那些人还有些庆幸,还好没有出手。

“是、是、是。少侠说的是,是在下啰嗦了。”北怀故心中愤怒的不可言喻,曾几何时他被一个渚泽境的毛头小子这般训斥过,但此时只能将头埋得更深,态度显得更加恭敬。

“战车是第一代楼主北神鸦从前代高人手中传承而来,后来神鸦老祖飞升,留下了战车,但是后辈子弟无能,没有人可以驾驭,只好将战车掉落下来的一些零件重新熔炼,打造出新的战车,让后人使用。”

“你知道那个前代高人是谁吗?就是老人家我啊,呵呵呵。”南宫老人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北神鸦那只小乌鸦当年给老人家我当过一段时间坐骑,老人家见它辛苦,便随手将那破战车扔给了他,也让它也有个代步之物,想不到它的后人如此不堪。”

“啊?”北怀故传出细微的惊讶之声,他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但是在外人看来这并不是光彩的事情,因此楼内将此消息封锁的很严密,其他人并不怎么知晓,只有他们成为通幽圣者之后,才能接触楼内最高机密,了解一些往事。

“怎么可能?神鸦老祖功参造化,怎么可能给人当坐骑,不可能的!”北古廷则是满脸不相信,激动的抬起了头,看着南宫老人。

北古廷虽然听说过南宫老人的传说,但那毕竟只是传说,没有亲眼见到,便无法想象。

但是对于第一代楼主北神鸦,北古廷可是见过其神威滔天的一面,虽然当时他还只是一个毛头小子,但那场面却是一生都无法忘掉的。

当日,北神鸦立身战车之上,法相占据北洲半边天空,与多人对峙,将苍穹打碎,将北洲大地几乎打沉,最终击杀三人,全身而退,从此在北洲为雕车香满楼打下了赫赫名声,占据了北洲的一席之地。

如此神威凛凛的存在,怎么会是面前老人的坐骑呢,这不可能。

此时北古廷还是不愿相信,一直以来被他奉若神明的神鸦老祖会是别人的坐骑。

“信不信由你。老人家也不跟你们多啰嗦,想不到北神鸦那小乌鸦也离开了。这些年听它被外人称作神鸦老祖,老人家我还有些欣慰,想不到啊…”南宫老人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自言自语的,语气之中带着些许落寞。

他的三个弟子与冯有才的神识听到南宫老人的话语,那份沉重的心情悄然而至,今日南宫老人不同寻常那般潇洒,时而有落寞与伤感,看来老人离去的心意已决啊。

“前辈高人,既然这样,不知是否可以让我二人收回战车,我二人愿意为少侠护道万年。”北怀故听这老人那般说道,心想为他徒弟护道万年,说不得会如神鸦老祖那般获得无上造化,从而达到神鸦老祖那般境界,成为雕车香满楼的又一传说,想着想着心里都有点小激动。

万年之间,对于他们这样的大修者来说不过弹指之间,故而北怀故急忙表,想着要收回战车,顺便还能传达出一个好的态度。

“也罢,算你二人两个名额。其他人有什么想法的,尽管说来,我老人家可是很讲道理的。”南宫老人转眼间便从低落的情绪中摆脱出来,对着亭外众人说道。

同时,他看了一眼那两辆战车,两辆战车混沌之气滚滚而出,将整个战车覆盖,化作两团混沌之光,彼此慢慢靠拢,最终化作一团。

少倾,混沌之气消失,那里空留一辆战车,朴实无华,车顶的灵气漩涡也消失了,没有一点点摄人心魄的感觉。

但谁都知道,这辆战车不是先前那两辆能比的。

众人纷纷对北怀故二人投去羡慕的目光,跃跃欲试,想要学着北怀故那般表明态度,博取南宫老人的好感。

战车出现在北怀故与北古廷二人身前,二人不由自主的踏了上去。

“今后你二人共同驾驭此车,为天玄子护道万年。”老人平静的说道:“当你二人踏上战车之后,便在契约之中,倘若违背契约,此车会自主击杀尔等二人,不相信尔等可以试试。”

“我等二人不敢有任何二心,还请前辈高人放心。”北怀故与北古廷站在战车之上,低头认真说道,喉咙上下动了动,冷汗直流,努力平复那激动的心情,抹掉一些不该有的念头。

得闲亭外,得闻天算子遗留的造化,大陆通幽成圣的修者十之五六聚集于此,面临着改变他们一生的抉择,犹豫不定。

那远处骄傲的八人,也有些心动的向亭内的天玄子看了又看。

第五十三章 天玄之初(十三)

一朵三叶莲出现,显化于得闲亭外,莲上无人,莲身无光,莲叶也无华,只是静静的漂浮在得闲亭外。

“小生愿意为少侠护道万年。”三叶莲小生得声音从远处传来,他是那骄傲的八人之一,此时却也心动了,想着南宫老人能将他的本命莲花提升等阶。

看到北怀故的那番境况,三叶莲小生想到过往他听说的关于南宫老人的种种传说,都以为那只是说书人为了故事性而故意增加的神秘色彩。

然而,此时,他已然明白,传说就是传说,不是他们能胡乱揣度的。

等到三叶莲小生也表明态度后,亭外众人有半数以上跟随着三叶莲小生祭出法器,静静的漂浮在得闲亭外,但没有一件法器敢发出一丁点夺目的光芒。

然后异口同声诚恳的说道:“我等愿意为少侠护道万年,万年之内,绝无二心。”

南宫老人看到这些人的表态之后,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天玄子说道:“小玄子啊,你看看,还需要哪些人吗?”

“师傅,小玄子不需要护道之人,可自立于天地之间。”天玄子自信的说道。

“小玄子啊,师傅将来会离开一段时间,天地或有大变,师傅不能给你留下什么,你师姐师兄将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无法一直守护你,你这心性,为师担忧啊。”

“师傅,若有护道之人,小玄子便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强者,还请师傅见谅。”

“小玄子啊,你说的为师又如何不知,如何不晓呢。只是大变将起,又如何是你我可预知的。”

“师傅,小玄子自信能够应付。”

“也罢,师傅也不勉强你。这些人为师既然答应他们了,就让他们留在山中,自行修行,将来或有用处。”南宫老人对着天玄子提议说道。

“弟子谨遵师傅安排。不过师傅,您真的要离开吗?”天玄子想到师傅一再提到将要离开,此番俨然是在为自己安排后事,不禁心中难受,一脸不舍的问道。

“小玄子啊,有外人在,不要失态哦。”老人叹了口气,怜爱的看着天玄子,说道:“还有哪些人看着顺眼吗?”

“那远处的七人,弟子觉得可以。”

“好,为师为你做主。虽然那几人也就一般般,跟你师兄师姐相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的,哈哈。”南宫老人说着说着看向自己的另外两个弟子,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仿佛这二人是他今生最得意最骄傲的选择一般。

倏然,得闲亭中出现了那远处的七人的身影。

“你也过来。”南宫老人看向三叶莲小生,然后将他的本命三叶莲打回他的体内,说道:“以后你与他们七人老老实实的在山中打柴,哪天不再骄傲了,老人家我就放任尔等自由。”

不等八人说话,南宫老人手中茶杯之中射出八道仙光,分别没入他们的眉心。

“你,欺人太甚!”有人大怒,指着南宫老人说道,他是封月至。

“何故羞辱我等!前辈高人哪有一分前辈的风度,你只是活得比较久罢了,给我时日,定然镇压你于翻手之间。”另一人跟着说道,他是柳松陵。

“前辈这是为何?”还有人平静的说道,他是管旧时。

还有四人沉默不语,静静的看着南宫老人与天玄子,静静的沉思着。

他们分别是锦瑟、徐醉、沙堤梓与李红药。

三叶莲小生微微一怔,看着南宫老人,不说一句话。

“你来说。”南宫老人没有理会他们的愤怒与目光,转头看向冯有才的神识,冷冷的说道。

“好的,南宫先生。在下冯有才,尔等可愿同我一道,在这山中砍柴为生,修补山后不慎被风吹破的柴门?”冯有才的神识微微一笑,看着那八人。

“天算子何时屈服于南宫老鬼的淫威之下了,你必不是天算子!”封月至天不怕地不怕,脾气一向暴烈,也从不会拐弯抹角,虚与委蛇,就如此时这般。

“哈哈,老人家我就喜欢你这暴脾气。”南宫老人在一旁笑道:“他是不是冯有才又有什么关系呢,问题是你现在能离开吗?哈哈,老人家我就欺负你,怎么了?”

“南宫老鬼,你可有本事同境界与我独战吗?!”

“独战?你?”

“你少要瞧不起人。你想让我等心服口服,必须得同阶与我一战!”

“是吗?你们也这么认为的?”南宫老人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

“本想以德服人,尔等非得以战论之。那好,老人家我也不欺负尔等。小玄子啊,这些是为师帮你找的砍樵劈柴之人,以后你就不用担忧炉灶不能起火了。既然为师帮你解决了这么重要的问题,那是不是该你自己去面对。”南宫老人慢悠悠的说道。

“师傅,还是我来吧,师弟手生。”那女子接着南宫老人的话,替天玄子挡在前面。

“你能护他多久?”

“有一刻是一刻。”

“师姐,师弟总要独自面对的。就依从师傅安排吧,我观这几位道径与通幽之处,想来师弟是可以应付的。”许久没有说话的北黎天朝大帝黎神胥看到师姐那番模样,一脸诚恳的对着那白衣女子解释着。

“是啊,师姐,让我来吧,我也想有一次真正的战斗。”天玄子眼中充满斗志,一脸认真的看着那白衣女子。

“好吧,那就依你,一切尽力就好。”白衣女子担忧的看着天玄子,无奈的说道。

“不用太担心,小玄子如果连这八人都应付不了,就不是你师弟了。”南宫老人笑呵呵的说道。

“那么,你们谁先来?还是你们八人一同上来?”天玄子走出得闲亭,对着亭内亭外的几人说道。

“小子,你这是看不起我等?我等成名之时,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封月至听到天玄子言语,大声说道。

“不用其他人,让封爷爷来好好替你师傅教训你,看…”

“啪!”

封月至话还没说完,脸上浮现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然后当听到黎神胥说道:“要战便战,我等师尊不是你能比的,还请自重。”

“黎天帝,你想怎样!我看这小娃子还未通幽成圣,想劝他回去,免得动手时伤了他,你们再来讨说法,那当如何?”封月至瞪着一双铜锣大眼,愤怒的看着黎神胥,即便被打了还是不服。

“这点你勿用担心,孤为你作保,师弟若伤在你手,你便可自行下山!”黎神胥平静的说道。

“你作保?不算,要那个南宫老鬼开口才算。”封月至不依不饶,继续说道。当他意识到自己称南宫老人为南宫老鬼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双手捂住双颊,然而“啪啪”的声音并未响起。

封月至疑惑的看了看师徒四人,见他四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这才瘪了瘪嘴放松说道:“一群怪人。我也不欺负你们,我就用渚泽境的实力与你这小娃子耍耍。”

“等等…”南宫老人突然说道。

“看吧,看吧,南宫老鬼反悔了,要倚老卖老了。”封月至不知死活的调侃着南宫老人。

“你想多了,我怎么会拦着你去挨揍呢。只是,是不是该清场了?这么多人观看,你若输了,难道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你怕那毛头小子输了见不得人,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老子平生就不喜欢磨磨唧唧的人。”

“确实,墨迹!”突然,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凭空响起,响彻整片山脉。

冯有才的神识神情大变,白衣女子微微皱眉,黎神胥转头看向自己的师傅,天玄子背后的剑“噌”的一声,瞬间出鞘,一剑光寒十九洲!

第五十四章 天玄之初(十四)

亭内亭外众人纷纷大惊失色,竟然还有隐藏如此之深的存在。

他们纷纷看向南宫老人,只见南宫老人微微一笑,用手捋了捋胡子,示意众人不用紧张。

然后对着亭外众人说道:“此刻起,这片山脉为我弟子三人的清修之地,更名为天玄山。”

南宫老人声音不大,却也如刚才那道声音一般,响彻整片山脉。

南宫老人不理会众人的目光,继续说道:“尔等即刻离开,下山之后记得嘱咐自家门人弟子,此山脉已成有主之地。同意护道万年之人,百年后归来,一切自有安排。”

“八个砍柴的与南宫家的三人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三息之内,若尔等还在此山脉范围之内,老人家我不介意亲手送尔等去轮回。”

“走吧,走吧…”南宫老人挥了挥手。

亭外众人犹豫片刻,但一息之后还是纷纷向着天玄山脉之外激射而去。

三息之后,这片山脉除了亭内十二人与亭外四人,还有的就是那道神秘声音的主人了。

众人离开之后,很多人都是充满疑惑的?为何南宫老人突然赶他们离开?那声音的主人又是谁,让南宫老人的徒弟三人与冯有才如此紧张?冯有才为何没有飞升,难道飞升失败了…

总有一些按耐不住好奇心不信邪的人,在离开之后不久便转身越过大湖,来到天玄山脚,窥探上面将要发生的事情,自认为离得闲亭足够远了,亭内的众人不会发现。

这其中就有北怀故,他以为他答应护道万年,并且南宫老人与雕车香满楼的第一代楼主北神鸦有旧,便仗着这层关系偷偷回到山脚。

如他这般的人一共九人,都是一方势力的供奉与巅峰战力所在,他们相离不远,都很默契的没有说话,隐藏气息,也没有看对方,只是默默的注视着得闲亭。

更远处,大湖中央,同样也有一批人,但他们没有试着接近天玄山,只是在远处注视山脉脚下的那群人。

可是,好奇害死猫,不是说说罢了。

得闲亭中,南宫老人微微一笑,喝了一口茶,对着众人说道:“老人家我刚才说的话,你们都是听到了,不怪老人家痛下杀手,是他们不听话在先。”

“南宫先生说的是,几只小猫小狗,轮回也就轮回了,不必在意,如果南宫先生不方便,那由在下代劳如何,毕竟此山原来我也是半个主人。”冯有才的神识稳了稳心神,微微一笑,仿佛在嘲讽正在偷窥的那些人。

“算了,一切皆有因果定数,既然是老人家放出来话,便有老人家来做,不过也就叹息之间的事情罢了。”老人说完,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只是平静的喝着茶,聊着天。

但天玄山脚那处,偷窥的众人却在同一时间化作齑粉,被大湖来的风轻轻一吹,就什么都没剩下。

他们到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在远处注视着他们的那些人看到了事情的经过。

南宫老人说完话之后,得闲亭中飞出了九道几乎看不到的淡淡光芒,如天空的流云一般,无声无息的出现那些人的头顶,然后那些人就开始兵解,最终轮回而去。

接着,大湖中的众人那群人心惊胆战,想要立刻离开,但他们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

随后,一头由大湖湖水凝结而成的五爪神龙从大湖中冲起,神龙身躯长达万丈,发须皆散发着滚滚灵气,浓郁的让他们这些人汗颜,即便是通幽圣者也不曾聚集过这般浓郁的灵气。

神龙将他们环绕,龙头看向这些人,口吐人言,传出南宫老人的声音:“你们这些不听话的小崽子,不听话下场看到了吧。你们退的还是不够远,不过也算离开了天玄山脉,老人家也不再对你们出手。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将你们打下通幽境,好好反思去吧。”

神龙口中的话与神龙威严骇人的姿态俨然不同,若是冯有才还在,定然又得取笑南宫老人了。

虽然冯有才不在了,但是取笑南宫老人的人还是出现了。

前不久出现的那道声音又在整个天玄山脉响起了:“老不死的,这么多年没见了,你还是喜欢欺负那头小龙崽啊,每次都拿它做法身,你不腻吗”

由大湖湖水幻化的神龙五爪从众人身上划过之后,便向大湖中散落而去。

然后本来悬浮在空中的众人,纷纷一个踉跄,似乎要跌落在大湖之中。

此刻,他们已然跌落到了渚泽境,再无法御空而行。

湖上众人纷纷祭出各自法器,托住自己,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大湖另一边飞去。

南宫老人听到那句话之后,还是笑着,仿佛在思考怎么回答那人的话。

天玄子出鞘的剑寒芒大作,飞到高空之上,剑身陡然变大,成为百丈巨剑,直指山中某一处,随时可以将那处湮灭。

天玄子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的师姐师兄都因为那声音的出现而微微动容,这说明他们先前根本不知道那道声音主人的存在。

即便冯有才的神识这片山脉的前主人,也不知道有这个生灵的存在,足以说明问题,那生灵是个未知存在,可以一战。

天玄子本就战意十足,现在被那道未知的声音刺激到了,便不再压抑战意,执意要出剑。如果不是南宫老人还是那般淡然,他的剑早就飞向他自以为的那处,将那处一剑削平。

天玄子背后的剑名为寒霜,寒霜仙剑从龙血石雕刻而成的剑鞘出来那一刻,得闲亭外的天地灵气便自主向它涌去,凝聚成无数把细小的寒霜之剑,环绕着它飘忽不定。

当寒霜剑在高空之中变成百丈巨剑之后,整片天玄山脉的灵气都向它靠拢,形成一朵灵气剑云,灵气实化!

就这一手,便不是一般通明圣者可以使出的,即便是通幽圣者,也不能如天玄子那般随意操控灵气实化。

修者,修行体系繁多,这片世界的主流是开拓身躯宝藏,寻找体内的那方通幽世界,然后引动天地间灵气为己所用,配合自身功法,将天地灵气融入其中。

所谓那方通幽世界,是在打破鸿蒙之后,寻觅修道的路径,之后通过那条路,寻找到自己的通幽世界。在前往通幽世界的路途中,需要跨过一片荒野,荒野之上若是出现许许多多的泛着迷雾的洼地沼泽,说明离通幽世界不远了。

这一切都得看修者悟性,修者悟性越高,这一路走来的风景便越绚丽,当然他们能体悟到的天地规律便越多,灵气自然能够随他们心意而动。

至于通幽之后的世界,便各有造化,各凭本事了。

还停留在得闲亭周围的其他十一人,此时已然冷汗直流。

不说他们无法感应到南宫老人的存在,到这片山脉这么久,都没有感应到暗中竟然还有另一个存在。

他们不得不感叹,这片山脉真是卧虎藏龙啊,他们这些所谓的大陆最高战力,看来也只是一个笑话。

当看到天玄子身后之剑出鞘的那一刻,封月至知道自己已然输了,其他人也知道他输了,于是便更加骇然,他们那些所谓的骄傲在这些人面前真的是一文不值。

“小子,你这把剑不错。是那老不死的给你吧?”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言语之中带着笑意,继续说道:“老不死的,这是新收的小徒弟?我看着还行,不如让他跟着我,将来成就必然是不可限量的。”

“小玄子啊,先把剑收回来。那是你小师叔,不得无礼。”这时南宫老人才开口说道,点明那人的身份。

“师叔?我怎么从来没听师傅您提过。”天玄子收回寒霜剑,依旧背在身后。

“诺,现在不是出现了吗。”

沉默半刻之后。

“师弟,老人家我就要离开了,你难道还是不愿意出来见我一面吗?”南宫老人突然带着感伤的说道。

冯有才的神识,白衣女子与黎神胥等人闻言侧目而视,不敢插嘴。

只有天玄子还是如那般没心没肺,问南宫老人道:“师傅,小师叔为什么不愿意见您啊?”

“小玄子啊,有很多人都不愿意见为师的,比如那冯有才。”南宫老人带着感伤回答着天玄子的问题,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不死心的抬起头对着青山深处说道:“师弟,今后还请多多看护师兄这几个不争气的弟子,师兄一生从不求人,你是知道的。”

“老不死的,你放心走吧,有我在的一天,就没有人能欺负他们。”未知之处传来那道声音,然后有急不可耐的说道:“你们到底打,还是不打呢?都准备好看戏了,被这老不死的啰啰嗦嗦的打断,耽误事呢,是不?”

“打,打!”南宫老人重重说了两声,转身看向周围十一人,示意他们出手。

那十一人则是看着天空或盯着脚尖下的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者说在逃避着什么。

第五十五章 天玄之初(十五)

“真不准备出去见南宫老鬼一面?”

“算了。见面又如何,依然什么都不能改变。”

“你对冥界怎么看?南宫老鬼大概在半柱香之后便要前往冥界,他控制不了多久。”

“既然是老鬼,那里也是十分适合他的,去了也好,以后也就了无牵挂了。”

“他这一生就是羁绊太多,才迟迟不敢下这个决定。”

“是啊,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修成如今这般境界的。”

“或许,有情未必不可取。你孤独一生,孑然一身,最终不还是因为南宫老鬼的多情战遍天下。”

“当年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即便为他战遍天下又如何,始终是不可能再相见的。”

“你觉得他带来那几个娃子怎么样”

“看着还不错。他与天算子精挑细选的守望之刃,应该不会差。”

“不是天意安排他们有缘的吗?”

“哈哈,苏兄这般就无趣了。你我这般人物,难道还会去相信天意?”

“苍兄见笑了,你看我现在这般状态,如何还能揣度天意?那就只能相信天意了。”

“倒是我忘了苏兄如今的状态了,你这般出现在世间,如何自保?”

“你还是不打算同我一道下山?”

“天算子也曾这么问过我,你可知我怎么回答的?”

“冯有才也邀你下山?”

“不,他请我上天。”

“哈哈,那你怎么说的?”

“我就此离去,这柴门谁来修葺?哎,你看看这门都烂成什么样子了。”

“那几个娃子不行吗?”

“那女子不可能在此逗留很久,那帝王估计也不会长期居留于此,只有那少年或许有机会接替我修葺柴门。”

“南宫老鬼给你安排的那八个人呢?一无是处?”

“他们?只能打理打理这山中乱樵,并无可为。”

“或许时间能让他们有所成就。”

“你我都知,即便通幽成圣,寿元无尽,但世间有多少人能安然躲过百万年之劫?”

“南宫老鬼如今修道几何?”

“应该有八十万年了,具体多少,那老不死的从来没有对人提起过。”

“那他这么着急”

“那老不死的这些年与天算子走得很近,听那老神棍瞎忽悠,按耐不住了呗。你是知道老神棍那张嘴有多能说的,又顶着一个天道代言人的噱头,那叫一个什么来着?”

“神算天师,知天知地知古今,可撼命轮修来生。”

“对对,就是这噱头,多大气,哈哈。”

“那么这三个小娃子是被那两老家伙骗了?”

“骗倒不至于,或许那老神棍说的没错,天道紊乱,必有大乱将起。”

“乱从何起?”

“不知。神龙渊这么多年都没动静,应该有生灵要现世了,或许乱从那里来吧。”

“那通天塔如何?”

“通天塔还未出现,不会是它。”

“苍兄,既然如此,我就在你这里多待一段时间,顺道看看那三个小家伙到底有何本事,能入南宫老鬼与天算子的眼。”

“苏兄,你还需要多久才能摆脱这鸿蒙遮道?”

“这个还真不知道,一切皆看机缘。你前段时间散布消息,说天算子即将飞升,在此留有大造化,似乎那几个老东西都没什么兴趣啊,倒是引来了不少小猫小狗,现在心情如何?”

“哈哈哈,随手为之,游戏而已。还以为能见见故人,想不到只有那老不死的来了。他来了,其他人当然也就不会再出现了。”

“你说南野那牛鼻子老道如今在哪里”

“可能还在与秃头较劲,那两老货真是老不修,倔强的厉害,非得论个高低。”

“我都觉得很有趣。”

“你对所有事情都觉有趣,其实不是我说,苏兄,我觉得你是最有趣的。”

“为何?”

“哈哈,一切尽在不言中。哎,本来以为可以看看那两小娃子来一场惊天大战的,那老不死的一心想引我出去,一直故意在那啰啰嗦嗦的,真是厌烦呢。”

“用你的话说,不是我说,你怎么就这么喜欢看人打架呢?”

“难道你不觉得那很有意思吗?”

“这又是为何?”

“因为喜欢打架的人都有意思,哈哈哈。”

“……,难怪当年你会为了南宫老鬼战遍天下。”苏云无语的看着坐在一旁树枝上的年轻人,微微一笑,端起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口。

这片山脉的最高峰,也就是后来的天玄峰的山脚下,一片茂密繁盛的树林中,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小道的半途中有一条横穿而过的小溪,溪上是一座独木桥。

过桥,继续顺着这条小道往前走,不远处,拐一个弯,便能看见一个农家小院,小院是傍溪而搭的,小院无门,只有用参差不齐的杂乱木棍搭建而成的木栅栏,透过栅栏,可以看到院内的情况。

院内有三间茅草屋,茅草屋虽然简陋,但是看上去十分干净,散发出一种出尘的气息,阳光照射在屋顶,给茅草屋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仿佛一些细沙在屋顶来回颤动。

清风拂过,屋顶的茅草意思意思的动了一动,便懒洋洋的躺下了,只有那仿佛细沙的微光会随着风,在院内游荡。

这三间茅草屋排列得很有意思,呈三角形,中间空出一块很大的地方。

这块被空出的地方,有一株参天大树,当然也只是相对于茅草屋来说是比较参天而已,相较于这片山脉的其他真正大树来说,它只是微不足道的,犹如路边脚下的野草般随意而生。

这棵树被三间茅草屋围绕在中间,仿佛保护着它生长,它长大之后又为那三间茅草屋遮风挡雨,却不会遮住阳光。

因为如果有人长时间住在这里,就会惊奇的发现,这棵树是通灵的存在。

每当狂风暴雨来临时,这棵树巨大的枝叶便会聚拢在三个方向,完全将树下的三间茅屋覆盖。

而阳光和煦的日子里,这棵树也如一个懒洋洋的老年人一样,随意的铺散着它的枝叶,还特意为三间茅草屋留出很大的空间,仿佛茅草屋也如生灵一般,需要阳光才能较好的伫立在那里。

树干五六米的地方,分出三根树枝,单看那树枝的轮廓,得三两个成年人才能手拉手将其抱住,它们称得上为巨枝。

三根树枝就横躺在三间茅草屋的缝隙之间,从上往下看,与三间茅草屋搭配的十分和谐。

此时,两根树枝之间,有一个木制的托盘在空中飞来飞去,托盘上有酒有肉,还有十分简单的野菜与野果。

苏云和苍杳吾分别坐在一根树枝上,双腿交叉,背靠着主干,把酒言欢,看完天玄峰腰的那场闹剧,又看着得闲居的亭内,指指点点的,十分惬意。

“苍兄,你说南宫老鬼是一早就知道你在这里,还是后来知道的?”

“我想老神棍应该没有向他透露我的行踪。”

“这可不好说,你都说他是个老忽悠了,什么事都有可能。如果他没有向南宫老鬼透露你的消息,那南宫老鬼是怎么知道你这里,故意磨磨蹭蹭的。”

“可能那老不死的修为已经恢复到了战力巅峰,能勘破我的杳渺大阵。”

“也许吧。南宫老鬼的巅峰战力有多恐怖?”

“苏兄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吗?”

“呵呵,我现在对苏兄越来越好奇了。”

“是吗?那我该感到荣幸还是悲哀呢?”

“先不说这个,我看那得闲亭中的战斗是打不起来了,要不我们先来切磋一番,如何?”

“这可使不得,你看我这鸿蒙低微境界,怎么可以跟你这样的大修者动手。要不你出去与你师兄一较高低如何?让我体会一下巅峰战力的南宫老鬼有多恐怖。”

“苏兄,这般遮遮掩掩就无趣了。那老不死的不是一般人能揣度的,刚才他在得闲亭布下结界的时候,昊天的意志显然紧随其后,但却无法突破结界,这足以说明那老不死的境界可能再一次精进了。”

“那苍兄何不上前一试?”苏云再一次怂恿苍杳吾,对着他举起酒杯。

“那老不死的有大事要做,不能现在去消耗他,若是将来有机会,定然不会放过他。还是让我们看看那两个小娃子的战斗吧,应该不会十分乏味。”苍杳吾拿起酒杯与苏云遥遥相敬,然后仰头喝完,然后在空中漂浮的酒瓶自动分出两道酒水,缓缓落入他们的酒杯。

“你们到底打,还是不打呢?都准备好看戏了,被这老不死的啰啰嗦嗦的,耽误事呢,是不?”苍杳吾估摸着南宫老鬼的时间不多了,可又十分想看看天玄子的表现,于是对着得闲亭催促一番。

“打,打!”南宫老人重重说了两声,转身看向周围十一人,示意他们出手。

南宫老人知道自己师弟的意思,也明白他可能看出自己此时的状态,同时也想看看天玄子为何能被他选中。

可是那十一人,看到天玄子的仙剑出鞘瞬间,剑气纵横苍穹,足以削平这片山脉,并不像一个渚泽境的修者该有的实力,都纷纷冷静下来,估摸着他的实力,又很想同境界与他一战,只是自己在渚泽境的时候确实没这么强大。

于是他们看看天,又看看脚尖底下的地面。

第五十六章 天玄之初(十六)

“我来吧。”南宫千夜向前迈出一步,先前他被那如仙般的女子压制得无法动弹,已然深深地重创了他的道心。

得知那女子是自家始祖的弟子后,心中的阴影才慢慢淡去,但依然不服,认为只是那女子的境界比自己高,才会有如此不堪的局面出现。

倘若给他南宫千夜时间,定然能超越她,毕竟短短两千年他就可以打破修者五境,顺利成为通幽圣者,这在整个大陆都是少有的,他该有的那份骄傲不允许他在任何战斗面前退缩。

方才的犹豫,是因为对方是自家始祖的弟子,论资排辈,他始终是自己的长辈,向长辈出手,并且比对方高出一个大境界,这怎么看都有点欺师灭祖的嫌疑,自家始祖会不会有想法,会不会一不高兴将自己玄功散尽,打落凡尘。

不过犹豫片刻,为了自身道心的稳定,同境界战胜自家始祖的另一个弟子,足以说明我南宫千夜不弱于人,或许自己所表现的天赋还会被始祖看中,然后亲自指点一二,悉心教授,将来成就圣人位还不是水到渠成。

南宫千夜暗自下决心之后,坚定的迈出了那一步,不卑不亢的对着天玄子说道:“还请小祖手下留情。”

之后他调整气息,将境界降低到渚泽境,向远处的天空飞去,悬浮在空中。

正常情况下,渚泽境的修者是依靠自身无法御空而行的,但南宫千夜已然通幽成圣,明悟了天地灵气的运用法则,自然能御空而行。

南宫世家的无上玄功黄天苍龙诀被他运转到了极致,由周天灵气聚拢而成的万丈黄色巨龙出现,龙角峥嵘,龙须缥缈,龙爪锋利可见灵气之光闪现,龙躯占据四方天空好不威风。

南宫千夜脚踏在黄色灵气巨龙龙头之上,衣衫随风飘起,发丝向后乱舞于空,右手对天,吸纳无穷灵气,经周身小世界洗涤之后,引渡给脚下巨龙,巨龙低吼,震动整片山脉。

大湖之上狂风巨浪,引动湖水波涛汹涌,向着大湖两岸拍去,镇上居民惊慌失措,以为大湖之中有妖魔出现,纷纷大叫着向山上跑去。

得闲居所在山峰的山坳之中,无数奇木折断,参天巨树也被灵气运转带动的山风吹得摇摇欲断,林中各种飞禽走兽,疯狂向树林外涌出,如那镇上的居民一般,纷纷向山上逃去。

……

南宫遇乐看到南宫千夜这般气势,心有不满,微微皱了皱眉,对着南宫老人拱手作揖,想要说什么,南宫老人挥了挥手,不让他说话。

南宫老人挥了挥手之后,大湖之上的滔天巨浪刹那偃旗息鼓,山坳间即将折断的树木也稳稳的站在了那里。

天地灵气运转如常,只是整片山脉的与大湖及大湖两岸都变得安静了。

“小玄子啊,速度解决战斗,为师时间不多了。”南宫老人平静的对着天玄子说道,然后又看看了苍杳吾与苏云所在的方向,喃喃自语道:“师弟啊,或许以后就不能再见了。”

“好的,师傅。”天玄子听到南宫老人带着落寞的话语,心中不好的感觉越来越重。

于是天玄子背后的寒霜剑瞬间出鞘,也不见它有什么华丽的动作与声势,出鞘之后便片刻不留的向着南宫千夜飞去。

寒霜剑穿过时间与空间的阻挡,下一刻便出现在南宫千夜不远处。

南宫千夜大吃一惊,因为他完全没有捕捉到寒霜剑的轨迹。

少时,便自己安慰自己,这定然是自家始祖用过的仙剑,才能如此神鬼难测的能力。

南宫千夜双掌向前齐推,他的身前出现的一层透明的黄色灵气罩将他罩在其中,然后他调动脚下巨龙,巨龙低吼,带着摄人心魄得灵气波动抬爪向寒霜剑抓去。

寒霜剑在南宫千夜面前停留不到一息之间,剑尖便改变方向,在灵气巨龙抬爪之前,便从巨龙的龙头贯穿而去,而南宫千夜设下的灵气罩形同虚设,完全无法阻挡寒霜剑丝毫。

寒霜剑从巨龙的龙头进去之后,顺着巨大龙躯游走一遍之后从龙尾射出。

寒霜剑从龙尾射出之后,巨龙便烟消云散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仿佛那里一直以来什么都没有。

然后,南宫千夜飞舞的发丝停止了飞舞,摆动的衣衫也不再摆动,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漂浮在空中,目光呆滞,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然后任由身躯向地面坠下。

整个战斗在三息之内便结束了,南宫千夜还在想着如何不伤大雅的击败天玄子,从而被自家老祖赏识,然后自己顺利成为圣人,成为南宫世家万年来的第一个圣人的时候,战斗便结束了。

“啊,不可能?怎么可能?发生了什么。”南宫千夜心中大吼一声,而后便呆滞下去,任由散开的发丝遮住自己的面容,乱摆的衣衫胡乱遮住自己的半边脸,也不动用玄功让自己悬浮在空中,任由自己坠落,似乎要借助厚重的青山将自己摔死。

“原来如此!”冯有才的神识默默叹了一口气,神情愈发恭谨了,看看了坐在一旁的女子与黎神胥,少了先前的那微微的倨傲之色。

那女子与黎神胥根本就没有看天玄子与南宫千夜之间的战斗,自顾自的喝着茶。

即使是天玄子,在寒霜剑停留在南宫千夜面前的一息之间,也转身向亭内走去,下一刻便出现在自己师傅身边。

“怎么可能?”封月至大吼一声,不敢相信天玄子的实力竟然如此高深。

“一剑,三息?!”柳松陵眼中精光直冒。

……

“刚才发生了什么?”亭外还有人一脸茫然,三息之间,天玄子的寒霜剑从出鞘已然回鞘。

他们还在揣摩南宫千夜到底到了何种境界的时候,战斗便结束了。

“千夜…”南宫遇乐与南宫老仙看着南宫千夜的状态,十分担心,看了看自家始祖。

南宫老人点了点头,南宫老仙急忙飞出,将还在下坠的南宫千夜接住,带回到了得闲亭外。

南宫老仙将南宫千夜带回来之后,将他放在一旁,南宫千夜浑浑噩噩,自言自语,东走西转的。

南宫老人没有理会南宫千夜,只是对着空中说道:“师弟,满意了吗?这场战斗如何?我这弟子还能入你法眼吧。”

“还行,勉强能称得上天纵奇才一类。”苍杳吾笑笑说道:“那你现在可以安心的离开了吧,哈哈。”

“既然师弟都这般说了,师兄哪还有什么理由继续留下。只是羁绊依然太多,不知此去是福是祸啊。”

“老不死的,你就放宽心去吧。你留下的南宫世家自有人会帮你看着,只要你的后人不为非作歹,我保它永垂不朽。至于你这弟子三人,自有他们自己的机缘,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师弟,这些年,你没有在世间游荡,不知道师兄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师兄为了弥补上古年间的那些事,这万年间收徒四十有九,这三个是我最得意的。”

“原来还有那么多,你这老不死的真是闲的可以啊。想当年师父只有你我与三位师姐五人,便头疼的厉害。这么多人,你又是怎么应付过来的?哈哈”苍杳吾想到南宫老人此番一去,有可能真的就回不来了,不禁想起了当年同在他们师尊门下的日子。

“哎,岁月啊,真是催人老。”南宫老人伤感的叹了一声。

此时得闲亭内石桌边的空气中,出现了一个黑点,黑点慢慢变大,形成了一个褐色漩涡,褐色漩涡有一人高,静静的在那里旋转。

漩涡之后,什么都没有,不过却有声音传来,那是船槁划水的声音。

南宫老人看到褐色漩涡出现,眼中的伤感之情陡然消失,随后冒出丝丝精光。

“师弟,时间不多了,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我想知道你这老不死的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即便老神棍留下了那道神识,但他不知道我的存在,说明老神棍并没有将我的消息透露出去,所以我很好奇。不要告诉我是湖中那一对老乌龟告诉你的,它们没这个闲心。”

“呵呵,想不到忍了这么久,你还是问了。哈哈哈,这局又是师兄赢了。”南宫老人脸上带着大笑,向着空中说道。

“起初老人家一步一步走上山的时候,就在感应到山中的奇妙所在,当初有才让我知道他在此山时,我便知道此地定然不简单。第一次上山,当然要摸清楚此山的玄妙何在。”

“即便你一步一步走上来,完全感应到此处的脉动,也不可能看透我的杳渺大阵,更何况这里还有那扇门。”

“是的,老人家只能感应到那扇门与那座碑的具体所在,但也能隐隐约约感知到那扇门附近还有其他的存在。之后,老人家我神游虚无,与昊天意志讲道理的时候,你猜老人家我看见了什么?”

“看见了我?”

“不,不是你,是你身边的那个人。”

第五十七章 天玄之初(十七)

当南宫老人说完之后,冯有才的神识不再镇定,彻底被震慑到了。

即便他有本尊十不存一的实力,可他十分自信,认为这个世界上只有那少数的几个存在自己无法看透,其他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然而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为止,一个又一个无法看透的存在,让他的仅存的那一点优越感彻底破碎。

冯有才的神识喃喃自语道:“还有一个人,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白衣女子与北黎天帝黎神胥也被南宫老人的话震惊到了,沉默在那里。

纵然师尊即将离去,不过这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定下了,无法改变,对于他们来说,并不会有多震惊。

可对于天玄子,这一天的诸多事情是让他难以接受。

自他懂事起,便在铁剑门修行,打破鸿蒙之后,铁剑门主推荐了南宫老人给他做师尊。

这个师尊相当不负责任,对天玄子总是不闻不问,扔下一部经书之后,总想拉着天玄子去游戏人间,可当时的天玄子沉迷修道之中,天玄子答应的甚少。

如今百岁之龄,如同凡人十来岁的孩子所经历的并无不同,这次算是他第三次离开铁剑门,便经历了一次又一次震撼与感伤,让他这个修者天才不知所措,如孩子般的看向自己的师傅。

“师傅,你这就要离开了?以后还会回来吗?”天玄子不去管南宫老人与苍杳吾的对话,带着不舍与微微哽咽的腔调问着。

他只知道,两个月前的一个清晨,一切都如寻常日子那般安静,他还在舞着剑,感应着天地灵气的波动,师傅破天荒的在午时之前起床,然后拉着他说带他去个好玩的地方。

想不到这一去竟然会是离别,可能还是永别。

天玄子想到此处,不禁潸然落泪。

南宫老人没有看天玄子的眼睛,只是静静的看着天空,继续与苍杳吾说道:“师弟,你身边的那个人有点意思,如果可以,也请他能护我弟子后人周全。”

“老不死的,这些年来,你还是过不了感情这一关啊。话说,你只是看到他了,还没说怎么看到我的。”

“我和昊天意志喝茶的时候,他告诉我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就可以理解了。他还是十分关注我的嘛,真是荣幸。”

“好了,师弟,我的时间到了,以后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道友,好一个鸿蒙境的修者,若他日老人家的不肖子弟有所不测,还请看在师弟面上,出手相助一番,老人家以轮回相报。”南宫老人隔空对着苏云说道。

“南宫老鬼,看来你还是忘了我。”苏云笑着回答道:“快走吧,不然撑船的老鬼可不会等你了。”

“呵呵,原来是你,老人家我说怎么看不透呢。”南宫老人怔了片刻之后,便恍然大悟,对着池塘之中说道:“两位,原来你们一直不寂寞,如冯有才一般,他日有幸再见,定然随两位遨游江湖天地之间。”

得闲亭池塘中,那只玄武与老鳖不知什么时候再次出现在湖面,静静的看着南宫老人与出现在桌边的褐色漩涡,仿佛要将它看透一般。

“阁下一路走好,回来时告诉我与那老乌龟,冥河的水好不好喝。”老鳖的声音从池塘中传来。

南宫老人对着湖中点了点头,然后转向自己的弟子与其他几人,什么也没说,身上发出数十道光芒,分别错落有致的没入他们的眉心。

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天空,又向大陆西方看了看,眼中对着这世界充满了留恋。

“都走了,我也该走了。”南宫老人轻轻的说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来,迈向那褐色漩涡,消失在其中。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可曾饶过谁!”一道悠悠的声音响彻整片天玄山脉。

然后世界都安静了……

少时,亭内外众人仿佛听到若有若无的声音从漩涡之中传出。

“船家,久等了。”

“不久,不久。”

“还有人要来吗?为何不开船?”

“再稍等片刻,还有五六人。”

“何人?”

“一个道士,两个尼姑,一只乌鸦,半截苍龙与一把破剑。”

“哈哈哈,那就再等片刻,原来此处也不孤单。”

……

……

亭内众人在南宫老人身上发出的光芒没入眉心的那一刻,浑身颤抖,两息之后才恢复平静,此刻南宫老人已消失在褐色漩涡之中。

天玄子恢复清明之后,看到师傅不在了,心中大恸,便向那褐色漩涡冲去,可那褐色漩涡周围如有结界一般,将他阻挡在外。

天玄子背后的寒霜剑带着悲鸣之声,从龙血石剑鞘中飞出,剑鞘之声的龙血之气散发,附着在剑身之上,朝着褐色漩涡猛地劈去,可是寒霜剑什么也没有劈到,那褐色漩涡已经慢慢消失在空气中,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师姐,师兄,师傅走了,他还会回来吗?”天玄子哽咽着对白衣女子与黎神胥说道。

“师弟,不要难过,师傅会回来的,相信我。”白衣女子平静的说道,可谁都能从那平静之中听到少许落寞。

两个月前,南宫老人出现在白衣女子的面前,说近来总是怀旧,要带她回洛水先看看,然后让她陪着去寻两个师弟,一道前往一个有趣的地方,现在想来,仿佛就在昨天一样。

北黎天朝的大帝黎神胥在两个月的的一天,上着早朝,与文武大臣讨论着朝中大事,南宫老人带着白衣女子就凭空出现在了大殿之上。

南宫老人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对黎神胥看了一眼,然后黎神胥不顾才谈论到一半的朝会,也不理会在一旁痛斥南宫老人与白衣女子不懂规矩的朝中大臣,穿着龙袍跟着南宫老人与白衣女子去寻天玄子,再然后就出现在了天玄山脉。

那早朝回去还能继续吗?黎神胥心中突然这么想着,原来真的只是昨天的事情。

“师弟,既然师尊已然离去,我们就该尊重他的决定。师兄在此修行百年,为你守住这片山脉,你与师姐百年后归来,我便回朝。”黎神胥安慰着天玄子。

“师兄,难为你了。”天玄子依然悲痛的说道,虽然师尊临走前以神念交待了将来的事情,但是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陪伴自己百年的老人就这样离开了。

“诸位,此间事已了,不知各位有什么打算。”冯有才的神识这时看到天玄子的情绪恢复了不少,适时开口道。

“我等八人决定在此山间打柴度日,不知南宫家的三位怎么说?”柳松陵对着南宫遇乐三人说道。

“始祖有交待,让我与南宫老仙回去看护南宫世家。千夜跟着小祖下山,一道在凡尘中沉淀百年。百年后若有所悟,便回天玄山脉,助小祖开宗立派。若还是一无所获,则同尔等一般,在山中打柴度日,以终余年。”

南宫千夜此时已然恢复清明,认真琢磨南宫老人留下的神念之后,对着南宫老人消失的地方跪拜而下,以头触底,狠狠的叩了三下,磕头之声在得闲亭内回想,久久不绝。

有一种人,传奇一生,却无名于世。

南宫老人,布下结界,隔绝天道,独身前往幽冥未知处,昊天不闻,天下不知。

纵然当年单剑破天,三渡未知之地,都已然只能在传说流传了。

池塘的老鳖与玄武听到漩涡中的谈话之后,神情黯然的并排向远处游去,留下一对落寞的背影。

参天巨树上,苏云看着南宫老人消失之后,举杯对着有些发呆的苍杳吾,安慰道:“既已成事实,便无需多念。”

“我并非那个老不死的,没有那么多羁绊。只是想到又一个老熟人离开了,能说得上话的人越来越少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会离开。”苍杳吾喝完杯中的酒,继续说道:“既然老不死的走了,那我们出去走走吧。答应过他的事情,还是得做到的。”

“也好,我在你这呆的时间也够久了,你那破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好,就不指望你能陪我下山了。正好跟着那女子与那少年一同下山,领略领略这片大陆的风采与人情世故。”

“如此甚好,有苏兄相伴,我也放心多了。方才还在想,暗中安排什么人去为那一对师姐弟护道,苏兄便帮我解决这个问题,哈哈。”

“你太高估我了,我这是找那女子庇护己身,寄人篱下罢了,何谈护道一说。”

“哈哈哈,苏兄谦虚了,谦虚了。”苍杳吾含笑对苏云说着话,身体轻飘飘的顺着大树向着高空而去,若有若无的看了依然还在树上的苏云一眼。

见到苏云依然举杯,与他微笑相对,苍杳吾无奈的摇了摇头,挥了挥手,一团清气出现在苏云脚下,将他托起,徐徐升空,与他一道,漫步在天玄山脉的上空,几步一回头,对着天玄连绵青山指指点点,仿佛路过的游人,对着无尽的美景不舍离去。

第五十八章 天玄之初(十八)

得闲亭外,南宫老仙默默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南宫千夜。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满脸凝重,没有掺杂一丝幸灾乐祸。

南宫遇乐则盯着冯有才的神识,仿佛要将他看透。

经过南宫老人确认之后,这人并不是天算子冯有才本人,但应该与天算子有些关系,不然始祖也不会留神念让自己盯着他,他若有异动,便告知几位小祖除之以绝后患。

冯有才的神识被南宫遇乐盯得浑身发毛,他知道定然是南宫老人留下了制衡他的手段,交待给了南宫遇乐,得找个机会探明清楚才行。

“各位,既然南宫老人对大家都有交待,我就不在此多加逗留了,十日后回来,履行我该有的责任。”柳松陵对所有人说道,并未去恭维白衣女子或者冯有才的神识。

因为他有自己的骄傲,也知道这个天算子名不符实。

“道友,我等还是一道离开吧,南宫老人留给我等的神念虽然各不相同,但有部分我等还是要达成共识才行,以免将来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你说是吗?”三叶莲小生对着柳松陵说道。

“小生说得不错,稍等片刻之后,我等一道离开。”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管旧时此刻也上前对着柳松陵说道:“我们还得等一个人,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是什么人呢?”从来没有说过话的徐醉好奇的问道。

“人来就知道了。”李红药虽然也很好奇,却依然保持着镇定。

这八人因为南宫老人留给他们的神念,感到十分震撼,也十分感激,此时的不再如先前那般高冷与骄傲,纷纷发言。

“如无意外,我等八人以后便会在一起修行了,得给自个儿取个响亮点的名号啊,哈哈。”沙堤梓打趣的说道,有意无意的瞟了冯有才的神识一眼。

“是啊是啊,该有一个响亮的名头了。我行走世间这么多年,总是一个人,孤独惯了,现在才感觉有些归宿感了,原来感觉还不错。你们说什么名号好一些呢?”封月至跟着应和道。

“锦瑟仙子,你认为呢?”徐醉看向一旁始终微笑没有说话的锦瑟仙子,颇有一份无事上前搭讪的感觉。

“徐道友,你们商量着办就好了,锦瑟并无异议。”锦瑟仙子款款有礼的向着徐醉回答道。

“既然我等打柴为生,倒不如学着撑船人那般,叫做打柴人如何?哈哈,够神秘,够气势!”管旧时见他们都没人提议,便这般说道。

管旧时原本跟神算子一脉走得特别亲近,对撑船人的传说颇为在意,认为那就是神秘与霸气的结合。

尽管管旧时与神算子一脉十分亲近,但此时却并未去恭维神算子一脉的祖师爷冯有才的神识,先前冯有才的神识在南宫老人面前低三下四,让他觉得这人只是空有神算子一脉祖师爷的皮囊罢了,不值得阿谀奉承,丢了自己的气节。

“道友,虽然这样听起来不错,但总感觉有一份东施效颦的尴尬在其中,我们要有自己的独特之处,你们说是吧?”沙堤梓这时反驳说道,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么道友,你认为什么好呢?”管旧时反问道。

“你们看八大豪侠如何?”封月至这时插嘴道。

“不怎么样,太俗,呵呵呵,哪符合人家小女子的气质,倒是你这粗野汉子够豪…”李红药打趣道。

“你这老娘们还自称小女子,不要说老子没听过你的大名,人家锦瑟仙子称为小女子还说得过去,就你,都半老徐娘了,害臊不害臊,哈哈。”封月至哪管那么多,劈天盖脸对着李红药说着。

李红药成名甚早,早在五万年前便已然打破通明圣者的束缚,称为通幽圣者,还是其中佼佼者。

虽然她名叫做李红药,但却与西土药王谷没有多大关系。

李红药在修行界最有名的,就属她道侣的更换速度,不是一般人能想像的。

她有个很奇怪的癖好,看中哪个修者,便会主动上前,展现自己的强大实力,询问对方是否愿意成为自己的道侣,一般人当然会欣然答应,但是一个月后,她就要求对方同她同境界一战,若是对方输了,便让对方滚蛋。

因此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还是孤身一人。

岁月在她脸上没有留下痕迹,她依然是风韵不改当年,但岁月中的故事却让她成为了半老徐娘。

然而,她并没有在意那些,她需要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这汉子,好生无趣,难怪生得这般粗鲁,真是相由心生,在你身上得到了完美诠释,呵呵呵。”李红药捂着嘴娇羞的笑道,这般模样哪像一个快七万岁的修者,如隔壁家的待嫁女子一般动人。

“你个…”封月至继续和李红药相互打趣着,却也没有恼羞成怒,直接动手。

其他几人则有趣的看着他们,脸上挂着微微笑容,不知道这笑容中包含着什么。

南宫千夜仍然失魂落魄,对任何事情提不起兴趣。

天玄子则是沉默不语,依然无法相信那个陪伴自己百年的老人不会再出现了。

正当李红药与封月至嘴上功夫不分上下的时候,得闲亭可见的远处天空,出现了两个人,这两人闲庭信步,身后跟着一个木托,托上有酒有肉,还有野菜野果,在空中走马观花般谈笑自如,好不惬意的来到得闲亭上方。

当这两人飘飘然落在得闲亭中,众人才有机会看清这两人的模样。

其中一人脸上被一层迷蒙的雾气笼罩,看不清真容,但从衣着打扮上来看,此人年岁应该不大。

即便是那白衣女子与冯有才的神识也不看透,他们蹙着眉对那人看了又看,依然无法一窥真容。

那白衣女子心想这可能就是刚才那个小师叔吧。

另外一人则是一袭白衣,面容俊朗,没有一丝缺陷,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让人十分想要亲近一番。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只在鸿蒙初境,然而方才在天空中闲庭漫步那份气度,并不是一个鸿蒙境的小修者能表现出来的,况且鸿蒙境的小修者怎么可能腾空而行!

众人打量着二人,心中虽然有疑惑,但能确定其中一个便是南宫老人的师弟。

这两人当然是苏云与苍杳吾。

苍杳吾不管众人的疑惑,站在得闲亭边,先是向池塘中看了看,然后转身看向冯有才的神识。

“你以后不要再叫冯有才了,你与那老神棍相差太远,再用他的名字会抹黑他。”

苍杳吾的话语很平淡,却透露着不容置疑。

“可在下便是冯有才啊。”冯有才的神识无奈的说道,此刻他知道这人便是南宫老人的师弟了,谨慎的问道:“敢问阁下是?”

“你没资格知道我是谁?冯有才既然没有将我的相关事情留给你,你便不用知道。方才看你那模样,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但自从确定老不死的要离开后,你便原形毕露了,实在太难看了。”

“毕竟你顶着冯有才的皮囊,便不能太过不堪。以后你就叫冯半仙,好自为之,倘若在世间肆意妄为,不管你身在何处,我必灭你,这样才算对得起我那两万年的邻居。”

“现在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你可以离开了。”

苍杳吾说完,便不再看冯半仙,十分霸气的将后脑抛给他,示意他离开此地。

“在下,冯半仙就此别过,诸位他日有缘再见。”冯有才的神识从苍杳吾刚才那淡淡的几句话中,体会到刺骨的寒冷。

虽然他心中异常愤怒,如猛兽凶灵在怒吼,但是他脸上还是带着祥和的微笑,对众人微微拱手。

南宫遇乐三人以及那即将沦为打柴人的八人中的部分人,对着他拱手回礼道:“先生先行,我等不送,他日有缘再见,再向先生请教。”

然后,冯半仙双手背在身后,飘飘然腾空而起,而后迅速消失在天际。

当冯有才消失后,苍杳吾又开口道:“刚才听到你们八个在商量名号问题,我说你们八个老不羞的,就一打柴的,还那么多讲究,无趣不无趣。是不是还要向全天下公布,你们砍柴砍得很整齐,砍出的柴火烧的最旺最红啊?”

“你、你又是谁?要你管那么多。”虽然他们知道此刻说话的人便是南宫老人的师弟,但他们不是冯半仙,不会那样委曲求全,于是沙堤梓开口反问道。

“冯半仙那老小儿没资格知道,难道你们认为你们就有资格?”苍杳吾不屑的看了看那八人,将沙堤梓的话噎了回去。

“又一个欺人太甚的,啊…”封月至今日是相当的憋屈,现在终于忍不住了,周身光芒大作,灵气翻涌,头发倒竖想要发作。

可被苍杳吾淡淡的看了一眼,才竖起的头发便松垮下来,他整个人则无法动弹了,只有嘴巴还在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欺负你怎么了?有本事打我啊。”苍杳吾颇有兴致的看着封月至,满意的说道:“你们倒是有些意思,以后就跟着我吧。”

“苏兄,我带他们八个先走了,剩下的事情,你来处理吧。”苍杳吾对苏云说道。

“那便就此告辞,有缘鸿蒙见。”苏云对着苍杳吾拱手道。

“走吧。”苍杳吾对着那八人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向着天玄峰方向踏空而去。

那八人被一道无形的气息锁定,跟随在他身后,一步一消失的踏向了天玄峰。

至始至终,苍杳吾也没与白衣女子三人说过一句话,只是很欣赏的看了看她一眼,便再没有其他了。

苏云看着他们消失后,对着白衣女子很有礼貌的拱手行礼道:“在下苏云,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第五十九章 天玄之初(十九)

“走吧,此刻便出发。”白衣女子平淡的说了一句,然后迈步向着得闲亭外走去。

天玄子看了看依然坐在那里喝茶的黎神胥,似乎将师兄一人留在山中不是太好。

黎神胥微微一笑,对着他点了点头,示意他没有关系,让他赶紧跟上师姐。

苏云看着黎神胥的笑容,也莫名其妙的微笑起来,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追着前面的白衣女子而去。

黎神胥被苏云那莫名其妙的微笑弄得有些迷糊了,他在笑什么孤好像不认识这个人?孤应该是不认识他。不,孤一定认识他,他是谁?!

南宫遇乐推了推南宫千夜,示意他跟着白衣女子下山去吧。

南宫千夜这才回过神来,站起身来奔向白衣女子而去。

此时,得闲亭周围只剩下黎神胥、南宫遇乐与南宫老仙三人了。

三人对视一笑,带着淡淡的无奈。

黎神胥举杯对着南宫遇乐与南宫老仙,示意他们坐下共饮一番。

他二人也没有见外,欣然答应。

然后三人同坐得闲亭中,看向正在下山的四人。

片刻后,白衣女子一步数十里,慢慢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天玄子与南宫千夜,紧跟其后,不分先后的下山而去。

而苏云在后面慢悠悠的走着,不急着赶路,也没有抱怨半句。

只是不知道他从哪里掏出一紫玉洞箫,放在嘴边,于是萧声骤起。

箫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虽极低极细,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

箫声仿佛有诉不完的衷肠,说不完的爱恋。箫声云卷云舒,形成无形音符,仿佛能拂开梅花枝条的缠绕,在梅岭演绎一场梦幻般的风花雪月。

后来,萧声低缓,略带呜咽,如泣如诉,慢慢这这片山脉中飘荡开来。

正在大树之下与八人讲道理的苍杳吾听到萧声,收敛了满脸无赖般的笑容,低声说道:“好一曲《仙灵归》,好一个鸿蒙境,好一个苏云。”

白衣女子听到萧声后,也如苍杳吾一般,驻足聆听,不再继续向前走,沉默不语,仿佛陷入了很久远的回忆之中。

“果然是《仙灵归》,可是都能归吗?”白衣女子自言自语道,然后抬头看向天空。

苏云此时,洞箫在手,黑发无风自动,衣衫飞舞,步履稳健,悠然踏步而行,俨然是一番多情公子的做派,让得闲亭内的三人无不动容。

“君王可曾知道这苏云是何来路吗?”南宫遇乐回头看向黎神胥,好奇的问道。

“南宫家主客气了,你南宫世家并不比北黎神朝差多少,家主既然不知,孤又如何知道。”

“本来按照老祖那边算,我该叫你一声小祖,可君王如此尊贵的身份,不会让遇乐那般在外人面前把君王叫老了吧?”南宫遇乐想到了什么,随后对着黎神胥解释道。

“这个家主不必担心。当年师尊教授我时,本职是我朝太傅与太师,故而没有那么多虚礼。”

“始祖他老人家这一生坎坷无数,临走时留下了你们,必有其道理。刚才听老祖说他似乎猜到了苏云的身份,我这才认为君王可能也会有所了解的。”

“那可能要让家主失望了。”黎神胥平淡的说道。

“以后总会知晓的。不日我与南宫望中就得回南宫世家了,君王一人在此,可会孤单否?”

“家主说笑了,你我修者,可曾有孤单一说。”

“哈哈,也是,也是。山中还有老祖的师弟,想必不会太寂寞。”南宫遇乐举起茶杯对着黎神胥说:“从今以后,我南宫世家与君王的北黎天朝共进退如何?”

“如此甚好,在师弟开宗立派之前,我等需要一些强有力的手段守住此山的。如此强强联手,想来其他势力不敢轻易窥探此山了。”

“山中有老祖的师弟,君王还有何担心?”

“家主这些年可曾听闻师尊出过手?”

“未曾…”南宫遇乐若有所思,然后说道:“自从十万年前,再没有听闻过老祖有何大的动作。方才随手抹掉偷窥的几人,也没闹出太大动静。”

“十万年前的那次,也只是传说。”

“君王可知为何?”

“师尊曾不经意提过,通幽三境成圣之后,会被一道无形的法则束缚,在天地不容许的情况下,不能贸然出手,否则会引来天地巨变,遭到未知天罚。”

“还有如此说法?!”

“是的,孤观家主突破在即,故此相告,还请家主慎重择决。”

“苍穹之上真有一道意志存在吗?”

“应该不假。”

得闲亭中陷入了沉默,只有苏云的萧声依然在山谷中回荡。

“前辈,苏先生是什么来路?”巨树下,柳松陵向苍杳吾问道。

“你们以后就知道了,以后你们打交道的机会会有很多,总之他是一个有意思的人。”苍杳吾淡淡的说道,嘴角浮起一丝笑容,仿佛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天玄山脉安静了,但是整个中土大陆却沸腾了。

“什么?!南宫始祖与天算子冯有才同时出现在天玄山?天玄山在哪里怎么我从来没听说过?”东渊第一神城中的一家通天酒楼中,有许多修者得到一些消息,在此热烈讨论着。

东渊第一神城天枢是一座悬空巨城,它位于东渊中部,城中有通往东渊各处的传送阵,只要你拿得出相应的灵石,便能通过此城中到达东渊任何一处。

天枢并没有如仙山灵地一般雾霭缭绕,它就是静静的悬浮在百米高空之中,即便是普通人也能看到它的存在。

天枢城,凡人无法登临,因而成为修者最喜欢聚集的地方之一,也是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之一。

此时天枢城中出现许多大人物,想要通过城中的传送阵赶路,让城中的修者都感到十分诧异。

要知道这些大人物在寻常日子,是难以见到的,何况还这么多。

这些大人物凭自身三两日便可横跨东渊,为何要来此借助神城传送阵?

后来有大人物放出话来:“天玄山从即日起成为有主之地,南宫始祖与天算子在其中清修,门人子弟严禁踏足其中。”

消息一出,顿时,整个神城沸腾了。

南宫始祖还活着,这倒不算什么,毕竟这般传说中的人物,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消失在岁月里。

天算子在天玄山脉,这才是众人沸腾的主要原因,在修者的世界里,谁都想与天算子攀上交情,然后能知道自身未来的命运轨迹,然后能够从容的掌握自己的人生。

“天玄山在哪里?有谁知道?”

“不知道啊…”

“听我家老祖说是最东边的那片山脉,被一片大湖环绕在后面的那座。”

“走,走。一起去,看能不能碰到天算子。”

“我家老祖说了,那里现在去不得。”

“那里…”

还未等到那人说话,又有消息传开了。

“听说了吗?天玄山那处有大恐怖,陨落了九位通幽成圣的存在,还有数十人被打落渚泽境,因此才来此借传送阵赶路。”

“啊?怎么回事?!”

“竟然如此恐怖。那是什么?通幽成圣的存在啊?怎么可能陨落?”

“这个就不清楚了,我也是听说的。再等等,或许还有消息传出。”

“那我们还去不去?”

“你想死吗?我家老祖都说了,那里现在去不得。”

……

“注意,注意。北黎神朝大帝与铁剑门天玄子都是南宫始祖的弟子,以后切不可招惹铁剑门。”

“铁剑门与北黎神朝结盟了。”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北洲雕车香满楼的北怀故陨落了…”

……

两日后,东渊南宫世家与北黎神朝结盟。

共同传出消息,天玄山脉为铁剑门天玄子所有,天下所有修者未经同意,擅自踏入着,杀无赦。

天玄山就此封山。

一道又一道消息刺激着天枢神城修者的神经,消息越传越离谱,十年内久久不能停息。

十年后,十年前的消息还未停歇,又有撼动人心的消息从大陆四方传来。

大陆各地,三十多位通幽成圣的存在与那些曾经是通幽境的渚泽境大人物,在同一日前往天玄山脉,传出消息,为铁剑门天玄子护道万年。

神城再次沸腾,有年轻的修者纷纷前往天玄山,欲一探究竟。

但天玄山依然封山,天玄子在十年前消失在众人视线中,至今未出,只在传言之中。

还有部分修者前往铁剑门,却发现铁剑门早已人去楼空,铁剑门荒废已久,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但都可猜测出他们定然在天玄山脉之上。

又五十年过去,有消息传来。

南宫世家的天才通幽圣者南宫千夜于日前顿悟大道,即将突破到通幽三境,成就圣人位。

然而,又有消息传出,南宫千夜并未选择突破,而是前往天玄山,对天下宣布天玄宗从此在天玄山脉开宗立派,天玄宗从此诞生。

天玄子为天玄第一代掌门,人称天玄祖师爷。

又二十年过去,有修者称在凡人的世界中看到了天玄子。

天玄子的同行者是一白衣女子,一俊朗少年,还有一个肥胖道士。

然而不久之后,那那俊朗少年与肥胖道士便携手离去,只剩天玄子与那白衣女子继续在凡尘中行走。

二十年后,天玄子回到天玄山,成为大陆这个时代中最年轻的通明圣者,执掌天玄宗。

天玄宗从此开山收徒,天下再次沸腾。

第六十章 清风徐来

清风徐来,有风从大湖的湖面吹过,缓缓而来。

吹散了天玄山脉终年不散的雾霭,露出了整片山脉的真容,只有天玄峰以及它脚下的山谷依然羞羞的躲在薄雾之中,犹如不肯回家的倔强孩子,在夕阳下玩耍,迟迟听不到炊烟中母亲的呼唤。

苏云收回思绪,平静的看着祖剑剑盒,准备开口说话,却听到剑盒之中有声音传出。

“原来你与那胖道士接触过,难怪会有如今这般无聊的举动。”那声音虽然依旧不带有任何情绪波动,但却多了一些明了某些事情后的淡然。

“你窥探我的神魂?”苏云眼中精光大盛,死死的盯着那剑盒,言语却异常平静,镇定的让人胆颤心惊。

“你的思绪在波动,自然会被我锁定,我只是想看看那个人,是否会给你留下一些其他东西。”

剑盒中再次传出声音,淡淡的话语,让人感觉到它并不在乎自己的所作所为会有什么错,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既然有需要,那就得行动。既然你神魂在波动,就得去一窥究竟。

“有意思,那我得看看你是否真如你表现的那般高深莫测。”

苏云还是保持着冷静,然而周身空气迅速凝固,天地灵气实化,化作一片云朵,云朵中电闪雷鸣,带动着异常爆裂的能量波动,停留在苏云与祖剑之间。

“有点意思,不过还差很多。”剑盒之中那没有情绪波动的声音再次传出。

“我劝你还是放弃的好,即便你现在有让我觉醒的气息,在你们认知的世界里,或许很强大,但在我眼里,你依然什么都不是。”

“是吗?试过才知道。”

“初窥鸿蒙就这般自信,这点倒和那个人很像,不过你终究不是他,看来我还得继续等待。”

剑盒中的声音停止,苏云与它之间那朵能够撕裂空间的云朵,也跟着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祖剑剑盒飞起,带着一道七彩神虹,向着天玄峰的方向而去。

祖剑飞起的那一刻,带动一阵清风,拂过整片天玄山脉。

苏云看着剑盒消失,手心冒出的冷汗被瞬间蒸干,低头沉默,直到那阵风吹过他的发丝。

他才抬起头来,看向天玄圣碑,目光循着圣碑移向碑顶。

圣碑碑顶,大师兄嘴角溢出一缕鲜血,泛着金光。

当那阵清风吹过大师兄的身边时,大师兄向前喷出一大口血,然后整个人气息萎靡下来。

大师兄看着那道清风拂过整片山脉,看着天玄的云雾被吹散,看着天玄守山大阵雾隐如退去的江潮一点一点的瓦解,看着祖剑剑盒拖着绚丽的神虹,如从前的山脉附近的仙鹤一头扎进天玄峰的云雾之中,那里是天玄山脉如今唯一一处依然仙雾缭绕的地方。

大师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默默的盯着天玄峰,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清风拂过,盘旋在天玄山脉上空的剑河停止了流动。

神虹扫过之后,剑河之中,光芒大作,无数道光束相当耀眼,异常璀璨夺目,照耀得天穹一片灿烂,剑河像是一条流淌着无数小太阳的溪流一般。

浩瀚莫测的能量浪涛从剑河中散发而出,席卷向远空,璀璨神光冲破云霄。

祖剑剑盒进入天玄峰之后,剑河之中的仙剑如宇宙中坠落的流星,带着各色神光向着下方的天玄山脉激射而去,瞬息之间便回到了他们原来的地方。

顿时,天玄山脉上空如下了一片流星雨,让远处察觉到此处异常的修者,产生了浓浓的神往之意与莫名震撼,以为天玄宗又出现了什么神迹,然后便生出一些羡慕。

当清风拂过,天玄山脉的时间河流开始流动。

云台之处,李一昂身后的四个师弟一脸茫然,他们看着手上扛着的剑盒,一点一点虚幻起来,然后从手中消失,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们惊慌失措的看了看苏云,又即刻转头看向李一昂,最后用求助的眼神向着素天心等核心弟子望去。

祖剑丢失,那可是捅破天的大事,事情的严重性那是不言而喻的。

李一昂也看到了祖剑剑盒的虚化,在他有任何举措时,剑盒就彻底没了踪影。

素天心、房君始、楚暮、朝青等人站在不远处紧蹙着眉头,祖剑在他们眼皮下丢失,倘若最终不知去向,谁也逃脱不了干系。

素天心的玲珑珠算陡然出现在手中,她默默的拨弄着念珠,眉头越来越紧,安静的不说一句话。

云台此处的气氛也变得异常紧张,所有人都看着素天心,忘了在一旁带着微笑的苏云。

在清风拂过的那一瞬间,苏云身上散发的大师气度也跟着烟消云散,他依然如翩翩公子般潇洒与不羁,依然如江南才子般风流倜傥,如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气定神闲的。

其实当清风拂过的那一刻,苏云右手中指上的乳白石戒闪过一道微不可见的光芒,然后苏云便忘记了方才有关祖剑的所有事情。

他现在依然能如此气定神闲,只是因为本着一个帅哥该有的原则,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瞬于左而目不逊。

此刻的云台,大部分人都摒住呼吸,用期待的目光看着素天心。

整个云台只听见素天心噼里啪啦拨动念珠的声音,再没其他。

那念珠的撞击声由最开始一下、两下、三下变得越来越快,最后成了一曲连续不断的曲子,不曾停歇。

还有部分人则是看向其他处,比如叶依痕,第一时间看向了圣碑顶端,心想大师兄在的话,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比如燕妍,则是看向天荒峰未名崖,心想要是爹爹在,这件事怎么也不会发生……

凌云台第六层断桥之上,颜师古刚回到自己的住处,就被巨大压力压迫得无法动弹,此时他正看着云台之处,苦思冥想,使劲得摇了摇脑袋,然而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然后无意间瞧到苏云气定神闲的模样,恍然大悟,微微一笑,内心的欢喜溢于言表。

当清风拂过,天荒峰未名崖,燕淮楼、素月与流墟城看着对方伸出的手臂,掌心已然有微弱的光芒喷薄而出,此时却尴尬的停留在空中,警惕地戒备着未知。

清风拂过他们面颊的刹那,三人就恢复了神识,感知到了祖剑剑盒拖着神虹飞过他们头顶的天空,当他们抬头看向天空时,只看到了神虹的末端已经消失在天玄峰的薄雾之中。

“墟城,这是?”燕淮楼看着天玄峰,没有回头的问着流墟城,在有关祖剑的事情上,没有人会比终日陪伴祖剑的流墟城知道的更多。

“不知,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师妹,你看,这是?”流墟城也望着天玄峰,没有回头。

“难道天玄剑仙出现了?还是祖师爷回来了?”素月此时眉头紧蹙,与在云台上她的大弟子素天心一般,什么都无法推演出来。

“不可能。天玄剑仙与祖师爷去了何处,外人不清楚,难道你我也不清楚吗?去了那处,可曾听到有人回来过?”流墟城反驳道。

“我也知道这些情况,可是祖剑的异常怎么解释?难道还是因为云台的师兄?”素月说道。

“在师兄面前,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等等吧,或许片刻之后就会有答案了。”燕淮楼回头继续看着云台,看向苏云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敬畏。

“是的,师兄就是高,或许真与他有关。”流墟城也跟着说道。

即便他们知道祖剑进入了天玄峰,但他们没有试图去那里瞧个究竟。

因为天玄宗有祖训,未得柴门里的存在容许,任何不得进入天玄峰或者试图窥探其中,违者举宗共诛之。

当清风拂过,两望桥上的江辞子头也没抬,对飞过的祖剑剑盒漠不关心,只是颇有兴致的看着断桥之上,犹豫着,仿佛要做什么决定。

当清风拂过,洗剑池旁的辰尘呆呆的望着刚刚归位的仙剑,那是他自己的本命仙剑含光,他能很清晰地感知到含光的激动与颤抖。

片刻之后,辰尘继续看着洗剑池,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当清风拂过,天玄峰脚下的繁茂密林中,八大樵夫呆呆的望着天玄峰,七万年过去了,他们依然没有能够进入那座山峰啊。

那里到底隐藏着什么,大雾之下的真容又是如何?

真想去一探究竟啊,可是谁也不敢妄动,他们回想起了七万年前,那个血流天玄山的日子,不禁黯然失神。

可此时的祖剑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当年的白衣女子回来了?还是那天的少年回来了亦或是柴门内的苍杳吾出现了?

他们八人在天玄宗已经七万年了,早已忘却了当年的万年之约,他们知道的事情比未名崖上的三人还要多很多,比如他们知道柴门内的存在是苍杳吾,是他们开山祖师爷的小师叔。

他们还知道,自从苍杳吾消失后,苏云便再也没有踏入过柴门,他们便不知道柴门之内发生了什么。

他们也知道,祖剑此番状况,定然与苏云有关,因为七万年过去了,他们依然不知道苏云的种种事情,只有一个模糊概念。

只是经过七万年的熏陶,他们对苏云有了一种莫名的崇拜与依赖,更多的是敬畏。

当清风拂过,天玄山脉的各大灵脉与洞天福地之中,天玄宗宿老纷纷睁开眼,隔空议论着什么。

他们都是天玄的前辈人物,大多是渚泽后期的大人物,少部分已然通幽成圣。

在各大灵脉与洞天福地中隐世修行,用灵脉之力镇压己身,让天地无法感知,以期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此刻,他们都失去以往那份淡定,因为那份威压太过巨大,虽然只是转瞬即逝,但也在他们心中留下的巨大阴影,让他们久久不能释怀,原来他们还差那么多啊。

……

当清风拂过,九江沸腾,大湖浪起。

大湖中的乌篷船随浪逐波,缓缓驶向天玄山脉,但从远处看,那乌篷船仿佛还停留在远处,并没有前进寸许。

是夜,大湖安静,一切都显得诡异万分……

第六十一章 夜临月明

天玄圣碑顶端,被苍穹之上的云雾笼罩,此时已是深夜。

大师兄道无为缓缓站起身躯,临风而立,面若清风,安然浅笑,衣衫微动,心中默默想着:“师兄,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大师兄沉默半响,然后向前迈出一步,左脚踏空,已然离开圣碑顶端。

下一刻,大师兄的身影出现在天荒峰未名崖。

“无为,你来啦,刚才的事情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素月在大师兄身影出现的前一刻睁开双眼,带着欣慰的语气向着空气中问道。

素月向来对大师兄道无为有一种特别的情愫,谈不上爱情,但每次与道无为相处,都能让她感觉到十分舒心,就如叶依痕那般。

不过,素月毕竟修行三千余年,对于感情这种事情,控制能力当然不是叶依痕她们所能比的,任谁此时看素月,都只认为她这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而已,再无其他。

“见过掌门与两位师伯。”大师兄出现后,没有首先回答素月的问题,而是很有礼貌地对着三人行礼。

在东仙镇码头,大师兄没有向天玄十三剑行礼,并非大师兄高傲,或者在天玄宗的地位高的可以与前辈人物比肩。

而是因为他知道,倘若那时他点明当时在天空的十三剑是何身份,定然会在世间引发一场大风暴,因为在天玄附近到处都是其他势力的眼线。

曾几何时,天玄十三剑同时出场,去迎接一个人,并且还是一个鸿蒙境的小修者。

“师伯,无为在圣碑之端目睹了整个经过,为了不让各位困惑,特来告知。”大师兄行完礼之后,平静的对着素月说道,脸上已没有当初的不解与震惊。

“到底是怎么回事?”燕淮楼这时才收回盯着云台的目光,或者说看着苏云的目光,不确定地说道:“这事与你师兄有关吧?”

“应该有,当时无为并不能看透剑河。”大师兄平静的回答道。

“剑河?哪来的剑河?!”流墟城微微一惊,听到剑河二字的时候,已然隐隐约约知道方才发生过什么。

他一生在看剑峰,所观之剑无数,倘若这些剑全部飞起,的确能形成一条剑河。

“看来无为推测的没错,在前一刻,剑河笼罩天玄山脉之时,天玄山脉之中的时间河流被一道神秘力量定格了。无为因为在圣碑之巅,圣碑伟力莫测,阻挡了那道神秘力量,无为才有幸避过。”大师兄说着自己的想法。

“怎么可能?时间定格?整个天玄山脉?”素月惊讶地连续抛出三个问题,虽然她不相信有人能将天玄山脉的时间定格,但是她知道道无为是不会说谎的。

“无为说得没错,我们确实丢失了一段时间。”

素月的话音才落下,未名崖上出现了另一道声音,洗剑阁主辰尘不知何时来到了此处,身影从空气中显现出来。

三息之后,两望桥上,江辞子的身影消失,然后出现在了凌云台断桥之上。

江辞子站在颜师古的居所之外,这是一间简单木屋,只有一间不到八尺的房间。

“师兄,我能进去吗?”江辞子对着里面的颜师古说道,仿佛很多年前那般。

“进来吧。罢了罢了,还是我出去吧。”

颜师古带着微微兴奋的声音传了出来:“师兄他终于回来了,我可算是等到了。”

“是啊,他回来了。这么多年你都不肯说为何执意在云台,难道是为了等待师兄回来?但这也说不通啊。”江辞子疑惑的问道。

“当年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这次来到我这来有什事情吗?小白的徒弟我见过了,果然没令人失望,比小白要来得实在。”颜师古心情特别好,与江辞子说了许多话,这在过往那些时候是不可能的。

“此时无为在未名崖上,我来此是邀你一同上未名崖的。方才天玄发生了一些怪事,好像只有无为知道的清楚一些。”

“是吗?那这就去看看吧。”颜师古的身影出现木屋之前,一身素布麻衣,简单干净,苍老的容颜难掩他此刻欢欣与释然的情绪,两颊泛白的鬓发不再代表着他的老迈,而是衬托出了他的仙风道骨,博学睿智之风姿。

“这次就有劳师弟了,你看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就这么过去的太耽误事了,只能麻烦你了。”

“师兄说笑了,不日师兄定然能让你恢复如初。天地之间还不是任你我畅游,哈哈哈。”江辞子大笑道,此刻他心情大好,不再如之前那般清冷孤高,仿佛回到三千年前,他跟在颜师古身后东奔西跑那会。

说完,江辞子双手按在虚空之上,然后双臂向两边拉开,仿佛要在空中为颜师古拉开一扇门。

随着天地灵气的波动,断桥之上出现了一个方形的空间通道,通道的那一端,显化在天荒峰未名崖之上。

“师兄,请。”江辞子打开空间通道之后,对着颜师古做了请的一个手势。

颜师古看着这方能量通道,微微一笑,这些年,师弟的境界又深厚了许多啊。

若是当年的他,这般建立空间通道也是可以的,但绝不会这么随意。

修者大都修己身,而借用天地之灵气为己所用。

自身打破天地束缚容易,但是助他人穿越空间阻隔,却是十分危险的。

一般修者跨越超远距离,都会选择大型空间传送阵。

通幽成圣的存在一般不需要传送阵,他们只要有明确的目的地,便可破碎空间,构建空间之门,横跨而去,或者以极速御空而行。

此番颜师古境界跌落在巡野之间,无法很快的跨越千里之地,前往未名崖,只能依靠江辞子。

未名崖上,燕淮楼等五人看到空间通道的出现,稍稍一想,便知道将要发什么事情,都面带微笑地站在空间通道的这端,静待着颜师古的出现。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空间通道中传来颜师古与江辞子的笑声。

然后,两道人影随着笑声出现在了未名崖上。

“师兄,好久不见……”素月与流墟城满是微笑,对着颜师古拱手行礼道。

“师弟,别来无恙!”燕淮楼微微一笑,也对着颜师古微微拱手,以表达这么些年的别离。

“无为见过两位师伯。”大师兄再次遇见颜师古,并未感到奇怪,平静的对着颜师古行礼问好。

“大家都还在就好,这样就好。”颜师古欣慰地回礼,然后直奔主题,对着大师兄问道:“无为,方才的事情?究竟如何。既然师兄在云台,我认为问题应该不会特别严重吧。”

“据无为推测,接下来的事情,应该让天玄宗所有弟子会难以接受,还得几位出面镇压场面。”

大师兄道无为平静的对着面前几人说道,即便对方是目前天玄宗最有权力的六人,但大师兄依然古井无波,不带任何情绪波动。

即便讲到天玄宗将有大变,也无法让他也有丝毫动容。

“会如何?”流墟城问道。

辰尘侧目,思索着什么,他从含光剑中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江辞子与颜师古沉默看着对方,心想还有这位天玄大师兄处理不了的事情?看来事情超出他们的想象了。

素月心中一动,抬头望向天玄的上空。

燕淮楼大惊,看向天玄峰的方向,又看看天玄峰脚下的柴门所在之地,见到这两处并未有任何异动,才松了一口气。

“无为不知,或许很快就有结果了。”大师兄继续说道:“剑河起于天玄,归于天玄。祖剑投天玄峰而去,天玄剑仙未归,天玄峰定然是无法打开,无为大胆推测,祖剑觉醒,有了自主意识,不知流师伯是否察觉到过祖剑的异动?”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试图牵动祖剑,但没有任何成就。”流墟城没有任何羞愧的说道,似乎在讲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当年世尊仿佛感应到过祖剑的波动,但是也没有说过什么。”颜师古接在流墟城后面说道。

“是啊,世尊当年对我说过这事。曾提到祖剑觉醒,定然非你我能控制的。”燕淮楼附和颜师古的话,回想着三千年世尊与他的对话。

“淮楼,方才我试图牵引祖剑,感应到了一些波动。那些波动是非常陌生的,真不知将来祖剑觉醒,带给天玄的是福是祸?”世尊对着还十分稚嫩的燕淮楼说道。

“难道祖剑觉醒,连你都无法控制吗?”燕淮楼好奇的问着世尊。

“定然是不能的,整个天玄或许只有祖师爷与那未知的两三人能够控制。”世尊颇有感慨的说道。

“未知的两三人?”

“是的,将来有机会你会遇到的。是非常有意思的两三人,将来遇上了,一定要将他们当作祖师爷一般对待,切不可逆了他们的意思,记住了吗?”

“淮楼记下了。那么,祖剑觉醒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有等祖剑觉醒的时候才知道。”

……

燕淮楼收回回忆,沉默得看着云台的苏云,苏云依然风轻云淡,胸有成竹的双手抱胸,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

燕淮楼心想,既然你是那有趣的两三人之一,难不成你也不能预测祖剑觉醒带来的结果吗?

“无为,你也感知到了?”素月对着天空看了半响之后,突然对着大师兄说道。

“是的,师伯。天玄将夜,不知东宗是否黎明?”大师兄悠然说道。

其他五人闻言,纷纷抬起了头,放出强大的神念,感知着四周天空,看向天玄山脉之上的苍穹。

只见终年不分昼夜的天玄山脉上空,露出一丝夜色,然后夜色一点一点的增加。

片刻,天玄山脉上空已然是漆黑一片,皓月当空,稀星相伴。

众人大惊,天玄守山大阵雾隐,消失了!!!

第六十二章 如旭日东升

大湖西岸,也有许多村镇。

三庄小镇,凤来酒楼。

童掌柜同小二一道收拾完酒楼中最后一张桌椅,将抹布随手扔在一旁,微微颤颤向里屋走去。

半响,里屋的灯火熄灭,凤来酒楼如街上的夜一般安静了下来。

“快去,通知三位楼主,天玄宗守山大阵雾隐莫名消失了,此番前来,或有可为。”

“得令,童掌柜稍等。”

风来酒楼的酒窖中,一个漆黑的空间裂缝中,有一道兽影慢慢消失。

三庄镇的另一边,有一家铁匠铺。

此刻,铺里烘炉中的大火正旺,打铁的汉子在一旁使劲得拉着风箱。

他不像平日间那般散懒从容,而是略带兴奋,似乎要将烘炉中的火变得气焰滔天才肯罢休。

若是仔细观看,懂得修行的人,能够从那赤红带黄的火焰之中,看到一些奇怪的符号,随着略有波动的虚空消失在铁匠铺。

打铁的汉子名叫二牛,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三庄镇。

但自从他出现后,镇上的其他铁匠铺便纷纷倒闭了,从此只留他这一家。

但二牛也没有借此抬高市价,反而降低了打铁资费,因此镇上的居民便欣然夸二牛是个实在人,很乐意与他交谈。

时间一久,二牛也招了一些小厮作为帮手,但一到晚上,他便会将小厮早早的打发回家,亲自动手鼓捣他的家当,就如此时一般。

三庄镇的居民今日因为天空降雨,略感舒适,大多早早的入睡了,但还是有部分人没有睡着,在院中闲聊或者在街上游荡。

一户普通人家,一家五口围着一张残破石桌,一妇人手里忙着手工活,带着三个孩子颇有兴致的听着丈夫讲着有趣的神话故事。

三个孩子时不时打岔,时不时对这个神仙,那个神仙发表一下评论,夫妻二人看着孩子们开心的模样,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突然,那汉子脸上闪过一丝凝重,不过异样转瞬即逝,他便恢复如常,对着自己妻子说道:“我到里屋取点酒,你先陪孩子们聊会。”

那妇人点了点头,不疑有它,依然带着满脸幸福的笑容看着三个孩子。

“天玄守山大阵散去,恐将有变,道门早做准备,以防不测。”

那汉子进屋之后,对着一个酒坛说道,酒坛中酒水泛过几层涟漪,然后就恢复如常了,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三庄镇县衙,县令大人看着一旁的师爷,喃喃说道:“你看,这是福是祸?”

“不知,上报即可,其它与我等无关。”

“也只能这样了,这些事不是你我这样的人能揣度的。”

……

……

大湖西岸的各处地方,因为天玄宗守山大阵雾隐的莫名散去,都发生着类似的事情,一道又一道消息通过秘密渠道,从大湖西岸平日里的寻常之地传向整个大陆。

一时间,大陆修者的世界沸腾,纷纷猜测将要发生什么。

东宗西域,东宗第二大势力,炎龙神域的秘地之中,几道模糊的身影盘坐在其中。

“诸位怎么看?”

“我炎龙神域是否要趁此机会,夺回本该属于我们的荣誉。”

“试探是要的,至于是否尽神域之力,那就另说了。毕竟天玄宗只是守山大阵被散掉了,原因不详,或许是它天玄自己设的局,引我等入局也未尝不可,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可叹神龙渊至今还在封禁之中,不然我炎龙神域哪会这般畏手畏脚,让天玄宗一家独大,在东渊之上作威作福六万年,真是可气。”

“连天高,此事无需再提,只怪我等无能,休要在此抱怨。”

“是啊,当年天玄子一剑斩神龙,我等元气大伤。倘若当年我等有实力对抗天玄子,神龙何至于被斩,大家都努力点吧,不能一直倚靠神龙渊的。”

“连天高,这次由你前往,先让渚泽境及以下的弟子门人前去试探一番,看看天玄如今的年轻一代实力如何。”

“好吧,我倒是想看看天玄那些老家伙实力怎么样,这么多年没动手了,手痒得厉害。”

“不可轻举妄动。天玄十三剑,若是一剑未折,便不能肆意妄为。”

“知道了。”

声音消失之后,秘地中的模糊人影也随着消失,只剩下一头石龙在秘地上空悠悠盘旋。

南门,道门圣殿之中。

这一代道门掌教临道子与几人安静坐在蒲团之上,谁也没有说话,沉默推演与思考着什么。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之后,临道子抬起头看向其他几人,说道:“我道门如何?”

“道门东进,迫在眉睫。”

“师弟已在西人那里发现有道门重建,打听之后,才知道西人道门掌教为南子阳,但至今未能摸清楚这个南子阳的身份。西人我等是不可随意踏入,东宗再不可失,此次或许是个好机会。”

“掌教此番亲自前往?”

“不需,天玄宗通幽成圣的存在自有他人牵制。”

“况且,天玄宗根基未动,我前去也无济于事。”

“那此次我等该如何表态?”

“渚泽境及以下的弟子门人前往即可,另外派两位长老护道。”

北楼,月满楼楼顶,三人对月而立,片刻后,有人传出声音。

“月满楼渚泽境及以下的好儿郎,即刻前往东宗天玄宗,配合天下修者,推翻天玄宗在东宗的霸权,为我北楼儿郎争得一份荣耀与自由。”

“诺!”北楼大地各处,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然后月满楼上空出现了一个巨型空间传送阵,无数道刺眼的光芒,从北楼各地升起,划破黑夜,聚集在阵门之前。

……

这一夜,天玄宗守护大阵雾隐,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抹去,大陆异动,各大势力纷纷派遣渚泽境及以下弟子门人前往。

一时间大陆风起云涌,仿佛大乱将临,重回黑暗年代。

天玄宗,云台之上。

当第一缕黑夜之光出现在天玄宗上空,素天心陡然睁开眼睛,双眼冒出精光,射出两道红色的光束,冲向天空。

云台之上的李一昂等人骤然抬头,看向苍穹之上。

只见夜色如缓缓而来的东征大军,一点一点侵蚀着天玄宗终年如常的天空。

众人纷纷大惊失色,只听见李一昂大喊一声:“看剑峰弟子何在,列阵,临空。”

李一昂喊出一声之后,本命仙剑瞬间出现在脚下,载着他第一时间出现在大湖之上。

云台之上,跟随他前来的看剑峰弟子,听到李一昂的话语之后,紧随其后。

远处,看剑峰上,各色光芒大作,无数道被炫目光芒包裹的仙剑,载着他们的主人,刺破天玄山脉从未有过的黑夜,降临大湖之上。

云台,房君始对着苏云以及其他普通弟子大声说道:“天玄大阵莫名消失,或有大事将近。你虽为师兄,我依然不服,即便如此,烦请诸位师弟尽全力护苏云师兄周全。”

然后房君始如李一昂一般,迅速御剑腾空,来到大湖之上,同时他的声音传遍天玄山脉:“洗剑阁弟子何在,列阵,临空!”

素天心双眼中神虹消失之后,神态平静的对着苏云说道:“还请师兄暂避,我等前去御敌。”

说完之后,便不再理会苏云,带着一道神虹,冲向天空。

楚暮,朝青二人也没有废话,与燕妍对视了一眼,各自对着天玄山脉后方发出一道神念,便冲向大湖之上,与前方几人并列悬浮于大湖之上。

天玄山脉各处,数不清的光芒冲向天空,如夜空的流星般划破黑暗,向着大湖之上飞去。

无尽的霞光向着四面八方射去,一些平日间不为人知的山谷峡地之中也有光影飞出。

其中有几道光束格外耀眼,异常璀璨夺目,将天穹照耀得一片灿烂,像是一轮轮小太阳一般,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天玄宗十分强大存在,或许是达到通幽成圣的存在也未可知。

同时,各种声音在这个安静的夜空响起,震动天玄山脉。

“天玄宗长老堂,各司其职,前往大湖!”

“谁敢犯我天玄,不想活了?吾亲自送尔等轮回!”

“天玄宗在此,好胆,显出身形!”

……

天荒峰,未名崖上,无声无息出现数十道身影,当这些身影出现之后,都是一怔。

因为他们看到了燕淮楼与流墟城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因为他们看到了三峰两阁的第一人都早已聚集于此,不动声色,依然微笑不变。

因为他们还看到了平日里几乎不怎么出现的天玄大师兄,正有说有笑的与一老人在交谈,那老人是当年的颜师古。

这些人见到这番境况之后,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开口了。

片刻之后,有人也不管颜师古的出现,而先去寒暄一番,焦急的直接对燕淮楼说道:“掌门,雾隐大阵无故散去,是否有敌人来犯?”

“朱长老不用担心,仅仅是雾隐散掉,那些人还不敢轻举妄动,我等静观其变即可。”

“那是否要招回各峰弟子?”

“不必,大可趁此机会,好好磨练他们一番,也可让天下见识见识我天玄宗年轻一代的卓越风姿。”

“是啊,你看,那里是否如旭日东升?”这时,颜师古悠然地说道。

原来颜师古在听到李一昂传遍天玄的号令之后,便一直望着大湖的方向。

此时的大湖之上,无数光芒大作的光团在那里浮沉,从近处看,他们分作五团聚集在大湖的五个方向。

从远处看,那里就是一大团炫目的光彩,如初升的太阳,将夜空照亮,让人无法看清光团之中有什么存在。

“见过颜师兄。”此刻众人也不再紧张兮兮,纷纷向颜师古见礼。

“诸位好久不见,大家都还在,还在就好,还在就好。”颜师古笑着对那些人回礼,然后说道:“让我等静观天玄骄子给我们带来的惊喜吧。”

“不知师兄如何了?”这时素月突然这么说道。

“师兄”后来的那些人不解素月的话,有人惊讶的问道。

“你们看云台之处。那里就是我们的师兄。”素月解释道,同时也看向云台之处。

第六十三章 大湖之上

云台之上,叶依痕没有随李一昂他们而去,她听从大师兄的话,要好好保护苏云,因此一直在云台,面色焦急地看向大湖那处。

“怎么,你也想去看看”苏云看着叶依痕那焦急的模样,笑嘻嘻地问道。

“现在也只有你笑得出来,真是白痴。”叶依痕懒得搭理苏云,头也没回地说道。

如果不是大师兄,她现在应该就在大湖之上了,哪会在这里干着急。

“你二人先随这里的小师弟们找个安全的地方把自己藏好了,为师带你们师姐去看看。”苏云对着身边一脸惊恐的杨穷与高展说道。

虽说高展曾经见过南子阳的道法,面对一般的场面还是能保持他君王该有的镇定,但如今这份震撼,他实在无法再端着,不能做到苏云那般风轻云淡,与杨穷一般张大着嘴,瞪着眼睛,满脸惊恐。

“师傅,你要去那里?那里很危险的,还是不要去了吧。”杨穷看着大湖之上,那里已不再是他这样的凡人能想像的了,虽然自己的师傅还有那么点本事,但毕竟还不能御剑飞行,他不相信苏云能应付那里的大场面,于是为苏云担心着。

“是啊,杨老头他师傅,那里现在称得上是神仙打架了,我们这样的凡人过去,会很危险的。”高展也在一旁担心道,双腿哆嗦,若不是与杨穷相互搀扶着,几乎就站立不稳了。

“叫我师兄!”

苏云见到高展自己都站不稳了,还在关心自己,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不满的指着高展的鼻子说道:“我说高老头,你这老不死的还真是老了没记性了,说了叫我师兄!”

“额,是,是,师兄。”高展还是一脸惊恐,但也无可奈何地回答道,眼睛时不时看一看天上飞过的光束与大湖那边的场景,眼中既有惊恐也有羡慕,还有渴望。

大湖上空,数不尽的天玄宗长老与弟子踏着自己本命法器,都散发着无上的神威,散发着各色光芒,静待着未知的变故。

那里的天空,月光已然变成陪衬,为漫天的绚丽光彩披上它自己特有的银辉。

大湖的湖水不再流淌,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倒映着天空的一切,仿佛为大湖两岸的居民放映一场场面浩大的仙侠传奇。

但大湖之中,显化而出的,除了各色光芒之外,还是各色光芒。

大湖之上,虚空不再平静,偶尔的微微颤抖之后,又恢复如常,都表示着一位通幽成圣的大人物出现。

他们来到大湖之上,将自身隐于虚空之中,静待事情的发展,也在等待他们该面对的对手。

苏云也不废话,对着叶依痕说道:“走吧,小师妹。”

叶依痕听到他的话,看了看苏云的眼睛,他的眼睛中透露着平静而坚定目光,使得叶依痕一阵恍惚,仿佛见到大师兄一般,使她对那双眼睛的主人十分信任。

逸恒剑出现,剑身变宽,叶依痕踏上,看着大湖那处,没有立刻离开,也没有说话招呼苏云上去。

苏云笑了笑,轻飘飘的踏上逸恒剑,对着还在云台的天玄宗弟子说道:“好好替师兄我保护他们二人,要是师兄我回来,他们少了一根头发,都唯你们是问,听清楚了吗?”

“知道了,师兄。”有部分弟子门人经过大师兄,颜师古以及李一昂等人反复熏陶与诱导,在心中已然承认苏云是他们师兄的身份了。

“那就走吧,小师妹。”苏云带着和煦的微笑,对着依然焦急的叶依痕慢条斯理地说道。

“咻!”

逸恒剑带着一道翠绿神虹,擦破空气,发出一声巨响,刹那消失在云台众人的视线中。

大湖上空,李一昂等几个核心弟子与一些实力强大的长老,站在队伍的最前方,警惕地观察着大湖之上的虚空异动,相互交流着。

他们在大湖湖心的东边,并未跨过湖心,因为在修者世界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倘若有人未经天玄宗容许,踏过大湖湖心,便是对天玄宗宣战。

他们这些人没有跨过大湖湖心,就是想借此机会看看哪些势力,敢冒天玄宗之大不韪,硬憾天玄宗,或者说是看看在天玄宗这么多年经营之下,那些联盟还有附属势力有多少是可信任的。

“一昂,你认为这次会来多少势力?”远处一中年男子紧张的盯着虚空,注意着随时会发生的变化,对李一昂问道。

中年男子是从看剑峰走出的,长老堂冷锋堂首席长老于成峰,长老堂分为长老堂总堂与其下面的幻月、冷锋、寒霜、残剑四个分堂。

幻月堂负责搜罗天下大道碎片与偶尔出现的天机信息,与九江阁一道推演天下大势。

幻月堂中的长老大多来自九江阁,还有部分是直接从外面的世界招募而来。

堂中长老的境界都在巡野之上,并且对推演一道颇有心得。

由于推演之术的修行条件十分苛刻,所以幻月堂不同于其他长老堂人数众多,他们经过数万年的发展,人数始终不足五十之数。

冷锋堂负责天玄宗所有人的安全,比如弟子门人下山游历,一般都会有冷锋堂长老暗中或明面上随行。

一般天玄宗对外的战斗中,都会有冷锋堂长老的身影参与其中。

因此,冷锋堂中长老的整体境界,相比其他几个分堂要高出一大截,大多在渚泽境,只有少部分在巡野上境,也是即将大圆满的存在。

冷锋堂长老人数也是四大分堂中最多了,经过数万年的发展与经营,冷锋堂长老已有三百之数。

寒霜堂负责天玄宗奖惩等相关事宜,堂中长老大多铁面无私,公正不阿,境界有高有低,最高的都已渚泽大圆满,只差一线便可通幽成圣,而最低的才刚刚勘破巡野之境,获得成为长老的资格。

寒霜堂是由长老堂直接管辖的,即便三峰两阁的大人物都无法插足其中,以此来保证寒霜堂的公正公平。

残剑堂则是由看剑峰与洗剑阁联手推出的一个分堂,堂中长老大多是拥有炼器天赋的修者,境界不像其他几个分堂有明确要求,达到巡野境才能成为长老。

残剑堂只看炼器的天赋高低,即便你境界低微,倘若在炼器一道拥有无与伦比的天赋,残剑堂也会给予长老待遇。

残剑堂目前人数在两百左右浮动,为天玄宗人提供各种法器,修补与分析各种天材地宝的功效与用途。

李一昂这些年在天玄宗不仅修为境界提升的很快,已经达到巡野大圆满,即将突破渚泽境,并且处理宗内事情条条有理,在年轻一代弟子中声望颇高。

除却天玄宗弟子心中无所不能的大师兄道无为,公认的修行天才阡行和燕妍从未露过面的兄长,李一昂俨然有年轻一代的领袖的风范,在某种程度上,他的声望还在阡行之上。

“于长老,我看这次来的势力定然不是我们能想像的,天玄守山大阵数万年难得的一次消散,那些虎视眈眈的大势力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李一昂一脸严肃的回答道。

“你师父与掌教是什么看法?”于长老继续问道。

“方才我们在云台拜见苏云师兄,还未来得及向师傅请示,天玄大阵就突然消散了。”

“苏云师兄?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于长老紧张的脸上露出一些疑惑。

“是啊?苏云师兄是怎么回事?”周围其他一些刚从内山过来的长老与弟子纷纷问道。

他们刚才都还在忙着各自的事情,就感知到天玄大阵消散,然后听到李一昂等人的声音,便在第一时间纷纷赶到大湖之上。

而有部分人则去三峰两阁请示与请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湖之上的其它四个方位,房君始、素天心、楚暮与朝青等人也和出现在他们那方的长老交谈着类似的话题,一同盯着大湖那边的天空。

而燕妍所在的方位,天荒峰年轻一代的二号人物南宫冷,神情平静地悬浮在空中,他脚踏黄色巨龙,显得特立独行,给人一种十分严肃的气场,一动不动盯着远方。

南宫冷是南宫世家送往天玄宗修行的核心弟子,南宫世家七万年前与天玄宗结盟之后,便每隔千年都会往天玄宗送一批天赋极高的族中才俊,让他们为天玄宗的壮大奋斗不止。

为什么要这样,只有南宫世家那些老人与核心成员才知道。

即便这样的举动在南宫世家里面曾经受到了极大的质疑,但是七万年来,每一任家主都还是坚定不移的执行着。

虽然其中有一任临危受命的家主反对过,但是后来也服从了,并且态度比以往任何一任家主来得更加坚定。

南宫冷的黄色巨龙上还站着少数天荒弟子和一些从南宫世家过来的长老,这些弟子中就有掌门燕淮楼的小女儿燕妍。

“南宫师兄,这次你认为那些人会不会主动跨过大湖湖心?”燕妍在一旁问道。

“不敢,师傅与其他师叔都没有出现,足以说明那些来犯之人不足为惧。”南宫冷冷酷的说道。

“南宫,这次或许不会那么乐观,七万年来天玄大阵第一次莫名散掉,这其中定有不可预知的事情发生。妍儿,你们在云台之处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吗?”说话的是寒霜堂的首席长老南宫城阙,他是五千年前被南宫世家送来天玄宗的,目前已然通幽初阶大圆满,即将通幽二阶。

“南宫伯伯,也没发生什么特别怪异事情,就是来了一个莫名奇妙的师兄,这件事我是觉得够奇怪了。”燕妍对着南宫城阙还是表现的十分尊敬的,想了想回答道。

“你师兄?这有什么奇怪?”

“不是我师兄,他说他是所有人的师兄,连大师兄与颜师叔都承认了,您说这还不够奇怪吗?”

“什么竟有这等事,我倒是好奇这个师兄了,到底有没有资格做我师兄。”南宫冷听到燕妍的话,微微动容,脚下的巨龙低吼一声。

“原来是这样,这次回来的是师兄,呵呵。”南宫城阙听到燕妍的述说之后,瞬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南宫城阙身边那群年岁比较大的长老,脸上也露出与他一般的笑容,而其他人则都是一脸茫然,正当他们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只见南宫城阙眼中冒出精光,猛地盯着大湖西岸之上的虚空。

第六十四章 炎龙神域

大湖西岸,小镇的居民似乎比平时睡得早一些,整片村镇都寂静无声,连往日里这个时间点,应该灯火通明的娼馆妓院都早早关上了大门,毫无烟火气息,一片漆黑。

其中一家娼馆之中,一个身材肥胖的道士大大咧咧地对着一旁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妇人骂道:“老鸨子,怎么吹灭了道爷的蜡烛,道爷这鸭肠火锅正吃的兴起呢,这黑灯瞎火的,你让道爷怎么找那美味与嚼劲十足的鸭肠,欣赏那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我说道爷啊,您就忍忍吧,我这是听上面的指示做事,今晚不能有烟火,不能开门迎客。要不是道爷您在我这里住了一个多月,与大老板交情莫逆,我也得按照上面官爷的指示请您出去了。”

站在桌旁的中年妇人在那里搔首弄姿,对那个胖道人解释道。

胖道人懒得理她,借着窗外的月光,在热气腾腾的火锅之中翻来覆去,仔细地寻找他惦记的美味鸭肠。

火锅下的炭块冒出微红火光,一闪一闪的,给这个漆黑的房间带来了一些视觉效果。

在微弱火光的照射下,偶尔能看到火锅桌边还坐着八九个女子,由于光线并不那么明亮,看不清楚那些女子模样。

但借助月光,还是能分辨出那些女子丰满的身材与高大的轮廓,与那胖道士一般无二。

“道爷,您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吗?”其中一个女子带着惊恐之声,对那胖道士说着话,因为她看胖道士依然悠然自得的翻找着鸭肠,完全不将今夜的反常放在心上,那女子就能感受到安心,这才弱弱的向那胖道人发问。

“鬼知道呢,别管他们,来来来,我们吃我们的,来来,倒酒。”胖道士一边嚼着刚翻到的鸭肠,一边招呼那些女子给自己倒酒。

“道爷,这么黑的天,酒杯都看不到呢~~”另一个女子说道。

她的话音还没落,就听见老鸨尖叫道:“啊,啊,啊,那是什么快看,大湖东边怎么升起了一个太阳,这天才刚黑没多久啊。那些仙师从来没有这般大张旗鼓的出现过,这是要发什么事啊。”

“慌个什么,正好借着他们的微弱之光吃火锅,来,给道爷满上,你们也喝。”胖道士头也没抬,依旧跟桌上的火锅较着劲。

桌边的几个女子与老鸨子看到胖道士这番模样,也跟着安心下来,她们毕竟也是大湖周边的居民,见过的修者不少,有说有笑地,围着火锅开始吃喝起来。

大湖西岸的上空,在东边的光芒出现不久之后,虚空抖动,一道巨大裂缝从虚空中被拉开,慢慢变大,形成一个空间通道。

接着一道,两道,三道……

最后整整二十三个空间通道在大湖西岸的上空被打开,每条空间通道的出口都十分巨大,有千丈那么高,占据了它们所在的天空,在那里慢慢旋转,幽深得让人窒息。

“他们太嚣张了,不担心我们直接打碎空间通道吗?这么明目张胆!”有天玄宗的守山长老气愤地说道。

“不要冲动,他们既然如此名目张胆,必然是有备而来,我等静观其变即可。看看到底是哪些势力,给他们神龙胆,敢不敢跨过大湖湖心?!”一道苍老的声音缓缓在大湖之上传开。

“得令!”天玄弟子听到那道声音之后,都变得十分激动,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因为那道声音的主人是长老堂的大长老竹间棋,竹间棋在天玄宗已有万年时间,早已通幽成圣,是通幽一境大圆满的存在。

在这个修者世界是威名远播的,在天玄宗的地位更不必说,是长老堂为数不多几位通幽成圣的存在,并且还是大长老。

虽说修者通幽成圣之后,寿元无尽。

但上天对任何人都是公平的,每到整岁时,修者都会经历一场劫难。

这劫难并非一般的神罚天劫,而是仿佛冥冥中安排好的,不知何时何地何种缘由就会出现的意外与灾祸。

活的时间越久,所要经历的劫难便越多,也越严重。

每逢百年,千年,万年,十万年等大整岁年,那些应整而出现的劫难,都会让这片世界应劫的修者侧目,惶恐不安。

所以许多修者在劫难临近之前,都会选择游历人世间或者让自己最信任的人保护,以免让仇家有机可趁。

因而能安稳地活过千年的修者,都是十分了得的。

万岁之数的那就更少了,他们的存在便是活着的传奇。

平日间,这位大长老根本不会出现,一般是闭关修行,以期突破更高的境界。

今夜他听说苏云回来了,便准备去云台之处见苏云,但刚准备出发,就听见李一昂等人的声音,所以就直接来到了大湖之上。

但是来到这里之后,他发现掌教以及其他通幽成圣的大人物并没有出现,知道今日的事情或许没那么简单,就将身形隐于虚空之中,只发出声音,用以安抚天玄宗众人。

“呼、呼、呼…”一个空间通道之中,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传出大火熊熊燃烧的声音。

而后,这个空间通道中,出现一团巨大的火焰,火焰之中,有一座巨大的宫殿,宫殿高逾百丈,宽逾百丈。

宫殿在火焰之中时隐时现,隐约可以看到宫殿之上有一头通体赤红的三爪神龙盘旋,慵懒的样子完全掩饰了龙族该有的威严与凌厉。

那团火焰从空间通道中出来之后,空间通道之中陆陆续续有人借着各种法器御空而出,悬浮在宫殿周围。

而后,宫殿之中传来一阵瓮声瓮气的声音:“听闻天玄宗出现变故,同属东宗同道,我炎龙神域恐有宵小之徒前来对天玄宗不利,那岂不是我东宗的一大损失,特此前来,看天玄宗是否需要帮助。”

“天玄宗就此谢过,请转告神域域主,在东宗,我天玄无惧任何宵小,还请他老人家放心。”天玄宗大长老竹间棋不卑不亢的声音从大湖东边的虚空中传来。

“是吗?那我炎龙神域就在此逗留片刻,看看其他同道是如何一个态度。”那道瓮声瓮气的话音再次传出。

“连天高,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婆妈墨迹了,懂得先礼后兵了,哈哈哈,老夫真是开眼了。”大湖东边又传来一个带着大笑,洪亮异常的声音,这声音的主人是长老堂冷锋堂堂主黄逐龙。

黄逐龙平日间就与炎龙神域摩擦甚多,曾用名黄降龙,后因为炎龙神域与天玄宗上层大人物多次交涉,最终达成条件,强迫他更名,才改为现在的黄逐龙。

虽然对于此名字,炎龙神域依然不满,但天玄的大人物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算是默认许可了,此事后来也是不了了之了。

此番他见炎龙神域的连天高这般虚伪,不觉更加恶心,也不顾眼前形势如何,直接挑明,对着连天高一顿奚落。

“黄毛小子,老子早就忍不住了,不是域主有交代,老子还跟你们这群卵蛋讲个什么客气,干就是了。来,谁与你高爷一战。”

被黄逐龙随便用话语一挑,连天高便不再掩饰,不再嗡里嗡气的装腔作势,而是恢复他原本的爆烈脾气,对着大湖东岸的天玄宗就是一阵咆哮。

那火焰之中的巨殿中,其他炎龙神域的长老们则是皱了皱眉头,但看见连天高只是动动嘴,并没有动身,便没有多说什么,任由连天高在那里撒泼。

炎龙神域是东宗第二大超级势力,实力仅次于天玄宗,存在的年岁更加久远。

在天玄宗成立之前,神龙神域便是东渊大地上的霸主。

传闻,炎龙神域是神龙渊在人世间的代言人。

神龙渊是东宗禁地,自古以来探索神龙渊的人都是有去无回,从没有听说有人能从神龙渊活着走出来过,但是神龙渊里面的意志时不时会通过神龙渊传达而出。

直到七万年前,天玄宗建立之后,神龙渊便从此一片沉寂,再无任何消息传出。

据传,在天玄宗成立之初,声势十分浩大,但炎龙神域十分忌惮天玄宗的某些存在,一直没有对天玄宗发难。

后来天玄剑仙飞升,炎龙神域便不再压制,多次进犯天玄宗。

但是经过几次大规模的碰撞之后,炎龙神域元气大伤,从此沦落为东渊第二大势力,与其它它从前并未放在眼里的势力争夺修行资源。

而天玄宗则借此机会,一飞冲天,迅速在东渊崛起,为它后来称霸东渊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可以这么说,是炎龙神域成就了天玄宗。

因而,炎龙神域这七万年来,一直处心积虑针对天玄宗,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打击或者抹黑天玄宗的机会。

若不是在顶端战力上,炎龙神域的几位通幽圣者重伤一直未愈,他们可能在三千年前,天玄宗出现大变故的时候,就会与天玄宗再次碰撞了。

炎龙神域的连天高是近五千年出现的通明圣者,境界在通明境后期,即将大圆满,然后突破通幽二境,成为通幽圣者。

连天高脾气暴躁,很多时候一言不合就直接出手,由于他并未参与到当年与天玄宗的战斗,因此对天玄宗的那些人并未太在意,一直想跟他们较量一番,为炎龙神域打响名声,同时也证明自己的能力,从而获得神龙渊的认可。

在他眼里,神龙渊才是这片世界中最强大最神秘的地方,其它的都是浮云,不值得一提。

此时的连天高,早已按捺不住那种要出去一战,扫平天玄宗的冲动。

但是对面的竹间棋也不是省油的灯,现在还不知道隐藏在哪里,让他不得不有所提防。

龙神殿中炎龙神域的其他大人物,见到连天高突然站起身来,便急忙死死拉着连天高,让他不要冲动,不要做出头鸟,静待变故。

并向他劝说,今日来此地的绝对不会只有炎龙神域一家,再等等,等群雄汇聚之后再联手出去一战也不晚。

连天高虽然冲动,但也并不傻,于是喊出狠话之后,又默默地坐下,然后招呼着龙神殿中的弟子门人上酒,静待变化出现。

第六十五章 东宗诸强齐聚

东宗天玄宗,不同于南门的道门与北洲月满楼那般,在各自的地域有着绝对的霸主地位。

东渊向来人杰地灵,天地灵气充沛至极,在这片地域之上,不知道隐藏着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人物。

天玄宗虽然在东宗势力最大,但也不能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东宗,更何况说是整个天下。

但天玄宗经历了七万年的风风雨雨,依然屹立在东宗之巅,自有其道理所在。

东宗除了炎龙神域,还有六个与它实力相仿的超级大势力,当然它们是无法与天玄宗相提并论,但相差也不会很多,只是在明面的巅峰战力上相差不少,但如果各家拼尽底蕴,生死相向,那胜负又得两说了。

这样的超级大势力比如北黎天朝与南宫世家。

“超然、晚雪、浮战,你们三人带师弟师妹出去见见世面,会会天玄宗的那些小崽子,不要给我炎龙神域丢脸。他们那群老不死的是不敢轻举妄动的,你们放手去战,出事了高叔给你们做主。”神龙殿中,连天高一边喝着酒,一边对站在殿中年轻人首位的三个年轻人说道。

“好的,高叔,我早就想会会天那玄宗的大师兄了。”其中一个年轻人气宇轩昂,身穿赤金战甲,浑身散发着滔天战意,无论谁瞧见了,都得心中一颤,仿佛这人天生就是为战而生。

他是浮战,炎龙神域年轻一代的第三人,早已巡野大圆满,突破在即。

“天玄宗大师兄?”一旁的两个年轻人听到浮战这般说道,喃喃自语道。

虽然表情十分凝重,但是从他们泛着精光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的渴望不比浮战少多少。

这两个年轻人分别是龙超然与晚雪,是炎龙神域年轻一代的第一第二人,修行三百余年,渚泽初境大圆满。

修者的世界中,修者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修行,故而两三百岁的年岁对他们来说,都是十分年轻的,犹如凡人世界中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一般,不谙世事。

一般来说,三百年之内修得渚泽之境,便可称得上为天才。

但修得渚泽之后,想要通幽成圣,这个过程是十分艰难的,想要在自身大世界的荒野之上,寻遍成千上万的渚泽之地,然后找到那通幽之道,不仅仅说是有天赋与付出就可以办到的,这还得看气运与机缘。

因而许多人在渚泽境停留多年,直到寿元耗尽都无法突破,在中土大陆上已然是寻常之事。

“胡闹。”一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厉声说道:“你老老实实跟在超然身后,不要胡来,一切听超然的安排。天玄宗大师兄不是你们能对付得了的,连你爷爷我这么多年都没看透那个小崽子,何况你们。”

“爷爷,何必涨他人气势,灭自己威风,我才不信天玄宗那个大师兄有他们传的那么神。不都是他们天玄宗自己人在说,有谁见过那个大师兄,现在连名字还都没搞清楚呢。”浮战一脸不服气,回应着最疼爱自己的爷爷。

“浮战,听你爷爷的话,这个天玄宗大师兄不简单,连高叔都没摸清他的底细,不知这次他会不会出面。”连天高也若有所思地在一旁说道。

“好吧,爷爷,高叔,战儿知道了。”浮战这才假意服软,然后与一旁的龙超然和晚雪交换了一下眼神。

“高叔,各位长老,我们这就出去了。”龙超然等人拱手,向坐在大殿之中的连天高和数十位老人行礼,然后战意昂扬的向龙神殿外走去。

当他们踏出龙神殿之后,脚下浮现一块不规则的石台,炎龙神域数百人踏上石台,悬浮在大湖西岸上空,石台周围一团赤炎滔天的神火将他们笼罩,与东岸上空的天玄弟子遥遥相对。

这时,大湖西岸上空的空间通道又有了动静,这次有八个空间通道中同时出现了声音,不分先后的传了出来。

“栖霞圣地听闻天玄宗有变,为稳定我东宗之和平,特此前来。”

“南宫世家听闻天玄宗有变,为东宗之稳定,特来维稳。”

“南楚天朝听闻天玄宗有变,南楚大帝为东宗百姓之安危,特此前来。”

“西秋天朝听闻天玄宗有变,西秋大帝为东宗百姓之安危,特此前来。”

“万兽谷前来,向天玄宗请教。”

“天蚕门前来,向天玄宗请教。”

“水月宫、千里门听闻天玄有变,为同盟之谊,前来相助。”

“海沙、巨浪、北鲲等北海联盟前来,向天玄宗请教。”

……

……

“这次来得可够全的,几乎整个东宗叫得上名的势力都来了吧。”南宫冷冷笑一声,自言自语地说道。

“家主想做什么,为什么不通过宗门内部的传送阵过来。”而一旁的南宫城阙则是眉头紧锁,预感到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难道他也是野心勃勃,想要违背祖训?”一旁有其他南宫世家中送来天玄宗的族人说道。

“想不到天玄宗给我南宫世家带来了这么大压力,其实当年我也是很不理解老祖的意思,但是在天玄宗这么多年,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了,南宫斧这是在自取灭亡!”南宫城阙低沉的声音传来。

“天玄宗有这么厉害吗?”一旁一个南宫世家的长老在南宫家主南宫斧的声音传出空间通道之后,心中也有一些异样的想法,但此时听到南宫城阙低沉的话语之后,才浮现的那丝异样便消失无踪了。

“比你们所能想象的更甚,不用多说,静观其变即可,至于南宫家的人,大乱起时,尽量镇压即可。”南宫城阙不甘却又无奈的说道。

片刻之后,有空间通道中散发出绚丽夺目的光芒,照亮了空间通道黝黑的空间,这片天空彻底明亮起来,白昼一般,月亮也偷偷隐于大湖之上的霞光之中。

一道彩虹桥从空间通道中缓缓出现,在场的大人物都知道,这是栖霞圣地到了。

彩虹桥显出全部形态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变成一块七彩的巨台,悬浮在大湖之上,然后陆陆续续的人影出现在七彩巨台上,这些人影大约有千数之多。

这些人影出现之后,并没有大声说话,而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望着大湖东岸的天玄宗门人。

“轰隆隆、轰隆隆…”

一个空间通道中出现了万马奔腾的声音,声音出现不久,就看见该空间通道中划过血色闪电,一道道如从洪荒之中奔涌而出的兽影出现。

兽影模糊,看不清真容,该空间通道出现的身影并不多,只有百十来道,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能从这百十来身影之上感受到肃杀与血腥之气。

这些身影出现之后,只听见凶兽的低吼之声,就再没有其动作了,都安安静静的悬浮在他们所在的范围内。

这是万兽谷的人马到了!

半响,“啪嗒啪嗒”的声音从两个巨大的空间通道传出,那是军队出行的声音。

这两个空间通道中寒光逼人,带着一种刺骨的寒冷席卷了大湖之上的一片空间,但是这种凛冽的气息并没有扩散开来,就被其它空间通道前所属势力散发出的气场挡了回去。

南楚天朝与西秋天朝的士兵同时出现大湖之上,领兵的将军相互拱手见礼之后,便沉默不语,显得严肃与铁血无情。

南楚天朝、西秋天朝与北黎天朝同属东渊三个传承不断的强大天朝。

它们由修者建国,却有着凡俗世界帝国里的森严制度,明确的君主强权与军队体系。

由于修者的数量并不是很多,故而他们真正的由修者组成的军队数量也并不是很多,因而都直接掌握在君王手中,属于国之重器。

南楚天朝、西秋天朝与北黎天朝虽然分属东宗的三片地域,但其浩瀚无边的疆域是相邻的,因此三大天朝间的边疆战争从未停歇过。

自从北黎天朝与天玄宗结盟之后,实力大增,使得南楚天朝与西秋天朝不得不联合在一起,一同制衡北黎天朝。

同时,南楚与西秋天朝更是暗中培植在北海之滨的各种小门派,这些小门派如即将到来的海沙、巨浪、北鲲等,便为了对抗北黎天朝,结成北海联盟。

北海联盟目前共有三十六个中小型势力参与,虽然势力还不够强大,但在北海之滨也是响当当的存在。

南楚天朝与西秋天朝出现之后,天蚕门与南宫世家的人马也相继出现在大湖之上。

只是他们都很低调,站在各自势力的巨大法器之上,静静地等待着他人打破沉默,然后对天玄宗群起而攻之。

水月宫与千里门是东宗大地上两个中型势力,实力不算强,但依靠天玄宗的帮助与扶持,也在东宗存在了三万余年,一直相安无事,是天玄宗最坚实的盟友之一。

因而他们建立的空间传送通道,在大湖湖心附近。

当水月宫主与千里门主带着各自的门人弟子出现之后,天玄宗长老堂大长老竹间棋的声音由虚空传出:“有劳水月宫主与千里门主不远万里前来相助,请移步大湖东岸,与我天玄子弟同在。”

“大长老客气了,这本是水月宫与千里门应该做的。”水月宫主碧雨莲平静地回答道,然后带着水月宫人马与千里门众人越过大湖湖心,来到李一昂等人身边。

因为李一昂所在的方位,正好是天玄宗五大阵营的中央地带,并且离大湖湖心最近,直面大湖东岸所有大势力。

这处聚集的天玄宗子弟也是最多的,约有万余人。

当水月宫与千里门出现之后,大湖之上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谁都知道,大战即将爆发。

由于还有十多个空间通道依然安静地悬浮在空中,没有任何动静。

大湖西岸的人马聚集之后,实力明面上已然压住了东岸的天玄子弟,但谁也没有率先出手。

他们在等那些空间通道消失或者出现与他们一道的势力,谁也不想做那捕蝉的螳螂,便宜了隐藏在后的黄雀。

第六十六章 四方云动

“师兄,这还在预料之中吗?”天荒峰未名崖上,素月神情凝重地向着燕淮楼等人问道。

因为在她的推演中,始终无法推演出,依然没有动静的四个空间通道中,将会出现什么样的存在。

因而她心存疑惑,一再演算,仍然没有结果。

她看向大师兄道无为,大师兄这时也正好在看她,两人眼中都有一丝不解与困惑。

她看向燕淮楼、流墟城等人,发现他们还是十分淡然的样子,或者他们心中也很紧张,但是作为天玄宗的领袖人物,他们是不能出现任何慌乱的。

“不要慌,你看天玄峰下,是否有动静”燕淮楼平静地说道。

“现在还不到灭宗的时刻,八大樵夫是不会出现的。”素月脸色依旧凝重地说道:“我的疑惑是,我始终推演不出,剩下的四方空间通道中会出现什么样的存在。”

“师妹,不用担心,即便是不可预知的存在,也自有人会去挡住他们的。”此时,流墟城也开口对着素月说道,同时也是说给还在未名崖的数十位长老听的。

“是吗?我天玄宗还有人?”素月不解地问道。

“世尊与师尊并未离开中土大陆吗?”大师兄这时也满脸疑惑地问道。

“不清楚,或许离开了吧。”燕淮楼带着一丝怅然,淡淡地回答道。

“掌门,需要我等现在出现在大湖之上吗?”站在远处的一群长老中,有人听出了一些端倪,言语镇定地问道。

这群长老有三十多人,大多渚泽大圆满,即将通幽成圣。

只有三人在通明圣者初阶,并且是最近几百年才突破的,常年在天玄宗的灵脉之中修行,用以镇压自身气息,让天地感应不到,这才躲过了天罚的出现。

这片世界的规则十分奇怪,同时也是特别强悍的,当同一处地方通幽成圣的气息多达十道之上时,上苍便会出现天罚,对后来的通幽成圣者进行十分残酷的考验。

若是可以通过,那这些后来通幽成圣的人,便能够成为通幽成圣者中的顶尖强者。

但是,根据《修者仙纂》记载,古往今来,能成功扛过天罚的通明圣者少之又少。

因此,各大势力,对那些后来即将通幽成圣的修者用灵脉进行镇压,遮掩他们的气息,从而躲避天罚降临。

或者老辈通幽成圣之人离开当前的势力范围,给后来者留出机会,但这样往往会让其他虎视眈眈的势力有机可趁,因为那后来通幽成圣的修者无法顺利成圣,那么当前势力的实力则会大打折扣。

因为上天不可欺,离开的通幽成圣者,千年内是不能再出现在那处的,否则将引来更加恐怖的神罚。

“再等等,现在天罚未现,说明他们来的人实力也不是很强大,相信大长老能够应付。”燕淮楼看着大湖之上,悠悠地说道,淡定并且从容。

“师兄,若是真的大乱起,是否先将凌云台的弟子门人送往柴门之处暂避?”颜师古这时突然担忧地说道。

他在凌云台生活了千年,对那里门人弟子的感情还是十分浓重的。

若是大战起,凌云台上入门不久的修者是无法抵抗大湖之上的战斗余波的。

“无妨。师弟,他们过不了大湖湖心,倘若让他们跨过了大湖湖心,我等还有何颜面去见天玄宗的列祖列宗?!”燕淮楼自信地说道。

“师兄,我去大湖之上看看,以防有变。”一直未说话的辰尘突然说道,他眉头紧蹙,盯着叶依痕身后的苏云,甚是担心。

这时其他几人才注意到,叶依痕带着苏云来到了天玄宗弟子的后方,稳稳地悬浮在东仙镇码头的上空,并未上前。

“去吧,师兄如今刚回来,的确需要守护。无为,你也跟着你尘师叔一道过去,确保师兄无恙。师兄无恙,天玄便没事。”流墟城在燕淮楼表态之前,立刻对辰尘与大师兄道无为说道。

辰尘与大师兄没有说话,只留下了一道残影在未名崖上,说明他们已经离开了此地。

站在一旁的三十几个长老满脸疑惑,心中琢磨着掌门他们的师兄是谁?他们的那个师兄又有如何了不得之处?

长老们中知道苏云身份的少数几人则是更加困扰,师兄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即便他来历神秘,但也只是一个鸿蒙境的小修者,并且还在鸿蒙境停留了数千年。

可是,他们忘记了,能在鸿蒙境停留数千年,却岁月不侵,这已然很不寻常了。

因为这些知道苏云的长老,在天玄宗也就活了几千年而已,他们不知道的是,苏云在鸿蒙境停留的可不止是几千年,而是不少于七万年。

大湖之上,各方势力虽然谁也不愿做出头鸟,但也不是谁都能沉得住气。

“斜芒,你栖霞圣地的前代圣女被天玄宗苏小白那小崽子拐走了,你们就能咽得下这口气?”连天高的声音从龙神殿中传出,飘向栖霞圣地所在的七彩巨台之处。

“相比我栖霞圣地,你炎龙神域这七万年来还真能忍?现在东宗同道聚集于此,正好可以为你炎龙神域讨回公道,怎么你们还能岿然不动?”七彩巨台之处的那千人没有谁开口,但在那一方的虚空之中却有声音传出,这声音飘渺不定,但却清晰的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仿佛,这声音的主人不在这片虚空,却又像在你身边说话一样。

“我炎龙神域万古长存,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倒是你栖霞圣地,还有多少圣女可以被拐?我听闻你们的当代圣女,对天玄宗下山游历的莫离可是相当有好感的,你们可要留心啊,哈哈哈哈哈哈…”连天高狂笑不止,在栖霞圣地的七彩巨台之处引来了不小的骚乱,但是那些沉默的身影依然沉默,没有表现出什么太大的动静。

只有一个年轻的淡衣女子,还有一些俊俏的青年眼中流露出了不一样的目光。

这次来到天玄宗,目的在于围剿天玄宗。

由于不久前,栖霞圣地之内发生过一些难于启齿的事情。因而来天玄宗之前,年轻一代一次又一次地被警告,在攻破天玄宗之前,不准透露有关栖霞圣地的任何消息。

因而这些栖霞圣地的子弟,都沉默在他们的七彩巨台之上,默默地等待着战斗的爆发。

“无妨,今日之后,再无天玄宗,那莫离也不可能踏上我缥缈峰。你炎龙神域的弟子呢?听闻龙超然早早突破渚泽境,却一直不敢跨出神域,就是因为害怕阡行的挑战,避而不战,是吧?”那缥缈的声音再次响起。

“胡扯,我炎龙神域的大好男儿岂会避战。如果今日阡行出现,超然定然亲手斩他,流言自然不攻自破?”连天高虽然心中有怒,但依然说得风轻云淡。

“我说两位,既然要分个先后,要不你们先比划一番,然后再来定夺?我天玄宗时间很多,不着急的,哈哈哈。”竹间棋带着嘲笑的声音在这片虚空响起。

“都死到临头了,还要挑拨离间,你天玄宗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刻吧,哼!”连天高冷冷地说道。

“竹大长老说得也有道理,我南宫世家也想看看炎龙神域的威风。”南宫世家那边有声音传出,声若洪钟,中气十足。

“南宫斧,你到底站在哪一边的?如果你想临时反叛的话,东宗同盟不介意先拔掉你南宫世家,以防不测。”连天高大声质问,然后又无比机智的补上一句:“为了证明你南宫世家的坚定,我建议由你们南宫世家打先锋,一探天玄宗虚实,大家认为如何?”

“这个提议不错,我缥缈峰赞同连天高的提议。”栖霞圣地那边那缥缈不定的声音又一次传出,可是风向转换的十分迅速,附和着连天高。

“这个提议确实不错,我等在前面拼命的时候,保不准有人在背后拔剑相向,太危险了,既然南宫家主到了,要不你们还是先表明一下立场。”天蚕门那边一个女子的声音传出,带着无法反驳的理由。

“确实,早就听闻南宫世家这么多年在给天玄宗当狗,现在有机会咬主人一口,难道你们还要犹豫吗?”北海联盟那边有声音传出,带着愤恨与嘲讽。

“南宫世家,既然众望所归,要不你们还是出手吧?大家这么耗着,等到天玄大阵修复,这机会可就没有了。”南楚天朝那边传出战鼓声,仿佛还在调集人马,其中的坐在天马上的将军开口,对着南宫世家方向说道。

……

“北海联盟?就是个笑话,此次灭了天玄宗,日后定扫平你北海,哼!”南宫斧的声音再次传出,并没答应出手也没拒绝,只是对着北海联盟一顿恐吓。

“此战之后,若是天玄宗不灭,想来你南宫世家也不可能有继续存留的理由了,还是顾好眼前吧,南宫家主?哈哈。”北海联盟的盟主巨浪岛岛主巨广岛大声笑道。

“诸位,此番前来是为了覆灭天玄宗,而不是清算旧账,等待此间事了,你们怎么算,有的是时间,目前还是先除掉天玄宗为重,尔等休要争于此刻!”又有声音不知从虚空哪个方向传来,但声音中透露的灵气波动,让在场超极大势力的领军人物一阵心惊。

声音的主人散发的灵气波动异常诡异,却霸道得无与伦比,他是通幽圣者,可能还是通幽圣者大圆满之境的存在!

通幽圣者是这片大陆上的巅峰所在,处于世界的最顶端,他们之间的战斗往往不能以通幽一境的标准去衡量了。

通幽一境即通明圣者,如果有数十或者上百的渚泽境围攻,被斩杀的可能性还是特别大的。

渚泽境强者那就更不用说了,巡野境越境斩杀渚泽境的事例,这片大陆上不在少数。

但是通幽圣者大圆满之境,即将触摸到圣人领域,与通明圣者之间的差距却不再能量化,修者的数量已然无法填补他们之间的差距,除非成百上千的通明圣者以不要命的方式去坑杀大圆满的通幽圣者,跨境一战才有可能成功。

但是,成百上千的通明圣者围攻一个通幽圣者,这有可能吗?不可能的,整片中土大陆的通幽成圣之人就那么一些。

“既然有前辈高人在关注此地,那我等再你推我让,就显得矫情了。不如这样,我炎龙神域、栖霞圣地、南宫世家以及南楚天朝四家先一同出手,探探天玄宗的实力,其他势力为我等掠阵,不知各位意下如何?”连天高这时提议道,他实在等不了了,渴望一战。

“如此甚好!”

“无异议!”

“那就战吧!”

“天玄宗必灭!”

“覆灭天玄宗!”

……

一道又一道声音响起,天玄宗大湖西岸天空之上,顿时各种神光大作,灵气翻涌,如滔滔江水奔流而至。

冲天的神光,将光明又一次向幽深黝黑的天空推高万丈,苍穹之上,夜云悄然散开,远处的灰色云朵上下翻卷,给被打散的流云留出一块地方,露出一方清冷的夜空。

那些神光照亮的不仅仅是天玄山脉,此刻整个东宗都能感受轻微的灵气波动,观望到黑夜中东方大地升起的璀璨光芒。

东宗的东方仿佛有黎明前的朝阳升起,而黎明前的黑暗,被打碎了!

第六十七章 桥上有人,樵夫不出

天玄峰脚,幽静的树林之中,出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建筑物。

这些建筑物都是傍树而起的,有不到百尺的小木房子,也有庞大逾百丈精美石屋,还有青砖黛瓦的普通民宿,更有美轮美奂的微型宫殿……

幽静茂密的深林经过七万年的风吹雨淋日晒,依然繁茂无比,但是经过诸多樵夫的整理,这里不再杂乱不堪,荆棘满布,寸步难行的,而是井井有条,出现了许多林间小路,宛如一个小的村庄。

每条林间小路都干干净净,整洁无暇,路面或是出尘的黄泥,或是古老的青石,或是璀璨无比的琉璃,或是浮沉不定的氤氲雾气,或是如大湖湖水般的无上仙液在林中形成一条陆上溪,甚是有趣…

只有那条横穿深林的小溪没有变,当然溪上的桥也没有变,任七万年岁月碾过,仍旧岿然不动,沉默不减当年。

此时,桥上有人。

是一个看上去十分普通的男人,浓眉剑目,方脸高鼻梁,宽厚的嘴唇上方留着又黑又硬的胡须,整理的十分干净,仔细看每根胡须之间都保持着相同间距,除了嘴唇上方的胡须之外,脸上其他地方看不到一丁点儿,清洁溜溜的。

这个男人看上去四十多岁,身材魁梧,宽圆的肩膀,高挺的胸脯,浑身充满爆炸性的肌肉,结实的像钢桩铁柱一般。

他双肩耷拉,双臂自然下垂,有气无力,又仿佛没有睡醒的模样。

双唇紧闭,沉默但专注的目光盯着小溪中,不知是在看水,还是在水中的游鱼,或者说水中万古不变的神石。

这个中年男人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桥上便如同出现一道无法逾越的墙。

桥的一边,是天玄宗最神秘却最开放的柴门所在。

说它神秘,是因为在天玄宗知道柴门存在的人不多,知道柴门具体在哪里的人就更少了,而知道柴门之后有什么的人,那就少之又少了。

说它开放,是因为知道柴门存在的人,都可以去那柴门处寻找机缘,而去往柴门的必由之路便是柴门前的那座桥。

如今,那座桥上有一个人,仿佛有一堵墙。

那么,柴门之路便被堵上了。

那人不过桥,其他人也进不去,如此,桥后的人自然是出不来的。

桥的另一边,八大樵夫分别从八个地方聚集而来,站在桥边的八个方位。

他们随意的站在那里,脚底泛着不同色彩的光芒,微微泄露而出,将他们的身体与地面隔离开来,仿佛他们的脚底并没有踏在这片土地上一般。

自从七万年前,他们被南宫老人强迫至此,后来又被南宫老人的师弟苍杳吾以特别的方式日夜讲道理,他们早已将此地当作自己的归宿,不再骄傲如常,不再锋芒如剑,更多的是内敛与朴实。

在他们身上,感应不到强者的气息,但只要他们站在那里,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并不是普通人。

这么多年,他们学着用剑,将仙剑当作他们的代步之物。

并不是他们觉得那样方便或者潇洒,其实他们只要跨过那座桥,便可以使用他们通神的能力,东宗任何之地都可以很快到达。

之所以用仙剑代步,是因为某人,每次回天玄,都要他们出场飞剑相迎,说场面会十分气派,才符合他的身份。

某人当然是他们现在的师兄,苏云。

但是自从七万年前,苏云离开柴门之后,八大樵夫一再相邀,他就是不愿再回柴门,后来八大樵夫也就不再强求,只是告诉他柴门永远等待着他的归来。

柳松陵站在桥的一端,对桥上的行礼,然后说道:“敢问阁下这是何意?”

他没有问对方是谁,来自哪里?因为柳松陵知道,能来到这里的天玄宗之外的人,已经不是他们能揣度的了,因此那些问题没意义,即便问了,对方也不一定会回答。

中年男人沉默了一会,嘴唇略微蠕动,最终还是开口了,说道:“苍杳吾没教你们怎么懂礼貌?”

“难道你要教我们?”管旧时跟着柳松陵开口道。

“有点意思,呵呵。”中年男人笑了笑,但是那笑声特别刺耳,仿佛两块沾满水的湿石块相互摩擦,发出的“咔咔咔”的低沉声音。

“我觉得你也有点意思,堵在别人桥上,过也不过,走也不走,到底是何道理?”管旧时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寒意,其他七人则是冷冷的看着那个中年男人。

“有人请我在这里站一宿,等到天亮就可以了。”中年男人仿佛好久没说过话了,很有兴致的看着桥那边的八人,在他们脸上扫过,然后又说道:“当年我听说你们八个也是一号人物,怎么现在这么听话了,这里面有什么故事吗?”

还未等他们回答,那个中年男人又说道:“对了,出于礼貌,我还是先告诉你们,我叫髯。对,就是美髯公的髯,你们或许没听过,可是三十万年前,我可是很有名的。”

八人没有说话,神情冷漠的看着髯。

封月至脸上露出鄙夷的冷笑,同样和他一样有着魁梧挺拔的身材,却没有他这般英武的气势,竟然是个话痨,真是可惜。

“你们还不信?那个大个子,你什么表情?”髯继续说道,并没有什么怒意,他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别看我没有美髯在脸,三十万年前,你去打听,美髯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当年那一脸的美髯,不知道迷倒了多少仙子,多少圣女与公主。只是可恨啊,就是你们那个苍杳吾,非得缠着我打架,打架还不说,还要打赌。”

髯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桥那边的七人这才有了点兴趣。

七万年前,苍杳吾带他们八人过来,与他们同境界,甚至有时候低境界切磋十年之后,便不再搭理他们。

用他的话说,这八人除了能把树林中柴劈得更好一些,再没有其他用处了,他都懒得找他们打架了。

但是,柳松陵、管旧时等八人却时不时主动凑上去找苍杳吾比划比划,还很不要脸的说一只手同境界能压死他,想用激将法来让苍杳吾提起战斗的兴趣。

因为,与苍杳吾战斗,他们的收获多得真的难以想象。

但是,十年战斗结束之后,苍杳吾真的对他们八人兴趣缺缺了,李红药甚至想过*他,结果可想而知,被苍杳吾那毒舌狠狠的奚落了一顿。

直到很多年后,李红药偶尔都被其他七人拿此事笑话一番。

直到天玄剑仙飞升,苍杳吾向他们八人交代了柴门所在,并告诉他们为什么让他们守在这里,之后向八人分别传授了一些修行经验与心得。

天玄剑仙飞升之后七天,苍杳吾消失在天玄峰脚下深林之中的农家小院内,距今七万年过去了,他再也不曾出现过。

所以,八大樵夫对于苍杳吾的事迹知道的并不多,因此现在听到有人提起他,顿时来了兴致。

“你们想听?真的想听吗?那你们告诉我刚才我出场的样子怎么样。是不是如果脸上有了美髯之后,就更加迷人?”

八大樵夫瞬间满脸黑线,依旧冷冷的看着他。

“好、好、好,你们别这副表情,我说还不行吗?”髯完拍着大腿,完全抛弃了先前在桥上低头沉思的冷傲之姿。

“当年我美髯公与苍杳吾还是有几分交情的,你们也知道苍杳吾是个什么货色,天生的好战分子,整天找人打架。后来还故意与我为了一个女子争风吃醋,让我跟他大战三百回合,我美髯公哪有那么多闲工夫与人打架,那么多美貌仙子等着我去陪伴,你们说是吧。”

“说重点,后来呢?”封月至实在受不了那中年大汉的自恋了,没声好气的说道。

“不着急,不着急,容我慢慢道来。”髯继续说道。

“得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对着桥的小溪说吧。既然你与我们那个半个师尊有交情,想来不会为难我们吧,我们现在要过桥。”柳松陵等人在柴门之处看到祖剑神虹飞入天玄峰顶,于是想来天荒峰那边或有大变,想踏过桥,好好关注那边的情况。

“这个可能不能如你们所愿了,虽说我与苍杳吾有旧。但是今日,实在无法满足各位了。”

“前辈这又是为何?”徐醉在一旁开口问道。

因为苍杳吾当年对他们有过教授指导之恩,因而这八人将苍杳吾看作半个师尊。

既然髯与自家师尊有旧,尊称他一声前辈也不为过。

“嗯…”髯闭着眼睛长长的“嗯”了一声,然后对着徐醉说道:“这声前辈叫得不错。但是可惜啊,今日我答应了别人,不让你们八人参与到外面的大战之中。”

“外面要发生大战?来犯之人都是哪些势力的?前辈真要阻我等出去?”

“哎,难得找到几个能说话的人,要不你们听我讲完当年光荣事迹,然后再出去,怎么样?”髯征求八人的意见,满脸祈求般的对着他们说道。

“看来今日事态严重,不然不会让髯前辈在这里阻挡我等。并且来犯之人似乎对天玄柴门十分熟悉,故意让我等不知外面的情况。”柳松陵对着其他七人说道。

“我等得尽快踏过两界桥,不然为时已晚。”沙堤梓冷峻的说道,眼中射出两道精光,仿佛要看透桥那边的世界。

“是啊,那么,得罪前辈了。”柳松陵说完,对着髯拱了拱手,然后周身灵气聚集,整个人都变的凌厉起来。

“哎,真是为难啊。不过既然我在这里,你们还是不要出来了。”髯摇了摇头,然后周身散发出一阵一阵柔和的蓝色光芒,向着两界桥的那端席卷而去。

第六十八章 别误会,我只是路过的

大湖西岸,三庄镇凤来酒楼。

童掌柜向月满楼传送完消息之后,便到酒窖中寻了一壶好酒,自己动手在厨房中切了一些熟肉,放上酱料,与酒放在一个精美的托盘之中。

他哼着不知名的曲子,一只手托着托盘,另一只手在空中绕腕花。

看那手势,时而外柔内刚,刚柔并济;时而动态麻利,不拘小节;时而举止庄重,平稳徐行。

再听他口中的曲调,时而缠绵婉转,柔曼悠远;时而跌宕豪爽,跳跃不定;时而绵密柔丽,柔媚婉转。

童掌柜此时欢欣愉悦的心情,自不必说。

他将店小二打发走了之后,并没有掌灯,而是在漆黑的夜色里完成了所有的事情,然后开始他的享受时光。

童掌柜托着托盘,绕着腕花,稳稳地向着酒楼的顶楼走去。

凤来酒楼在三庄镇中并不是最高的那栋楼,但却是历史最悠久的。

很多进入耄耋之年的老人,经常听他们的爷爷,甚至听他们的爷爷说他们的爷爷,也跟他们说过有关凤来酒楼的事情。

至于凤来酒楼存在多少年了,镇上没有人能说得出来。

但是新来的掌柜在这里经营了多久,大家都还是知道的。

凤来楼只是一幢三层楼的小楼,楼顶是雅间所在,虽然并不是很高,但由于临近大湖,因而在三楼雅间之中,可以将大湖之上的湖水尽收眼底。

大湖之上是没有其他景物的,除了游船,便是水。

这个时刻,游船也早早的归岸,所以大湖之上便只有水了。

至于大湖对岸,他们还是看不真切的,除了雾霭笼罩的万里群山,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哪有什么东仙镇,甚至东仙镇码头。

童掌柜悠悠来到一个雅间之中,靠窗挑了一张桌子,然后放下长凳,将托盘搁在桌上。

然后童掌柜犹如获得自由的笼中鸟一般,长袖挥舞,身形轻飘,慢步划弧,如云中行走,口中声调抑扬顿挫,温婉悠长,却不敢发出太大声音。

片刻之后,童掌柜转身行步,却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因为此时窗边出现了一个人,背对着他,双手背着身后,静静的望着大湖之上。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从那人身边擦过,留下一道细长的影子在桌上,盖住了托盘中的酒与肉。

童掌柜知道这不是月满楼的人,因为那边没这么快能过来。

那么这一定是天玄宗的人,他们不指望在这里存在几万年的凤来酒楼,能瞒过天玄宗多久,但是天玄宗不计较,他们也就一直存在下去了。

或许对方也可能不是天玄宗的人,只是感应到了天玄宗的异动,觉得他这凤来酒楼比较好观看大湖之上的动静,因此才来到这里而已。

童掌柜名叫童戏,因为他十分喜欢戏曲,可以说在戏曲一道他能称得上为大师,所以自己给自己取了这个名字。

但是由于背负着自身的使命,他不得不隐藏身份在风来酒楼做掌柜的,并不能登台演出,一待就是二十年。

此时童戏手心满是冷汗,虽然他自身已然是曲径境的修者,但对方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这里,并且还一点都看不透,足以让他心惊胆战了。

童戏没有说话,只是很恭敬的站在远处,犹如他的职业酒楼掌柜的那般,等着尊贵客人吩咐。

“想不到童掌柜生为一只狐狸,在这里生活了多年之后,竟然喜欢上了人世间的戏曲之道,还如此精湛,真是不能小觑啊。”窗边的那人轻笑着说道,传出一个苍老的男人声音,并没有转身,依然一动不动的盯着窗外。

童戏大吃一惊,但是二十年的凡人生活经历让他瞬间镇定下来,陪笑着说道:“客人来此,是为了喝酒,还是赏月呢?本店虽然已经打烊了,但是如果客人有兴趣,小的这就为客人准备上一桌上好酒菜,只是今夜不能掌灯,只能委屈客人了。”

“童掌柜不要过多忙活了,就着你的酒肉,就可以了。”那人笑着说道:“我借你的地方歇歇脚,这些天赶路太久了,有些乏了,闻到你这酒香肉香,不免心动。”

“客人如此赏脸,我再多去备些酒肉,还请客人稍等片刻。”童戏说着就想转身离开,既然对方看出了他的身份,那么这地方不能就待了,还得让楼里再派人来接替。

“童掌柜,还是不用再去操劳了,我的酒量很小,一杯就够了,肉也吃得不多。”那人不带烟火气息的说着,然后突然问道:“对了,掌柜的,为何今夜不准掌灯?”

“这个小的也不清楚,今日傍晚时分,上官传来消息,说戌时开始,全镇不准再有灯火,违者以杀人罪论处。”

“这不是胡闹吗?有说缘由吗?”

“没有,后来打听才知道,原来是皇城传出的消息,说皇城之中天降喻示,今晚有大事发生,普通百姓严禁烟火,不准有任何明火之光。”

“有这等事?有点意思。”窗边的那人笑了笑,对这事不置可否。

童戏站在远处,垂着手,默默的计算着时间,心想楼里的人什么时候才能赶到。

空间通道虽然可以很快到达另外一个地方,但也不能瞬间到达,会根据传送距离的长短,与空间通道构建的材料而定。

要从北楼跨大域过来,当然会比较费时。

窗边的那人继续说道:“但你们这里如此靠近天玄宗,还需要遵从皇城的指示做事?”

“客人多久没有在世间走动了?”童戏好奇的问道。

“这有什么说法吗?”窗边那人更加好奇的说道。

“呃,看来客人确实很久没有在世间走动了。

以前的世界确实混乱不堪,各大仙家圣地等霸据一方,小修者在普通人的生活区域肆意烧杀辱掠,碰到好的仙苗,也是四方争抢,时而大战,搞得民不聊生。

那些大修者宗门忙着争夺修行界的名山大川,灵脉福地,对普通人的生活根本不会多看一眼。普通人的家族之中,只有出现具有修行天赋的修者,才会在世间立足,能像个人一般活着。

那段黑暗动乱不堪的年代,哪有什么皇权可谈,更不要说一镇一村的秩序了,总之就是普通人流血流泪的年代。

后来,天玄宗祖师爷天玄子,在世间游历百年,体验到了普通人生离死别的那种痛楚,便立志要改变普通人的生活状态。

倡议修者不得干扰普通人的生活,不得用修者之力强行打乱一方的运势走动,一切由他们自己做主。

起初,这份倡议没有什么人赞同,除了南宫世家与北黎天朝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试着实行天人两隔的行动,其他大势力都对此嗤之以鼻。

后来,天玄子一剑斩神龙,震动东渊整个修者世界,才有人开始慢慢附和他的倡议。

之后天玄子失踪,部分小的修行门派又开始以前的作风,对普通人刚刚建立的安稳生活环境肆意破坏,并且变本加厉。

当时天玄宗正在与炎龙神域交战,确定东宗的霸主地位,并没有精力再去维护它们建立的秩序。

经过万年的不断大战,最终使炎龙神域元气大伤,不再称霸东宗。

之后,天玄宗与南宫世家,北黎天朝联手,开始建立新的修者世界秩序,强势并且霸道地灭了三百多个小的修行宗门,十多个中型门派,才让东宗世界稳定下来,经过六万年发展,普通人的生活已然变得正常有序,与修者的世界分隔开来。

只要不是太离谱,修者世界中的庞然大物都不会插手普通人的生活。”

童戏慢悠悠的对着窗边那人讲述着这几万年来东宗的变化,计算着时间,希望楼里来人能迅速出现。

“原来是这样,发生了这么多事啊,难怪我觉得现在世界的空气都比以往清晰了许多,看来天玄宗还是挺不错的啊,为什么要让它覆灭呢?”窗边的男人不解的问道,仿佛天玄宗这次难逃大劫,令他十分惋惜一样。

童戏听到窗边男人的话语,更为心惊,难道这一切都是有不为人知的存在在幕后操控?一切都不是偶然,或者说不是意外。

“天玄宗即将覆灭?这怎么可能,天玄宗如此强大。”童戏虽然心惊,但还是若无其事的问道。

“童掌柜的这样就没意思了,方才你不是通知了你身后的人过来吗?天玄宗覆灭,你也是帮凶之一的,何必如此惺惺作态呢,哈哈哈,所谓戏子多变,看来真的如此啊。”窗边的人说着,然后转过身来,看向童戏。

由于月光的缘故,童戏并不能看清这个男人的模样,不过从身形来看,这个男人并没有他声音那般苍老。

突然,大湖东岸出现了一道划破黑暗的神虹,而后是两道,三道…,无数道光束汇聚在大湖东岸,如一颗初升的太阳,照亮了大湖两岸。

童戏这才看清男人的模样,清秀的面容,飘逸的秀发,紫晶神衣在天空中神光的照射下,闪闪泛着各种光彩。

男人知道大湖东岸发生的事情,然后走到桌边,很自然的坐下,自己动手倒了一杯酒,夹了一块肉,对着童戏说道:“童掌柜,好戏即将开始,来,坐下吧。”

“他还是站着得好,我来陪你喝上一杯。”突然,空荡荡的雅间出现了一道陌生的声音,分不清男女。

听到这道声音之后,童戏浑身颤抖,但放松的表情也是在脸上浮现。

这道声音他有二十年没有听过了,但是只要他听过一次,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了。

不是这道声音如何有魔性,或者如何动听,只是这道声音是从童戏认为最伟大的妖嘴里发出来的,所以他不会忘记。

来人是当代月满楼楼主之一净北月,在北楼的传说如天玄祖师爷在东宗的传说一般,但是天玄子消失了,它净北还在。

净北月出现之后,全身笼罩着一层迷蒙烟雾,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形体与容貌。

“你来做什么?也要参与这次的围猎?”净北月说道,然后坐在另一条长凳之上。

那个中年男人看到净北月之后,笑道:“别误会,我只是路过,进来歇歇脚,前些天在童掌柜的酒楼吃了几顿饭,觉得味道甚是不错,所以又来了。”

第六十九章 为道而生的稻子

大湖西岸,三庄镇,一条寻常小巷的一户寻常人家中。

主人家一家五口在院子里纳凉,中年男人从里屋取出酒后,陪妻儿围在石桌边,继续给三个孩子讲着故事。

“咚、咚、咚…”这时院外传来敲门声,只响了三下,便再没有声音了。

妇人准备起身去开门,但是男人阻止了,示意她坐下,让自己去。

妇人眼中带着担忧向门外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默默的坐了下来,脸上立刻浮现出温和慈爱的笑容,然后与孩子们说起话。

男人看到妇人的模样,心中稍稍安稳,然后步履坚定地走向院门那处。

院门被打开了,一个年轻道士站在院门外。

这个道士穿着一身简单的道衣,挽着简单的道髻,背着一把简单的道剑,穿着简单的道靴,连他的样貌也很简单,简单的让人看过一眼便能忘记的那种。

总之,这个年轻的道士很简单。

当然,他还有一个简单的名字,叫做稻子。

稻子的同音为道子,但并不是因为他是道门之子才被人称为稻子,是因为三百年前他在稻田里出生,然后稻子这个名字就跟随了他。

稻子对着给他开门中年男人认真的行了一个道礼,说道:“好久不见,师兄。”

“怎么是你来了?”中年男人问道。

“我不能来吗?”稻子反问道。

“你太早参与这样的事情,不利于你的道心成长。”中年男人温和的说道。

“多谢师兄关心,稻子本在东宗游历,遇到一妙人,跟随而至,到了附近,无意间感应到道门灵力的波动,才过来看看,想不到是师兄在此隐居。”稻子解释道,表示他并不是刻意来此,只是偶遇。

“原来如此。妙人?何人?”中年男人问道。

“他说他叫苏云。”稻子脸上带着笑意说道,好像突然想到一些很有趣的事情一样。

“哦。现在是进来,还是出去?”中年男人看到稻子这种表情,脸上浮现出一种高深莫测的笑容,突然讲出一句这么莫名其妙的话来。

“蓬门终日闭,一朝为君开;恨别西来风,进出能如何?”稻子平静的回答道,讲出一首道谒。

中年男人会心一笑,侧过半边身子,让出位子,让稻子进屋。

稻子进屋之后,看到石桌旁的妇人与三个孩子,先是微微一怔,惊讶的表情一闪而过,然后就平静下来,对着妇人行礼,又对着三个孩子微微一笑。

妇人见到自家男人领了一个年轻道士进院,很是贤惠的起身招呼稻子就坐,然后准备让三个孩子回里屋去,给自家男人与那道士留出谈话的空间。

可是三个孩子却不依,吵着闹着要听父亲将刚才没讲完的神话故事讲完。

妇人正要继续劝说的时候,只听见稻子说了简单的两个字:“无妨。”

中年男人对着妇人微微一笑,对着她点了点头,然后也跟着坐下,妇人则是进屋准备茶水点心去了。

“父亲,父亲,后来天玄世尊怎么样了?”一个小男孩焦急的问着。

“父亲,父亲,茗儿想知道后来苏小白与那仙子姐姐有没有在一起,父亲快讲嘛。”另一边一个小女孩则是扯着中年男人的衣袖使劲得摇着。

最后一个只有两三岁的孩子,看着哥哥姐姐跟父亲撒娇,以为在要什么好吃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艰难的爬上桌子,踩着凌乱的步伐,歪歪扭扭的走到中年男人面前,张开粉粉嫩嫩的小胳膊,嘴里一个劲的“嘟嘟”、“嘟嘟”得扑向中年男人,也不管自己会不会因为踏空摔到桌子底下。

中年男人看到自己最小的孩子这般耍赖的模样,脸上笑容绽开,满是幸福。

稻子看着师兄此时此刻的笑容,心中一扇莫名的窗被打开,那是尘封久远的记忆。

三百年前,他也有自己的父母,也有自己幸福的家,只是后来,时间改变了这一切,他曾经问过师傅来生与轮回,可是师傅避而不答。

他只能看着生他养他的双亲消逝在岁月中,可恨的是,他漫长的一生中,只陪了他们短短十年,便不能再见。

那十年,就如同师兄现在的家庭这样幸福与开心,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稻子一脸平静,并未表现出任何感伤。

三百年的修行,让他早已勘破生死之关,有的只是无尽的遗憾与抵达通幽那端世界的决心。

“师兄,我也想听听故事,讲到哪儿了?”稻子平静的问着中年男人。

“这位小哥哥,父亲讲到天玄的大神仙世尊与苏小白离开天玄那段了,你就来了。”那个小男孩自告奋勇的说道。

“喔…,后来怎么样了呢,师兄。”稻子意味深长的问着中年男人。

“后来,后来还是问问当事人吧。”中年男人叹了一口气,心有所感的对着院外的未知虚空看了看。

“想不到当年大名鼎鼎的指归路会隐居在我天玄附近,真是荣幸啊。”一道声音从虚空中传出,听不出喜怒,淡然无味的。

“见笑了,世尊,我也想不到您竟然还在这片世界中。”指归路放下不知何时熟睡的孩子,对着虚空行了一礼。

然后小心并且温柔的抱起三个孩子走向里屋,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哎,三个不省心的小崽子,世尊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回来,听您讲完后面的故事。”

“归路不用着急,我还得去会会几位老朋友,片刻之后再来打扰,你可要备好上好的酒肉哦。”虚空中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最后仿佛在遥远的天边响起一般,微不可闻。

一会儿的功夫,整个院子就只剩下稻子了。

不用想,当世尊的气息出现的那一刻,进入里屋久久不曾出现的妇人想来也安稳的睡过去了。

稻子此刻又陷入三百多年的孤单之中,一人行走在世间,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师长不在身旁,从来都是默默的背着简单的道剑,用双脚去丈量世间的每一寸土地。

这三百多年,稻子先在道门修行百年,顺利到达巡野大圆满。

后入西人,在俗世行走百余年,一朝顿悟,一日之间觅得属于他自己的渚泽,而后不到一月便直达通幽,打破修者五境。

如今已然是通明圣者大圆满,即将成为修行史上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通幽圣者,当却迟迟无法踏出那一步。

依道门所说,稻子即道子,傍道而生,为道而生,传道而生。

他的出现,就是为了将道家奥义散播在全世界,所以他年纪轻轻便已看过了中土大陆一遍,因为这种旅途太快,没有多少人能跟上他,所以他很孤单。

现在稻子孤零零的坐在院中石凳之上,在清冷皎洁的月光的照射下,身上仿佛披了一层银衫,将他衬托得更加孤冷寂寞。

稻子拎起是桌上的酒壶,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又放回了桌子,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小道士,想喝就喝,不用管那么多。”又一道陌生的声音从未知虚空中传来。

稻子皱了皱眉,抬头看看虚空,月光依然皎洁与清冷,残星还没躲进乌云中,那么酒还是不能喝的。

就在这时,大湖东岸,一道接一道的光束冲向的天空,然后划破整个夜空,黑夜不再黑暗。

稻子缓缓的看向东岸,口中喃喃念叨:“道无为啊道无为,你一直认为道并无可为,那你又为何而生?这次你会出现吗?”

“他应该会出现的。你说的那个叫苏云的妙人出现了,那么就由不得天玄大师兄道无为不出现。”

指归路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稻子身边,缓慢的说着:“当年,苏小白告诉我他找到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徒弟,我还不以为意。直到三百年前,你出现在我道门,我刻意用你与道无为作比较,才发现道无为真的相当不错,虽然你已经很不错了,但是相比于天玄大师兄,还是缺少了点什么。”

“是吗?你也知道苏云?跟我讲讲他的事情吧。”稻子不在意自己比道无为差了什么,却对苏云十分感兴趣。

“师兄知道并不是很多。还是当年与世尊、苏小白等一块游历时,他们零零碎碎的给我讲了一些。”指归路说道,然后沉默了一会,仿佛说书人说完一段后,故意卖个关子,暂停片刻,也如站在夕阳下望着残阳西坠的诗人,回忆着久远的故事。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大湖西岸也出现一束一束神虹,然后大湖之上的天空更加绚丽多彩。

指归路抬头看了看,脸上出现了一丝惊讶,不过那是丝惊讶没有停留多久,便消失在中年男人的脸上了。

指归路对着安静等待着下文的稻子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抱歉,方才想的事情比较多。”

“苏云在天玄宗建立之前,就出现在了天玄山脉。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整整七万年,或者更久远的岁月里,他一直停留在鸿蒙境。

鸿蒙境修者能过千岁便是神话般的存在,他却不知道在修者的世界里活了多少年。不过除了天玄宗里的修者,其他修行势力知道他的人少之又少。

师兄因为与世尊、苏小白的交情不浅,才有幸知道一些。

听闻每隔几千年,苏云便会出现在天玄宗,以各种近乎胡闹的方式出场。

但是镇守柴门的八大樵夫与每一代天玄大人物们还是会像亲祖宗般对待他,对他惟命是从。没有人知道其中缘由,即便世尊、苏小白等知道,也不会告诉外人,这或许是天玄宗最大机密之一。

因而,天玄大师兄道无为这次必然会与苏云产生碰撞,那位苏云可是自恋的厉害,怎么会放过如此优秀的道无为。

说不定此事天玄大阵莫名消散,便于苏云有关。”

“哦,还有这等事。的确,这些事在修行界从来没有听说过。”稻子微笑着说道。

“师弟,你为道而生,短短三百年,便将道法奥义了然于胸。但是师兄还是要说,你与道无为还是相差不少。因为千年前,道无为便已经达到了你现在的境界。”

“是吗?那我更要会会这个天玄大师兄了,到时候还请师兄不要阻拦。”

“我不会阻拦,只是今日,天玄宗大变,我道门该如何取舍,真是为难啊。”指归路悠悠的说道。

“或许那个苏云能解决这次的危机,因为他让我看不透。”稻子突然这么说道。

“其实师兄也这么想过,当年听世尊、苏小白等人那般崇拜他,我也好奇这是怎么样一个人。”指归路看着大湖之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院中陷入了安静,只有清风捻动树叶的沙沙声,再无其他。

第七十章 谈阵

远处传来滚滚的轰隆声,沉闷的雷声,催促着还在屋外的游人赶快回家。

离天玄宗不是很远的一座大城之中,有一座凡人的皇宫,此时皇宫里的贵人宫人们在皇帝陛下的旨意下熄灭了皇城灯火,早早入眠去了。

皇宫中的一座高台之上,皇帝陛下慕容恭在护国法师南叶法师陪同下,呆呆的望着天玄山脉的那方天空。

“法师,他们在说什么?朕真的很好奇,只是可惜了,朕空有豪情壮志,却无法踏入修者的世界。”慕容恭感慨着,他知道天空的轰隆声并不是秋雷的声音,而是那些神仙般的修者的喊声。

“陛下,他们要对天玄宗开始发动攻击了。”南叶法师平静的说道。

东宗燕国,恭恪八年秋,白露,天降喻示:东宗乱起,万家烟火为乱引,不可留。

燕国当朝陛下慕容恭在护国法师南叶法师的提示之下,命燕国境内所有居民在白露之后二日戌时起,严禁灯火。

当夜,慕容恭与南叶法师登观星台观天,只见东方霞光骤起,秋雷滚滚,遂令宫人回避,独留南叶法师在一旁伺候。

“法师,天玄这次能安然度过吗?”慕容恭略带担忧地问道。

“难说。即便不能度过,陛下也请宽心,修者依然不会打扰凡人的生活。”

“当初听法师讲,凡人能有如今这安稳的生活,依靠的就是天玄在东宗的强大震慑力,如今天玄将倾,朕还是不太放心。”

“陛下,苍天既早有喻示,定然自有天意,所以无需担忧。”

“法师说得是,朕倒是显得杞人忧天了。”慕容恭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继续看向东方的霞光,即便他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秋雷轰隆隆,但依然兴致高昂。

一旁的南叶法师低头沉思,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湖之上,炎龙神域、南宫世家、栖霞圣地与南楚天朝等四大超级势力的法器载着他们的门人子弟,纷纷向着更高的天空飞去。

炎龙神域龙神殿四周,不规则的神火巨石上,龙超然、晚雪等核心弟子都紧张起来了,他们知道大战即将爆发,大战之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神火巨石是由龙神殿衍化而出,形成了一块方圆十里的不规则巨石平台,平台之上时不时会冒出各色火焰,火焰出现之处,虚空湮灭。

龙神殿居于神火巨石的中央地带,带着这块火焰巨石缓缓升空。

在他们前面是一批巡野境的老人,他们大都须发皆白,皆是历经沧桑的修者,将炎龙神域的年轻人护在身后。

毕竟年轻一代才是一个势力的根基所在,今日让他们前来,也并未指望他们能有多大作用,只是让他们见识见识战争的残酷,并不如他们在宗门那般和风细雨。

这批巡野境的老人有七百多人,他们分布在神火巨石边缘的特殊方位,周身冒着彤红彤红的火焰,火焰之中有龙吟传出,这些火焰与神火巨石连成一体,仿佛为神火巨石铸就了一道火焰神墙,将神火巨石与龙神殿守护在其中。

“这是炎龙神域的炎龙神火阵,可攻可守,为炎龙神域的终极大阵之一,属于当今绝世大阵之列,在阵法百强榜中排名三十三。”大湖东边上空,有天玄宗的长老为身后的弟子们讲解道,声音低沉,神情凝重。

这长老刚刚说完,虚空之中,传来竹间棋苍老但豪迈万分的声音:“天玄子弟,聚灵,结阵,与东宗群雄一较高下,试试这七万年来,诸强实力是否有所提高,哈哈哈。”

“得令!”大湖东岸,传出一道激昂的声音,几乎要将苍穹之上的阴云震散。然后五个方位的天玄门人都御剑快速移动着,每个人身上带着不同的光彩。

叶依痕本想飞向李一昂所在的方位,但是一道声音在她心中响起:“小师妹,好好保护师兄。”

叶依痕听到这道声音后,迅速向四周虚空望了望,并没有发现大师兄的身影,便放弃了寻找,但也放心松了口气,只要大师兄在这里,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

然后恨恨的看向苏云,苏云则是无奈的摊了摊手,说道:“师妹,我们再离远点,免得到时候波及到我们就不好了。”

“胆小鬼!还是师兄呢,哼。”叶依痕没有搭理苏云,虽然没有飞向人群之中,但也没有退到更远的地方。

“你这小丫头片子还真不知天高地厚呢,你知道他们现在摆的阵法有多可怕吗,乖,听师兄的话,往后退一点点,就一点点,然后师兄跟你好好讲讲这些阵法,让你涨涨见识。”苏云扯了扯叶依痕的衣服,怕怕的躲在她的身后,弱弱的说道。

自从叶依痕听到大师兄的声音之后,心中的紧张便减少了许多,这时听到苏云的这番说词,也有了一些心动。

虽然她在古书上也了解过一些大阵,但当时并没有太在意,她认为二师兄阡行说的对,自身强大,一切阵法都如土鸡瓦狗,根本不值一提。

苏云之前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与现在形成巨大反差,让她心动这些大阵到底有何了不起的地方,会让一个自恋到极点的人这般模样。

于是,叶依痕驾驭仙剑,往后退了百丈,远远的停在离天玄山脉不远的空中。

“现在可以了吗?放开我的衣服,然后给本小姐好好讲讲这些阵法的妙处。”叶依痕没有回头看苏云,依旧看着大湖之上。

苏云这才站在逸恒剑的另一端,双手摆在身后,一副凝重的模样,并未说话,仿佛是沉思中的诗人,甚是潇洒。

“喂,我说,这时候你还摆姿势,有谁看你呢,难得本小姐有兴趣,你再不说,我就将你扔下去了,哼!”叶依痕等了半天也没听到苏云的声音,于是转过身来,才发现苏云正迎风沉思,于是怒从心中起,想要将苏云扔下剑,愤愤的对苏云说道。

“呃,其实他们的阵法也就那样,看上去吓人,没什么威力,你不要担心,到时候师兄保护你。”苏云慢慢的开口说道。

“哼!”叶依痕懒得搭理他,又看向大湖之上。

然而苏云的声音却没有停下,他继续说道:“炎龙神域那边摆出的炎龙神火阵核心所在是那座龙神殿,龙神殿是炎龙神域的至高法宝,能够吸取周天灵气,化作神火,可攻可守,只要龙神殿不倒,这大阵便可永远持续下去,即便只有鸿蒙境的小修者主持也可。”

苏云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栖霞圣地的方向。

栖霞圣地的七彩大陆也正向着高空缓缓升起,沉默中的千余人也不再沉默,周身灵气开始聚集,这千余人迅速移动,然后分成七块区域,呈北斗七星状的列阵排列开来,然后每个人身上都开始泛发光彩,向着苍穹射去,在不远的天空中,每个区域射出的单一光束便会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

七彩大陆上,红、橙、黄、绿、蓝、靛、紫七色光束呈北斗七星状射向天空,每道光束有百丈之粗,占据了大湖之上的大片天空。

澎湃汹涌的灵气围绕着七道光柱不断盘旋,然后没入其中,七道光柱变得越来越凝实。

栖霞圣地与炎龙神域不同,这次来的人都是巡野以上的门人弟子,每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一同摆出这气势庞大的栖霞衍星大阵。

苏云对着叶依痕说道:“你知道这栖霞衍星大阵的奥秘所在吗?”

叶依痕想了想说道:“不就是因为那道彩虹桥化作的七彩大陆吗?”

“你只说对了一半,对,书上都是这么记载的,但是另一部分原因是,苍穹之上的北斗七星。你知道栖霞圣地为何在天枢神城附近,却少有人敢招惹他们吗?就是因为天枢城本就是天枢星的一部分,只要栖霞圣地在那里,它们就立于不败之地,这也是栖霞衍星大阵能排到前十八的缘由所在。”

苏云简单的说了一下之后,便看向南宫世家的方向,脸上流露出一种玩味的神情。

南宫世家那个方位,南宫飞舟正从四面八方疯狂攫取灵气,整个飞舟被金黄色的灵气包裹,然后化作一头五爪神龙,飞舟被金黄色的灵气神龙缠绕,片刻之后便失去了踪迹。

“哼!”

当金黄五爪神龙出现后,龙神殿中传来一声冷哼,但也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南宫飞舟是南宫老人留下的法器,飞舟可大可小,内部自成世界,听闻当初南宫老人是参考须弥纳芥子这一无上神通的理念才造就了南宫飞舟,为南宫世家强大底蕴之一。

看见南宫飞舟出现之后,苏云对叶依痕说道:“南宫飞舟,当年南宫老鬼引以为傲的法器之一。要知道南宫老鬼为了这个法器,与西人的老秃驴纠缠了好长一段时间。南宫飞舟,内部世界不是你们能够想象的,听说可容纳百万人,但具体多少,只有南宫世家的人知道。”

“有这么厉害吗?那他们岂不是可以将整个南宫世家都运过来?”叶依痕惊讶道。

“可以这么说,但是南宫飞舟也有其弊病所在,那就是太消耗能量,攻击一次,那方天地的灵力几乎要枯竭,并且驾驭飞舟的修者自身灵力会被瞬间吸干,一段时间内等同废人一般。”

“这样啊,那么南宫世家的人岂不是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

“这样说也没错。南宫老鬼最初的理念,也只是为须弥纳芥子的无上神通,后来才将自己的功法融入其中,形成强大的攻击能力。”

苏云说完,然后又看向南楚天朝的方位。

南楚天朝那边简单的多,一朵白云,将他们的数千将士托着,前方的将军骑在一只巨象之上,拔出随身宝剑,高举于空,剑尖泛着寒光,直冲云霄。

身后的将士银甲银盔银枪,分布有序的排列在特定位置,形成一只不死鸟的图案,一只银色的的不死鸟翱翔于空,甚是霸气。

叶依痕听说过南楚天朝的图腾是一只不死鸟,但是她不清楚这样的大阵,有什么用处,也没听说过类似的大阵,因而叫不上它的名字。

“这个又是什么阵法,听都没听过。”叶依痕小声嘟哝着。

“哈哈,这个师兄也是知道的。它可厉害了,排在阵法绝世榜单的第十位,你当然没听过。前十的阵法,各大势力一个比一个都看得紧,怎么会轻易透露给外人知道。就是师兄涉猎极广,才会知道这么多。”

“说重点。”叶依痕不想听苏云自恋,对着他呵斥着。

“重点这不就来了吗,不死鸟之翼,斩破空间,破敌于万里之外,万军之中取敌首级如探囊取物。”苏云悠悠的说道,一阵神往,仿佛来到一片充满硝烟的古老战场上。

第七十一章 聚灵出,南帝现

苏云讲完,叶依痕一脸紧张,十分担心同门,她虽然对大师兄十分信任,对天玄更是自信,但听苏云这么介绍之后,心中不免有些忧心。

但是苏云一直没有讲述这些大阵的威力,让她更加不安,她认为这些大阵威力肯定巨大得无法想象,所以苏云才没有说出来吓自己。

想到这节,对苏云的博学与细心竟有了一丝丝好感。

其实不然,苏云之所以没有讲明这些大阵的威力,是他实在看不上这些摆阵的人与材料,完全无法发挥这些惊世绝阵万分之一,他是懒得说,所以才没有说。

“那这些阵法有什么破绽没有?”叶依痕问道。

然后不等苏云回答,又补充道:“不管有什么破绽,你快去对那些长老们讲讲,让他们好做准备。”

“我说师妹,这点你不用操心,我们天玄也不是吃素的,你现在能看出他们在摆什么阵法吗?”苏云微笑着对叶依痕说道,让她安心地看着。

“大长老说了,聚灵,当然是聚灵阵咯。不过聚灵阵着重防守,可是现在是四大超级势力一道攻击,聚灵阵真的能守得住吗?”叶依痕还是不放心地说道。

“无妨,看看再说。”苏云依然淡定。

只见大湖东边,天玄宗弟子踏在拖着各色神虹的仙剑之上,快速移动之后,重新形成了五片神光笼罩的区域。

四片在前,每片大约三千人左右,分别由冷锋堂四大渚泽大圆满境的长老压阵,李一昂、素天心、房君始、楚暮与朝青等核心弟子带领着看剑峰、九江阁、洗剑阁与两忘峰的弟子分布其中,每个人神情肃穆,不苟言笑。

这四片区域呈扇形散开,弧形轨迹的聚集之处便是他们身后的第五片区域,这片区域有一万余人,长老堂及四大分堂的长老,多聚于此,南宫城阙领着天荒峰门子子弟随机分布其中,脸上不再淡定。

当南宫世家的南宫飞舟出现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淡定了,心中无数道念头再纠缠。当南宫飞舟化作金黄巨龙的时候,南宫城阙知道,为天玄宗服务七万年的南宫世家今日或许真的彻底走到了天玄宗的对面。

当时周围南宫世家在天玄宗的长老与弟子们一阵骚动,周围知道他们底细的人也刻意与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对他们露出警惕的目光。

在天玄宗的南宫世家的人,心里大苦,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是说天玄宗是南宫世家老祖宗留下的基业吗?为何当代家主或者说当代拥有南宫世家决策权的大人物要违背老祖宗,做出这等欺师灭祖事情来。

为何他们不给出解释?为何提前没有给我知会?我等该何去何从?

许多在天玄宗的南宫世家门人心中都有着无尽的疑惑与彷徨,迷茫的看向对面的南宫飞舟。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一道声音:“何苦”

这是天玄大师兄的声音,虽然他们很多人没见过天玄大师兄,但是当这道声音传出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兴奋了,包括一些年长的长老们,都说大师兄出现了,他在这里,天玄无忧。

当留在天玄的南宫子弟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心中一颤,然后都是紧了紧手中的拳头,迅速跟随大部队移动起来。

即便此时此刻,在大阵中他们依然被同门师兄弟提防着,但他们的目光依然坚毅,冒着精光,暗中想到,现在我是天玄弟子。

五片区域形成之后,四把巨大泛着不同色彩的仙剑出现在他们脚下,每把仙剑有百丈宽,千丈长,它们的剑尖向外,剑柄聚拢在一起,就是第五片区域所在的地方。

这四把仙剑分别是幻月剑、残仙剑、冷锋剑与寒霜剑。

幻月与残仙居中,冷锋与寒霜在两侧。

自从四把仙剑出现之后,原本需驾驭法器的御空的天玄弟子纷纷将各自的法器掌控在手中,调集天地灵气,以己身为引,给四把仙剑供给源源不断的灵气。

幻月剑被银色月辉照耀,剑身灵气波动,如大湖上的涟漪,一波一波缓缓向外散开。幻月剑上,素天心与九江阁的弟子长老周身都被一层一层光芒覆盖,显得孤傲与高冷,又给人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素天心的玲珑珠算悠悠升空,借助幻月剑的仙灵之力,变得更加璀璨耀眼,一般人无法直视其中,只听见念珠的碰撞声,一次比一次响亮,一次比一次摄人心魄。

素天心没有与其他弟子长老一般,给幻月剑渡灵气,而是向幻月剑汲取仙灵之气,她盘坐在剑身正中心,双目紧闭,周身不断有天理符号闪现,与玲珑珠算相互呼应,周围一圈又一圈的长老将她死死的护在身后。

残仙剑很普通,并没有如其他三柄仙剑那般光芒大作,而是十分低调地泛着浅浅的深红剑芒,剑身到处都是坑坑洼洼,但在岁月的打磨下,这些凹坑并没有初现时那般锋利硌人,变得十分平缓,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

房君始带着洗剑阁众弟子与一些长老站在残仙剑上,将自身的随身仙剑立于残仙剑身,那些剑剑尖与残仙剑接触,笔直笔直的,如风中不倒的圣碑,任灵气波动,依然岿然不动。

房君始抬头看着大湖西岸的天空,无忧无喜,只是静静的看着。

冷锋剑上,李一昂率看剑峰众人与一批长老迎风而立,仙剑在手,皆对空,寂静无声,剑锋冷。

寒霜剑上,楚暮朝青率两忘峰众人与一批长老对月而立,灵气滚动如山云,一边云起一边落,寒霜凝。

四把仙剑的剑柄之处,四把仙剑剑柄依然融为一体,化作一个巨大的平台,称作四仙台,方圆千丈,其上仙气弥漫,灵气浓郁如水,长老堂众长老与天荒峰子弟盘坐其上,个个身上如有一根冲天的光柱,不断的吸纳着那方天地的灵气,然后传送给四仙台。

由于南宫世家的出现在大湖西岸的天空之中,四仙台上,南宫世家众人被集中在一块地方,有专人看着,只有南宫城阙等一些活了数千年以上的老人才有一定的自由。

苏云与叶依痕在远方看到天玄的聚灵阵已成,叶依痕便松了一口气,而苏云却摇了摇头,故作深沉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看不起我天玄的聚灵阵?”叶依痕看着苏云那副表情,顿时不开心了,带着骄傲且嫌弃的语气问苏云。

“非也,非也,只是你们这一代人太弱了,好好的一聚灵大阵,被你们搞得这般小家子气。”苏云一脸严肃的说道,还煞有介事的摇头晃闹。

“你,你瞎说,看我天玄众天骄怎么让大湖西岸的那些人铩羽而归。”叶依痕说完,不再理会苏云,看向大湖之上,那里即将爆发的战争。

“连天高、斜芒、南宫斧,还有楚南天,尔等准备好了吗?哈哈哈。”竹间棋的声音从虚空未知处传来,甚是豪迈。

“竹间棋,你少要倚老卖老,今夜之后,我看你还能如何狂妄。”连天高的声音从龙神殿中传出,虽然声音十分强硬,但是从话语中却流露出连天高对竹间棋的一些畏惧。

“老夫今夜就倚老卖老了,看尔等能如何,倘若尔等能攻破我天玄的聚灵大阵,老夫或许还会高看你们一些,哈哈哈。”豪迈的笑声再次传来。

大湖西岸,高空之中,四大超级势力的门人弟子这时出现了一丝骚动,难道天玄聚灵大阵,真的坚不可破,让天玄的大长老这般霸气?

“竹间棋,今夜可是你天玄独对整个东渊,狂妄过头,到时不可收场,您老晚节不保,寡人可会感到惋惜的。”南楚天朝那边的虚空中,传来了一道洪亮浑厚,中气十足的声音,这是南楚大帝楚南天的声音。

“恭迎陛下!”

南楚天朝的仙云之上,众将士异口同声的喊道,但是他们的姿势并没有丝毫改变。

“什么?楚南天真的来了。方才还以为竹间棋大长老在开玩笑呢?”

“怎么回事?南楚大帝御驾亲征,这太不寻常了。”

“西秋大帝不会也来了吧?今日之事或有变数,我等还是离得再远点比较安全。”

“为何北黎天朝现在还没出现?”

“水月宫与千里门应该要动摇了吧?”

“其他几个空间通道又会出现什么样的人?”

“看来天玄大长老的境界又涨了不少,或许早已成为通幽圣者了,不然怎么能够感应到楚南天的存在。”

……

议论声纷纷响起,远处感应到天玄有变而前来碰机缘的众多散修,此时纷纷向后退了千余里,才停住身形,继续观望着大湖之上。

“楚南天,老夫在这里先谢过了,不过今日不论私交,尔等放心来攻,我天玄子弟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好,既然如此,那我等冒犯了。”栖霞圣地七彩大陆上,斜芒的声音传出。

“啰嗦什么,南宫世家听令,全力进攻,夺回属于我们应有的荣誉。”南宫斧大喊一声,然后南宫世家那个方位,一头金光灿灿的五爪神龙冲天而起,龙吟震动天地,虚空颤动,黄金神龙在高空之上盘旋两圈,然后俯冲而下,风雷大作,龙躯所过之处虚空碎裂,苍穹一片狼藉。

第七十二章 双龙遮天

“黄天苍龙诀!”

远处有人惊呼,这是南宫世家祖传玄功,当年南宫始祖依靠黄天苍龙诀成名于天下,最终打遍天下无敌手,留下了无尽的传说。

有人见过南宫世家的天骄使出过这等功法,不过他们引天地灵气聚集的金黄神龙不过数十丈,并且龙躯虚幻,空有吓人的气势,威力却并不理想。

如今出现在大湖之上的这头金黄神龙,其龙躯数万丈,远在高空之上,却像是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所有的细节都能看的非常清楚,似琉璃一般的鳞片,如嶙峋巨山一般的龙角,像捻动湖水的柳枝般的龙须,无风自动,不过龙须捻动的是破碎的虚空,龙爪泛着神圣的光芒,有具体的形状,却难以形容,整头神龙色若纯澄的黄金,却又仿佛透明,散出无穷的光与热,照亮了苍穹之上更高的夜空。

此刻金黄巨龙向着大湖西岸俯冲而下,其后盘旋的龙躯缓缓而动,久久不见其龙尾。

巨龙低吟,散发着无尽的威压,整个空间仿佛被压缩一般,变得让人窒息,周天灵气也变得滚烫。

黄金巨龙出现之后,炎龙神域方向,龙神殿中,连天高大吼一声:“起阵!”

“昂……”

而后龙神殿顶的那头三爪巨龙朝天一声大吼,全身火光大作,继而一头火焰巨龙冲天而起。

当这头巨龙冲天之后,周身的火焰也如金黄巨龙一般,变得数万丈那般巨大,化作一头数万丈的三爪巨龙,在大湖的另一方天空中,对着天玄山脉方向俯冲而下。

这头完全由火焰汇聚而成的巨龙周身赤焰缭绕,赤红的巨焰之中泛着漆黑的深邃,仔细瞧见,龙躯之中蕴含着无尽的火之精灵,这方天空的灵气此刻彻底燃烧,铺满了大湖之上的整片天空。

灵气火焰不仅仅向着大湖西岸的天玄众人而去,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金黄神龙那方天空覆盖而去。

金黄神龙没有理会火焰巨龙的挑衅,只是周身金光再一次澎湃涌出,那些灵气火焰便无法前进分毫了。

金黄神龙与火焰巨龙虽然相隔百里之遥,但是此刻的夜空已然被它们占据,一边是滔天的赤焰,一边是神圣祥和的金光,赤焰与金光的交界处,虚空塌陷,留下一道漆黑带着电弧的空中沟壑,赤焰与金光均无法逾越而过。

东宗燕国皇宫观星台上,燕国皇帝慕容恭与当朝国师南叶法师痴痴的望着东方的夜空,此刻那里一半是遮天的彤红火焰,一半祥和的神圣之光。

“法师,大战已经开始了么?”慕容恭问道。

“是的,陛下。此刻我该离开了,陛下往后多多珍重,若有重逢之日,定不负陛下这些年的厚爱。”南叶法师平静的回答着。

“法师是要去那处战场吗?”慕容恭没有任何意外,只是很好奇南叶法师将要去哪里。

“是的,就是那处。”南叶法师看着东方的天空,一阵神往。

“那法师注意仙体,朕是无法为法师提供丝毫帮助了。”慕容恭带着落寞的语气说道。

“陛下有心了,南叶这就离开。”南叶法师说完,观星台已没有她的身影。

慕容恭没有转身,也没有继续说话,依然痴痴的望着东方的天空,只是此刻除了夜空与远处的光芒,便什么都没有了,光影中慕容恭的身影显得十分孤单与孤独。

大湖西岸,三庄镇,凤来楼上。

童戏看着大湖之上的天空,双唇紧闭,冷汗直流,他用力的扶着桌子,以便不让自己跪下,那是来自天空的威压,让他本能的产生了屈服之意。

净北月看到童戏这番模样,淡淡的挥了挥手,一道清辉充斥着整个雅间,然后那道威压便消失了。

“楼主,您不打算去看看?”中年男人紫蓑衣笑着问道。

“你还在这里,我怎么能离开呢?”净北月的声音传出,平淡的让人无味也让人可怕。

大湖西岸,三庄镇,普通的农家小院中。

“师兄,师傅他们来吗”稻子问道。

“原本是不来的,但是南帝出现了,那就不好说了。”指归路望着天空回答道,然后挥了挥手,一道无形的气息覆盖了整个庭院,这里便如往常一般,感受不到任何威压了。

“哦,那今夜是否不受控制了?”

“难说,再等等吧。”指归路若有所思。

大湖西岸,三庄镇,飘红院里。

老鸨子与围在火锅桌旁的七八个壮实姑娘都捂着胸口,仿佛因为天外的异常秋雷而莫名烦躁与不安,一个个脸色都苍白不堪。

胖道士不满的看了看东方的天空,用筷子沾了沾杯中的酒,然后在桌子上点了点,那筷尖的酒水便悄然而逝,然后大湖西岸的整片村镇都闻到了淡淡酒香。

先前因为天空中秋雷烦躁与不安的普通百姓们,闻道酒香之后,心情舒畅,睡意骤起,然后都回到屋中,不到片刻就酣然入睡了。

胖道士这时看着火锅里翻滚的鸭肠,端着酒杯,对着虚空之中笑呵呵的说道:“小道士,我这里有好酒,要不要来尝一口啊。”

天玄峰脚,两界桥端。

“场面真壮观啊,双龙遮天,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呢。”髯抬头望着天空,自言自语的说道,又仿佛说给桥另一端的八大樵夫听。

“双龙?难道南宫世家也来了?”李红药疑惑的问道。

“应该是他们吧。听闻南宫始祖就喜欢欺负那头神龙,看天空那金黄神龙的模样,与传说中的那头别无二致,应该南宫世家的人。”髯耐心地为无法过桥的八人解释道。

“不可能!南宫斧是吃了神龙胆吗,尽然敢反天玄。”封月至大吼一声,身体向前冲去,但是依旧无法穿过那道透明的阻挡。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你们不用着急,我看你们天玄宗那边的人都淡定的厉害,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傻了,哈哈哈。”髯突然笑道,好像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了。

大湖上空,金黄神龙与火焰巨龙,不分先后的呼啸而至,携带着虚空的碎片,跨过大湖湖心,即将与天玄众人接触。

这时,幻月剑上的素天心睁开双眼,一道声音从她口中传出:“寒霜,上善若水,降龙!”

“好大的口气,你一小小的天玄弟子,竟敢口出狂言,看来天玄这些年真是狂妄的厉害。”金黄神龙的口中传来南宫斧的声音,然后抬起龙爪,向着天玄弟子压下。

寒霜剑上,楚暮朝青以及一众长老弟子,都没有抬头看那巨龙,而是默默的举起手中的仙剑,向前方的虚空虚劈而下。

寒霜剑侧云起云落,云起冲天,云落入湖。

冲天而起的山云,化作清气,带着丝丝寒霜,向金黄巨龙缠绕而去,金黄巨龙对参杂着寒霜的清气视而不见,一如既往的向下压着龙爪,仿佛对它来说那些清气可有可无,可是当它的龙爪接触到清气的瞬间,风雷之声停止,龙爪便不能继续下压了。

入湖的山云,搅动大湖之水,形成一道巨大的水龙卷,向着天空的火焰巨龙而去,百丈宽的水龙卷的漩涡贪婪近乎疯狂地攫取着天地间的灵气,铺天盖地的迎向火焰巨龙。

此时的火焰巨龙,张开巨大的龙口,喷吐出黑色的火焰,冲着水龙卷而去,仿佛要将它蒸干。

黄金巨龙抬爪,准备再次向下压,但是它发现抬起的龙爪,竟无法再压下去了,顿时大吼一声,金光再次迸发,皆聚于龙爪,要将那团烦龙的清气碾碎。

可是清气依然不动声色的将龙爪缠绕,令它可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

火焰巨龙继续喷吐着黑色火焰,如水的灵气从四面八方汇聚于龙神殿,然后传输给火焰巨龙,巨龙口中的火焰颜色越来越深,但是依旧无法推进分毫,大湖之水也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因而水龙卷也没有退后半尺。

“还有吗?哈哈,两头龙看来还不够啊。”竹间棋的声音在这时响起,虽没有金黄神龙龙吟那般摄人,也没有火焰巨龙那般嘹亮,但是却清楚的出现在每个修者的耳中。

“竹间棋,你休要嘚瑟,若非你天玄占尽地利,我炎龙神域早已焚尽你天玄山脉。”连天高不服,大声吼道。

“连天高,你还嫌不够丢人?哈哈哈。”竹间棋嘲讽着,然后又说道:“南宫斧,看在都是一个老祖宗的面上,我天玄再给你一次机会,就此罢手,天玄定然不会让南宫世家太难堪。”

“竹间棋,你能代表天玄吗?这么多年来,我南宫世家为天玄宗奉献了多少,可又得到了什么?得到的是世人的奚落,说我南宫世家是你天玄宗的一条狗,始祖他老人家回不来了,但是我南宫世家不能一直被你天玄宗压着,一定不能!”南宫斧怒吼着。

“南宫斧,我天玄因何而生,世人不解,难道你南宫世家还不知道吗?”竹间棋厉声喝道。

“那些虚无缥缈的梦想,我南宫世家不需要,我南宫世家只想堂堂正正的生存,在东渊能够永垂不朽。况且,始祖他老人家回不来了,回不来了,那些梦还需要做吗?!”南宫斧最后近乎嘶声力竭的吼道。

“不可能!”竹间棋喝道。

这道喝声如初春的春雷,刹那掩盖天地间各种声响,仿佛要将天穹震落。

然后天地一片安静,或许天玄之秘今夜将浮与东宗,甚至流传于整个中土大陆。

第七十三章 巡野尽头渚泽露

安静持续不到两息,天空中与水龙卷和携霜清气僵持的金黄神龙、火焰巨龙发出震天怒吼。

“栖霞圣地、南楚天朝的道友,你们该出手了!”南宫斧的声音从金黄神龙中传来。

“是啊,南楚大帝,即便我等不能亲自出手,但你南楚天朝应该有所表现了。”连天高也催促道,他没有催促栖霞圣地,是因为南宫斧的话音响起之前,栖霞圣地那边已经有了动静。

栖霞圣地一方,隐在虚空的斜芒大声说道:“栖霞,汇星;天枢,金鳌!”

苍穹之上,北斗七星似乎在此刻变得明亮起来,星光熠熠,向着大湖之上汇聚。

其实不然,是因为栖霞衍星大阵在栖霞圣地弟子们的支撑之下,开始运行,疯狂的夺取周天已经稀薄的灵气,灵气在大阵的作用下,化作星光,汇入七道七彩光柱之中,然后又从光柱顶端冒出,聚集在七彩大陆最前端的那片区域之中,也就是对应天枢星的那块。

天枢区域之中,灵气滚滚,化作一只满身星光的金鳌。

金鳌出现之后,缓缓抬脚,穿越空间的阻隔,来到大湖湖心,湖水沸腾,化作万里星光水练,向着水龙卷席卷而去,仿佛要将水龙卷拉走一般。

幻月剑上,素天心默默推演,玲珑珠算不曾停歇,在万里星光水练即将接触到水龙卷的时候,素天心平静的说道:“冷锋,万里无云,遮星!”

冷锋剑上,李一昂带着看剑峰众弟子与一批长老,挥动手中仙剑,向着夜空的阴云斩去,冷锋剑的千丈剑身幻化而出,带着闪灭不定的寒气,冲向夜空,在早已躲到远处的阴云之中穿梭。

不到片刻,万里之间,阴云消散,万里无云!

幻化而出的千丈冷锋剑身则如闪电一般,飞向栖霞衍星大阵的上空,化作一片剑云,遮住了与七道光柱仿佛有联系的北斗七星。

当北斗七星被遮住的那一刹那,金鳌周身的星光淡了几分,但依然坚定不移向着大湖东岸移动着。

万里水练已然拦腰缠住的水龙卷,但是却无法撼动它分毫,只能继续僵持着。

“你知道聚灵阵的核心在哪里吗?小师妹。”躲在后面的苏云笑嘻嘻地问着叶依痕。

“切,这个你还考我,虽然我知道的不多,但是莫离师兄曾经告诉过我,我们天玄的聚灵大阵,核心在于剑柄之处的四仙台。”叶依痕此时已然完全放松下来,因为三大超级势力一同出手,却没有占到一点便宜,足以让天玄子弟骄傲,虽然一直以来,他们都很骄傲。

“是吗?”苏云神秘的笑道,然后又问叶依痕:“那你的那个莫离师兄有没有说,为什么幻月剑上会那么多人围着那个漂亮的神仙姐姐。”

“说啦,莫离师兄说过,幻月剑是聚灵阵最后一道屏障,而主导幻月剑的人则是那最后一道屏障的核心所在。当冷锋与寒霜无法阻挡敌方的攻击时,幻月剑将发挥它意想不到威能,至于是什么威能,他也不清楚,因为天玄近千年都没有摆出如此大规模的聚灵大阵了。”

“这个莫离还有点意思,他在哪师兄我想见见,然后招他入我云门,哈哈。”苏云贼笑道:“他说的虽然有点接近了,但是依然没有抓住重点。”

“切,就你知道。莫离师兄下山三个月了,不知道今夜会不会出现。”叶依痕说完,望向远处的天空,似乎在想莫离会不会就出现在那里了。

“你的云门?先前说要大师兄当你云门大师兄,现在要招莫离师兄,你这想挖天玄的根基呢,小贼,你想做什么?”叶依痕半响之后反应过来,对着苏云凶道,还故意对着他瞪了瞪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使它更加明亮一些。

“你还有心思管我啊,先看你们的天玄能不能度过今夜再说吧,他们都没使出全力呢。”苏云提醒道,然后一甩衣袖,向逸恒剑前端踏了几步,更加好奇的盯着大湖之上,喃喃自语道:“我也有点好奇了,今夜聚灵阵是否能展现出它的全部威能。”

就在苏云说完话时候,南楚天朝传来一阵低沉的兽鸣:“哞…”

南楚天朝最前端骑在神象上的将军铁冠,将手中对天的仙剑在天空画了一个圈,在南楚天朝上空便出现一个仙气缭绕的百丈仙洞。

铁冠大喊一声:“众将士,斩!”

南楚天朝出现在仙云台的所有人对着那个仙洞斩去,无数道光束没入仙洞之中,而后便没了踪迹。

而此时,幻月剑上的素天心眉头紧蹙,周身灵气剧烈翻涌,疯狂的没入到她的体内,不断冲击着素天心周天世界的旷野屏障,瞬息之间,素天心巡野大圆满的瓶颈被击穿,突破到了渚泽之境。

由于此时她与幻月剑相连,汲取的是聚灵阵汇聚的天地灵气,故而当她突破到渚泽境的时候,这方天地都有了感应。

只见被各种神光充斥的夜空之中,出现一片旷野,旷野之上,一条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从四面八方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条康庄大道,大道两旁,有青山绿水,有鲜花野草,还有各种飞禽走兽,仙剑当空,更多是明灭不定的天理符号。

大道的尽头原本是一望无际的荒野,此时尽头的荒野天空之上,一道石门被推开,石门之后,出现一方泛着迷蒙雾气的洼地,洼地百丈见方,各种天理符号在水中闪烁,而大道这端的天理符号也仿佛被洼地之中的什么事物牵引一般,向那水中涌去。

片刻之后,那方洼地之中,无法再容纳更多的天理符号。

玲珑珠算显出身形,深入那方洼地之中,用洼地中的水洗涤自身。

而后,又一扇石门被推开,继而第三扇,第四扇…

这片荒野之上,总共有六十六道石门被推开,露出了六十处大小不一的洼地,除了最先那几口的景致清晰可见,后面出现的洼地均被迷蒙雾气笼罩,看得并不真切,只能感觉到远处有几方面积比较大。

夜空的旷野持续了不久,素天心紧蹙的眉宇便舒展开来,然后旷野消失,素天心依然平静的开口,没有因为破境而有任何的喜悦,她清冷平淡的声音响起,只是对比之前显得更加空灵一些,如清幽山谷中回音一般:“四仙台,天外飞仙!”

素天心说完之后,四周议论声纷纷响起。

“想不到啊,天玄宗的女娃子竟然在战斗中成功进阶渚泽境。”天外一群散仙中有人说道。

“是啊,还直接进入渚泽中境,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天地都有了感应。”另一人说道。

“推演一脉向来难以进阶,天玄宗的小姑娘不简单啊,以后得多多拉拢才行。”

“也要看天玄宗能不能过得了今夜这一关再说。”

“是啊,是啊,先看看吧,这一夜会很漫长的。”

……

“师兄,素天心这是怎么回事。”神火巨石上,晚雪看到素天心那般风采,心中滋味难明,向一旁的龙超然问道。

“师兄也不太清楚,可能是他们推演一脉特有的气息,使得上天有了感应吧。”

七彩大陆上,一名女子眼中精光冒出,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天玄众弟子则是精神振奋,但此刻紧要关头,并没有放松,只是脸上露出了笑容,那是骄傲的笑容。

远处,叶依痕兴奋的大叫道:“看,我天玄的大师姐就是不同凡响,小子,你还敢做她师兄吗?”

苏云看着素天心刚才的风姿,也是悄然点了点头,然后不要脸不要皮的说道:“有点意思,看来我云门又要多一位女师姐了,哈哈。”

“哼,小子,等今夜的事情结束之后,我让师傅他老人家好好收拾你,看你这么嘚瑟的。”叶依痕没有在搭理他,继续看着大湖之上。

就在这时,四仙台上空,出现了一个百丈仙洞,无数道神光从仙洞中射出,直奔四仙台众人而去。

四仙台众人在素天心先前的提醒之下,早有准备。

只见四仙台泛起一阵雾气,呈圆弧状,将四仙台众人笼罩在其中,一时间,外人无法看清四仙台上状况。

而后雾气之中,一名手持仙剑的战仙冲天而起,向着那无数道光束飞去,光束均被那战仙牵引住,不能再向下前进分毫。

南楚天朝上空的虚空之中,有一辆刻着不死鸟的巨大玉辇悬浮在那里,玉辇之前,四只不同的异兽在前拉车,但没有拉车的绳索,只有天地灵气将它们与玉辇联系在一起。

如果细看,这四头异兽分别是灵豹、雪鸟、藏狮与伏蛟,无论哪一只,在中土大陆上都是罕见的,只有在妖族聚集的北楼,才有可能将它们全部凑齐。

玉辇之上,一年轻女子柳眉紧锁,盯着素天心,一脸凝重。

看到四仙台上空仙洞中射出万千光束依然被阻,她才看向一旁的中年男人。

这个中年男人身着绣着不死鸟的暗红锦袍,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枣红,目若利剑,英武非凡,不怒自威,周身流淌着无形的气息,将他衬托的更加威严。

他就是南楚大帝楚南天,一身实力深不可测,治国亦是无可挑剔,至今在位万余年,南楚依旧如日中天,并未因为一人执政而有任何腐朽与退化。

楚南天与竹间棋是同一时代的人,均是经过万载岁劫的大修者。

“父帝,为何素天心破境会有如此声势,并且可以连破两境。”一旁的女子是楚南天最疼爱的女儿,南楚天朝三公主楚熏秋,同素天心一般,深谙推演一道,如今巡野大圆满之境,一直将素天心当作竞争对手。

“秋儿,无妨,此乃天意,天意难以揣测。”楚南天淡淡的温和对着楚熏秋说道。

“天意?”

“是的,天玄此刻劫难也是天意使然。”

“天意为何如此?”

“不知道,父帝到此,也是应天意所示。”

“那父帝能否逆天而为呢?”楚熏秋担心的问道,因为南楚天朝与天玄宗并无太多仇怨,但南楚皇室众人却与天玄某人十分亲密。

楚南天听到女儿这番话语,沉默不语,静静的看着大湖之上,然后悠然说道:“无妨,既然那位是天意难测的存在,便不在这天意之中。”

第七十四章 乱起

天荒峰,未名崖。

“师妹,天心丫头这次可出尽了风头啊,呵呵。”燕淮楼笑着对素月说道。

可素月却笑不出来,她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寻常,似乎整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于是对燕淮楼说道:“掌门师兄,看来长老们要提前出去了,我等也要做好准备,事情正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为什么”燕淮楼依然笑着,简单地说着,但眼睛深处有异样的光芒闪过。

“南宫斧率南宫世家反叛在先,谁给他们的支撑?”素月说道。

“天心丫头虽然天资绰约,但你们都知道,天演一道,向来难以驾驭,连破两境已然很艰难,还让上苍感应,我自问做不到。”素月接着正色说道,神情越来越凝重。

“还有,北黎神朝为何迟迟没有出现?”

燕淮楼,流墟城等人听到素月的话语,依然平静的看着大湖之上,只是眉宇间多了淡淡的担忧,然后燕淮楼看了流墟城一眼。

流墟城心领神会,对着还在未名崖上的那群长老说道:“诸位长老,辛苦你们前往大湖之上,确保我天玄门人及盟友的安危。”

“掌门,我等这就过去。”众长老没有多说什么,立刻驾驭法器,前往大湖之上。

大湖之上,越来越多的散修以及小势力的人马聚集而来,不断有神虹向这边飞来,时而有小型空间通道在夜空中闪灭不定。

“师兄,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江辞子这时问道,他也感觉到事情的不寻常。

“你们可否感应到八大樵夫的气息?”燕淮楼这时突然说道。

素月、流墟城与江辞子闭上眼放出神念,默默感应着。

两界桥上,髯淡淡向天空看了一眼,微微一笑说道:“咦,发现了啊,还不算太晚。”

未名崖上,三人同时睁开眼睛,皆冒出精光,然后看了一眼燕淮楼,燕淮楼点了点头,素月等三人的身影就消失在未名崖上。

“师兄,出现了什么事吗?”颜师古担忧的问道。

“没什么大事,你还记得当初师尊离开天玄前对我们三人交待的事情吗?”燕淮楼神色依然平静,若有所思的问颜师古。

燕淮楼,颜师古与世尊是天玄宗上代掌门牧野清最早领进门的亲传弟子,对他们传授的也最多,在牧野清决定离开天玄宗的时候,特别对三人有重要嘱托,吩咐天玄如遇不可解之事,三人相聚之时便可解天玄之难。

“可世尊还没出现,不可说。”颜师古说道,脸上流露出一些惆怅之情。

“倘若今夜无解,我相信世尊会出现的。”燕淮楼看着颜师古的这般模样,安慰他说道:“我现在带你去凌云台圣碑之处,那里的天玄弟子需要你。”

“如此也好,我去大湖之上也帮不了什么,不若好好为那些新来的弟子们安定道心。”

“那就走吧,师弟。”

“好的,师兄。”颜师古听到燕淮楼这么叫他,与燕淮楼对视一眼,会心一笑,仿佛回到了当年,然后燕淮楼与颜师古的身影便消失在未名崖上。

两界桥边,素月、流墟城以及江辞子三人显出身形,冷冷的看着桥上的大汉。

“你们来了啊,等你们很久,不过你们来了也没用,我答应过别人,要让那八人在桥那边待一夜,不过对你们没什么限制,现在那八人都不说话了,我还盼着你们能早点过来,让你们听我说说话,哪知道你们来的这么慢。

不是我说,你们应该早点来的啊,那八个家伙也太没意思了,说了几句话,就像哑巴一样,对人爱理不理的。

哟,你们什么眼神,没见过这么帅的人,实话告诉你们,当年我有美髯的时候,比现在更帅,要不是那个苍杳吾,哎,不提这个扫兴的人了,我们来聊聊人生与理想,怎么样?

还是不好,我们来说说那八个家伙的糗事怎么样,让他们不说话……”

桥那边,八大樵夫抓狂,很想冲过去将髯暴揍一顿,不是因为他说要讲他们的糗事,而是这喋喋不休的话语让八人早已暴走。

桥这边,素月三人则是一脸莫名其妙的。

流墟城实在没有耐心等然说完,于是向髯点出一指,一道白光向着髯激射而去。

然而,髯看都没看流墟城点出的光束,而是一脸无辜的看着桥那边的八人,表示惹他们生气不是自己的本意,自己只想找个人说说话。

那道白光在快接触到髯时,就无法再前进寸许,然后白光之中,一柄由灵气汇聚而成的仙剑显露出来。

流墟城再补一指,无尽的灵气向着仙剑涌去,仙剑开始慢慢转动,剑尖将虚空刺得凹陷,但依然无法接触到髯。

一旁的素月与江辞子大骇,流墟城的实力,他们可是很清楚的,但却不能奈何对方,然而对方那人直到此时,依然没有将流墟城的攻击当作一回事,而是继续对着八大樵夫单方面的表达他真挚的歉意。

“我说你们八个,够了啊,想我堂堂一大帅哥,与你们八个憨货同度良宵,这是当年好多仙子圣女求都求不来的,你们还嫌弃……”

柳松陵见流墟城的攻击无效,便大声说道:“你们快走,不用管我们,前辈不会为难你…们的。天玄今夜之事,我等无法参与了,你们转告师兄,东宗或有大变,一切小心为上,八大樵夫无法随身相护了。”

“我说你个家伙,我虽然不会为难他们,但他们能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啊,你这就让他们走了,这不行,你们得好好陪我说说话,来来来,就从你们认识苍杳吾说起…”

流墟城三人听到柳松陵的话语之后,知道桥上的人不是他们能对付的,然后拱了拱手,也不犹豫,身影直接消失。

桥上的髯回头大叫道:“真没礼貌,你们天玄宗的人是不是都这么没礼貌的,真是一个师傅交出来,都不打声招呼的…”

“前辈,今夜之事,烦请告知,我等既然无法出去,就无法透露半点的。”徐醉实在被髯说得耐烦了,忍不住问道。

“呃,这个吗,你说的也有道理。”髯用手摸了摸下巴,想了一下说道:“来,我告诉你们,小声点,不要让别人听见了……”

大湖之上,炎龙神域、南宫世家、栖霞圣地与南楚天朝四大超级势力的攻势均被天玄宗轻描淡写的阻挡了,让大湖西岸的势力不得不暗自惊叹,天玄宗果然是东宗的霸主级存在。

“西秋天朝、万兽谷、天蚕门以及北海联盟的诸位,此时不动,更待何时?一举攻下天玄宗,我等共享东渊。”连天高的声音从龙神殿中传出。

“连天高,你当我水月宫与千里门是摆设吗?”水月宫主碧雨莲开口,对着大湖之上的龙神殿说道。

“千里门众人何在,我等报恩的时刻到了。”千里门主丈万跟着说道。

“好胆,今夜覆灭天玄之后,就是你水月宫与千里门的末日。”连天高暴烈的声音从高空之上传来,借着龙神殿的神威,他的声音之中携带着雄厚的灵气波动,欲给水月宫与千里门众人一个下马威。

“连天高,这些年看来你膨胀的厉害啊,连我天玄宗都不放在眼里了。”远空有声音传来,将连天高的声音遮盖过去。

一道光束从天玄山脉飞来,眨眼之间便来到水月宫与千里门所在的天空,而后又一道,两道,三道…

片刻之后,三十几道被仙光笼罩的身影稳稳的停在水月宫与千里门的前面,连天高由声音传来的灵气,在半途便消失无踪了。

这三十几道身影先后向碧雨莲与丈万见礼,感谢他们能出手支援,然后转身冷冷的看向大湖西方。

“既然如此,先战过一场再论高低。”西秋天朝中有声音传出。

“想不到是西秋天朝的第一天将尹长功亲自带队,西秋大帝没有亲临吗?”这时竹间棋的声音从虚无之中传来。

“得大长老挂虑,大帝稍后便到,我只是先来打个前站。”尹长功对着虚空行了一礼,然后举起右手,向前挥去。

“战!”西秋大军齐声吼道。

大湖之上,战乱将起。

第七十五章 天地灵尽万物枯

西秋大军战意高昂,吼声震动大湖之,终于,在这个热闹的夜晚有了他们的一席之地。西秋将士纷纷高举战矛,铁戈,利剑,无穷的灵气席卷天地,朝西秋天朝方向聚拢,幻化成无数的利箭,利箭在大军空停留片刻,便铺天盖地的向着水月宫与千里门的方向激射而去。

万缕破空之声牵动大湖之的所有人,天蚕门的众弟子也纷纷向前踏出一步,周身被绿色霞光包裹,拼命的吸纳再度稀薄的天地灵气。

“万箭齐发,君临天下。西秋大帝,万世之主。”由灵气幻化的利箭迸发之后,西秋大军之传来齐声呼喝,让无数人侧目,更多人则是面露夸张的笑容。

西秋天朝是东宗三大天朝最令人匪夷所思的存在,西秋大帝也是当今三位大帝最令人难以琢磨的大帝。

倘若说今日天玄之围,最有可能出现的大帝应该是西秋大帝田一水,但是到现在为止,田一水连声音都没有发出过。

西秋大帝田一水年过万载,为人处世却依然古怪至极,总会做出些让人无法揣度的事情。

记得很多年前,田一水为了一个唱戏的小姑娘,派十万天朝大军压境,不惜与南楚天朝撕破脸皮,也要将那个调戏小姑娘的贵族公子逼出南楚,然后在西秋天朝游街示众一年。

还有一次,田一水与那时的北黎大帝打赌,输了最后竟然撒泼耍赖,硬是将已经给了北黎大帝的赌注要了回来,至于赌注是什么,只有两位大帝知道。

还有是,西秋大帝每次出场前,都会要求西秋大军高喊“西秋大帝,万世之主”八个字,然后他会以各种不同的方式出场。

……

虽然西秋大帝无所顾忌,但是有一点西秋大帝是很值得人尊敬的,是他特别讲道理,从来不会以大欺小,或者持强凌弱。

所以当西秋大军喊出口号后,大多数人都会露出夸张的笑容,而不会担心被西秋大帝田一水事后针对与报复。

因为有一次,田一水化作凡人君临凡间,在一次潇洒出场之后,被一个秀才嘲笑。

于是他与那秀才理论,问那秀才为什么要笑,而不是与其他人一样带着崇拜与羡慕的目光看他。

秀才说因为他与那些人看世界的角度不一样,他们看到的是你的潇洒富有,所以才会崇拜与羡慕,而秀才我看到的则是你的潇洒出场,那不过是一场刚开幕的大戏,我虽酸穷,但也能因此看到如此精彩,将要演的大戏,因而发笑。

田一水觉得秀才说得有道理,人生在世,每一刻每一秒在其他人眼里都只是一场大戏,只是有的人想看,有的人不想看罢了。

然后田一水狠狠地夸奖了那位秀才,而后那位秀才不知所踪,直到很多年以后,世人才知道那位秀才当时为何无缘无故地消失了。

至那以后,西秋大帝田一水每次出场,众人都会有不同的反应,不过田一水也不会再去计较了。

但此时,田一水的身影或者声音并没有出现在大湖之,众人笑过之后,便纷纷期待着西秋大帝的华丽出场,可他们想要的华丽却迟迟不现,让众人一头雾水。

万兽谷方向,那百十来道身影的最前方,一道模糊的身影抬头看了看天空,发出一声冷哼,然后他身后那些模糊的兽影仰天长啸,各种兽吼夹杂着滔天血气向整个大湖弥漫开来,血气所到之处,天地灵气狂暴,变成猩红色,染红了一方天空。

万兽谷的这百余人,有一半是渚泽境的大人物,还有一小半是巡野大圆满的修者,而在最前方的那道身影以及在他身后半步远的三人都已通幽成圣,可以这么说,万兽谷的这批人,算是万兽谷所有战力所在。

万兽谷主元寄奴失踪百年,但万兽谷全谷下很默契的将谷主位置悬空着,似乎知道元寄奴迟早有一天会出现的。

元寄奴千年前成功突破通幽二境,成为大陆金字塔顶尖的存在,但是他并没有依靠自己的强横实力,将万兽谷的领域进一步扩大,而是很低调的让万兽谷封谷百年,百年之后,万兽谷的整体实力迅速提升,让东宗之人大为吃惊。

在封谷百年之前,万兽谷通幽成圣之人不过三两人,渚泽之境强者不到二十,堪堪称得是一个级势力。

然而,自从百年封谷之后,万兽谷实力暴增,并且谷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万兽谷周围的天地灵气都被染成了猩红色,一般人进入其,感应天地灵气的能力会有一定的损失,继而神魂会被侵蚀,故而当时与万兽谷实力相当的势力,都对它避而远之。

天蚕门方向,绿光大作,一棵通天的落叶乔木出现在夜空,根须临近大湖湖面,搅动大湖之水,树枝向四面八方铺展,遮盖一方天地,树顶直抵苍穹,仿佛与明月相接,这是天蚕门的镇门至宝通天乔木。

通天乔木出现后,天地灵气再一次变得稀薄,无数道灵气漩涡围绕着通天乔木的每一根树枝,每一片树叶,最后形成一场巨大的灵气风暴,向着天玄众人所在的地方呼啸而去。

西秋天朝,万兽谷,天蚕门三大势力开始发动各自的攻击之后,大湖西岸的天地灵气一度空虚,北海联盟众人敢怒不敢言,因为他们只是一个松散的联盟,并没有强大的后盾,只能依靠自身去拼命。

在三大势力有了动作之后,北海联盟的几大盟主副盟主们,拼命的依靠自身聚集天地灵气,然后分给身后的众人,最后一同朝着天玄宗众人冲去。

一群悬浮在大湖周边的散修看着北海联盟近千人,只能依靠几位盟主副盟主聚集的微薄天地灵气御空向前,不禁感同身受,被bǎngjià在庞然大物夹缝生存的修者,真是让人心酸啊。

曾经何时,他们这些并没有成的散修,也是得看着几个大势力的脸色,一步一步的艰难的修行着,直到他们有幸推开巡野尽头的那扇门之后,才能抬头挺胸,做回自己,遨游于天地之间。

当剩下的四大势力开始向天玄宗冲击的时候,水月宫、千里门以及后来的三十几位渚泽境长老,纷纷握紧手法器,准备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在这时,大湖之,其他没有动静的几大空间通道,终于有了动静。

天地间仅存的一些灵气向那些空间通道涌去,所有关注大湖之的修者,都能明显感觉到大湖之的湖水开始浑浊,大湖西边的山野之,一些高山之的巨石无故滑落,摔得粉碎,一些花草树木原本挺拔的叶子变得耷拉起来,仿佛没有了精神。

大湖之,有所成的修者大吃一惊,恐慌的向远处爆退而去,似乎要与此地撇清关系。

他们知道,此地此时此刻,天地灵气一片荒芜,自然灵尽万物枯!

第七十六章 泛灵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廖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

曰: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万物有灵,是为天地之常理。

一滴水,一块顽石,一缕拂面而过的清风,它们所带来的秘密甚多。

一颗草,一朵仙葩,一株耸入云天的神木,它们之又有多少无尽奥秘让世人去探究。

修者生于宇宙天地之,寻求万道归一,探知苍穹未知所在,便离不开天地间的灵气。

天地之灵气,存在于天地间万事万物之,当一方天地自然灵气被消耗殆尽时,那么这方天地的万物之灵便会觉醒,保护这方天地的万物。

然而土大陆的万物之灵,早在百万年前的天地大劫灵散神灭了。

因而这方天地的修者不知何时起,建立了一个无言的规则,无论何时何地,当一方天地自然灵气被消耗殆尽时,任何修者不得再借用天地灵气,只能依靠自身周天世界在天地间活动,直到天地灵气重新充盈,违者天下修者共诛之。

除非你能以一己之力对抗天下修者,否则便要遵守这个规定。

据《修者仙纂》记载,这片大陆在百万年前的天地大劫诞生,也在百万年前的天地大劫消亡。

这里的消亡说得便是这片大陆的万物之灵消亡了,这片大陆其实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据悉,当年有圣人听闻万物之灵不复存在,便不顾一方国度天地灵气的枯竭,肆意妄为,不出半日,那位圣人便被未知的力量抹除。

其后,又有三位圣人自持法力无边,耗尽西土大陆半个大陆的天地灵气以此来冲击更高的境界,在即将突破通幽三境的时候,被莫名兵解。

至此以后,土大陆的修者便不敢随便耗尽一方天地灵气。

草木有灵,当灵气滋养足够多得时候,便可成精,化作草木精灵。

顽石有灵,当灵气吸纳足够多得时候,便可成怪,化作巨石魔怪。

禽兽有灵,当灵气聚集足够多得时候,便可成妖,化作仙禽兽妖。

……

人类,不知何时出现在这片大陆的,连记载大陆百万年历史的《修者仙纂》都没有过多的记录。

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混沌初开,万物懵懂,岁月不知,有生灵现,自称为人类。

人类具有与灵魂,与灵魂皆可经过修炼达到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

人类具有智慧,能操控天地灵气。

有少部分人类,通过操控天地灵气,打开他们自身的体内世界,然后接引自然之灵气,将体内世界加以修饰,让他们具有更为惊人的能力,这部分人自称修者。

修者操控天地灵气,打开体内世界,具有普通人不曾具备的特殊能力以及仰望的寿数,称为打破鸿蒙,因而修者的第一层境界被称为鸿蒙境。

有大修者认为,修者打开体内世界如鸿蒙初辟,天地初开,需悟空,悟性,悟道,悟仙,悟轮回之所在,因而他们将鸿蒙境的感悟看作修者修行大道的重之重。

当修者打破鸿蒙之后,便要选择自己将要修行的道路,这时修者需要尝试引导天地间的自然灵气,来洗涤体内世界的混沌之气,然后为自身体内世界开拓道路,这个过程称为觅道。

觅道被称为修者第二境,修者在这个过程引导的自然灵气,便是他今后将要修行的方向。

一般来说,修者可以引导两种甚至三种自然灵气来洗涤混沌之气,然后他们便可以修行几种能力,形成几片独立的小世界。

例如修仙剑之人,他们引导的自然灵气化作仙剑,划破体内的混沌,开辟出属于自己的剑界,剑界的入口便是剑柄所在。

而修行天演之道,如素天心这样的,他们引导的自然灵气化作一片小世界,充满了天地之间的各种天理碎片,他们的体内世界则是称为灵界,灵界的入口则是天理碎片。

但是天理碎片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获得的,因此修天演之道的修者特别少,大成者少之又少了。

……

总之,自然灵气如何在体内世界形成道路,它们开辟的世界会变成哪样。

如果有人天赋够强,在体内开辟出两到三片小世界,那么他所需要与容纳的自然灵气会修单一世界的修者多很多,但也是根据不同修者的天赋来决定的。

当修者觅道成功,便要将这条道路完美的铺展开来,但是体内世界的道路十分难修,因而一般的修者的体内世界的道路是十分曲折蜿蜒的,因而在体内世界修路这个过程被称为曲径。

曲径的艰难只有那些觅道境的小修者才能明了,当他们跨过这一关后,便能在曲径之拥有属于自己的自然灵气,而不再是无法保留的,每次动用修行的力量都得借用天地灵气才可。

曲径的平整与宽阔程度,决定着修者将来可以达到的高度。

金光大道与羊肠小道在本质存在极大的区别,日后所能走得远近当然也不同了。

曲径之后,修者神魂便可探查体内世界,神魂引导自然灵气,开垦体内世界的荒芜,如荒野之的牧羊人,寻找荒野哪处地方水草茂盛肥沃,哪处会有不为人知的惊喜,这个过程称之为巡野。

巡野与渚泽之间的差距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看修者个人的修行天赋与对自然灵气的掌控程度了。

一般来讲,巡野百里或会出现一方渚泽,也有可能巡野万里还是一片荒芜。

当修者进入渚泽之地之后,要用尽一切力量,让出现的渚泽汇聚在一起,形成一片幽深汪洋,当汪洋形成之后,便可通幽成圣。

渚泽之数九十九便是大圆满之数,渚泽大圆满,体内世界的事物可接引天地灵气,滋养整片体内世界。

因而,修者修行,无非是修对自然灵力的运用程度。

这片世界,天地间的自然灵力是一切一切的本源所在。

没有人知道天地灵气从而生,因何而灭,只是能感知它的存在与消失。

当一方天地间自然流淌的灵气消失殆尽时,强大的修者能够依靠自身能力,强行夺取那方天地自然之物本身蕴含的灵气。

当草木被夺取灵气之后,会枯萎。

当山石被夺取灵气之后,会崩塌。

当水滴被夺取灵气之后,会浑浊。

……

然而,这些自然之物的存在,才是这片世界的根基所在,故而有万物之灵的出现。

生灵因为可以繁衍与生生不息,万物之灵并不会对生灵有所保护,但是天地间自有其他规则与秩序所在,生灵之间也是不可肆意屠戮的。

当大湖之一些空间通道有了动静之后,天玄宗大湖之的这方天地,天地灵气根本不够这些修者挥霍的。

感受最为明显的是对峙巨大阵法的四大超级势力与天玄宗,他们明显能感应到大湖之水开始变得浑浊。

于是,天地之间所有修者停止了动作,各个大阵停止了运转,所有势力都默默等待着空间通道将要出来的存在。

第七十七章 紫气东进,群妖起舞

大湖之,明月之下,八个巨大黝黑不见底的空间通道围绕着另一个超级庞大空间通道不停旋转,一阵一阵灵气波动冲击着大湖之的空气,震动着大湖之所有人的心神。

金黄神龙淡化了身躯,火焰巨龙褪去了神火,金鳌收回了水练,北斗七星黯淡了光辉。

西秋大军停止了呐喊,万兽谷的百兽不再嘶吼,天蚕门的通天乔木不再凝聚天地灵气,北海联盟的众人则是松了一口气,都呆呆的漂浮在空。

然后大湖这片天地的灵气开始缓缓恢复,不再如方才那般令人恐慌般的稀薄。

天玄宗众人也撤掉了聚灵大阵,但四仙台依然存在,只是幻月、冷锋、寒霜、残仙四柄仙剑剑身收拢在四仙台。

李一昂、素天心等人在天玄宗众长老的保护之下,向四仙台飞去。

同时,水月宫千里门众人在天玄宗后来出现的那些重量级长老的示意下,也一同前往了四仙台。

东宗众人同时很有默契的停止了攻击,是因为他们都知道,等会出现的人一定不是东宗之人了,东宗大小势力早已在此多时。

如此,他们便没必要在消耗彼此间的战力,让其它大地域的人有机可趁。

东宗众人认为,即便覆灭天玄宗,也是东宗内部的事情。

向来南门道门与北楼月满楼一直在找机会,想涉足东宗,借用东宗的名山大川灵脉来壮大己身,但天玄宗一直以守护东宗为己任,将两大庞然大物很好的牵制着,让道门与月满楼的势力一直无法进入东宗半分。

在东宗众人停手没多久,九个空间通道传来一缕又一缕紫气,氤氲仙气弥漫其,时隐时现。

紫气蒸腾而出,在九个空间通道的外面连成一片紫色的道台,阴阳二气从大湖之的天气灵气剥离出来,化作阴阳双鱼,在道台显化,由一个十尺左右的圆一点一点向外扩张,直到变成千丈法场。

法场之,一个又一个小的道台浮现,其在最前方的九个道台十分璀璨,但却又相当普通。

璀璨是因为这九个道台周围的紫气凝练的浓郁且明亮,普通是因为那些道台是普普通通的石块,并非珍异宝,两者之间便形成了十分巨大的反差。

片刻之后,九道身影出现在道台之,居的一人,周身被蒙蒙紫气笼罩,看不清真容。其他八人五男三女,都是一身简单的道衣,挽着道髻,给人一种飘飘欲仙,仿佛不该出现在这片世间的感觉。

东宗众人都吸了一口气,开始议论纷纷。

“南门这次想做什么?”

“间那人难道是道门掌教临道子?”

“这八人以往很少出现在东宗的,这次亲身前来,难不成要与东宗来一场惊天大战?”

“南门的人出现了,那么北楼的人应该也快来。”

“是啊,天玄三峰两阁的主人也应该要露面了。”

“你看,天玄大长老出现了。”

……

大湖西岸的一座山峰,一群人聚集在这里,对着大湖之的天空指指点点。

这时四仙台,一个老人出现,老人红光满面,黑发白须,略胖的脸少了笑容,出现了少有的凝重之色。

老人便是天玄宗长老堂大长老竹间棋,精神矍铄,鹤发童颜,一身绣着黑白棋盘与棋子的轻衫,头戴随意插着苍竹发簪,孤身立在四仙台之的空,冷冷的看着紫气法场方向,没有了之前在虚空的豪迈与淡定。

“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了,与我等收到的消息不同,我等是不是应该离开了,或者再离开远点?”那座山峰,一人对着另一个满身黑雾笼罩的生灵说道。

“无妨,好戏还在后头,既然南门到了,那么另外一边,北洲月满楼的大妖怪们是不是该出场了,呵呵。”黑雾之传来轻笑。

“您真不担心?”先前说话的那人又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们今夜无暇顾及我,不用担心,我们好好看戏好了。”

“好的。”说完这两个字之后,这片山头没有声音。

天空紫气法场,阴阳双鱼缓缓相互纠缠着,那九个道台之后的大片空间,一道又一道身影出现,他们都是从空间通道御剑飞出,稳稳的停在紫气法场之。

那些身影出现之后,都很兴奋,对着东宗的众人指指点点,相互议论着。

“师弟,你看,那里是天玄宗,师兄当年可是来过几次的。”

“师兄,哪个是天玄大师兄?”

“呃,没看见,当年我可是亲眼见过的,到现在你还不相信…”

“师妹,你看,那边是栖霞圣地,还有炎龙神域,听说他们年轻一代的第一人都跨入渚泽境,真想看看这些人被我道门天骄好好修理修理,让他们那么骄傲。”

“师兄,低调,听说今日还要与那些人携手共进呢,别瞎说话。”

“长老,那边的南楚天朝,似乎对我们不太友好啊,这其有什么误会吧。”

“不用担心,他们再怎么不开心也只能憋在肚子里,你看看前面,今日我道门要成为这里的主人,哈哈哈。”

……

议论声与笑声肆无忌惮的传遍整个大湖之,引来东宗诸多大势力传来冷哼之声,但那些道门子弟并没有因此而有所收敛,依旧谈笑风生。

紫气法场前的九人对现在状况置若罔闻,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天空两个空间通道合二为一,散发出浓浓的深色云雾,云雾之有各色光影闪烁,里面传来了滚滚妖气,大湖之的天地灵气之的妖气也疯狂向那处汇拢。

天地间妖气变得清晰可触之后,东宗众势力纷纷相互聚拢,而后向天玄宗方向移了移。

天玄宗众人见到东宗众势力如此,也不在意,只是看着前方。

这时,竹间棋身边出现了三道身影,他们无声无息的出现,周身被白蒙蒙的剑气笼罩,但流露出的气息确是十分明显的。

看剑峰峰主流墟城,两忘峰峰主江辞子以及九江阁阁主素月亲临大湖之。

三人对着竹间棋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然后与他并排站在虚空之,神情肃穆的看着大湖西边。

竹间棋看到他们三人出现,并未见到掌教燕淮楼与洗剑阁主辰尘的身影,思索片刻便释然了,那位刚回天玄山,定然要人保护。

躲在人群之后的苏云与叶依痕在逸恒剑争吵,苏云还要往后面再退一些,而叶依痕则要前往四仙台,她询问不知在何处的大师兄,大师兄并没有传来声音,她以为那算是大师兄默认了。

于是便要前往四仙台,但是苏云却拉着她,对她说:“我说师妹,你去了也没什么用。天玄宗两万弟子与长老都在那里,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我看我们再往后退退,等会出来的大妖怪们都很吓人的,听说还很喜欢吃人,特别是你这种水灵灵的小姑娘是他们最可口的食物。”

“胆小鬼,要退你自己退,我要去四仙台。”叶依痕脸色冰冷,话语寒气逼人,仿佛她已经对苏云失去了耐心,如果这个小白脸再惹她,她有杀人的冲动了。

前面同门都在拼命,这个胆小鬼却让她一退再退,岂有此理!

“师兄还不能腾空而行,要不你行行好,把我送回凌云台,你再自己去,你看如何?”苏云依然不要脸不要皮的说道。

“滚!”叶依痕此时忍无可忍,双手捏法决,面前一把与逸恒剑一般无二的绿色光剑出现,闪电般向苏云射去。

在光剑快要刺到苏云的时候,光剑无声无息的消散了,虚空之传来了大师兄的声音:“师妹,冷静。师兄,到我这里来如何?”

“我说无为,我还是看着你这师妹的好,等会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前去染血不好了。”苏云对着虚空说道,

“那有劳师兄了。”之后大师兄的声音消失了。

这时,大湖西边那合二为一的空间通道传出了狂笑之声:“哈哈哈,终于到了,好久没来东宗了,真想念这里的空气啊。”

“是啊,这次我看谁还能再阻挡我等,哈哈哈。”

“难得东楼与南楼同进退,将空间通道都合二为一了,这次还不扫平天玄宗。”

“低调,低调,忘了楼主怎么交代的吗?我们做妖的,要低调,你们说是吧,东宗的修者们,哈哈哈。”

“两位楼主不是早已过来了吗?怎么感受不到两位楼主的妖气?难道已经深入天玄宗内部了吗,都不等我们的,哈哈哈。”

……

连续不断的咆哮与狂笑传来,之后那片天空出现各种各样的生灵。

有百丈的啸月天狼,有千尺的寒山灵狐,有神猛的金翅大鹏,还有老态龙钟的幽潭古蛟,还有…,数不清的各种大妖从空间通道冲出。

一头通体发着猩红光芒的巨熊收敛光芒,化作一个红发汉子站在万妖的前面。

一只泛着仙气拖着九条滔天巨尾的九尾妖狐,在迷蒙的仙气淡去身影,化作一名面容清冷靓丽的绝色女子,并没有传闻的妩媚与妖艳。

虚空之浮现了一条大鱼,鱼身百丈,通体泛着晶莹剔透的蓝色,如由蓝色仙晶拼凑一般,缓缓游动,而后鱼尾一甩,大鱼也变得虚幻,一名摇着折扇年轻的公子出现在万妖之前,面带温和笑容,对着道门与东宗各势力抱手行了一礼,然后静静的悬浮在那里。

……

之后,越来越多的大妖化作人形,带着肆无忌惮的笑容看着各方势力。

还有很多并没有化形,依旧保持着妖身,在那方天空飞来飞去,时而冲天而,对着明月一阵长啸,或飞向远处的阴云之;时而向着大湖俯冲而去,然后带着大片湖水冲天而;时而向着大湖西岸的村镇冲去,带着贪婪的口水,但是半途却调转方向,回到万妖之。

此时大湖,一边是紫气当空,一边是万妖起舞,还有一边的仙气弥漫,三方势力那么静静的悬浮在大湖之。

先前出现在大湖之的东宗势力,此刻竟然该不知如何是好了,各个势力的大人物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茫然。

第七十八章 庞然大物之间的对话

大湖西岸,三庄镇,普通人家的庭院之。

“小道士,我这里有好酒,要不要来尝一口啊?”一道声音从虚空未知处传来。

稻子听到虚空传来的声音,对着天空笑了笑,然后开口说道:“前辈,好酒贫道是没口福了,不知道前辈为何对我这个小道士有兴趣呢?”

一旁的指归路听到虚空传来的声音,若有所思,仿佛这声音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很熟悉,却又捕捉不到到底是谁的声音。

“看你挺顺眼的,不像你旁边的那个木鱼疙瘩那么无趣,哈哈。”那声音再次传来。

指归路看着稻子与虚空的未知存在交谈,很是羡慕。

因为他知道在虚空未知处的那位,一定是圣人级的存在,因为在这片庭院的四周,他方才已然摆了阵法,整个三庄镇出现的修者,他都能知道。

但是这位虚空的神秘人物,此刻并不在他的感知范围内,说明对方的境界远在他之。

在这个无圣的时代,出现了一个圣人级的存在,怎么不让人兴奋与羡慕呢。

“既然前辈觉得在下无趣,那还请前辈多多指教。”指归路很恭敬的对着虚空行了一礼,然后用平稳的声调对着天空说道。

“你已经顽固不化了,指点是没用的,浪费我的时间,还是你旁边的小道士有些意思,你千万不要将他带偏了,哈哈。”虚空传来的声音对着稻子又一番赞赏。

即便这样,指归路也并没有生气或者有些许嫉妒之色,只是很努力地在回忆寻找这道声音的相关记忆。

“前辈过奖了,师兄只是较有原则。既然前辈对贫道有兴趣,那可否告知贫道前辈身在何处?”稻子对着虚空说道。

“先不急,倘若你对我这好酒感兴趣,我先找人给你送些去,至于见面,先看完大湖之的这出好戏在谈,先看看你们那个不要脸的师傅会怎样吧,嘿嘿。”虚空的声音轻笑道,然后便安静了。

“前辈,即便你对我有好感,但还请您尊重贫道师尊。”稻子平静的说道,不带一点烟火气息。

稻子说完之后,静静等待着虚空的声音,但是虚空之寂静无声。

自从飘红院的胖道人在桌点了点筷子之后,大湖西岸村镇的普通人便听不到天空的轰鸣之声了,整片村镇都是安静的。

指归路在自家庭院之布下阵法之后,他与稻子所在的庭院也隔绝的外界的干扰。

“前辈、前辈…”指归路又喊了两声,但是虚空之依然安静如常。

见到虚空之的声音没有再传来,指归路与稻子便继续看着大湖之,或者说看着紫气法场之处。

“天玄宗的道友,道门临道子率六宫两山之主前来拜访,一同探讨日后东渊格局。”紫气法场之处,最间那座道台之,紫气笼罩之的那道人影对着天玄宗的方向说道。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大湖之,还有更远处的修者都能清晰地听到他的话音。

随后八道声音依次响起,响彻大湖之。

“灵虚宫指归去率宫门子弟拜见天玄宗!”

“弥罗宫指归来率宫门子弟拜见天玄宗!”

“逍遥宫指归途率宫门子弟拜见天玄宗!”

“梵化宫指归遥率宫门子弟拜见天玄宗!”

“元君宫指归兮率宫门子弟拜见天玄宗!”

“云霄宫指归迟率宫门子弟拜见天玄宗!”

“清远山指归远率山弟子拜见天玄宗!”

“盖竹山指归晚率山弟子拜见天玄宗!”

“这次道门可是倾尽全道门之力而来,这是为了什么呢?究竟发生什么?”远处有人低声说道,这次的事情超出他们的想象。

“谁知道呢?我们还是退远一些,免得波及己身,这已不是东宗内部的争斗了,土大陆的三大庞然大物今夜可能会有终极大碰撞。”有人呼吁着自己的师友亲朋向更远的地方退去。

当那八道声音响起之后,月满楼那边也有响彻天地的声音响起。

“月满楼东楼狐厄水率楼真灵拜见天玄宗尊驾。”那由九尾狐化作的清冷绝色女子悠悠说道,她的声音也如她的气质那般冰冷冰冷的,不带任何烟火气息。

“月满楼南楼司徒戏水率楼真灵拜见天玄宗尊驾在。”那位由大鱼化作的年轻公子很有礼貌的对着天玄宗众人说道:“两位楼主稍后到,第三楼主也已出发,想来不出片刻可出现在此地,或许已经在大湖之了。”

“什么?月满楼什么时候有了第三位楼主了?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第三位楼主?是谁?”

“月满楼藏的够深的啊。”

……

一道又一道议论声响起,但是那个由万丈巨熊化作的大汉轰鸣的话语瞬间盖过了它们:“月满楼熊大雄率楼真灵拜见天玄宗诸位,两位楼主说了,东宗该换名了,应该叫回东渊了。”

“两位楼主是不是太急了点?难道北楼也要改回北洲了吗?”流墟城淡淡的话语从大湖东边的空传来。

“原来是看剑峰主流墟城在那里啊,看来天玄掌门燕淮楼是不会出现了。”远处有人议论着。

“是啊,谁都知道,燕淮楼与流墟城是不会同时出现的。”

“不过这次天玄如此大难,那不好说了,我想掌门燕淮楼等会还是会出现的。”

“或许吧?看看知道了。”

熊大雄对着天空大笑一声:“哈哈哈,急不急我不知道,只是你们天玄宗霸占东渊这么多年,是不是该让出点地方了,诸位说对吗?临掌教,你们认为呢?”

“熊真灵,你还是通知你们二位楼主吧,有些事他们来了才方便说。”临道子的声音平淡的在每个人心的响起,但是每个人的心却没有那么平淡了。

“掌教大人,我在这里,你什么看法直说吧。”当临道子刚刚说完,万妖之前的虚空一阵扭曲,一道被蓝色雾气笼罩得身影出现,对着道门方向。

万妖见到这道身影出现之后,纷纷大吼一声,而那些化作人形的真灵大妖则是拱手对着那道身影说道:“恭迎楼主法驾。”

“重年楼主真是好兴致,现在才到,这一夜可是很快的。”临道子淡淡的说道。

出现的是月满楼楼主之一北重年,是当年雕车香满楼北怀故的后人。

“让掌教大人费心了,是重年的不是,不知掌教大人是不是不该浪费时间了呢?”北重年悠悠的说道,然后又补一句:“你们说是吧,天玄的诸位?”

“确实不该浪费太多时间,只是两位想好了没有?”流墟城说道。

“想好与没想好已经不重要了,时间不多,能奈何?”临道子语气依然平静,但是他的话话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他们在说什么?什么时间?”大湖西岸的山野之,有人惊讶的问着同伴。

“为什么不多了,东宗要出什么事吗?”而同伴则是反问他。

“我说,大湖之的大人物们,究竟发生了什么?能透露一些吗,让我等早做准备,我等可是无辜的。”又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对着天空大吼道,仗着自己是东宗本势力的人,拥有着天生优越感,根本不将后来的那些人放在眼里。

“是啊,快说说。”还有人跟在他后面附和着大喊道。

“难道是…”龙神殿,连天高喃喃自语道,自从道门与月满楼的人马出现之后,他感觉到今夜的事情不是他能控制得了,既然三个庞然大物开始碰撞了,那么现在他们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为什么域主他们还没出现,这样的场合,他们应该要到场了。”连天高继续自言自语道。

“该来的迟早会来啊,你说,是吧,西帝?”南楚天朝空的虚空,巨大的玉辇之,楚南天对着前不久出现在他对面的西秋大帝田一水说道。

“是啊,想不到孤也能等到这一天,看他们怎么解决吧。”田一水神情落寞的说道,根本提不起半点精神。

斜芒脸一脸凝重,默默的望着天,仿佛在等什么人出现一样。

南宫飞舟,南宫斧不只是哭还是在笑,对着南宫世家的宿老大声说道:“始祖不会回来了,你们看,真的不会回来了。”

大湖东边的高空之,竹间棋早在道门与月满楼出现的时候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了,然后看了看南宫飞舟方向,难道南宫老人真的回不来了?

流墟城看了看临道子,又看了看北重年,然后说道:“你们的人够吗?”

“应该够了。”临道子平静的回答道。

“我想也是,不过确实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北重年悠悠说道:“一晚时间真的不长。”

“既然如此,那不用多说了,等师兄一到,开始吧。”流墟城说道。

“不用了,我已经来了。”一道被白蒙蒙的雾气笼罩的身影拖着神虹急速从凌云台之处飞来。

“你们五个?还有其他人呢?”北重年问道。

“我们五个够了,既然大家都不想浪费时间,那开始吧。”燕淮楼的声音传出,响彻整片天地。

大湖之,不知情的所有人心一紧,他们到底要做什么,要开始什么?为何各自的人马都没有动静?

第七十九章 降临

大湖之,东边五道身影缓缓飘起,飞向更高的天空,除了天玄宗大长老竹间棋,其他几位都是被迷蒙的白雾笼罩,看不清真身。

西南方向,紫气法场之,九座道台也跟着冉冉升空,紫气更加刺眼一些,让很多人都无法直视。

西北方向,万妖之前,四道身影也没多说什么,相互看一眼,迅速飞向更高的天空之。

片刻之后,十八个身影迅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而后明月褪去了光彩,远处的阴云迅速聚拢,将这方天空遮盖,形成一块又一块厚重的云层,厚厚的云层之,明月完全失去踪迹。

南楚大军所在地之的虚空之,南楚大帝楚南天与西秋大帝田一水也失去了踪迹,不知是否去了云层之。

大湖西岸,三庄镇,凤来酒楼的雅间之。

紫蓑衣望着飞天的身影,微微一笑,看向净北月:“北月楼主不去看看?”

净北月没有理他,只是冷哼一声,便望向大湖那处。

普通农家之,稻子问身边的指归路:“师兄,你不去看看吗?”

指归路看看了大湖之的天空,一脸迷茫,然后便不再理会,端起酒杯小嘬了一口。

东宗部,神龙渊附近,炎龙神域所在的区域,一座幽暗的洞府之。

炎龙神域四位被雾气笼罩的域主盘坐在此地,目光盯着前方的的幽潭,幽潭之显化的是大湖之的景致。

当他们看到那十八道身影消失了踪迹之后,彼此间点了点头,而后其三位消失了身影。

栖霞圣地栖霞衍星大阵消散之后,摇光星的一位年轻人目露精光,在看到十八个身影消失之后,也跟着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南宫飞舟,南宫斧看着那些身影消失,眼寒芒闪过,露出一丝狠厉,看了看天玄方向,而后又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身形消失在南宫飞舟之。

东宗北部地域,北黎天朝皇宫大殿之,此时一人端坐皇位之,一人立于大殿之间,两人遥遥相对。

“寄奴,你这是何苦呢?”皇位之,北黎天朝的当代大帝黎尚对着立于大殿之的人说道。

“黎大帝,你知道,我无法选择,它让我来看着你,那我只好出现在这里。”元寄奴淡淡的说道,言语之,并未流露出半点不甘,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那么,现在他们开始了,我们是不是该赶过去了?毕竟你我都是土大陆的一份子,有权去参与的。”黎尚有些心急的说道。

“再等片刻,如果天罚不现,我与你一道去。”元寄奴看着东方的天空,仿佛那双眼睛能看穿这千万里的空间一般。

大湖之,当十八道身影消失之后,所有人都开始紧张兮兮的望着高空之,无形的能量罩在他们头顶出现,有巡野之下的修者更是想要离开这方天地。

因为去的十八人与妖,境界最差的也是通幽一境大圆满,他们聚集在一起,一同展露境界大战的话,引来天罚是必然的,至于天罚的恐怖程度那不是下面这些人能想像的。

据他们了解,去的十八人之,最少有五位大人物是通幽二境阶实力,这在整个大陆也称得巅峰战力了,他们引来的天罚到底有多恐怖,没有人能知道。

大湖之,众人安静的等待了三炷香的时间,那厚厚的云层之并没有传来天罚威压,于是他们纷纷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开始疑惑,然后各种猜测响起在大湖之。

“他们去做什么了?”神火巨石,浮战一身战意望着天空,问着一旁的师兄龙超然。

“我也不太清楚,师傅曾偶尔提过,不知道是不是那件事。”龙超然轻声说道,不知道是在回答浮战,还是自己问自己。

“那师傅他们也会去参战吗?我看高叔都没什么动静。”浮战继续问道。

“师傅他们应该已经去了。”龙超然眼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盯着高空之。

……

“叔祖,家主会去吗?”四仙台,南宫冷面带颓废地问着南宫城阙。

一旁的南宫城阙沉默不语,自从南宫飞舟出现之后,他一直沉默不语。

南宫城阙早在千年前通幽成圣,但此时却仿佛苍老了万年,一声不吭的低着脑袋,满腹心事,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他听到南宫冷的声音之后,木然的点了点头,轻轻的说了一声:“嗯。”

然后继续沉默了。

南宫冷看了看四周带着敌意的同门,也是一阵感慨,不由落寞的抬起了头,孤单的看着云层之。

……

四仙台另一处,李一昂来到素天心身边,与她对了一下眼神,悄悄传音给房君始,楚暮朝青等人,得到几人确认之后。

天玄年轻一代十多位弟子悄然聚集,然后离开了四仙台,飞向叶依痕所在的地方。

不久,李一昂对着苏云说道:“师兄,此地不宜久留,还请与我们一道前往凌云台。”

“好啊,师兄我早想去了,是这丫头不愿意。”苏云摆出了一番风轻云淡的态度,对着李一昂等人说道。

“哼,胆小鬼。”一旁的叶依痕丢出一句话,飞一般的向着凌云台冲去,差点将苏云丢出逸恒剑。

天玄这一行年轻弟子十多人,很有默契地没提及高空之的事情,都沉默的向着凌云台飞去。

……

大湖西边的一些山野之间,无数散修惶恐的望着苍穹之,纷纷议论着云层之的战斗与应该到却迟迟未到的天罚。

“你们说天玄宗的五人能挡住十三人吗?我看难得很。”一修者对身边的同伴说道。

“那可不一定,听说燕淮楼掌门与流墟城峰主早已踏入通幽二境阶多年,实力高深的不可揣测。”他的同伴回答道。

“是吗?那为何他们迟迟没有引来天罚?”那人继续问道。

“这可不清楚了,或许他们在高空之都压制着境界大战吧。”同伴若有所思的回答道,然后又自言自语的说道:“他们总是说时间不多了,一夜很短,究竟在暗示什么?”

“是啊,到底是什么意思?”最先说话那散修也陷入沉默之。

……

不同的议论与猜测在各处响起,不过更多的人则是死死地盯着高空的云层之后。

在这时,大湖之的空间一阵剧烈颤抖,犹如人们站在大地之感受着地面的晃动一样,随之而来是地震,那么此时,随之而来的是天罚!

散修纷纷作鸟兽散,向四面八方飞去。

大湖之的各方势力则是重新撑起大阵,将本势力的人马保护起来,以免受天罚的影响。

可是,那阵剧烈的抖动之后,这方空间便安静了下来。

然后高空之的铅云慢慢散开,月光重新洒向大地,二十七道身影从云层之后徐徐降落。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是啊,他们怎么会出现。”

“结果如何?”

“可以继续攻打天玄宗了吗?”

“为何天罚始终没有出现?”

……

那些人降到一定高度之后,纷纷向各自的阵营飞去。

万兽谷看到谷主元寄奴出现,纷纷兴奋的咆哮,元寄奴伸出手在虚空压了压,那百十人便立刻安静了下来。

龙神殿,连天高站起身来,去迎接三位域主。

栖霞圣地,众弟子一阵骚动,片刻后便安静了下来。

西秋大帝田一水与南楚大帝楚南天则是继续回到楚南天的巨大玉辇之,不过此时的玉辇已然出现在大湖之,不再隐匿在虚空之,只是玉辇之依旧被仙雾围绕,外人看得并不真切。

西秋大军见田一水与南楚大帝同乘玉辇,便在尹长功的指挥下与南楚大军兵合一处。

北黎大帝黎尚则跟随燕淮楼等人回到天玄宗的阵营之,同时一个巨大的空间通道出现,数千北黎天朝大军从鱼贯而出,降落在四仙台。

因为降落的很多大人物都被不同色彩的雾霭笼罩,所以不能知道他们的状态如何,但是他们传出的气息已然萎靡不堪了,不再如去之前那般盛气逼人。

“诸位道友,还需要继续吗?”燕淮楼的声音传出,声音之有一丝疲惫。

“我看不需要了,抓紧时间吧。”临道子也传出低沉的话语。

“我想也是。不知寄奴道兄认为如何?”北重年的声音虽然并不高昂,但依然略有气。

“我已然同北黎大帝同时出现在这里了,不用看我的意思了,开始吧。”元寄奴淡淡的说道。

“好,那开始。”燕淮楼对着虚空大喊一声:“衍化仙武台,接引仙武界,诸位道友,启!”

燕淮楼这一声具有十分穿透力的声音,在每个人心底响起。

只见燕淮楼一只手臂向前,射出一道白色神光,打向东宗凌云台方的未知虚空处。

这道白色神光从燕淮楼手臂发出之后便没有断开过,延绵三千里,直接来到凌云台天玄圣碑附近。

天玄圣碑轰鸣一声,似乎出现了些许感应,但并不太明显。

一旁流墟城与黎尚默默地伸出双手,同样的白色神光从他们手臂之喷薄而出,在千里之处与从燕淮楼手臂射出的那道汇合,使得它变大了几分。

在这时,月楼方向射来两道红色的神光;

道门方向射来三道紫色的神光;

南楚天朝空的玉辇之射出两道银色神光;

万兽谷方向射出一道黑色神光;

栖霞圣地方向射出一道七彩神光;

而龙神殿三道火焰直接划过天地,在那个汇聚点一同汇入最先的那道白色神光之。

白色神光化作混沌之光,敲打着天玄圣碑某处。

“轰、轰、轰…”

一声又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在这片天空响起,带动着此地修者心率跳动。

所有修者的曲径之,原本聚集的天地灵气,不受控制地向体外世界流失了一些,仿佛要反哺这个世界一般。

一部分修者还能淡定应对,还有一部分修者大为吃惊,还有少部分则是甚为惶恐。

在此时,“咔嚓!”。

一道重物碎裂的声音响彻的这片天地,不仅仅是大湖之,连东宗更远处,甚至南门与北楼的某些地方都听到这声“咔嚓”响。

圣碑被攻击的那处,出现一些混沌之气,回应着敲打它的混沌之气。

见到这般模样,射出神光的众人纷纷停手,谁也没说话,那么静静的看着。

圣碑那处出现的那道混沌之光绝大多数从凌云台空射出,还有部分散落在凌云台下。

射出的那些混沌之光来到大湖之方才十八道身影消散的地方,猛地炸开,这方天地之,一座巨大的演武台凭空出现,横旦在所有势力央,演武台最央,一个大大的“仙”字安静的躺在那里,氤氲之气弥漫,冲向方才混沌之气炸开的地方。

那处,苍穹仿佛被撕裂了,露出一角充满仙气的地方,以缓慢的速度拉开。

“仙武界,终于降临了!”未知虚空,传来这么一道声音,听不出喜怒,辨不出男女,却牵动着所有修者的心。

第八十章 仙武界

凌云台第七层荒芜之,李一昂带着叶依痕、素天心等十多位年轻一代的核心弟子降临在这里。

“师兄,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叶依痕问李一昂说道。

“师姐,你来告诉大家吧。”李一昂将问题丢给了素天心,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不过当时素天心传音给他,让他召集一些核心弟子然后前往凌云台荒芜。

“大家稍等片刻便知,具体会发生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是师傅她们出现的时候,暗对我传音,交待此处或有机缘,让我等过来一试。”素天心简单的说着。

然后,她转向苏云,先是行了一礼,而后很有礼貌的说道:“师兄,听师傅说,你能带我们找到机缘,不知师兄可知机缘为何?”

苏云憋了憋嘴,不知道怎么回答,暗想这个素月也是,净给自己找麻烦,于是沉默片刻,然后看了看圣碑,指了指一处,很简洁与故作高深得说了一个字:“等!”

正扯着脖子准备听苏云怎么说的叶依痕与几位核心弟子听到这个字后,都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将后脑勺留给了他。

房君始则是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对着苏云说道:“师兄,听闻你是今晚才从大湖坐船而来的?”

“是啊,没办法,师兄我还不能御剑飞行,不过坐船风景好啊,哈哈,多有意境。”苏云面不改色的说道。

“我真不知道怎么说,师兄的出场真是够气派的,西秋大帝田一水还要有场面。”房君始温和的说道,若有若无地看了一眼周围的其他弟子。

其一个年轻男子心领神会,与房君始不间歇的说道:“房师兄,不知道这位师兄的出场怎么气派了,竹劲愚钝,还请点明。”

竹劲是大长老竹间棋的后人,修道三百多年,早已巡野大圆满,向来与房君始走得较近,因而对于房君始的话外之音,他能很好的听出来。

他故意喊房君始为房师兄,称苏云为这位师兄,形成对,表达自己并不认可苏云这来历不明的师兄。

因为在修者的世界里,对任何一个修行资历或者实力自己强,却跟自己年岁相差不多的人称师兄,都是可以的,但这里的师兄不一定是同一师傅,或者同一师门的。

房君始对着大湖之处,扬了扬下巴,一脸正色地说道:“你们看,师兄才出场,东宗乃至整个土大陆的大小势力便齐聚天玄宗,试问这场面还有谁能拥有。”

“哈哈哈,这位师弟说得有道理,我辈修者,此生能有如此出场方式,想来今生无憾了,你不说,我还真没在意,哈哈,这时刻值得铭记。”苏云并没有丝毫觉悟,或者说没有丝毫尴尬地大笑着说道。

一旁的素天心等人见苏云都不觉得尴尬,也没有过多关注他们之间的事情,一脸凝重,略带期盼的看着圣碑之处。

他们知道,苏云说得没错,倘若此处有机缘,想来必然与圣碑脱不开关系。

大约一炷香之后,大湖之飞来一道白色神光,然后是两道,再然后是白色神光化作混沌之光与圣碑接触。

片刻之后,圣碑之有混沌之气流淌,洒向荒芜之地。

荒芜大地面吸收混沌之气后,溢出了一些生机,变得缥缈梦幻。

这时荒芜之的几人,纷纷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器,尝试去接引那些混沌之气。

当各种法器与混沌之光接触之后,混沌之光便没入法器之,而后,法器变得晶莹剔透,内部的构造一览无余地展示在各自主人面前,其,有一道混沌之气在游走。

在众人沉浸在各自法器变化的震惊之时,他们突然听到一声大叫:“师弟,师妹,救我。”

李一昂、素天心与叶依痕立刻清醒过来,其他十几人迟了片刻也清醒过来,看向声音的主人苏云,只见无数道混沌之气围绕着苏云,在它身前身后旋转,仿佛一些有意识的生灵死死的盯着猎物一样打量着他。

李一昂等人都不可思议的长大了嘴巴,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房君始,竹劲等少数人噙着微笑,饶有兴致的看着苏云。

大湖之,仙武台出现之后,各大势力的通幽圣者们瞬间明白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当那道未知虚空传来的声音响遍这方天地之后,十多道被仙雾笼罩的身影瞬间从虚空之冲出,然后毫不犹豫的射向那被撕开的一角,没入其。

燕淮楼、临道子与北重年等人看到那些人没入其,并不在意,而是气定神闲笑了笑。

“掌教大人,今夜这天玄宗还攻打吗?”北重年突然说道。

“那得看燕掌门是什么意思了?。”临道子答非所问的说道。

“燕掌门,你看?”北重年再次问道。

“我说两位,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若早点决定人选吧。”燕淮楼随意地笑了笑,也是答非所问的。

各大超级势力开始骚动了,几位通幽成圣的大人物眼睛在带来的所有弟子身扫过,反复看了又看,最后心已有各自的人选,便继续关注三个庞然大物的第一人之间的交谈。

那些小势力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仙武台以及仙武界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

大湖西岸山野之间的散修们更是迷茫,纷纷向他们少数通幽圣者们靠拢。

散修的一些通幽圣者,看到十几道仙雾笼罩的身影没入那仙气缭绕的一角空间时,便跃跃欲试了,但是当他们感受到大湖之几道若有若无的目光射来之时,便纷纷偃旗息鼓,很是低调地收敛了自身的气息。

“仲夔圣者,那出现的仙武台与仙武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您知道吗?”一个渚泽大圆满的修者很是恭敬地对着一位老人问道。

老人身着粗布麻衣,灰白头发,脸膛仍是紫红色的,显得神采奕奕,淡淡的眉毛下,一双慈善眼睛炯炯有神。

老人名叫仲夔,在散修界是相当有名,并且境界极高,传闻早已突破通幽二境,成为了一名通幽圣者,所以被所有散修尊称为仲夔圣者。

据传,仲夔圣者早年是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师门的,被称为槁焚学院,后来槁焚学院被覆灭,仲夔圣者便跟随师姐呈虹浪迹各大势力之间。

当仲夔圣者再次出现在修者视野之时,对外宣称从此他便是一名无门无派的散修,并且以可见的速度苍老起来,但境界却越来越高妙。

据传,仲夔圣者的功法被称作画兵仙经,随手一挥,便出现千军万马,片刻便可勾勒出一片锦绣山河。

仲夔圣者清了清嗓子,对着来问的散修们很是客气的说道:“诸位太客气,大家同为散修,该相互扶持,首先,这个事情不能急,要一步一步的来…”

众散修听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只见仲夔圣者才刚说道“其次”,于是少数人便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但是也没太明显。

这时,仲夔圣者话锋一转:“那么,重点来了,仙武台那个“仙”字存在的意思是告诉我们,仙武界与仙有关,或者与仙留下的机缘有关。但是书并没有提及仙武界会在何时何地出现,众多通幽圣者知道这些信息,还得多亏神算子一脉,是他们提供的消息。”

“那么进入仙武界需要什么条件吗?”有散修又问道。

“神算子一脉当初提及仙武界,都是一阵遗憾,除了他们天演一道,其他所有修者都是可以踏入仙武界的,但是仙武界的存在并不稳定,据说每种境界的修者一次只可进入百人左右,也是说整个仙武界一次只允许六百人左右进入。”

“并且,仙武界在黎明破晓时分,便会关闭,然后遁去。如果进入其的人,在仙武界关闭的时候还未出来,后果便无人可知了。”

“况且,据神算子一脉推断,仙武界在土大陆诞生的百万年间,只出现过三两次,所以具体情况他们也不清楚,都是靠推演才得知的。所以,你们想要进入仙武界,都要考虑清楚啊。”

仲夔圣者说完,那些散修们都垂头丧气地摇了摇脑袋,然后重重叹了一口气。

且不说进去之后能不能获得机缘,进去的资格,估计都被大湖之的三个庞然大物霸占了,哪里还有他们的资格。

“诸位同道,不必灰心,如若大湖之的三个庞然大物不给大家机会,老朽会厚着脸皮跟他们理论理论的。”仲夔圣者看到周围散修的模样,十分温和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便消失了身影,随后出现在大湖之,离仙武台不远。

“仲夔圣者,稍等片刻,我等明白你的意思。”燕淮楼看到仲夔圣者出现,微微一笑,对着他行了行礼。

“如此甚好,仙者机缘,本是有缘者得之。”仲夔圣者悠悠说道。

“两位,你们看如何?”燕淮楼对北重年与临道子说道。

“仙武界如何进入,你我都明白,方才闯入的十几位,境界无人能及,他们无所顾忌,但你我不同,还得按规矩来。”北重年平淡的说道。

“那按规矩来,为了不浪费大家时间,道门,北月楼以及我天玄宗派各出五百人,一同下场,前一百名闯入者即可进入,有缘者则得之,如何?”燕淮楼说道。

“可以,之后如何?”临道子问道。

“天下修者不计其数,不能寒了天下修者的心,留给他们吧。”燕淮楼对着四周修者看了看,语重心长的说道。

“那这么定了,时间不多,大家准备吧。”北重年说道。

第八十一章 各有取舍

“诸位,东宗、南门以及北楼的大多修者皆聚于我天玄宗,我天玄宗倍感荣幸,但此时仙武界出现,不能好好招待诸位修者同道了。”燕淮楼对着大湖西边的所有修者大声说道。

他的声音不仅仅在大湖周围响起,在更远一些的地方,强大的修者也能清晰地捕捉到他的话语。

燕淮楼停了停,然后继续说道:“在刚才,天玄宗、道门以及月满楼达成共识,仙武界的出现是天下修者共有的仙缘,因此我们三家不会独霸仙武界。至于仙武界的详细情况,还请道门掌教临道子为大家讲解讲解。”

临道子站在紫气道台之,并未有任何动作,不过他的声音还是传了出来:“仙武界,听闻为一武仙遗留的小世界,里面蕴藏着成仙的契机,同时还有那位武仙一生的修行感悟。仙武界得价值如何,现在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但是仙武界包含的危机,那让北楼的北重年楼主为大家说说,他知道的更清楚一些,是吧,北楼主?”

大湖之的各大势力以及大湖西边的诸多散修,都疑惑地看着将话题转来转去的三位大人物,不知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或许,你们会觉得怪,为何临掌教将问题丢给了我。但是,这不是你们该关心的问题,原本我月满楼是不赞同此等仙缘与尔等共享,不过如燕掌门所讲,大家同为土大陆修者,土大陆之事,大家都有义务或者必要知道一些。”北重年接着临道子的话说道。

“当然,今夜不谈那些义务与必要。抓紧时间,简单的跟你们说说这仙武界的情况。进入仙武界的方法,燕掌门稍后会给大家详细讲解。仙武界的危机,我月满楼的记载也只是一鳞半爪,不过,这足够了。”

“仙武界开启时间一般在子时前一段时间,在黎明破晓时分关闭与重回虚空,也是说,进入仙武界之后,一定要计算好各自的时间,不然不知何时能出来。仙武界之内,留有那武仙的战意,仙家战意如何,我等并不清楚,想来是深不可测的。

但既然允许各种境界的修者进入,那么那些战意想来不会太危险。仙武界真正的危险所在,是那位武仙的跟随者,一些不知名的生灵,因为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攻击外来者,在他们眼,武仙留下的遗产本该由他们所有。”

北重年说到这里,便不再说话,燕淮楼很有默契的接话题:“现在仙武界尚未完全开启,只有等到仙武界入口被撕开十丈,那时进入才是安全的。诸位看到仙武台央那个大大“仙”字没有,那里是仙武界的入口。”

“无论何种境界的修者,只要闯入那个“仙”字的范围,便有机会借此进入仙武界,也是说,即便你能成功闯入“仙”门之内,也不一定能进入仙武界。为了不伤天下修者间的和气与整体实力,我等开辟了五个战场,以供天下修者各个境界进行公平争夺进入仙武界的机会。”

“现在开始天玄宗、道门与北楼的人员挑选,时间为半柱香,倘若其他人有何异议,稍后再说。重年楼主,临掌教,开始吧。”燕淮楼平淡的说道,将其他势力以及大多散修的议论与愤怒视而不见。

龙神殿,连天高异常愤怒,狠狠的将手的酒杯摔向地面,说道:“岂有此理,三位域主,难道我们不争取争取?任由他天玄宗发号施令?”

三道朦胧的身影,一人淡淡地开口道:“忍!”

另一人也是无可奈何地说道:“此时已不是东宗之事,倘若去强求,,是面对三个庞然大物的,独对天玄宗,整个东宗其他势力联合尚且吃力,再加道门与月满楼,那想都不用想了。”

连天高不甘的继续说道:“如果道门与月满楼可以多加几个名额呢?他们会一同给天玄宗施压吗?”

“不会的,时间太紧,真要起冲突,对谁都没有好处。何况,这其的因由尚不明确,还是不要冲动的好。”一位域主回答连天高,也是对其他门人的一个交代,用以稳住炎龙神域所有人的自信与斗志。

“还有何因由?”连天高依然不死心。

“天高,原本只是让你一人过来的,为何我等出现在此地?还有,仙武界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现,还是通过天玄圣碑召唤而来的?其有太多未解之事尚未浮出水面,所以还是静观其变得好。”那个域主依然很有耐心地回答着连天高。

“那好吧,只是咽不下这口气,哼…”连天高最终还是妥协了。

栖霞圣地,南宫世家以及南楚、西秋两大天朝等超级大势力也发生着同样的事情,但是他们的圣主,家主以及大帝都只是很简单的回答了一句意思相差不多的话:“有机会该好好珍惜,但这种机会不见得是好事,先等着吧。”

南楚大帝的巨大玉辇之,田一水突然说道:“南帝,这次我们的机会大吗?”

楚南天沉思半响,最后还是仿佛放弃了什么一样,摇了摇头,:“难说,不过还是得试一试,时不待我等啊。”

“是啊,难得我田一水还有机会见到这等仙缘,定不能敷衍了事。”田一水说道,过了一会,他又继续问道:“天玄宗与你们南楚皇室走得很近的那位今日会出现吗?或者已经进去了?

“难说,你也知道那位的行事风格与大帝你是相差无几,一般人怎么会知道呢,你说是吧。”楚南天苦笑的说道。

“哈哈,我怎么能跟那位,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一代更一代妖。”田一水笑着感叹道。

天玄峰山脚,两界桥,髯看着大湖之的仙武界,心不由一动。

身体无风而动,漂浮起来,想要前往大湖,但是升空不到半尺,他摇了摇头,又回到两界桥。

“前辈,是不是我天玄宗发生什么事了?”柳松陵看到髯的动作,担忧的问道。

其他七人脸也露出的紧张之色,这七万年过去了,他们早已将天玄宗当作家一样对待,虽然苍杳吾当时跟他们说,不到天玄灭门毁派,他们即便死也要死在柴门之前,不得擅自离开。

但是苏云每次回来,都会带出他们一两人,让他们离开那里枯燥的樵夫生活,在天玄宗体验体验,于是对他们来讲,天玄宗不再是一个落脚的地方,而是一个像家的地方了。

“跟你们天玄宗没什么关系,想不到现在的年轻人还都挺有想法的,难得一次灭掉天玄宗机会竟然放弃了,引出仙武界,真是闹腾的厉害。”髯对八大樵夫说道。

“仙武界?!”八大樵夫震惊,纷纷相互看了一眼,似乎想要得到对方认可,然后使出苍杳吾教给他们的大阵冲出去。

“算了,还是再等等吧,仙武界也不一定是好事。”一番挣扎之后,徐醉最先开口说道,在他们八人当,徐醉虽说嗜酒,且经常大醉不醒,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越醉越清醒。

“那再等等吧,两界的前辈都去而复返,说不定不是好事。”封月至也跟着说道。

其他几人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与髯对峙,一旦有机会要跨过两界桥。

髯无趣的看着仙武界,自言自语道:“值得吗?”

大湖西岸,三庄镇,凤来酒楼。

“仙武界都出现了,你还要在这里陪着我?!”紫蓑衣对净北月说道。

“那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好的是,为何你不前往仙武界要继续留在这里。”净北月不分男女的声音淡定的声音传出,让一旁的童戏深感镇定与惋惜。

“童掌柜,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去大湖之,与北重年说,仙武界之事我不参与了,让他不用等我。”

“得令。只是,楼主,您真得不去了吗?机会难得啊。”

“不去了,有些人必须有人看着才行。”净北月的声音依旧淡定,没有一丝波动。

“小姑娘心地不错,道爷我喜欢。难得仙武界出现,你还是去吧,这穿紫衣服的,道爷我替你看着,放心。”突然虚空之传来一阵略带微醉的声音。

净北月与紫蓑衣同时望向天空,不由大骇,这里还有前辈高人?

原来除了道门的指归路与炎龙神域的二牛,还有更加深不可测的存在。

不仅可以看穿她的女儿身,还能精确的捕捉到他们交谈的内容,何况雅间还有结界存在,想来未知虚空的那人已然是圣人级的存在了。

“那多谢前辈了,前辈好意心领了,只是仙缘当前,北月不想牺牲他人的机会来成全自己。”净北月对虚空行了一礼,恭敬的说道。

“这个?小姑娘不用担心,道爷我不知道在仙武界待了多少年了,都腻了,你去吧。我看这穿紫衣服的有点意思,让他来陪道爷喝两杯,哈哈。”虚空再次传来声音,这次为了让净北月安心,声音刚刚落下,紫蓑衣的身影便消失了,却并未引起一丝空间波动。

净北月更为吃惊,然后再次弯腰行礼,对着虚空说道:“多谢前辈成全。”

净北说完之后,也不啰嗦,直接消失在凤来楼雅间之。

镇子另一个方向,农家小院。

指归路对稻子说道:“机会来了,不知道你这次能不能碰到天玄大师兄。”

稻子看着天空的仙武界,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师兄,方才那十几人已经进去了,你不着急吗?”

“无妨,再等等,你看师傅他们都不在意,我们不用那么多事了。走吧,我们该活动活动了,我的剑好久没出鞘了,不知道这次会遇谁。”指归路低声说了一句,带着稻子从庭院之消失。

在他们身影即将消失的时候,稻子突然悠悠地说了一句:“可惜了那杯酒,前辈还在等着我。”

第八十二章 那时师尊,此刻师兄

凌云台第七层,荒芜台之,也是凌云台第八层,天玄台之,大师兄道无为与洗剑阁阁主剑侍辰尘漫步其。

天玄台是整个天玄山脉的缩小版,在凌云台空的虚无空间飘荡着,但它从不会离开圣碑百米之远。

“无为,你看,师兄如何?”辰尘看着荒芜台面被混沌仙光缠绕的苏云,苦笑着问大师兄。

“未知之人。其实无为知道师兄的不凡,但却又知之甚少,当初师尊也没有透露过,不知道师伯能否解无为心的疑惑?”大师兄平静地回答着辰尘的问题。

“想听听你师兄的故事吗?”辰尘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当然,只是,师伯仙武界已然出现,您不去看看吗?”

“时间还早,你如此淡定,对它没兴趣?”

“兴趣不大,我觉得师兄或许那仙武界更有趣一些。”

辰尘听到道无为的这番话,心一惊,看来还是小看了小师弟的徒弟。

试问面对仙缘,有多少人能做到这般淡定?

面对苏云,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在第一次见面被他深深地吸引?

即便大师兄在天演一道走得极深,但辰尘相信,以他的能力,想要进入仙武界,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因为他是天玄大师兄,被门内弟子认定的无所不能的大师兄。

“既然你现在也不着急,那无所谓了。”辰尘说道,然后看向荒芜台面的苏云以及他周围的李一昂等人,脸露出一种似曾相识的笑容,然后又向大湖之看去,仿佛在看流墟城素月等人。

“三千年前,你师祖辉煌一生的终结是在苏云师兄出现之后。当年,你师祖参功造化,早已破入通幽二境大圆满,面临着艰难的抉择,要么突破通幽三境,成圣人之位,要么是飞升,离开这片世界。”辰尘脸淡然,若有所思的讲述着当年事情。

“师祖当年还是选择了飞升,是吗?”道无为思考了一下,然后不自信的问道。

因为在天玄的秘录记载,天玄宗第八代掌门牧野清,修行五千载,以通幽二境大圆满之境成功飞升成仙,为天玄史第七位仙人。

但此时听到辰尘的讲述,大师兄觉得当年的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你的疑惑是正确的,师尊当年确实飞升了,但是并没有离开这片世界。”辰尘叹了一口气说道。

“去了仙武界?还是?”大师兄问道。

“仙武界?当时如果仙武界出现,或许苏云师兄也会逼着师尊躲进去的。”辰尘回答,然后又继续说道:“当年,师尊准备冒天罚之险,成圣人之位,成为当时土大陆第一位圣人。至于圣人的秘密,你现在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于你无益。”

“无为明白,师伯您请继续。”大师兄没有任何疑惑与怨念地回答着。

“在师尊准备冲击圣人位的前一个月,苏云师兄出现了,而后一个月,师尊与苏云师兄单独共处,然后放弃了冲击圣人位,至于原因,无人得知。”

“这倒没什么,只是后来,一向稳重的师尊不知道被苏云师兄抓到了什么把柄或者痛处,被迫与苏云师兄对赌,并且当着整个天玄宗的面输掉了天玄掌门的位置,让整个天玄宗门人称如今的苏云师兄为师尊。”

“后来的一年,师尊与苏云师兄不断对赌,据说那一年师尊与苏云师兄对赌次数不下千次,但是师尊一次都没有赢过,后来师尊不堪其辱,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拔剑向天,斩破苍穹,飞升而去。”

“当年,我们都以为师尊飞升成仙了,对苏云师兄都是愤恨相向,但是苏云师兄却不在乎,在师尊飞升一年之后将掌门之位让给了二师兄,却依然让我们叫他师尊。

直到百年之后,苏云师兄离开天玄宗,你师祖才传来消息,先是偷偷打听苏云师兄离开了没有,而后跟我们交待了一些事情,说他并没有离开这个世界,当时具体在哪里,不方便告诉我们,至于对待苏云师兄,让我们以师尊之礼相待。”

“后来,苏云师兄在百年内重回天玄宗七八次,但每次待的时间并不长,在无声无息,他传给了我们很多东西,教会了我们很多,才有后来天玄最巅峰的时代,至于大师姐,哎,真是一段孽缘,这不提了。”

“师伯的大师姐?您是说世尊?”大师兄这时才有了一些尴尬的笑容。

“嗯,是世人口的世尊。”辰尘肯定地回答着大师兄的话,然后落寞地说道:“天玄百年,东宗为峰,修者万世,独尊此生。”

“世人只看到了大师姐凌厉飒爽的一面,但是又有谁知道这三千年来,她心始终有一个无法磨灭的痛楚。”

“与师兄有关吗?”

“或许吧,大师姐没有提及过。不过从苏云师兄后来的举动,大家多多少少可以猜到一些。”

“后来呢?师兄再也没有回过天玄宗?”

“千年前回来过,不过只待了半日便离开了。”

“千年前,世尊下山,师尊以及颜师伯下山都与师兄有关?”

“嗯,是的,有关。”

“为何?”

“一言难尽。此时不提也罢,日后如有机会,你可以亲自问苏云师兄。”

“也好。师兄的境界?”大师兄讪笑道:“不会真的这么不堪吧?”

“真的这么不堪啊。”辰尘一脸认真的回答道,而后露出一些得意的笑容,仿佛终于在某一方面可以让那个让人头疼的师兄无话可说了。

“啊?那此时,师兄会有会有危险吗?”大师兄脸浮现出一种进退两难的为难之色。

“无妨,你知道,当年苏云师兄说得最多的话是什么吗?”辰尘故作玄虚的对着大师兄说道。

“徒儿们,救我。”大师兄略微思索,淡淡的说道。

“看来小师弟的确没有看错你啊。”辰尘满意地点了点头。

“师伯,您说房师弟该如何?”大师兄突然这么说道。

“君始?我想今夜之后,他们会明白了。”辰尘话锋一转,气势突变,此时又恢复到了那个对世间任何事情都不关心的剑侍,语气带着冷意,双目泛着寒光,不知道他说的他们是指房君始他们,还是后来的修者。

然后一摆衣袖,背向大师兄,说道:“无为,大湖之来了一些老熟人,我该去会会他们了,苏云师兄交给你了。”

说完之后,也不等大师兄回答,身影消失在天玄台。

大师兄看到辰尘这般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饶有兴致的望向荒芜台。

“师姐,掌门师伯已经招我们过去了,我们还要这里浪费时间吗?”竹劲对素天心说道。

“是啊,师姐,竹师弟说得有道理,那里可是仙武界!”房君始在一旁焦急的说道。

楚暮朝青脸出现异动,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师妹,先救我出来,然后师兄带你们进那仙武界,那里我有人。”被混沌之气缠绕的苏云,听到有人在劝素天心等人离开,便故作焦虑地说道,不过看他那无所谓的笑容,谁都知道他并不是真的着急。

房君始冷笑一声,说道:“看来师兄的人缘还真广,难怪今夜有这么多人来迎接你。”

“房师弟,不得无礼,怎么说他也是我们师兄。”一旁李一昂语气严肃对着房君始说道,然后问苏云道:“师兄,我们该如何救你?”

“还是你有良心,来,救师兄出来之后,师兄送你一场造化。”苏云听到有人会主动救他,瞬间笑嘻嘻的说道。

一旁的叶依痕本来还非常担心苏云的安危,但看到他现在这番模样,顿时翻了一个白眼,不再理会他。

素天心则是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自从她成功进阶,推演之术更精进,当她从四仙台飞到叶依痕身边时,尝试着推演与苏云相关的事情,但依旧一无所获。

在刚才,苏云大喊救命的时候,素天心捕捉到了虚空的一些异动,此刻正在默默推演着,但是每到关键时刻,总会被一些莫名的力量抹去天理碎片的运行轨迹。

因此,她不是不想去救苏云,而是同房君始一般,也想看看这个师兄到底有何神秘所在,能让大师兄与颜师伯等人对他刮目相看。

李一昂对着苏云很是温和的笑了笑,慢慢向他靠拢,犹如雪地接近猎物的猎人一般,担心惊动前方的猎物。

“我说,师弟,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地,这几道家伙是被师兄的帅气吸引了,你只要展露你强大的境界,他们会被你威武霸气所折服,然后不讲良心地弃我而去。”苏云看到李一昂那般磨磨蹭蹭的模样,不耐烦地说道。

“呃…”李一昂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苏云,似乎不太相信苏云所说的话。

“你这什么眼神,还不信是吧,来,来那个谁,你来试一试。不是师兄提醒你们,这几道好色的家伙可是有灵性的,不同于你们刚才吸收的那些无识之光。”苏云又一次说道。

这时,不仅李一昂不相信了,连站在不远处的素天心等人也是满脸黑线地摇了摇头。

“我说你们,这是什么态度?多好的一场造化,得了,姓叶的小丫头,看你载了我这么久的份,这场造化给你了,快过来,用你的剑刺我。”苏云对着叶依痕大声叫道。

“好的,这么无理的要求,我还是能满足你的,师姐师兄们,你们都听到了啊,是他要我刺得,到时候在大师兄面前,你们可要替我作证啊。”叶依痕对素天心等人说道,然后半信半疑地祭出逸恒剑。

逸恒剑在迷蒙绿光的包裹下,慢悠悠地飞向苏云,在快接近苏云的时候,缠绕着苏云的几道混沌之光果然如有灵性一般,扭头看了看逸恒剑,在左右彷徨半刻之后,依依不舍地飞向了逸恒剑。

而后逸恒剑周身绿光大作,绿光不再是迷蒙、浑浊与虚幻了,而是变得十分澄净,澄净的可以看到绿光之的灵气波动,以及逸恒剑母绿仙金的剑身。

荒芜台,其他十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相对无言,而后都带着异样的眼神看向苏云。

第八十三章 飘红院中有客来

“还愣着做什么?刚才不是很着急吗?走走走,快带师兄去仙武界,我去会会我的红颜知己们,哈哈哈。”苏云见素天心、李一昂等人正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己,便提醒他们仙武界还在那里。

而素天心等人心此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或许这鸿蒙境的师兄真有些过人之处,不然那些混沌之光怎么会如从顺从地听他安排。

“走吧,时间不多,掌门师伯说了,只有一炷香的时间。”素天心开口道,然后驾驭玲珑珠算率先离开。

苏云依旧站在叶依痕的逸恒剑,但这时的他抬头挺胸,不停地对着叶依痕说着自己的了不起与送她的造化有多么多么巨大。

叶依痕起初还对他有些感激,但是后来不胜其烦,直接甩给他一个后脑勺,拼命驾驭逸恒剑冲向四仙台。

大湖西岸,三庄镇,飘红院。

围着火锅的年妇人与姑娘们纷纷尖叫起来,因为此时房间凭空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一身紫衣,宝光闪闪,面容俊美非常,他自然站在那里,流淌的气息便是富贵逼人的。

年妇人与飘红院的姑娘们什么时候见过这般风雅俊秀的公子哥,顿时被他迷住了,纷纷想要前与那公子哥亲热一番,也不去计较他是什么时候怎么出现的。

“咳、咳,姑娘们要镇定啊,是道爷我花了钱的,你们这样会让人说你职业操守不够的,知道吗?”火锅旁的胖道士不开心地咳嗽两声,对着那群站起身的姑娘们以及还站在他身边的年妇人说道。

紫蓑衣心万分惊愕的站在火锅桌旁,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这里的,但他知道对面的那个正在火锅使劲找食物的胖道士不是自己能招惹的,所以他默默的站在那里,脸保持着镇定从容。

“哟,你小子还能镇定啊,不担心道爷送你去轮回吗?”胖道士找到小半截鸭肠之后,送到嘴里,边嚼着鸭肠边对紫蓑衣说道。

“道长乃是前辈高人,怎么会对我这个小角色出手呢,如果前辈有意送在下去轮回,我想在下早已轮回好几次了,而不是站在这里看前辈吃火锅了。”紫蓑衣谦逊的回答道。

“算你小子有自知之明,不过你小小子也忒不是个东西了,这些年做得事情算是丧尽天良了吧,也不怪人家小姑娘死死盯着你不放。”

“误会,前辈,那些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各取所需?你认为那些是各取所需?有点意思。”

“是的,前辈,我辈修者在世,且不说是否真有无尽寿元,但绝不是不死不灭的,那倒不如趁有生年华放飞自我,我所做得不过是让她们内心的束缚得以解放罢了。”

“有趣,有趣,勾引人家小姑娘说得还如此冠冕堂皇,你这厚脸皮的道爷我算是见过不少了,不过你也算得是他们其的佼佼者了。”

“哦?道长您还见过在下同道人?”

“只是跟你一样不要脸罢了,过来,给道爷倒酒,道爷请你吃火锅。”胖道士看了看没有酒的酒杯,头也不抬的对着紫蓑衣说道,然后又对一旁伺候的年妇人说道:“老妈子,现在我想外面的人都睡着了,你看道爷我这锅里的美味也快见底了,要不你带姑娘们去厨房给道爷鼓捣点过来,怎么样?”

年妇人摇了摇她那柔软无身姿,甩了甩手的纱巾,笑盈盈的对着胖道士说:“我说道爷,您都快吃了三个时辰了,还没吃好呢。您不休息,姑娘们都想着伺候您呢,再说哪有青楼园子里的姑娘亲自摘菜淘米的说法啊,弄糙了姑娘们的手,那以后还怎么伺候你们这些大官人啊。”

“嗯,老妈子你说得也在理。那这样,让这个穿紫衣服陪你去,你跟姑娘们在一旁看着,命令他做事,他不听话,你让姑娘们过来告诉我。”胖道士沉吟片刻,便对年妇人说道。

“那敢情好,只是看这穿紫衣服的公子也是大富人家出身,让他摘菜淘米的,真是为难他了。走吧,姑娘们,带着这位公子哥去替你们的道爷找吃的去。”老妈子说完之后,还用手的纱巾在紫蓑衣脸轻轻拂过,口舌头在嘴唇边下舔了舔,一副流口水的样子。

紫蓑衣并没有躲开年妇人的挑弄,很是很温和与微笑着回应,同时说道:“替美丽温柔的姑娘们效劳本是做男人的事情,老妈子不用为小生担心。”

“哇哇哇,公子真是太好了。”一旁的几个女子此时听到紫蓑衣温暖如春的话语,再也把持不住内心的激动,大声尖叫出来。

“你们这些小浪蹄子,注意形象,大晚的成何体统。”胖道士实在看不下去了,对紫蓑衣说道:“你这小子,真是在哪里都不忘自己的风度啊,快去快回,道爷还要招待贵客,记得多摘点菜,多打点酒,鸭肠是不可少的,虽然道爷觉得一般,但是那位贵客好这一口,那也只能这样了。”

紫蓑衣虽然还在和年妇人以及姑娘们调笑着,但也注意到了胖道士的话,不由暗自吃惊,今夜真是巅峰存在聚集的一夜啊,不知道等会再出现的会是什么人。

年妇人听到胖道士的催促,便像突然获得修者之神力一般,瞬间跃至紫蓑衣身边,一手死死地挽着他,然后连扶带揩油地与一群姑娘往飘红院厨房方向而去。

胖道士看着那群人离开之后,对着虚空之说道:“既然他们都走了,你出来吧,只是鸭肠可没有了,真是可惜。”

“既然知道我要来,怎么不知道留点呢。”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火锅桌旁,脑袋朝火锅里看了看,见到锅里除了红油滚烫的汤底之外,只有几根大葱与红枣了,不由恼怒的嗔了一下,拿起桌边的酒壶往口里送,可是,酒壶里的酒也喝完了。

“我说,你这牛鼻子老道,故意的吧,什么都不给我留一点?!”那道声音不满的说道,声音尽显沙哑,沙哑带来了岁月沧桑的痕迹,仿佛是从遥远的过去,闯过时间的阻隔才来到这个世界一般。

“你说我是牛鼻子,你自己不也是牛鼻子。要酒,有啊,等等;要鸭肠,也有,还是得等等,一会儿都有了。”胖道士带着得意的笑容,对着那道模糊的身影说道。

“懒得跟你多说,我这次时间不多。下次在这样,休想我出来见你,说吧,这次想知道什么?”那道模糊的身影嘴巴砸吧砸吧之后,还是无奈地说道。

“苏云那小子这次会进仙武界吗?”胖道士也不废话,直接问道。

第八十四章 有幸之年,有命为之

“苏云?有意思,胖道士,你可知道你的问题有点为难人啊。”那道模糊的身影略有所思的说道。

“为难?这我倒是不明白了,有什么还能难道你?”胖道士微微一笑。

“你知道的,这片世界,总有那么些人不是我所能理解的,如你,如那苏小白。”那道人影笑道。

“可是没有苏云,这么说,对于苏云,你或多或少还是能知道一些事情的,是吧。”

“或许吧,有幸之年,有命为之。”那道身影说完这句话之后,在桌边消失了,然后从遥远的虚空之传来一道缥缈无踪的话语:“下次,没有准备好鸭肠火锅,我是不会出现的。相识一场,奉劝一句,西土有人世间,切莫妄为,你好自为之吧。”

胖道士喃喃自语,略有所思:“有幸之年,有命为之?何为有幸,何为有命?!”

飘红院的厨房之,七八个姑娘围绕着紫蓑衣,对着他指指点点。

让他摘摘青菜,青菜要那种绿带浅黄,尚有露水痕迹残留的;

洗洗土豆,土豆要小颗的,还要较圆的,最好是带着点新鲜泥土的为最好;

切切牛肉,牛肉要切成丝绸那般厚度,且要是不沾一点白肉。

涮涮鸭肠,鸭肠每截得长短一致,弹性相仿,鲜味相差无几。

……

姑娘们在一旁看着紫蓑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将那些高要求的事情完成之后,更是欢呼雀跃的,唧唧喳喳地围着紫蓑衣,眼都泛着饥渴的目光,仿佛一个不留神会扑向紫蓑衣,然后来一场惊天动地,风花雪月的恋爱。

“怎么,现在不回去吗?”紫蓑衣看着自己做完了所有事情,但是年妇人与姑娘们并没有立刻回去的意思,于是问道。

“公子不要着急嘛,你是不知道,我们家那位道爷在园子里住了一个来月,每到子时左右便会以各种理由将姑娘们请出来,然后不过半个时辰,是不让姑娘们回去的。”年妇人笑着对紫蓑衣说道,手还不忘去摸一下他刚涮完鸭肠的白皙手背。

“哦,还有这等事?”紫蓑衣立刻兴致来了,柔声细语地对着年妇人说道:“那还烦请漂亮姐姐好好说说那位道爷的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是么。”

“公子既然想知道,那我们也有什么说什么了,走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姑娘们,我们一起到院子里陪这位公子哥好好说说好去。”年妇人吆喝着。

“好勒,妈妈,走走,公子,我来帮你拿东西…”周围那群女子都开心的叫了起来。

“妈妈,我去拿几壶好酒,公子不嫌弃,待会饮几杯,如何?”一名女子在一旁羞答答地问道,周围其他几名女子心领神会的附和着:“是啊,公子,你看今夜霞光漫天,与月色相衬,哪怕是良辰美景都没法形容的,不喝几杯哪能说得过去。”

紫蓑衣闻言看了头顶的夜空,以他的目力,现在可以察觉到整个大湖西岸都被一层如水波的无形能量保护着,因而在这飘红院并没有受到大湖之的一丁点战斗波及。

大湖之,各色霞光弥漫,延伸到三庄镇空的是淡淡七彩雾霭,与高悬于夜空的明月相映成趣,在这寂静的夜晚确实能够让人心旷神怡,为之沉醉。

倘若此时还有流浪在小桥或原野的旅人,定然会停下脚步,痴迷沉醉于今夜的美景。

可惜的是,大湖西岸附近村镇的居民貌似除了少数几个地方还有活动的人,其余的人都早已闻着清淡的酒香沉沉入眠了。

而离大湖更远些的地方,虽然夜景很美,但夜空也很闹,一阵与一阵的轰鸣之声从苍穹之传出,每一次都颤抖人心,让人很不舒服。

燕国皇宫,南叶法师离开之后,慕容恭呆呆地望着夜空,一阵出神,他并不知道离他万里之遥的夜空之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人知道。

守护皇城的金吾卫大统领阡行来到观星台下,自顾自地走观星台,并没有向慕容恭见礼,而是双手向后背着,与慕容恭并排站着,或许还在慕容恭身前半步之地,仰头看着东方的夜空。

今夜的阡行没有身着厚重,煞气逼人的玄铁盔甲,而是一袭黄色布衣,手没有慕容恭御赐的龙泉剑,也没有金吾卫大统领象征的金吾宝刀,只是那么随意的站着。

一旁的慕容恭看着这个为自己保卫皇城十三年的大统领,觉得此刻的他像一柄利剑站在身边,但是这柄剑却没有任何杀气与戾气,有得只是让人感觉到它是一柄剑罢了。

慕容恭没有呵斥阡行的无礼,也没有提前开口询问阡行的目的,很是自觉的呆在一边,甚至连那落后的半步也没有想着去弥补。

阡行看着夜空,又回头看了看皇城的入口,仿佛那里会有什么人出现。

片刻之后,阡行才对着一旁的慕容恭微微一笑,说道:“陛下真是好镇定,难道不担心阡行来取你性命的?”

慕容恭也是一笑,回应阡行说道:“大统领说笑了,你要取我性命不会等到今日了。况且南叶法师曾说过,倘若我想踏足修者的世界,那微渺的机会在大统领身,我自然知道大统领的不凡之处,又何必担心与提防呢。”

“南叶法师?真是个怪的人啊。他还对陛下您说过什么?”阡行依然对慕容恭保持着应有的尊敬,尊称他为皇帝陛下。

可慕容恭却不敢自称为朕,或者称阡行为爱卿了,他不假思索的说道:“当日我询问法师如何我才能踏入修者的世界,法师告诉我,有幸之年,天玄仙临,有客远来,有命为之。”

“倘若我没猜错,大统领应该是在等人吧,真是应了有客远来之说,只是第四句有命为之,那的看我个人的造化了。”慕容恭心激动无,但脸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地说道。

“看来南叶法师也是个有意思的人,难怪这么多年我都没能看明白他。”阡行自顾自地说道,然后对着慕容恭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今夜多事之秋,我若带你去,可能无暇顾及你,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那有劳大统领了。”慕容恭暗自惊喜地说道,同时也不得不感慨:“真是世事无常啊,原本阡行大统领说还得在燕国皇宫待一段时间的,想不到今夜便要离开。”

阡行没有再理会慕容恭的感慨,脸有些出现一丝急切,望着东方的夜空。

这时,皇城的入口处,三道神虹从夜空飞来,瞬息之间便降落在观天台。

“师兄,久等了,走吧。”莫离、朗明以及冷锋堂年轻长老罗唯明对着阡行说道。

“带着燕国皇帝陛下,走吧。”阡行说完之后,踏莫离的仙剑,朗明则是将慕容恭接引到自己的仙剑之,然后五人腾空,流星一般的划过夜空,冲向东方多彩的苍穹。

第八十五章 五战场

大湖之,各方势力议论纷纷。

“仙武界?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地方,怎么从没人提起过,《修者仙纂》里面也没有记载。”

“先不说仙武界是个什么地方,先取得进去的资格再说吧。”

“是啊,你们那三个庞然大物,实在压得人有点抬不起头啊。”

“还有,今夜这大湖之聚集了这么多大人物,为何天罚迟迟不现,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还有心思管天罚啊,劈不死你算万幸了,谁还计较那么多的。”

……

“快看,快看,燕掌门又有动作了。”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等会知道了。”

四仙台的空,燕淮楼与流墟城对了一下眼神,眼尽显疲惫之色,但他还是调整了一下气势,笼罩着他的白雾更加迷蒙了,不让外人看到他此时的状态。

略微调整一番之后,燕淮楼踏着仙剑,来到四仙台空。

北重年与临道子此时也是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在虚空漫步,三步跨过百丈之地,来到四仙台,与燕淮楼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大湖之的晚风拂过大湖之水,水面泛起涟漪,仙武台的倒影随着涟漪变得扭曲起来,如跟随着远去的水波,向着大湖另一边飘荡而去。

三道被雾霭笼罩的身影相互看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看到一阵苦笑与无奈。而大湖周围的其他人则是以为三位通幽圣者在相互较量,相互争夺着更多的名额。

只有那些实力强大的通幽圣者,如田一水、楚南天以及元寄奴等人,才能清楚地听到他们三人的对话。

“鸿蒙?”燕淮楼说道。

“太低。”临道子跟着说道。

“曲径?”北重年也说道。

“仙武之境是如何演化的?”燕淮楼问道。

“那只是传说,并没有人能证实。”临道子说道。

“听闻锁心道人当年对仙武之境有所涉及。”北重年又说道。

“道主他老人家已经几十万年没出现过了。”临道子淡淡地说道。

“既然你都不知晓,那么我等更不知晓了,此时,该如何?”燕淮楼对着临道子问道。

“昔年,听闻天玄剑仙一剑斩破苍穹,不屑飞升,后又只身前往不可知之地,而后销声匿迹,所为何?”临道子没有直面回答燕淮楼,而是反问道。

远处其他几位通幽圣者同样疲惫的眼,此刻有了一些精神,等待着燕淮楼的回答。

四仙台空,流墟城与江辞子、素月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看到了疑惑。

“那鸿蒙吧。”燕淮楼叹了一口气,沉重地说道。

“好!”临道子这次没有反驳。

“可以,对我真灵有优势,哈哈。”北重年笑道。

三人以很快的速度达成一致后,远处的通幽圣者纷纷出现在仙武台之。

这时,仙武台之,燕淮楼、流墟城、江辞子、素月以及黎尚站在那个“仙”字的东方,代表着天玄宗。

临道子、灵虚宫主指归去、逍遥宫主指归途、元君宫主指归兮以及清远山主指归远,盖竹山指归晚站在那个“仙”字的南方,代表着道门。

北重年,嗜血巨熊熊大雄,九尾妖狐狐厄水,蓝海飞鱼司徒戏水以及元寄奴站在那个“仙”字的北面,代表着月满楼。

西秋大帝田一水、南楚大帝楚南天、栖霞圣地的那名青年以及炎龙神域的两位域主站在那个“仙”字的西面,代表着三个庞然大物之下的其他势力。

南宫斧在南宫飞舟挣扎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有去,只是盯着仙武界的入口连连叹气。

此时的仙武台,代表着土大陆的巅峰战力所在,至少在大湖之的修者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要做什么?”大湖西边的所有散修疑惑地相互看了看,想要从对方眼得到些什么。

“不知道,走,去问问仲夔圣者。”一些散修对着其他人说道,自己却没有动身的意思。

“仲夔圣者在仙武台附近,你确定现在你们能过去?”那些人也不是傻子,一动不动地看着仙武台之。

“那等着吧,反正机会怎么轮也轮不到我们,你没看大湖之还有那么多人吗。”其一些人开始心灰意冷,垂头丧气地说道。

“那可不一定,既然是仙缘,那都有机会,等等吧。”还有一些人则是自信满满,双眼放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仙武台空的仙武界入口,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龙神殿,连天高皱着眉头,向还遗留在龙神殿的炎龙神域域主问道:“师叔,为什么不趁现在,联合大陆其他通幽强者一举灭掉天玄宗的巅峰战力,现在可是个好机会啊。”

“天高,今夜天玄宗难绝啊,打开仙武界不能少了天玄宗,等天亮之后,看两位师兄怎么打算吧。”那位被迷雾笼罩的域主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争取夺得仙武界的造化吧。”连天高看了看龙超然、晚雪等人,目光再一次在年轻一代扫过。

四仙台,李一昂等人在不久前降临,恰巧冷锋堂堂主黄逐龙在一旁。

当黄逐龙看到苏云后,先是用手摸了摸下巴,然后一脸贼笑得打量苏云一次又一次,盯自恋无的苏云浑身起鸡皮疙瘩。

黄逐龙前,开口想要说什么,但他的第一个字还没说出口,突然,大湖之的天地灵气如决堤的洪水般向着仙武台涌去,在奔腾的过程,天地灵气显出实体,化作各种符号,在天地之间闪烁不息。

此时,仙武台所有通幽圣者牵引着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天地灵气,凭借各自的高妙功法向着那个“仙”字不断输送。

但是这些通幽圣者毕竟不是常人,天地灵气并没有因此而枯竭,而是更远处的空间与大湖之的天地灵气如一个漩涡一样,不停地交换着。

仙武台,那个“仙”字并没有因为天地灵气的汇聚而发生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变化,依然在仙武台央摇曳着它那可有可无的仙光。

那些由通幽圣者们聚集在一起的实化天地灵气,化作五道仙光,飞向仙武台的五个方向,而它本身则与那个“仙”字相连。

片刻之后,五道仙光停留的方向出现了五个演武台,五个演武台的形势是一模一样的,在台的入口处有一块道色彩斑斓的灵气墙,穿过那堵墙,可到达演武台,也是仙武界入门的战场。

第八十六章 仙缘尽在鸿蒙

当演武场形成之后,大湖附近的所有修者都知道将要发什么了,都屏住呼吸,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安静地等待着那些大人物将会如何安排这场斗。

其实他们都想冲去,然后很顺利的进入仙武界,夺得一番造化之后,出来成为一脚便可让土大陆颤三下的大人物。

可是,此时,他们只能乖乖地听着仙武台的大人物安排,形势没人强,得服从。

不久,燕淮楼的声音率先传出:“诸位,演武台已经形成,想必大家也都清楚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了。”

“此演武台可以说是目前土大陆在座所有至强者的联合之作,公平公正,绝对透明,因为它是与演武台每位至强者心神相连的,演武台发生每一件事大家都是会明了的。好了,现在让道门的临道子掌教讲讲演武台的具体流程。”

燕淮楼说完,便立刻与在一旁的师弟师妹传音道:“师兄那里怎么处理?”

流墟城素月等人还好,一旁的黎尚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传音询问道:“是那位回来了?”

“是的。”素月回答道,停顿一会之后立即说道:“师兄想来自有办法,不过他可能对仙武界没多大兴趣。”

“师兄的境界确实高,会不在乎仙武界,只是师兄那心性,或许会跟着年轻一代的弟子们进去胡闹一番。”流墟城微笑着说道。

“那么这次无为会出现吗?如果他在,师兄那边的事情可以放心了。”素月向燕淮楼问道。

“你们是知道的,无为向来不用我等操心的,所以他的想法我们还是不要过多干预的好。”燕淮楼用手捋了捋胡子,脸浮现出一些欣慰的笑容。

“道无为?是你们天玄宗那个神秘的年轻人,是吧?”黎尚脸的表情越来越丰富,很是好地看向四仙台那处,想要寻找出那个人或者天玄大师兄的身影,只是他还是失望了,四仙台一如既往,并没有什么异常。

“大帝说笑了,天玄宗对于大帝来说哪还有什么神秘可言,只是无为那孩子不喜欢到处走动罢了。”素月在一旁解释道。

“大帝如果想见无为,今夜之后,便让无为来拜见大帝即可。”另一边燕淮楼笑呵呵地传音道。

“哈哈,好好好,正好我那几个公主都还没找到婆家。”黎尚笑容堆满脸,一改先前的疲惫与萎靡之色。

在这时,临道子的声音传遍整个大湖周边:“演武台的流程很简单,只要你们能成功踏演武台,且从另一边顺利下来,可直接仙武台。”

临道子的话音才落,大湖北边,有一些投机取巧的散修腾空迅速向着离他们最近的演武台飞去,可是在他们才接近大湖边缘,月满楼与万兽谷方向射出几道黑色的光束,那些光速迅疾且坚定地穿透那些散修的身体,而后那些散修在夜空化作劫灰,在夜风消失。

“哼!忘了告诉你们,大湖之的所有势力都有权利与义务维持此次演武台的秩序。”北重年霸道的声音响起。

停顿一下之后,他继续说道:“无论是谁,想要出头,尽管试试土大陆十万修者的力量有多大。现在说说演武台的规矩,是没有规矩,当你们有机会前往演武台的时候,你们得用尽一切手段从另一端下来。”

说到这里,北重年再次停顿了片刻,似乎在等着其他人提出异议或者反驳一般,但是有了先前几个散修的前车之鉴,现在大湖周围一片静悄悄。

“很好,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么,现在开始,土大陆的修者们,仙缘在那里,能否得到看你们的造化了。”

“天玄宗五百人、月满楼五百真灵以及道门五百人准备好,你们的师长为你们争取的机会不易,好好把握吧。一炷香之后,不管你们是否闯过演武台,其他的所有人都可以开始了。”临道子的声音响起,说完之后,大湖之出现了短暂的寂静,然后开始沸腾。

四仙台,天玄宗弟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戒备着,谁都想去争那仙缘,可是第一批的机会只有五百个。

这时,仙武台,五百道白色的光束射出,然后落在四仙台,然后燕淮楼的声音在四仙台响起:“你们先去吧,其他人稍后前往。”

四仙台,南宫世家南宫城阙看着光束笼罩在自己以及不远处的南宫冷身,满脸激动与兴奋,对着仙武台大声喊道:“多谢掌门信任,感谢各位给南宫世家的子弟们一次机会。”

南宫冷峻冷的面容终于不再冰冷,浮现一些柔和,对着四周平日里关系不错的同门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不必紧张,他南宫冷还是他们昔日的同门,并未改变。

另一边,准备询问苏云的黄逐龙看到一道白光向自己笼罩而来,甚是畅快,对着炎龙神域的方向大声叫到:“喂,那边的大修者们,敢不敢在演武台与爷爷一决高下啊,爷爷等你一刻钟又何妨,哈哈哈哈。”说完之后,仰头大笑地冲向东边的演武台。

黄逐龙附近的素月李一昂等人,看到那些白色光束接二连三的在他们周围落下,并没有一道是在他们身,都狐疑地看了对方,又用阴森的目光看了看苏云,看得苏云一阵发毛。

“师尊他们不会忘记我们的,肯定与这来历不明的师兄有关。”竹劲懊恼地说道,没有任何思索地将责任丢给了苏云。

引得周围摇摆不定的几人纷纷看向苏云,双眼发出杀人的光芒。

竹劲虽然是大长老竹间棋的后人,但却在天荒峰修行,是掌门燕淮楼的亲传弟子,所以他说师尊不会忘记他们的时候,那犹豫的几人才会选择相信他。

苏云面对着那些渗人的目光,向前摊了摊双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与他无关。

叶依痕看到苏云这模样,觉得心情大好,于是拍了拍苏云的肩膀,用欢愉的声音说道:“说,野小子,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师傅他们这么讨厌你。”

苏云虽然没有怎么搭理竹劲,但是对于叶依痕还是回答道:“冤枉啊,你师兄不知道多得你们的师尊们喜欢,急什么,等等知道。”

四仙台他们这里发生争执的时候,其他地方五百道光束已然选择完毕,他们这群核心弟子一个人都没有去。

而那些被白色光束选的人,迫不及待地冲出四仙台,带着尖锐的长啸,驾驭着飞剑冲向近的演武台。

道门、月满楼那边也是类似的情况,一千五百人从三个方向几乎同一时间到达各自相近的演武台,在那道色彩斑斓的光墙前停顿了片刻,深吸一口气,然后使出全身解数,向那光墙冲去。

可是一部分人被挡在光墙之外,一部分成功的闯过了光墙。

黄逐龙是那批闯过光墙的修者之一,当他踏演武台的时候,整个人瞬间惊呆,不由大叫道:“怎么回事,我怎么降到了鸿蒙境?!”

“仙缘尽在鸿蒙,尔等不必惊慌,”临道子的淡淡的声音慢悠悠的在演武台徘徊,而台外之人却什么都没听到。

“仙缘尽在鸿蒙……,原来是这样。”远处,一道模糊的身影喃喃自语道。

第八十七章 无形之中的联盟

大湖之,仙武台破空而出,仙武界应运而现,土大陆为覆灭天玄宗的各方势力不得不暂时罢手,为了仙缘,地展开了七万年来土大陆第一次修者盛会。

七万年前,东渊第一势力为炎龙神域,炎龙神域存在历史悠久,据说在土大陆诞生不久便出现了,因此在炎龙神域的记载,土大陆很早之前是有全大陆的修者盛会的。

只是在二十万前,不知是何种原因突然断,后来炎龙神域试图延续盛会的进行,但是由于它并没想象那么有号召力,因而参与盛会的都是当时不入流的小势力,并未波及到整个土大陆。

据闻,当年炎龙神域试着与道门接触,但是道门并没有将这个东渊第一势力看在眼里,并没有理会炎龙神域的邀请。

作为南荒最大的势力,道门当时忙着与西土的第一天国佛国较劲,根本无暇东顾。

至于北洲,向来万妖为政,强者为尊,二十万年前的北洲,七大妖王各据一方,谁也不服谁,北洲战火从未停歇,而听闻外大陆的妖族也乘机而入,至于后来结果如何,便没有人知道了。

七万年前,天玄宗横空出世。炎龙神域起初还能保持它的霸主地位,可一万年之后,便退居二线,从此东渊更名为东宗,由炎龙神域推行的修者聚会此断。

直到今夜,土大陆所有势力在无形汇聚一堂,造了这一场空前的盛会。

神火巨石,浮战浑身战意大作,天地灵气在他头顶化赤焰闪电,在虚空呼呼作响。他周围的炎龙神域子弟,也是个个咬牙切齿,曾几何时,炎龙神域受过这番屈辱,在天下修者聚会的日子里,尽然连话都插不,还只能听从安排。

在部地域,炎龙神域的弟子向来语出法成,说一不二,可此时,他们连去争取仙缘的资格都没有。

“天玄宗,东宗?!今夜演武台,定然让天玄宗无一人能顺利跨过。”浮战毫不畏惧的大声吼道,周身战意更甚。

一旁龙超然与晚雪也跟着微微点了点头,他们早已在渚泽境,境界巩固,今夜阡行未归,素天心无法下场,那么天玄宗年轻一代没有渚泽境的高手了,老一辈的人物自有域高手去应对,那么天玄宗年轻一代,倘若遇,定然是不能放过一人的。

“师兄,你说那个神秘的天玄大师兄会不会出现。”晚雪小声地对着龙超然说道,虽然此时她语气冷漠,但眼却闪烁着异样热切的光芒。

“不清楚,即便他出现了,也不用担忧,据传,他只有鸿蒙境的实力。”龙超然虽然也不太相信天玄宗大师兄只有鸿蒙境,但是却不得不为炎龙神域的同门们增强信心。

“真的吗?师兄,我看天玄宗那些人都对他们那个大师兄崇拜得五体投地的。”附近一名炎龙神域的弟子说道,这名弟子身着黑炎盔甲,手握方天画戟,戟黑炎烈烈,将其周围的空气汽化,形成白色雾气,在他周围弥漫,将他隐藏在淡淡的水雾之后,看不清其真容。

此人名叫吕九魔,境界与浮战一般无二,渚泽大圆满,在炎龙神域向来与浮战并提。

只是吕九魔平日间较低调,除了修行,很少出现,但是炎龙神域的弟子没有人忽视过这位低调但可怕的同门师兄。

听闻吕九魔与天玄宗的二师兄阡行交情匪浅,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也没有知道他们之间的交情到了哪种程度,但是每次提及阡行,吕九魔总会若有若无的流淌出欣赏的态度。

至于他们之间的交情,是由炎龙神域的某些弟子亲眼所见,看到吕九魔与阡行在一家不知名的举坛对饮,好不快活。

后来这事在炎龙神域传开,吕九魔也没有否认,导致炎龙神域一部分人对他有些敌意,但是吕九魔也没有否认,该修行还是得修行。

“九魔,事在人为,或许根本不存在什么天玄大师兄,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念想罢了。”龙超然淡然地说道。

一旁的浮战听到他们的对话,凑身过来对着吕九魔说道:“不管天玄大师兄如何,同境界一战,定要他铩羽而归。我想演武台应该会给我们创造一个公平的机会,等着瞧吧,属于炎龙神域的荣耀在我这一代一定要夺回。”

“师兄说得有道理,我这去联络人,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让天玄宗年轻一代无一人能进仙武界。”周围炎龙神域的年轻人纷纷附和浮战,然后驾驭各自法器向不同势力飞去。

龙神殿,连天高看着这群年轻人,畅快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那位域主说道:“你看,年轻人是有魄力,我们这群老家伙有作为多了。”

那位域主长长叹了口气,然后缓缓说道:“只希望天玄那个神秘的大师兄真的不能下场才好啊,不然炎龙神域年轻一代从此道心俱毁啊。”

一旁的连天高对于那位域主的行为不置可否,依然微笑地看着龙超然他们,然后将在一旁伺候的弟子叫过来,附耳交代了几声,便不再理会,端起酒杯大口喝起来。

七彩大陆之,栖霞圣地的所有人因为仙武界的出现,不再那么冰冷沉默,恢复了他们往日的仙霞漫天,神虹不绝的祥和气氛。

来到天玄宗之前,栖霞圣地的所有人都被告诫不准多说一句话,最好是肃杀沉默的好。因为天玄宗对于栖霞圣地来说是一个无法遮掩的痛。

栖霞圣地立教五万年,在这五万年里,栖霞圣地曾立过三十多位圣女,无一意外,这些圣女最后都跟着天玄宗的人双宿双归,浪迹天涯,从此在修者的世界销声匿迹。

这么多年来,栖霞圣地一直因为这件事被其他修者笑话,说他们是为天玄宗培养最优秀的道侣而存在的,而每一届栖霞圣地的圣子都会被笑话成绿霞漫天的男人。

其实,那些圣子也是无辜的厉害,可惜他们不够强大,不足以震慑整个东宗,只好默默的忍受着。

此时,栖霞圣地的圣子段韫玉正在与一群气虚轩昂的同门小声商量着什么。

“如果可以,盯死天玄宗所有的年轻一代,不惜任何代价,都要将他们留在演武台。”栖霞圣子段韫玉俊美的面颊有些扭曲,咬牙切齿地说道。

“圣子,有这个必要吗?那可是仙缘,你不去争夺了吗?”一旁栖霞弟子说道。

“仙缘?那是我们这样的人夺得了的吗。我们要认清事实,你没瞧见刚刚飞去的十多道身影吗?即便有仙缘也早已被他们夺去了。”这时的栖霞圣子一脸平和,满是自信的神情,表情不再有丝毫扭曲。

“圣子说得有道理。”其他弟子有人附和道。

“对付他们年轻一代的没问题,刚刚突破到通幽二境的素天心不能下场,阡行也不在,他们年轻一代目前境界最高当属李一昂,圣子一人即可轻易应对了,我等去挡住其他人。”一旁又有弟子说道。

“圣女那边怎么交代?”有弟子向段韫玉问道。

“想来为了证明清白,她知道该怎么做。”段韫玉神色平和得说道,同时对着栖霞圣女清伊轻轻点了点头。

不远处一名女子一身橙色轻衫在风轻动,如秋日里轻飘的嫩黄落叶般缥缈不定,女子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她是栖霞圣地圣女清伊。

清伊也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围着她的一群女修者说道:“既然来此,尽力好。”

“圣女,如果莫离公子出现,该当如何?”一旁与清伊平素间相交甚深的花芳润轻声说道。

“当作不认识,如果莫离公子为我们着想,想来也会如此。不过今夜观对方四仙台,并没有莫离公子的身影,不知等会他会不会出现。”清伊向四仙台方向看了看,又立刻收回目光对周围的女弟子说道。

“我们知道怎么做了,圣女,那仙缘真如圣子说得没有机会了吗?”一名女弟子悄悄地问道。

“有缘,也与我等无缘。有莫离公子的大师兄在,我想所有人都没有机会。”栖霞圣女目光坚定地说道。

“啊?”刚才那个发问的女子用手捂住小嘴,努力不让惊讶的自己叫出声来。

“天玄大师兄,真的有那么让人着迷吗?”花芳润喃喃自语道,像是在问清伊,也仿佛在问自己。

清伊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抬头望着四仙台方的虚空,仿佛能将那里看透一般。

南宫飞舟之,南宫斧正在与南宫世家这一代的年轻弟子们讲述着南宫世家昔日的辉煌,告诫他们进入演武台需要注意什么。

交待完之后,南宫斧又说道:“如果在演武台与天玄宗的族子弟相遇,无须留手,尽力而为,仙缘对于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不是只有他们天玄宗人才有资格与能力的,我南宫世家从不落后于人,去准备吧。”

“谨遵家主教导。”南宫世家的年轻一代应声而退。

万兽谷、天蚕门、南楚天朝以及西秋天朝等等各大势力,年轻一代的弟子们都发生着类似的事情。

在天玄宗,道门以及月满楼的一千五百人与斑斓灵气墙接触的时刻,一个针对天玄宗年轻一代的联盟已在无声无息形成。

第八十八章 演武台上风波起

五个演武台,每个台有大约三百人左右冲了过去,但是能跨过斑斓光墙却只有可怜的十多人。

当有人踏演武台时,五个演武台的另一端一道道光束,光束延伸至仙武台方,在那里汇聚。

从外人看来,演武台的那些人正在奋力向着另一端冲去,他们身形很是吃力,如深陷沼泽之后奋力向岸边挣扎那般艰难,极缓慢极缓慢地挪动着。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之后,那些闯演武台的人堪堪走过演武台央地带,并且后面仿佛越走越慢。

在外面焦急等待的人看得越来越心急,并且越来越有自信,议论声纷纷四起。

“看来不是境界高可进去,你们看那个人,听说是道门长老,如今已经存在三千多年,渚泽大圆满多年,随时可以通幽成圣,他也被挡在演武台外了。”北海联盟方向,一群年轻人相互给对方安慰。

“是啊,还有那个人,天玄宗长老堂寒霜堂堂主,也没有冷锋堂堂主黄逐龙那般幸运,不能破墙而入。”有一人说道。

“你们说进入演武台的标准到底是什么?不会是那些大人物想让谁进,谁才能进去吧,你能看出这其缘由吗,巨兄。”他们其一个玉树临风的男子向一边另一人问道。

那位被称作巨兄的人,是当今巨浪岛年轻一代的第一人,被人称作北海海神之子巨虞。

巨虞修行四百余年,渚泽初阶大圆满,随时可以破境踏入渚泽阶。

三万年前,北海联盟尚未形成,为了生存,巨浪、海沙等势力,以往的日子里常年在北海之滨打家劫舍,兴风作浪,让北海之滨的普通人以及水族生活在水深火热之。

水族贤者出,往北洲求救于北洲强大妖族,但当时的妖族混乱不堪,各方豪强为争夺各自领域,并无暇东顾,况且当时东宗有天玄宗,外域之人踏入,不是那么容易。

贤者无奈,遂费时数十年,绕道东宗北域,向北黎天朝求救。

当时的北黎大帝听闻,勃然大怒,派天朝之兵一万余人前往北海,试图剿灭这群在他眼的海盗。

巨浪、海沙等势力闻风四处逃散,北海之滨获得短暂生机,北黎天朝在北海之滨设立北海郡以便管辖。

后南楚天朝与西秋天朝为了制衡与天玄宗结盟的北黎天朝,遂暗派人前往北黎天朝后方的北海郡,为从前的巨浪、海沙等势力提供强大的修行功法与修行资源。

北黎天朝当时忙着与南楚天朝、西秋天朝角逐,无暇稳固边陲地带的北海郡,巨浪、海沙等势力趁机一跃而起成,由当时的不入流的流寇海匪变成有模有样的修行门派,虽然时有本性难改的门人子弟去滋扰普通人与海族的生活,但随着南楚以及西秋派遣的人慢慢教化,这种情况越来越少。

后来在暗的人推动下,巨浪、海沙、北鲲等不大不小的三十多个势力结成联盟,成为当今在东宗有少许话语权的北海联盟,以制衡北黎天朝为盟旨。

他们盟曾有盟誓流传:北黎不灭,北盟不散。惹得北黎天朝一度大怒,但是北海联盟已然成了气候,再花大精力去剿灭,定然会给南楚天朝、西秋天朝有机可趁,故而北海联盟便一直存在着。

如今的北海联盟出了一些惊艳的年轻人,巨虞便是其之一,修行三百余年成功破入渚泽境,又一百年,渚泽初境大圆满,成为当今修者世界里能够说得话的一号人物。

巨虞在北海之滨,口碑还是挺不错的,他推行以和为贵,以北海无尽的未知资源为基础,共同探索修行大道,而不是贪图一时的名利浮华。

因而巨虞在破入渚泽的百年时间内,经常在北海游历,锄强扶弱,维护北海秩序,与海族交好,号召一群年轻人为海族开辟更多更大的生活区域,百年时间让他在北海之滨声名鹊起,被尊称为海神之子。

此刻巨虞一生普通蓝色长袍,神情凝重,普通的面容,带着一丝严肃,仿佛有些不解的事情让他难以释怀一般,听到同伴的问题,他才缓过神来,对着那个玉树临风的男子说道:“林兄,我认为那些大人物是没有私心的,想来要踏入仙武界必然在某一方面有独特的优势。”

玉树临风的男子叫做林里,是北海联盟一个小门派的首席弟子,一直与北海联盟的一些大门派的核心弟子交好,以此来提升自身在北海联盟的地位。

林里修行四百多年,在十年前才破入渚泽之境,在年轻一代也算得修行较快的,但是起那些在三百之内便踏入渚泽之境的天才来说,他的成绩有些暗淡了。

林里这时赔笑着说道:“也是,台那么多大人物,应该无暇去针对我们这些小人物。不过话说回来,为何这次东宗各路势力围剿天玄宗会变成这种情况,实在让人纳闷啊。”

“或许天意所为,天不让天玄宗覆灭。不过天玄宗并没有如何霸道,其存在还是有些好处的,不过东宗大势所趋,不是你我三言两语能改变得了的。”巨虞平静的说道,其实方才他也想着这次事情演变的前因后果。

“那么,如果我等有机会得那演武台,面对天玄宗弟子,该如何是好?”林里继续说道。

附近的一些北海联盟弟子也凑过来,想要知道海神之子巨虞的态度,毕竟在北海联盟年轻一代的子弟,巨虞的影响力还是较大。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倘若遇北黎天朝的人,那另当别论了,我北海联盟此次参与覆灭天玄宗的大事之,所为的也是事后与北黎天朝有更多的较劲资格。”巨虞一脸无奈的说道。

巨虞向来对这些领域之争不支持,当身在北海联盟,他不得不考虑到其他同门的立场,很是违心说着那些话。

“巨兄说得不错,该如此。”北海联盟北鲲掌门之子昆波这时移身到这群人当,附和着巨虞说道。

昆波在北海联盟,是与巨虞同一级别的存在,修行三百多年,已然到达渚泽境。

此时他也赞同巨虞的话,其他人都跟着默默点了点头。

在他们讨论的时候,其他盯着演武台的人发出惊呼,这群人立即抬头,看向演武台。

只见,演武台,天玄宗冷锋堂堂主黄逐龙不知何时与北洲月满楼的一名真灵大妖交缠在一起,在外人看来,他们动作缓慢,如小混混打架前蓄积狠劲一般相互推搡,但谁都可以看出来他们在拼命,并非滑稽的你推我拉,只是不知为何如此缓慢,且看不出丝毫灵气波动,听不到半点声音传出,不知道他们为何争执。

在黄逐龙与那真灵大妖交缠在一起没多久,五个演武台各处都有类似的场景出现,并不是道门与月满楼结盟一同针对天玄宗,而是所有人都在奋力向前,相互纠缠,但是同宗之间的纠缠目前还没发生。

由于演武台十分巨大,而现在五个演武台只有五十多人,因此显得十分宽阔,并无拥挤之感,此时在场外的人能够清楚的看到场众人的动作。

一个演武台,黄逐龙右手握拳,以不可思议得慢速度向着对方的下颚挥去,按道理那真灵大妖可以很轻易的躲开,但是它却偏偏没有躲开,下颚已可见的速度被黄逐龙的拳头贴,然后身体慢慢腾空。

但是,在那真灵大妖身体腾空的时候,他的右腿缓慢右击,冲向黄逐龙的腰间,黄逐龙扭扭腰闪避,只是还是慢了些,他的腰与那真灵大妖的右腿结结实实的接触了。

这一人一妖向着各自方向飞出,然后缓慢的爬起来,狠狠的盯着对方,半响之后,又不约而同地向着演武台另一端的光束缓慢移动起来。

……

五个演武台的人快走过演武台四分之三的地方,北重年的声音在大湖之响起:“想必,现在大家看到了这演武台并不是那么好登了吧,倘若一次无法登演武台,立刻离开,不要试图第二次,而挡住后面修者的道路,如果不从,休怪我等不客气。”

“其余不想登临演武台的修者,给予你们执法权,只要合理,我等不会追究。”临道子的声音也适时响起,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在他的话音才落,燕淮楼立刻说道:“倘若有人暗藏私心,胡乱出手,我天玄宗不介意放弃这次仙缘,举全宗先灭之而后快。”

……

“三位大人物在争锋相对啊,看来天玄宗这次在黎明之后,还是难逃大难啊。”

“是啊,我等在天亮之前,还是得尽早离去,到时候大战起,一切都无法控制。”

“看来我炎龙神域数万年的委屈还是能够在今夜之后洗刷的,天玄宗难逃此难啊。”

“我等先忍耐半夜,待黎明破晓,一举灭掉天玄。”

……

大湖之的深空,那道模糊的身影感受到了大湖之的杀气在滋生,在蔓延,在暗涌,不由缓缓抬头,一副很享受的样子,片刻之后,望向大湖湖面,那里一处被人遗忘的水面,一艘孤独的乌篷船在水面浮沉。

演武台,一众大人物也感受到了大湖之的杀气弥漫,不由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看着仙武界,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八十九章 突如其来的剑气纵横

大湖之,霞光漫天,各处人声鼎沸,议论纷纷,所有人都紧张地关注着演武台的缠绵战斗。

一炷香的时间即将过去,许多人开始躁动,驾驭各自的法器缓缓腾空,在得到仙武台大人物的许可后,便会第一时间冲向近的演武台。

四仙台,李一昂等人也召唤出各自的仙剑,准备飞出四仙台。

逸恒剑稳稳地停在叶依痕面前,澄净绿霞在一片朦胧光芒之显得那么空灵、清新不凡。

“师妹,带我吧,我给你好处,嘿嘿。”苏云一脸贼笑地向叶依痕说道。

“这个,你还是不要去了吧,我答应过大师兄要好好保护你的,现在你留在四仙台才是最安全的。”叶依痕刚刚间接得到了苏云的好处,所谓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她也不好再特别针对苏云,但是还是不愿意叫他师兄。

“放心,只要你带我去演武台,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的,怎么说我也是你们的师兄,你师尊师叔他们会罩着我的。”苏云不放弃地说着。

“我说,师兄,那里不止师伯他们一方人,去了刀剑无眼,不小心伤着您的仙体了,我们怎么向大师兄交待。”一旁的房君始不冷不热地说道。

“是啊,师兄,你留在这里,有师姐看护着,想来不会出事的。”李一昂一脸诚恳,担忧地说道,同时向素天心看去,似乎想要素天心说话,将苏云留在四仙台。

素天心对着苏云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李一昂的话。

苏云则是无赖般的拉着叶依痕的衣衫,仿佛小孩子害怕说要去远方的亲人会突然离开一般,说道:“小丫头,你认为你大师兄的眼光如何?”

“大师兄向来不会看错的。”叶依痕不明所以,但依然自信满满地说道。

“既然你大师兄不会看错,那么他现在叫我什么?”苏云继续说道。

叶依痕不明白他要说什么,迷茫的大眼睛向四周的师兄师姐望去。

李一昂皱着眉头思索着,素天心微微一笑,房君始似笑非笑的看着苏云,而竹劲则不再轻佻。

苏云没有给叶依痕思索的时间,立刻继续说道:“你们大师兄都叫我师兄了,足以说明他认可我了,所以不用质疑我的能力,不然是否认你们大师兄。换句话来讲,你现在不带我去,是说你大师兄眼光不行。”

“你、你,你强词夺理,大师兄的眼光不会错,带你去带你,死活都不关我的事,哼!”叶依痕被苏云那一套说辞呛的不行,又听到他有损大师兄的睿智与形象,当场不顾一旁李一昂的劝阻,气愤地答应了苏云。

“这对了嘛,师妹,嘿嘿。”一旁的苏云得意地笑了笑,犹如阴谋得逞的登徒浪子一般。

叶依痕一甩脸,不再搭理他,看向演武台。

素天心、李一昂等人则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叶依痕已经答应了,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大师兄将苏云交给了它。

一旁的竹劲听闻大师兄都认可苏云为师兄之后,看向苏云的眼神顿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由之前的不屑变成现在的笃定,在他心,大师兄是他仰望的天神一般。

竹劲心在不断纠结着要不要去跟苏云道歉,挣扎一番之后,他终于鼓起勇气向苏云靠近了一些,然后尴尬地说道:“师兄,那个……”

“轰、轰…轰隆隆!”大湖之突然传来巨大的声响,这声音从未知虚空传来,仿佛天塌地陷,世界末日来临一般恐怖。

大湖之除了仙武台的大人物外,其他所有人都抬头望向天空,连演武台奋力向前的众人也停下了脚步,呆呆地望向未知虚空,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各大势力之间才刚刚停止了战斗,这巨响又从何而来。

仙武台附近的仲夔圣者慈祥的脸露出痛苦的神色,深深的叹息良久,然后身影虚化,消失在仙武台附近。

当仲夔圣者消失之后,一道万丈剑气出现大湖东边的空,带着无尽白色罡气向着大湖西岸的一处虚空狠狠斩下。

又一道万丈紫色剑气,从西方来,与先前出现的那道剑气不妨多让,一往无前,凌厉地向着大湖东岸斩去。

突如其来的万丈剑气,纵横万里夜空,撕裂了大湖之的一切光芒,不顾一切地向着对方奔去。

一紫一白两道天气即将接触的时候,大湖之的夜空,一幅横跨千丈的锦绣山河图无声无息的出现,霞光闪过,图出现天兵万千。

这些天兵天将一半人挥戈举戟迎向白色剑气,一半人拔剑抽刀迎向紫色剑气,两道剑气被万千天兵牵制住之后,在锦绣山河图挣扎片刻,便收敛光芒,缓缓淡去。

“仲夔,你这又是何苦,我与他恩怨,与你无关。”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让部分修者听到之后不寒而栗。

“是啊,仲夔,此事与你无关,这件事迟早要做个了断。我在天玄西岸等了千年,不曾见那个胆小鬼出来,今日有此机会,定然不能再错过。”第二道声音的主人继续说道。

“指归路,你还是如当年一样,只会逞口舌之快,我在天玄宗静待你千年,也未见你踏大湖之半步。”第一道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

大湖之的修者们无不震惊,震惊两道剑气先前带来的巨大压力,差点让他们崩溃,甚至此兵解;

震惊仲夔圣者的无仙经画兵仙经的巨大威能,还有仲夔圣者的无境界,竟能轻易化解两大强者的玩命碰撞;

震惊紫白两道万丈剑气主人的身份,此时,他们都已知道,白色剑气的主人是天玄宗洗剑阁阁主剑侍辰尘,而紫色剑气的主人则是道门三千年来最具有争议性的天才指归路。

指归路是道门掌教临道子的亲传弟子,在道门那一代排行第三,自他修道起,从来都是一气呵成。

一般修者在破入一个境界后,都需在那一境界巩固许久,才敢或者才可以冲击下一个小境界或者大境界。

但是,指归路不同。

据闻,指归路打破鸿蒙之后,一年觅道成功,直接觅道大圆满;而后十年曲径,也是曲径大圆满,再十年,踏入巡野之境,同样是巡野大圆满。

巡野大圆满之后,指归路悟道两百年,在他修行的第二百五十年,成功进阶渚泽境,依然是渚泽大圆满。

短短两百五十年的修行,让他在修者的世界打出一片响亮的名声。

而后他游历世间,挑战各大修行圣地的强大传人,百年内无一败绩。

直到遇天玄世尊与当时修道三百年的苏小白,指归路一败再败,但是道心坚定的他并无任何沮丧,回到道门苦修三百年,一举通幽成圣,仍旧通幽一境大圆满。

这时的指归路信心十足,前往天玄宗,指名道姓挑战天玄世尊,当时的天玄世尊才破入通幽阶,当依然欣然应战。

指归路为了赢回道心,自降境界与天玄世尊同境界一战,但是被天玄世尊单手压制,不堪其辱的他,不顾世人的眼光,解开封印,企图以高境界压制天玄世尊,以此打击天玄宗的士气。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整个战斗仙剑从未出鞘的天玄世尊,在指归路提升境界之后,亲手拔出仙剑,轻轻一剑,将指归路境界斩落,让他堕入通幽初阶。

至此,指归路道心终于受损,在天玄宗浑浑噩噩地度过十年之后,一朝顿悟,游历整个土大陆,而后两百年,指归路跨入通明圣境,却并没有如从前那般直接大圆满。

或许通明圣境跨度太大,再具天赋的修者也不可能直接跨入大圆满,亦或指归路从顿悟之后,不再如以往一般光芒四射。

在天下修者都期待他再去向天玄世尊挑战的时候,指归路却毫无动静,后来更是没有在主动寻人挑战过。

据传,自天玄之败后,指归路便没再回过道门,与天玄四子游历土大陆,相交莫逆。

至于天玄宗洗剑阁阁主辰尘为何与指归路有如此大的恩怨,外人便不得而知了,但从仲夔圣者参与来看,或许与当年槁焚书院被灭一事有关吧。

大湖之的诸多修者此时望着虚空之,试图期待三大通明圣者的后续,但是等了半响,虚空一片寂静。

正当众人准备放弃的时候,大湖心仙武界被撕开的那一角附近,四道身影从虚空显现出来。

这四人并没有如先前那些大人物一样,用雾气将自身笼罩,那么随意得悬浮在虚空之。

辰尘、指归路谁都没有看谁,仲夔圣者面带为难与丝丝悲痛地看了看两人,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那么沉默地陪着他们。

倒是在一旁的稻子犹如不顾场合地对着仲夔圣者行礼说道:“晚辈见过仲夔前辈。”仲夔圣者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他。

稻子稍稍停顿之后,还是对着辰尘拱手作揖道:“晚辈道门稻子,见过剑侍前辈。”

还没等到辰尘回应,稻子用平淡的声音继续说道:“剑侍前辈,晚辈听闻天玄大师兄向来神秘,不轻易示于人前,不知今夜前辈能否为晚辈引荐引荐,晚辈想一睹天玄大师兄风采许久,还请前辈成全。”

辰尘这才注意到这个普通的小道士,在他身看到与大师兄相同的气质,微微一怔,遂面色缓和的点了点头,然后用略带平和得声音对着稻子说道:“无为在天玄宗向来有他自己想法,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从不干涉,若他不想见你,我也是没办法的。”

稻子听到辰尘的话语,脸露出一些激动,然后对着辰尘再行礼,说道:“稻子多谢前辈成全。”

第九十章 在世却从未出世

仙武台,临道子看到指归路与稻子现身,不由露出一脸欣慰的笑容,然后言语之略带骄傲地对着燕淮楼说道:“燕掌门,你觉得贫道这弟子怎么样?”

“不知临掌教说得是哪一位?”燕淮楼平淡的回应着。

“指归路不多说了,那简单的少年与你们天玄宗的大师兄相如何?”临道子再次问道。

“与无为相?”燕淮楼嘴角微微一笑,然后故作沉思的回答道:“你认为他哪方面能与无为相?”

“燕掌门。这样没意思了,要不你让你们天玄大师兄也出来亮个相,让天下修者都好瞧瞧?”临道子因为稻子的出现,心情舒畅起来,话明显也多了,此时的他不再是那个将一切都看得透彻,看得淡然的道门掌门,而是农家老汉,看到自己有出息的孙子回来,硬要在邻居家炫耀一番,然后与他们家的孙子分个高低。

“临掌教,你是知道的,既然是天玄大师兄,哪能让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得。”燕淮楼抬头看了看与辰尘一道的少年,眼也有了些羡慕,感叹临道子得了一个好弟子。

修道三百年,便已通幽一境大圆满,当年无为也是这样吗?无为当初是如何破境的?为何现在都没有印象了。

在燕淮楼思索着那些问题的时候,北重年的声音很是古怪的响了起来:“我说两位,你们有必要这么嘚瑟吗?不是我月满楼那位对天玄宗没兴趣,哪还有你们在这相互吹捧的机会。”

“哦?重年楼主,这可得好好说说了,方才听说你们月满楼多了第三位楼主,现在又多了一位天才,你们那真是人才济济啊,不是我说,你们不觉得挤吗?”燕淮楼调笑地说道。

“这个不用燕掌门操心了,我北楼地大物博,真灵无数,早已不是你们当初所了解的。”北重年自豪的说道,仿佛他们两个都开始吹捧了,自己不拿点东西出来,会堕了北楼真灵的气势。

“今夜还有不对天玄宗感兴趣的,我倒是很想见识见识,哈哈。”在一旁听着他们对话的流墟城哈哈一笑,然后对着北重年又说道:“既然你们那位不出世的天才对天玄宗没兴趣,那么另外两位楼主呢?至少众所周知的北月楼主该现身了吧。”

“多谢看剑峰主挂虑,北月楼主被琐事缠身,片刻到。”北重年淡淡地说道,同时也皱了皱眉头,按照约定,净北月应该早来了,怎么还不现身呢。

三个庞然大物的大佬级人物的毫无掩饰的对话,引来大湖之所有人的动容,都在纷纷猜测他们口的那些人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龙神殿,连天高看了看神火巨石的龙超然以及晚雪等人,再看看高空之那个简单的道士,不由一阵恍惚,心痛苦地想到:“难道炎龙神域真的没落了,连一个拿出来与他们较的年轻人都没有?”

那个留在龙神殿的域主看到连天高的忧郁彷徨的表情,对他说道:“天高,我炎龙神域的根本所在是神龙渊,只要神龙渊一直存在,我炎龙神域便会矗立不倒。即便现在神域没有能与他们相提并论的天才,但不代表以后没有。况且,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三百岁的通明圣者,希望不要夭折得好。”

“师兄说得有道理,只是怕外面那群年轻人道心不稳啊。”连天高说道,担忧地看了看神火巨石的年轻一代。

自从辰尘与指归路双剑横空,稻子简单的出现在仙武界附近,连天高那嚣张的气焰便被无情的浇灭了。

一般人看不出稻子的境界,但是同为通幽一境大圆满的他不会看不出来。

“无妨,我看那个年轻道士的目标是天玄大师兄,应该不会去与那些年轻人争什么。况且这一代天玄宗的年轻领袖人物应该是燕淮楼的大弟子阡行,听说他也才到渚泽之境,对年轻人没多大压力的。”

“知道了,师兄,希望天亮之后,能一举灭掉天玄宗吧,不然难以解心头之忧啊。”连天高长长叹了口气,然后不再说话,默默地看着仙武界附近的四人。

大湖西岸的山野之,一群散修对着那四人指指点点。

“想不到仲夔圣者的境界竟然这么高深了,可以同时接下两大强者的奋力一击。”

“是啊,我们散修也有大修者了,哈哈哈。”

“话说那个少年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

“从未见过,也没听说过,但是看他年岁,应该不大,怎么看不透他的境界呢?”一位渚泽大圆满的散修疑惑地说道。

“或许是指归路的缘故,故意隐藏了他的实力。你都渚泽大圆满了,你看不透的人只可能是通幽成圣的存在,这么年轻,通幽成圣?怎么可能。”那人身边的同伴跟着说道。

“那个少年道士我好像在东宗的一片稻田里见过,当时我寻思到普通的世界里透透气,经过一片村庄的时候,见过这个少年与一群农夫在稻田收割稻子,当时我被他的简单干净的气质所震惊,打算去收他为徒,但是被他拒绝了,他说他有师门。后来我问他叫什么,他说他叫稻子。”另一位渚泽大圆满的散修凝视了稻子一会,对着周围的人说道。

“是什么时候?当时他是什么境界?”有人问到。

“大概是两百年前,当时他才曲径阶。”那人继续说道。

“后来呢?”又有人问道。

“后来,我离开了,十年后再回去那片农田找他的时候,听那里的农夫说他离开了好几年。想不到再次见到他会是在这种场合,看来他是道门掌教临道子的弟子啊。”那人感慨的说道。

“一百五十年,跨过巡野,合并渚泽,直达通幽?!那是不可能的,想来是他身有什么隐藏境界的法宝,或者是指归路为了保护这个师弟,故意隐藏了他的实力。”有散修十分深刻地对着周围的同伴分析着。

“是啊,是啊,一定是这样。即便是天玄宗那个神秘的大师兄,修道也有一千多年了,原本以为他并不存在,今夜得到证实了,真想看看他到底有何了不得,让天玄宗传得神乎其神的。”有散修接着说道。

“真期待啊,希望那个小道士能够请出天玄大师兄,今夜让我们一睹为快吧。”周围的人都用期待地眼神看着大湖之。

四仙台,素天心、李一昂等人神情凝重看着高空之。

“师姐,你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吗?”李一昂对着素天心问道。

“从未听过。”素天心看着稻子,平静地说道。

“有点意思,竟然追到这里来了,哈哈,看来你们那个无所不能的大师兄有对手了。”在天玄宗众核心弟子沉默思索着的时候,苏云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这么说你之前见过他咯。”叶依痕听到苏云这么说,直接向他问道,依然不肯叫他师兄。

“叫声师兄来听听,我告诉你。”苏云双手抱胸,仰着下巴,无赖地向叶依痕说道。

“想得美,让我叫你师兄,下辈子吧,哼哼。等有机会了,我去问大师兄,什么都知道了,谁稀罕你啊。”叶依痕见苏云那番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师兄,你见过面那个少年吗?”李一昂见叶依痕不愿搭理苏云,于是主动出来调解,对苏云很是恭敬地说道。

“这个态度不错,本师兄跟你们说说,哈哈。”苏云拍了拍一昂的肩膀,然后自顾自蹲下身来。

当苏云蹲下之后,发现并没有人跟着他一起蹲下,于是抬头,很不高兴地看了李一昂、竹劲等人。

竹劲本想与苏云缓和之前的冲突,于是在苏云看他的时候,麻溜地窜到苏云身边,笑着蹲了下去。

李一昂看了看周围的同门,眼神很是尴尬,而后又瞪了瞪身边看剑峰的几位师弟,不情愿地蹲了下去。

周围那几位被李一昂瞪了瞪的弟子,看到师兄都蹲下了,也悻悻地跟着蹲下。

房君始看到他们蹲下,厉声对着竹劲说道:“竹劲,注意形象,不要丢了你老祖的脸。”

竹劲被房君始这么一说,满脸通红,但也没有站起身来,反而向苏云又凑了凑,巴结地说道:“师兄,你给我讲讲吧,谁这么有本事,能与大师兄相提并论了。”

房君始看到竹劲这般模样,冷哼一声,驾驭自己的仙剑向着近的演武台飞去,眼不见为净。

周围一些弟子看了看如山贼聚会的那一伙人,又看了看飞走的房君始,虽然心好难耐,但一部分还是跟着方君始飞走了,另一部分人则在苏云笑眯眯的目光下,不情愿的蹲了下来。

“那边大的几个女娃子,你们想不想听啊,想听的话,过来给师兄捏捏肩,捶捶背。”苏云得寸进尺地说道。

“师兄,有些过了。”一旁的李一昂小声提醒道,这里还有那么多天玄宗的门人,让那些女弟子也跟着蹲下成何体统啊。

“野小子,你想死吗?!”叶依痕怒从心起,咬牙切齿地说道。

素天心则是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看一旁的朝青,示意她过去帮苏云解解危机。

因为此时,天玄宗有很多人已经注意到了他们这边,当他们听到苏云的话时,很多年轻的男弟子眼露凶光,死死地盯着苏云,他们还不知道苏云的身份,以为是哪来的登徒浪子仗着身份来天玄宗轻薄他们的师姐师妹们。

朝青听到苏云的话,眉头拧成一团,然后走到他身边,俯首对着苏云说道:“师兄,你看我这女流之辈,给你捏肩捶背的话,那些能杀死人的目光会不会直接化作利剑向你飞来?”

“青师妹说得也是,那师兄好好跟你说说天那小道士的事。”苏云听到朝青的话语之后,笑嘻嘻的对着蹲在他附近的那些人说道。

第九十一章 徒做嫁衣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从第一批人进入五个演武台,到现在,一炷香差不多烧完了。可是北重年等大人物的声音还没有响起,大湖之的所有人便没有谁敢轻举妄动,前车之鉴,历历在目,无情地绞杀对谁都没有留情。

此时,演武台的五十多人,还没有一个人抵达另一端,踏通往仙武台的神虹桥。

按正常情况,虽说演武台足够巨大,东西千丈有余,但是千丈之远,即便是一个刚能御剑飞行曲径境修者,也只需半炷香可飞过。但此时,台的那些人,却迟迟未能抵达另一端,让场外的人不禁好好思索着,如果自己踏演武台,该如何如何了。

四仙台,苏云周围那一群蹲在地的修者,部分修者时不时抬起头看看远处的演武台,没听到声音之后,又回头眼巴巴地看着苏云。

“师弟们,不要着急,仙缘是有缘者得之,即便你们能那演武台,也不定能仙武台;即便让你了仙武台,也不一定能进仙武界;倘若有幸让你进了仙武界,也说不好是福是祸。你们没看到仙武台那几个老货,他们为什么没先进去,而是让你们先去探路。”苏云一边说,一边用手拍拍一旁有些躁动的竹劲。

“师兄,师尊还在仙武台,这么说是不是有点不太好。要不我们先不聊仙武台,讲讲那个对大师兄有威胁的人吧。”竹劲尴尬地说道。

“好吧,那说说那个小道士。”苏云向四周环视一周,确定所有人都一脸兴奋地看着他时,他才调了调嗓音,慢条斯理地开口。

“十天前,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你们师兄我正和你们的二师兄阡行在燕国皇城脚下讨论关于名分问题的时候…”

“师兄,等会,你是说二师兄在燕国皇宫?”竹劲听到二师兄阡行的名字,有些激动地打岔说道。

“是啊,你激动个什么。他在那里还很神气呢,当个什么金吾卫大统领的,手底下有几万手下呢。那时要知道他是你们的二师兄,该找他要几千人玩玩的。”苏云无所谓地说道。

“二师兄给燕国皇帝守门?这可能吗?”竹劲一脸不相信地看了看周围地同门,那些同门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然后对苏云地话开始有所保留了。

“不信拉倒,到时候阡行回来,你们自己问他,不得了。刚说到哪了?你们再打岔,我不讲了。”苏云看到那些人开始怀疑他,脸露出一些不悦之色,开始威胁地说道。

“师兄,不要见怪,只是二师兄骄傲的厉害,在天玄宗除了大师兄,谁都不服,让我们相信他去给一个凡人皇帝守门,确实难以接受。刚说到了,你与二师兄在一个风黑月高的夜晚,谈论名分问题。”一旁的李一昂赶紧出来解围,很是平和地对着苏云解释道。

“那小子确实骄傲,但那又能怎么样,不相信是吧,给你们看样东西。”苏云看到李一昂这么说着,也不好意思继续发脾气,而是随手一挥,未沾剑凭空而出,安安静静地漂浮在他的面前。

“未沾仙剑?!”一旁有弟子惊讶地叫了出来。

“未沾!”李一昂也是震惊万分,然后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叶依痕,似乎想要得到一些肯定的答案。叶依痕看到师兄看过来,缓缓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二师兄的佩剑!”竹劲不可置信地喊道,然后迷茫地看向李一昂与素天心。

“怎么可能?!”还有弟子不相信地说道,看向一旁的同伴。

“你将二师兄怎么了?!”远处更有天荒峰的弟子在未沾剑出现的那一刻,瞬间来到那蹲着的一群人附近,对着苏云质问道。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楚暮、朝青还算冷静,心平气和地问道。

……

一旁的素天心在未沾剑出现的那一刻,眉头一蹙,心一紧,而后眉头舒展,脸露出欣慰地笑容,想不到那个毛头小子也有低头的那一天,看来他的境界在这十三年必有精进。

虽说阡行是二师兄,但按修行时间来讲,阡行修行不过两百年左右,相较于素天心、李一昂等人都是较年轻。

天玄宗每一位修行有成的修者都可以开门收徒,当那些弟子修行到达巡野之后,便可前往长老堂任职,而不再是各峰各阁的弟子了。当然,他们见到当初的师尊,还是会以师礼相对。

前两望峰峰主苏小白,在收了天玄大师兄道无为入门之后,离开了天玄宗,这一千多年来,道无为便一直是天玄宗的大师兄。

而这一届的二师兄阡行,因为天赋极高,在短短两百年内便顺利突破渚泽之境,成为修者史记录在案的最快突破渚泽之人,在天玄宗年轻一代内被尊为二师兄。

据《修者仙纂》记载,天玄宗二师兄阡行,少年得志,骄傲异常,却生性豪爽,不拘小节,在天玄宗同辈人之,除了传说的天玄大师兄,谁都不服。阡行常年剑不离手,有长老曾疑惑询问阡行,阡行以鼻嗤之,剑修人剑合一之境,尔等凡夫俗子哪能懂。

如此骄傲的一个人,让天玄宗的弟子相信他能放弃未沾仙剑,这简直是天荒夜谈。

远处有年长的天玄宗长老在未沾仙剑出现的那一刻,也是瞬间出现在苏云不远处,但当他们看到苏云之后,神情异常激动,嘴角颤抖,一时竟不知如何自处。

那些长老想要前去拜见苏云,但想起一些往事之后,便忍住了激动的心情,笑眯眯地在远处观看着,将之前诸强围困天玄宗的凝重与严肃之情一扫而光。

这些年老长老附近一些刚晋升为长老的人,莫名其妙地看向他们,片刻之后,按捺不住心的好,向那些长老询问。

那些长老则是很神秘,故作高深,满脸堆笑地说道:“不要问,很恐怖。既然如此,天玄无忧矣。尔等专心寻求仙缘即可,哈哈哈哈,想不到老夫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仙缘。”

很明显,后来那些年老长老所说的话已然是话不从心了,他们在此驻足片刻,便带着一脸欢欣向着各处的演武台飞去。

龙神殿,连天高看着天玄宗刚飞出那群长老们,不禁喝了一大口酒,对着四周炎龙神域的长老们说道:“天玄宗的那群老梆子们怎么了,一个个像吃了蜜糖一样,脸都快笑开了花,天玄宗快没了,他们有什么值得这么开心的。”

“呃…”周围炎龙神域的长老有一群老人一脸目瞪口呆,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他们知道连天高这么说,指的不是他们,但是背地里这小子有没有这么说他们,不好说了。

“可能得了失心疯吧。”其他一部分长老跟着说道。

“或许吧,天亮之后,等到天玄宗灭了之后,看他们还笑得出来,让他们的老脸哭去吧,看着那些橘子皮的老脸还笑得这么灿烂,心烦意乱。”连天高继续不顾场合地说道,然后很是不快地喝了一口酒,将酒杯扔到一边,消失在龙神殿,向近的演武台飞去。

龙神殿,那位域主看到天玄宗那群满脸堆笑的长老们,思考片刻,然后心默默想着:“难道那个人又出现了?”

在各大势力秘库的最高层,土大陆一些禁忌人物与事情都保存在那里,只有那些势力的最高层才有机会接触。

南宫飞舟,南宫斧也看到天玄宗一群喜笑颜开的长老,沉默片刻之后,满是震惊,心喃喃自语道:“原来是他回来了,难怪会有今日之事。天下群雄围天玄,如此壮举,可笑、可悲,不过徒做嫁衣而已。”

仙武台,北黎大帝黎尚也注意到了天玄宗的那群长老,扭头看向一旁神情淡定天玄宗当家人,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那位回来了,难怪诸位能够如此淡定。”

“大帝在说什么?燕某不是很明白。”燕淮楼脸浮现一种捉摸不定的笑容,慢悠悠地回答着。

“哈哈哈,燕掌门以及诸位,你们知,我知,天不知即可。”黎尚会心一笑,然后继续看向仙武界,心想着,这仙武界,看来没我等什么事了。

远处各大势力的掌门、圣主、掌教等人,看到才从天玄宗飞出的那群长老脸的笑容,知情的人满是落寞,知道今夜或许只是徒做嫁衣了;不知情的人则是认为那群人能得见仙缘,可为即将而来万载天劫增加一些胜算,纷纷露出讥笑,心想天玄宗能度过这次大劫,尔等才有机会去渡那万载大劫,不然一切都是徒然。

而苏云周围的群人,急不可耐,纷纷催促他快讲,因为现在有无数的人已经腾空,奔着演武台而去了,他们也开始动摇了。

“都跟你们说了,有缘者得知,有缘者得之,不是去得早行的,要和师兄一样淡定,知道吗?”苏云蹲着甩了甩头发,依然慢悠悠地说道。

第九十二章 他是天玄宗大师兄?

“我们刚才讲到哪里了?”苏云耐心地教育完身边的师弟们之后,又如失忆般对着他们说道:“被你们这一惊一乍地,搞得我都不知道自己刚说哪里了。”

“那个,师兄,我知道,你刚讲到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和二师兄在燕国皇城脚下讨论问题的时候。”竹劲自告奋勇地说道,然后又小声地问道:“师兄,二师兄真的在替燕国皇帝守门?还有未沾仙剑怎么在你手里的?”

“急什么,师兄我这不是要你们说来着吗。你们再打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讲完。”苏云不耐烦地说道。

“好,好,师兄,我们保证不再打岔了,您讲、您讲。”竹劲缩了缩脑袋,弱弱地说道。

周围的一大群后来的弟子,也在李一昂等人的示意下,乖乖地蹲在了àiéi,然后学着竹劲一般,默默地闭了嘴,安静地等待着苏云的讲述。

而部分赶来的长老,见到那些年长的长老带着笑意飞走之后,也跟着离开了,不过离开之前,交待了各自得弟子以及后人们,让他们好好待在这里,听听这个人与二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从不离阡行身的未沾仙剑会出现在他身。

于是,这里的年轻弟子越来越多,蹲在地的天玄宗门人也越来越多。

终于,这里的怪聚会引起了大湖西岸许多势力年轻人的注意。

神火巨石,当未沾仙剑出现之时,吕九魔心一动,眉头紧锁,他是知道那位友人的性情的,虽说这些年有所改观,但绝不会将未沾仙剑拱手让人的,难道阡行已经遭遇不测了,这可能吗?

“九魔,那个拿出未沾仙剑的年轻人你见过吗?”一旁龙超然注意到四仙台事情,不过他并未关注未沾仙剑与阡行,而是较在意蹲在地的那群人心的苏云。

“师兄,不曾见过。”吕九魔也看到了苏云,也是疑惑的厉害。

“你们有谁听说过,或者见过吗?”龙超然又向周围的同门问了问。

“从未见过。”

“没听过。”

“闻所未闻。”

……

“师兄,我看那个人也不过是个鸿蒙境的小修者,有必要这么在意吗?”当一群弟子各自表达完自己的意思后,浮战不屑一顾地说道。

“晚雪师妹,你怎么看?你也认为他只是个鸿蒙境的小修者吗?”龙超然没有直接回到浮战,而是向旁边的晚雪问道。

晚雪看了看浮战,又看了看吕九魔,然后才带着微笑回答龙超然的问题:“你们有谁见过这么有号召力的鸿蒙境修者,况且那里可是四仙台,天玄宗精英都聚在那里,除非他是燕淮楼掌门那个不曾出世的大儿子。”

“即便是那个大儿子也不可能,你再想想?鸿蒙境,未沾仙剑,极强的号召力,天玄宗是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完全具备的。”龙超然此时不再风轻云淡,而是一脸火热地看着苏云,他以为他猜到了一些事情,或者说他终于见到了那个人。

“师兄,你的意思是?他、他是天玄宗那个神秘的大师兄?!”晚雪听到龙超然的提示,脑划过一道白光,瞬间想到了某些事情。

“有可能吗?”浮战一脸惊愕,喃喃自语的问道。

“有可能的!”吕九魔眼泛着精光,极其坚定且肯定地回答着。

“啊?难道真是天玄宗那个传说的大师兄?”周围那群炎龙神域的弟子也满脸不自信的相互问着。

“看着也不怎么样啊……”

七彩大陆,有弟子凑到栖霞圣子段韫玉身边,小声地问道:“圣子,那出现的神秘鸿蒙境年轻人会是天玄宗那个神秘的大师兄吗?”

“十有!”段韫玉声音萎靡地回答道。

“那方才所说的,拦截天玄宗年轻一代,还继续吗?”又有人问道。

“继续!”段韫玉停顿片刻,咬着牙狠狠地说道。

“那天玄大师兄那边怎么处理?”那个人又问道。

“怕什么,没看到他只是才打破鸿蒙吗,怎么说我也是在渚泽阶多年了,圣女也突破渚泽阶,难道还担心一个鸿蒙境的小子坏事?!”段韫玉给自己以及周围栖霞圣地的弟子鼓舞,大声地说道。

不远处栖霞圣女清伊周围,那群女弟子眉头微蹙,并不认可栖霞圣子段韫玉的话。

并不是她们对栖霞圣子的不认可,而是这些年,栖霞圣地的每一任圣子在面对天玄宗的事情时,仿佛都会短暂地陷入魔障,失去平日里的风度与睿智,不顾一切地想要摧毁与天玄宗相关的任何事物。

“圣女,天玄宗那个神秘的大师兄会是这番模样吗?”有女弟子问道。

“不会。我观莫离公子对他大师兄崇拜至极,言语之透露出天玄宗大师兄是一个谦谦公子,温尔雅之人。四仙台的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浪荡公子哥,与敦厚善良扯不半点关系,我敢肯定,那人绝不是天玄宗的大师兄!”清伊目光坚毅,十分郑重地解释道,仿佛在维护某些事一样。

“是啊,我赞同圣女的话,倘若此人得了仙缘,那天不是瞎了眼吗?”一旁的花芳润跟着说道。

“是啊,是啊。”周围的女弟子也跟着附和道,有几位女弟子还用怜惜与痛苦的眼神向栖霞圣子段韫玉的方向瞟了瞟。

北海联盟方向,当未沾仙剑出现,越来越多的天玄宗年轻弟子向着苏云靠拢蹲下的时候,这里也开始议论纷纷。

他们没有那些超级大势力那么有底蕴,并不知道那些年老的那些长老的满脸笑容代表着什么,各种猜测都有,不过年轻一代,大部分都认为,那个年轻人是天玄宗那个神秘的大师兄。

其他各地,都在猜测着苏云的身份,还有部分人暗自下了决心,如果在演武台碰到苏云,一定要让他丢脸而归,这样便可一举成名。

这千年之,只听说过天玄宗有个无所不能的大师兄,有谁曾经败过这位大师兄?倘若今夜能让他第一个败在自己手里,那将是多么威风的事情,谁让他只有鸿蒙境,谁让他是天玄宗的大师兄,哈哈。

很多人想到这里,脸不自觉的露出了成名之后的微笑与如位者般的风雅神情。

苏云不知道,此刻大湖之的年轻人,至少有一半人将他当作了位的阶梯,将他看作将来荣耀的见证。

此时的苏云,浑然不知无数道目光关注着他,或许知道,只是特别享受这种万众瞩目,正面带和善的微笑,念念有词的地说道:“你们不知道,你们那个二师兄,脾气有多坏。当天我不过晚到了一点点,他不让我再入皇宫了,说什么皇帝让我戌时入殿,此刻已到子时,那怎么也不能放我进去。”

“你们说这气人不气人,当时我是谁?我可是燕国太傅,堂堂一品大员,燕国那个小皇帝也是,怎么瞎了眼让你们那个二师兄做了金吾卫大统领,不怕他犯起脾气来,直接将他脑袋削掉,抢了他的皇位。”

“师兄,你在燕国当太傅?”竹劲又好的打岔,说完之后又赶紧将嘴巴捂住。

苏云看了竹劲一眼,见他反应还不慢,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们不知道,燕国那块地方,可是个好地方,听说经常会有天谕降世,师兄我好,跑过去在那里呆了一两个月。本来看着阡行还不错,暗观察他许久,想不到他的那个脾气真是差啊。”

“然后我跟他理论,我说我是小皇帝他儿子的老师,是不是将来会荣华富贵不断,现在讨好了我,将来对他的仕途那是一个好啊。”

“可是你们那二师兄好说歹说是不听,还拔剑架在我的脖子,说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江湖术士,欺骗皇帝与太子,罪该当斩。”

“当时我不脾气来了,当场怒起将你们二师兄揍了一顿,害得我一向保持的良好形象毁于一晚,还好当时没什么看到,不然我可丢人了。”

“师兄,您等等,您将二师兄揍了一顿,我没听错吧,你们也没听错吧。”竹劲听到这里,再也不能完全相信苏云的话了,然后再也忍不住了,看了看周围的同门,很有礼貌的插话问苏云。

“没错啊,是这样的,难道你们伟大的师兄会被你们二师兄揍?那是不可能。来,我们继续,说到哪里了?对了,说道我将你们二师兄揍了一顿之后,对,是这里…”苏兴致勃勃地说着。

可是周围的天玄宗门人,大部分人已经用看江湖骗子的目光,斜着眼睛看着他了。

在竹劲准备在说话,帮苏云找回点面子的时候,北重年那被所有人期待的声音在大湖之响起:“好,一炷香的时间已过,你们都看到了,机会对于所有人都是公平的。现在再声明一点,倘若尔等无法进入演武台,还请从何处来,回何处去,如若不从,我北楼真灵不介意送尔等轮回。”

“话不多说,尔等抓紧时间,两炷香之后,演武台将消失,我北楼真灵将联合南门道门真人,与东宗天玄剑者一同守护仙武台,东宗其他各大势力的人马也会有所参与,若有人擅闯,杀无赦!”

大湖之,各种闪烁着神光的法器腾空,载着它们的主人如流星般划过大湖空,冲向各处的演武台。

四仙台,苏云周围那群天玄宗弟子,除了九江阁主修天演之道的人,其他人都不再淡定,纷纷祭出法器,周身神光大作,衣衫发丝无风自动,带着无尽灵气,向着近的演武台飞去。

李一昂对苏云拱了拱手说道:“师兄,等我闯完仙武界,再回来听你把剩下的故事讲完。”

竹劲为难地看了看苏云,尴尬地说道:“师兄,要不我带你去演武台,你在那里继续给我们讲故事?虽然我们不太相信你的故事,不过听到二师兄被揍,确实挺有意思的。”

苏云站起身来,看了看他们两,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转向还在原地没有离开的叶依痕说道:“还是先前说的,你带我过去吧,我对大老爷们的剑不感冒,哈哈,今夜过后,师兄继续给你们讲故事,此时不听,是你们的损失,嘿嘿。”

叶依痕面带难色地看了看李一昂与素天心,他们都微微点了点头,又对竹劲点了点头,然后李一昂与竹劲一左一右护着叶依痕,叶依痕带着苏云一同飞向了演武台。

直到很多年后,今夜听苏云讲故事的天玄宗弟子们,才知道在仙武界降临的那个晚,他们错过了什么,可是,时间是这个世界唯一不可挽回的东西。

第九十三章 胖道士其人

飘红院后花园戏水长廊,紫蓑衣望着大湖之的漫天光影,不由一阵出神。

与其说他看的是所有人,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看的人那么一些。

紫蓑衣看的有北洲月满楼的楼主净北月,此时的净北月才降临大湖之,悄无声息地落到大湖北方的万妖之,周身黑雾缭绕,也难掩其绝世的风采,他感受到了极远处紫蓑衣目光,对着那处冷哼一声,便不再理会。

早早回到万妖之的童戏看到净北月终于出现了,不由欣喜异常,甚至想着载歌载舞以表达他此时的欢愉,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满脸微笑地看着净北月。

紫蓑衣看的有栖霞圣地的圣女清伊,此时的清伊,站在一小片紫色的祥云之,紫蔼流转,显得朦胧神秘,将一身浅淡橙黄的清伊衬托得更加淡雅清晰脱俗。

紫蓑衣可以轻易地看透那片紫色祥云,祥云之,是两串银索金铃,相互交织在一起,在两者相连的地方,丝丝紫气溢出,在空凝结,化作那祥和的云朵。

紫蓑衣看的有炎龙神域的晚雪,一袭白衣胜似雪的晚雪,少有的惊世面容与清冷寡言的神情,让人不自觉地有一种感觉,虽然近在咫尺,却仿佛她在极远处,可望而不可及,素净的脸庞不施半分粉黛,却让人觉得连她发鬓边那朵血红欲滴的仙葩也失却了色彩。

紫蓑衣听说过那朵仙葩,曾有修者因为它,在东宗掀起过腥风血雨。据传,那朵血红的仙葩之,最少沾染过万名修者的鲜血,才将它熏染得这般红艳。

让紫蓑衣不能明了的是,为何这样一朵伴随着血腥味仙葩会出现在如此一个冷美人的头,这反差也似乎太大了点。

紫蓑衣看的还有此刻在逸恒剑的叶依痕,少女身穿淡绿色的轻衫,十三、四岁,岁月未沾的脸蛋还带着丝丝婴儿肥,秀发长垂至腰,眉眼精致,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容貌秀丽,肤光如玉,像是一抹清灵透彻的冰雪,妍丽异常。

叶依痕虽然被李一昂与竹劲两个渚泽大圆满的高手一左一右保护着,但是嫩稚的小脸依然紧绷,煞有介事地提防着四周,显得十分可爱与让人爱恋,因为身后是大师兄点名让她保护的人。

紫蓑衣还看了许多人,都是灵气十足的女子,无论仙逸飘渺,还是平淡无,只要是灵气十足的,他都一一扫过,仿佛在寻找什么一样。

当紫蓑衣的目光扫过他所想看得所有修者之后,最终还是失望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继续盯着苍穹之的明月,欣赏着明月之下的夜景与身边得美人。

“喲,公子在看什么呢?那里是他们神仙们住的地方,我们这样的普通有什么好看得,我们只要过好我们的每一天好了。”一旁的老妈子看到紫蓑衣的神情转变,突然由方才的温和翩翩公子变得忧郁起来,很是善解人意地对着他开导起来。

“是啊,是啊,公子,妈妈说得有道理极了,何必发愁呢,愁坏了伤着身体呢,姐妹们说是不是啊,呵呵呵。”一个女子附和着年妇人的话,又吆喝着其他女子。

周围那群女子嬉笑欢愉的附和着,惹得紫蓑衣也不好独自在那里伤春悲秋了,于是对着那年妇人以及那群妙龄女子说道:“多谢漂亮姐姐与各位仙子的提醒,是小生多虑了,不若我们好好讲讲那位道爷的事情吧。”

“方才公子不问,又突然变得忧郁起来,还以为公子没兴趣了呢。”那年妇人笑呵呵地说道。

“怎么会,只是刚才小生想到了一些往事,现在都过去了,那还是聊聊那位道爷吧。漂亮姐姐可知,那位道爷在这院子里住了多久?”紫蓑衣温和地对着年妇人问道。

“这个当然知道啦,那位道爷在我们飘红院住了三十三天了,但是一分钱都没给。”年妇人很不高兴地说着。

“这样?那我看你们还很高兴地伺候着他呢?”紫蓑衣疑惑地问道。

“这您有所不知了,这是我们大老板下的命令,说只要让我们伺候好了这位道爷,以后会重重有赏,可是您也知道,这口头的重重有赏哪有真金白银落入口袋来得实在。姑娘们虽然很乖很听话地伺候着,可这一个多月一点油水都没捞着,也是愁得慌啊。”年妇人半是抱怨半是无奈地说着。

紫蓑衣听到这里,微微一笑,左手在腰间摸了摸,如变戏法一般掏出一个锦袋,然后很有礼貌地递给年妇人,说道:“这点钱银,拿去给姑娘们分了,算是那位道爷这一个月的花销,漂亮姐姐,你点点看,看够不够,不够我再补点。”

那年妇人,接过紫蓑衣递来的锦袋,故作推辞地往回推了两次,然后以极快地速度交给一旁最近的女子,又对着紫蓑衣赔笑道:“公子,这怎么……”

“哇!…”

“呀!哎呦…”

“啊!…”

……

身后传来了那群少女们各种因兴奋过度而产生的尖叫,年妇人先是心一喜,然后脸故作不耐烦之色,口嚷嚷道:“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小浪蹄子,别在公子面前给老娘我丢脸了,多少钱啊,让你们兴奋成这样…”

年妇人边嚷嚷,别向紫蓑衣赔笑着,慢慢转身,用眼睛的余光去偷瞥锦袋,以示自己的与众不同与见过大场面的镇定。

可当她目光与锦袋的事物接触时,她的身体不由僵硬在那里,目光不再偷瞄,而是死死地盯着那锦袋,一言不发。

只见那锦袋,满满的一袋子晶莹剔透的小石头,这些小石头每颗都透着夺目的紫光,如紫蓑衣身的那般。而且少数几颗不仅紫光璀璨,小石头内部还有如烟雾般氤氲紫气流淌,明眼人一看知道这些石头的价值连城,非凡间之物。

“漂亮姐姐,漂亮姐姐,小生这些足够垫付那位道爷的酒钱吗,不够小生这里还有。”紫蓑衣见那年妇人不说话,轻轻推了推她,柔声说道。

那年妇人愣愣的站了半响,直到一旁先冷静下来的姑娘们,用力掐了掐她留着赘肉的腰,她才清醒过来。

然后又询问紫蓑衣方才说了什么,一旁有女子赶紧小声提醒她说:“公子刚才问你这些钱够不够垫付那位道爷的酒钱。”

“够、够、够…那位道爷虽然在这住了一个多月,虽然让姑娘们陪着喝酒,但从来没有要求姑娘们陪睡过,那些酒钱房钱,都记在大老板的账了,公子给的这些太多了,太多了,老身不敢收啊。”那年妇人口说得不敢收,却将锦袋从那些女子手夺过来,死死地往自己怀里揣,仿佛慢了一些紫蓑衣会改口将锦袋收回去。

“足够好,不能委屈了各位姑娘,还请漂亮姐姐一会分点给各位仙子们,可好?”紫蓑衣依旧温和地说道。

“会的,会的,老身知晓了。公子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老身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这个时候,那年夫人满脸笑开花似的,原本不是很大的眼睛都快被挤得看不到了。

“那小生不客气。那位道爷有提过在这里做什么吗?”紫蓑衣小声问道。

“提过,提过啊。那位道爷说他在这里等三个人,等到会走了。”年妇人这时也不再说其他的,紫蓑衣问什么,她便极快地速度回答什么,她自己不知道,也会向周围的姑娘们询问。

一会儿,紫蓑衣总算大概弄清楚了那胖道人出现在飘红院的一些事情。

原来一个月前,胖道士在飘红院大老板的陪同下来到这里,要了一间好的厢房,又在园子里东挑西选的寻了七八个姑娘。

之后大老板吩咐那些姑娘只要那位道爷有需要,不管当时是在陪其他客人喝酒,还是在床伺候,都要停下来陪着道爷,也是说无论何时何地,胖道士的要求是圣旨,即便真的皇帝来了,也要给胖道士让路,不得有任何怠慢。

另外胖道士的酒钱房钱,都记在大老板的账,月底结账时直接从缴的账目里面扣除,不得有任何隐瞒。

大老板吩咐完了之后,那胖道士对大老板说这些费用算是他的学费,让他虚心学习。

最后飘红院的大老板点头哈腰地将胖道士送进厢房之后,又暗地里吩咐飘红院的老板及老鸨子,让那些被胖道士看的姑娘,停下所有的活,随时听胖道士吩咐与调用,并且胖道士要的酒菜饮食等各个方面都要是顶级的,不得有任何一些瑕疵。

那个胖道士来之后,也没跟大老板的腰包客气,每天大鱼大肉,三天一火锅还指定要鲜美的鸭肠,酒都是要埋藏三十年以的,不够年份的他一闻出来了,然后让人换掉,一定要凑够年份才行。

即便这样,大老板还是每天笑嘻嘻来飘红院向老板及老鸨子询问,胖道士有没有哪里不满意的,或者不尽心的。

当他听到说酒的年份不够,鸭肠与肉不够新鲜的时候,当场将飘红院老板骂了个狗血淋头,事后还将自己年份足够的藏酒搬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胖道士脾气倒还不错,从没有为难过姑娘们与院子里的小厮,对谁都很是客气,晚也不与姑娘们鬼混,只让她们陪着喝喝酒,顺便揩揩油,做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

紫蓑衣听年妇人与那群姑娘们介绍完,看向胖道士房间的目光更加恭谨了,然后又认真地检查一遍刚理出来的鸭肠与青菜,闻了闻那些新打出来的酒。

确认无误后,才松下眉头,等待着胖道士的叫唤。

第九十四章 属于年轻人的演武台

紫蓑衣等人在飘红院的后花园等待了一会,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并没有任何消息从前院传来。

正当他们准备主动询问时候,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一边用手捂住嘴巴,一边打着哈欠,满脸带着极浓地睡意,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对着还在等待的那几人嘟哝道:

“道爷说了,大晚的不睡觉,你们吵到其他人了,罪该当罚,但是他今晚有事,不罚你们。道爷还说了,他离开一会,让那个穿衣紫衣服地乖乖地呆在飘红院,等他回来。”

“啊~~哈~~……真困啊,至于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他没有说。但是他说了,那个紫衣服的酒钱房钱他自己出,不记在大老板的账,还有是让你们都赶紧回房困觉,大晚的别鬼叫鬼叫,打扰其他人休息。好了,道爷的话传到了,大爷我先回去困觉了,啊~~哈~~,真困啊。”

那男子说完之后,自顾自地向着内院走去,丢下一脸茫然的几人。

“既然这样,那漂亮姐姐与几位仙子先回房休息吧,顺便给小生留出一间房间,如何?”紫蓑衣在愣了半响之后,最先清醒过来,彬彬有礼地对着那年妇人与个女子说道。

“如此也好,那公子请随我来。不过,话说回来,还真有点困了,难得今夜方发话,暂停营业,可以睡个好觉了。姑娘们,走着,为公子准备房去。”那年妇人微微打了个哈欠,然后招呼周围众人,向里院走去。

紫蓑衣在几人的簇拥之下,一脸温和地走着,但是细看,他那眉宇间,疑惑的神情才刚刚缓开来。

大湖之,万千修者齐飞,不畏生死,不分先后地奔向离他们最近的演武台。

倘若说,天玄宗守山大阵莫名消失起初,天玄众人从天玄山脉飞起如黑夜的一片流星雨的话。那么此时,则是整个世界都开始下着流星雨,不,应该是彩虹鱼,或者说是无数色彩的汇聚,在漆黑的夜空下,显得那么明亮耀眼。

天地之间,自然灵气如无数涓涓小溪,在大湖之纵横交错,却显得仅仅有序,带动的夜风也是柔和温暖的,并没有丝毫爆裂的情绪在里面。

为了夺得仙武界仙缘的修者都知道,没必要将精力放在通往仙武界的路途,况且他们还并没有真正踏那条路,所以尽可能地表现出和善与无争无求的面孔。

而在这些想着进入仙武界之后,能获得仙缘,然后随随便便能走人生巅峰的修者,盯着演武台外端的那幕斑斓灵气墙发呆的时候,一个年轻俊俏的小道士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们当,用戏谑地眼神看着旁边演武台的苏云等人。

大湖东面那个演舞台的光幕前,因为之前有成千万的修者尝试着穿过那道光幕,但是通过之人却不到百分之一,所以后来者都十分谨慎地询问着失败者的感受,并有人试图联系已穿过的修者,但是却一无所获。

“那些能够穿过光幕之人,境界好像不是那么重要的,你们看,各种境界都有啊。”竹劲对一旁天玄宗弟子说道。

“是啊,师兄,你看,房师兄,楚师兄以及朝师姐他们都过去了,但是冷锋堂吴长老却被拦在了外面。”一名天玄宗的年轻弟子说道。

“师兄,我们怎么办?”又一名年轻弟子向竹劲问道:“听说机会只有一次,失败了得离开,不然会被轰杀的。”

“那可不一定,先看看再说。”竹劲还没说话,在叶依痕身后的苏云倒是先开口了,“总有人会忍不住要试第二次的,仙武界这么大的诱惑,我不信所有人都能像本师兄定力这么好,哈哈。”

苏云的话音刚落,众人感受到了在他们不远的天空,天地灵气疯狂地向着一个地方涌去,可是那些涌去的灵气还未成型,只见高空之,不知何地飞来一道黑色的光束,在这个多彩的空间里显得那么引人注目,那道光束深深地穿过了一位老者的身体,那名老者此化作劫灰,消失在光幕前。

正当观望的所有人还来不及吃惊,有所反应的时候,五个演武台的不同地方都有异常暴烈的灵气开始波动,接踵而至便是百道黑色的光束从未知高空飞出来,然后毫不拖泥带水地穿过一些修者的身体。

“什么?!炎龙神域的三长老刚刚陨落了?!”有人惊讶地大声叫道。

“怎么可能?天玄宗寒霜堂副堂主刚刚被轰杀了?!”有人跟着夸张地吼着。

“你们看,那是,道门渚泽大圆满的真人?!还有北楼巡野大圆满的真灵?!”还有人不可思议地尖叫着。

“那边是栖霞圣地的五位长老被团灭了,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更有人震惊地喃喃自语,然后默默地收回了刚刚踏出的脚步,心有余悸地退了回去。

“还有,还有,南宫世家的三位老祖、西秋天朝的两位将军、南楚天朝的太师、天蚕门的几位长老等,刚刚都死了啊。”不断有人跟在后面喊出刚刚被黑光轰杀的大人物,企图再次尝试勇闯光幕的修者听到之后,浑身冷汗直流,又远远地离开光幕,将心的那份悸动狠狠地掐灭了。

……

“这怎么可能?这天,是要塌了吗?!”不少有自知之明的小修者在远处,看到那些平日间高高在的大人物,在一瞬间,陨落了百位,不由心惊胆战,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要开始崩塌了。

原本,今夜他们是跟着各自师长前来覆灭天玄宗,死人那是必然的,但也应该是经历了一场场浴血大战之后,豪情壮烈地死去,那样才轰轰烈烈,为广大修者铭记,然后成为一段又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

但是,刚才,那算怎么回事。死去那些人没有一个是境界低的,最低的也是巡野大圆满,并且是同时陨落的,让那些初出茅庐的小修者们,恐惧地不知该如何是好,甚至有人开始啜泣,也有人开始哽咽,还有人因为恐惧开始瑟瑟发抖。

仙武台,各大势力的大佬们,相互看了一眼,然后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向着仙武界之的更高处看了看。

大湖之,经过沸腾之后,有人开始大声质问己方的人为什么会被轰杀,是谁轰杀他们。

可无论他们怎么嘶吼与咆哮,都没有人回答他们,更多的人则是离他们远了许多。

时间无声无息的流过,经过第一轮疯狂地冲击,五个演武台这时多了一千多人,大多都是气质非凡,天赋极高,具有近仙气质的核心弟子以及境界不俗的人。

李一昂、竹劲等人因为苏云的话带来了震撼,面带尴尬地笑容看向苏云,仿佛在询问他是否现在要穿过光幕去。

苏云看着他们望过来的眼神,心不由大喜,现在总算有点做师兄的架势了,然后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走吧,跟着师兄我,仙缘唾手可得。”

即便这样,李一昂、竹劲等人也没有立刻飞一般的冲出去,而是将叶依痕与苏云团团围着,慢慢地向前移动,然后这一群人共同去闯那光幕。

并不是他们对仙缘不心动,而是叶依痕说过,大师兄要好好保护好这位师兄,而且他们在这里停留了片刻,明显感觉到了很多带着敌意的目光射过来,因而他们不得不如此小心翼翼地将叶依痕与苏云护在央。

“看来天玄宗的大师兄并不怎么样,还要这么多人保护着。我们慢慢靠近,他们进去之后,我们能进去的人立刻跟进去。”栖霞圣子段韫玉带着一群弟子,缓缓地向着东面的演武台靠近。

“如果那个年轻人真是天玄宗的大师兄,那太难看了。”龙超然风轻云淡,自信满满地带着晚雪与浮战等人,在不远处,静静看着苏云等人向那光幕靠近。

“走吧,我们先进去,在演武台遇见再说。”北海联盟的众多年轻弟子在巨虞等人的带领下,纷纷向苏云那处演武台飞去,并且一部分人很轻松是穿过了光幕。

南宫世家、天蚕门、西秋天朝以及南楚天朝等势力的很多年轻修者也向东面的演武台靠拢而去。

大湖之,东宗各方势力的修者,仿佛心照不宣,将东面那处演武台留给了年轻人,让他们在那里一较高下。

即便是天玄宗离那处最近,后来想要进入演武台的强大修者也很自觉地飞向了远处的演武台。

而散修之,部分年轻修者也在各自师长的授意下,一窝蜂地向着东面的演武台闯去。

“呵呵,有点意思,你们也去,不要给我们北楼真灵丢脸啊。”净北月对着还没有闯演武台的年轻妖修说道。

“既然都去了,那么你们也不能落后吧,让他们看看我道门年轻一代的风采。”指归路豪爽地声音从仙武界附近传来。

直到此时,没能进入演武台的众多修者们才丢开郁闷的情绪,然后饶有兴趣地看向东面的演武台。

那个无声无息出现的俊俏道士,甩了甩飘逸的黑发,贼笑地跟着人群混入了演武台,光幕没能对他起到一点阻碍。

第九十五章 同进演武台

大湖之,五个外形巨大,黝黑而冰冷的演武台飘悬在空,围绕着间那个充满神秘气息泛着滚滚仙气的仙武台下浮动,每个演武台都有一道绚丽的神虹射向仙武台,在那个让人神往的“仙”字方汇聚,犹如五道通往仙境的登天神梯,连接仙凡两界。

而演武台的外端,巨大灵气墙流淌着万千色彩,将演武台挡在其后,是一道让人无法看透的光幕,将里外两个世界隔开,只有修者退的足够远之后,才能从远处看到演武台里面的情况,所谓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便是如此相近。

逸恒剑叶依痕身后的苏云看了看前方隔绝一方天空的光幕,嘴角露出一些微微笑容,然后轻声对着周围天玄宗的弟子说道:“待会进入演武台,都不要惊慌,也不要轻举妄动,聚在一起,一切听师兄我的安排好。”

众人听他这么说,才对他有的那么一点好感,又随风飘走了,荡然无存。

叶依痕没有回头,讪笑道:“那个,小子,不要以为你刚才提到揍了二师兄,还说了一些运气不错刚好碰准的话,把自己当成一根蒜了,你根本是一棵葱,知道吗,这里有李一昂、竹劲等师兄在,还轮不到你发号施令,哼哼。”

“我说小姑娘,你见过葱,还有蒜吗?”苏云在她身后向前伸了伸脑袋,嬉皮笑脸地调侃着叶依痕。

“我见过的东西可多了,不是你这只会耍帅装酷的毛头小子能知道的。”叶依痕瞟了苏云一眼,不屑一顾地说道。

“师妹…你又忘了大师兄的话啦,要对师兄尊敬些。”一旁李一昂语重心长地说道。

“是啊,师妹,大师兄不会错的,那么我们要好好对待师兄,知道吗,不能再任性,再对师兄无礼啦。”竹劲也在一旁和言细语地劝着叶依痕。

“无妨,两位师弟,这小丫头片子总有一天会心悦诚服地叫我师兄的,哈哈。”苏云大方地摆了摆手,然后又将双手背在身后,摆出一种高人沉思的姿势来,然后说道:“你们都将自身周天的灵气与逸恒剑相接,然后一道进入演武台。”

“啊?这样可以么?”一名天玄弟子听到苏云的话,疑惑地问着李一昂。

“为什么啊?”又有弟子不解地询问。

其他弟子也是满是狐疑地看着李一昂与竹劲两位核心弟子,因为其他核心弟子早已闯入演武台了,其他与他们相差不多的人大部分都失败了正准备离开此地的。

“师兄说什么是什么,照做好。”竹劲也是十分不解,但依然给其他弟子做了一个表率,将自身周天灵气释放,化作一根光带,搭在逸恒剑。

李一昂思索片刻,脑灵光一现,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毫不犹豫的自身周天的灵气与逸恒剑相接,然后对着苏云说:“师兄,逸恒剑能带多少人进去?”

“很多人,你确定要再带人进去吗?进去是福是祸,先知如师兄我也不能保证的。”苏云似笑非笑地看着李一昂,明白他的意思。

“那算了吧,只是看到那些失望而归的同门,现在有大好机会,总得为他们争取一下。”李一昂带着一些失望,满是遗憾地说道。

“算了,看你这么诚恳地叫我师兄的份,允许你再加十个人,不能再多了,不然仙武台的那些老货发现了,我可保不住你们,毕竟师兄修行时间尚短,还停留在鸿蒙境,打不赢那群老货的。”苏云看到李一昂那真诚的表情之后,也是松了口。

“师兄,那里也有师尊师叔们,他们听到了不好。”竹劲在一旁提醒道。

“怕什么,有师兄在,打不死他们一百个。”苏云突然又变得天下无敌一般地拍了拍胸脯。

“你们几个过来吧,将自身周天的灵气释放,与小师妹的逸恒剑相接。”李一昂叫住了十个神情沮丧的看剑峰弟子,想让他们再试一次:“记住,不要有任何主动想再闯演武台的念头,随行好,知道吗?”

“真的可以吗,师兄?”那十个弟子,有人心惶恐地说道,他们刚才可是亲眼看到,寒霜堂的一名渚泽境长老,想要趁机再闯演武台而被轰杀成渣的。

“师兄说没问题,是没问题,放心好了,不过我也不强迫你们,你们自愿,如果能进去演武台,记得保护好师兄。”李一昂看了看苏云,然后一脸坚定地说道。

当看剑峰主流墟城交待他将祖剑给苏云扛过去的时候,他心已然明白这位师兄不是普通的角色了,所以自从见到苏云起,除了大师兄以及一些天玄宗故老之外,只有李一昂真心实意地在叫苏云为师兄。

“那位师兄?嗯,好的,我们知道了,师兄。”这十人之只有两人因为胆怯,没有按照李一昂的话做,其他八人都在犹豫之后将自身灵气与逸恒剑相连。

这时,天玄宗在这里的一百多个年轻人,都纷纷效仿,直接或者间接将自身灵气与叶依痕的逸恒剑灵气想通。

然后叶依痕在苏云的授意下,一马当先,深吸了一口气,李一昂与竹劲依然一左一右落后半步地跟着,也是紧张兮兮的,苏云看到四人这般模样,不自觉的一笑,也跟着表现出紧张异常的模样。

然而,这四人鼓足勇气向前之后,他们的身影在众目癸癸之下,毫不费劲地穿过了那道光幕。

其后的弟子一脸惊讶,因为之前穿过光幕的那些人,不管天赋境界如何,在踏入光幕的时候,并不是十分轻松的,更没有一个人像他们那四人这般随意的。

远处其他人更是疑惑重重,天玄宗这是要闹哪般?还有,那个八个已经试过一次的人,不怕死吗?

还没等远处其他人发完感叹,天玄宗在光幕这边的一百多个年轻弟子消失在了原地,仿佛被演武台的人拉进去一般。

这下,东面演武台外可炸了锅。

“天玄宗作弊,不公平啊!”有人大声喊道。

“天玄宗欺人太甚,只照顾自己人。”有人不忿地指责道。

“庞然大物是庞然大物,他们法器都我们优势。”还有人失落地感叹道。

“不可能,我们也要再试一次。”有人虽然这样说了,但他们身形却在原地一动不动。

但是,仙武台之的未知空间,还是有十几道黑色光束出现,毫不犹豫的飞到东面演武台附近,冷血无情地收割了十几个年轻修者的生机。

原来在这些人说的时候,他们不敢动,但那些没有说话的人,早有十几个已经将他们的话付诸行动,但是,很遗憾,他们没有天玄宗那样,有个好的团队,毫无意外地死在了演武台外。

之前被李一昂叫过的那两个看剑峰弟子,相互对视了一眼,都可从对方眼看到浓浓地悔意,几经挣扎之后,还是狠狠扇了自己三个耳光,然后低着头极速消失在了这方天空。

“为什么?!”看到那如死亡使者一样的黑光再次出现,更多的人不满与不解,纷纷质问仙武台的大人物。

这时,仙武台,那些大佬们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燕淮楼等人。

“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他口这么说着,但却像个老狐狸一样笑眯眯地看向了一旁地流墟城,如果不是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他们都想相互竖起大拇指,好好吹嘘一番了。

流墟城看到燕淮楼看过来,用手摸了摸胡子,故作淡定地说道:“师兄,淡定。”

一旁的素月、江辞子以及北黎天朝的大帝黎尚则是看着燕淮楼与流墟城两人的模样,脸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感觉这两个算得天玄宗脸面的人,此时怎么像一对奸商又不知在哪坑蒙拐骗获得暴利后在相互卖弄。

“咳、咳…”还算淡定的江辞子在一边咳嗽提醒道。

“燕掌门,流峰主,刚才可有人叫你们老货呢,你们还这么开心?”另一边素月含笑对着那两人说道。

“哈哈,那个老家伙不知道我们老多少,他还好意思,随他叫吧,哈哈。”流墟城终于不再矜持,开怀大笑道。

“临掌教,北楼主,怎么样,这一次我天玄宗可是赢了一场大的。”燕淮楼没有搭理东宗那些势力的大佬们的质问,而是得意洋洋地向着临道子与北重吹嘘。

“燕掌门,那可不一定,不是人多可以的,想我道门至宝还没进去呢。”临道子虽然有所不快,但还是平和地说道。

“既然是那位回来了,那么今夜之事算不是你天玄宗的战绩,得意什么?”北重年不服地回答道。

“不管如何,已成事实,诸位不会如其他修者一般没见识,说我天玄宗作弊吧。”燕淮楼依旧笑眯眯地说道。

“你知,我知,天不知,即可。”临道子、北重年异口同声地说道。

第九十六章 那夜皇城脚下,稻云论道

大湖之,仙武界被撕裂的那一角附近,当苏云等一群人消失在光幕之时,稻子才注意到苏云的存在,刚才他一直在向辰尘打听有关大师兄道无为的事情。

“剑侍前辈,那个年轻人也是天玄宗的吗?”稻子无惊无喜地问道。

“是,也不是。”剑侍简单地回答道。

“那他不是他们口所说的大师兄了。”稻子说道这里,停顿了片刻,然后继续说道:“想来也不是,我在燕国皇城见过他,当时觉得他是一个妙人,想不到他会在这里出现,这下有趣了。”

“那个青年是你说的妙人,苏云?”在一旁沉默许久的指归路这时也开口说话了,思索片刻之后,又说出一句很有深意的话来:“也是,天玄大师兄向来不出天玄宗,但是真的不出,还是出了没人知道,那两说了。”

稻子如梦初醒,看向辰尘,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你又不是没见过无为,何必在此故弄玄虚,想知道那年轻人的身份直说,不必拐弯抹角,还借你师弟的口来问。”辰尘冷冷地说。

“看来那人确实不是无为师兄了。”稻子略带遗憾地说道。

“那个年轻人,有点眼熟啊,在什么地方见过呢?”一旁的仲夔圣者喃喃自语道,他也是才注意到苏云。

“仲夔前辈,您曾经见过?”稻子好地问道。

“呃,似幻似真,不知在哪里见过。”仲夔圣者依旧迷糊地说着,“或许,师姐能记得。”

听到仲夔圣者提到他的师姐,一旁的辰尘与指归路对视一眼,然后又面无表情地转开。

“小友,你说你在燕国皇城见过那位年轻人,当时他在做什么?”仲夔圣者不知不觉地问道。

“他在教育人,那个人是天玄宗的天才阡行。”稻子简单地回答道。

“哦?有些意思,不久前听他说揍过我那阡行师侄,本来不太相信,现在看来是真的了,小友能否仔细讲讲。”辰尘对着稻子,不再冷冰冰的,用平和地语气说道。

“可以啊,事情是这样的……”稻子开始讲述他与苏云的第一次见面情景。

十天前,稻子听说燕国国师南叶法师道法高深,深谙天理循环之道,遂想前往拜访,与其探讨一二。

经过多日跋涉,稻子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到达燕国皇城附近。

几经打听,才知道燕国皇帝对南叶法师奉若师长,敬如半仙,将南叶法师的道观直接修筑在皇城之内。

这下稻子犯难了,想要见南叶法师还得等明日天亮之后,通过层层报之后,才有可能。

不过稻子想到自己无名无分,守城的官兵凭什么为自己通报,于是连夜在皇城附近转悠,想碰到一两个官职较高的官员,然后竭尽全力说服,明日早朝之时将他带入皇城之内。

稻子在街转了不久,听见街有百姓说:“你们看,这么晚了,太师还匆匆忙忙往皇宫跑,真是操劳啊,看来看个让人不省心的太子殿下确实不太,哎,不说了,不说了,我们老百姓的好日子估计快要到头了…”

“老汉,请问哪位是太师大人?”稻子对着那个说话的老汉行了一个道礼,温和地问道。

“小道长,你是外地来的吧,诺,是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前两个月才出现在皇城,然后直接做了太师,真是年轻有为啊。”那老汉指了指一个正在街道东看西看的年轻人说道。

“多谢老汉告知,可从太师大人的情形来看,好像不是去皇城该有的样子啊。”稻子疑惑地问道。

“这你有所不知了,这位太师大人,向来如此,不信,你跟着走知道了,看看老人家我说错了没有,呵呵。”那老汉胸有成竹,笑呵呵地对着稻子说道。

“好的,那不打扰老汉了,小道这随太师大人看看皇城。”稻子平淡地说着,然后也不再等那老汉下面的话,跟在那年轻的太师大人身后而去。

不一会儿,稻子便跟着太师身后来到了皇城脚下,他远远地看到太师正在与一个将军模样的人在争吵着什么,经过这么多年在世俗的经历,他从那个将军的穿着看出应该是金吾卫大统领。

这时,稻子来了兴趣,远远地关注着太师与那位金吾卫大统领之间的争吵。

可是,不到半炷香的时间,那年轻的太师竟然跳起来将金吾卫大统领打倒在地,然后骑在大统领身,死死地按着他不让他起身。

这下稻子可好了,堂堂负责守卫皇城的金吾卫大统领,竟然会被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人打倒在地,打倒在地不说,还毫无还手之力,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稻子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太师与金吾卫大统领身边,见到周围的大统领的手下士兵连劝都不敢劝,他赶紧前去做和事佬,说不定趁此机会今夜可以入宫,然后拜见南叶法师。

当稻子跑到太师近前时,发现了让他更加惊讶的事,那位太师竟然是一位修者,使用修者之力,将金吾卫大统领制服地服服帖帖,那么这一切都可以说得通了。

“太师大人,还请息怒,小道路过此地,恰逢其缘,不知可否能解这份缘?”稻子对着太师行了行礼,声音祥和平稳,让人感到亲切异常。

“哟,来了一个小道士,刚好你来评评理。”年轻的太师用手敲了敲金吾卫大统领的脑袋,扭头笑嘻嘻地对着稻子说道。

“不知道太师大人有什么理扯不清呢?”稻子问道。

“其实很简单,你看我现在是不是把这憨货打倒了,我没让他拜我为师得了,毕竟我是皇帝他儿子的老师,如果这憨货再叫我老师,皇帝他儿子没面子,是吧。所以,我让他叫我师兄,可是他死活不肯,说什么他只有一个师兄,不会再认其他人为师兄的,你说这可气不可气。”

太师说了一大通,可稻子却没弄清楚,这理在哪里,需要他评什么理,于是疑惑地问道:“太师大人啊,不知道需要小道评什么理?”

“啊?你没懂啊,那我说简单点。我为什么不能做他师兄?这还有没有道理。”年轻的太师说道。

“啊?”稻子依然没能跟年轻的太师逻辑,思考之后问道:“太师大人为什么能做他师兄,又为什么想做他师兄呢?”

“我他强啊,你看,他现在动都不动了,我怎么不能做他师兄。”年轻的太师又敲了敲金吾卫大统领的脑袋说道:“老实点,不要以为有外人在,能怎么样,快叫我师兄,我放过你。”

那金吾卫大将军将脑袋扭到一边,紧闭着嘴,眼神冰冷且坚毅地看着远方。

稻子见到这番状况,觉得这年轻的太师有点可恶,持修者之力欺负凡人,当场想要解开己身封印,将这可恶的太师送往轮回。

正在稻子犹豫与思索的时候,那年轻的太师却突然说道:“我说,小道士,想什么呢,跟你说件事,这皇城里面有个南叶法师,也算是你们道门的老祖宗了,你能劝服这憨货叫我一声师兄,本太师带你去找那南叶法师,让你认祖归宗,如何?”

稻子这时对这年轻的太师更加憎恶了,用略带冰冷的话说道:“太师大人,您可知小道的道出自何方,法源自何地,便随便给小道封祖定宗?如强求这位将军做你师弟,你又可知这位将军的师尊与师兄是否答应呢?”

“哟,小道士也来了脾气,哈哈,有意思。”年轻的太师停顿了片刻,说道:“你们道门有这么一个故事,不知道小道士听过没。”

“什么故事?”稻子冷冷地说道,随时准备解开一角封印,只要对面的太师再说错一句话,结果了这个狂妄的修者。

年轻的道士娓娓道来一则简单的故事。

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

庄子曰:“儵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

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之矣;子固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

庄子曰:“请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鱼之乐’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我知之濠也。”

“你是怎么知道这则故事的,这是道门不外传的秘本记录。”稻子言语之更加冰冷,以为眼前这个修者败类是道门人,那他更有清理门户的必要了。

“先不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明白我要说什么吗?”年轻的太师说道。

“你想说什么?”稻子这才放缓语气,冷静地听他怎么说。

“我想说的是,你还是不明白我想说什么,算了,没意思,今夜不陪你们玩了,你今夜跟着这憨货,明日随他入宫,去找你的祖宗,没人敢拦你,我说的。”年轻的太师说着话,从金吾卫大将军身起来,不顾准备杀人的稻子,背对着他们摆了摆手,慢悠悠地向皇城内走去。

本来已经准备冒天下之大不韪,解开己身封印将年轻的太师杀掉的稻子,看到那双缓缓摇摆的双手,竟提不起半点杀念,任由那双手的主人消失在黑夜。

事后,稻子见到南叶法师之后,才明白前夜那年轻的太师说得是什么意思。

年轻的太师,是想告诉稻子,他站的他高,看得他远,当然知道他道出自何方,发源自何地。

给稻子讲的那个故事,是说给稻子听,既然连道门不外传秘本的故事,他都知道,当然知道稻子的身份与出处。

后来的几天,稻子与南叶法师坐而论道,所受颇多,直到五天后,他告别南叶法师,去寻那名叫苏云的年轻太师,却被告知,太师辞官往东方去了,走时带走了金吾卫大将军常年不离身的佩剑。

稻子便急忙追赶,直到片刻前,他才又看到那个年轻的太师,也是刚到天玄山脉几个时辰的苏云。

第九十七章 残晷

稻子讲完那夜事情的时候,苏云等人的身影已在东面的演武台显化而出。

“剑侍前辈,请问大师兄道无为何时能为小道引荐?”稻子心猿意马地问道,虽然他在问辰尘,眼睛却看着演武台。

“怎么,小友,你也想去那演武台与土大陆的年轻人们一较高下?”辰尘看着苏云,难得微微一笑,若有所指地对稻子说道:“说不定无为已经在演武台了,或者进入了仙武界,他的行踪我们做长辈的向来不过问的。”

“那么师兄,你们何时进入仙武界?”稻子又看了看指归路与仲夔圣者二人,期待地询问着。

“师弟,你可能有所不知,师尊他们摆下演武台,是为了给土大陆,所有还未通幽成圣的修者一个公平机会,所以在那些人还未完全通过时,我们最好还是先不要动,不然显得我们小气了。”指归路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扫了扫下方各个演武台。

的确,如连天高,斜芒等通幽成圣的存在虽然已经抵达了演武台,但却并没有踏入其,而是稳稳地停留在光幕之外。

还有如竹间棋、素月、道门剩下的几位宫主、山主,北楼后来的净北月与几位通幽境的护法,直接出现在仙武台,默默地与各大势力对峙着。

“原来如此,那我还是等等吧。”稻子说完之后,陷入了沉默,化作那个简单的少年,脸看不出点滴喜怒哀乐,迎风站立在虚空之。

指归路、辰尘还有仲夔圣者相互看了一眼,同时向仙武台飞去,独留稻子在此地。

东面演武台前,东宗其他年轻人看到苏云他们轻松地跨过光幕之后,莫不激动与嫉妒。

“或许他还真是天玄那个神秘的大师兄。”龙超然这时饶有兴致地说道,眼的战意浮现,如不久前的浮战一般。

龙超然说完之后,对着周围炎龙神域的年轻一代看一眼,然后第一个向着光幕冲去。

当他接触光幕的时候,仿佛陷入泥沼之一般,微微挣扎之后,身影便穿过了那道光幕。

当龙超然顺利穿过光幕,炎龙神域的年轻人备受鼓舞,纷纷向前,然而最终只有三十多人能够进入那演武台。

在炎龙神域的年轻一代尝试着进入演武台的时候,大陆其他势力以及散修聚集在东面演武台的诸多年轻人,也都奋力冲击着那道光幕。

终于,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之后,不再有人试图冲击演武台了,那些无法穿过光幕的修者在失望、纠结、遗憾、沮丧、奋发图强、羡慕、期待等等不同情绪的交织下回到了他们最初地方,静待黎明破晓。

稻子在高空之等待片刻之后,直接飞向了东面的演武台,他并没试图去穿过光幕,而是直接从演武台空降落,当他的身影在离演武台面不到百丈的时候,虚空之泛起一阵涟漪,那是演武台的结界,稻子轻松闯过,然后身形缓缓出现演武台。

当苏云等人穿过光幕之后,以为会直接来到从外界看到演武台面之,可是与他们想象的不同。

众人进入光幕之后,脚的法器纷纷自动回到各自主人的手,并不在悬空而行。众人先是一惊,但瞬间脚底一实,踏在了地面,这时他们才安心地握紧了法器。

天玄宗众人在进入之前得到过苏云提醒,并不显得有多么惊慌失措,只是他们四周都是灰蒙蒙的一片,除了能看到邻近之人外,根本看不到其他事物,也听不到其他声音,仿佛与外界隔绝一般。

在这时,苏云有穿透性的声音响起:“师弟们不要惊慌,好戏还在后头呢,哈哈。”

说完之后,苏云的声音增强了几分,似乎对着所有刚进入这片灰蒙蒙空间的修者们说道:“颤抖吧,期待仙缘的修者们,你们恐惧的时刻即将来临,哈哈哈,这里我才是最厉害的。”

天玄宗众人听到他们那个名义的师兄这么狂笑与狂妄,不觉老脸一红,虽然可见度极小,但也有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念头。

虽说你名义是我们师兄,但是你怎么说也是个鸿蒙境,好歹也得认清下事实才好啊。

果然,当苏云说完之后,四处响起不屑与冷嘲之声,更多的是讥笑。

“我说,师兄,咱能低调点吗?虽然师弟的确优秀,但也不能这么高调,是不?等我们夺得仙缘之后…”守在苏云一旁的竹劲满脸通红地提醒着苏云,可当他的话才说道一半,他的神情突变,脸色铁青。

此刻,竹劲周天世界,原野一片灰蒙蒙,他那扇早已探寻到渚泽之门被遮盖起来,本已成型的曲径也消失了,甚至连路口都不见了,总之整个世界都是灰蒙蒙,与眼前的情景一般无二。

这时,竹劲才知道苏云在进入之前以及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他的境界,在这片灰蒙蒙的空间被封在鸿蒙初开之时。

不仅是他,远处才响的不屑与讥笑声,还未持续多久,直接化作惶恐不安与疑惑重重。

有人想往回走,走出这个演武台,可是当他调集灵气,快速奔跑,本来近在咫尺的光幕犹如消失了一般,迟迟不再出现,四周除了灰蒙蒙的低沉色调,再无其他。

有人想快速走出这片灰蒙蒙的空间,努力感应天地灵气向前奔跑,可是无论他怎么跑,灰色是永远不变的主题。

无论在这片空间的所有修者如何抵抗,或者挣扎,他们的周天世界最终被封得迷蒙不清,死死的固定在了鸿蒙初开之时。

这时的他们,只普通人得力气更大,跃得更高更远,灵识更敏锐,天赋异禀之人还能偶尔调动天地灵气隔空取物等等。

时间流逝得很快,一炷香的时间在年轻修者们的认命过程悄然消失,那灰蒙蒙的空间也渐渐变得清明起来。

可是,出现在大陆年轻一代修者眼前的,哪里是什么见鬼的演武台。

终于,当天地清明之后,前方浮现一片宏伟但十分残破的祭坛,大的过分,宛若一座城池般,矗立在那里。

与此同时,古先民的祭祀音以及其他未知的低沉沙沙声像是跨越时空,从远古大地传来。

祭坛恢宏,气势磅礴,堪一堵大山!

寻常的祭坛跟它起来,像是个小土堆。

祭坛一个残破的日晷悬浮在那里,流光溢彩,绽放灿烂神霞,艳艳泛光,如同水波般在那里流淌。

残破的日晷,有很多块不同的碎片组成,这些碎片的材料也各不相同,只有完整日晷的四分之一那么多,但是零零散散漂浮的碎片,还是勾勒出了整个日晷的轮廓,晷针很短,应该只是原本的一截,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

细看组成日晷的那些碎片,其有着各种不同的的雕刻。

一块是黝黑的岩石,岩石之雕刻着一座座巍峨的大山;

一块是蔚蓝的海水,海水之有无数的海族在里面遨游;

一块是青葱的原野,原野之有无尽的真灵在奔走翱翔,还有各种花异草仙木随意地生长着;

一块是深黄的土地,土地之有绰绰人影不绝,有的人迎风而立,有的人拔剑向天,有的人抽刀断水,有的人龙qiāng在握,有的人扛戟在肩;

还有人盘坐菩提之下,还有人独立青石之,还有人横躺戒尺之端,更有许多人身影模糊,不知是因为残破的日晷的原因,还是原本他们是那样;

……

……

残破的日晷之下,有一个传送阵,应该是通往仙武台的入口。

祭坛前则是有两阶大得过分的石阶,一阶有千丈之长,第二阶也有五百丈,这时两石阶有百人,正奋力的往祭坛高处艰难靠拢,正是在他们之前的那些修者。

两阶石阶之后,是一块崭新的鹅卵石大路,与那方带着沧桑古老的祭坛色调全不相同,想来是后来接的,至于之前那里是什么样的,他们不得而知了。

“原来是万灵晷,难怪从外面看,里面的人动作会如此缓慢,看来各位大人物都是有心为之的。”李一昂恍然大悟地说道,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对着所有人说的。

“师兄,什么是万灵晷?”叶依痕好地问道。

“万灵晷是一块刻着天地万物的日晷,据说具有改变时间流速的功能,想来外面的那些大人物将这里的时间变慢了。”

李一昂说到这里,看了看叶依痕继续说道:“之前我们在这里看到里面的人动作十分缓慢,实则里面已经过去了很久,只是投影到外界的时间很慢,而且万灵晷自从被人发现,是残破不堪的,投影出的效果想来也不那么完整。”

“那万灵晷是哪个势力的,怎么舍得拿出来的。”叶依痕心想,这么好的宝物,不好好藏起来,竟然敢拿出来,想来那个势力定然非同凡响,但是她在天玄宗并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件宝物存在。

“据传,万灵晷是在五十万年前一个被世人遗忘的古老遗迹发现的,当它出世时,天地出现景相应。

当时大陆的各大势力纷纷前往争夺,那场面差不多与今夜相仿,但当时修者的实力远远在我们之,据说是我们不能相提论,有很多圣人出现,甚至有圣人之的存在。

连番大战之后,本来不那么坚固的万灵晷四分五裂,许多势力与恐怖存在都获得些许,具体怎么我也不太清楚。”

“哦,原来这宝贝不是一个势力拿出来的,难怪师傅他们与那些坏人联手呢,但是为什么要联手呢?”叶依痕依旧好地问道。

“因为催动万灵晷,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也不是一块残破的碎片可以的,所以他们不得不联手,是这样吗,师兄?”李一昂回到完叶依痕的问题,很是诚恳地向苏云请教。

因为他觉得苏云知道的很多,万灵晷的事情想来他知道的更多吧。

“这个,师兄我还是知道一些的,那个,让那小丫头片子叫我一声师兄,我好好给你说说。”苏云不放过任何机会,试图让叶依痕心甘情愿地崇拜他。

“休想,不说拉到,等有机会我去问大师兄,大师兄肯定知道,哼!”叶依痕也是硬气,即便心痒难耐,但也绝不屈服。

“又是大师兄,哼哼,无为,你出来,跟他们说说吧。”苏云听到叶依痕这么说,向着虚空某处喊道。

“啊?!”天玄宗众弟子听到苏云这么说,纷纷惊讶,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苏云所看的地方。

第九十八章 看似突起的战斗

“别瞎看了,这次是师兄我乱说的,我真的很好你们那个大师兄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你们如此着迷。”苏云带着浓浓地酸味,用手撩撩叶依痕的秀发,嬉皮笑脸地说道。

“手拿开,不然我剁了你的手。”当苏云的手还未接触叶依痕的头发时,叶依痕寒声说道,那声音如冬月的冰渣硌得人心甚慌,吓得苏云闪电般的收回左手,尴尬地笑了笑。

在苏云将手收回之后,叶依痕心却是闪过一丝遗憾,仿佛她很期待那双手能够摸摸她的秀发,揉揉她的脑袋似的。

叶依痕疑惑地看了看苏云,当看到他那张略带微笑的清秀面容时,叶依痕又是厌恶起来,一个男人长这么漂亮做什么?果然,只有像大师兄那般稳重朴实的,才是最让人有安全感的啊。

在叶依痕胡思乱想的时候,李一昂微笑地对着苏云说:“师兄,现在可没多少时间浪费,是不是该走了,你看从这到那万灵晷的传送阵还有很久,以我们现在的速度,我看怎么也得一个时辰的样子。”

“那走着,你们那个大师兄是不会来了。”苏云哈哈一笑,然后用手一甩衣摆,大步踏出,同时又高声说道:“天玄宗的弟子门人听好了,只要跟着师兄我走,即便鸿蒙重归混沌,万物之灵破碎不再,尔等也可得道成仙,哈哈哈。”

苏云这句话说完时,仙武界某处迷雾笼罩的空间,发出沉闷的低吟声,仿佛有远古巨兽从未知的时空缓缓到来。

惊得正在探索仙武界的修者们,立刻停止了他们当下的活动,等待着即将出现的事物,可是,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仙武界又恢复如常,并没有发什么其他事情。

在苏云跟叶依痕、李一昂等人大谈成仙之道时,远在凌云台第八层天玄的大师兄,心一动,目光平静地看向东面演武台。

因为此时的大师兄,仿佛感应到了一丝天理碎片的出现,但那碎片只是稍纵即逝,并且很是陌生,有一种似曾相识却从未接触的感觉,大师兄默默看着演武台,平静而从容。

“看来他的确是天玄宗大师兄,快去联系栖霞圣子段韫玉,我想他对阻拦天玄宗会很有兴趣的,理由是为了荣誉。我们这点人不够,真是可恨,让他们进来这么多人。”离苏云他们不远处的地方,浮战对身后的师弟们说道。

“去联系所有对天玄宗有敌意的人,在此共同阻扰他们前往万灵晷,说为了荣誉。”在浮战想着联系段韫玉时,段韫玉同时也跟他身后的师弟们这般嘱咐道。

苏云等一百三十多人,在前方有说有笑,快速奔走着。

他们身后,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小团体汇聚在一起,不到片刻,东面演武台分成了四个阵营。

分别是苏云等一百三十多人的天玄宗阵营,在前方领着路,他们已经走过三里路,来到第一石阶前,准备往走。

接着的是由炎龙神域与栖霞圣地牵头,招揽了所有对天玄宗有敌意的年轻修者,组成的临时联盟,称之为荣誉联盟,这个小联盟快有两百多人汇聚,算是这个演武台最大的阵营了,紧紧地跟在天玄宗阵营之后。

还有两个分别是道门与北月楼,以及与他们有所交情散修共同组成的阵营,他们每个小团体都有不到六十人的年轻修者。

当然还有很多没有加入任何阵营的散修,在演武台的边缘地带,默默地向着万灵晷靠近,他们的目标是仙武界的仙缘。

在天玄宗的弟子们跟着苏云,或者说是跟着李一昂、竹劲二人来到石阶之前,准备歇息片刻后,继续前进时,身后荣誉联盟的人到了,然后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

“前面天玄宗的弟子,听说你们的大师兄在这里,我等心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特此前来请教,望天玄宗的那位大师兄能够赏脸,不吝指点一二。”炎龙神域一个身形魁梧的大个子站在荣誉联盟的最前方,很有礼貌地对着停下的天玄宗众人说道。

“哦?我们的大师兄到了?”离那个大个子很近的一些年轻修者反问道:“你见到我们大师兄了?”

“师兄,别理他,无聊的人,刚才在外面还对我们喊打喊杀的,现在假惺惺的向大师兄请教。”有年轻女弟子对之前那个说话的男弟子说道。

“小君师妹,话不能这么说,师兄也是好久没见到大师兄,既然那位兄台说知道大师兄在这里,我只是对大师兄想得厉害,所以想让那位兄台告诉我一下罢了。”那个天玄宗男弟子似笑非笑地说道。

引得周围天玄宗众人轰然而笑,一边的丁小君也会心一笑,说道:“知道了,晁师兄。”

“你们这是在笑话我?!”对面那个高个子见到前方天玄宗众人,没有搭理他,而是自顾自地大笑着,顿时沉下脸来,口说出这句话,声音阴沉如寒风拂面。

“怎么?难道我们还不能笑了。”晁学明依然面带微笑,嘲讽之意不加掩饰地说道。

晁学明是天玄宗看剑峰的弟子,境界在巡野阶,在年轻一代算是较有成的,在天玄宗修行三百多年,除了必要修行闭关的两百年之外,他也是经常跟着李一昂等人下山游历的。

以往,在东宗,无论他们走到哪里,只要亮出身份,都会受到年轻一代的追捧,所以心气甚高,向来不将东宗其他势力的人看在眼里。

在晁学明说完这句话,他的眼前突然飞来一把小的bishou,即便如此,晁学明也是面带讥笑的不躲不闪,很是潇洒的拔剑,向那bishou刺去,根本没讲那bishou当作一回事。

虽然他们现在都只有鸿蒙境的修为,但是这种太明显的攻击,对他们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所以,此刻,曹学明的剑尖稳稳地接触到了bishou,然后bishou应声而落。

但是,晁学明还没来得及高兴,听见身后有同门焦急的声音传来:“学明,快躲开!”

“师兄,小心!”丁小君也十分紧张地喊道。

“师弟,闪开!”不断有人说道。

但是他们还是迟了一步,在晁学明提高警惕的瞬间,对面那个大个子身形已出现在他面前两尺之内,举起一直提在手的玄铁重锤,带着劲风向着晁学明的头顶砸下。

晁学明反手提剑,想去格挡,同时习惯性的调集天地灵气,可是他忘了,此时他只身在鸿蒙境,根本无法调动天地灵气御剑相护。

“铿、铿、铿…”玄铁重锤与晁学明的铁剑相撞,发出沉闷的巨响,在它们相碰的一刹那,大个子敏捷地将锤提起,晁学明的铁剑悬空,顿时让晁学明有力无处使,本来急忙回防的铁剑更加无力。

在这时,大个子的玄铁重锤再次来袭,狠狠地将晁学明的铁剑砸开,重重地砸向晁学明的脑袋。

顿时,晁学明的脑袋鲜血迸出,脑液横飞,溅向四周。

晁学明的身体则是被狠狠地砸到在地,满身红的白的交织,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失去了生机。

而他周围同门拔剑相助的时候,大个子已经提锤飞快向后退去,那些剑都刺了空。

当晁学明倒地之后,四周顿时安静。

“啊,啊!”

“啊!”

……

片刻,两边阵营都有弟子大声尖叫,他们修行这么多年,从来都是顺风顺水,即便碰到过生死危机,都有人帮他们轻易的解决掉,真正经历过生死大战的修者并不多,而这种血腥的场面则是见的更少了。

天玄宗这边则纷纷拔出仙剑,怒对荣誉联盟而去。

荣誉联盟的一些人还不清楚,怎么回事,混战毫无预兆的爆发了,只得纷纷举起手的武器搏杀。

此刻他们都是鸿蒙境,不能调动天地灵气,只能拼肉身力量与战斗技法。

石阶前,李一昂、竹劲等人还来不及说话,战斗开始了。

叶依痕还算镇定,手的逸恒剑泛着微微绿光,如有一层剑芒附在其,不停地颤抖。

叶依痕向前一步,也准备去拼杀,但是被李一昂伸手挡住,只说了一句话:“保护好师兄。”

然后李一昂与竹劲凝重地对视了一眼,沉默无声地加入战局。

“这次不能听你们的话了,我不是胆小鬼,我也要战斗。”叶依痕咬着牙说道。

突如其来的战斗,让方才还算愉悦的心沉到了谷底,往事一幕一幕地浮现在眼前,眼痛苦光芒闪过之后,也飞身向前,加入到战团之。

此刻石阶前,只有苏云还站在原地,虽说脸的笑容消失,但也没有其他的,如愤怒,恐惧与激动等多余的情绪,只是很无奈地看着战斗,并没有前出手的意思。

远处,已经在第一阶石阶走了很远的房君始、楚暮及朝青等核心弟子听到身后尖叫声、怒吼声以及各种兵器的碰撞声,纷纷停下身形。

房君始眉头一紧,没有丝毫犹豫,将随身佩剑拔出,向着站团急行而去,身后有其他弟子挣扎片刻,也是叹了口气,拔剑跟在房君始身后,快速向着战团靠拢。

楚暮、朝青相互对视一眼,原本有些放松的心再度紧张起来,云起云落双剑相击,发出一声清脆的剑鸣,带着他们二人飞一般冲向了战团所在。

第九十九章 乱战

仙武台,流墟城看到晁学明倒在血泊,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寒声对着炎龙神域的那几人说道:“龙涅,你是不是该给个说法?!”

“说法?什么说法?”炎龙神域一方,连天高带着几位通幽之境的人也到了仙武台,他们之最间那个被雾霭笼罩的人影淡淡地发出无所谓的声音。

“这么说,你们是打算开战了?”竹间棋此时也带着天玄宗一众通幽成圣的存在出现燕淮楼等人身边,语气平淡地说道。

“小辈之间的摩擦,你们也好意思插手?真是笑话,哈哈。”连天高大笑地说道。

“可以,小辈间的摩擦我们不管,那么我们开始长辈间的摩擦吧。”江辞子听到连天高的话,也不多说,两把仙剑泛着蒙蒙白雾对着连天高直接激射而去。

“敢尔!”炎龙神域那方,两道朦胧的身影大吼一声,一把由黑色火焰笼罩的巨刀与一座由黄色金焰覆盖的三层石塔应声出现,对着那两把剑镇压而去。

“黑魔龙刀!”

“三龙塔!”

“好久不曾现世的法器,竟然在炎龙神域手!”周围有通幽成圣的存在幽幽说道:“看来今夜炎龙神域是有备而来的。”

“听说黑魔龙刀与三龙塔原本是神龙渊的法器,七万年前曾为了制裁天玄子,由两头神龙带出来的,然后与天玄子打得天崩地裂水倒流,然后天玄子一剑斩龙,另一头神龙携两件法器消失,直到今夜才再次现世。”有人讲出了当年往事。

“是啊,当时打得真是让人心惊肉跳的,天地都快打穿了。黑魔龙刀召唤出的黑魔龙以及三龙塔化作本体三头六翼八爪的金黄巨龙,真是神威盖世,显化的法相遮盖了整个东宗,只是天玄宗的祖师爷真是太厉害了,哎,可惜了神龙渊。”有人在一旁附和道。

“想不到此刻尽然能再见,只是不知道这次结局会不会改变?”有人饶有兴致的看着仙武台武仙的黑魔龙刀与三龙塔。

“我说,炎龙神域的两位域主,你们也太没底气了吧,还需两人同时出手。”北重年嘿嘿一笑,打趣地说道。

“欺我天玄宗无人?!”流墟城声音依然寒冷无,也不再多言,朦胧的身影直接化作一柄利剑,然后冲天而去。

“本是同盟而来,我也不得不出手了,很早想领教看剑峰主的万化剑诀了。”西秋大帝田一水平静地说道,然后手出现一方石印,化作一道流光冲着流墟城而去。

“田大帝,这是何意?”南楚大帝楚南天脸出现微动,不清楚田一水到底打着什么算盘。

“既然田大帝都出手,同为一朝之主,我也不能闲着,那么,战吧。”北黎天朝大帝黎尚轻声说道,但是声音在这方天空清晰地出现。

黎尚身影朦胧,手也出现的一方石印,向着田一水的方向飞出。

“黎兄,我本答应它看住你的,既然你也动了,那我也是不得已为之,接招吧。”元寄奴冷漠的声音响起,然后脚下出现一只古蛮兽,载着他冲向黎尚。

“哈哈哈,真是热闹。燕掌门,要不我们也玩玩,怎么样?”北重年依然无所谓的说道。

“既然北楼主有兴趣,陪你走几招又如何,只是今夜我看是没机会了,天玄宗需重摄东宗,没有时间招待北楼主了。”燕淮楼看着仙武界的混乱,脸色平淡地说道。

“燕掌门,你这么自信月满楼与道门不会出手?”北重年笑着说道。

“至少天未亮之前,我还可以肯定的。”燕淮楼继续对北重年说道,看着仙武界的战局,也关注着演武台的战斗。

演武台,天玄宗的四五个弟子一同围攻那个用黑铁重锤砸死晁学明的大个子,那个大个子双手握着八尺长的锤柄,将重逾百斤的黑铁锤头舞得虎虎生风,轻而易举地将四五个天玄弟子的仙剑格挡开来。

有荣誉联盟的人想过来搭救大个子,都被后来的天玄子弟阻挡开来,只是天玄弟子向来注重修行天地灵气,对肉身力量的修行涉及甚少,导致此番战斗劣势渐显。

李一昂、竹劲二人东杀西挡,很快杀到龙超然与段韫玉附近,四人相互看了一眼,便舍弃各自的对手。

李一昂对龙超然,竹劲对段韫玉,各自调动微弱的天地灵气,相互拼杀在一起。

不远处,吕九魔站在原地未动,平日间与他相交甚好的几人也未动,但是他们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战场。

叶依痕仗着逸恒剑散发的灵气,很快为天玄宗的弟子扫开了一片战场,引起了浮战的注意,浮战挥动凤翅镏金镋,扫开周身两个用仙剑攻击他的天玄宗弟子,直奔叶依痕而去。

当浮战的凤翅镏金镋与逸恒剑相撞时,叶依痕握剑的右手微微颤抖,这次逸恒剑没有很轻松的将对方的武器削掉,而是被那凤翅镏金镋压在下面。

浮战嘴角露出一些微笑,不知道在想什么,那微笑之有欣赏,有爱怜,还有似曾相识却许久未见,但此刻偶然遇见的温馨与久违感。

浮战笑容不减,然而周围战斗的声音将他的战意唤醒,然后他加大力道将镗往下又压了几分。

叶依痕紧紧地咬着牙,拼命调动微弱的天地灵气,催动逸恒剑向。

但是,他的对手是浮战,本身是修肉身力量的修者,并且天赋并不差,即便同样被压制在鸿蒙境,也能调动一些天地灵气为己所用,所以此刻叶依痕拼尽全部力气,也无法抽出逸恒剑。

“小丫头,刚才不是很威风的吗?炎龙神域那么多弟子都挡不住你一剑,原来是这宝剑厉害,我的凤翅镏金镋也不是凡物,我看这下你还怎么威风。”浮战此刻心情大好,慢悠悠地对着叶依痕说道。

周围有天玄宗的弟子大声叫到:“师妹,我们来救你!”

“你们的对手是我们。”那些弟子话还没说完,荣誉联盟便有人说道,然后更多人的向那些弟子围攻而去:“你们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说吧,哈哈哈。”

“天玄宗的道友们莫慌,北黎天朝前来支援。”这时在附近不远处北黎天朝的二十多人,稍稍犹豫之后,还是在北黎天朝的两位皇子带领下冲向了战团。

“北黎天朝,你们的对手是我们。”荣誉联盟,北海联盟、西秋天朝以及南楚天朝的年轻人大声喊道。

然后大约四十人左右从战团脱离,围着北黎天朝而去,北黎天朝的援军顿时脸色一黑,但还是硬着头皮,拔出武器与来人战斗起来。

天玄众众人压力顿减,但是依然被压制的死死的,无法去支援其他同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依痕被浮战压着打。

“小丫头,现在给你个机会,你与我结成道侣,我让师兄他们放过你,反正今夜之后,天玄宗也没了,到时候我护着你,没人敢动你。”浮战眼浮出欣赏之色,没有半点淫邪,言语真挚地对着叶依痕说道。

“休想,大师兄会来救我的。”叶依痕狠狠地说道。

“大师兄?是那个站在那里看戏的鸿蒙境小子?”浮战看了一眼苏云,眼冒出精光,战意大涨,挥动凤翅镏金镋,将天地灵气集于镗尖,自身蛮龙之力暗加镗柄,从而下,对着叶依痕劈下,不带一点怜香惜玉,大有将叶依痕一分为二的架势。

叶依痕挥剑格挡,然后身形爆退,企图躲开浮战的劲道。

在此时,她身后其他荣誉联盟,有人看准机会,一刀一剑从她背后刺来。

“住手,不准伤他!”浮战看到叶依痕背后的一刀一剑,眼焦急之色大显,对着背后偷袭的人暴喝道,喝声震动了整片战场。

那两人也是听说过浮战的威名,不甘心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将刺出的刀剑挽手收回,用刀柄剑柄对着叶依痕的背后。

叶依痕此时才知道背后有人偷袭,想躲开,但为时已晚,爆退的身体重重地撞在剑柄与刀柄之,由于逸恒剑被凤翅镏金镋狠狠的劈,巨大的力道也传到她的身,使得她气血沸腾,然后一口鲜血喷出,气息萎靡,摇摇晃晃地举着逸恒剑站在原地。

“你们看好她,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我去会会她口的大师兄。”浮战担忧地看了一眼叶依痕,但仅仅只是一眼,便战意滚滚地朝苏云奔去,一路凤翅镏金镋左挡右搁,并不停留,很快来到苏云面前。

“师妹!”

“师妹,坚持住,我们来救你。”

……

周围不断有天玄宗的弟子对着叶依痕大声喊道,奋力的向着她冲过去,但是荣誉联盟的人十分难缠,他们也是能眼睁睁地看着叶依痕被人带着,最后扔到还没进入战场的吕九魔与晚雪等人附近。

“九魔,你不打算出手?”晚雪平淡地对着吕九魔说道。

“炎龙神域还占风,况且我对这种事情没多大兴趣。”吕九魔虽然表现的很淡然,但眼依然有浓浓地战意出现,他也盯着苏云,只是浮战现在去了,他便不好再表现什么。

“师姐,你呢,大师兄可是拼杀了很久。”吕九魔对着晚雪说道。

“栖霞圣女说不定会过来救这小丫头,我得看着她。”晚雪嘴角露出一点微笑,向着栖霞圣女清伊的方向看了看,此时也没有出手的清伊,对着晚雪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并没有什么表示。

“难道这一次,栖霞圣地还是逃不过那个怪圈?”吕九魔万年冰冷的脸难得露出一点微笑,向晚雪问道。

“或许吧,呵呵。”晚雪轻声回答道。

第一百章 对峙

仙武台,临道子不曾关注台的乱战,一直静静地看着仙武界之后,更高的天空,那里有一道模糊的身影时隐时现,仿佛不在这片空间,又好像一直在那里一般。

当仙武台的众多通幽境强者纷纷出手之后,仙武台震动不断,但他们将战斗威力控制的十分精妙,并没有波及到那个“仙”字,也没有超出演武台的范围。

当对战的众人在电光火石之间,打出百道攻击之后。

“诸位,差不多了。”临道子的声音淡淡地在仙武台响起来,却如黄钟大吕般震动着每一个人。

那些通幽境的强者听到那道声音,都再次相互对撞一次,然后各自回到原来的位置。

此刻,仙武台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师兄,我们需要管管吗?”素月看到叶依痕被抓住之后,小声地对着流墟城说道。

“不用,以后他们面对的会现在难得多。”流墟城此时面无表情,冷漠地说道,但是没有了先前的那份气愤与恼怒。

“是啊,师妹,我们给他们打开局面,后面的事情还得由他们自己走啊。”燕淮楼心有不忍,又无可奈何地说道。

“只是这样会不会太早了,对他们有些残忍啊。”素月又忧心忡忡地说道。

“残忍?那更残忍一些吧。”流墟城冷酷地说道。

“重楼楼主,不是说好的不准杀人吗?”竹间棋看到竹劲被段韫玉压制,又有其他一些修者围攻,性命垂危,护犊心切,也不再等燕淮楼与流墟城的态度转变,于是开口对着北重年说道。

“竹前辈,小辈们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插手了。”还没等北重年说话,炎龙神域的龙涅开口说道,言语之带着真诚与恳切:“竹前辈,我知道炎龙神域的那群年轻人这么做,很不厚道,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还请前辈不要横加干涉的好。”

“是啊,竹前辈,这位老兄说的不无道理,无妨,今夜之后,他们都会明白的。”北重年的声音这时响起:“只是,你们炎龙神域的那群人也真是用了心了,似乎有点不公平啊。”

“公平?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公平,你说是吗,北楼主。”龙涅平静地说道:“只有强者为尊。七万年前,天玄子为了那个不切实际的理想,建立天玄宗,依仗其强大的修为,将我炎龙神域逼回东宗部,那个时候有人说过公平吗?”

“如此说来,也在理。临掌教,你们另外四个空间通道,他们会来吗?”北重年没有在公平与不公平的话题过多纠缠,因为那些对他们这些通幽成圣的存在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们一直都是在不公平的世界挣扎着,于是对着临道子说道,将话题转移。

“可能吧,再等等知道,如果他们不出现,天玄宗可能真的难逃一劫了。”临道子平淡地说道,然后向着燕淮楼微微点了点头,仿佛是在表示抱歉。

“多谢掌教挂虑,不过事已至此,再回头已然来不及了。”燕淮楼对着仙武界更高天空那道模糊的身影看了看,确认那道身影只是投影之后,松了口气,对着自己周围的同门以及盟友看了看,眼流露出一些抱歉的神情。

“师兄,不必多说,我们能理解。”流墟城见燕淮楼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然后又为难地闭嘴,于是很默契地为师兄解了这个为难之情。

“今夜事情真多,还没来得及恭喜燕掌门与流峰主师兄弟重归于好呢,哈哈。”西秋大帝田一水这时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惹得众人纷纷微微一笑。

“是啊,这可是件大事啊,哈哈,恭喜恭喜。”有人纷纷附和。

“外界一直流传,淮楼立,墟城塌,楼城皆毁天玄崩,这下可不攻自破了。”有人这么跟着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诸位,还真是好兴致啊,现在万灵晷的灵力消耗殆尽,想想进入仙武界之后怎么办吧。”当众人的情绪才缓和一些,元寄奴冷酷无情的声音响起,使得仙武界一顿沉默。

竹间棋则是扭头看向演武台,眼充满了担忧,但当他看到以浮战为首的几人纷纷冲向苏云时,眼的那份担忧少了一些,但还是十分不放心的关注着下方。

东面演武台,大战还在继续,天玄宗大部分修者已经负伤躺在地,低声着。少数能够继续战斗的人也是满身鲜血,被多人围攻,看来坚持不了多久。

而荣誉联盟,部分受伤的修者已经退下休息了,围攻北黎天朝的众人也没尽全力,只是将北黎天朝阻挡在外,与北黎天朝还没有到鱼死破的地步。

这时,第一阶石阶,房君始带着天玄宗十多个核心弟子终于杀到,房君始等人看都没有看在一旁站着的苏云,直接冲进了战团,将被十多人围攻的李一昂与竹劲救出。

此时来援的还有水月宫与千里门的七八人,他们一直跟在大部队后面,见荣誉联盟势力太大,远远的跟在后面,此时也及时赶到,与房君始等人一同为天玄宗增加了新生力量,暂时稳定了战局。

而最让天玄宗弟子放心的是,最后赶来的楚暮、朝青二人,由于他们二人走得较快,离得较远,即将到达第二阶石阶,虽然有云起云落双剑的帮助,也房君始等人迟了一些到达。

楚暮、朝青赶到之后,看了一眼被七八人包围的苏云,但是没有去搭救,而是直接奔着大战场而去,举起手的剑,再次相互撞击,然后演武台灵气开始聚集在双剑相交的那一点。

之后,楚暮、朝青同时挥剑向前,一道携着天地灵气的剑气射出,在荣誉联盟的许多人身穿过,直奔晚雪而去。

那些被剑气擦到或者穿过的修者,纷纷倒地,失去了战斗力,一些实力弱小,肉身单薄的人更是直接失去了生机。

晚雪见那道剑气冲自己而来,身形爆退,退出两丈之后,脚尖点地,翻身向一边闪去,这时那道白色剑气挨着她还未避开的秀发向着远方飞去,而晚雪的大半秀发则直接被切断,如无根的柳絮,飘散在空。

楚暮、朝青二人急忙向前,一人一边架起叶依痕向后而退,在楚暮、朝青二人带着叶依痕离开的时候,吕九魔握着方天画戟的手紧了几分,最终还是没有出手,任由他们三人离开。

正在大战的荣誉联盟众人,见到楚暮、朝青二人还能调动天地灵气,纷纷停滞片刻,然而见到他们并没有乘胜追击,便又向着天玄宗众人杀将而去。

正在大战的龙超然看到了晚雪的状况,大声喊道:“九魔,你要记住你也是炎龙神域的人,晚雪是你师姐!”

而栖霞圣子则是对着栖霞圣女清伊大声说道:“清伊,难道你要让栖霞圣地再次蒙羞吗?”

吕九魔与清伊相互对视一眼,无奈地拿出手的兵器,缓步向着战场走去。

晚雪稳住身形之后,眼冰冷,面无表情看着楚暮、朝青二人,然后身形鬼魅地消失在原地,拿出不知藏在何处的寒冰伞,奔着朝青而去。

浮战也看到了叶依痕被楚暮、朝青救走,眼浮现出一些遗憾也有欣慰,然后盯着苏云,并没有轻举妄动,因为苏云此时无所谓的态度让他摸不清头脑。

“你是他们的师兄?”浮战一脸热切地问道,表现的十分恭敬,但任何人都能看出那只是表面,更深层的则是浓浓战意。

“是啊,请问你是哪一头,有何贵干?”苏云看了看战意十足,蠢蠢欲动的浮战,打了个哈欠,用手拍拍嘴巴对着浮战反问道。

“听说你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是天玄宗年轻一代最强大最神秘的存在,所以想来领教一下。”浮战依然压制着战意,保持着礼貌对苏云说道。

“哎,真无聊啊。”苏云很是无聊地说道:“既然是向我请教,那你们对付我师弟师妹以及天玄宗的那些盟友们,这又是何意?没有一点像请教的样子啊。”

“那个不是我能控制的,不过领教的事,还请成全。”浮战向前跨出一步,凤翅镏金镋横在胸前,对着苏云邀战,却又十分警惕,并没有主动出击。

“既然想要领教,那拿出点诚意,他们不住手,我是不会出手的。”苏云淡淡地看了一眼浮战,然后转过身去,背对着围着他的人,仿佛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里一般。

那荣誉联盟的人,面面相觑,试着向前走了几步,然后还是心虚地退回了原地,心有不甘地紧了紧手的武器,最后都看向浮战。

浮战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对着战场大声喊道:“师兄,天玄宗的大师兄答应赐教了,还请暂停战斗……”

“什么?他同意了,那好大家先暂停战斗。”龙超然说完,率先收起武器,向后退去。

但是晚雪依然奔着朝青而去,龙超然赶紧抓住晚雪的手臂,对着她摇了摇头:“师妹,大事要紧,机会多的是。”

晚雪挣扎了一下,便再没有任何动作,恨恨地看了一眼楚暮、朝青之后,也跟着龙超然向后退去。

此时吕九魔与清伊则是松了一口气,将与自己战斗的人弹开之后,急速退出战场。

片刻之后,所有人都停止了战斗,将各自伤亡的同门拉到一边,然后在石阶前对峙起来。

第一百零一章 修者中的无赖

离大湖西岸还有些距离的天空,三道流光划破黑夜,光芒之有三把剑,五个人。

这五个人分别是阡行、莫离、朗明、罗唯明以及燕国当代皇帝慕容恭,这五人可都是大有来头的。

阡行不用多说,是天玄宗的二师兄,年纪轻轻已经有了属于自己传说。

莫离是天玄宗九江阁的弟子,虽然他在九江阁,但是却修行剑道,专研以剑道入天演一道,对九江汇聚望江塔的惊天大阵颇感兴趣,因此他在阵法一道也有些心得。

在九江阁,他仅次于素天心,但修为却高于今夜之前的素天心,早已是渚泽初境的存在,算得是一位修者有成者。

这是因为素天心不同于莫离,她专攻天演一道,自身周天充满着天演碎片,而天演一到在所有修行体系,是最难的提升境界的,但凡天演一到大成者,都会是敢与天相谋的逆天级存在。

但是莫离天赋极佳,却所学颇多,主修剑道,阵法、天演、武道等都有涉猎,算得是一位集数种天地灵气于一身的可怕存在。

修道三百多年,自身周天开辟了七个小世界,只有剑界打开了渚泽之门,但在修者算是非常了不起的了。

朗明是洗剑阁的弟子,生来性格豪爽,放浪不羁,与阡行相当投缘,在洗剑阁与所有天玄门人走得十分亲近,平日里房君始不在时,洗剑阁以朗明马首是瞻。

修道四百多年,修为也在巡野大圆满之境,迟迟未能突破。

这次与莫离下山,是为了寻找突破的机缘,但是出门不到五个月,听说今夜东宗聚集天玄山脉,欲覆灭天玄宗,便急急忙忙地往回赶路,顺道叫在一月前在燕国遇的二师兄阡行。

罗唯明出自于看剑峰,修道四百多年,成功突破渚泽境,然后经过考核,离开看剑峰,前往长老堂之下的冷锋堂,成为冷锋堂一名年轻的长老。

对于天玄宗长老堂冷锋堂与寒霜堂来讲,只有有巡野境的实力,可以去参加考核。

一般来讲,年轻的弟子较喜欢与年轻人呆在一起,所以即便有许多天赋异禀的修者,他们在四百年之内达到巡野甚至更高的境界,都不太愿意前往长老堂。

因为前往长老堂之后,表示他们离开了师门,是一个能独立承担的修者。

虽然长老堂的待遇稍稍较三峰两阁自身所设的长老位要好许多,但很多年轻弟子都宁愿呆在各自成长的地方,直到千年之后,渡过第一次千年大劫之后,才会选择长老堂。

所以罗唯明这个年轻的长老在天玄宗也算是一个异数了,当有熟悉的人问他为什么会做这个选择的时候,他都是微微一笑,并不多讲什么,后来问得人也少了,只是下山游历的年轻人与他同行的人越来越多了。

燕国当代皇帝慕容恭十五岁即皇帝位,当时皇族亲贵以及前朝权臣相互勾结,把持朝政。

小皇帝隐忍三年,以不可思议的智谋分化亲贵与权臣,在他们斗得你死我活之际一举将他们铲除,十八岁即可亲理朝政。

亲政之后三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国泰民安,百姓夜不闭户,改元恭恪。

又三年,恭恪三年,拜法师南叶为国师,图谋踏入仙道。

后一年,恭恪四年,拜阡行为金吾卫大统领,此时阡行已在燕国皇宫已有八年之久,将小皇帝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以一个凡人的角度来看,算是十分佩服的。

又两年,恭恪六年,燕国灭掉周边是三个小国,慑服四方,皇帝慕容恭兴建观星台。

观星台落成之日,便有三仙人降临,三仙人见国师南叶法师,生疑,不敢造次。再见金吾卫大统领,大惊,降临不到半日,便匆匆离开。

恭恪八年秋,白露,天外陨石落于观星台,天降喻示:“东宗乱起,万家烟火为乱引,不可留。”

白露之后二日,东宗东方夜空万霞汇聚,秋雷不断。

慕容恭与南叶法师同登观星台,南叶法师凭空消失,交待他静待金吾卫大统领。

片刻之后,金吾卫大统领阡行登观星台,三道神光现,三位仙人降临。

之后,燕国皇帝慕容恭如愿以偿,随他们眼的仙人御剑破空而去。

“师兄,为何要带这凡人皇帝?”莫离对着阡行问道。

“有人需要他。”阡行眉头紧锁,有些急迫,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对了,师兄你的未沾剑呢?”莫离继续问道。

“被那个无耻的太师抢了。”阡行脸肌肉抖了抖,寒声说道。

“仙师口所说的太师,可是本朝太师苏云先生?”慕容恭虽然还能保持镇定,但内心已然翻江倒海般激动了,当听到阡行提到太师时,便急忙插嘴道,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帮助他的。

“除了那个无赖,还能有谁。说到这里,陛下可要好好给我说说这个混账太师的事情。”当阡行听到苏云的名字之后,神情异常激动。

以往碍于各自身份,他不方便向皇帝打听有关苏云的事情,而向一般大臣打听,他们也不太清楚。

现在既然挑明身份了,当然要好好了解那个混账太师的情况,他所知,那个混账苏云是一个修者,只是当时他自封修为,具体苏云在什么境界,他不好说,只认为他是一个修者界的耻辱,是一个无赖。

“我对苏云先生的情况也不是很清楚…”

慕容恭刚刚说了一句,被阡行打断了,只见阡行气愤地说道:“狗屁先生,狗屁太师,称他为无赖好。”

“好的,仙长,那个无赖是两个月前来到燕国皇城的,当初是国师引荐的,然后他直接问我什么官职皇帝还大,我思考了半响,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还是国师解围说,皇帝的老师皇帝大。”

“那个无赖说那给他安排这个官职,当他听到是给太子当老师,还是当今皇帝的官小,顿时又不开心,后来还是在南叶法师的极力劝解之下,才勉强接受太师之职的。”

“国师推荐的?”阡行喃喃自语道,思索片刻之后又对慕容恭说道:“后来,你没调查调查那个无赖的?”

“本来有关国师的事情,我是全不插手的,但是当时那个无赖给我的印象是国师都得让着他三分,所以我十分好偷偷找人查过他。”慕容恭小心翼翼地说道。

“结果怎么样?”阡行急忙问道。

“那个无赖好像凭空冒出来的,查不到与他有关的任何资料,而国师对他的那般态度,当时我想他可能是如你一样的神仙,所以对他礼遇有加,尽全力满足他的要求。”慕容恭说完之后,偷偷地看了一眼他昔日的金吾卫大统领。

“什么狗屁神仙,是一个无赖修者,尽然在凡人的世界,不封印自身修为,我看他能活多久。南叶法师也不是一般的前辈,怎么会纵容他呢?”阡行对着其他几人愤愤然说道。

“仙长,你们到凡间来,都需要封印自身仙力吗?”慕容恭这时好的问道,将话题从苏云身转移开来,希望阡行不用那么气愤。

“这个说来话长,一时半会也跟你说不清楚,以后你若能踏入修行界,你会知道了。对了,我们离仙还远着,只是一般的修者罢了,这点你要记住。”阡行淡淡地对着慕容恭说道。

“在下记住了,多谢仙师提醒。”慕容恭恭敬地说道。

“师兄,你没讲那个无赖是怎么夺走你的未沾仙剑的。这个小皇帝又是什么人要的?难道是那个无赖太师要的?”莫离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好地说道。

“总之,你们二师兄可不是无赖,耐得住性子,不曾解开过封印,当然打不赢那个无赖,所以未沾被他抢了。”阡行一本正经的说道,好像未沾被抢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不解开封印,打不赢那个无赖;打不赢那个无赖,未沾被抢了。

事情是这么简单,也是怎么顺理成章。

“问题是他为什么要抢你的未沾剑,更让我好的是,你竟然没有夺回来。难道他会出现在天玄宗,让你用这小皇帝去交换?”莫离恍然大悟地说道。

“是的,你说得已经不离十了。看来你在天演一道的造诣又有所进步了。”阡行微微一笑,对莫离崇拜地说道。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没有夺回来呢?”莫离不依不饶地问道。

“这个,不是说了吗。我打不过他,怎么夺?”阡行依然理直气壮地说道。

“这话在理,哈哈。”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的朗明与罗唯明突然大笑一声,插话说道:“如果在天玄宗再遇到了那个无赖太师,师兄你打算怎么做?”

“打得他满地找牙,要他跪着叫我师兄。让他当初那么对我,哼!”阡行嘴角浮现一些冷酷的笑容,然后瞬间又变得冷漠无情,因为他们即将到达大湖,他此时已经能够看到聚集在大湖之的诸多势力。

大湖西岸,三柄仙剑拖着神虹划过夜空,剑四人冷漠的对视了一眼,然后以极速跨过大湖湖心,降临在四仙台。

第一百零二章 有点二啊

四仙台,看到阡行莫离等人降临,有年轻弟子纷纷前。

“二师兄,你回来了啊,快去那个演武台。”有弟子来不及跟阡行寒暄,焦急地说道。

“是啊,你们快去,东宗那群卑鄙无耻的小人们暗算李师兄他们。”又有弟子紧张地说道。

不远处,素天心走了过来,莫离等人纷纷见礼,连阡行也跟着行礼说道:“师姐,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没进去。”

在天玄宗,虽然阡行是二师兄,但实际他们都对素天心十分尊敬,见到都会尊称一声师姐。

“阡行,此时说来话长。一昂他们现在被突袭,君始等快赶到了,后面的事情不好说,你们赶快进去帮忙,已经有不少人伤亡了。”素天心平静地说道。

“好的,师姐,我这进去。”阡行也不废话,看了看莫离、朗明等人,对着他们点了点头。

然后莫离祭出仙剑,准备飞向演武台。

在他准备登莫离的仙剑时,往那个演武台看了一眼,眼顿时火气大起,停下了已经踏出的左脚。

“师姐,那个无赖太师怎么会在里面?还在那看戏?”原来他看到了苏云,然后又想到了自己带过来的燕国皇帝慕容恭。

此时慕容恭在与莫离等人来之前,还有很多兴奋与豪情万丈,自己的报负终于有施展的地方了。

可当他经过一个时辰的飞行之后,来到大湖之后,看到成千万的神仙般人物在空飞来飞去,各种妖魔鬼怪在虚空浮沉,还有如神话故事的巨dàfǎ器与缠绕着氤氲仙气的苍穹裂缝。

此刻的慕容恭早已目瞪口呆,他已经明白,他真的来到神仙居住的地方了,并且今夜的场面还不是一般的聚会。

凭他做了十多年皇帝的经验来看,今夜必有大战爆发,所以他很明智地选择了沉默,默默地看着阡行等人。

“对了,师姐,这是燕国皇帝慕容恭,是那个无赖太师指名要的人。”阡行又补了一句。

“无赖太师?哈哈,这下有趣了。”素天心微微一笑,然后对着阡行说:“他现在是我们师兄,大师兄都承认了。”

“什么?他真的让我们叫他师兄?!大师兄也承认了?!这不可能,他是个无赖。”阡行不可思议的喊道。

“由不得你不承认,进去之后好好保护他,不然大师兄会不高兴的。”素天心此时也不想浪费时间,催促着阡行等人迅速进那演武台。

“知道了,师姐。麻烦师姐将燕国皇帝带往凌云台,他呆在这里不合适。”说完之后,招呼莫离等人前往那处演武台。

素天心看到阡行四人很顺利的进入演武台之后,嘴角露出一些笑容,喃喃自语道:“看来那个师兄说谎了啊,阡行并不是诚心实意地服他,看来这其还有其他有趣的故事发生。”

“燕国皇帝陛下?”素天心对着慕容恭微微点头,停顿一会,又对他说道:“凌云台还有一个商朝皇帝陛下,那个师兄想做什么?一下来了两个皇帝陛下,呵呵,难道还要我们天玄宗行礼请安不成?”

“师弟,你将这位皇帝陛下送到凌云台,与那位商朝皇帝陛下安排在一起。”素天心没有过多搭理慕容恭,说完之后径直离开了,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演武台,苏云听到战斗那群人停止了战斗,于是转过身来,一脸微笑地说道:“这才有点诚意,说吧,你们想知道什么?想请教什么?”

“当然是修为。”浮战一挥手的凤翅镏金镋,直指苏云。

此时荣誉联盟的人都守在他身边,让他信心十足,不再那么谨慎,认为即便天玄宗的大师兄再如何了不起,也只是在鸿蒙境,即便是个特殊的鸿蒙境,能够调动那么一些天地灵气,也敌不过他们这么多人。

于是他直接挥动凤翅镏金镋对着苏云,战意笼罩全身。

“修为?什么修为?”苏云茫然无知地说道。

“装傻,那我不客气了。我炎龙神域浮战,以武入道,如今巡野大圆满,肉身之力可硬抗巡野初阶的飞剑,听闻天玄大师兄无所不能,以武道领教一下天玄大师兄的风采,看招。”浮战自报家门,说完之后,也不等苏云有所回答,举起手的凤翅镏金镋,带着劲风,对着苏云直刺而去。

“这个仁兄,且慢,且…”师弟,救我!”苏云话说道一半,立刻改口,对着天玄宗其他弟子大声喊道。

房君始、李一昂等人听到之后,反应各不相同。

房君始、楚暮、朝青以及其他大部分弟子对于苏云的喊叫置若罔闻,并且眼还带着一些怨恨,并不搭理他。

李一昂、竹劲听到叫喊之后,急忙提前前,想要阻挡浮战,但是早在之前的战斗,他两已经筋疲力尽,前不到一个回合,被浮战的凤翅镏金镋扫开了,好在此时的浮战眼只有苏云,并未伤他二人性命。

周围天玄宗伤势较轻的弟子,赶紧前搀扶,将二人拉到一旁,不顾二人的挣扎,死死地按着他们,不再让他们前相助苏云。

而有部分跟着苏云进演武界的弟子,见到李一昂、竹劲二人如此相护,心有不忍,纷纷拔出剑来,向前阻挡浮战。

但是依然不到几个回合,败阵下来,只得退到一旁。

天玄宗这边,看来只有房君始、楚暮、朝青等后来赶到的核心弟子能够阻挡浮战了,但是他们赶到时,看见苏云悠闲地站在一旁,心顿时怒起,并不打算前相助。

在浮战的凤翅镏金镋快要接触到苏云时,苏云已经退到石阶脚下,再无路可退,石阶有一人多高,想要爬去已经来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银光闪过,一把方天画戟从一旁杀过来,将凤翅镏金镋撞开,然后一身黑炎铠甲的吕九魔威风凛凛地出现在苏云身前。

吕九魔冷冷地说道:“够了,浮战!”

“吕九魔,你想做什么?想在此一决高下?!”浮战被阻,顿时大怒,对着吕九魔狠狠地说道:“不要忘了,你也是炎龙神域的一份子,竟然帮着外人?!”

“我做事,用不到你来教,此时,这人我保定了,你想如何?”吕九魔冷漠地说道,眼坚定,并没有丝毫犹豫与退却。

“九魔,这是何意?”一旁的龙超然带着不解问道。

“九魔,你这是决定与我炎龙神域为敌了?”另一边,晚雪因为秀发被斩,性命也差点丢掉,不再保持淡定,眼露出杀人的目光,盯着吕九魔沉着声音问道,同时手的寒冰伞转动,随时准备出手。

“对不起,师兄师姐,我有我的理由,请恕九魔这次无礼之举。”吕九魔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

“因为阡行那个毛头小子?”龙超然表情痛苦,带着惋惜的声音问道,仿佛自己的师弟被天玄宗的人带坏了,让他十分痛惜一般。

“不是,与阡行无关。我与阡行只是君子之交,不可能为了他而伤害同门之谊,还请师兄放心。”吕九魔对于龙超然这个有勇有谋,又照顾同门的师兄还是十分尊敬的,向他解释着。

“那你又是何苦?即便他真的是天玄大师兄,也不用你这般对待吧。”龙超然依旧惋惜地说道。

“我有我的理由,以后若有机会,定然向师兄师姐赔罪,此时此人我要护他周全,还请见谅。只要是他同意的事情,我绝不插手,倘若他不同意,你们也不能强逼于他。”吕九魔冷冷地说道。

“让开!”这时一道带着浓浓杀气,瓮里瓮气的声音从人群传来。

然后一个大个子排众走到人前,冷漠地看着吕九魔与苏云。

天玄宗众弟子看到这个大个子出现,顿时杀气四起,手的仙剑提高了几分。

“房师兄、楚师兄、朝师姐,是他杀了晁师兄,然后引起这场战争的。”丁小君口带血,咬着牙对着房君始、楚暮、朝青说道。

“知道了,杀人者死,他逃不过,放心!”房君始看了看那个大个子,言语不带任何波澜地说道。

那个大个子一手杵着他那锤极长的玄铁重锤,一手插在腰间,缓缓地看了一眼房君始,然后并没搭理他,对着龙超然等人说道:“可杀?”

吕九魔此时抬了抬眼皮,看着那个大个子,手的方天画戟紧了紧。

“不可。”龙超然急忙说道,他知道那个大个子说的是吕九魔。

“龙使,他是炎龙神域吕氏一族的子弟,不可杀。”龙超然恭敬地说道。

“明白了。”那个大个子冷冷地说道,然后对着吕九魔又说道:“让开!”

吕九魔缓缓摇了摇头,将手方天画戟指着向前,战意浮现。

“英雄,多谢相救,只是能不能先放下武器再说。”这时苏云从吕九魔身后出来,对着他说道:“那个大个子让你让开,你让开好了,看看他让你让开之后会做什么?如果他想与我决斗,你再不让开好了,别动不动学那小子,一言不合抬兵器,你们不觉得打架太无聊了吗?”

吕九魔听到苏云的话,满头黑线,一脸疑惑地看着苏云,然后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自己保护错了人?

那个大个子听到苏云的话,摸了摸了脑袋,呐呐自语道:“对哦,我让他让开,如果他让开了,之后我该怎么做。”

附近灵识还算灵敏的人,听到苏云的话之后,只当苏云没心没肺,但是当听到那个大个子的话之后,全都满脸无语地看了看苏云,又看了看那个大个子。

龙超然保持的还算镇定,并没有任何触动,而是略带疑惑地对着苏云说道:“请问阁下真是他们的师兄?”

“是啊,我是他们伟大的师兄,难道你有什么疑惑吗?”苏云此时一脸傲然地说道。

荣誉联盟的人听到苏云的话语,立刻看向天玄宗众人,见他们没有反驳,都暗自点了点头,心都浮现出了一种怪的想法,这个传说的大师兄有点二啊。

第一百零三章 三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龙超然见天玄宗的弟子们,并没有什么否认,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一旁房君始更是主动前,对着苏云彬彬有礼地说道:“师兄,刚才受惊了,是君始不对,没有保护好你。”

房君始说完之后,嘴角浮现一丝微笑,然后很是关心地前,观察苏云有没有受伤。

苏云明白房君始的意思,也不在意,顺着他的话说道:“多谢师弟挂虑,有这位英雄相助,并无大碍。”

龙超然看到房君始这般模样,心更加确定这是天玄宗的大师兄,房君始等人刚才没前相助,是因为他们相信自己的大师兄能解决。

这个大师兄应该是扮猪吃老虎,故作此态的。

龙超然皱了皱眉头,心思索该如何为难那位天玄宗大师兄的时候,一旁的栖霞圣地圣子段韫玉踏步前,对着苏云先是拱手行了一礼。

段韫玉行完礼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栖霞圣女清伊,然后才对着苏云微微一笑说道:“听闻天玄大师兄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在下请教一下有关道之源起?”

此话一出,周围的年轻修者们都露出精彩的表情,这可是修道史最难解决的三个问题之一。

这个世界,一直有三个问题困惑着所有的修者,从古到今,无人能给出一个让所有人都能接受的答案,众说纷纭,各执一词,因此出现了不同的修炼体系,此衍生而出不同的修炼门派。

道之源起!

道家认为,道法自然,源于万物之,道门因此而出现在大陆之。

后来,道门因对天地灵气起源的解释,产生了分歧,故而许多人出走道门,形成无数流派。可以这么说,当今剑修一道,均出自道门,只是后来经过演变,有了各自的烙印与痕迹。

道门主修因灵气之源的分歧而衰落,导致道门四分五裂,传说的道主也因此不知所终。

妖修认为,道源自肉身的神秘力量,因而他们大多保持着本身心态,自称真灵,即本真之灵。

因而神龙渊的万妖只修肉身,后来演变而出将天地灵气纳入肉身之,开辟肉身的神秘领域。

但是八十万年前,神龙渊不知因何缘故,突然封禁,留在东渊的妖修不得重返神龙渊,纷纷割据领地,划土为疆,占山为王。

道门四分五裂,有道人入东渊,人族强大的繁衍能力与修行天赋,迅速占领的东渊,经过几十万年的演变,形成了现在的东宗的格局。

土大陆,对道之源起的理念,这是最让人接受,也是最让人理解的两种,因而修行天地灵气与肉身也是这个修者世界的主流。

道之为何!

道是什么?还是修道为了什么?

一直以来,道是天地灵气,道是万物,道是力量。

但是经过百万年的证明,修者并不知道道是什么。只是知道,修道是为了更加强大,而更加强大的基础,是对天地灵气的掌握更加精纯,故而道是天地灵气。

修道是为什么?

修道为了更加强大,不断突破修者极限,活的更久,飞的更高,探索未知,以致最终的不死不灭。

百万年来,没有人能说清楚,未知到底存在着什么?没有人能说清楚活得最久的人到底是谁?也没有人能说清楚,最强到底有多强?

因为那神秘恐怖的整岁大劫,至今出现在修者世界,十万年以及超过十万年的老怪物,少之又少了;

圣人虽然经常听说,但圣人之存在是什么,却一无所知;

圣人到底有多强?能够做什么,没有人能知道。

那么圣人之的存在又能做什么?又会做什么?那更无人能知了。

因而说到底,修道最终是为了什么,还是没人能出清楚。

道之所终!

道最终去了哪里?

有人说是天了,所以有天演一脉;

有人说是入地了,所以有堪灵一脉;

有人说是归于自然了,所以有阴阳一脉;

有人说是归于命运了,所以有命运一脉;

有人说是融于时间了,所以有探索古今,古遗族的存在;

还有人说流向了下一世,因而有佛教出,探索轮回。

……

对于道最终去往何处,争执颇多,因而产生的流派也是最多的。

但是对于热衷于研究道的最终归宿之人,大成者都是天地间逆天级存在。

天演一脉,有天算子冯有才,遗留神算子一脉,颇具影响力。

命运一脉,则更是有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起初在凡间的修者只要不肆意妄为可以,但是后来,修者不可再插手凡间国运,便是有命运一脉大修者在背后推动着。

听闻西人那道神秘的力量,是命运一脉的大修者,用整个西人来验证他的道。

轮回一脉,最有影响力的算是三十万前的佛教。

三十万年前,西土出佛,道门让路。

后有佛主逆天行事,妄图干涉轮回,佛教最终毁于神秘力量之下。

有人推测,那股神秘力量来自道门,道门退出西土只是为了卧薪尝胆;

有人推测,那股神秘力量来自命运一脉,因佛教妄图干涉凡人的命运走向,严重打乱了命运一脉的修行,最终命运一脉的大人物出手,将佛教灭掉;

还有人推测,那股神秘力量来自苍天或者大地,因为佛教最终所行之事已然引起了天怒人怨。

总之,最终佛教因何而灭,真相早已被掩埋在时间长河,但是佛教对轮回一脉的探索,却时刻影响着后来人。

因而众人在听到段韫玉的问题之后,脸的表情各有特色。

有人凝重,有人若有所思,有人微笑,有人不屑一顾,还有人痛苦万分……

不远处一直看热闹的道门人与北楼妖修,此时也纷纷来了兴趣,凑的更近一些,想听听这传说无所不知的天玄大师兄会说出怎样的答案,直到荣誉联盟的人再无借口可找。

稻子此时也出现在人群,并未前与苏云相认,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在离稻子不远的地方,一个年轻俊俏的小道士则是面带微笑地看着稻子,对苏云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便再没有任何动作了,如路人甲乙丙丁一般,待在人群。

苏云环视一周注视着他的目光,闭眼,很是享受的深吸了一口气,是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好久没体验过了。

真好,真的很好!

“我说,你倒是说啊,闭眼做什么?需要思考很久吗?时间可是不等人的。”栖霞圣地有人催促道。

“如果答不出来,也不为难你,只要你说一句不行即可。天玄大师兄以及天玄宗都是欺世盗名之徒,哈哈。”栖霞圣子段韫玉狂妄地说道,一本正经地笑着,让众人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那笑容有些违和,有些欠揍。

炎龙神域的大个子提了提手的黑铁重锤,憋了憋嘴,最终还是放弃了。

北楼有大妖则是向前踏出一步,然后在同门的劝阻下停住了脚步。

……

还有许许多多的人,都做出了不同的反应,但最终都没有出手。

段韫玉则是更加狂妄了,大声说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天玄宗是欺世盗名之辈。”

“是吗?”在段韫玉大声狂叫时,苏云睁开双眼,双手背在身后,向前踏出一步,然后稳稳地站在场间,淡淡地问道。

此时的苏云,发丝无风自动,露出他那张精致到完美的脸颊;一身白衣微微摆动,周身仿佛披着一层蒙蒙圣光,让人心生敬仰。

段韫玉被苏云突然改变的气质惊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仅段韫玉被惊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惊住了,短时间场鸦雀无声。

稻子神情平静,死死地看着苏云,不知道在想什么。

远处那个年轻俊俏的道士,则是浮现一脸嘲笑,最终还是忍住,没让自己笑出来。

苏云旁边的吕九魔终于动容,眼闪过精光,又有一种松了口气的轻松。

浮战则握紧手的凤翅镏金镋,聚集微弱的天地灵气,随时准备出手。

龙超然与那个大个子对视了一眼,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而天玄宗这边,李一昂与竹劲松了一口气,看来大师兄果然没错。

房君始眼的愤恨则更浓了,明明你可以出手的,为何不出手?

楚暮、朝青等核心弟子也是满脸的不解,这位名义的师兄到底是哪一出。

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在演武台,鸿蒙初开的境界,想要如苏云那般,营造出那么一种出尘与高高在的气势,该有多难。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面前的苏云并不受演武台的影响,境界也绝非普通鸿蒙境那么简单。

苏云看到段韫玉不回答他,缓步走向昏迷在朝青身的叶依痕,脸没有任何表情,然后他身的光芒自主飞向叶依痕。

当那些光芒接触到叶依痕之后,叶依痕双眼动了动,但并没有立刻醒来。

苏云又转身看向段韫玉,淡淡地问道:“你刚才问我什么?”

第一百零四章 万灵真体

四仙台,众多通幽境的大修者都关注着演武台的战斗,由于演武台传出的画面较慢,所以很多人不知道,其实那场战斗已经因为一个人停止了。

战斗的停止,不全是因为苏云的缘故,也是因为荣誉联盟觉得已经打败了天玄宗,没必要赶尽杀绝,况且后来天玄大多核心弟子的加入,让战斗再一次僵持起来。

虽然最终荣誉联盟还是会取得胜利,但那样他们损失也会很大,所以正好借着浮战的喊话,趁着胜利停止战斗,对自己这方的名声与气势,那都是极好的。

此时,四仙台只有那些与残晷有联系的通幽圣者,才能清楚地知道苏云此刻的变化。

但是除了天玄宗众人知道怎么回事,其他人都茫然不知,只是以为苏云是一个体质异常的年轻修者罢了。

“燕掌门,藏得够深啊,竟然有这种体质的人出现在天玄宗,真是可喜可贺啊。”北重年羡慕地说道。

“北楼主过奖了,只是侥幸,侥幸。”燕淮楼并没有说出真相,含笑回答着。

“能否让那年轻人来我北楼走走?”北重年很有礼貌地问道。

“这个得看他的意思了,我们做不了主的。”燕淮楼脸浮现出一丝狡黠的微笑,淡淡回答道。

“你们做不了主?”

“是啊,我们做不了主,那小子很有个性的。”

“那他师傅是谁?我去找他师傅。是素月阁主吗?”

北重年自认为这种体质的人,在天玄宗只有九江阁才能很好地教导他,所以以为素月是他师傅。

“师兄,此时演武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素月听到北重年提到自己,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于是问自己得师兄。

“没什么,师妹,他们把师兄当作万年一现的万灵真体了。”

燕淮楼微笑着对着素月传音,然后又故意大声说道:“没事,师妹,只是北楼主对我们天玄宗的年轻弟子较感兴趣罢了。”

“原来如此。北楼主,素月的弟子可都在四仙台,不能进入那仙武界,何必那演武台呢,你说是吧?”素月噙着微笑,淡淡地说道。

“既然不是素月阁主,那么不会是燕掌门亲自教的吧?”北重年笑道,似乎想到了什么。

“也不瞒北楼主,那个年轻人在天玄宗没有师尊的,修行都靠他自己的。”燕淮楼这时才认真地回答道。

“是吗?那真是浪费,不如让他入我月满楼,我月满楼定然能让他成为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委屈在你们天玄宗太可惜了,哈哈哈哈。”北重年仿佛捡到宝一样,自圆自话地说道。

“可以啊,只要他愿意,我天玄宗倒是愿意大方一回。”燕淮楼大笑地回答着北重年的话。

“好,一言为定。冲着燕掌门这份豪情,天亮之后,我北月楼为天玄宗挡住一方大敌,如何?”北重年这时豪情干云,激动异常地说着。

“什么?北重年这是闹哪一出?!”连天高听到北重年的话,顿时暴怒,但又不敢大声吼出来,咬牙切齿地问他身边的两位域主。

两位域主都与残晷有一定联系,因此也能知道演武台的事情,知道北重年为何如此激动。

他们也十分震惊,但却控制的很好,打着各自的算盘,希望天亮之后,若一切不按照原本的计划来,天玄必灭,到时候可以趁乱将那个年轻人掳走。

“天高,是万灵真体!”其一个域主传音给连天高,并嘱咐他不可泄露,万灵真体的事情,非同小可。

连天高听到传音后,方才的暴怒慢慢转化成震惊,为了不让外人看出端倪,还装模作样地骂道:“北月楼太不是东西了,本来是从神龙渊分裂出去的,现在连祖宗的荣誉都不要了。”

“连天高,你的皮又痒了?想让我帮你松松吗?”当连天高骂骂咧咧地说完,北重年冰冷的声音传遍仙武台,空气都有些寒意飘荡了。

“哼!”连天高冷哼一声,也不再说话。

仙武台众多修着则是想到了一些往事,都含笑地看着连天高。

“师尊,北重年遇到了什么?会许下如此承诺?”灵虚宫主指归去对着临道子问道。

“万灵真体!”临道子淡淡地说道。

“原来如此。”指归去听到之后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便不再多问。

这时临道子对着北重年说道:“重年楼主,你确定要这么做?你能代表北月楼吗?”

“我北重年说得话,什么时候有过更改的?”北重年现在心情大好,也不计较那么多。

“是吗?北月楼主?你同意重年楼主的决定吗?”临道子又淡淡地问在一旁一直沉默的净北月。

“临掌教,你不必如此,师妹向来以北月楼大局为重,当然会支持我的决定。”北重年微笑着对临道子说道,然后急忙传音给净北月:“师妹,是万灵仙真体。”

本来北重年打算事后独占万灵真体,而后进行深层的研究,以此为契机进入到更高的境界,但是现在被临道子戳破,他不得不向净北月坦白。

“哦,我知道了。”净北月淡淡地说道,言语之没有任何波澜,不知道是在回答北重年,还是在回答临道子。

“既然北月楼主也拿定主意了,那贫道不多说什么了。想来天亮之后,北月楼该不会来挡我道门东进吧?”临道子淡淡地说道,此刻他的声音不限于仙武台,而是在整个大湖之徘徊,飘荡,若有若无的,然后传向大湖之天,苍穹深处。

“都说道门是道之祖庭,真灵之祖已然在北月楼出现过,可正好借此机会切磋切磋,不知道门意下如何?”北重年悠悠说道。

“看来只能如此了。”临道子说完,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演武台,不再说话。

燕淮楼也跟着松了口气,然后带着勉强的笑容,看了看周围的同门,又不甘心地看了看仙武界之后的天空,最终带着希望看向那处演武台。

三个庞然大物的第一人交谈完之后,其他通幽境的大人物都默默地思考着他们之间的对话,盘算着天亮之后该何去何从。

仙武界附近的天空,仲夔圣者、指归路以及辰尘好地看着演武台,但是他们只能看到战斗刚刚开始的那部分,也是晁学明被那个大个子毫无征兆地击杀那一部分,后面的投影还未出现。

仲夔圣者看到那个大个子,颇有兴趣地说道:“炎龙神域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号年轻弟子,杀伐果断的厉害,全然不顾及天玄宗的存在。”

“哪里是什么炎龙神域的人,那是神龙渊偷偷摸摸培养的核心弟子。”辰尘冷笑一声,不屑一顾地说道。

“哦,原来如此。那你知道仙武台那三人又是怎么回事吗?”仲夔圣者微笑着看着辰尘。

“我知道啊,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他呢?”辰尘依旧冷酷地说道。

“哈哈,是老朽考虑的不周到。不过千年已过,你们何必如此放不开呢?”仲夔圣者语重心长地说道。

“仲夔,你不必多言,我与他之间的事情迟早会有一个了断,说不定在天亮之后。”指归路对着仲夔圣者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地说道。

“如此甚好,千年时间也够久了。”辰尘冷漠地说道,然后便不再说话。

演武台,栖霞圣子被在圣光苏云一问,竟出现了短暂的失神,然后很快恢复了平静,说道:“果然是天玄大师兄啊,沉得住气,竟然将天玄宗弟子的生死都看得如此轻淡。”

“不必挑拨离间,本帅哥只是厌倦了战斗。”苏云拨了拨头发,悠悠说道:“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本师兄还要带师弟们前往仙武界呢。”

本来已经被苏云营造出得气场震慑住的众人,在听到苏云的这番话之后,都满脸黑线,心滋味难明,都默默想着:“这位果真是有点二啊。这种场合怎么也该表现出一些悲痛或者严肃,毕竟死了那么多人啊。”

“你、你想死吗?”栖霞圣子段韫玉听到苏云这么说,脸色铁青,寒色说道。

虽然此时苏云能够调动天地灵气,但是据传言所说,天玄宗大师兄只是鸿蒙境,他此时再如何了得,也只是鸿蒙境,那么有可能被荣誉联盟诸多鸿蒙境联手杀死。

所以,段韫玉才敢这么说。他说完之后,往后退了一些,与荣誉联盟的那个大个子站在一条线,心里才安稳一些。

“是啊,我很想去轮回,你们能满足我吗?”苏云微微一笑,然后抬头看了一眼演武台的能量罩,那处并没有任何异常。

但是与残晷有联系的五人却异常惊讶,因为他们明显感应到了,那处能量罩在苏云看过去的时候,他们失去了一些联系。

万灵真体,果然如传说那般,若是真灵有那般无敌的体质,那真可做到天下无敌了。

苏云向看了一眼之后,一朵闪烁着电弧的乌云出现在荣誉联盟的空,仿佛随时可以压下,然后将他们碾碎。

“你竟然能够调动阵法之力?!”荣誉联盟有修阵法的大修者别画轮惊讶地说道。

此刻他虽然也是鸿蒙境,但他一身高深莫测的阵法造诣,能够微微牵动由残晷为基创造的时间大阵,所以他能知道苏云此时引动的是阵法的力量。

“有意思,你竟然能看出来,不错,不错。今夜之后,你来天玄宗,本帅哥送你一场造化,哈哈。”苏云大笑着,得意洋洋地说道。

别画轮还没说话,栖霞圣子段韫玉却冷笑地说道:“笑话,今夜之后,天玄宗还会存在吗?”

在这时,人群后方传来一声爆喝:“好胆,是谁在说天玄宗不会存在了?!”

这一声爆喝虽然没有灵气波动,但依然将众人的心颤了几颤,那是发自内心的震撼。

然后阡行带着莫离、朗明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开荣誉联盟的一道缺口,来到人群间。

阡行眼神冰冷,战意浓浓地看着段韫玉,然后低沉地说道:“刚才,是你说的吗?”

栖霞圣女清伊看到莫离出现,眼闪过一丝笑意,然后轻轻对着莫离点了点头。

莫离也注意到不远处的清伊,寒冷的眼浮现出一些柔情,以微不可见的弧度对着清伊点了点头,然后很快地看向身后天玄宗众人。

天玄宗众弟子看着还没来得及整理容颜,留满脸络腮胡子的二师兄阡行,还有从未发过脾气此时却怒火烧的莫离,以及一脸严肃的朗明,顿时松了口气,纷纷用略带激动的颤抖声音说道:“师兄,你们来啦。”

……

莫离看到昏迷在朝青身的叶依痕,眼疼惜之情顿起,一步闪现过去,用手爱惜地摇了摇叶依痕,柔声说道:“小丫头,师兄回来了,快醒醒,以后没人能欺负你了。”

叶依痕听到熟悉的声音之后,迷蒙的双眼带着眼泪缓缓睁开,然后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说道:“师兄,你回来啦。”

“是啊,我回来了。”

第一百零五章 太早了

“是啊,我回来了。”

莫离带着疼惜的声音在叶依痕的脑回荡,叶依痕意识开始变得恍惚,耳边传来了一些柔美的歌声。

“当我朝着反方向走去

在楼梯的角落,找勇气

抖着肩膀,哭泣

问自己,在哪里

曾经,并肩往前的伙伴

沉默着,懂得我的委屈

时间它总说谎

我从不曾失去,那些肩膀。”

宛转悠扬的歌声在反方向咖啡厅飘荡着,握着橘子的叶依痕早已泪流满面,肖冰更甚。

她死死地抓着手的橘子,神情激动,带着悲痛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当时你不出手,明明你有能力改变整个局面,为什么你要那么冷血,那么无情?这到底是为什么?!”

在叶依痕清醒过来,不断质问为什么的时候,一个年轻人走进了咖啡厅。

这个年轻人穿着蓝白相间的棉布格子衬衣,米黄休闲裤,一双毫无特色的韩版黑白运动板鞋,留着一个清爽简单的平头,不算英俊的面容显得有些普通,面带忧郁,仿佛时时刻刻在脸不曾散去。

但是脸的那双眼睛,却明亮异常,只是明亮的背后隐藏着无尽的星河,在里面不断幻灭。

当年轻人走入反方向咖啡厅的时候,咖啡厅内时间静止,所有活动的人与物都停在了那一刻,只有音乐还在继续。

叶依痕此时有着对天玄宗的部分记忆,对此见怪不怪,此时的她也没有心思去好其它事情了,心肝俱碎,自顾自地在那里流泪。

年轻人看着叶依痕这般模样,在离她两米处的地方停下,默默地看着她,脸带着痛苦的神情,薄薄的嘴唇下动了动,最终选择了沉默。

“莫离还是太心急了,小师妹不该在这一世觉醒的。”年轻人站在那里,心里叹息道:“既然开始了,那么只好尽量减少她的痛苦吧。”

等待片刻之后,那个年轻人见到叶依痕情绪有所平复之后,便走到叶依痕面前,对着她微微一笑:“你好,我叫夏小虎。”

叶依痕泪眼迷蒙地看了夏小虎一眼,然后调整了下情绪,用不太稳定的声音说道:“是师兄让你来的?”

“是的,他有一些事情还未想明白,所以让我来接你们回归。”夏小虎虽然心有不忍,但语气依然平静,不带丝毫烟火气息地说道。

“现在过了多少年了?”叶依痕听到那个人竟然连他们回归都没时间来接引,心更是忧伤,然后语气变得有些冷淡,带着寒意向夏小虎问道。

“具体多少年,我也不太清楚,天玄之战后,现在已经三个轮回过去了。”夏小虎语气依然平静地说道。

“哦,知道了。你能告诉我当年他为什么能那么冷血,那么无情吗?”叶依痕接触到莫离送来的那个橘子之后,修者神魂恢复了几缕,只有最初的时候情绪较激动,后来慢慢变得稳定了。

“师兄有师兄的道理,或许还有什么其他苦衷吧。”夏小虎面不改色地说道。

“为何莫离不来接我?”叶依痕见夏小虎不愿意解释,也没在那个问题过多纠结,很快换了个问题。

“其实,你不应该现在觉醒的,即便觉醒,也不可能让你这么快拥有前世的记忆。”夏小虎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静静地看着叶依痕。

叶依痕看了看周围静止的人与物,顿时明白了什么,然后惊讶地说道:“你也打破鸿蒙了?你来这里是为了封印我现在的记忆,让我继续沉睡?”

“是的,对不起,这都是为你好。”夏小虎黯然说道。

“你没有权力这么做,让他出来见我。我要亲自问他,当年他没有出手,让大师兄受尽万劫沉沦,已经对不起所有人了,现在还不想让我知道真相吗?”叶依痕脸出现了一些杀气,虽然她此时并没有任何修为,但是在出现的部分记忆,只要她想起大师兄的痛苦,她怒从心起,不会原谅那个人。

“对不起,师兄说了,在他所有事情弄清楚之前,他不会见任何人。”夏小虎依然油盐不进地说道。

“好,你封印我的记忆可以。但是在这之前,你能不能让我知道,大师兄现在如何了?”叶依痕心冰冷,带着对那个人的恨,语气如冬日里刺骨的冰锥,让周围闻言的人不寒而栗。

“可以。这一世如果你能觉醒,你会遇见他的,他过得不错,没有了那么多执念。”夏小虎这时脸才出现一些微笑,仿佛终于有什么事情能够打动他了。

“执念?大师兄有执念,也是那个冷血无情的人造成的!”叶依痕恨恨地说完,然后便不再说话,带着一些留恋看了看周围。

“那,对不起了。”夏小虎见她这般,带着一些落寞,声音掺杂着丝丝嘶哑地说道。

“我知道没有人能改变他的决定,这不能怪你,开始吧。”叶依痕没有看夏小虎,神情低落,无精打采地说道。

“嗯…”夏小虎淡淡地回应了一声。

然后咖啡厅的音乐声倒回到夏小虎刚走进来的那一段,咖啡厅里的人与物也开始活动了。

夏小虎看到一切恢复如常之后,默默地走到一个没人得咖啡桌,缓缓坐下,并没有再多看叶依痕一眼。

一杯咖啡凭空出现在夏小虎面前的桌,夏小虎悠悠地端起咖啡,放在嘴边闻了闻。

在夏小虎端起咖啡的时候,莫离送来的四个橘子散发出一点一点的晶莹光彩,飘荡在空气,将言羽四人笼罩在里面。

夏小虎看着那飘散的光彩,微微叹了一口气,对着空气说道:“莫离,你还是太心急了啊。”

“是啊,师兄。自从那天早见到言羽与小师妹相见之后,便有些着急了。”莫离的身影从虚化凝实,坐在夏小虎旁边的空位。

原来,那天早,校园除了言羽与叶依痕外,莫离也在,只是他们都不知道。

但是咖啡厅里的人,包括离他们不到一米的言羽等人,都像没看到他们一样。

“小师妹还不能接受那些事实,等她再明白一些之后,我会亲自陪她度过一段时间。”夏小虎眼泛着怜爱,却不曾抬头去看此时泪流满面的叶依痕。

而叶依痕四人那边,言羽和何玉静不知所措地看着叶依痕与肖冰二人。

在他们站起身,准备拿起橘子的那一会儿,本来有说有笑的两人,突然泪眼婆娑,悲痛不已,任谁面对这种情况,都难免会惊慌失措。

言羽与何玉静不知道她们发生了什么,对视一眼后,言羽走向肖冰,轻轻地拍了拍正在发呆的肖冰背后,柔声说道:“小冰冰,怎么了?有什么伤心的事吗?”

何玉静则是将叶依痕搂在自己肩膀,用手轻轻拍着叶依痕的脑袋,轻声说道:“依痕,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肖冰与叶依痕此时眼神空洞,目光呆滞,只有眼泪还在继续打转,任由言羽和何玉静摆弄。

大约三分钟后,当那四个橘子散发的晶莹光点彻底消失在空气后,肖冰与叶依痕眼的光彩重新出现。

“小帅哥,干什么拍我后背,想占小姐姐便宜啊。”冷不丁地,肖冰说了这么一句话,言羽像是见了鬼一样,将要落下的手尴尬地停在空。

而另一边,叶依痕也是不自在地抬起了头,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何玉静,小脸微微一红,在还未消散的泪痕衬托下,显得那么水灵娇羞。

而言羽与何玉静却是愕然至极,再次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在对方眼得到确信的眼神后,才不可思议地松下了正要去安抚她们的手。

“小冰冰,你们刚才怎么了?”虽然言羽和何玉静十分迷惑,但是肖冰与叶依痕脸还未消失的泪痕,清晰地告诉他们刚才的一切是真实的。

除非,这两人有影后级的演技,不然情绪与泪眼怎么能变化得如此突然。即便有影后级的实力,也不可能这么自然!

那么,刚才不是在演戏,一切都是真实地发生过。

“什么怎么了?莫名其妙。”肖冰不自知地说道,然后又对着言羽调笑道:“我们都这么熟了,你要占姐便宜,姐又不是不愿满足你,只是你找的这借口太落伍了吧,哈哈。”

“你真的不记得刚才怎么了?”言羽担忧地问道,然后又转头看向叶依痕,看到叶依痕脸的泪痕还在,于是更加确信了某些事情。

“要不,你们两相互看看对方脸,怎么样?”言羽停顿片刻之后,对着肖冰与叶依痕说道。

肖冰与叶依痕闻言,疑惑地看了看对方的脸,只见对方满脸泪水痕迹,述说着她们刚才确实哭过,并且还是很伤心的那种,因为她们还看到了对方眼的微红。

“刚才我们怎么了?”叶依痕这才明白,刚才是自己误会了何玉静,然后对着她尴尬地微笑了一下。

“你们两刚才哭得很伤心,像丢了魂一样。”何玉静本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也没将刚才的误会当回事,一脸担忧地回答着叶依痕。

“我们哭了?”肖冰听到何玉静的回答,不自信的问道,但是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之后,不得不相信他们的话。

“是啊,还是很伤心的那种,你们一点印象都没有吗?”言羽跟着一本正经地说道,没有一点打趣的意思。

“你们刚才心里在想什么?”何玉静跟着疑惑地问道。

“我们想了什么?”肖冰与叶依痕对视一眼后,喃喃自语道,随后便陷入了沉默。

言羽和何玉静看着两个女生仿佛在沉思,便安静地呆在她们身旁,也跟着沉默起来。

第一百零六章 电影院小插曲

四人沉默不到一分钟,肖冰摇了摇脑袋,大大咧咧地说道:“我们这是在做什么呢?痴男怨女一般,哈哈,不是说好看电影吗?在这瞎浪费什么时间。”

“那什么,你们真的没什么事吧?”言羽不确定地对着肖冰问道。

“能有什么事,不是流了会眼泪嘛,没什么大不了的。”肖冰无所谓地说道,然后看了看还在沉思的叶依痕,又笑着对几人说道:“你们知道吗?偶尔流流泪,好处会有很多的额。”

“瞎扯吧,流眼泪会有什么好处。”言羽见她情绪好像真的恢复过来后,便依着他们以前交往的性子,不再伤春秋悲,没有表现得十分感性,同时也为了带动依然有些低落的叶依痕,开始与肖冰嘻嘻哈哈起来。

“这你不知道了吧,让姐来给你科普科普。”肖冰说完之后,很随意地抹去了还留在脸颊的泪痕。

“其实流眼泪有很多好的,如改善血液循环,缓解情绪病,缓解压力,减轻负担。当然最重要的是养颜,研究表明,哭会减少皱纹的产生,不哭的人要年轻哦,哈哈。”

“是么?哭一哭还有这么多好处,难怪古代那些流血不流泪的好男儿会老的那么快,看来以后我也得多哭一些。小冰冰,我告诉你,你可别再欺负我了,不然我哭给你看,呜呜呜。”言羽边说边学着捂面哭泣的模样。

“是么,小心哭不死你。切,一个大男人还学我们小女人哭,你还有脸了。”肖冰懒得多搭理装模作样的言羽,继续说道:“时间哭长了,或者经常哭,那坏处也是不容小视的。”

“听说,哭多了会损害嗓子和声带,也会导致眼睛红肿发炎、生理功能紊乱,同时还会让人情感脆弱、性格内向化。最重要的一点是,哭久了会降低免疫力,损伤记忆力与注意力。”

“我说小冰冰,你这都是从哪里知道的,挺唬人的。”言羽听肖冰说完,也不再装腔作势,而是对着肖冰微微一笑,同时用担忧地眼神瞟了瞟叶依痕,说道:“肖大美女,我们能去看电影了么?”

肖冰知道言羽与叶依痕还不是特别熟悉,不好太过热心地安慰或者劝解情绪低落的叶依痕,想要她去调动气氛。

其实方才沉默的一分钟内,肖冰被掩埋多年的伤痛记忆出现过,只是她一直不愿承认,一直当那小哥哥只是外出打拼了,所以肖冰知道她为了什么才会哭得那么伤心,也能够恢复的那么迅速。

只是叶依痕仍旧迷惑不解,虽然有着言羽与肖冰在她面前插科打诨,早已将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但是她还是感觉刚才肯定发生了什么。

叶依痕细细地琢磨着,然后缓缓抬头,向四周扫视一番,最后看向在她们右边的咖啡桌。

空荡荡的咖啡桌,什么都没有,叶依痕却看得出神,她恍惚间觉得那里有一些熟悉的东西,那是一种灵魂深处的熟悉感。

“师兄,刚才的神魂觉醒,让小师妹的灵魂深处有了一些模糊感知啊,这样对她好吗?”莫离看到叶依痕这般表现,表情沉痛地问在一旁喝着咖啡的夏小虎。

“无妨,既然你想让她在这一世觉醒,那么这个过程不能少,现在这样,她的梦会越来越丰富。”夏小虎淡淡地说道,同时也看了看言羽:“希望这一世,言羽能够如愿以偿,那样对谁都好,你说是吗?”

“师兄,难道这个你不能控制吗?”

“控制?你是说刻意安排?”

“是啊,这样会让小师妹少一些痛苦。当年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对,才会让她背负着那么多委屈。”莫离微微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知道的,我能做到。但是那样有意义吗?”

“至少小师妹不会再那么痛苦,这样便很有意义了。”

“莫离,一百年前,我接引你归来,在这个有趣的年代里也走过了一百多年,你还是没看透一些事情啊。”夏小虎无忧无喜地说道。

“师兄,你是知道的,小师妹于我同亲妹妹一般。”

“可是,如果你为她好,不要轻易干涉她目前的生活。感情的事情是最不容第三人插手的,哪怕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嗯,知道了,师兄。”莫离当然明白夏小虎说得什么意思,只是经过这么多年,他依旧无法如夏小虎那般,将一切都看得风轻云淡。

“那今天多陪陪她吧,事后我会去一趟西藏,会会那里的一个老喇叭,你有兴趣吗?”夏小虎喝了一口咖啡,嘴角带着微笑对莫离说道。

“老喇叭?师兄,你知道,我对和尚不是那么感兴趣的,与其看那些秃驴虚伪的面孔,还不如多陪陪小师妹。”莫离轻笑地回答道。

“那算了,不过如果你在这边呆得无趣了,记得随时去西藏找我,或许会让你觉得秃驴其实也有可爱的一面,哈哈。”夏小虎神秘地笑了一下,然后端起面前的咖啡,带着享受的神情,嘬了一小口。

“好的。那么,师兄,小师妹这边现在怎么处理?”莫离看着正盯着他们的叶依痕,不由一阵心酸。

“顺其自然吧,她不会发现什么的。”夏小虎没有去看叶依痕,或者不敢去看她,再次喝一口咖啡,悠悠说道:“这店里用的是不纯的咖啡粉,不是牧羊人的咖啡豆,真是黑店啊。”

“呃…”莫离一脸无语地看着夏小虎,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微笑地对着叶依痕点了点头,虽然他知道她看不到自己。

“依痕,怎么了?那里有什么东西吗?”何玉静看到叶依痕眼神发直地看着旁边的空桌,担忧又好地问道。

“没什么,走吧,我只是觉得这歌不错,想起了一些事情。”叶依痕发现自己内心的那阵骚动,并没有得到很好的解释,只好为自己找了个可以接受的理由。

“是么,我也觉得,歌词写得不错。”肖冰看叶依痕表情稍稍正常了一些,便欣然前,挽着她的胳膊,拉着她向咖啡厅外走去,同时大声说道:“小帅哥儿,跟,不要走丢了,不然美女跟别人走了啊。”

“得勒,大美女,好好在前面带路吧。”言羽笑着跟在他们后面,同时也留意了一下那音乐的歌词。

“曾经并肩往前的伙伴,在举杯祝福后都走散……”

“又是《明天,你好》?看来真是冥冥自有安排啊。”言羽以为自己知道一些什么,心莫名升起一些感慨,带着一些释然跟着前面的三个美女走出了咖啡厅。

不多时,言羽一行四人来到了商场的电影院。

今天电影院里面的排档有七部电影,其有三部是欧美的血腥恐怖片,叶依痕看了没觉得什么,只是肖冰与何玉静表现得十分不悦。

然后他们看了看国产剧的安排,其有两部较吸引她们的电影:《小时代4:灵魂尽头》和《大圣归来》。

何玉静要看《小时代:灵魂尽头》,但是肖冰与叶依痕都不太感冒,言羽当然是更没有发言权的,在一旁看着三个美女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

经过小时代系列唯美以及海所谓流社会精致生活的吹捧,小时代系列在一些人心形成了一种向往与期盼。

更是对电影里面空洞的爱情与几近完美的理想要死要活,同时对郭巨人自我意淫的帅哥美女难以忘怀,以为自己是他们其的一员,是顾里或是南湘,亦或是集富有美貌才华于一身的周崇光。

“何玉静,郭巨人的电影不是我们能高攀的起得。用很流行的一句话提醒你,你的青春是那样的吗?”肖冰对要看《小时代4:灵魂尽头》而不依不饶的何玉静说道。

“额,即便不是,也可以看看她们的青春啊,你看,那真是精彩万分啊。”何玉静眼冒着异样的光彩。

“是吗?精彩?你问问你身边的小帅哥,看看他的生活与电影那些公子哥儿有什么不同。”肖冰微微一笑,神秘地看了言羽一眼。

“言羽?他怎么能跟那些大帅哥相,他顶对只能算个小帅哥。”

……

“玉静,下次我陪你看吧。不是我不帮你,只是说实话,《小时代》系列真的还是少看得好,那梦幻般的生活以及完美的梦想,在现实生活找不到的。”

看着她们经过一番不温不火地讨论,叶依痕也不同意何玉静的看法,于是出言平静地说道。

“找不到吗?那些有钱人的生活难道不是那样的吗?”何玉静不服地辩解道。

“你还是太年轻了,小静静。有钱人的生活,呵,有钱人。”肖冰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句,然后对着言羽看了看:“要不,你来说两句,劝劝我们这位何玉静大小姐,让她知道知道有钱人的生活是哪样的,毕竟当年她也暗恋过你。”

言羽急忙摆手,还故意往后退了一两小步,一脸怕怕地说道:“不不不,你们看着商量好了。”

叶依痕看着言羽那模样,不由轻笑一声,然后温和地小声对着何玉静说道:“玉静,言羽大帅哥在那边,要不今天顺了他的喜好,听说《大圣归来》口碑还挺不错的,要不今天看这个,下次我再陪你,如何?”

“那好吧,今天看在你面子,绝不是对那死肖冰妥协啊。”何玉静瘪了瘪嘴,一脸不爽地说道。

“那这么定了,大帅哥儿,去买票吧,美女们今天都顺着你了,哈哈,四张,《大圣归来》。”肖冰见何玉静松口了,便得意洋洋笑嘻嘻地对着言羽喊话道。

“美女们不再考虑考虑?”言羽对着那几位美女问了一遍,微笑地说道:“你们不用顾及我的,挑你们喜欢看得好,我其实对电影没什么要求的。”

“让你去,你去,废这么多话,嘿嘿。”肖冰懒得看言羽墨迹,对他催促着。

言羽看了看叶依痕与何玉静,她们两人也是对着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肖冰的话。

于是,言羽面带微笑向影院柜台走去。

三分钟后,买了四张连坐的电影票和一些小零食,招呼三个女生过来拿,然后他们四人便拿着电影票与零食坐在休息区等待着电影的开场。

第一百零七章 一百种西游

离电影开场还有四十几分钟,四人闲着无聊,由于刚才在咖啡厅刚喝过咖啡,吃过小吃,于是对言羽买的小零食也不有多感冒。

此时的肖冰与叶依痕早已恢复正常,何玉静便没心没肺的抱着手机,一如既往地开始她的王者荣耀。

肖冰刚刚来了个电话,拿着手机走到了一边。

休息区的小桌子旁,便只有言羽与叶依痕变得无所事事了。

由于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两人对视一眼后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各自将头扭开,然后保持着沉默。

五分钟后,肖冰还没回来,何玉静玩得兴奋大叫,他们两人依然无声地坐在一起。

“你觉得《大圣归来》会是一部怎样的动画电影?”言羽偷偷看了看叶依痕,发现她也在看自己后,脸蛋微微发热,腼腆地开口问道。

“看海报,觉得做得不错,应该与《精灵王座》差不多的那种风格。至于内容,有大圣,当然少不了西游的背景吧。”

叶依痕在言羽打开话题后,便很是爽朗地说出自己的看法,并不是像很多女生一样一问三不知,或者故意说不知道。

“你也看过《精灵王座》啊,那部国产动画电影也是良心之作。最近几年,国产动画电影真的是做得越来越好了。如前些年的《魁拨》系列、《精灵王座》、《秦时明月之龙腾万里》、《大鱼海棠》等都是相当了不起的。”

“《魁拔》系列我倒是没看过,不过《精灵王座》里简单的爱情与《大鱼海棠》里感人的友谊与感恩之情确实打动过我。”

“嗯,那里面较经典的台词你还记得一些吗?”

“记得啊,如《大鱼海棠》,湫去鹿神的酒馆里,寻求一种忘记悲伤的解药,那一段对话,是非常经典的,我还记得是这样的。”

叶依痕脸带着一些忧郁,开始说着让她心动的台词:“

湫:有些事情我想忘,但是忘不掉;

鹿神:那别忘了,真正的忘记是不需要努力的;

鹿神:我这有一种药,能让人忘掉世间所有的痛苦和美好,世人叫它‘孟婆汤’;

湫:那还是给我来壶酒吧!我没喝过酒,那你有解酒的解药吗?”

说完之后,叶依痕对言羽说:“你觉得这段对话怎么样?”

言羽微微一笑,说道:“嗯,挺好。如果鹿神当时给湫那种叫做‘醉生梦死’的酒,湫会不会不用那么痛苦,虽然那是他自己愿意的。”

“醉生梦死?”

“是的,是‘醉生梦死’。王导的经典电影《东邪西毒》提过的那种酒,听说喝了能忘掉所有前尘往事,之后每天都是一个新的开始。”

“你印象这么深,那么那一段你肯定记得咯,能跟我讲讲么?”

“可以啊,电影的开始是西毒欧阳锋的旁白,是这么说的:

‘初六日,惊蛰。

每年这个时候,

都会有一个人来找我喝酒,

他的名字叫黄药师。

这个人很怪,

每次都从东边来,

这个习惯已经维持了很多年。

今年,他带给我一封手信。’

然后是黄药师出场,很是忧郁的表情,第一眼看去知道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不得不惊叹影帝的演技是好。

黄药师说:‘不久前,我遇一个人,送给我一坛酒,她说叫“醉生梦死”。喝了之后,可以叫你忘掉以前做过的任何事情。我很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酒。她说:人最大的烦恼,是记性太好,如果什么都可以忘了,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是新的开始,那你说多开心。这坛酒本打算送给你,我们一人分一碗。’”

“有点意思,看来我回去得补补这部电影了,以前经常听别人说起,但是每次点开都没怎么认真看,想不到里面有这么有意思的桥段。”

叶依痕若有所思,面带落寞之色,默默地说道:

“不过确实说得对,人最大的烦恼便是记性太好。湫如果没有那么好的记性,会不会开心些。我们没有那么好的记性,会不会不再想起那些走散的伙伴。”

言羽想到刚才在反方向咖啡厅叶依痕哭的时候,咖啡厅里的歌声好像是唱到了:“曾经并肩往前的伙伴,在举杯祝福后都走散”。

这时的言羽心里默默想道:“原来叶依痕是一个重情义的女孩,也很容易哭。现在是不是该换换话题了。”

看着叶依痕满是忧郁的脸,感受到她低落的情绪,言羽急忙开口道:“我说,我们是不是把话题扯得有点远了,哈哈。今天不是要看《大圣归来》么,我们说说关于西游的故事吧,我相信你肯定看过《西游记》,是吧。”

“那是当然的,四大名著我都读过,你呢?”叶依痕被言羽这么一问,先是一愣,转瞬便明白了言羽的好意,于是兴致高昂起来。

“先不说四大名著,难得遇到一个读过《西游记》的女孩子,我想知道在《西游记》里面出现的众多人物,你印象最深的会是谁?应该不是孙猴子吧。”言羽若获至宝地支起了身子,用火热地眼神盯着叶依痕。

“你这什么表情,不怕我喊sèláng啊,哈哈。”叶依痕看着言羽的模样,捂着嘴笑了笑。

“呵呵,是我冒失了。只是难得遇到一个像你这般有学识的女孩子,所以有些失态了,还请不要见笑。”言羽尴尬地说道。

“怎么会,开玩笑的。大家都说一千个人眼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倒是觉得一百个人眼有一百种《西游记》,一百种西游。”叶依痕笑完之后认真地说道。

“这话怎么说?”

“你刚才问我对于《西游记》,印象最深的会是谁?其实你可以这么问,《西游记》,最没印象的会是谁?”

听到叶依痕的话,言羽如梦初醒,恍惚间又回到了西游的世界。

那里有神通广大的大师兄齐天大圣孙悟空,有贪生怕死、好色却痴情异常的二师兄天蓬元帅猪八戒,有缺少存在感却不可或缺的三师弟沙悟净,当然师傅是最不可少的,出场不多,却疯魔万千女妖的白龙马也是留下很深的痕迹。

除此之外,只要提到西游,玉皇大帝、如来佛主、观世音菩萨、白骨精、女儿国国王、千年老鳖等等一个个脍炙人口的人物,在人们心都有不可磨灭的印记。

“好像确实如此。但是,《西游记》不是一场师徒四人去西天取经的故事吗?怎么还有那么多种不同的版本。”

“你认为小孩子看《西游记》,看得是什么?”

“孙悟空打妖怪。”

“那么成年人看《西游记》,会看到什么?”

“唐僧师徒四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取得真经。”

“不是,他们看到的是一段一去不回的时光。”

“企业家看《西游记》,他们又会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呢?”

“一个团队。”

“是的,唐僧的领导,悟空的能力,悟能的制衡以及悟净的行动。”

“当官的看《西游记》,你认为他们眼会看到什么?”

“这个我知道,我在一本书看过。《西游记》大多妖怪都是有背景的,即便强大如孙悟空,都不能随意打杀。”

“不是我消极,这是一个社会的常态,无论在哪个朝代都一样。学时代,听老师讲过李白是幸运的,生在一个包容的年代。可是现在想起来,李白真的只是较幸运罢了,或者他们那个时代,历史只留下他们幸运的生活,或许也如其他时代有着同样的黑暗。”

“那么,佛教信徒看《西游记》,他们会如何想?”

“我佛如来!因果与轮回。”

“或许吧,但是我认为,他们看到更多应该是这个社会的浑浊,即便无欲无求如天下诸佛也如此,不若青灯黄卷相伴,孤独了却此生。”

“你这话说得,让我想起了一句,有人的地方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便有腥风血雨。其实,有人的地方,不会存在澄净如水的人世间,圣人永远只是极少数的那一部分,大多数自认为成圣的人,只是逃避的其他人更远一些。”

叶依痕没想到言羽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微微点头,表示对他的认可,然后继续说道:“如果道教信徒看到《西游记》,他们会怎么想?毕竟《西游记》里,道家之主玉皇大帝被无能化,道德天尊太老君被边缘化,还有如西王母、地仙之首镇元子等等道家大仙被忽略。”

“他们看到的难道不是吴承恩的奉佛弃道?”

“也许吧,不过道家大成者,可能只是怜悯世人。”

“怜悯?这从何说起?”

“道家大成者,真正无欲无求,不争那一时荣辱,也不争半点名利。吴承恩当年刻意抬高佛教,贬低道教,已经落了下乘。若为修道者,去与佛教争那高低,不也如吴承恩一般降低了修为?”

“此话有理!”言羽大为欣赏地说道,忍不住对叶依痕竖起了大拇指。

“还有,那些外国人看《西游记》,又会看到什么呢?”叶依痕微微一笑,算是对言羽赞赏的回应,然后继续说道。

但是此时言羽打心底服了叶依痕,但是他又十分好,为什么叶依痕会知道这么多,于是说道:“现在我明白了你所指的一百种西游,老外的看法我们以后再说。大闹天宫后的五百年,唐玄奘开始西游,十四年后结束,可是在我看来,西游一直没结束过。那么,你说的那一百种西游是远远不能尽述的。现在我纳闷的是,为何你会知道这么多?”

“因为当年我有一个好的老师。”叶依痕尴尬地笑着回答道。

“莫离?”言羽问道。

“嗯。”叶依痕轻轻点了点头。

第一百零八章 江流儿

“又是莫离,真的有点意思了,我现在越来越期待与他的下一次见面。”

言羽得到叶依痕肯定的回答之后,嘴角微翘,心有所感,他越来越相信那晚莫离的出现不是偶然,他最近一直做的那个梦,也不只是一个连续的梦那么简单,在他身似乎正发生着不寻常的事情。

“莫离、朗明以及夏小虎,你们是谁?你们想做什么?”言羽默默地想着,本来心思缜密的他,以为有人在用一种慢性催眠的方式,让他接受一些事情,然后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并且这个行动,从几年前莫离接触叶依痕的时候已经开始了。

“但是我有什么值得他们惦记的呢?他们又是怎么安排叶依痕到我身边的呢?”言羽胡思乱想着,他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此时的构想,已然可以拍出一部剧情诡异的推理电影了。

“小帅哥儿,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将我们的叶大美女晾在一边,真是浪费啊。”

这言羽眉头微蹙,想着那些不切实际的故事梗概时,肖冰打完电话回来,拍了下他肩膀,调笑着他。

这时言羽才缓过神来,看着一脸微笑的叶依痕,带着歉意点了点头,为自己刚才想事情的时候将她冷落而表示抱歉。

叶依痕微微一笑,回应着言羽,同时让开一些位置,让肖冰坐下。

肖冰看了看手表,推辞了叶依痕,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

“原来都过了半个小时了,时间过得真快。”言羽也看了看手表,坐在小凳子没有起身,有些不舍地笑道。

“你们刚才聊什么呢?让我们的言大帅哥这么不舍,以后机会多得是,没必要这么磨磨唧唧的。”肖冰打趣言羽说道。

“那走吧。”

言羽尴尬地站起身来,对叶依痕说道,叶依痕也招呼还在游戏的何玉静,然后四人一同检票进入演播厅内。

当四人的身影消失在通往演播厅的通道时,夏小虎与莫离的身影凭空出现在刚才的休息区内,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夏小虎对莫离说道:“那些有趣的想法,是你跟小师妹讲的?”

“是的,是如以往一样,给她讲了一些小故事。不过小师妹这一世可你我想像得聪慧很多,有些观点都是她自己想到的。”

“如那一百种西游?”

“这个是我说的,不过当时我只给她讲了三种,至于后面的九十七种,应该是她事后自己琢磨出来的。”

“这小丫头片子,还是喜欢那么瞎琢磨。”

“是啊,小师妹向来如此,只是当年有大师兄在,我们大家都懒得用脑子罢了。”莫离突然有些感慨地说道。

“走吧,我们也进去。”夏小虎听到莫离的这句话后,脸并没有任何波澜,只是微微停顿后,改变了话题,向着演播厅走去。

由于《大圣归来》映两天后,得到的市场口碑与观众反响都很好,于是前来观影的人特别多,因此检票的两个小姐姐十分仔细地看着进入的人群。

但是当夏小虎与莫离空手从她们面前走过的时候,她们仿佛没看到一样,直接掠过了他们二人,去检查后来的人。

“师兄,你身没钱吗?”莫离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

“啊?”夏小虎不知道莫离是什么意思,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刚才因为小师妹的缘故,喝霸王咖啡也算了,还嫌弃别人的咖啡不纯。现在还看iǎnfèidiàng,这样不太好吧?我有点鄙视你哦,师兄。”莫离戏谑地笑了一下,对着夏小虎说道。

“呃…”夏小虎用手摸了摸下巴,然后看了看自己全身下,对着莫离说道:“你看师兄这身打扮,像一个有钱人吗?”

“你没钱跟我说啊,怎么说你也是师兄,请你看电影喝咖啡,师弟我还是没问题的,哈哈。”莫离得意洋洋地说道。

“要不,我们现在出去,把票买了再进来?”夏小虎悠悠说道。

“这个,算了。电影都快开场了,我有点迫不及待想看看,这次导演会将那个和尚拍成哪样。不过,师兄下不为例,没钱尽管开口跟我说,穷不可耻,逃票可是可耻的额,哈哈哈。”

在夏小虎带着杀人的目光,莫离大笑地加快脚步往演播厅内走去。

当莫离走进演播厅后,夏小虎眼故作愤怒的目光消失无踪,化作无尽的惆怅与留恋,他转身看向在通道两边《大圣归来》的巨大海报,喃喃自语道:“如果一直都是这样,那该多好啊。江流儿,你会出现吗?”

当夏小虎来到演播厅内时,演播厅内早已座无虚席,只有最后两排还有几个空着的座位,但也都是被隔开的。

他稍稍感应,看到了莫离,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正好坐在叶依痕身后的座位,微笑地看着叶依痕。

夏小虎的身影在原地消失,然后出现在演播厅的空。

在他显出身形之后,本漆黑的演播厅空无声无息出现了一块黝黑的悬浮看台,看台悬浮的高度在厅内巨幕央,恰好能将整个电影屏幕很好地收入眼底,还有种居高临下的既视感。

悬浮看台之有一张石桌,石桌旁围着四把带着靠背的竹躺椅,桌还有一壶冒着热气的茶和三个古意黯然的翠竹小茶杯。

夏小虎很满意看台的角度,带着微笑坐在其一个竹躺椅,很惬意地试了试躺椅的舒适度,然后端起一杯茶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师兄,不是我说你,现在人都没到齐,你这样开始喝茶,真的好吗?”在夏小虎闭着眼睛享受着茶香的时候,莫离不合时宜的声音出现了,打断了他的惬意。

“跟你说过多少次,在我享受的时候,不要打断我,不要打断我!你怎么是不长记性呢?难道你真的喝了‘醉生梦死’?”夏小虎假装嗔怒地说道。

“你这在人世间过了这么多年,哪学来的这么多臭毛病。”

莫离没有理他,自顾自地坐下,学着夏小虎躺在竹椅,不过他端起杯子时候,那个竹茶杯化作一个小巧玲珑、晶莹剔透带着斑驳玉色的高脚夜光杯,借着巨幕发出的光芒,可以看到杯内流淌的液体光彩熠熠,同时散发出甘醇的酒香。

夏小虎看着莫离这般,会心一笑,然后说道:“师弟,待会可能有个和尚会到,到时候你先忍忍,收起你的葡萄美酒与夜光杯。”

“我说怎么还有一把竹椅呢。不过那和尚也忒会享受了吧,不是给他一个蒲团够了吗?”莫离轻轻呡了一口葡萄酒,很是享受地将夜光杯放在一旁,杯的酒下晃动,映射着柔和诱人的光彩。

“师兄,那和尚是谁?不会是金蝉子吧,现在这场合,也只有他会出现。”莫离好地问道。

“我还是较喜欢叫他江流儿。”夏小虎看着巨幕的电影来场,淡淡说道。

“江流儿?没听过。”莫离好地问道:“你说的是这即将映的电影里的小屁孩?”

“是,也不是。”夏小虎高深莫测地说说了一句。

“哦,那师兄跟我好好讲讲,这个江流儿到底怎么一回事。”

“你知道那么多有关西游的故事,可是知道真正的西游吗?”

“真正的西游?玄奘法师去印度修大乘佛法?”

“玄奘去印度这事不假,但是真正的西游远不止这些。”

“还有其他事?”

“是的,千年前,那个时候你还在沉睡,真正的西游便是在那时开始的,玄奘只是江流儿的一种寄托罢了。”

“那么江流儿到底是谁?”

“吴承恩说,金蝉子被如来惩罚,受尽十世轮回,才化作唐僧,取得真经,证得佛家果位,江流儿便是金蝉子十世转世的第一世。”

“看来吴承恩那老头也不是胡编乱造啊,说得还是有点根据的。”

“他的根据只是后来的史书记载以及口口相授的一些故事罢了,并不准确。其实金蝉子一直以来都没有轮回过,他只是摆脱了如来,化作江流儿在人世间修行罢了。”

“有这回事?”

“是的,我在一千五百年前,碰到过他。后来,他为了躲避如来,分出十道神魂,于不同的时空出现在世人面前。直到第十世,如来心有所感,知道自己错了,方编导出一场空前绝后的取经大戏,接引金蝉子重回佛道。”

“最终,还是让如来成功了?”

“并没有,从一开始,如来失败了。后来的那场西游,只不过是吴承恩为了奉承他佛教徒的师尊,编撰出来的。”

“当年到底怎么一回事呢?”

“西游本是一个骗局,西游的故事更是一场佛道交锋,如来选择了金蝉子,但是金蝉子却选择了江流儿,所以从一开始,西游便失去意义,或者说结束了。我这样说可以吗,江流儿?”

夏小虎说完,喝了一口茶,然后站起身来,对着那留下的竹椅微微一举,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风轻云淡。

第一百零九章 人人皆佛,为何你还不是?

“如来如我,我如如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虚空传来一道慈悲的声音,在莫离与夏小虎耳边轻荡。

“如实而来,如实而往。我即在地狱,地狱不空,你是否仍不成佛?!”夏小虎对着虚空悠悠说道:“一千五百年前,你对我说,再次相见,便是你成佛之时,不知今日时机是否已到?”

“一千五百年如一日,并无所获。”那道慈悲声音波澜不惊,平缓地传来。

“为何?十世修行,还不能让你释怀?”夏小虎没有因为虚空江流儿不现身而坐下去,还是保持原有的尊敬,站在一旁,举着翠绿小竹杯,面色平和地对虚空某处说着话。

“十世修行,最终只让师尊重回释迦之心,得三藏之德,藏迹芸芸众生间,不得解脱,你认为这样算是成功吗?。”

虚空的声音依旧慈悲,仍然平淡如水,并没有任何低落或者失望。

“那今日,你为何出现?为了那大屏幕的江流儿?”夏小虎说道。

“为了那归来的大圣。”那慈悲的声音越发慈悲了。

“……”莫离在一旁无语地喝了一口酒,也站了起身来,对着虚空先是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听闻金蝉子大德,我未觉醒前,已如雷贯耳。原本以为那些只是吴承恩杜撰出来的故事,后来听闻确有如来其人,想来金蝉子也可能存在,想不到圣僧早已与师兄见过。”

“失敬,失敬。原来这位施主是夏施主的师弟,难怪小僧无法看透。只是不知施主此话何意?”虚空慈悲的声音传出。

“我想说的是,和尚当真虚伪!”莫离悠悠说道。

“不知施主,此话怎讲?”虚空慈悲的声音无噌无怒,无惊无喜地传来。

“你手是否有刀?”莫离问到。

“没有。”

“那你是否立于大地之?”莫离又问到。

“是!”

“如来说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也不是?”莫离再次问道。

“师尊说过,如何?”

“那么人人皆佛,你为何还不是?!”莫离对着虚空喝道,如佛门狮吼,粉碎虚空。

“为何我还不是佛?为何我还不是佛…”虚空的江流儿喃喃自语,声音依旧慈悲,只是不再波澜不惊,多了一些迷茫与不解。

“师弟?!”一旁的夏小虎喊了莫离一声。

“怎么了,师兄?”

“你何时有了如此佛意?”

“佛意?非也,师兄,我只是看不得秃头的虚伪。”

“可你刚才并没有说出他的虚伪之处在哪里啊。”

“我想看看这传说的金蝉子,是否真如传说所说,是佛性极高之人,倘若确实如此,我才会告诉他虚伪在何处。”

“师弟,既然你不看佛经,不理佛事,怎会理解佛性二字?”

“师兄,知道为何你不愿逼迫金蝉子吗?不是你不行,而是你不愿。今时不同往日,依你之能,不会不知道我为何这般做。”

“可我为何不愿?”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莫离微微一笑,对着夏小虎叹道:“哎,师兄,你不该入佛道的。”

“被你看出来了啊,经过一世轮回,师弟的悟性真令人羡慕啊,那江流儿还高,哈哈。”夏小虎欣慰地说道。

当夏小虎说完此话,他身边那张空着的竹躺椅之处,虚空一阵扭动,然后散发出祥和金光,伴随着佛家吟唱,一道身影缓缓浮现,犹如从远古岁月走来,带着无尽的沧桑,却让人感觉不到破败,有的只是祥和。

那人自然是江流儿无疑,此时的江流儿一身洁白的僧衣,头顶寸缕不沾,面色平和,眼尽显慈悲之色,双手合十,金光披身,脑后更是顶着一个金光神环,光彩熠熠,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

“恭喜你,破除心障,此成佛。”夏小虎微笑着看着江流儿,然后伸出一只手,做出一个请坐的手势。

“请。”江流儿对着夏小虎与莫离点了点头,然后向身后竹躺椅坐下。

本来莫离以为那竹躺椅会有所变化,变成蒲团或者竹凳之类的坐具,但是直到江流儿躺下之后,莫离才真正明白了,江流儿的确有所不同。

落座之后,江流儿毫不做作地端起他面前的小竹茶杯,也如夏小虎一样,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闭眼冥想一番,不过他并没有喝,而是将茶杯放回了原处。

莫离见江流儿真的出现了,端起碧光粼粼的夜光杯喝了一口葡萄酒,然后拿着杯子对着江流儿微微一笑,好像在说:“我喝酒,你介意吗?”

江流儿用手摸了摸那琉璃般的玉盏,浅浅一笑,说道:“夜光常满杯,造型别致,风格独特,质地光洁,一触欲滴,色泽斑斓,宛如翡翠,倒入美酒,酒色晶莹澄碧。尤其皓月映射之时,清澈的玉液透过薄如蛋壳的杯壁熠熠发光。”

说完之后,江流儿扭头对着夏小虎说道:“不知贵师弟怎么称呼?”

“叫他莫离即可,再说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必摆出这种得道高僧的模样来。”夏小虎在莫离好的目光悠悠说道。

“可我本是得道高僧,并且此刻已然成佛,这般模样自然天成,不是我想摆脱能摆脱得了的,你说是吧,莫离师弟。”

江流儿声音依然慈悲,但是莫离怎么听怎么都不对味了,并且最后当他听到“莫离师弟”四个字的时候,他终于知道哪不对味了。

很多年前,他那个无耻的师兄如面前的江流儿一般,对着阡行说过类似的话:“可我本是你师兄,并且还是你师兄的师兄,这种事情是一早定下的,不是我想改变能改变的,你说是吧,阡行师弟。”

莫离想到这一节后,嘴角很自然地翘了翘,然后看向夏小虎的眼神,带着无尽的感慨与失落。

但是那些无尽感慨与失落,转瞬即逝,变得有些玩味地看向江流儿,说道:“不知高僧为何乱认师弟呢?虽说你是成佛的得道高僧,这样久久抓住我的酒杯不放,是不是有损高僧形象呢?”

莫离停顿片刻之后,疑惑地问道:“还有,你现在是金蝉子,还是江流儿,亦或是那大圣的口的师傅唐三藏?”

江流儿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酒杯,然后正襟危坐,而他们三人屁股下的竹躺椅此时也毫无违和地变成了三个小石凳,说是石凳也不准确,应该说是三个较高的是蒲团,江流儿清了清嗓子,然后悠悠开口。

“我们先说第一个问题,我为何称你为师弟。昔日你师兄夏小虎与道无为双双遁入空门,便是我做的接引之人,只是碍于他们的身份,没做他们师傅,皆以平辈相论。”

“现在你是小虎的师弟,这事不假吧?你是不是还有个师兄叫道无为,这事没有问题吧,那么我也是你师兄了,这样你可以理解了吗?”

“好一个擅长诡辩的和尚,这是强词夺理!”莫离一脸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江流儿,然后又看到此时摊着双手的夏小虎,憋屈地问道:“大师兄也修行过佛法?”

“事情要一件一件来,我是不是一个擅长诡辩的和尚,排在后面。我们先说说我为何抓着你的酒杯不放。我先问你,你可知这个酒杯的来历?”江流儿打断他,神秘兮兮地说道。

“不是一个夜光杯么?这时当年我一个做考古学家的朋友送我的,本来属于国家特级物,但当年不知道他怎么知道了我的身份,在当时面领导的指示下,送了好些古董给我。说实话,我又不是卖古董的,看这个夜光杯还算顺眼,便时常拿出来。”

“如果我刚才没有看错,这个夜光杯便是当年西王母送给周穆王的夜光常满杯。想我那可怜的三徒弟因为一个琉璃盏,便受尽千百劫,我想如果有了这个夜光杯,西王母会不会原谅我那三徒弟。”

“你三徒弟?你是说沙悟净?”

“是的,不过他叫悟净,并不姓沙。”

“这么说,屏幕的大圣也真有其人,那只长着翅膀现在背着小江流儿的猪,也是存在的?”莫离用一种不可思议语气地问道。

“还有,西王母也是存在的?那么玉帝等神话故事里的人也是存在的?”

原来,此时的《大圣归来》已经播出了一小部分,恰好猪八戒变成了一只长着翅膀的猪,带着小江流儿在天飞来飞去。

“这些问题,还是先放在后面。我们先来说说,现在我究竟是谁,这是个较深刻的问题。”江流儿还是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说道:“还有,不要总是打岔,问题要一个一个来问,不然那电影都看完了,我还不能将事情理清楚。你知道,事情理不清楚会让人很烦恼的,即便此刻我是佛,也一样。”

莫离此时已被江流儿说得晕头转向,一脸迷茫地看向在一旁神闲气定的夏小虎,问道:“这些你都是知道的?”

“我知道啊。”夏小虎平静地说道。

“那为什么你没对我们讲过?”莫离一脸埋怨地问道。

“师弟,你没问啊。”夏小虎喝了一口茶,一脸无辜,然后慢条斯理地回答道。

第一百一十章 大话如来

“你没问啊…”

“你没问啊…”

……

这四个字如有魔性一般,在莫离脑回荡。但却令他感到十分欣慰,现在的师兄似乎有些如当年一样可爱了。

莫离甩了甩脑袋,然后如小孩子一样用手抓了抓头发,不忿地喝了一口酒,扭头看向墙的巨幕,不愿搭理他们二人了。

江流儿看到莫离去看电影了,很是郁闷地看了一眼夏小虎,说道:“来来来,我们继续探究,我到底是谁这个问题。你说,我是谁?”

“你是江流儿。”夏小虎简单地说道。

“那个,莫离师弟,你说呢,我是江流儿吗?”江流儿看到夏小虎很随意的态度,甚是不满,又向莫离问道。

“你不是说,如来如你,你如如来吗?那你是如来!”莫离想到江流儿刚才说的佛偈,头也不回,带着敷衍的态度说道。

“我是如来!哈哈,这话不错,我是如来!不过我既已出来,何必又回去呢?”江流儿对着莫离大笑着说道。

“是啊,既然出来了,那不用回去了。金蝉子也好,唐玄奘也罢,都是佛门人,那么以后你是江流儿,做你自己的江流儿,修你自己的佛,开创不一样的道!”这时夏小虎如佛教天音般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振聋发聩。

“很早之前,我选择了江流儿,只是一直举棋不定。如今,既然明了,那此后世间再无金蝉子,只有江流儿!”

江流儿目光坚定看了看演播厅的空,但他的目光并不在演播厅内昏暗的顶棚,而是透过那层昏暗,来到九天之,灵山之巅,俯瞰整个灵山。

而此时,遥远的天穹之,虚无之,三十三重天深处,“咔嚓”一声,一块被层层混沌仙晶索缠绕的仙石裂开了一道缝,无数道金光从那裂缝射出,照亮了整个三十三重天。

虚空之外,西方极乐世界,如来缓缓抬头,看向三十三重天,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低声自语道:“你终究是回来了。”

九重天,凌霄宝殿,玉皇大帝张百忍脸浮现一丝欣慰,对着一旁的紫薇天帝说道:“一千五百年了,他最终是做出了选择。”

江流儿将目光收回,看向前面的巨幕,此时的电影快接近尾声,电影的江流儿正奋力与群妖周旋。

夏小虎淡淡地看了一眼江流儿,微笑地喝了一口茶。

莫离则是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威压,回过头来,看了看正散发着神圣光芒的江流儿,心一动,戏谑地笑了笑,说道:“那三个问题说完了,我们是不是该说说后面的问题了?”

“好啊,你想知道什么,你那个师兄不愿意告诉你的,我都会告诉你。”江流儿恢复到了本来的情绪,笑眯眯地对着莫离说道。

而莫离则是看了看夏小虎,夏小虎微微点了点头,表示他尽管问。

“那我们先从你那师傅如来佛祖讲起,如何?”莫离颇有意味地说道。

“首先,如来只是金蝉子的师傅,我已不是金蝉子,那他不是我师傅了,这点得明确。其次,如来并非佛祖,他只是目前灵山实力强的那个。好了,你继续,你想知道什么?”江流儿认真地说道。

莫离:“书有关如来的传说都是真实存在的吗?”

江流儿:“一半一半。”

莫离:“如来未证得佛祖果位时,是否是释迦牟尼?即是佛教的创始者。”

江流儿:“非也,释迦牟尼只是释迦一族的自我称谓,并不能代表整个佛教,只能代表如今这个世界的佛教。”

莫离:“这个世界?你还知道其他世界的佛教?”

江流儿:“明知故问!”

莫离:“这个稍后再讲,还是先说说如来。如来是否真慈悲,以普渡众生为己任?”

江流儿:“慈悲不假,普渡众生为己任难说了。”

莫离:“此话怎讲?”

江流儿:“我在众生内,如来不渡我,何谈普渡众生?”

莫离:“诡辩,此节且过。说说你跟如来那点破事吧。世人都说是某天如来讲经的时候,你打瞌睡,如来觉得你轻慢佛法,才将你贬下凡的。当然还有另外一种阴谋论,现在看到你这样,还有如来确实慈悲,那么那种阴谋论不攻自破了。我可以知道真正的原因吗?”

江流儿:“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你们的到来。”

莫离:“我们的到来?此话怎讲?”

江流儿:“我以为你会一开始会问我,诸天神佛都去了哪里。”

莫离:“在我觉醒后不久,我确实有过这样的疑惑,但经过很久探索,发现确有如来其人,也有老子,也是道德天尊,但其他的神话人物都不曾出现过。所以认为其实有些神话人物是真实存在过,有些只是后来者杜撰的。”

莫离:“不过,当你说道西王母与你三徒弟悟净的时候,我心里确实存在疑惑。既然曾经满天神佛俯瞰九州大地,那为何到了现今这种明高度,诸神不现,诸佛不显?”

江流儿:“还是因为你们来了。”

莫离:“你总说我们来了,我们是指?”

江流儿用手指了指莫离与夏小虎,然后又指了指下方电影看台的叶依痕与言羽,最后对着莫离微微一笑。

莫离看了看夏小虎,夏小虎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便不再有任何动作,继续看着巨幕的电影。

此时电影进一步接近结尾了,影片的江流儿被山体滑落的巨石掩埋,大圣过去没有来得及将他救出。

莫离也循着夏小虎的目光,看了看巨幕的大圣,若有所思,然后抬起头,正好与江流儿满是慈悲的目光接触。

莫离:“我们来了,导致你与如来的理念产生了分歧,所以你离开了灵山,是这样吗?”

江流儿:“接近了。不过有一点,后来的写书人确实对了,如来当真慈悲,那个阴谋论也是无稽之谈,只不过他的徒子徒孙们真的差不少了。”

莫离:“此话怎么讲?”

江流儿:“现在你知道了满天神佛的存在。那么你认为,玉皇大帝张百忍如何能入主凌霄宝殿?”

莫离:“没有强大的修为,定然不能驾驭桀骜不驯,各个神通广大的大罗神仙。”

江流儿:“那他会怕一个猴子?”

莫离:“肯定不会!”

江流儿:“那对了,况且这只猴子根本不存在!”

莫离大吃一惊,看着巨幕现在正从耳拔出棍子的齐天大圣孙悟空,指着巨幕对江流儿说道:“这只猴子不存在,那它又是谁?”

江流儿微微一笑,略有深意地说道:“它只不过是一个被道教制造,又被佛教利用的可伶人,它才是整个西游的真正意义所在!”

莫离此刻早已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不该相信什么了。在他觉醒的短短三百年时间里,有太多故事让他不可理解,而夏小虎也没对他说过太多。

此时的莫离苦笑一声,用试探的语气说道:“你不要告诉我,还有紫霞仙子的存在?!”

江流儿笑了笑,满是感慨地说道:“如果真有紫霞仙子,那么整个西游不会以悲剧收场了。”

莫离微微一怔,疑惑地说道:“西游以悲剧收场?西游不是唐玄奘取得圆满取得真经,取得佛家果位而圆满结束了吗?”

江流儿若有所思,仿佛在回忆当年之事,半响之后,才悠悠开口:“倘若唐玄奘成功成佛了,那我为何又在这里?”

莫离暗自点头,算是明白了江流儿的话,安静地看着江流儿,想了想才说道:“你如如来,如来如你。原来是这样,如来从来没有真正明白过你,你也没有真正明白过他,如此一拍两散。”

江流儿:“可以这么说,《西游记》的结局,不过是佛教徒一厢情愿的一种念想罢了。”

莫离:“那之后,如来做出了什么反应?”

江流儿:“如现在有些人推测的那样,将《西游记》倒着看一遍,也是第一百零一种西游,西游原本没开始过,哪里谈得结束。”

江流儿继续说道:“当年,如来以天下苍生为赌注,将西游作为赌局,与三十三重天诸路神仙对赌,最终落得惨败,而后携灵山破虚空而去,至今不曾再现。”

莫离想来想,又问道:“如来惨败,那道门应该算是胜了,为何西游之后,道门诸仙也甚少显灵了。”

江流儿看了看还在看电影的夏小虎,见他并没有什么表示,便说道:“当年道门也没有胜,唯一胜出的只有一个人,其实那个人也败了,可以这么说,整个西游当年并没有结束,因为没有赢家,那么赌局便一直存在,直到今天,才算有了结果。”

莫离更加有兴趣了,问道:“结果如何?因为你今天才算真正的选择了江流儿,才算真正的成佛。不,是得道。也不对,是做回了你自己!”

江流儿微微一笑,右手轻轻一拈,虚空之出现一朵金婆罗花,在江流儿指间微微颤抖。

第一百一十一章 如来万年不见仙

“拈花一笑?!”莫离不解地问道。

“如来拈花,迦叶一笑。金蝉初悟,江流始现。轮回不止,十世才绝。”江流儿慈悲的声音在天空回荡,经久不绝。

莫离听到这些话之后,陷入了沉思,久久不再说话。

“莫离,电影结束了,小师妹可要走了,你还不走吗?”夏小虎淡淡地说道。

“让他再多想一会吧,难得遇到一个佛性如此通透之人,你不能让我开心开心?”江流儿在一旁打断夏小虎。

“不是说好了,只让他跟你学佛,并不是入你佛道。”夏小虎这时直起身子,像防狼一样看着江流儿。

“本来看那个女娃子的,你们那个大师兄却凶神恶煞地威胁我。现在你又来威胁我,还让不让佛活了,好歹我也是成佛之人,是得道高僧,能不能给点面子,让他跟着我多学习一段时间?”江流儿面带慈悲,声音也异常温和,但是说的话却是那般无赖。

“一千五百年,你的佛都修到狗身了?与云门抢人,小心我那暴脾气的师弟们将你的庙拆掉。”夏小虎悠悠说道。

“非也,非也,即便修到狗身,那也是一种修行,难道不是吗?”江流儿面不改色地说道。

“有理!”夏小虎觉得江流儿与之前大有不同,很是赞赏地说道。

此时,莫离脑被江流儿那拈花一笑的神圣形象充满,神魂仿佛到了一块广袤无垠的空间之,那里如一整块通透晶莹的琉璃,由黄金铺成道路,灿烂辉煌,光彩四溢。

时时不断地向下落着鲜艳香花,铺满大地,恰是一张鲜花仙毯一般。

道路两边整齐地排列着成行的神木,都是由金、银、琉璃、玻璃、砗渠,珍珠,玛瑙装饰而成。树枝挂满了珍宝罗,闪耀无尽光芒,能把无量大地照亮。

清风徐徐,树木轻摇,时时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令人赏心悦目。

大地香风郁郁,令人精神爽朗。飞鸟和鸣,宛转悠扬,都在宣说无微妙佛法。

七宝栏杆,围列宝池,流水淙淙,亭台阁榭,点缀其间,互相辉映,十分壮丽辉煌。

莫离知道,这里可能是江流儿的理想佛国,于是他的神魂继续在佛国游荡。

看到金光灿灿的佛国法场之,一尊满身被祥和神圣金光笼罩的佛,定眼望去,那尊佛与凡间寺庙大雄宝殿的如来没什么两样。

莫离心想,那应该是如来了,只见那如来从身边的金光之下,微微一提,将一朵金婆罗花拈在手,然后环视围绕在他身边的诸佛。

诸佛眉头紧锁,并不懂如来的意思,唯有摩诃迦叶破颜微微一笑。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拈花一笑,可是莫离知道,江流儿让自己看到的绝对不止这些,果然他在那群佛找到了一脸迷茫的金蝉子。

金蝉子这时呆呆地望着灵山空,仿佛与莫离眼神相对,惊得莫离微微心慌。

难道那个时候的金蝉子能感应到自己的存在,那么如来不可能不知道。

莫离再去看那如来,只见如来随着迦叶尊者的破颜而笑,也微微一笑,并没有过多的动作。

金蝉子看了一会天,又看了一下蒲团下的地面,猛地站起身来,对着如来行了一礼,说道:“释尊,弟子有一事不明。”

如来依然微笑,洪亮的声音在整个法场响起:“金蝉子,你有何事不明?”

金蝉子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朗声说道:“天地下,唯我独尊。释尊可知天在何方,地在何处?”

如来微笑不改,用那响遍整个法场的声音悠悠说道:“天地自在其出处,即芸芸众生之。”

金蝉子依然迷茫地说道:“芸芸众生?三界六道之外的众生,可算芸芸众生?”

如来听到金蝉子提到了三界六道之外,停顿了片刻,但仍缓慢地说道:“三界六道乃芸芸众生立足之根本,倘若不在三界内,跳出六道外,那便不在这方天地之间,何以为众生?”

金蝉子眉头蹙得更紧,然后喃喃地说道:“传说女娲大神以泥造人,之后方有六道之说,才有三界之分,那女娲大神造人之前呢?”

如来平静地说道:“天地本混沌,鸿蒙本无性。如来万年不见仙,何谈开天辟地时。”

如来说完之后,依然微笑,但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金蝉子闻言,似有所感,紧蹙的眉头终于松了下来,然后对着虚空的莫离微微一笑。

于是对着如来说道:“释尊,弟子往日对佛法有所懈怠,甚是愚钝,不明天地至理,恐今后难以奉释尊左右。”

如来闻言,也不多言,微微一笑,手一个巨大的“卍”字出现,金光闪闪,翻手向金蝉子压去。

金蝉子一脸平静,双手合十,十指之尖,一朵金婆罗花出现,与如来另一只手的金婆罗花一般无二,缓缓向着如来掌心的那个“卍”字迎去。

远处迦叶等大佛看到金蝉子敢对如来这般无礼,都纷纷怒目相对,但谁也没有出手。

只见那金婆罗花与金色的“卍”字无声无息地接触,然后散发出更加夺目的金光,向四周散开,使得灵山一时金光大作,不再祥和,而是风起云涌。

当金光散开,金蝉子的身影消失,如来依旧平静如水。

而后,灵山空传来金蝉子慈悲的声音:“释尊,如来万年不见仙,难分天高与地远。金蝉子此去,定然要那天地清明。”

灵山诸佛听到金蝉子传来的声音,大为震惊。

“阿弥陀佛…”在诸佛震惊的时候,如来终于动容,缓缓宣出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诸佛也跟着宣起了佛号。

一时间,灵山之,宏大的诵经声响起,响遍整个西方世界。

莫离听到诵经声之后,心有所动,神魂归位。

他体内的周天世界,此时早已被佛光充斥,将六片世界连接,然后慢慢将它们拉拢。

莫离感应到此时周天世界的变化,看了夏小虎一眼。

夏小虎微微一笑,简单地说了两个字:“昆仑!”

莫离闻言,微微点头,然后他的身影便消失在浮台之。

“我们也走吧,为师弟护法。”夏小虎对江流儿说道。

“不用,自有人去。”江流儿却神秘的一笑,对着夏小虎说道:“今日难得在此,电影也看完了,那去会会她吧。这么多年了,我很想知道她改变主意没有?”

夏小虎听到江流儿的话,眉头紧锁,脸的表情变得郁郁,一变再变,而后重重叹了口气,低落地说道:“我还是不去了。”

江流儿看到夏小虎这般模样,平静地说道:“寒冰不能断流水,无情难掩多情沐。”

这时,电影已经放映结束,演播厅内的灯光亮起来,门也被打开了,厅内的男男女女有说有笑地朝外面走去。

夏小虎不再理会江流儿,目光落在叶依痕身。

此时,叶依痕已经走到了门外,在门口好像碰到了什么人一样,四人有说有笑地聚在门边,不曾离去。

不一会儿,夏小虎表情一怔,脸的黯然之色更甚。

而江流儿则是一脸无奈,却又十分滑稽地笑了一下,然后对着夏小虎说道:“想不到她会在这里出现,看来真是冥冥自有天意。”

夏小虎听到江流儿的话语之后,落寞地说道:“是啊,缘分这东西,真是神秘啊。”

当他们再次看向门外时,只见与叶依痕等说话的人此时已经离开。

夏小虎与江流儿只看到了一个侧脸与乌黑飘逸的秀发,还有那人微蓝淡雅的连衣裙。

“追吗?”江流儿问道。

“算了。”夏小虎平静地回答道:“既然她出现了,那么我们还会再见的,如那过去的千百世。”

“既然这样,那贫僧也不多说了。阿弥陀佛,情啊,真是难解。”江流儿双手合十,声音异常慈悲,带着万古沧桑说道,真如得道高僧一般。

“你还记得你是贫僧?哈哈哈。”夏小虎看到江流儿这般模样,笑了起来,然后身影便消失在浮台之,出现在叶依痕等人的不远处,默默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而留在浮台的江流儿,听到夏小虎留下的话,左手狠狠地拍在他那蹭亮的脑袋瓜,自言自语地说道:“对哦,刚刚才脱离和尚籍,怎么又自称贫僧了。但是我不做和尚了,还能去做什么呢?这可是个问题,太严重了。我能去做什么呢?哎,真是难为佛啊。”

叶依痕、言羽等四人此时一边向楼下的商场走去,一边聊着天,说着刚才的电影,还有刚才碰到的那个人。

肖冰开口道:“你们说若水老师结婚了没有?听说当年追她的人可不少呢。”

言羽跟着说道:“应该没有吧,你没看若水老师是一个人来的吗?”

肖冰想了想,若有所思地说道:“是啊,她还是一个人。记得我们读书那会,若水老师也经常是一个人来往,大家都说她不喜欢男的呢。”

叶依痕听到这话,眉头微蹙,然后提醒肖冰说道:“那些都是谣传,我感觉若水老师不像表面的那般孤傲,应该是个很重情义的人。”

远处的夏小虎听到叶依痕的话,喃喃自语道:“是啊,她很重情义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那时童年,庄周梦蝶

自从那天电影院见面之后,言羽与叶依痕、何玉静互留了联系方式。

言羽与叶依痕偶有联系,当然最多的还是关于那一百种西游的探讨。

经过几次简单的交流,言羽觉得叶依痕这个女孩真是少见的知识渊博,想法特,在一些事情都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

他一直自认为在他这个年纪,博览群书千卷,已属非常有学识的了。但是与叶依痕相,言羽觉得自己还相差很远。

这一月之,有一件事,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有一次,言羽向肖冰打听,叶依痕平日空闲时会做什么。

肖冰告诉他,叶依痕几乎没有空闲时间的,即便没事做的时候,她也会做直播的。

当时言羽无言了,问叶依痕在哪个平台做什么直播。

由于肖冰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叶依痕在做直播,详细情况一概不知。

于是这个问题一直在言羽脑萦绕不休,令他久久不得释怀,但他又不愿意主动去问叶依痕,毕竟他们还没有想象的那么熟悉。

这样过了一个多月,离开学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言羽、肖冰与叶依痕相约去周庄游玩。

这天的周庄经过夏日的阵雨洗礼后,显得十分凉快,并没有夏日的燥热与烦闷。

言羽他们到达周庄是在午后,游人正多的时刻。

经过不多时的讨论,他们三人决定租一条游船,先在周庄水巷与环镇水渠游玩一番,等待陆游客少了之后,再岸观景。

周庄有摇橹游船数百条,在水巷供游客乘坐。

漫步河边,都会遇到游船在河行驶。乘船游客在波光粼粼的水面悠哉悠哉,看古镇风光,听船娘吴歌小唱。

言羽三人走过富安桥,来到水岸码头,经过三十多分钟的等待,终于等到一艘四人座的双橹游船。

话不多说,走小船,三人有说有笑地坐进船舱。

言羽坐在一边,叶依痕自然与肖冰坐在另一边。

经过船娘的一番推荐,三人也随了船娘的意,要了一壶阿婆茶,摆在船舱的小桌板。

茶煮好了,言羽很绅士地给肖冰与叶依痕分了一杯茶,然后再给自己满,茶香便渐渐充满了整个船舱。

三人喝着茶,看着江南小镇的风景,听着船娘的小曲,对着岸的依然保留着古风的青砖黛瓦感叹良久。

但是由于周庄一年四季都不曾减少的游人,这座古镇从不曾寂寞,也没有那么多沧桑。

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言羽与叶依痕交流过几次,他们也越来越熟悉,所以他们之间便没有再让肖冰做间人传话聊天。

“你们知道吗?从前很少出门的时候,我一直以为周庄与庄周有关,因为他们的名字真的很相似。”言羽学着古人,仰头喝了一小口茶之后,含笑对着叶依痕与肖冰说起了他以前的糗事。

“是吗,还有这事,可是你家离周庄这么近,以前一直没来过?”叶依痕反问着说道。

“不是没来过,可是庄周更早进入了我的世界,所以印象更深一些。”言羽笑着说道:“如小时候的语书,我记得是田晓菲的《十三岁的际遇》提到过北大,然后在我印象的北大,只有湖光塔影的未名湖与博雅塔。”

“那庄周是怎么进入你的世界的?”叶依痕好地问道。

“当然是庄周梦蝶。”言羽微微一笑,好像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这个有什么故事吗?可以讲给我们听听吗?”叶依痕看言羽那模样,知道这其应该有一些故事的。

言羽没有立刻回答叶依痕,而是偷偷看了看正侧身伏在船沿看风景的肖冰。

“你再说一遍,本小姐迁依痕,不会嫌弃你烦的,放心。”肖冰见言羽看过来,于是笑眯眯地对他说道:“没事,我当再听一遍童话故事,看能不能听出花来。”

于是言羽开始给叶依痕讲起了庄周是怎么进入他的世界,他又是怎么了解庄周梦蝶的。

原来在言羽五六岁的时候,他家还在姑苏城外的一个小村庄,言羽经常与小伙伴在野外玩耍。

有一天,小伙伴们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只好一个人去田野玩耍。

那时的田野,春意正好,阳光明媚,微风温柔,到处都是青葱鲜艳的嫩草鲜花。

言羽便一个人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翻滚着,等待着平日间会在这里聚集的小伙伴们。

可是左等右等,都没见到他们出现,于是言羽心便有些不开心了,以为是小伙伴们都不和他玩了,于是有些郁闷了。

这言羽郁闷的时候,三四只蝴蝶飞了过来,在他不远处的野花停了停,然后又飞向远处。

当时的言羽只有五六岁,那种不悦的情绪随着蝴蝶的到来,很快烟消云散了。

于是他开始追逐那些蝴蝶,东扑西抓之后,蝴蝶没抓到,倒是弄得他自己身满身脏兮兮的,并且嘴巴里还含着几颗嫩草,如小牛犊子吃草吃到一半后,因为远处的风景,含着半截青草看着远方发呆。

不到片刻,言羽的小孩子脾气起来了,开始不顾一切的追逐着那些蝴蝶,那些蝴蝶也惊慌失措地下乱窜。

不幸的是,一只飞得较慢的粉蝴蝶还是被言羽抓住了。

不过,还是小孩子的言羽抓住蝴蝶后,并没有像其他小孩子一样将它狠狠蹂躏一番,如扯断它们的翅膀。

言羽只是安安静静地抓住那只粉蝴蝶的翅膀,好地打量着蝴蝶的身体。

而那只粉蝴蝶的翅膀一直在下扑腾,使它身的粉都掉落了几层。

在这时,一个嫩稚的女童声音在言羽耳边响了起来:“放开那只蝴蝶!”

言羽一惊,愣愣地将手松开,然后脑袋迅速地转向那声音发出的方向。

直到今天,他还很清楚地记得那时的相遇。

田埂,三根一人高的青草旁边,一个小姑娘,一身碎花布衣,扎着两个揪揪辫,嘟着一个小嘴巴,瞪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睛,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言羽,气鼓鼓地,使得她表情十分可爱。

那个小女孩,不知有何魔力,当她出现后,本在言羽这边的蝴蝶都纷纷向她飞去。

那只被言羽在惊慌失措放生的粉蝴蝶,在空挣扎了一番之后,也颤颤地从言羽身边飞过,向着那个小女孩飞去。

飞了一两米之后,那只粉蝴蝶便恢复了正常,仿佛十分喜悦一般,一一下地扑向那个小女孩。

那一幕,便深深地烙印在言羽脑,一个碎花布衣的小姑娘,站在三根一人高的青草旁,一群蝴蝶围绕在她身边翩翩起舞,清风拂过,那个小女孩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是那一刻,她仿佛花仙子一般,清灵脱俗。

那时的言羽便呆着了,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你为什么要抓那么美丽可爱的小蝴蝶?”那小女孩看着言羽一动不动地发呆,便出言问道。

“我、我…”言羽被突如其来的陌生小女孩的气势吓到了,磕磕巴巴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那个小女孩见言羽害怕与紧张的模样,也不再气愤,顿时变得有些开心了,然后又一副大姐姐的样子向着言羽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说:“好啦,我原谅你了,不要紧张了。”

“呃…”言羽此时才恢复了一些镇定,然后一脸无辜地应了一声。

那小女孩走到言羽身边,那群蝴蝶也跟着小女孩飞过来,在他们周围转来转去。

小女孩很自然地坐在言羽身边的草地,然后看了一下还呆呆站在原地的言羽,微微一笑。

言羽尴尬地摸了摸脑袋,便靠着小女孩坐下了,怯怯地说道:“小姐姐,为什么那些蝴蝶会围着你飞来飞去啊?”

那小女孩听到言羽喊他小姐姐,顿时笑开了花,眯着眼睛对言羽说:“我也不知道,打小是这样,可能是它们喜欢我吧。对了,你怎么一个在这里抓蝴蝶,你知道吗?蝴蝶是不能乱抓的。”

“为什么啊,小姐姐,那道蝴蝶会咬人,可是我刚刚也没找到它的嘴巴啊。”言羽一脸害怕,却又满是疑惑地问道。

“它们不会咬人,但是它们会变成一个人,那个人可凶了,听说会抓小孩子的。”小女孩一脸认真地说道。

“蝴蝶会变成一个人,那个人叫什么?我们认识他吗?是不是神仙啊?神仙不会抓小孩子的,抓小孩子的都是坏人,那蝴蝶是妖怪啊。”言羽捂着脑袋,不敢去看那些在他身边飞来飞去的蝴蝶,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大堆问题。

小女孩见言羽这般害怕的模样,学着大人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脑袋的手说道:“不用害怕,你看那些美丽的蝴蝶都听我的话,我让它们不抓你。”

“真的吗?那它们会变成妖怪吗?”言羽还是捂着脑袋,但还是偷偷地看了看那小女孩,怯怯地问道。

“不会,它们会变成一个人。听说那个人叫什么庄周来的,还是一个老爷爷,但是可凶了。”小女孩一脸认真地说道。

“怎么凶啦?”言羽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是我哥哥讲给我听的,让我不要去伤害那些蝴蝶。”小女孩还是很认真地回答着言羽的问题,然后又对他说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玩啊?”

“其他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所以我一个人在这里玩咯。小姐姐,你呢,你怎么也一个人在这里。”言羽好地问道。

“原来是这样啊,听大人们说,学校里来了一些人,要挑选一些小朋友去城里读书,所以我的小伙伴们都去那里看热闹了。我家里因为要让哥哥读书,所以我与我姐姐都得帮家里干活,所以没去,说等哥哥挣钱了,再让我们读书,我哥哥读书可棒了。你呢,你爸爸也不想让你去城里读书啊?”小女孩说这些的时候,语气有些失落,但是很快恢复过来了。

“是这样啊,难怪今天都看不到他们了。我爸爸没跟我提过这些,所以我来这里玩了。”

言羽没心没肺地说道。

“小姐姐,蝴蝶真的会变成一个老爷爷吗?”言羽又问道。

“是啊,我哥哥不会骗我的,我哥哥对我可好了。”小女孩回答道。

……

那天晚,言羽做了一个梦,他的梦里,那只被他抓住的粉蝴蝶,变成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老人用袋子将言羽装着,只露出一个脑袋,然后笑眯眯地背着他走向了不知哪里冒出的烟雾之。

第一百一十三章 那年年少,情窦初开

自那之后,童年的言羽与那小女孩时不时会见一面,说说他们梦里的蝴蝶变成了一个怎样的老爷爷,然后又是怎样将他们抓走的。

言羽说,那个老爷爷每次出现的样子都不一样,有时是头发胡子都是花白花白的,看去很慈祥;有时是黑发白须,一脸严肃的;还有时候是一个满头乱糟糟的黑发老头,但却凶神恶煞,怪吓人的。

有好几次言羽都被吓醒了,不过每次那个由蝴蝶变成的老爷爷以各种方式将他抓走后,都只是打打他的屁股,然后将他放回来了,让他不要瞎胡闹。

那个小女孩则说,她梦里的老爷爷每次都是一个人,时不时自己变成蝴蝶,然后那只蝴蝶又会变成那个老爷爷,反正她是分不清楚那个蝴蝶是老爷爷变的,还是老爷爷是蝴蝶变的。

不过那个老爷爷很慈祥,并没有她哥哥说的那么吓人,每次都是微笑地看着她,然后让她跟着他走,然后她不知不觉地跟着走了。

如果跟着老爷爷走了,也算是一种被抓走,那小女孩说每天在梦里她也是被抓走的。

言羽很不服气,然后有几次晚,他再次梦到那个老爷爷的时候,跟那个老爷爷说为什么他不绑着那个小女孩,而要绑着他。

当然,那个由蝴蝶变成的老爷爷回答了,或者没有回答,童年的言羽是没办法记得的,更何况是在梦里。

这样过了半年,言羽的父亲回来了,告诉言羽可以回到姑苏城读书去了。

原来言羽的父亲在姑苏城有一份很大的产业,将言羽放在农村,不过是为了让他从小在一种敦厚淳朴的氛围熏陶下成长。

临走之前,言羽又去了那个田野等待小女孩的出现,要跟她告别。

可是等了很久,直到太阳落山,那个小女孩还是没有出现,失望的言羽带着不舍的心情在第二天踏了回姑苏城的路途。

那天晚,言羽又做了一个梦,还是在那个绿油油的田野之,三根一人高的青草旁,那只粉蝴蝶变成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爷爷。

不过这次那只粉蝴蝶变成的老爷爷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牵着那个小女孩的手,出现在言羽面前,很慈祥地微笑着看着言羽。

言羽哭红着眼睛,跑到那个小女孩面前,抓着她的手说道:“我等了你一整天,你怎么没来啊。”

那个小女孩则是笑得很灿烂地用小手拍了拍言羽的脑袋说:“小姐姐有事情去忙了,要努力挣钱然后去读书,我真的很想读书的。”

言羽看到小女孩的笑容,瞬间破涕为笑,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小姐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以后我还能看到你吗?”

“是哦,我也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先告诉小姐姐你叫什么?”那小女孩面带微笑,装着大人语气对小言羽说道。

“我叫言羽,小姐姐你呢?”言羽用嫩稚地声音回答道。

“我啊,你叫我蝴蝶吧。”小女孩脸的笑容依旧,但声音却多了一些落寞。

“小姐姐,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言羽一脸希冀地看着那个小女孩,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

“可能吧,不过你要好好读书,到时候我们能再见了。”小女孩学她哥哥经常对她说的话,对着言羽说道。

但是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变得哽咽,神情变得失落,仿佛想到一些不开心的事情。

“那我好好读书,到时候再与小姐姐相见。老爷爷,到时候你可不准再抓我们了。”言羽对着小女孩说完之后,又对着在一旁一直安静地微笑着的老爷爷说道。

“嚯、嚯、嚯…”那老爷爷用手摸了摸洁白的胡子,带着玩味地表情,用异样的声调大笑着。

“老爷爷,既然你笑了,那我当你答应了,以后再打我屁股,我可要还手了,哼。”小言羽这时看到老爷爷不再像以前那样,二话不说抓他走了,于是变得胆大了些。

言羽准备再跟小女孩说说话的时候,那一直安静地老爷爷却开口了,用很是慈祥的说道:“回去吧,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呃…”言羽听老爷爷的话语之后,疑惑地看着四周,阳光依然明媚,春风还是那么温柔,怎么不早了。

可是小女孩听到老爷爷的话之后,很是不舍地看了言羽一眼,然后跟着老爷爷向着不知从哪来的雾气走去,一步一回头地看着言羽,然后消失在言羽眼。

言羽哭喊着大声追赶:“小姐姐,你要去哪?老爷爷,不是说好的不抓我们了吗?老爷爷,你要抓小姐姐去哪里,去哪里啊……呜呜呜、呜呜呜…老爷爷,小姐姐…”

在言羽大声哭喊的时候,那个小女孩带着笑的声音,从即将消失的薄薄雾气传来:“言羽,记住了,我叫蝴蝶,记住了啊。”

那场梦之后,言羽便在梦再也没见过那个小女孩,也没有再碰到那只蝴蝶,以及由蝴蝶变成的老爷爷。

随着时间流逝,言羽便渐渐地忘了那个充满神秘色彩的梦,那片春意盎然的原野,以及那个被蝴蝶围绕的小女孩,还有经常抓他走以及打他屁股的老爷爷。

这样,过了八年,言羽已经在父母的培养下,变成了一个性格开朗,饱读诗书的阳光好少年。

春天里某一天的清晨,言羽如往常一样,背着书包去课。

当他经过学校小花园前时,一个场景吸引了他,打开了他尘封已久的记忆以及沉睡多年的梦。

花园里青葱的草地,一个穿着大红鲜艳连衣裙的小女孩,在温暖橙红的朝霞下翩翩起舞,一群五彩斑斓的蝴蝶下下围绕着她盘旋,如给小女孩伴舞一样。

言羽呆呆望着那个小女孩,莫名的感动出现在心头,无声的眼泪夺眶而出。

那天晚,言羽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在无数次哭泣之后,忘掉了曾经的那个如花仙子般小姐姐,还有每次都会抓他走打他屁股的老爷爷。

第二天早醒来,言羽泪流满面,心出现了一丝情愫,那是少年初开的情窦,为一个很多年不曾谋面的小女孩,如今却不知道成了什么模样。

经过一周的魂不守舍与念念不忘,言羽决定回到童年的村庄,看看能不能找到曾经的那个小姐姐。

经过一番周折,终于得到了父母的许可,在家仆人的陪同下回到了那个小村庄。

经过一番不是很难的打听,才知道那个小女孩的名字叫小蝶,苏小蝶。

苏小蝶在这个村子里可是大名人,听说小时候出生的时候,有很多蝴蝶围在她们家附近出没。

那些蝴蝶的数量可以说是数也数不清,吓得当时还较朴实迷信的村民,纷纷前来拜见蝶仙子,所以孩子的父母给她取了一个名字叫苏小蝶。

她出生之后,苏家周围蝴蝶没断过,哪怕是在数九严寒之日,还会有一两只异样的蝴蝶在周边出没。

这样的情况持续到苏小蝶四岁的时候,那些常年出没的蝴蝶便渐渐少了,但是只要苏小蝶来到有蝴蝶飞舞的野外,那些蝴蝶都会围绕着她翩翩起舞。

后来,在苏小蝶七岁的时候,听说苏小蝶能够听懂蝴蝶的话,并且一部分蝴蝶也能明白苏小蝶的想法,渐渐地苏小蝶是蝴蝶仙子转世的传言越传越邪乎了。

后来有人嫉妒,蝶仙子渐渐变成了蝶妖。

以致在某一段时间内,苏家被一少部分人恶意针对,烦恼不断。

不过这样的情况没持续多久,大概半年后,苏小蝶在县城里读书的哥哥苏小白,因为成绩优异,在会考得了全县城第一,并且在市里也是前十之内,得到了县里教育局的高度关注,以丰厚的奖学金保送他姑苏城最好的公立学校。

这样,苏小蝶便很快得到了学的机会,并且学习能力异常惊人,什么东西看一遍会了,还有一些较深奥的知识,在老师的讲解下,也能很快理解。

这样,苏小蝶是蝶妖的传言不攻自破,因为很多人相信,只有蝶仙才具备如此优秀的品质,妖精是绝对不会有的。

但是,言羽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两年前,苏小蝶的哥哥苏小白经过几年的拼搏,在姑苏城买了房子,苏小蝶一家也跟着去那边住了,那一年苏小蝶十三岁。

言羽带着失落,来到他们初次见面的那个田野。

田野依旧春意盎然,那三根一人高的青草不知是第几次顽强生长。

可是物是人非,回不去的终究是回不去了。

无可奈何之下,言羽只好回到姑苏城,开始他新的生活,但是在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他自己偷偷回过那个小村庄六次,但是一次都没有碰到听说偶尔也会回去的苏小蝶。

直到言羽高一暑假,他打算再回一次那个小村庄,如果还是碰不到,那他也死心了。

可谁想,这一次言羽虽然很幸运地远远看见了苏小蝶,但是他还是死心了。

六年过去了,言羽始终记得,那是他在少年时期第七次回到那个小村庄,终于在那个田野边看见了可能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孩儿。

可是,当言羽远远看到那个女孩时,他心冒出一句诗来:“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第一百一十四章 如今长大,风轻云淡

故事讲到这里,叶依痕一脸莫名其妙,如果苏小蝶拥有倾城倾国之容颜,为何言羽还是死心了呢?还有这个苏小蝶难道是当年的高考传,全国第一的那个苏小蝶?

“后来,你那么呆呆的望着?没有主动前?”叶依痕见言羽不再往下说了,便主动问道。

“他啊,见到美女腿软了,硬是不敢前,然后回来空有多情地跟我将这些故事讲了一遍又一遍,我耳朵都听出茧来了。”肖冰在言羽回答之前,笑着插话对叶依痕说道:“这也是我都当他在讲童话故事的原因。”

“为什么呢?”叶依痕疑惑地问道。

“言大帅哥自卑了。我问他原因,他都说当时苏小蝶的气质是空灵缥缈的,是只应存在于天宫阙的蝶仙子,而不是凡俗间的邻家少女,所以他不敢也不想前惊扰。”肖冰笑着回答道。

“言羽,是这样吗?”经过这一个月与言羽的接触,叶依痕觉得他算是一个自信、开朗的阳光青年,应该很少会有自卑感,所以疑惑地问着言羽。

“肖冰说得没错。最后一次,我见到小蝶的时候,身体确实僵住了,不敢前一步,怕惊扰了掉落凡尘的仙子。”言羽很自然地说道。

“你们口的苏小蝶,是不是当年高考时只有语作扣掉5分,而其它均是满分,一举打破纪录,考得745分的高考传?”叶依痕又问道,虽说次年她的高考成绩也不差,但相较于一年那个不可超越的高考传,也只能望洋兴叹。

“是她。”言羽平静地说道:“所以,当我看到她的时候,我不敢保证她还记得我,只好记住了她当时绝美的容颜与清冷的气质。努力奋斗了这么多年,但我却感觉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原来如此。”叶依痕恍然大悟一般,微微点了点头,停顿了片刻之后,又对言羽问道:“那庄周梦蝶,也是你梦里的老爷爷,那是真的吗?”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记得小时候做过很多类似的梦,后来再回想起来的时候,又觉得不那么真实。不过,与苏小蝶初次相遇的场景却是相当真实的。”言羽回答道,然后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春意盎然的田野之,看到了三根一人高的青草旁,扎着两个揪揪辫,穿着碎花红布衣的,被蝴蝶围绕的小女孩。

或许,那个小女孩才是他情窦初开的念想,而不是长大后惊才绝艳的苏小蝶。

因而,这么多年来,言羽并没有多少遗憾,因为他知道那时那刻的小女孩回不来了。

而对于如今的苏小蝶,他永远只是路人,只能站在路边为她喝彩罢了。

“这样,庄周深深地烙印在你脑海了?”叶依痕继续问道。

“差不多吧,我记得小时候,听苏小蝶讲过很多关于庄周化蝶的故事,之后都忘得差不多了,印象最深的还是她说蝴蝶会变成一个老爷爷,在梦里会将我们抓走那一段。”

言羽微微一笑,带着无限回忆说道:“后来回到姑苏城后,我在家找了很多关于庄周化蝶的故事来看,但一个都没提那个被叫做庄周的老爷爷会抓小孩子,想来当时是她哥哥故意吓她的。”

“呵呵,看来苏小蝶的哥哥也是个有趣的人呢。”叶依痕被言羽的故事打动,饶有兴致地将故事里的每一个人梳理了一遍。

喝了一口阿婆之后,叶依痕犹如自言自语地说道:“你说,当年庄周是否来过周庄?或者到过姑苏城边的小村落?”

“应该不会。史书记载,庄周是宋国蒙人,故址位于今水南商丘梁园区东北蒙墙寺村。当时正处战国期,兵匪不断,庄周想穿过水南,跨过皖北,来到姑苏城,对于古代交通并不发达的战乱时代,还是很困难的,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的。”

言羽不假思索地回答着叶依痕的问题,看来他对庄周确实有很深的研究,顿了顿之后,又说道:“据周庄历史记载,周庄始建于北宋元祐元年,也是公元1086年,庄周出生在公元前69年,前后相差一千四百多年,想来是没有特别关联的。”

叶依痕听言羽这么说道,暗自惊讶,想不到言羽对这些数字记得那么清楚,于是微笑地问道:“你来之前是不是特别做过功课,好在女孩子面前显摆显摆来着,呵呵。”

“冤枉啊……”言羽大叫喊冤道。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在一旁看风景的肖冰笑着对叶依痕说道:“依痕,这次你可真的误会言大帅哥了,当年他第七次从那个小村落回来之后,四处向人打听庄周的事情,看看有没有人听过他梦里的故事,也花了很大时间查阅庄周相关的资料,所以能记得也不怪。”

叶依痕微微一笑,看了看放在小桌板的旅游指南,对着肖冰略有深意地说道:“呵呵,不用那么紧张你的言大帅哥,我是开个玩笑的。不过他研究庄周,应该没有研究过周庄吧?那怎么还能这么详细地说出周庄历史?肯定是你教她做过功课的。”

“咯,在这里,哈哈。”言羽神秘地笑了一下,将在进庄前拿到的旅游指南递给叶依痕。

“原来如此,虽然投机取巧,不过我还是挺佩服你的。”

叶依痕这下再没有不依不饶的追问言羽了,喝了一口阿婆茶之后,平静地说道:“如果庄周成圣,那么这一切不可能,都还是会有可能的。”

“成圣?”言羽好地问道:“你说的成圣是指?”

“得道成圣,遨游天地之间。如老子那般,鸿蒙紫气三万里,不见老人与青牛。”叶依痕认真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成神吧?”言羽并没有嘲笑叶依痕的想法新,而是与她认真探讨着。

“可以这么说。难道你对那段被淹没在岁月里的历史不疑惑吗?”叶依痕说到历史时,表现出的神情可以说是十分可喜的,完全没有最初的淑女形象,而是兴奋与激动。

“但是神话终究是神话,古三皇五帝,也不过是几千甚至是几百人形成的小部落首领罢了。”言羽简单地说道,没有反驳,而是陈述一件他知道的事情。

“如果你能深入了解,那么不会这么说了。”叶依痕对于言羽的话,不可置否,稍稍冷静之后,才发现言羽或许不是能与她探索古的那个人。

或许,那个才情一绝的苏小蝶可以,有机会真想会会她啊,叶依痕心里默默地想着,嘴角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微笑。

“即便庄周成圣,他也只是变成蝴蝶吧,哈哈,能飞那么远吗?”言羽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颇有趣地说道。

“既然成圣,那么那只蝴蝶不是我们能思考的了,你说是吗?”叶依痕并没有因为言羽的话而有任何波动,依然很认真地跟言羽解释道:“我所了解的古,那确实是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时代,只不过那些神秘在后来的岁月里,被有意或者无意遮盖下去了。”

“听起来挺有意思的,看来我得回去好好研究研究了。不过话说回来,依痕,你是怎么了解这么多?”言羽疑惑地问叶依痕,他总觉的叶依痕很神秘,一个二十一二的女孩,知道的东西也太多了点吧。

“呃,这个,和你一样,梦里梦到的。我自己也很怪,其他女孩子梦到的都是帅哥,但我却梦到那一群遥远的神秘人物。”叶依痕十分自然地说道,然后又很自然地将话题转移到言羽身:“如果哪一天,你再有机会遇见苏小蝶,你会怎么做?”

言羽看了看叶依痕,又看了看肖冰,然后沉默了一会,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还是会远远地看着她,祝福她,如路人一样为她鼓掌。因为我相信,无论她在哪里,在一个什么位置,都是值得让人为她喝彩的。”

“哟,言大帅哥儿,开始感性了,呵呵。”肖冰调笑着言羽,然后又满是疑惑地说道:“你们说若水老师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但不管她是怎么样一个人,都与我们好像很有缘似的。”

“怎么,你看见若水老师了?”叶依痕笑着问道。

“咯,那不是么?”肖冰对着双桥的孤单身影努了努嘴说道:“她好像在看我们?你们觉得呢?”

叶依痕与言羽听到肖冰的话,都扭头向那双桥之看去。

只见一个孤单的身影,撑着一把油纸伞,虽然没有雨,但还是与穿着淡黄旗袍的女子相映成趣,自有一番江南水乡的味道。

船离双桥还有一两百米的距离,但是他们能够清晰地认出,那确实是他们高时代的国老师楚若水。

一个月前还在电影院偶然遇见过,如今又在周庄相遇,虽然只是他们认为的相遇,因为仔细看去,双桥油纸伞下的楚若水,并没有看水巷小船的三人,而是看着远处发呆。

小船离双桥又近了几分,几人能清楚地看到他们若水老师的神情,平静的脸带着一些黯然之色,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岸边的垂柳下。

垂柳下,有一个人,也痴痴地望着双桥油纸伞下的楚若水,四目相对,便不再分开,便没有其它。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大雨滂沱好入梦

“咔嚓!”

“轰隆…”

在此时,一道耀眼的闪电突如其来地划过天空,接着是遥远的西方传来沉闷的轰隆声,滚滚不断的雷声在远方震动着天地。

所谓平地起惊雷,天有不测风云大概是如此。

雷声虽然离得很远,闪电也不近,而此时周庄空的乌云却翻涌地异常活跃,不断聚拢,形成一片大大的阴云,刚才还算明亮的天空此刻已然阴云密布,阴风阵阵。

夏日的雨天是如此变幻莫测,说来来,毫无征兆,让人不知道这场雨会不会到来,又会持续多久。

“船娘,要不我们去桥下躲躲,估计这场雨也不会多久。”言羽注意到外面天气的变化,对着船头的船娘说道。

“小哥,这场雨还很远,我带你们到张厅的后花园去,那里可以躲躲。”船娘好心地提醒道。

“那有劳船娘了。”言羽等人也没多想,对着船娘道谢。

“要不我们叫若水老师一起吧?”叶依痕提议道:“外面都快下雨了,老师一个人也显得有点凄凉啊,你们觉得呢?”

“其实,换个角度看,是不是会觉得更有意境些。况且,你没看到老师的目光是看向岸边的那棵垂柳下吗?”言羽微笑地回答着叶依痕,同时也看向楚若水望着的那棵垂柳下。

可是,当他看向垂柳时,垂柳下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他再看向桥的楚若水,桥那孤单的身影依然孤单,不曾移动半步,撑着油纸伞,在身后过往不断的人群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言羽呆呆地看着,心不知在想什么。

或许此时因暴风雨来临前略显焦急的心情,看到石桥那淡定熟悉的身影后,变得安定了许多。

“轰隆!轰隆!轰隆隆…”

正在言羽发呆的时候,一连串响彻天地的雷声在周庄空响起,而那从天而至的瓢泼大雨也不期而来,并且越来越大,越来越急。

好在周庄水巷的桥较多,船娘很快将船停在了近的石桥下,他们几人才避免了被淋湿的厄运。

这座石桥离楚若水所在的双桥不到百米,言羽透过倾盆大雨,依稀还能见到楚若水的身影。

那个油纸伞下的身影,在大雨,仍旧没有挪动半分,仿佛那风那雨对她没有任何影响一样。

“真不知道若水老师此刻有着怎样的心思,狂风暴雨都不能让她动容。”言羽喃喃自语道,神情专注地望着双桥已经有些模糊的楚若水。

桥洞外的雨越来越大,水面因为雨滴落下而溅起的水雾也越来越大。

不到十分钟,人们的可视度变得极小,不到两米。

言羽依然望着双桥那边,但此时他的眼却只有灰蒙蒙的雨水,并没有其他景物。

他看了一会双桥那边,觉得确实看不到楚若水了,神思便回到了自己身。

但是令他十分怪的是,在他望着楚若水发呆的时候,叶依痕与肖冰异常安静,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言羽的耳只有“哗啦啦、哗啦啦”大雨声。

言羽带着满脸疑惑扭头,想要知道叶依痕与肖冰在做什么。

当他转过头之后,愕然,恐惧,慌乱等等一系列情绪瞬间袭来,因为此时的言羽虽然还在桥下,还在船,但桥下船却只有他一个人。

叶依痕、肖冰以及船头的船娘都消失无踪了。

当他再看向桥外时,桥外的景物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桥外两岸没有了成排的青砖黛瓦,有的只是数不尽的参天大树。

这是一条林长河,河水清澈见底,几乎可以看到河下的河床与河石,偶尔还有一些小鱼结伴游过。

而他所在的石桥还是普通的石桥,只不过更高更宽一些,更有古意沧桑感一些。

桥外的天空没有了大雨,也没有电闪雷鸣,一片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经过几分钟的调整,言羽心想,自己可能又到了梦,前段时间不是经常做这些怪的梦吗?或许刚在船自己睡着了而不自知,但为什么自己会睡着呢?不过这梦,也太真实了一些。

不管了,先出去看看再说。

言羽心念一动,脚下的船无风自动,慢悠悠地向着前方飘去。

时间流逝,言羽惊地发现,两岸的风景惊人的一致,除了无数棵的参天大树,是满岸的鲜花绿草,如果不仔细看得话,还有船下两侧向后分开的波浪连同起水伏不定的倒影可以作证,他会认为他的船一直在一个地方,并没有前进。

不知过了多久,言羽终于到了这条林长河的出口,看到了其它船只,此时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片极为广阔的湖泊。

湖泛起的水气,化作朵朵云气,沿着湖面袅袅升腾,渐渐弥漫到远处的水岸,顺着水岸,沿着水天交接的线条,幻化出一片溟溟蒙蒙的景象,浓处似酒,淡处如梦。

湖有一片长形的绿洲,两三米高的青草在面恣意地生长,好像一块绿色的地毯。湖面像镜子一样平整,水草和白云在水面留下清晰的倒影。

此时,微风习习,空气潮潮的,带着点水草的青涩腥味儿。

水草间毫无规律地生长着一些两三米高的芦苇,但是水路很清晰,并没有被芦苇遮挡或者掩埋。

一阵微风拂过,吹皱一湖秋水,那粼粼波纹,催动蔚蓝天空与洁白芦苇的倒影,微微颤动起来。

远处还有一些来来往往的船只,由于距离太远,他只能看到船的轮廓,并不能看清船的人。

言羽没有停下来去感慨大自然的美,他只想赶快搞清楚他现在在哪里,自己将会面对什么。

言羽心念再动,他脚下的船便加快了速度,不知不觉间,来到湖泊两艘对峙的小楼船附近。

两艘船相隔不远,大概只有三四米的距离。

这时,言羽可以清晰地看到船人的模样了,两艘船的人并不多。

从言羽这个角度看过去,左边的船只有一个僧人,僧人面容清秀,眉宇分明,带着一些慈悲,还有一些无奈,穿着简单的灰布僧衣,撑船的竹篙靠在船舷,握在僧人手轻轻晃动,在湖面画圆,仿佛小孩子无聊的游戏。

而右边的船,则可以看到四个人,三男一女,四个人都穿着古人侠客的长衫。

三人站着,站着的两个男人挽着简单的发髻,留着短而硬的胡渣,大约三四十岁,手里握着明亮晃眼的大砍刀,时不时晃动一下,被刀面反射的阳光在湖面流向远处。

另外一个女人站在三人间,看她的脸面犹如十七八岁的少女,但眼尽显沧桑,看不出真实年龄,披散着一头白发,面容冷酷,看不到情绪波动,一身红色长裙,手拿着一条两丈长红色长鞭,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

还有一个年男人则是用手捂着胸口斜躺在船头,满脸痛苦,满头大汗。

言羽左右看了看,不知道此刻该如何是好,很明显他应该回到了古代哪个朝代,而现在他看到正在对峙的两方,很像武侠小说里面高僧对坏蛋的情节。

可是,言羽这么小一艘船靠近,这么大一个人出现,对峙的双方竟然都没有反应,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难道真如小说里写的那些高手对峙时,眼只有对方,心无他物,那也太厉害了吧。

此时,两艘船的人都没有说话,看那僧人悠闲的模样,明显没将对方放在眼里。

而另一艘船,那个捂着胸口的那个年男人满脸痛苦之色,另外两个男人则是紧张兮兮,神情严肃,还微带恐惧,只有那个白发女人还算镇定。

经过简单的观察,平日间还算理智言羽是不会因为穿着与身份判断好坏对错的。因而此时他分不清到底哪边是好人,哪边是坏人,更不知道双方因何而起的冲突。

既然他们当自己不存在,那索性不出声,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不过可以知道的是,那僧人在气势明显占了风。

同现在很多人一样令言羽好的是,右边小楼船的四人既然打不过,为什么不跑?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名誉与江湖地位,傻傻地丢掉性命,至于吗?

要知道,活着什么都重要。

难不成那僧人真如小说里面写的那样,武功到了化境,不滞于物,飞花摘叶皆可伤人、草木竹石均可为剑?

很快,言羽便得到了答案。

言羽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右边那艘船的三人动了。

“啪!”

间的那个白发红衣少女手腕一抖,长鞭向身后一甩,长鞭发出一声清脆的巨响,而后另言羽不敢相信的一幕出现了,那少女双脚一动,身体随之冲天而起,升快到离楼船甲板五米高的地方,携着笔直硬挺的长鞭,开始对着对面的楼船俯冲而去。

“吼!”

“杀!”

少女旁边的那两个年男人,低吼一声,一挥手的大砍刀,身体也跟着冲了出去,但是他们跳得没有那少女高,堪堪三米左右开始下落。

当那少女三人带着浓浓杀气,即将越过两船心的时候,也没见那僧人如何动作,只见僧人手的竹篙带着湖水,经过一个半弧轨迹,轻飘飘的飞起,迎向正急速俯冲而下的三人。

说时迟、那时快,竹篙的一端带着水,在半空留下残影,分别在三人的胸口虚点了一下,然后那三人便捂着胸口,如断线的风筝,先是平行急速向后爆退而去,然后在楼船甲板的空失去了力气,身形不稳,向下坠落。

不过那少女虽然也捂着胸口,但瞬间恢复过来,在空做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后,脚步虚浮地停在甲板,身体向后退了几步,才算稳住身形,没有如另外两人直接飞到了最先躺在甲板那人的位置。

附近的言羽看得目瞪口呆,再一次确信,现在的他是在梦,他是不相信有穿越这种离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佛所为何

“渡远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白发红衣的少女稳住身形之后,语气寒冷地对着那僧人质问道:“你跟了我们一个月,既不杀我们,也不放我们走。你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另一艘船的年轻僧人,双手合十,脸尽显慈悲之色,口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渡远僧,你不烦我们都听烦了,这一个月你说了一千三百二十四次放下屠刀,但是你手里的戒刀放下了吗?”白发红衣的少女捂着太阳穴,头疼地说道。

“施主,小僧手并无刀,何来放下之说,阿弥陀佛…”渡远僧面带慈悲,神情温和地对着对面的四人说道。

“你手无刀?那我们手难道有?你渡远僧的大名以及风光事迹,整个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想要我们放下屠刀,凭你,不够!”白发红衣的咬牙切齿地说道。

“前尘往事,如过往云烟;执念千年,遗恨惹人烦…”渡远僧缓慢地说道,神情怜悯地看着白发红衣的少女四人。

湖面微风吹过,牵动渡远僧的僧衣,也撩起少女的白发,然后又飘向远方,将不远处的水草以及芦苇轻轻摇晃,两艘船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圣僧,可否行个方便,为舍妹放行?”当微风拂过,一道轻灵,却也虚无缥缈的女子声音从水草深处传来。江湖人一听便知,声音主人的内家功夫十分深厚,不然声音也不会传得如此远,而不断绝。

“阿弥陀佛…”渡远僧听到声音之后,低声宣了一声佛号,然后对着水草深处行了一礼,运尽自身内力缓慢说道:“原来是长公主殿下到了,殿下可知,令妹此去,必造杀孽。我佛慈悲,让小僧前来化解这段杀孽。令妹未放下心屠刀之前,小僧断然不敢离去的。望长公主殿下谅解,善哉,善哉…”

“圣僧,舍妹一时糊涂罢了,如今本宫到了,一切问题由本宫承担,如何?”水草深处,那轻灵且虚无缥缈的声音再次传来。

“三年前,令妹从昆仑学艺有成,断魂鞭在手,不知造了多少杀孽。”

渡远僧顿了顿之后,继续以慈悲的声音说道:“三年前,小公主归国途,取三人性命,而后直奔蟒山,三十二人继而丧命;

两年前,健康城镇远镖局灭门惨案,听闻也是小公主手笔;

一年前,洛阳城英雄聚会,令妹大打出手,期间死伤无数,令妹双手沾满鲜血而归。不知这些,公主殿下是否也要承担?”

“三年前,蟒山土匪为祸乡里,杀人放火,奸淫抢掠,恶事做尽,舍妹所杀之人为必杀之人,并无不可取之处。

两年前,镇远镖局以走镖为名,与北朝暗通消息,间接导致边疆战火四起,数十万人为此流连失所,无家可归。舍妹有幸获知真相,怒从心起,将镇远镖局不审而灭门,却有不妥之处,但并无不可取。”

那轻灵的声音继续传出,但此时的话语不再虚无缥缈,而是坚定且异常清晰,已然表明了说话者的态度,对自己所述事情的认可,停顿片刻之后,继续说道:“一年前的那场英雄聚会,本是一场阴谋,一个笑话。舍妹顺势而为,并无大错。佛讲因果,不知圣僧认为,既有前因,那么舍妹这些事情是否情有可缘?”

渡远僧安安静静地听水草深处的公主说完,面容更加慈悲,神情更加恭谨,最后还缓缓盘坐下去,口念念有词,如果懂佛之人听到,必然知道此时渡远僧念的是《往生经》。

一段经念完,渡远僧低声宣了一声佛号,然后目光坚定,对着水草深处说道:“即便前因早定,但他们结下的恶果,本与令妹无缘,令妹所作所为,不合佛理,杀戮太深,早晚陷入阿鼻地狱,不得解脱。”

另一艘船的白发红衣少女知道自家长姐已到,与躺在甲板的三人对视一笑,脸尽显轻松之色。

当她听到渡远僧这么说完,顿时柳眉紧缩,脸出现一片寒意,明眸寒光四射,大声说道:“和尚,我所做之事,不合佛理,不通因果?

那么被蟒山土匪祸害的乡里之民,他们的因果找谁讨要?

被战火连累而家破人亡的数十万百姓,他们的因果又向谁诉说?

还有所谓的英雄聚会,不过是一群欺世盗名,男盗女娼之徒为了沽名钓誉而发起的聚会,毁了也毁了,如何不行。

你口口声声说我所做之事,不合佛理。既然被我遇,那便是我的因果,我的佛理。

如果不是,那你告诉我,佛在哪里?佛理又是怎样?杀人偿命,àiguo绝户,这是亘古不变的理,何时佛理可当国法用了?”

渡远僧听那白发红衣的少女说完,第一次眉头紧蹙,开始有些疑惑。

不待渡远僧细想,那少女继续说道:“你口口声声让我放下屠刀,是因为你只看到了我手的刀,而没有看到刀挥向何处,斩了何物!”

停顿片刻之后,那少女嘴角微微一扬,脸带着戏谑的笑容,不再发怒,心平气和地说道:“两年前,听闻曾经恶事做尽的渡远僧被无名得道高僧点化,放下了心执念,痛改前非,立地成佛,从此以高深佛法普渡众生,不曾在取一人一物之性命。

如今看来,传言有误,慈悲为怀的渡远僧,从来没有放下过屠刀,因为他眼的屠刀,在别人手。”

那白发红衣少女说完之后,渡远僧眉头蹙的更紧,口念念有词:“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渡远僧仿佛陷入魔障一般,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心经,周身无形的场域出现,将他所在的小楼船轻轻晃动,传下的湖面泛起巨大的波浪,延绵不断地向远方荡开。

“放下!”在渡远僧口的心经越来越快,渡远僧紧闭的眼皮开始下乱跳的时候,水草深处传来一声爆喝,如佛陀狮吼,振聋发聩,渡远僧闻声双目突开,精光迸发,脸色一红,一口鲜血向前喷出。

鲜血喷出之后,渡远僧整个人的气息顿时萎靡下来,但是脸的表情却是十分安详,缓了片刻之后,对着水草深处微微弯腰,由于他此时气息微弱,因而并没有起身,只是简单的行了一个礼,平和地说道:“弟子有愧师尊点化,愚钝至极,不曾明悟,望师尊准弟子再能侍奉左右,受佛法洗礼,阿弥陀佛…”

“渡远,你我师徒缘分已尽,不得强求。佛渡千万人,却不渡我,你在佛门,应尽心为佛,不可再生妄念,知否?”那佛陀狮吼的主人在爆喝之后,传来平淡的声音。

“弟子谨遵师尊教诲。只是弟子不明,方才女施主所讲,弟子并未放下屠刀,令弟子满是不解,心魔突现,不知该如何是好。”渡远僧虔诚地说道。

“佛所为何?”水草深处的声音传来,在湖泊之飘荡。

“佛渡芸芸众生,化一切苦厄。”渡远僧平静地回答。

“错、错、错,大错特错!”水草深处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激动,只是很平静地说着,但在渡远僧耳,这声音却并不平静,如当头棒喝。

渡远僧大惊,思索半响之后,又平静地说道:“佛为往生,修今生之缘。”

“也错!”

渡远僧这次没有惊讶,继续说道:“佛为因果,明天下之事。”

“还是错!”

渡远僧不假思索地说道:“佛为极乐,渡三界六道!”

“你认为如何?”水草深处传来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不知是对渡远僧说的,还是对其他人说的。

“有点意思。”水草深处,又一道平和、毫无波澜与特色的声音传出,听那声音只能判断出,说话的那人此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再无其它。

渡远僧以及他对面楼船的四人此时却吃惊万分,只是渡远僧此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暗藏在心。

而另外四人则是表情各有不同,白发红衣的少女听到那句话之后,小嘴巴张的老圆老圆的,而躺在甲板的三人听到那道声音之后,相互搀扶的站了起来,对着水草深处行了一个大礼。

即便是刚才他们的长公主到了,他们也没有如此,可想而知后来发出声音的那人,对这几人影响有多大。

“需要见一面吗?”渡远僧的师尊淡淡地说道。

“见了又如何?此刻他也并不知你我是谁?”后来出现的那道声音回答,然后又说道:“长公主殿下,今日有所耽搁,让你久等了,还请见谅。”

“先生多心了,等您本是若水分内之事,何足挂齿。”长公主萧若水的声音从水草深处传来:“采颜,快过来拜见先生。”

“好的,长姐。”那白发红衣的少女萧采颜听到自家长姐呼唤,得意地看了一眼对面此时恢复得差不多的渡远僧,对着水草深处应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浓雾之后现金莲

言羽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听着,思考着。

他发现,两艘船的几人并不是不在意自己,而是没看到自己,或者说发现不了自己。

也对,在自己的梦,一切由自己做主。

可是,这个梦是否会如前段时间那个没有结局的长梦一样,最终让自己惶惶不可终日呢?

言羽看到那个白发红衣的沧桑少女兴高采烈地向着水草深处望去,然后一挥手,小楼船无风自动,在湖面分开一条水道,将一些飘忽不定的水草撞开,平稳地向水草深处驶去。

留在原处的渡远僧,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宣了一声佛号,慢慢闭双眼,开始默念心经。

渡远僧的船稳稳地停在那里,仿佛有一道祥和的光芒将它覆盖,显得超凡脱俗。

但是言羽此时更好的是水草深处的存在。

于是,心念一动,但是这次他的船还在原地,场景也没有变化,并没有到达他所想的水草深处。

言羽皱了皱眉,心十分纳闷,难道这不是自己的梦,为何不随自己心意而动。

所谓梦由心生,境由意转,难道不会在这个梦出现吗?

言羽无奈,心念再动,想着能跟那白发红衣少女的小楼船好。

当言羽心念再动时,他脚下的游船便开始动起来,很快跟了正驶向水草深处的小楼船。

言羽借此机会,好好观察了一下水草深处。

但是任凭他如何努力,只能看到那里无尽的水草,以及更远处白茫茫的水雾迷蒙。

大概十分钟之后,小楼船消失在浓浓的水雾之,即便相隔只有三四米,言羽也无法寻到那小楼船的踪迹,只好硬着头皮,让自己的游船继续向前。

小船进入水雾之后,言羽惊讶地发现,这水雾很怪,仿佛一堵墙一样,隔绝里外。

因为即便进入水雾之,也不曾察觉雾气的飘散,或者稀薄与厚重,因为怎么看水雾都是均一的。

言羽向船下看去,漂浮的水草还在,不过种类好像越来越少。

几分钟后,言羽惊讶地发现,他再也看不到那些冒出水面的水草,剩下的只有贴着湖面而生的浮萍,并且将他目所能及的湖面完全铺满,但是小船并没有因此而受阻。

在言羽惊讶的时候,不远处有人交谈的声音传来。

“先生,这是舍妹萧采颜。采颜,快过来拜见先生。”

“好的,长姐。采颜见过先生,先生能出山,长姐的困境定然能随风而散了。”

“采颜,先生并没有答应出山,能在此相见,也是看在这位圣僧的面。你刚才竟然还与圣僧的高徒起冲突,当真不该。快过来,给圣僧赔罪。”

“哦,知道了。可是长姐,是那和尚……”

“嗯?!”

“不,是圣僧的高徒纠缠我在先的,这次不是我主动惹事的。”

“休得狡辩。不要告诉我你来这万莲湖,是为了看风景。”

“知道瞒不过你啦,我是准备去教训教训那神兵门的少门主。”

“仅仅是教训这么简单?”

“如果能取了他性命,而又神不知鬼不觉,当然最好了。谁让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借我大梁战事将起,强迫长姐下嫁于他。”

“你知道你这样做会坏了我大梁国本吗?如今天下初定,战事未平,大梁还得借助神兵门,你这么做不是将神兵门推向北朝两魏吗?”

“长姐,你先不要生气。我已经做好周全计划,不但不能让神兵门怀疑到我大梁,还能让他们与北朝两魏结下深仇大恨!”

“你的小伎俩,难道别人会看不出来?渡远高僧在你未抵神兵门之前来拦截,可想而知,你的小伎俩是多么拙劣。”

“长姐,是那和尚……”

“闭嘴!快向圣僧赔罪,不得再做过多狡辩!”

“知道了,长姐。圣僧,是弟子不对,妄动歹念,才引发那场误会,妄圣僧能指点弟子,得见清心。”

言羽的听到这里,小船已经驶出了浓雾,浓雾后的场景让言羽无法言表,满是惊讶。

浓雾之后,出现一大片亭亭而立的莲花。

莲花的数目数之不尽,这让言羽明白了刚才长公主所说的万莲湖从何而来了,他刚才还在怪为何万莲湖没看到一朵莲花。

这些莲花生长的方式也特别怪,最外面的一圈是纯洁的白莲,往间是一些温柔的浅色粉莲,粉莲之后是妖艳的红莲,而这一片面积极广的莲花海洋央,也是最惹人注意的地方,生长着一些高贵淡雅的紫金莲。

从远处看,这片莲花海洋是一朵颜色由外到里渐渐变深巨大神莲,四种颜色相映成趣,甚是神圣。

让言羽感到最怪的是这些莲花都只有三片莲叶,微风吹过,三片莲叶轻轻颤抖,显得十分有趣。

言羽想要寻找刚才说话的那几人,但是这片地方除了白色的三叶莲之外,是粉色、红色以及高贵的紫金三叶莲了,并没有楼船以及说话的人。

在言羽疑惑的时候,他眼前的场景又发生了变化。

此刻他眼前出现了一座精美的六角水榭亭台,水榭附近种满了淡雅高贵的紫金莲,言羽粗略看了一下,这些紫金莲大约有千余朵,分布在水榭的六个方向。

水榭之,有六张金丝楠木的太师椅,以及六张半人高的四方小茶桌。有九个人,除了刚刚见过的白发红衣少女以及跟着她的三个年男人外,其他几人都有一些特别的气质。

水榭的主位坐着一个年轻书生,书生身后站着一个十岁的小书童,小书童穿着一身纯白长衫,仔细看,长衫的衣领与袖口处都绣着一朵白云。

此刻小书童似有似无地看了一眼言羽,对他轻轻点了点头,微微一笑,然后目光又转向了场,不再看他,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言羽愕然,难道那个小书童能看到自己?

因为言羽此刻已经确定,在这个梦里,他是个过客,当他毫无征兆地闯进水榭亭台的范围时,水榭的人,除了那个小书童似有似无地抬了抬头,其他人都当他不存在。

如果那些人是提前约好的,这也说不通,那三个年男子怎么看都是跑龙套的角色,定力不可能那么好。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了,这个梦,他仅仅只是个过客。

可是,这个小书童又是怎么回事呢?在言羽胡思乱想的时候,水榭主位旁边的一个和尚开口了。

这个和尚眉清目秀,一身粗布僧衣,却显得异常干净,周身仿佛有一层淡淡的金光披在他身,给人一种超尘脱俗的感觉。

和尚看着眼前对自己抱拳行礼少女,微微一笑,让人如沐春风,用平缓的声音说道:“听闻小公主聪慧异常,在昆仑修行十年,江湖便少有敌手,实在难得。昔日小徒渡远僧执念太深,未曾真正放下,这才纠缠小公主一月有余,实乃贫僧未尽之责,真是罪过。”

坐在水榭侧方一张椅子的一个女子听到那和尚这般说道,脸浮现出浅浅的笑容,然后对着白发红衣的萧采颜微微点了点头。

萧采颜再次弯腰行礼,更加恭谨地说道:“感谢大师明察事理,采颜歹念在先,也不全是渡远圣僧之责。”

对着萧采颜点头的女子便是当今大梁长公主萧若水,此时的萧若水一身银色戎装,梳着简单的发髻,绝美的容颜没有任何胭脂俗粉的遮盖,显得十分高雅自然。

英姿飒爽,女豪杰,说得是此时的萧若水,即便她坐在那里,都犹如一柄清冷绝美的利剑。

萧采颜说完之后,退到萧若水身边,并没有坐在一旁空着的太师椅,因为她知道那不是自己能坐的地方。

即便自己贵为大梁金枝玉叶的公主,也没有那个资格。

因为坐在主位的是那位先生,那么在座的四位定然非等闲之辈。

自家长姐自不必说,贵为大梁长公主,武艺出神入化,智谋举世无双,才情惊世脱俗,若不是被皇室身份所困,定然早已成为江湖又一传说。

而主位的那位先生,更是了得。听闻一生所得传承于春秋时期的鬼谷一脉,能通撑船人。仅此两个传闻,让那位先生在这纷乱的世道,拥有了神仙般的地位。

由于那位先生极少出现,因而让他显得更加神秘。

有很多人猜测那位先生并没有真材实料,故弄玄虚,但是谁也不敢去证实,因为那样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

而那和尚,是渡远僧的那个无名师傅,那也是十分了得之人。

据传渡远僧早年不知何故,心生执念,由得道高僧入魔道。

短短三年,践踏佛门八戒,杀人无数,人神共愤,但因为渡远僧武功极高,乱世之一般人也拿他无可奈何。

后来,渡远僧遇到那位无名和尚,在俗世修行,为之前犯下的罪孽赎罪。

又三年,渡远僧境界更加高深之后,那无名僧人便消失在世人眼,独留渡远僧在俗世赎罪。

至于剩下能坐在太师椅的最后一人,虽然从开始到现在,她一直在那里喝着自己的茶,但从她悠然自若的神情来看,应该也是一位高人。

正是如此,萧采颜才自觉地站在了萧若水的身后。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天下皆知的秘密计划

萧采颜短短的一生也是经历了无数磨难,才会让她在正值青春的年华里,拥有沧桑的目光,冷酷的外表。

早在她十岁之时,她的父亲,也是当今大梁开国皇帝萧衍准备篡夺齐国帝位,担心失败后会给家人带去灾难,便将膝下子女送往各处名山大川拜当世高人为师学艺,只留才情绝艳的萧若水在身边辅佐。

那一年,萧若水十八岁,却早已在乱世突显了惊世风采,让江湖与朝野众多侠士与才俊为之倾慕。

正因为如此,大梁建国之初,才有无数草莽英雄为见萧若水一面而投身萧衍麾下,在大梁建国之初给予了相当大的助力。

其,神兵门便是那时看了萧衍,与之结盟,以期共夺天下。

神兵门传承于墨家神匠一脉,在兵器修补打造、机关术研发、阵法排布等方面有着举世无双的地位与造诣。

早年,汉武大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时,墨家传承几乎毁于一旦。

当时的墨家巨子有大魄力,将墨家拆分,藏身于山野深林之,待风头稍缓之后再聚集,重整墨门。

可是这一等便是三百年,墨家却仍没有看到重聚的机会。

东汉末年,诸侯并起,烽烟经年不绝。

墨家神匠一脉耐不住寂寞,于是在乱世建立神兵门,在各大诸侯之游走,左右逢源,谋取巨大好处,神兵门首次出现在了世人面前。

后来,墨家其他几支的传人携巨子令前来质问神匠一脉,为何违背巨子令,违背墨家非攻精神,责令神兵门地解散。

可是当时的神兵门经过十多年的发展,凭借着墨家遗留下的神兵利器以及机关术,早已成了气候,门主更是不愿轻易放弃这来之不易的荣华富贵,便仗着神兵门的势力,将墨家诸子后人赶出了神兵门所在地界。

后来神兵门在乱世之越来越强大,更是暗追杀墨家其它几脉,贪图将其它传承集齐,神兵门将墨门取而代之,从此震慑诸国,成无伟业。

经过两百多年的发展后,神兵门在江湖与朝廷的地位都是无法撼动的,因而神兵门企图夺取天下也不是不可能的。

神兵门总坛在万莲湖之北,携三江之地,统五辖之域,神威甚广。

神兵门镇门至宝有三,但江湖人都只知道它有神兵巨子剑,其它两样便不得而知了,可是从没有人质疑过它们的存在。

当代神兵门主卓如风韬武略,雄才壮志,仅仅一个武林至尊早已不能满足他了。

他曾放出豪言,要一统南北江湖,不忘祖训,不弃祖德,要将墨家非攻精神推向巅峰,以求天下大同,使得一大批隐藏身份的墨者前往神兵门,相助他将神兵门再一次推向了更高的地位。

大梁小公主萧采颜所说的嫁娶之事,是梁武帝萧衍在开国之初,与神兵门主卓如风约定,如果神兵门能助他顺利得到帝位,稳定局势,他便同意十年内将长公主许配给神兵门少门主卓清空。

如今十年之约将近,大梁战事又将起,长公主如果不答应下嫁卓清空,那么这次神兵门不仅不会相助大梁,还很可能会在背后下黑手,颠覆刚刚建立的大梁王朝。

但是这位神兵门的少门主连其父的万分之一都没有,整天游手好闲,只知道花天酒地,因而江湖人都为长公主萧若水感到惋惜而愤愤不平。

甚至有不少萧若水的爱慕者,暗地潜入神兵门,想要将那废物一般的神兵门少门主杀掉,为他们心的女神排忧解难。

但是,无一例外,这些人都是失败了。因为在神兵内,想要杀死卓清空,那简直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不过他们在死之前,都没将自己与萧若水扯关系。

小公主萧采颜得知此事之后,便呼朋唤友,想要为自己的长姐解忧。

经过一番商量后,有人出了一计,小公主可以借长公主婚配之由,邀约神兵门少门主至万莲湖相商。

然后再找武林高手假扮胡人,重伤甚至杀死卓如风,然后长公主便有借口推掉婚配之约了。

至于武林高手,萧若水的爱慕者里面有不少,相信不会是什么难事。

可是,世之事,不如意者常,可与人言无一二。

本来很秘密进行的计划,在萧采颜出现在万莲湖的那一刻,有人看透了。

看透这件事的那个人是一个武功极高的武林高手,他主动找萧若水,言明可以帮助她们实行计划,但是事成之后,萧采颜要将他引荐给萧若水。

萧采颜极为爽快地答应了他,然后试了试他的武功,便又详细讨论一些细节。

万事俱备之后,他们便一同出发前往神兵门。

只是,在他们看来很周密的计划,其实还有很多人看穿,只是都不说,想看看这个小公主有多大能耐。

还有人想借此机会,将天下搅乱,借此机会谋取好处。甚至还派出了高手,如果小公主没能成功,他们暗补一刀,势必将卓清空杀掉。

甚至于北朝两魏派遣了真正的胡人前往万莲湖,等待时机,制造混乱,将小公主的计谋佯装暴露出来,引发南朝内部大乱。

至于大梁王朝与神兵门呢,他们也默认了此事的推行,不知道在暗地里计划着什么。

或许这两大势力早相看两厌了,差一个大动干戈的借口。

眼看小公主这次为姐排忧的举动将引来天下大乱,各大势力都蠢蠢欲动,暗前往万莲湖的角色一个一个厉害。

一时间,山雨欲来风满楼,天下局势变得十分诡异,liánzhun备在大梁后方发动叛乱的前朝余党都停下了计划,静待事情的发展,各方势力都关注着万莲湖。

万万没想到,一个和尚也出现在了万莲湖,然后纠缠了萧采颜一个月,使得萧采颜苦不堪言,那个被天下关注的秘密计划也无疾而终了,这个和尚便是鼎鼎大名的渡远僧。

渡远僧因前半生的罪孽,一心赎罪,眼见天下即将大乱,血流成河,生灵涂炭,江湖再度陷入血雨腥风之,他便挺身而出,冒天下之大不韪,将这次dongàn掩埋在萌芽之时,以挣得无量功德。

渡远僧出现在万莲湖的第一天,一叶扁舟,盘坐船头,闭目诵经,不紧不慢地跟着萧采颜的楼船。

暗的势力最初以为渡远僧只是恰巧经过那里,并不在意。

然而经过七天的观察,他们才发现,渡远僧确实是为萧采颜而来。

他不紧不慢地跟着萧采颜的楼船,连一刻都没休息过。

萧采颜等人因为船后的渡远僧,部署许久的计划也没机会施展,甚至着急。

暗的势力更是感到气愤,本来他们都做好了应对乱世再起的准备,趁此建立不世功勋。

北朝两魏更是因此调动数十万大军,陈兵边疆,只待南朝大梁内乱起,便挥兵南下,一统天下。

但是自从那个和尚出现之后,所有的打算与雄心壮志都将化作一场虚无。

这是他们不能容忍的,于是暗的各方势力,都派出高手前往阻扰渡远僧。

渡远僧出现的第八天,唐门万毒手杜肖与师兄弟三人出现,以报仇为名,挡住渡远僧的去路。

原来渡远僧在入魔的那段时间,深入唐门,大开杀戒,将唐门门主与一众长老打得爆裂,血染唐门。

后来渡远僧经过无名圣僧的点化,从调解,便答应以身试毒,为唐门试毒百种,百日之后,与唐门恩怨两清。

此时唐门四人,只是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将渡远僧阻挡一日,好让萧采颜离开,实施她那个天下皆知的秘密计划。

至于杀死渡远僧,唐门四人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渡远僧在唐门百日,他们是很清楚地见识到了渡远僧的恐怖,以及他那个无名师傅的神秘。

因此,他们并没打算出手,只是以报仇的名义与渡远僧理论一日,缠住渡远僧罢了。

渡远僧自然将唐门四人的心思看得透彻,由于心担心着万千百姓的安危,便没有丝毫拖沓,对那四人直接出手。

唐门四人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当他们奋起反抗时,战斗已经结束。

不到三回合,渡远僧将唐门四人打得动弹不得,然后便悠悠驱船追赶萧采颜而去。

渡远僧出现的第九天,惊蛟帮帮主惊破天与一众绿林好汉乘三艘楼船而至。

这次他们吸取了唐门四人失败的教训,话不多说,直接出手。

可是同样不到三个回合,前来的阻挡渡远僧的众人已有一半失去了战斗能力。

最后,他们更是发狠,直接仗着自己的小楼船撞向渡远僧的小舟。

渡远僧在自己的小舟被撞毁的那一刻,身体轻飘飘地腾空,然后落在惊破天所在的那艘小楼船,对着他们微微一笑,惊破天等人便如见了魔鬼一般,纷纷跳船向远处游去。

为何如此?也是因为当年渡远僧入魔时,每次在江湖掀起腥风血雨之后,都会对着围观的人微微一笑,犹如地狱来的圣人一般,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异常恐怖。

第十天……

第十一天……

……

第十五天,经过七天的各种武力尝试与良言劝说无效之后,再没有人出来试图阻扰渡远僧了,只能任由那个天下皆知的秘密计划化作一个笑话。

第一百一十九章 那位先生

在渡远僧与萧采颜对峙纠缠的时候,做为这件事情的当事人双方各有所动。

神兵门内,神兵门少门主卓清空与心腹卓志在一个密室之交谈着。

卓清空人高马大,身材魁梧,算得相貌堂堂,仪表非凡,一身大红袍,更将其贵气突显而出,梳着朝天髻,头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显得英气十足。

此时的卓清空哪有一点外界传闻浪荡公子哥的模样,眼尽显睿智,脸一片淡然,那种自信的神情与纨绔青年没有一点关系。

卓志:“少爷,门主这次没有任何动作,让人感觉到十分怪啊。天下人都看出了那个小丫头片子想做什么,门主不会看不出来吧?”

卓清空:“我那雄才大略的好爹爹当然能看出来,只不过这次他也认为是一个机会,是他夺取天下的好机会。”

卓志:“那要牺牲少爷吗?我听下人们说,门主是有意向让少爷去万莲湖的。”

卓清空:“在他眼里,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是可以牺牲的。他要做乱世枭雄,得抛开一切感情,况且这么多年,我在他眼一直是不务正业的败家子,他早不把我当作他儿子,而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罢了。”

卓志:“少爷,不至于吧。我看门主挺在意你的,暗派了很多高手保护你的周全。”

卓清空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慢悠悠地说道:“枉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连这点事情都没看明白,但是却能陪我演了这么多年戏,真是难为你了。”

卓志看到卓清空这般模样,知道这里面定有其他事情,想了想之后说道:“少爷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踏那万莲湖,这些高手都会消失,甚至还有可能变成敌人?”

在这时,卓清空对着卓志点了点头,耳朵动了动,然后指了指门外,将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禁言的手势。

卓志心领神会,吹灭了密室的蜡烛,无声地同已经轻声走动卓清空退到了不远处的黑暗之。

在他们走了没多久,密室的灯火又亮了起来。

卓清空与卓志在黑暗之看着室内的人影,侧耳听着里面的交谈。

只听见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门主,这次真得要牺牲少门主吗?怎么说他也是您的亲生骨肉。”

接着是一声轻笑,然后一个气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老郑啊,你把我那宝贝儿子想的太简单了,知子莫如父,他那点小聪明,以为能瞒过天下人,难道能瞒住我这个做父亲的吗?也不想是谁一把屎一把尿将他抚养成人的。”

黑暗的卓清空与卓志听到卓如风这么说道,心大为吃惊地对视了一眼,但是二人定力非凡,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其实早已被人看穿后,也不为所动,并没有如普通人一样惊讶地发出声响,哪怕任何一点点。

他们在黑暗继续听着密室的对话,只听见第三个声音较阴恻恻的声音响了起来。

“门主,你说大梁那个皇帝是怎么想得,狡猾如他,定然不会让自己女儿如此胡闹的。会不会也如我们一样,借此机会将他眼的障碍全部拔掉,如我神兵门。”

卓如风气十足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很有可能,不过那狗皇帝也有值得佩服的地方,将所有罪名都丢给他女儿,然后自己做个乱世明君,排除异己也排除的冠冕堂皇,真是厉害。我不过是牺牲了一下自己的儿子,他倒好,让自己的女儿成为千古罪人,背负后世骂名,我还是不他啊。”

最先出现的那个洪亮声音再次响起来:“是啊,十年前,他靠自己的大女儿萧若水顺利博得帝位,如今又靠自己的小女儿荡平天下,真是生了几个好女儿啊。哎,只是可惜了萧若水,一代巾帼,而要独自白头到老。”

卓如风气十足的声音再次出现:“想不到老郑对那萧若水也有爱慕之意啊,倘若这次小儿不幸回不来,那么我做主,逼那大梁皇帝将萧若水下嫁于你,如何?哈哈哈哈哈…”

那个被卓如风唤作老郑的人笑着说道:“门主说笑了,在下几斤几两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萧若水为当今英豪,江湖人无人不动心,无人不爱慕啊。如门主这般不动心者,实在是少数啊。倘若少门主能够早点吸引到萧若水,我神兵门定然又可得到一大助力,只是可惜了…”

另外一个阴恻恻地声音尖笑地说道:“呵呵呵,郑兄,你想多了,我观那萧若水,志不在这俗世男欢女爱,她的野心或者你我更大啊。”

“啊?是这样吗?”老郑惊讶说道,不知道在问谁。

“是这样的,那个女人,不是一般人能驾驭得了的,更何况我那自持有点小聪明的傻儿子。”卓如风悠悠说了一声后,密室的灯被吹灭了。

不多时,卓清空与卓志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但是他们并没有立刻显出身形,继续藏在不远处的黑暗之。

过了很久,确认密室真的没有人了,他们才重新回到那里,沉默地从另一扇门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大梁皇宫,御书房内,大梁皇帝萧衍与长公主萧若水在其交谈着。

一身皇袍的萧衍双手按着太阳穴,闭目斜靠在雕龙刻凤的卧榻之。

不远处的萧若水,端着一杯茶,喝了一口后,将茶杯轻轻放下,然后对着萧衍说道:“父皇,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不用这么烦恼。”

萧衍听到自己这个惊艳无双的大女儿的话语后,长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用疲惫的声音说道:“若水啊,朕知道采颜这小丫头的心思,也知道这件事可能是个笑话。但是万一成功了,采颜得背千古罪名,好不容易打下的太平之年,因为她的任性而被毁灭,到时候史书会怎么写?”

萧若水微微一笑,说道:“父皇,我已经联系了渡远僧的师尊江流儿圣僧,相信他会怜悯天下百姓疾苦,出面化解这件事。只是父亲可能要为采颜受点委屈了,被人误认为是个薄情寡义的君王了。”

萧衍摆了摆手,眼皮跳了跳,脸担忧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暗藏的失望瞬间闪灭,然后一如既往忧心忡忡地说道:“无妨,朕为自己的女儿背负点骂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采颜平安,天下百姓无恙好。”

萧衍停顿了片刻之后,用疑惑并且暗含希望的语气说道:“若水啊,江流儿圣僧真有那么厉害,能轻易化解这个天下人都希望成功的明局?还有,这江流儿到底是何方圣僧,竟有如此大的能力,先不说度化渡远僧这事,连你也得求助于他。”

在萧衍眼,自己这个大女儿真如天神下凡,从小精通推演之术,如娘胎里带出来的一样。

稍长之后,锋芒毕露,通五经,明四书,更是对前人兵法一眼即破。

后来,萧衍将她送往终南山拜师学艺,三年而归,可以横扫江湖无敌手。

虽然出手不多,但无一败绩,并且对手都是当世成名已久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

后来更是为萧衍筹谋划策,以平南朝天下,争的一世帝王。当年以婚约为名,联盟神兵门是萧若水自己提出来的,言称十年之后,会有有缘人出现,此约必毁。

二十八年来,萧若水的种种举动与行事,都让萧衍深深确信,自己这个大女儿定然是天的神仙转世,来凡间历练罢了,所以这么多年,萧衍并没有过多干涉萧若水的决定与所作所为。

萧若水听到萧衍问题后,稍稍想了想之后回答道:“父皇,江流儿圣僧是一个很有趣的和尚,女儿在终南山与他有过短暂的交往,甚是敬佩。此次女儿相求于他,并非单纯为了采颜这件事,而是为了那位先生。”

萧衍听到这里,眼睛猛地睁开,身体也坐直了,情绪激动地问道:“那位先生?你是说鬼谷传人,可通撑船人的那位先生?!”

萧衍当然知道那位先生的存在,也知道自己大女儿说的是那位先生,只是不确定,仍然情绪激动地问了一遍。

像那种一人可动国本的传说存在,是无数帝王朝思暮想的高人,只是高人大多不屑于庙堂之。

早年,萧衍与自己的一群书生好友畅游南朝大好河山时,听说过那位先生的传说。

那位先生传承于春秋时期的鬼谷一脉,且每世只传一人,出世极少,但是世人都知道有那位先生的存在。

先生不知其名,不闻其字,自古以来都被后人尊称一声先生,因此当世豪杰口提到那位先生四个字,都默指的是当代鬼谷传人。

据传,当年张良所拜黄石公,便是得了那位先生授意,出山指点张良,以平息乱世。

后二百年,王莽篡国,汉光武帝刘秀也是得了那位先生一些指点,才能够得到帝位,匡扶汉室天下。

东汉末年,那位先生的好友水境先生一心避世,便将那位先生的传说抛了出来,让各大诸侯去寻找那传说的先生,各大诸侯苦寻无果后,才退而求其次,请水镜先生的弟子卧龙凤雏出山,才能成三分天下,获得短暂太平。

现在萧衍听到自己大女儿有请到那位先生的可能,怎么能不激动呢?!

第一百二十章 总有那么一个太监

萧若水看到自己父皇那激动的神态,很自然地笑了笑,然后放下手的茶杯,无神往地看着御书房的房顶,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她才平静地说道:“是的,父皇,是那位先生。世人都在意那位先生,是因为听其传闻,只看重鬼谷传承,但若水在意的却是撑船人。”

萧衍听到萧若水的话语之后,不以为然地说道:“若水,撑船人那只是个神话故事罢了,是说书人为了给那位先生增加神秘色彩才硬加去的。”

萧若水听到自己父皇的回答后,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那可不一定,传说自有其来源,况且这个传说一传是三千多年,传的时间未免太长了。”

“是啊,是有些长了。三千年来,无一人知道撑船人是否真的存在,你能确信它的真实性吗?”萧衍摇了摇手,强忍着脸的笑容说道,因为有那位先生的消息,甚是开心,对于自己一向认为无稽之谈的神话故事,也和自己的宝贝女儿多说了几句。

萧衍说完之后,两人便陷入了沉默。

萧衍继续斜靠在卧榻之,萧若水继续喝着茶,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一个白发净面,太监模样的人走进了御书房,先是微微对萧衍二人行了一礼,然后笑容可掬,用较尖细的嗓子说道:“长公主殿下,听宫人来报,有和尚传话进宫,说长公主拜托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六月初六恭请长公主殿下前往万莲湖的紫金水榭。”

萧若水听了那太监的话,微微蹙了蹙眉,有些不自然地说道:“高公公,恭请二字用的不妥啊,若水能听听那位圣僧的原话吗?”

那太监是大梁皇宫的太监总管高湛,在建康皇城呆了一辈子,如今五十多岁,但精神矍铄。

自打萧衍入主皇城,他在一旁伺候着,经过快十年的兢兢业业,如履薄冰,高湛终于取得了看似平易近人,仁厚无的大梁皇帝萧衍的信任。

这位高公公虽位高权重、深得圣心。但是他却不张扬、毫不失礼、笑容可掬。

谁也不得罪,礼多不见怪,谦虚谨慎的态度,对谁都恭恭敬敬,没有一点架子。这是友善,低调的态度。

他清楚地知道谁是主子,谁是奴才,况且时局多变而动荡,谁又能知道谁以后得权得势执掌天下呢?得罪谁他都不好受。

这时高湛听到萧若水的话之后,先是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干净的脸,然后笑呵呵地说道:“长公主英明,是老奴自作主张,改了那位圣僧的原话,想不到长公主一听便知道了。不过,前来传话的不是圣僧本人,而是一个小乞丐,还要了十两赏钱,所以老奴觉得气愤,那位圣僧也未免太不将我堂堂大梁放在眼里了。”

“哈哈哈,你这阉人知道什么,既然长公主都叫他圣僧了,知道那圣僧不是你我这样的凡夫俗子所能的,自然不会将我这区区皇城放在眼里了。过来,给朕捏捏肩,最近你这手艺啊,真是让朕好好舒服了一阵。”斜靠在卧榻闭目养神的萧衍大笑道地对着高湛说道。

“是、是,老奴这来。”高湛丝毫没有觉得被皇帝说自己见识短而有尴尬之色,笑眯眯地走向萧衍。

待手开始忙活之后,才面带歉意地对着长公主萧若水说道:“长公主,那小乞丐是这么说的,‘六月初六,万莲湖,紫金水榭,过时不候。’然后没有了,老奴听那言语之太过倨傲,甚是无礼,才没有将原话说出来。”

萧若水听到那十六个字后,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对着萧衍与高公公各自行了一礼之后,对着萧衍说道:“距离六月初六还有半月时间,若水前往万莲湖大约十日时间,寻找紫金水榭还需要一些时间,这先退下了,望父皇龙体安康,大梁国泰民安。”

萧衍睁开双眼,对着萧若点了点头,很慈祥和蔼地说道:“去吧,去吧。一切注意安全,记得将采颜那丫头全须全尾的带回来,这次回来,可不能再让她瞎胡闹了。”

萧若水听完萧衍的话,转身便走出了御书房。

当萧若水的身影消失在二人眼时候,刚才还一脸慈祥和蔼的萧衍面无表情地闭了眼睛,然后对着高湛说道:“老高啊,你可知道小公主去做什么了吗?”

高湛微微一愣说道:“小公主不是去万莲湖为长公主排忧解难去了吗?”

萧衍:“小公主是去给朕创造一统天下的机会啊。”

高湛:“陛下,这话老奴不明白了。”

萧衍:“两年前,北魏大败,分裂为东魏与西魏,战力大减,虽然朕的大梁也元气大伤,但是经过两年的休养生息,我大梁早已恢复,只差一个北伐的借口。不久前,朕与神兵门的卓如风早已暗地商讨,找机会制造混乱,然后将罪名推向北朝两魏,趁机北伐,以示我南朝是正义之师,这样才能得到天下人的支持。”

高湛:“原来陛下与神兵门主早约定好了啊,那关于长公主向世人所说的十年婚约也只是一个幌子?”

萧衍:“那个不是。不过你看朕的长公主,如何?”

高湛:“老奴看长公主殿下,志不在凡间啊,仿佛在追求更加高远与虚无缥缈的东西,不然以陛下之才,加长公主的全力辅助,天下早已一统,尽归我大梁所有。”

萧衍:“是啊,我那好女儿啊,真是志向高远。那个十年婚约,对她来说,是完全没有压力的,只要她愿意,神兵门主会主动提出解除婚约的。知道为什么吗?”

高湛:“长公主有这么大的能耐吗?虽然长公主惊才绝艳,在江湖与朝廷有着极大的声望,但是神兵门已经在江湖存在了两百多年,他们对江湖声誉也是十分看重的,卓如风更是一个钟爱虚荣之人,不可能轻易让长公主毁约而丢他脸面的。”

萧衍神秘地笑了一下,带着一些自豪说道:“看在你这么多年对朕忠心耿耿的份,让你知道一些你本不该知道的事情。”

高湛松开放在萧衍肩的双手,巍巍颤颤地伏地跪下,然后以头触底,狠狠地叩了三下,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前朝罪奴感谢陛下厚爱,老奴今后誓死效忠大梁皇帝陛下。”

萧衍听到高湛的话之后,睁开双眼,假装很不满地对跪在地的高湛说道:“快起来,快起来,继续给朕捏。你这老东西,少要装模作样,朕觉得你是个可以说话的人,才跟你多说两句。你可知道,朕这些年有多少话,只能憋在心里啊,那真是难受。”

高湛听闻,赶紧起身,继续以轻柔带劲的指法给萧衍捏起肩来,脸激动的情绪一扫而空,仿佛方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缓缓说道:“奴才刚才什么都没听到。”

萧衍也不在意,再次闭双眼,享受着高湛的揉捏,自顾自地说道:“你们以为朕这个皇帝真有那么好做吗?”

萧衍停了停继续说道:“这个世界有太多地方是皇权无法触及的,如那神兵门。不过卓如风也是个可怜人,他表面是一个可以与朕抗衡的江湖盟主,但是谁又能知道他与朕一样,都是身不由己啊,只有朕能明白他啊。”

高湛这时很识趣地接过话头,说道:“恕老奴愚钝,陛下辛苦,老奴看在眼里。只是那卓门主,作为一个江湖门派,拥三江五辖之地,风光无限,只要不得罪朝廷,便可继续逍遥自在,还有什么身不由己的?”

萧衍叹了口气,然后用疲惫的语气说道:“这是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话。你可知现在的九州大地,谁才是真正的主人吗?”

高湛想了想说道:“大梁、东魏、西魏还有如高车、吐谷浑等异族势力,这些算是九州大地的主人吧?”

萧衍:“以前朕也是这么想的,当皇帝之后,以为可以成为这片大地的主人之一。但是后来有一次,神兵门主卓如风与朕私下交谈,询问长公主对十年婚约的态度。本以为他是来逼迫朕履行十年之约的,但是后来朕察觉到他话有话,他是来征求长公主的态度的,他说如果可以,神兵门方面可以背信弃义,不惜天下人耻笑单独解除婚约。”

高湛听到这里,手的劲道增加了几分,他知道马有可能会接触到这片大地最核心的秘密了,难免有些紧张,手的劲道增加几分之后便马松下来,保持着镇定,继续听着萧衍的话。

萧衍感受到了高湛手劲道的微变,但是并没有责怪他,而是很满意的笑了笑,不知是满意高湛被震惊到了,还是满意这个老太监的定力之强,可做心腹之用,因为当初他即将听到这些未知之事,表现的激动高湛有过之而无不及。

高湛很识趣地,带着一些激动与惶恐之意说道:“陛下,这些事情,老奴听到恐怕不合适吧。”

历史证明,每一个雄主身边,总有那么一个太监,终将成为皇帝身边的知己,当今大梁的那个太监,看来是高湛。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关于神仙的传说

斜躺着紧闭双眼的萧衍,微微睁开眼,看了看在一旁伺候自己的老太监,颇有意味地笑了笑,稍稍抬了抬下巴,对着御书房的房门方向点了点。

高湛心领神会,松开放在高湛肩膀的双手,走到门口,对在门外伺候的两个小太监说道:“你们两个先到远处伺候着,有事我会宣你们的。同时传话给其他人,没有陛下旨意,任何人不得擅闯御书房周围,违者重责,清楚了吗?”

“谨遵高公公的话。”两个小太监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才转身走向远处,高湛看到两个小太监身影消失了,才缓缓迈开略带急切的步伐回到萧衍身后。

“来,帮朕按按脑袋,最近啊,朕这脑袋可疼的厉害。”萧衍看到高湛回来,于是再次闭了眼,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用疲倦的声音说道。

“好勒,老奴这来。”

等到高湛那轻柔的指尖,在自己太阳穴带着劲道缓缓抚摸时,萧衍舒服地长长出了一口气,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小时候,朕也听了很多神话故事,当时还很想相信那些神仙的存在,总是想着山里面有没有神仙。

长大后,读了很多书,交了很多有意思的朋友,如沈约、谢眺,还有范云等等,当时也是才气冲天,被世人称为竟陵八友,你可知当时的朕,真的只想做个人,依靠满腹诗名传千古。

当时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讨论过,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神仙,有人说有,有人说没有,争论不休。

你猜最后,我们得出了个什么结论?”

“陛下高才,老奴哪里能猜得到。”高湛手没有停,只是换到了萧衍的头顶,用手指做着指压,微笑地回答着萧衍的话。

萧衍没有在意高湛带着稍微吹捧的话,依然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们几人经过很久的争论之后,都认为古时候是有神仙存在,后来那些神仙们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们找不到他们了。

那些古代的读书人们,离有神仙出没的时代很近,所以春秋时期,百花争鸣,才有圣人辈出,是因为他们寻找到的神仙道统不一样。

也是说,我们不认为现在这个世界有神仙存在。如今老了,也当了皇帝,才知道,原来那些神仙啊,一直没有离开过,这个世界并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啊。”

“陛下,您的意思是,这片大地还有神仙的存在,而那些神仙是这片大地真正的主人?”高湛听到这里,心十分震惊,便不再揣着清楚装糊涂了,直接说出心的想法。

萧衍并没有因为高湛的话语而有所触动,含笑地说道:“是,也不是。这片大地的主人,依然是我们,但不是我们这些当权者。

那天,卓如风在我的追问下,终于向我坦白了一些真相。他神兵门之所以能在这片乱世越来越强,越做越大,不是因为墨家机关术以及兵器制造能力有多么神无,而是有人不想他们灭亡,想神兵门做这个世界的眼睛,帮他们观察这个世界的变化。”

“他们?他们指的是谁?”高湛双手微微一颤,然后以极大的定力稳住心神,又用极不确定的语气说道:“他们是那些神仙们?”

“可以这么说,他们是那些神仙们。按道理神仙们应该都是高高在的,不会轻易插手凡间俗世的,但是有这么一些所谓的神仙,依然不放心这片大地,暗操控着这一切。”萧衍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可是老奴伺候前朝之时,并没有听说过神仙们的存在啊,而且仅凭神兵门门主的一番话,这些传说也不能尽信吧?”高湛平静下来之后,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听卓如风的意思,那些神仙并不能随时出现,仿佛有一些怪并且强大的力量限制着他们,只能每隔一段时间才会向他们在凡间的眼睛传达一些信息。

前朝时期,或许是那些神仙被限制的时候,也有可能那些神仙根本看不前朝的那群废物皇帝,不屑于让他们知道神仙们的存在。

当今,朕的大梁前所未有的繁华与强大,他们派卓如风来向朕表达一些意图,让朕的大梁做他们的另一双眼睛。”

高湛听到这里,心的疑惑还是没有完全解除,继续问道:“陛下,请恕老奴多嘴,既然那些神仙们不能亲自出现,仅凭神兵门,是难以撼动陛下的繁盛大梁,那陛下大可不必听他们摆布。”

“当时朕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后来,你知道卓如风怎么说吗?

卓如风告诉朕,他也曾经反抗过,但是后来看见朕的长公主出现后,他便没有了反抗的uàng。”

“这里面还有长公主什么事?难道长公主与那些神仙们有过接触?”高湛这次不再淡定,双手颤抖的厉害,如果长公主与那些神仙们有过接触,那么将来很有可能成为神仙,那么他是见过神仙的人,怎么能不激动呢。

“若水与那些神仙有没有接触,朕不知道。但是后来朕问若水有关神仙的事情,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暗示朕,秦岭段,终南山巅,凡人不可过,是为终南。你来说说这是什么意思?”

“老奴以为,长公主是在告诉陛下,秦岭山脉的终南山巅有着凡人不可违逆的存在,只是长公主殿下也不方便直接说明罢了。

长公主在终南山应该是有过特的机缘,不然何以短短三年,便名动华夏,连北方的蛮子都不敢轻易得罪。

即便长公主再如何天赋异禀,老奴也以为这是人力不可为的,现在想来,长公主追求的东西,或许是成仙之道吧。”高湛冷静地说道。

“朕也是这么认为的。卓如风说自从见到朕的长公主名满华夏之后,他相信了一些事情,那是那些神仙们在这片大地暗藏着一些神秘的力量,随时可以颠覆整个世界。

据他神兵门的线报,长公主终南山后,并非在终南剑派修行,而是被终南剑派秘密送往了那些神秘的势力之,才有了这番成。”萧衍此时睁开了双眼,看了一眼高湛,然后又闭双眼,可能是不想让这个刚刚才让自己信任的老太监看出点什么吧。

高湛仿佛没有看到萧衍看他一样,为萧衍揉捏的双手没有半点停留,继续很识趣地问道:“那终南剑派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呢?据老奴这么多年的情报得知,终南剑派与昆仑剑派一样,只是两个超然物外,与世无争的两个武林门派罢了。如今听陛下这么说,看来不是那么简单啊。”

萧衍听到高湛的话之后,平静地说道:“是那么简单,卓如风与朕讲了长公主的事情之后,朕找人查过终南剑派,并没有发现什么,它只是一个简单的武林门派罢了。

可是,这样才是最可怕的,天知道到底有多少这样简单的武林门派后面有那股神秘力量的身影。

神兵门尚且如此,其他门派朕都不用多想,定然都是傀儡般的存在,朕在等他们什么时候找朕,这种坐以待毙的感觉,朕真的不喜欢,真的让人难受!”

高湛双手微微一颤,然后老脸堆起平和的笑容说道:“陛下,有没有这种可能,那些神仙们之所以只控制江湖门派,而迟迟没有来骚扰陛下,是不是因为他们被那神秘力量限制住了,不得干涉国运与王朝更迭?”

萧衍眼皮动了动,然而并没有向睁开,微微思索之后,平静地说道:“不可能,史书记载的周武王伐纣已经有神仙们的身影出没了。

始皇帝一统天下,正值春秋鼎盛之时而暴毙沙丘,听说也是因为那些神仙们,不满始皇帝认为自己功盖三皇五帝而遭天谴的。

况且他们已经找了朕的长公主,后来朕把小公主送往昆仑山,但是小公主并没有任何如何异常追求。”

“陛下,老奴不太明白,长公主是在终南山修行后才名满华夏,那陛下将小公主送往昆仑山是不是有点不妥呢?”高湛问道。

“朕当然有朕的考虑。你可知道,那些神仙们最有可能隐藏在哪些地方,然后俯瞰九州大地吗?”萧衍问道。

“终南山是一处,然后陛下提到了昆仑山,那么想来昆仑山也算一处。还有,今日老奴听长公主说到了万莲湖,紫金水榭,想来那里也应该算一处吧?”高湛想了想回答道。

“你这老东西啊,平日里看你糊里糊涂的,看来你谁都清楚啊,以后在朕面前,有什么说什么,不可再藏着掖着了。”

萧衍听到高湛的分析,缓缓睁开了眼睛,然后坐起了身体,示意高湛不用在为他按摩,笑眯眯地看着现在满脸平静的高湛,说道:“去拿朕的房四宝来。”

萧衍看着高湛走向书架,自己坐在卧榻说道:“卓如风与朕相商之后,秘密定下协议,若有机会,一定要摆脱那些所谓的神仙们的控制。

要摆脱作为傀儡的命运,那么首先得知道那些提着你命运线头的人在哪里,因而朕与他秘密安排大量的人去打听那些神仙们可能藏在哪里,也是朕让你秘密安排的民俗传说坊,经过几年的打听,推敲许久之后,终于有了一些眉目。”

这时高湛已经为萧衍铺开了宣纸,磨开了贡砚墨,润好了笔,很识趣地站在了一旁。

第一百二十二章 众生万苦

萧衍看着书案的房四宝,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双腿微分,摆出一个小马步,然后身躯微躬,将案的紫玉微毫笔拿在手里,沉思片刻,酝酿片刻。

转了转手腕,笔尖紫毫在空微微摆动,运动地极有规律,没有一丝乱章。

萧衍闭起双眼,停顿一会,满脸严肃,仿佛在犹豫要不要下笔,最终还是以极快的速度将笔与桌的纸接触在一起。

一旁的高湛看着依然闭着双眼的萧衍,只见他手的紫玉微毫笔挥的如此自然,如树林闭眼听风辩位的剑客练剑一般,没有一丝停留的写下了十六个草字。

待萧衍字成收笔,依然闭着双眼,仿佛不敢看,或者不甘心看纸面的那些字一般,眼皮颤动地极为厉害。

高湛见萧衍这般模样,便不待萧衍的吩咐,眼睛看向书案的宣纸,只见那纸面的十六个草字,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高湛也是懂字之人,对此大为惊叹,一直以来听说自己伺候的这位皇帝陛下,才情不浅,但平日里见到奏折的字虽然工整,却仅仅只有工整罢了。

现在书案的十六狂草,尽显风流之处,尽管是模仿的东晋王羲之手笔,但也有萧衍个人的不甘与狂乱之意在其。

高湛这才明白,当初这位皇帝陛下为何如此推崇王羲之,原来他自己已然将王羲之的书法模拟到可以乱真的层次了。

但萧衍是一国之君,总是模拟别人的东西,即便再好,也有份,这才使得他在奏折很少显露自己的书fǎgong力。

之所以说萧衍推崇王羲之,是因为当时的书学位次一直是“王献之——王羲之——钟繇”,在《观钟繇书法十二意》,萧衍云:“子敬之不迨逸少,犹逸少之不迨元常。”

“不迨”,或作“不逮”,不及之意。萧衍的地位使他的品评有特殊的感召力,因而舆论遂定。于是从梁朝开始,史的书学位次变为了“钟繇——王羲之——王献之”。后来,由于历史的变迁,王羲之的名声越来越大,被推崇为书圣,暂且不提。

现在萧衍的感情尽情流露,因而使得书案的十六狂草,超脱了他平日间的束缚,得到解放。

高湛仔细看那十六狂草,心一惊,这难道是传说的仙之所在:“终南山巅,昆仑深处,黄河源地,海外三仙。”

片刻,萧衍睁开双眼,很是满意地看着书案的十六个狂草,然而眼却尽显痛苦,最后摆了摆手,长长叹了一口气,对着高湛说道:“烧了吧……”

高湛看出了萧衍的痛苦,但是仍旧不舍地劝说道:“陛下,请三思啊,这字写得多好啊,烧了可惜啊,这字如果流传下去,定然又是一个不世瑰宝,望陛下再考虑考虑。”

萧衍转过身,重新斜躺在卧榻之,用极为疲倦的声音说道:“朕也想留下啊,这样的字朕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不知道写了多少,但是又能如何,受制于人,不可放肆,烧了吧……”

高湛听到萧衍的话,极为无奈,长叹一口气:“唉……自由啊,真难,真难为陛下了。”

然后便取下御书房边从未熄灭的灯盏,将那书案的字点燃。

御书房内,年老但红光满面的大梁皇帝与精神矍铄的老太监,呆呆地看着那一纸字被点燃,呆呆地看着那纸化作黑色的灰飘散在空,仿佛一下老了十多年,满脸倦容。

“陛下,没有万莲湖的紫金水榭?”高湛从刚才的氛围缓过来,说了这么一句话,想要开个话题,将萧衍的情绪也缓缓。

“万莲湖紫金水榭?那里只是鬼谷一门的至高圣地之一,墨子当年也拜在鬼谷门下学习过一段时间,才能有那般成,神兵门想得到天下墨者还有鬼谷一脉的支持,便将万莲湖让了出来,奉为鬼谷圣地之一。”萧衍此时对这个老太监也不再有任何保留,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他。

待那一书狂草尽数化作黑灰,高湛看了看御书房外的天空,对萧衍轻声说道:“陛下,看天要变了,休息吧。”

“我倒希望那天真的要变了。”萧衍自顾自地说完之后,再次闭双眼,安静地睡去了。

万莲湖,被紫金莲花围绕的水榭之,那个和尚听到萧采颜的话语之后,很温和的一笑,然后对着坐在首位的年轻书生说道:“这里你是主人,既然让这小姑娘进来了,我那曾经的挂名弟子可还在外面诵经念佛呢,你可不能有所偏袒啊。”

那书生看了一眼那和尚,嘴角微翘,说道:“我说,和尚可不是你这么当的,都说和尚胸怀天下,普渡苦难大众,你却在这里向我讨要进这水榭的资格,羞也不羞?”

那和尚听到那书生这么说道,丝毫没有觉得任何尴尬与羞愧,双手合十,脸的笑容消失,仿佛突然变成了得道高僧,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然后一脸慈悲地看着萧若水与萧采颜,点了点头之后说道:“两位女施主认为如何?贫僧那不成器的弟子,是为了两位的凡俗之事,才错过了这紫金水榭,不知二位事后会有什么表示呢,贫僧可代小徒先收下。”

萧若水与萧采颜两姐妹看到那和尚先前的宝相,还有些动容,很是礼貌的回了一礼。

当她们听到水草之外的渡远僧是因为自己的事而错过了这紫金水榭,萧采颜不知道其利害关系,倒没什么触动,但是萧若水知道nèiu,心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可是听到最后,两女觉得越来越不是那么回事了,这和尚这是在趁火打劫?

萧采颜虽然知道那和尚绝对不是简单之辈,但她身后有大梁皇室和昆仑剑派,千金公主的脾气来了,抬起右手直指那和尚,一脸怒容,说道:“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只见萧若水纤细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腕,头也不回,也不见使了什么力气,萧采颜松下手臂,还没说完的话也噎了回去。

萧若水微微一笑,依然很有礼貌地对着那和尚说道:“不知圣僧的高徒缺少什么呢?如果若水以及大梁境内有的,若水定然全力以赴,为圣僧高徒争取。”

首位的那书生以及在一旁从没说过话的那妇人,脸都浮现出玩味的笑容,然而并没有说话。

那和尚听到萧若水的话之后,依然宝相地说道:“高徒所缺之物,长公主定然能凑齐。贫僧想长公主也知道进这水榭的机会是多么难得,贫僧若是狮子大开口了,还望长公主见谅。”

萧若水听到那和尚再次提到进这水榭的机会,刚刚退去的愧疚之情再一次出现,面色平和地说道:“圣僧请讲。”

那和尚面带慈悲,口吐莲花地说道:“我佛慈悲,以普渡众生苦难为己任。

众生皆为金银钱财而苦,贫僧大慈,为贫僧那不肖弟子讨黄金万两一车;

众生皆为权力滔天而苦,贫僧大悲,为贫僧那不肖弟子讨庙堂之位一职;

众生皆为美好面相而苦,贫僧大空,为贫僧那不肖弟子讨如花美眷一妻;

众生……”

“够了,够了,和尚你要化缘到外面去,我这水榭贫寒,伺候不了你这大慈大悲大空的圣僧,走吧,走吧,赶紧走。”坐在首位的那书生实在受不了那和尚一本正经地向萧若水讨要他空口令众生皆苦的东西,于是对那和尚下了逐客令。

那和尚还没说话,倒是在萧若水身后的萧采颜早已忍不住了,几次想要跳出来,但是被萧若水转头看了一眼之后,便在那对着那和尚咬牙切齿,一脸凶相。

那和尚看到萧采颜的样子,也不管首位那书生的逐客令,对着萧采颜微微一笑道:“女施主,佛曰,不可怒,不可噌。施主,冷静,阿弥陀佛。”

还没等萧若水说话,只听见首位那书生对着还在一旁淡定喝茶的妇人说道:“现在这场面,也只有斋主还能受得了那和尚了,我是看不下去了。”

那妇人放下手的茶杯,对着首位的书生平静地说道:“小先生见笑了,江流儿为佛门圣僧,佛法高深,尝尽人间万苦,方才江流儿所提的那些所求之物,尽为人间万苦之源,他将它们加在渡远僧身,只为让渡远僧能够在佛法之途走得更远,因此在下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众人听到那妇人的话语,反应各不一样,那和尚微微一笑,萧若水准备要说的话也咽了回去,萧采颜目瞪口呆,首位那书生沉默了下来,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而那书生身后,那个长相清秀的书童,微微一笑,对着那妇人与和尚点了点头。

那妇人见到那是书童对她点头,微微一愣,而后释然,很是礼貌的回了回礼。

那和尚却不以为然,依旧宝相,看向萧若水。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个误会,一语禅机

紫金水榭,因为那位被唤作斋主的妇人一席话,众人都沉默了片刻。

在远处观看的言羽,这时也注意到了那妇人,那妇人穿着素衣,脸色平和,看不出年纪多少,似乎永远不会动怒,处于一种慈祥的状态,修为境界达到了一种古井无波的味道。

至于是什么斋主,言羽当然是不知道的,他只是知道了那和尚是江流儿,前些日子听叶依痕提过,想不到在这里却看见了本尊,至于是不是同一人那不得而知了。

那长公主,与若水老师长得有些神似,虽然也叫若水,但应该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国老师楚若水吧。

直到现在,言羽算是理清楚了,这里是国古代南北朝时期,南朝梁国开国十年的时候,也是公元五百一十二年,据xiànzàideshèhui大概有一千五百年了吧。

时间虽然对了,但是目前他看到的状况,跟历史记载却相差甚远。

眼前这个长公主难道是萧衍的永定公主,而萧采颜便是那临安公主?但是史书并没有提过啊。还有那神兵门,历史根本没有一丁点记载。

这紫金水榭这么特的地方,如果真实存在,在历史肯定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但是自己算是正史野史都有涉略,却不曾知道半点。

看来这梦还是真是个梦,再如何真实也是个梦。

言羽想到这里,心念一动,他的人轻飘飘地飞到了那被紫金莲花围绕的水榭之。

这次言羽不再感到惊讶,而是很自然地在空着的太师椅坐了下来,两腿向前伸了伸,双臂举过头顶,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他知道在这梦里,除了那小书童外,其他人是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的。

这时站在首位那小先生身后的小书童,看着言羽的方向,微微一笑。

好巧不巧,言羽所坐的那张太师椅在那妇人所在的同一个方向,使得妇人以为那小书童在对她笑,能瞬间明白她所说的内容,看来那书童悟性是高的出啊。

书童都如此,那么那位小先生当然也不差不到哪里去了,甚至更甚。

歪着脑袋的年轻书生,注意到那妇人对着自己身后的小书童点头致意,便有些好地看了看自己的小书童,微微一笑,说道:“小虎,斋主的话你能明白?”

那被年轻书生唤作小虎的小书童,听到自家公子的话之后,先是一脸愕然,然后脸色略带潮红,不过片刻之后便恢复正常了,有些不好意思得说道:“先生,小虎刚才笑,是因为那里有一个人伸了一个很舒服的懒腰,小虎觉得那人较有趣,这才笑了笑,并非明白了水墨斋主的禅机。”

小书童的话音落下,作为当事人的言羽心大骇,这个小书童也太不顶事了,这么快把自己暴露了,心念一动,准备跑路。

可是当他看向周围时,只有萧若水身后的萧采颜与她带来的三个年男人,看向了自己这个方向,却是一脸迷茫,其他四人并没有任何动作,这才让他心有所放松,只是对那小书童开始挤眉弄眼起来。

因为那四人算是当世高人,如果这么近的距离有人出现,他们不可能感知不到。

因而在那四人看来,那小书童话含有另一层意思。

那和尚听到小书童的话之后,沉默不到两息,便对首位的那位书生说道:“你这书童有点意思,能不能让他跟和尚修行一段时间,将来必成一代高僧。”

“哦?有什么意思?你们这些和尚,总是喜欢打禅机,我这俗人还真不明白啊。”首位的那位书生听到那和尚的话,笑着回答道。

那和尚也是江流儿,对着那书生时换了一个模样,嬉皮笑脸,完全没有刚才的端庄模样,笑呵呵地说道:“还有你鬼谷传人不懂的事情,真是难得。你不懂让你家祖师爷出来讲给你听,哈哈。”

“要让我家祖师爷出来?那可困难了,不过你们佛家不都说有轮回吗,对寻找转世之人应该很擅长,如果我家祖师爷转世投胎了,你行行好,用你那无佛法将他找出来,如何?刚好我还有许多不明白的事情,要问问他。”那书生也微笑着回应,话语之尽显轻松,不再给人那种超然物外的感觉,更像是与相交很久的友人,相互闲谈交流。

那书生看了一眼仍在沉思的水墨斋主,颇有意味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小书童。

这个小书童跟了他七年,七年间模样心性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已经让他感觉到有些怪了。

这时他记起了一任先生带着这小书童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与自己的那一番对话。

“无为啊,你可知这片神秘的九州大地有多少未知存在吗?为师已经告诉了你撑船人的存在,世人皆以为我鬼谷一脉可以通天晓地,无所不能,即便连撑船人都可以联络,以为撑船人是为我鬼谷一脉服务的。

他们哪里知道,其实我鬼谷一脉是撑船人在这世间的眼睛,替撑船人留意这片大地的变化罢了。”七年前,那时的先生在即将远去之前语重心长地对自己说道。

“先生,无为知道了,无为铭记于心,定然不负鬼谷一脉历代祖师的夙愿。”那时的书生还算嫩稚的脸表现出无坚定的神情。

“如此,为师便可以安心离去了。这是为师为你在凡间寻来的小书童,将陪你度过一段时间。他叫夏小虎,与为师约定,将陪你伴读十到百年不定,至于什么时候离开,由他决定。他要走得时候,你不可勉强,知道了吗?”七年前的先生看了看那时与现在一般无二的夏小虎,面带慈爱地对着那书生说道。

“无为记住了,只是无为自信可以一人通古晓今,这小书童会不会有些多余。”那时的书生自信满满地回答着一任先生的话。

“多不多余,时候到了,你自然知道了,呵呵呵。”一任先生笑了笑,便不再说话。

自那以后,一任先生离开了鬼谷一脉的圣地总坛,七年来没有任何音讯。

那书生便与夏小虎相伴共读了七年,虽然有不少仆人照顾,但是那书生觉得只有夏小虎与自己才是相依为命之人。

如今想来,一任先生所说的“到时候”现在已经到时候了。

那书生看着水墨斋主,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却听到萧采颜小声在向长公主萧若水询问一些事情。

“长姐,水墨斋主是谁啊?我在江湖怎么从没听过这号人物,看她现在这般沉思的模样,是不是被那小书童难住了。还有那小书童,我怎么感觉好有意思的样子,你看他还在害羞,他刚才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啊,那椅子明明没人啊。还有最可恶是那和尚,他真的明白了什么吗,在那里故作高深,哼哼。”

萧采颜在萧若水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一股脑说了一大通,惹得萧若水轻轻一笑。

在场的其他人没有一个是凡俗之辈,当然也能清楚地听到萧采颜的话,首位的那书生对着江流儿戏谑一笑,刚才还在沉思的水墨斋主也不再沉思,再次对小书童夏小虎点了点头,使得夏小虎微微惶恐地回了回礼。

萧若水看到众人并不在意萧采颜的话,于是对着自己的幼妹说道:“采颜,这江湖的人与事,哪里是你能尽知的。

水墨斋主是古隐的一代名宿,早已退隐江湖三十年,她成名时你我都还没来到这个世,你不知道当然是正常的。

至于前辈有没有被难住,哪里是你我可以评价的。

还有以后对圣僧尊重些,圣僧虽然没有出家人该有的厚道,但是毕竟佛法了得。”

萧若水说完,对着水墨斋主点了点头,并没有前行大礼。然后又带着微笑看向江流儿,江流儿本想继续表现出慈悲的高僧模样,但是被萧若水说自己不厚道后,觉得再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便笑嘻嘻地看着萧若水。

萧若水身后萧采颜听闻那妇人也是水墨斋主是江湖老前辈,准备前行礼,却被萧若水挡了下来,说道:“前辈一生极为厌恶儒道,不喜凡俗之礼。”

萧采颜听到长姐的话,不动声色地回到了自家长姐身后,颇有兴趣地对着仍旧有些尴尬地夏小虎笑着。

而萧若水看了一眼夏小虎之后,脑一道酥麻的感觉流过,出现了一道极为缥缈,且断断续续的声音,那声音是一个女人的哭泣声,凄婉哀怨,却又流露着坚决,但是她听不清那人说的是什么。

萧若水脑出现那道断断续续的声音之后,向来平和的心情出现了一刹那的悲伤,然后她努力平复之后才再次平静如水,然而她却不敢再去看那有些尴尬的小书童了。

此时,水墨斋主对那书生说道:“小先生,这小书童确实有些意思,不知小先生可否割爱,让他随我前往古隐一段时间,三年之后再让他回来如何?”

那书生有些尴尬,对着水墨斋主说道:“斋主,实在不好意思,这个可不能由我做主,当初一任先生将他带到我跟前时,特别交代,小虎的一切自由他自己做主,他要走时,我不可勉强;他要留下,我也不得让他离开。小虎,那和尚与水墨斋主的话,你都听到了,你的意思是怎么样的?”

“还有这等事,看来那个老不死的早已洞悉先机了,呵呵。”水墨斋主听到那书生的话之后,释然一笑,也不再勉强,而是带着一些期待看向夏小虎,等待着他的决定。

第一百二十四章 此间事了入皇城

略带腼腆的夏小虎低着头,想了想,对他前面的书生说道:“先生,你觉得是那和尚有趣,还是古隐有趣?”

等待着他做决定的几人,听到他提出这么一个问题,不由觉得这书童好生怪,如果说这次他的选择关乎前程与未来,那么这样未免太儿戏了些。

那书生听到夏小虎的问题,并没觉得什么,因为只有他知道,这七年时间,夏小虎跟随他经历了什么,如果要选择,当然奔着有趣的地方去。

那书生没有立刻回答夏小虎的话,而是看了看萧若水姐妹二人,面带微笑地说道:“长公主,难道你对我这小书童不感兴趣吗?”

萧若水没想到那书生会这么问,其实在她看了夏小虎一眼之后,心有种莫名的悲伤流过时,她对夏小虎深感好了。

到底是怎样的悲伤,才能感染到她,这个早已在终南山深处闯过生死关的人,从而导致情绪波动。

终南山深处,有一处不为人知的秘地,只有大毅力者才能寻得秘地所在,并且根据他们的心所求,会出现不同的机缘。

萧若水在终南山修行一年,因其超群的天赋,尽得终南山真传,被山长辈告知秘地的情况,然后毅然决然,孤身前往终南山深处。

两年后归来,一朝出世,天下侧目,群雄退避。

终南山有前辈高人曾询问萧若水在终南山深处寻得什么机缘,萧若水出于对前辈高人的尊敬,说了八个字:“生灭死始,天地至理。”

那位终南山前辈听到这八个字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用怜悯的目光看向萧若水,慈爱地说道:“孩子,此去江湖多险地,如若心殇便了然。”

萧若水当初并不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那位终南山前辈德高望重,在命理一道之造诣颇深,所以她始终记得,现在想来他当时看到一些未来的投影,才对自己说了那番话。

萧若水本身也在命理一道有所涉猎,以她的成,可以说在命理一道是大师级别的,但是自从她勘破生死关之后,便不再相信命理之说。

十年前,她告诉自己的父皇,会有一个有缘人在十年后不期而至,她所许下的婚约便迎刃而解。

当时那只是她心一动,为了让自己的父皇放心,随口那么一说。

现在那书生问起了自己的想法,以及自己心那莫名的悲伤,萧若水不禁会想到,难道冥冥真的早有注定,当初自己那随口一说,如今却成事实?

那位终南山前辈说的了然,又指的是什么?让我了然什么呢?

短短的一刹那,萧若水想了很多,然后才不失体面地对着首位的书生说道:“先生,若水对夏公子也是很感兴趣的,但是江流儿圣僧与斋主在前,若水哪敢有所奢求,还是不要说出来徒添笑话的好。”

坐在首位的那书生听到萧若水的话,这才将脑袋微微一歪,看着夏小虎说道:“小虎,你听到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去处。若要我说,和尚整天胡说八道,古隐都是一群行将木之人,都没什么意思,最有趣的地方当属那帝王的皇城,不知你感兴趣不?”

“先生说得在理,如果先生一同前往,那会不会更有趣一些?”夏小虎听到那书生的话之后,不暇思索地说道。

还没等到那书生回答,一旁的江流便说道:“和尚我也好久没进那皇城了,如果你家先生愿意前往那污浊不堪的皇城,和尚也舍命陪君子,去那里好好玩玩。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阿弥陀佛……”

江流儿宣完佛号之后,双手合十,摆出一副大无畏舍生取义的模样来。

那书生看到江流儿这般模样,微微一笑,没有过多表示。

水墨斋主依然风轻云淡,把玩着茶杯的茶盖,看着夏小虎发呆,不知心里在盘算什么。

萧若水虽然脸依旧淡然,但心却欣喜若狂,想不到自己不知如何开口的事情,那小书童的一句话便有可能成功,并且还能搭一个高深莫测的江流儿。

而萧采颜看到江流儿的那般模样,听到他口的话,白眼连连,几次想要发作,却都拼命克制着,下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心万马崩腾,这到底算哪门子的圣僧?先前敲诈长姐未成,现在又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在萧采颜心,大梁皇城才是这片大地最好的地方,长姐如果答应那和尚前往,那和尚定然是得了天大的好处。

坐在首位的那书生听到江流儿说完之后,回头看了看夏小虎,平静地说道:“你意下如何?”

夏小虎见这个问题又回到自己这里,有些腼腆地说道:“七年前,我答应过那位老先生,陪伴先生十年,如今十年之约未满,公子去哪,小虎去哪。”

那书生得到夏小虎的回答之后,微微一笑,然后转过身来看向一旁水墨斋主,说道:“斋主意下如何?”

水墨斋主看了看夏小虎,依然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然后有些不甘心地说道:“那去吧。三十年不曾在世间走动,不知道这多变的世道会给我带来什么惊喜,现在这么想想,还有点期待了。”

那书生得到水墨斋主的答案之后,对着萧若水说道:“待此间事了,我等便随长公主去大梁皇城走动走动,不知长公主可否行个方便?”

萧若水听到那书生的话语之后,起身微躬,双手作揖,对着在坐的三人行了一礼之后,说道:“若水感谢三位前往大梁皇城,实乃大梁之幸,天下百姓之幸。若水再拜,替大梁与天下百姓再次感谢三位。”

坐在首位的那书生,水墨斋主以及江流儿对着萧若水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然而夏小虎在那书生身后说道:“长公主,有一事,我家先生不方便说,小虎在这里替我家先生先说明,还请长公主务必答应才好。”

萧若水听到夏小虎的话,抬头看了他一眼,当她看到夏小虎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时,心那份悲伤又莫名涌出。

当萧若水再次看向夏小虎的眼睛,强行压下心的那份悲伤,认真地看着,却从那双明亮的眼睛看出了无尽的沧桑,心那道断断续续,凄婉的女人哭泣声再次响起。

萧若水摇了摇头,将目光移向其它地方,说道:“夏公子请讲,若水能做到的,定然义无反顾。”

夏小虎看出了萧若水的异样,脸浮现出一闪而逝的黯然,然后便若无其事地说道:“第一件事,我们进皇城,却不进皇宫;

第二件事,长公主得向我们做出一个承诺,你以及小公主四人不得暴露我们的身份;

第三件事,先生与水墨斋主以及江流儿圣僧都是世外高人,自然不会随意搭理世间之事,若有事关国运之事,还请长公主勿要打扰先生三人。这三件事,不知长公主可否做到?”

萧若水虽然因为刚才那莫名的悲伤与哭泣声变得有些恍惚,但她也非一般人,很快稳住心神,认真地听夏小虎说完所有要求。

当夏小虎说完之后,萧若水淡定地笑了笑说道:“这些都是小事,若水定然会为几位安排妥当。”

这时坐在首位的那书生开口说道:“如此便好。和尚,现在耽误的时间不少了,我答应你的事情算是完成了,现在是不是该办正事了?”

江流儿听那书生这么说,抬头看了看水榭外的天空,只见水榭之的天空被湖的紫色莲花映衬得紫气流转不断,仿佛那里有一汪由紫气汇聚的河流不停流淌。

江流儿看了一会,才自言自语地说道:“让他们等了这么久,确实不是该有的待客之道。那开始吧,斋主,天下由你稳定了。”

水墨斋主这时也放开了手把玩的茶盖,双目泛出一些精光,看向那紫气氤氲的天空,微微点了点说道:“你们放手做吧,天下我来帮你们看着。”

坐在首位的书生转头看向萧若水,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萧若水知道后面的事情不是自己可以参与的了,很识趣地起身准备向他们告辞,但这时夏小虎却开口说道:“长公主,现在你可知斋主那句话的意思了吗?现在明白了江流儿圣僧的所求之物的意义了吗?”

萧若水与那书生听到夏小虎的话之后,同时微微一愣。

不过那书生将情绪隐藏的很好,没有人看到了他的变化,此时的他给人的感觉依然很温和,如沐春风。

而萧若水则是带着疑惑,看了看水墨斋主与江流儿,只见他们二人同时向自己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说出心所想。

萧若水看到了水墨斋主的淡然,也看到了那书生的温和,还看到了江流儿的慈悲,但她却不敢去看夏小虎,因为那种悲伤之情不是她喜欢的,勘破生死关十多年,倘若一朝堕入红尘,便将前功尽毁。

定了定心神之后,萧若水平静地说道:“若水自在终南山勘破生死关后,便不再悟其它大道,恕若水愚钝,未能明了斋主与圣僧大义。”

江流儿这才看向夏小虎,对他点了点头,却对萧若水说道:“如此,你留下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廊柱刻

“小虎,送贵客,请贵宾。”坐在首位的那书生见江流儿那边的事情已经定下,便淡淡地说道。

“好的,先生。”夏小虎对着那书生微微鞠躬后,走到萧采颜以及三名年男人身边,对着他们微微一笑,说道:“请吧,几位,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接下来的事情,不是你们能承受的。”

萧采颜倒还好,早在昆仑的时候见多了隐士高人,听多了离古怪的事情,因此表现的没有那么激动与抗拒。

而那三个年男人,则早已麻木了,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尽管他们全程没说过一句话,要被人很直接地送客走人,但却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悦之意。

这三个年人是江湖成名已久的高手,被萧采颜请来助阵的,却不想刚出场,其一人便被渡远僧击成重伤,挫败感十足;

如今亲眼见到心目的神女与一些传说的人物,他们与那些人物相,简直不算什么,因而早已抛弃了高手该有的风姿,激动得像个小孩子。

几番情绪巨大的起伏之后,三人神志都有些紊乱了,早已不知所措,忘了该怎么离开。

小公主萧采颜看着自己请来的三个高手,不由好生羞愧,带着不好意思的表情对着夏小虎说道:“抱歉,夏公子,采颜带来的三个朋友没见过什么世面,得见前辈高人才这般失态。”

夏小虎很平和地微微一笑,说道:“无妨,小公主,那麻烦你了。”

萧采颜这时向水榭四周看了看,四周除了散着紫色光晕的金莲之外,并没有发现他们来时的楼船,有些迷茫地问道:“夏公子,请问我们来时的小楼船去了哪里?”

夏小虎如打禅机一般说道:“从哪里来,往哪里回,自然可以看到了。”

萧采颜想了想,点了点头,仿佛明白了些什么,不再多说,在那三个年人男人脑袋的人穴虚点三下,那三个年男人才如梦初醒。

看到三个年男人清醒过来之后,萧采颜便带着他们向夏小虎以及在坐的四人行了一礼,然后红着脸又偷偷地对夏小虎说道:“来大梁皇城后,记得第一时间知会我,我去找你玩哈。”

夏小虎听到萧采颜的话,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对着萧采颜很温和的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萧采颜看着夏小虎清秀的面容,那和煦的笑容,心深埋的冰冷,如遇到了四面八方而来的暖流,正悄然融化。

之后,萧采颜带着仍然有些迷茫的三个年男人,走向他们来时的水榭边,直到四人踏水榭临水的台阶,本来还是满河紫金莲的湖面,凭空出现了一艘楼船,仿佛那艘船一直停留在那里,只是没有人看得见它。

那艘船本来一直在那里,他们真的也看不到。

萧采颜微微一愣之后,很快稳住心神,带着三人了船,沿着来时的路离开了水榭范围。

在一旁观看的言羽,这时才惊讶地发现,他的小船也不见了,但他心念一动,那艘小船依然安安稳稳地停在水榭边,只是看不到罢了。

言羽心想,这难道是古代的幻术与妙无的机关术?还是继续看看吧,说不定等会有人说出来了,只是只有那小书童能感知到自己的存在,真是无聊啊。

不过,那小书童到底有何特别之处呢,竟然只有他能感知到自己?

在言羽胡思乱想的时候,坐在首位的那书生平静地说道:“小虎,开门,迎客。”

“好的,先生。”夏小虎闻言,向着水榭的一个方位走去。

当夏小虎一边走,水榭周边的景观一同发生着变化。

在言羽眼,本来只是一个简单的水榭,现在却随着夏小虎的走动,出现了一个长廊,那长廊大约五米长,两边每隔一小段距离有一根廊柱,总共八根,廊柱被统一的古色黑油覆盖,面雕刻着不同的图案。

言羽心念一动,他的身体便出现在了长廊的这头,他仔细看了看第一根廊柱的刻画,觉得挺有意思。

第一根廊柱面,雕刻着两头神龙,一头是人们常见的五爪神龙,另一头同样也是四爪神龙,却生着一对龙翼。由于廊柱用的都是黑油,所以分不清这两头龙的龙躯颜色。

言羽认出了那头带着翅膀的龙,并不是西方世界如四脚蛇般的蜥蜴龙,而是国古代神话故事的应龙。

应龙是古代国神话传说一种有翼的龙,又名飞龙,亦作黄龙,另有学者推测应龙以庚辰为名;本居于天世界,曾下凡作为黄帝大将斩杀蚩尤、夸父,也曾以尾画地成江,助大禹治水,同时,应龙还为禹王擒获了无支祁。

廊柱的两头龙相互对峙着,两龙躯略有纠缠,两龙头间有个四四方方的片状物体,而不是刻画里通常出现的圆珠,形成双龙戏珠的画面。

那片状物体面写着两个字,是象形字,言羽虽说史书读的不少,但对于古字却没有多少研究,因而并不认识面的字,只好将那两个字记在心里,准备醒来之后再去研究,说不定那个博古通今的叶依痕认识呢?

第二根廊柱面,同样是两头龙,不过那头五爪神龙被分成了两截,落在下面。而那应龙的背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雕刻的十分模糊,看不清真容,但是他手里拿着的那个片状物体却十分显眼。

第三根廊柱面画风出现了变化,是一连串的刻画,多是古代的神话故事。

如有盘古开天辟地,一个巨人拿着一把巨斧,面前是一个被切开的圆球,面那半圆颜色下面半圆颜色轻淡很多。

如有女娲补天,一个神女,独立而绝世,迎风而站,脚下是一堆石料,望着头顶的窟窿,面带坚毅。

如有夸父追日,一个奔跑的巨人,在他的前方,有一个圆形的东西,散发着一些光芒。

……

第三根廊柱面,密密麻麻,刻满了整个廊柱。

言羽看了几个图案之后,便没有继续看下去,转向了第四根廊柱。

第四根廊柱面雕刻的一些异怪兽,言羽好地看了又看,认出了一些较好辨识的怪兽,都曾经在《山海经》看到过。

如形状是马的身子而长着鸟的翅膀,有人的面孔而长着蛇的尾巴,很喜欢把人抱着举起的孰湖。

如形状像一般的公牛,但全身长着刺猬毛,发出的声音如同狗叫,凶残爱吃人的穷。

如长着鱼的身子,蛇的头,还有六只脚,眼睛长长的像马耳朵,吃了它的肉能使人睡觉不做恶梦,也可以辟凶邪之气的冉遗鱼。

还有三首六尾的鵸鵌,有着白色脑袋却像猫一样的天狗等等。

……

第五根廊柱面,雕刻着一些人,言羽一眼看去,便认出了许多,因为那里刻画的都是古代的圣人。

如骑着一头牛,仙风道骨的老子;如抬头望天,背手拿着书卷,满脸沉思的孔子;还有望着面前蝴蝶发呆的庄子等等。

其雕刻得最清晰,最栩栩如生却又让人看不清面容的一个人,盘坐在廊柱的间,披头散发,发丝都刻画的那么真切,却遮住了部分面颊。

那人低头看着地面,眼尽显沧桑与迷惑,他面前的地面也被刻画出来,如一方小的城池。

言羽心想,这人大概是鬼谷子吧,不然为何刻画的与众不同呢?

言羽没有在那些圣人面过多停留,带着好继续看向第六根廊柱。

这根廊柱面没有了密密麻麻的刻画了,只有一个人,这人带着雄霸天下的气势地站在一辆古代战车,手里抓着一个方圆四寸,纽交五龙的玉玺,玉玺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玉玺朝着一个方向,那里是一片地图,九州大陆尽在其。

看到这里,言羽本想着第七根廊柱会是有关大汉天下的刻画,如刘邦拔剑斩白蛇什么的。

不过当他走到第七根廊柱的时候,发现这根廊柱面刻着一条河,不知通往哪里,河有一艘乌篷船,船头一个穿着蓑衣,带着斗笠,撑着竹篙的老船夫。

言羽在这根廊柱前看了好久,不知道这副刻画到底是什么意思,最终无奈放弃,走向最后一根廊柱,希望能得到一些解释。

当他来到第八根廊柱是,却惊讶地发现,这根廊柱什么都没雕刻,如果说非要有什么的话,那只好说是一片混沌,满是虚无。

言羽重新回到第七章廊柱前,细细地看了很久,隐隐约约觉得,那条河流通往的地方,便是第八根廊柱所在。

同样,那个长廊除了满是故事的廊柱,也有一些供人休息的美人靠。

而长廊两边的湖面只能看到紫色金莲,其它的什么都没有了。

言羽看完廊柱之后,才发现夏小虎走到长廊尽头后,不知道做了什么,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又是另外一种景致,这里连接着一个庭院,地面铺满了闪闪发光的白玉山石。

只见不远处的夏小虎对着空气轻轻一推,空气仿佛有一扇巨大无的门被推开了,门外站着三个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多了三个闲人?

门外站着三个人,一个少年,一个老妇人,还有一个魁梧的壮汉。

那个少年身高八尺,头顶白玉发簪,毫无杂质的黑发披于身后,面容十分俊美,温和的笑容从他出现没有散去,手里拿着一把精美的折扇,一身衣服裁剪无暇,颜色鲜艳亮丽,质料贵重,举止之间自显风流倜傥,让人一眼看去,便好感无限。

那个老妇人满头白发,面无表情,身穿绣着大秦帝国祖龙标志的青衣,手里杵着黑色龙头拐杖,散发的幽光让人不寒而栗。

那个魁梧的壮汉,目测身高十尺有余,国字脸,浓眉大眼,脸横肉滋生,长相甚是凶狠,头戴黄金发冠,镶嵌着五颗色彩各异的宝石,光彩熠熠。

一身由银丝金条编织的衣衫,内外相称,整个人像被一层相交的金光银色笼罩,更显贵气。脚下是天蚕罩靴,靴背之也镶嵌着古色古香的宝石。

背后背着一把剑,那剑却十分普通,没有壮汉华丽的打扮那么浮夸,与壮汉形成了鲜明的对。

夏小虎对着门外三人淡淡一笑,行了一礼,左手向门内一划,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说道:“三位久等了,我家先生有请。”

那少年对着夏小虎微笑点头致意,说道:“有劳小哥带路。”

那老妇人依旧面无表情,提起龙头拐杖往里面走,根本不搭理夏小虎。

而那壮汉则是“嘿嘿”一笑,双眼冒出贪婪的目光,盯着地面的白玉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小虎将三人带到水榭之后,便很自觉地站在了首位那书生的身后,不再说话,看了一眼萧若水,便将目光移向了远处。

水榭的四人看到被夏小虎带到水榭央的三人后,态度各不相同。

首位那书生起身相迎,拱手行礼。

江流儿噙着玩味的笑容,扫视了那三人几次,便不再关注他们,也没有起身。

水墨斋主则又端起了茶杯,自顾自地喝着茶,连一眼都没看那三人,仿佛看他们一眼都是在浪费时间。

而萧若水看到那三人出现之后,眼闪现过一些惊讶,但很快被她巧妙地掩饰过去,面色平静地看着那三人,不起身,也不说话。

“嘭!”

“哼!”

那老妇人见水榭的另外三人,没有一人起身相迎,便微提手的龙头拐杖,然后重击地面,同时嘴里发出一声冷哼,周身无形的寒意出现,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扑向江流儿与萧若水。

江流儿感受到寒意之后,含笑着双手合十,口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然后他合十的双手便出现了一些微弱的佛光,佛光随风飘散,散发着丝丝暖意,将扑面而来的寒意无声无息抵住了。

萧若水感受到那寒意之后,眉头微蹙,本想着在这水榭之她也是客人,等到先生介绍完再向那三人见礼,却不想那那老妇人这般无礼,直接出手试探,俨然不将先生与自己放在眼里。

“哼!”

于是,萧若水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也发出了一声冷哼。

当萧若水发出冷哼之后,她整个人的气质突变,一道道无形的剑气围绕着她,片刻之后,无数道剑气带着冰冷的死气,向那道寒气绞杀而去。

剑气将寒气扑杀之后,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向前,冲向那老妇人。

老妇人感到了那满是死气的剑气冲自己而来,依旧面无表情,然后寒声说道:“敢尔!”

之后她周身的寒气更加浓郁,空气都仿佛因此而凝固。

此时,老妇人身边除了寒气之外,同时她也挥动了手的龙头拐杖,龙头拐杖向外扩散出幽光,带着位者的王霸之气一同向萧若水压去,仿佛要将面前这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置之死地而后快。

“有何不敢?!”

萧若水很是强势地双脚一跺地,身体随之凌空而起,躲过了飞来的龙头拐杖。

在空的萧若水双手很快的捏出一道复杂的掌印,周身带着浓浓死气的剑气便聚集在右手手掌之,然后萧若水一个凌空大旋转,携着凌厉的气势,俯冲而下,右手对着那老妇人的脑门拍去。

那老妇人此时却收杖立于身前,嘴角微翘,脸浮现出一丝冷笑,淡淡说道:“原来是终南山出来的小丫头。”

萧若水见到那老妇人收杖之后,便没有任何动作,以为那老妇人示意停战。

但此刻她想要收掌已然来不及了,况且是那老妇人自己找死,便由不得她了。

自从萧若水勘破生死关之后,自身的情感淡去了很多,什么尊老爱幼,怜悯爱惜之类身外之情,早已被抛弃无踪。

当萧若水那可以将普通人脑袋轻易轰碎的掌风,瞬间出现在老妇人面前时,却无法再前进分毫。

此刻,萧若水俯冲而下的身体也到了,但是老妇人身前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使得她无法再下落,然后彼此之间的内力相互交缠在一起。

那老妇人此时又变回那种面无表情的模样,说道:“小丫头,不要以为勘破了生死关,可以天下无敌,这片大地能压制你的大有人在。”

然后老妇人提起手的龙头拐杖,向着地面轻轻敲了两下,萧若水便像断线的风筝一般,向后弹出,然后稳稳地飘落在地。

飘落在地的萧若水并无受伤,但此刻心大为吃惊,脸却依然平静如水,冷冷地看着那老妇人,不再有任何动作。

“好了,好了。”此时那书生才带着微笑开口对着老妇人说道:“公主,此地不是相争的场地。若要相争,稍等片刻,等人齐了去,如何?”

那老妇人见那书生说话了,便不再针对萧若水,看着江流儿,冷冷地说道:“鬼谷,这次似乎多了三个闲人。”

“公主,说笑了。鬼谷既然让他们在这里,自然有在这里的道理。”那年轻书生,也是这一代的鬼谷从容地回答道。

没等那老妇人说话,她一旁的壮汉不屑地笑了一声,用他那洪亮的声音开口说道:“除了水墨那老妇人能够参与到接下来的事情之,这秃头与小女娃是什么来头?还有你身后的小书童又有什么资格参与?”

“岛主,这话欠缺妥当,秃头与小书童可以离开,但是那美丽的仙子并不多余。在下现任人欲道掌教司马自如,不知小姐如何称呼?”另外一边,那个始终面带笑容,见谁都彬彬有礼的少年,对着萧若水行了一个大礼,温和地说道。

“司马自如,你不是看见漂亮的女人忘了自己的身份吧,哈哈哈。”那壮汉哈哈大笑一声,调侃着司马自如。

“不会,不会。在下司马自如,人欲道第五代掌教,掌控世间凡人万种uàng,怎么可能忘掉呢。”司马自如对着那壮汉微微鞠躬,很有礼貌地说道。

那壮汉看到司马自如仍旧谦谦有礼的样子,也不好继续发作,对着司马自如微微点了点头之后,对鬼谷问道:“不会好,不然跟你在一起,我真丢不起这个人。那么鬼谷,你可以说说,那三个闲人是怎么回事了吗?”

“应岛主,那两位都是我的客人,还请你说话注意些。”鬼谷淡淡地说道,但是那淡淡的语气之流露着不容置疑的强势,鬼谷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那和尚是江流儿,可代表佛教一门。刚才与公主交手的也是一位公主,是如今的大梁长公主,若谈及天下,我想她是有资格参与的。”

“还有你的小书童呢?我可不曾听闻,伴读书童能参与到我们之来?”鬼谷刚刚说完,那老妇人冷冷地问道。

听鬼谷介绍完江流儿与萧若水,那老妇人与壮汉都无话可说,只好将矛头指向还没有离开的夏小虎。

五百年前,佛教传入土之后,便在这片大地生根发芽,经过时间的洗涤,始终没有被淘汰,并且成功地成为土百姓的另一种信仰。

因此,此时,若是江流儿有资格代表佛教,那他们也只能无话可说。

至于萧若水,那更简单了,当今天下正统分南北,南朝大梁是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他们要论及天下,定然不能绕过大梁。

“我的小书童?呵呵,这个,如果我自话自说,三位可能不相信。那么水墨斋主,能为那小书童说两句吗?看看他有没有资格留在这里。”鬼谷对水墨斋主行了一礼,然后面带着自信的笑容看向老妇人三人。

“水墨,你认为那小书童是我们的同类人?”那老妇人冷冰冰的向水墨斋主问道。

“同类人?嬴姬,你想多了,你太高看自己了。”水墨斋主头也没抬,把玩着茶杯的茶盖,看着茶杯里茶水,没有任何烟火气息的回答了那老妇人的问题。

那老妇人,也是嬴姬,早已习惯了水墨斋主的做派,十分了解水墨斋主的品行,她只说事实,从不带感彩去贬低或者吹捧一个人。

因此,嬴姬与另外两人便对着夏小虎看了又看,心生出一份警惕。

他们心想,这次,闲人不多,变数倒是多了一个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人欲道

场后来的三人听到水墨斋主对夏小虎的评价后,都在原地沉默了一阵,然后才各自找地方坐下,端起夏小虎为他们准备的茶水,优哉游哉地喝了起来。

鬼谷听到水墨斋主对夏小虎的评价之后,笑眯眯地看着夏小虎说道:“小虎啊,水墨斋主对你的评价很高啊,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瞒着我,而偷偷告诉了水墨斋主?”

“公子哪里话,水墨斋主看得起小虎,让小虎受宠若惊,可是小虎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吸引了水墨斋主,让斋主如此高抬。”夏小虎弱弱地回答着鬼谷的话。

场几人,除了江流儿与水墨斋主之外,听到夏小虎的回答之后,都微微一愣,对于那不为人知的理由颇为好。

萧若水因为自己每次看向夏小虎的眼睛时,都会有一些情绪波动,现在想来,应该是夏小虎自身的特所在,才会如此,但她不方便说出口。

“和尚,你知道原因?”鬼谷看到江流儿不为所动,便直接开口问道。

为什么鬼谷不直接问水墨斋主,一是因为他不确定水墨斋主会不会告诉他,二来他与江流儿的关系十分亲近。

十年前,鬼谷十三岁,那时候他还是下一代鬼谷的候选人之一,整日没日没夜地在鬼谷总坛研究鬼谷一脉的门遁甲之学,练习鬼谷一脉特有的武学,观看鬼谷子给后人留下的精神感悟等等。

生活枯燥无味不说,自己的师傅还特别严厉,使得当时小小的鬼谷每天都生活在煎熬之。

后来有一天,鬼谷总坛来了一个和尚,也是现在的江流儿。

十年过去了,鬼谷依然清晰地记得,现在的江流儿与那时一点变化都没有,清秀的脸依然挂着慈眉善目,岁月没有在他脸留下一丝痕迹,连身的僧衣似乎都不曾换过,还是那件简单的粗布僧衣。

想到这里,鬼谷又看了看夏小虎。

才发现,原来夏小虎与江流儿一样,七年来一点变化也没有。

十年前江流儿进入鬼谷一脉的总坛之后,与一任鬼谷相谈了很久。

现任鬼谷不知道他们都谈了什么,只是后来,他成了鬼谷的唯一候选人。而那和尚则是整天缠着他,向他宣传佛法精义与佛陀精神。

但是当时的小鬼谷,一心认为鬼谷一脉才是人间正统,对佛法不屑一顾,只是江流儿每天仍然没有任何减少的纠缠让他与江流儿越走越近。

这样过了一年,一任鬼谷离开了鬼谷总坛,说要到人间游历一番。

如此,鬼谷总坛能与小鬼谷亲切交谈的便只有江流儿了。

两年之后,也是江流儿来到鬼谷总坛的第三年,一任鬼谷带着夏小虎回来的前一个月,江流儿不辞而别,直到一个月前,才再次出现在鬼谷面前。

鬼谷现在想来,当时江流儿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才巧妙地与夏小虎错过了。

“知道什么?”江流儿被鬼谷问得莫名其妙,略带尴尬地说道。

“在我们几位面前,装傻没意思了。你看在场的诸位,有一人是愚顽之辈吗?”鬼谷无奈地说道,面对这毫无节操的和尚,有时候他真的没有办法应付,只得直言道破。

“是吗,我看看,诸位都是何方高人,贫僧真的不知道。只是那小白脸,听说你是人欲道掌教,我佛慈悲,宣扬无欲无求,你人欲道却与我佛如来对着来,真是有点意思了,哈哈。”江流儿答非所问,将话题扯开。

鬼谷见江流儿这样,也是头疼地拍了拍脑袋,然后便不再说话,想看看那和尚此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与传承几千年的人欲道会擦出什么火花。

“大师,您是在说我吗?”司马自如微笑地看着江流儿,温和地问道。

“是啊,小白脸,说得是你。你看看场有哪位你更潇洒,长得更漂亮些?”江流儿继续口无遮拦地说道。

“司马自如多谢大师赞誉。只是人欲道在九州大地传承几千年,经历四代掌教,百年前才传于我手,教义不是在下说改能改的,还请大师见谅。”司马自如谦逊的说道。

“等等,小白脸,你说什么?百余年前才传入你手,这么说你都是一百多岁的糟老头子了,怎么保养的这么好?说出来大家共同参考参考,对你边的老太婆会有很大帮助的。”江流儿由于先前嬴姬的针对,心有不快,虽没有刻意表现出来,但现在逮着机会,便毫不留情地说嬴姬是老太婆,没有丝毫尊重。

嬴姬听到江流儿的话,依然面无表情,情绪没有丝毫波动,仍旧端着茶杯喝着茶。

而她一旁那位被称作应岛主的壮汉则是脸浮现出笑容,对着江流儿竖起大拇指说道:“和尚,你这话没毛病,好东西该大家分享。他人欲道喜欢藏着掖着,在背后装腔作势,恶心的厉害啊。”

“岛主此话怎讲?”司马相如依旧面如春风,涵养极好地问那壮汉。

“你人欲道那些光荣事迹,太久远的我不知道,但是近一些的我还是听说过一些。”应岛主嘿嘿一笑,对着江流儿抛了一个眼神,仿佛在问他,有没有兴趣听似的。

江流儿此时也不再撒泼,而是对着应岛主回了一个微笑,示意他讲。

一直没有说话的萧若水此时也来了精神,因为在这些人当,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后来者,知道的事情太少了,即便曾经在终南山听到过一些传说,但传说终究只是传说,并不完整,也缺少可信度。

当年她听终南山的前辈高人说过,这片九州大地,隐藏着九个无古老且神秘的势力,那些势力如果有心参与世间之事,天下将会少去很多战乱,因为它们每一个势力都有颠覆天下的能力,同样也有平定天下的能力,而传承几千年的人欲道是其之一。

鬼谷一脉也在其,只是春秋时期,那一代鬼谷子不甘寂寞,隐晦的出现在了世间,才将其传承暴露,后来又莫名消失,使其变得更加神秘却被天下人知晓。

此刻,萧若水大概可以猜出,在水榭的那些人以及他们还在等待的人,除了自己与江流儿外,定然都是那九大古老且神秘势力的领袖人物。

在萧若水思索着怎么知道更多关于那些神秘势力的事情时,听到那壮汉与江流儿之间的谈话,于是精神倍长,但脸还是装作若无其事一般。

只听那应岛主说道:“人欲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没人知道,大多猜测是从女蜗造人有了,第一任教主是谁,没人知道。以及它的第二任教主,知道的人也甚少,很是神秘……”

应岛主顿了顿之后,见没人打断他,或者向他提问,便继续着他的演说。

虽然人欲道第一任以及第二任教主神秘无,以致当时很多人都怀疑,到底有没有这么一个无大教的存在。

直到大禹建立夏朝,人欲道的身影才渐渐出现在历史的舞台。

每当一个朝代开始走向衰败,天下百姓民不聊生时,人欲道便会派遣祸国之人,加速那个朝代的灭亡,解救黎明百姓于水生火热之。

如夏朝第十四个君主孔甲时,王室又开始不修内政,外患不断,阶级矛盾日趋尖锐。孔甲“好方鬼神,事淫甜”,不理朝政,迷信鬼神,专事打猎玩乐,招致人民怨恨,诸侯反叛。由于国力衰弱,也无法控制各诸侯国势力的发展,夏朝的统治从此危机四伏,逐渐走向崩溃。

人欲道派遣出教子弟,对着孔甲阿谀奉承,引导他享尽极乐,使其更加放肆。

后来更有人成为夏朝后来太子的老师,但是却不教太子如何勤勉爱国,而是想尽各种办法,让他尽人间之欲,荒淫无度。

因此,孔甲之后传了四代到夏桀,没有一个君主是体恤百姓的,一个一个更加残暴,最终导致了国历史第一个强大王朝覆灭。

后来的商朝灭国,也是因为人欲道圣女妲己出手,才在短短的几十年间,便使得那个辉煌不的王朝走向了灭亡。

周朝周幽王时期,人欲道派遣教弟子数十人,分批次进入周朝,希望如同妲己魅惑纣王那般,加速周朝灭亡。

但周朝有姜子牙封神在先,仙气不散,龙气不减,国运便无法撼动。

因此虽然褒姒成功使得周幽王更加荒废朝政,但是始终无法将周朝灭亡。

后来,那一代的鬼谷不甘寂寞,出山了几个弟子,从而加速了周朝的名存实亡,算是完成了人欲道未完成的事情。

周朝名存实亡后,天下大乱,各国争雄,九州百姓依旧苦不堪言,这并不是人欲道希望看到的结果,只得邀请当时在世间留有一个秦国的嬴氏一族以及鬼谷一脉共平天下,还天下一个太平。

当时,许多古老势力看到人欲道无法很快平息叛乱,便纷纷出手,才有了一个诸子百家争鸣的辉煌时代。

嬴氏一族辅助嬴政做大秦君王,经过短短几年,一统天下。

天下太平之后,嬴政心高气傲,自诩为祖龙,功盖三皇五帝,自称始皇帝,使得嬴氏一族大为恐惧,恐遭灭族之祸。

于是告知人欲道当时教主,让他们还留在大秦帝国的教众赵高,想办法迅速颠覆大秦,并且不能寒了俗世嬴氏一脉的心。

才有了后来始皇帝嬴政正值春秋鼎盛之时,暴毙沙丘的事情发生。

第一百二十八章 嬴氏一族

或许是因为有外来的和尚,嬴姬有意让他知道在坐的各方势力是如何了得,根本不是它一个在土只发展了五百年的佛教所能拟的,才默许了应岛主的继续述说。

在嬴姬眼里,萧若水这个当今大梁的长公主只是一个小丫头片子,根本无法让她有丝毫在意。

嬴姬见应岛主停了下来,便抬头看了一眼江流儿,然后依旧面无表情地喝着她手的茶。

应岛主讲到嬴政一统六国而后正值青春鼎盛便死于沙丘之时,看了看在一旁喝茶的嬴姬,见她没什么表示,于是继续为大家讲下面的事情。

嬴氏一族,是诞生于秦岭西脉的一个种族,在古年间,极其辉煌,据说是祖龙传人,因此嬴氏一族的族徽便是祖龙。

嬴氏一族到底传承了多久,没有人知道,连嬴氏一族许多族人都无法具体说明白他们这一族的真正来源与起源。

古时期,嬴氏一族偏居秦岭之,自成一个国度,行使着他们应有的使命。

东周后期,周天子羸弱无能,只保留一个天下共主的名头,对天下并没有多大的控制能力。嬴氏一族在函谷关外的嬴氏àiéi族人趁机渐渐崛起,大有冲出函谷关入主原之心。

本来嬴氏一族因祖训束缚无法参与天下之争,但见天下渐乱,便对那一支在外建国的族人没有过多干涉。

人欲道祸乱西周失败后,开启了九州大地延续五百年的战乱时期。

当时人欲道的第四代教主本想倾教而出,荡平天下后,效仿古三皇五帝选择贤能之人执掌天下。

但由于古盟约的制约,第四代人欲道教主迟迟不敢迈出那一步。

如此犹豫了百年之后,天下大战开始连绵不休。

许多神秘的古老族群,纷纷派出族人,试探天下气运走向。

作为一向以解救天下黎民百姓为己任的人欲道,看到了由嬴氏一族族人建立的秦国日渐强大。

便与嬴氏一族相商,反其原道而行之,一同辅助秦国一统天下,等到天下太平,两大势力便退出俗世,以维系古盟约。

事情发展的十分顺利,短短百年时间,人欲道与嬴氏一族携手当时鬼谷子教出的一些弟子们,很快将天下安定下来。

天下一统之后,出现国历史第一个真正意义的帝国,而此时大秦帝国的嬴政却早已因权力的uàng,忘记了自己的使命,仍旧实行bàozhèng。

赵高作为人欲道弟子,在得到嬴氏一族的准许后,与当时深谙帝王之术的李斯合谋,先杀嬴政,后又想谋害公子扶苏。

嬴氏一族因看公子扶苏的德行与才华,遂使计让公子扶苏假死,然后将他带回秦岭嬴氏一族加以培养,以待将来大用。

李斯得荀子真传,深谙帝王之术,欲操控秦二世掌控大秦帝国。

嬴氏一族看到了李斯的野心后,便不再对大秦帝国抱有任何幻想。

于是有了后来的故事,赵高怂恿秦二世继续建筑阿房宫。

秦二世胡亥为了修好阿房宫,征发徭役,把人民推向苦难的深渊。

当时土大地的反秦起义已经风起云涌,为了统治阶级的共同利益,李斯同右丞相去疾、将军冯劫劝秦二世胡亥停建阿房宫,减少一些徭役。

当时,秦二世正与宫女宴饮作乐,见李斯等人书十分恼怒,下令将他们逮捕入狱。李斯在狱多次书,都被赵高扣留。

赵高借机说李斯与其儿子李由谋反,对李斯严刑拷打,刑讯逼供。李斯被迫承认谋反,在秦二世二年,也是公元前二百零八年七月被杀死。

李斯在大秦的三族也被诛灭,而他的儿子李由领兵在外,并不清楚咸阳发生的事情。

不久之后,与李由项羽、刘邦在雍丘交战,秦军大败,李由被义军斩于雍丘。

经过五百年的风风雨雨,人欲道与嬴氏一族认识到,他们还是不能随意插手世间国运的走向。

自刘邦建立汉朝开始,诸子百家在人欲道与嬴氏一族的倡议下,退出了历史舞台。

讲到这里,应岛主便不再说话,沉默半响,仿佛在回忆着一些往事。

江流儿饶有兴致地看着应岛主,带着平和的微笑说道:“应岛主,在土那段神秘且纷乱的岁月,贵岛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应岛主惊讶地看了江流儿一眼,问道:“你知道我所在岛是什么岛?”

“不知道,不过应岛主与海外三岛应该脱不了关系吧?”江流儿淡淡地说道。

“海外三岛?和尚你是说方丈、瀛洲与蓬莱?”应岛主似笑非笑地反问道。

“是的,难道应岛主的岛不在那三岛之?”江流儿好地问道。

“当然不在,你既然知道海外三岛,想来知道那三岛并非九州大地的道统,当然与我等无关。”应岛主回答道,然后看了一眼此时沉默的嬴姬。

“公主,提到嬴氏一族的伤心往事,实在不好意思。”应岛主看到从来都是面无表情的嬴姬,此刻脸浮现出一些悲痛,也难得正经地向着嬴姬赔罪。

“无妨,那真是一段风云激荡的往事啊,既然此刻说开了,那让这和尚知道知道,我九州大地的神所在,不然他还以为我嬴氏一族是胆小怕事之辈,才诛杀嬴政,纵容人欲道灭掉秦国。”嬴姬此刻又变得面无表情了。

“公主?难道你是大秦帝国的公主?”江流儿本来想着嬴氏一族不会那么不堪,准备事后向鬼谷打听当年的往事,但是现在既然说开了,那索性弄个明白吧。

“不错,吾乃始皇帝之女,大秦帝国最后的公主,也是公子扶苏的亲妹妹,如今兄长执掌秦岭嬴氏一族,吾称作嬴氏一族的长公主也不为过。此刻,我心情好,和尚你有什么想知道,尽管问。”嬴姬看了一眼夏小虎,转过头看向江流儿,仿佛她刚才说的话只是借江流儿之名说给夏小虎听的。

“那好,难得公主大方,和尚我也不矫情了。当年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人欲道与嬴氏一族放弃如日天的大秦帝国?”江流儿此时面相平和,平淡地向嬴姬问道。

“当年?当年为父当作替罪羊,替嬴氏一族背负了万古的骂名。和尚,你应该也是土之人吧?”嬴姬说了一半,突然将话题转开,向江流儿问了这么一句。

“可以这么说。和尚我出生于土,在西方极乐世界得道,后又回土,游历四海八荒。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鬼谷与古隐一脉,土由古遗留的传承并没见到,此刻真是疑惑重重,公主你行行好,大发慈悲,解开和尚我的迷惑,那可不止胜造七级浮屠,那是胜造九级浮屠了。”江流儿神色平静,一脸正经地说着,丝毫没有觉得尴尬与脸红。

“哼!好一个油嘴滑舌的和尚,看在如来份,本宫满足你的好心。”嬴姬冷哼一声,微微一笑,语气依然寒冷,但此时却有些缓和了。

“千万不要看在如来的份,贫僧跟他不熟,在贫僧心,只有阿弥陀佛。”江流儿玩说完之后,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此刻,他锃光发亮的脑袋后面,出现了一圈微弱的佛光,将他衬托的神圣无,俨然是一方神佛降世,若是普通人在他面前,定然忍不住对他匍匐下跪,唤作活佛。

“真是个有趣的和尚,看来鬼谷说得没错,你的确有资格参与到我们之。不过,话说回来,你还让本宫将说下去吗?”嬴姬此时看向江流儿的眼神已然发生了变化,将他视作同类人。

“恕小僧冒昧,公主请继续。”江流儿谦逊地说道。

“当年,父皇一统六国,平定天下。九州大地的其它神秘力量眼红嬴氏一族,便找借口说嬴氏一族想独占九州,一统土只是一个开始,日后定然借土之力,挥兵九州。后来,九州大地各大道统借此相聚秦岭,更有远古帝国陈兵嬴氏一族百里之外,随时进攻嬴氏一族。”嬴姬刚说了一小段,被人打断了。

打断她的是一直在默默听着他们谈话的萧若水,萧若水此刻已经认识道,她现在离她一直追求的高远大道不远了,或许在这些人身可得到答案,因此在她心那个极大疑惑,她一定要弄清楚。

“打扰一下,诸位,公主口说的九州,难道不是现在的九州?”萧若水对着嬴姬行了一礼,很有礼貌的问道,显然不再计较刚才嬴姬对她的试探。

“现在的九州?”嬴姬这时见识到萧若水拿得起放得下的大气,对她便有些刮目相看了,面无表情的反问这萧若水。

“现在所说的的九州,分别是冀州、兖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梁州和雍州,我大梁占据着扬州、徐州、荆州以及豫州部分领地。”萧若水回答道。

“小丫头,外面的世界很大,你说的九州并不是真正意义的九州,只是土罢了。”嬴姬淡淡地说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 九州上的传说

“土?难道司马史官当年所记载的是正确的,并非空穴来风?”萧若水听到嬴姬的回答后,想到了很多事情。

《史记·孟子荀卿列传》:以为儒者所谓国者,於天下乃八十一分居其一分耳。国名曰赤县神州。赤县神州内自有九州,禹之序九州是也,不得为州数。国外如赤县神州者九,乃所谓九州也。

古时候,黄帝以土德王,黄帝统辖的区域叫神州;炎帝统辖的区域叫赤县。黄帝打败了炎帝以后,统一起来的土地称作神州赤县或赤县神州。赤县和神州为天下九大州之一,之下又分小九州,称为九州国。之后用来借指国或者原。

“司马迁那个小子?呵呵,司马自如,那是你人欲道逃出来的小家伙吧?”嬴姬听萧若水提到司马史官,脸浮现了一些微笑,对着正在用手折扇轻敲另一只手的司马自如说道:“那是一个有意思的小家伙,只是可惜了。”

“司马迁前辈确实是一个有意思的人,也很可惜。人欲道以追求人望之极尽为教宗,钱财、权力、、贪欲、生之渴望、死之恐惧、爱之深沉、痛之悲苦等等,皆在人欲道所列的修行名目内。可司马迁前辈,却独独追求人性之真,当他达到人性之真后,并不因此而满足,他还想追求世界之真,宇宙之真。”

司马自如顺着嬴姬与萧若水的话,谈及到司马迁时,脸的微笑消失了,此刻他那纯净的脸浮现出淡淡的悲伤,仿佛想到了什么十分伤心的事情,让人看去,也会忍不住跟着悲伤起来。

司马自如停了停之后,继续说道:“当初,司马前辈对真的uàng已经超越了人性的极限,这可以说是我人欲道古往今来极少数人可以做到,但是后来他的行为,不小心触碰了古盟约的一些内容,使得盟约守护者出现,想要将司马前辈带走,挫骨扬灰,以示盟约威严,不可触碰。”

“盟约守护一族是不能出现在凡俗人间的,所以你人欲道便帮助司马迁那小子逃了出来?”嬴姬看到司马自如那悲伤的表情,想到了一些可能,这时好的问道。

“可以这么说,当初一代掌教为了保住司马前辈,废掉了他的一身修为,抹去了有关盟约以及远古各族的相关记忆,然后送他来到凡俗世间,才逃过一难。”

说到这里,司马自如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谁能想到,司马前辈那追求真的uàng早已深入灵魂。之后即便受尽人间疾苦,也没能改变他对历史真相的追求,才写出土百姓看到的那卷《史记》。”

此刻,萧若水一再听到一些颠覆她认知的事情,使得他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与沉默,看了看一脸淡定的江流儿,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鬼谷,然后却瞥见站在鬼谷身后的夏小虎对她笑着微微点了点头。

看到夏小虎脸的微笑,萧若水仿佛读懂了他的意思,在告诉她有什么想问的问,不用有所顾忌,于是她开口了。

“各位前辈,恕我多嘴,你们一直提到古盟约,人欲道,还有远古帝国等等辉煌无的无存在,可是为何我们根本不知道它们的存在。

还有,为什么历史那些有大作为的人都会跟你们相关,如妲己、赵高,还有最近的司马史官。

即便连诸葛卧龙的师尊水镜先生也与先生一脉关系匪浅,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是怎样的一些存在?你们又是如何生存的,让世人神鬼不查?”

嬴姬等人耐心地听萧若水问完,并没有打断她,当萧若水说完之后,嬴姬脸出现了一些笑容,说道:“小丫头片子终于忍不住了,定力算是不错的了,看来终南山那群废物也教出了一个人物。

小丫头,先前跟你说了,这片大地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能看到的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也罢,现在反正还有时间,难得从你身看到当年本宫的一些往事,趁本宫现在心情不错,跟你多说两句。”

“小姑娘还不快向公主道谢,你可知道公主要心情好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哈哈哈。”嬴姬旁边的应岛主大笑地说道。

“应岛主,你的话有点多了,本宫对着你,心情仍旧不怎么好的。”嬴姬听到应岛主的话,脸色又变得冰冷,然后继续说道:“小丫头,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尽管问,只要不触及古盟约,本宫都会拣能说的告诉你,也算卖鬼谷一个情分罢了。”

萧若水这时大方地环顾了四周一下,除了夏小虎,其他几人都面带善意地对她点了点头,表示无妨,示意她想知道什么问。

于是萧若水站起身来,对着嬴姬再次行了一个大礼,说道:“若水感谢公主赐教,为了不耽误大家时间,若水直言了。现在说得九州大地是指什么?”

嬴姬:“你说得没错,司马迁写的也没错。是赤县神州,但我们习惯叫它土,因为它在更遥远的历史,被称为州!”

萧若水:“州?!更遥远的历史?那有多遥远?”

嬴姬:“那是一段被淹没的历史,或许距今几千年,几万年或者几十万年也不好说。”

萧若水:“既然是被淹没的历史,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嬴姬:“如果有时间,你日后可以问鬼谷,这个他知道的更清楚。”

萧若水:“刚才听应岛主前辈说公主是嬴氏一族的公主,嬴氏一族又可能是祖龙传人,但我九州百姓都是炎黄子孙,也龙的传人,这其有什么区别吗?”

嬴姬沉默一会说道:“嬴氏一族的来源,我也不太清楚。但是祖龙与你们所认知的龙不是一回事,炎帝、黄帝的传说太久远,无从考证。”

萧若水:“炎帝、黄帝离我们太久远?那么大禹立夏,难道不是从三皇五帝的舜帝手传承的吗?”

嬴姬:“三皇五帝,那是一段太古老的传说,这个我不能回答你,也无法回答你,因为那段历史被古盟约保护着。当初司马迁是因为试图触碰了那段历史,才会被迫逃离人欲道,况且我也不清楚那段历史。”

萧若水大惊失色地叫了一声:“啊?!”

这是萧若水最近十多年来第一次如此失态,因为惊慌失措而不顾场合地叫出声来,因为她听到的事情实在让她难以接受。

但是萧若水很快恢复了淡定,她知道这样的机会不多,不能浪费在无聊的惊讶与惊叹之,于是继续问道:“又是古盟约?古盟约这一节若水知道不能碰触,那么若水能知道有关大九州的事情吗?”

嬴姬:“为了小丫头你着想,现在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能告诉你的是,大九州也不是这个世界的全部。”

萧若水:“那远古帝国,也公主提到陈兵秦岭嬴氏一族百里外的远古帝国,是怎么回事?”

嬴姬:“那是专门守护古盟约的帝国之一,强大到你无法想象,你的大梁帝国在它眼里,不过如蝼蚁一般,随时可以抹去。连我赢氏一族,即便联合人欲道与鬼谷一脉,也不一定能与之抗衡。”

萧若水:“如此强大的帝国?那它在哪里?应该不在土大地吧,难道是在大九州的其它大州?”

嬴姬:“可以这么说。但是他们是无所不在的,如天兵天将一般,一旦有古老种族违背古盟约,他们会出现。”

萧若水:“公主您提到了‘如天兵天将’,真的有天兵天将吗?还有先前应岛主提到,姜子牙封神,使得西周仙气不减,难道天庭真的存在,古那些神话故事都是真的?”

嬴姬:”真不真我不知道,至少我们与他们没有接触过。姜子牙封神,只是西周武王为了巩固他的统治地位,让天下诚服的一种手段罢了。”

当萧若水与嬴姬说道姜子牙封神这一段的时候,不远处的江流儿微微一笑,说道:“土神话故事的凌霄宝殿真是令人期待啊,如我佛教的西天极乐世界般,都是让人憧憬的存在,连那如来好多次都想效仿天庭,建立一个属于他自己的佛国。”

嬴姬:“哦?还有这回事?只可惜那些都只是传说。”

江流儿微微一怔,很有深意地说道:“传说,十有都是真的……”

说到这里,水榭的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不久,萧若水平静地说道:“江流儿圣僧说得有道理。今日之前,诸位前辈在若水眼,便是一种传说,即便连先生的鬼谷一脉与水墨斋主的古隐一脉,若水也曾怀疑过它们的真实性,想不到却都是真实存在的。”

嬴姬听到萧若水的话,若有所思,然后橘子皮的脸浮现出了一种难得的笑颜,对着江流儿与萧若水说道:“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们俩了,难怪鬼谷将你们留在这里,只是我还是更加好鬼谷身后的小书童,又有何让人惊讶的地方。”

鬼谷听到嬴姬再次提到夏小虎,清秀的脸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淡淡地说道:“小虎,要不等会,你与公主好好聊聊?”

第一百三十章 入口

夏小虎听到嬴姬与鬼谷的话之后,没有立即回答他们,而是向水榭方被紫金光芒笼罩的天空看了一眼,然后才说道:“先生,公主,今日小虎恐怕不能如你们所愿了。”

嬴姬眉头一皱,脸色一冷,冰冷的寒气再次出现。

鬼谷面不改色,含笑着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嬴姬的意思。

在他心里,其实也很想知道,这个陪他七年的伴读小书童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之前师尊没对他讲过,后来江流儿也没对他刻意说过。

一旁的江流儿则是顺着夏小虎的目光看了看紫金天空,笑了笑说道:“鬼谷啊鬼谷,这些年你太执着于你鬼谷一脉的门遁甲了,忘了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深意啊,你师傅那些年算是白教你了。”

“和尚,不是我不愿跟你学佛,你这般无趣了吧,那也与你这得道高僧的身份太不相称了,显得有些小气了。”鬼谷没有因为江流儿的话而有丝毫不快,依旧微笑地对着江流儿说道。

“鬼谷,你看看这水榭之的天空。”江流儿面容平和,用左手食指缓缓地指了指天空。

鬼谷等人看到江流儿的动作后,都抬头看向天空,只有水墨斋主无声的站起了身,淡淡地说道:“走吧,该来的都来了,不来的始终不会来了。”

只见水榭之被紫金光芒笼罩的天空,出现了一些若有若无的黑气。

黑气并不明显,可以说是微弱的几乎可不见,好像从遥远的地方飘过来的一些散淡雾气。

黑气之后,跟着一些浓郁的白色雾气,那白色雾气犹如一把仙剑,追着黑气而来。

但是白色雾气的浓郁只是相对黑气来说,相较这天空的紫色,依然是显得微不足道。

“原来是黑暗魔族与昆仑剑修到了,那么终南山这次由这小姑娘做代表了吧?哈哈哈。”应岛主哈哈一笑,接着继续说道:“只是小姑娘不是修道的,不然真可以代表终南道派了。”

嬴姬这才知道夏小虎说的不能如他们所愿是指什么了,因此没有搭理应岛主,而是满脸郑重得对着鬼谷说道:“鬼谷,这次我相信你那小书童的不凡了,连你这鬼谷一脉的主人都没察觉到他们的到来,你那小书童却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一般知晓了。”

鬼谷脸的笑容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只是眉宇间闪过一丝让人无法察觉的阴郁之色。

此刻,鬼谷也站起身,转过头对夏小虎淡淡地说道:“既然都来了,小虎,你去为大家开启土灵域,大家开始这一次土灵域的规划。”

夏小虎点了点了头,说道:“好的,先生。”

然后向着长廊那端走去,没多久到了长廊尽头。

萧若水见鬼谷等人都站起了身,便也跟着站起来,带着还有许多未解之疑惑,凑到江流儿身边,还没开口说话,听见江流儿说道:“不要问,贫僧知道的不多。”

萧若水微微一愣,接着心生感叹,看来这和尚确实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无趣,然后还是开口说道:“那圣僧总该知道一些关于土灵域的事情吧?”

江流儿转身看了一眼萧若水,点了点头,微微眨了下眼皮,当他抬起头时,闭的眼睛已经睁开,满脸无辜地说道:“贫僧悟得无佛法之后,虽云游四海,爬过终南山,登过昆仑,踏过西土高原,来过鬼谷圣地,拜访过古隐深村,但终究只是一个外来的和尚,土秘事了解的并不多,更何况被这些古老种族一同看护的土灵域。还请公主见谅,恕贫僧无法告知。”

萧若水见江流儿说的诚恳,也不再勉强他,很是抱歉地说道:“多谢圣僧告知。若水只是担忧,待会的状况无法应对,不知现在若水应该去请教谁为好?”

江流儿看了看夏小虎,然后对着萧若水说道:“我看这些人当,与你最有缘的当属那小书童,你跟着他,一切无忧。”

萧若水也看了一眼正站在长廊尽头,在空气划着复杂手势的夏小虎,对着江流儿点了点,说道:“多谢圣僧指点,若水记住了。”

来到长廊尽头的夏小虎,先是闭目冥想了一会儿。

然后睁开双眼,双手在空两处画了一个标准的半月弧,之后双掌合拢,一汩汩气流如水波袭来,将他的双手缠绕,让它们紧紧地贴合在一起。

此时,长廊尽头的空气仿佛如夏日里高温时,远处的人看过去,会有一些模糊的气浪缓缓波动。

但此刻,人们还能听到气浪如风吹过的呼呼声,这足以说明此刻夏小虎周围的气浪流动之快,快到让人误以为那里的气浪只是在缓慢的波动。

在水榭的几人能明显地感觉到夏小虎体内的真气流动,还有聚于双手之内力的浑厚感。

“想不到一个小小书童,看着年纪不大,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一般人不练个百八十年,是难以达到这般境界的。”应岛主此时由衷赞叹地说道。

“是啊,鬼谷,你知道你这小书童多大年纪吗?”嬴姬也跟着问道。

鬼谷没有说话,并不是他不想搭理应岛主和嬴姬,只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此刻,他才发现,原来七年时间过去了,他对夏小虎了解的真不多。

如江流儿说的,自己或许真的太执着于鬼谷一脉的门遁甲了。

竟然连自己的小书童有多少秘密,都一无所知。

这次本想着为难一下夏小虎,因为打开土灵域,需要极其深厚的内力与无与伦的定力相结合,才能触发机关。

触发机关时,动作快一丝慢一秒,输送的内力少一点都是不可能做到的。

另一边,水墨斋主露出欣赏的神色,默默地点了点头,更加确认她之前的猜想可能没有错。

司马自如看着此时一脸平静的夏小虎,微微一笑,若有深意地看了看此刻沉默不语的鬼谷。

片刻之后,只见夏小虎极缓慢地分开双手掌心,但十指指尖仍旧相互抵着,并没有分开。

待双掌分开大概三十度的样子,夏小虎十指相扣,众人听见一声微弱的“啵”声传出,然后夏小虎极快地竖起两只小拇指,两只小拇指射出两道微弱的光芒,冲向夏小虎面前不远处的空气。

那两道光芒消失后,夏小虎的小拇指对着空一个地方虚点下去。

只见他的手指仿佛按着一个透明的按钮一般,缓慢且均匀地向空气凹陷下去。

“轰隆隆…轰隆隆…”

“咔嚓…咔嚓…咔嚓…”

……

在这时,水榭的众人感觉到了水榭的晃动,听到了机器齿轮转动的巨大声响。

但是鬼谷等人并不惊慌,只有萧若水心略有疑惑,四处看了看。

当萧若水好地看向水榭外的水面,她发现那里的水面依然平静如常,并没有因为这里的晃动而产生一点点涟漪。

经历过一系列颠覆认知的事情之后,萧若水此刻虽然充满疑惑,但也没有任何惊讶,只是同众人一道等待着,看看那土灵域到底是什么?为何能让九州传说的九大古老势力一同见证。

那轰鸣声发出的同一时刻,只见长廊尽头由白色玉石铺满的地面,缓缓向两边分开,露出一道三米宽五米长的缝隙,土灵域的入口被打开了!

水榭的众人见那道缝隙出现,也不客气,纷纷向长廊尽头走去。

萧若水有些踟蹰不前,看了一眼江流儿,见他没有任何异样地跟着那几个传说古老势力的领袖人物向长廊尽头走去,她也不再迟疑,快步跟了去。

当她们来到长廊尽头,只见缝隙之是一道向下延伸的台阶。

台阶是由罕见的黑土筑成,目之所及的七八层台阶之有一些刻图,但都是残缺不全,模糊不清的。

不知道是因为年代太久远了,还是这黑土本身不够坚硬,导致图案雕刻之初是这般模样。

七八层台阶之后,众人再无法看到下面的情况,因为那里被一层土黄色的烟雾笼罩着,只能看到缝隙之下是一片黄蒙蒙的,巨大无看不到尽头的空间,或许这台阶也只有这八阶而已。

众人来到第一阶台阶前,并没有急着下去,而是停留了片刻。

鬼谷与嬴姬二人时不时向着缝隙对面的空气看去,仿佛那里会有什么人出现一般。

大概半柱香之后,缝隙对面的空气被推开了,还是最初夏小虎为嬴姬三人开门的那个地方,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年男人穿着血红长袍,如黑色瀑布般的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脸色很是惨白,如大病初愈一般,但是他那凌厉的目光以及自信且邪魅的笑容,时刻展现着他磅礴的生命力,并非是个病殃殃的角色。不错,这人便是黑暗魔族的领袖人之一,山越正。

另一人是一个英气十足的女子,年纪不大,三十多岁的样子,相貌平平,但眼里尽显沧桑,如先前离开的萧采颜一般,满头白发,不苟言笑。手握着一把剑,剑柄微微向外,仿佛随时准备,当然也随时可以出鞘一般,这人是昆仑剑派的三大长老之一,季仪容。

鬼谷看到那两人出现后,平静地说道:“既然人到齐了,那走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定中土

鬼谷说完,便不再看站在门口的两人,直接迈步向台阶下走去。

水墨斋主、江流儿与萧若水紧随其后。

嬴姬冷冷地看了一眼季仪容,然后跟着鬼谷的脚步走了下去。

应岛主对着那两人嘿嘿一笑,说道:“两位,来得有点晚啊,快跟吧。”

司马自如对着山越正行了一礼,微微一笑,说道:“正兄,好久不见。”

然后又对着季仪容微微点了点头,同样很有礼貌地说道:“人欲道第五代掌教司马自如见过昆仑季女侠。”

站在门口的山越正与季仪容向应岛主和司马自如两人点了点头,也没多说话,双腿微微发力,然后身体向前一纵,轻轻松松跨过七八米的距离,轻飘飘地落在第一层台阶。

一直跟在众人身边观看的言羽,看到后来的两人如此身法,深深地被震惊到了,心想古代真有这般神人与武功存在啊。

刚才他站在缝隙之,心念一动,试图去窥探黄色烟雾下的场景,但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穿过第八层台阶。

甚至后来,他自己迈步向那里走去,也无法闯过那道屏障。

言羽这才知道,这个梦里,他也不是万能的,只能跟随着梦里的人物移动而移动。

只是这个梦里,既然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那到底是谁才是主角呢?

鬼谷?江流儿?还是和自己国老师神似的萧若水?抑或是那个可以感知到自己存在的小书童夏小虎?总之,后来出现的九州古老势力的领袖人物们定然不是。

在言羽天马行空想象的时候,司马自如等四人已经走到了第四层台阶,而夏小虎依然未动。

这时,鬼谷淡淡的声音传来:“小虎,安排好面的事情,跟着下来吧。”

夏小虎对着即将消失在黄色烟雾的鬼谷众人行了一礼,说道:“知道了,先生,小虎这去安排。”

然后夏小虎看向庭院紫金色空,脸的那种腼腆消失,换之而来的是一脸严肃,朗声说道:“鬼谷十六门何在?”

当夏小虎说完,紫金色空传来一道整齐洪亮的声音:“鬼谷十六门,恭迎先生法令!”

夏小虎听到那道声音之后,毫不停留地说道:“乾门,下乾门听令!”

两道浑厚的声音从那紫金色天空的未知之处传来:“乾门,下乾门恭迎先生法令。”

夏小虎继续说道:“乾门助古隐前辈镇雍州之西北,下乾门负责消息互通不断,定雍州!”

“乾门得法令!”

“下乾门得法令!”

夏小虎:“坤门、下坤门听令!”

“坤门,下坤门恭迎先生法令。”

夏小虎:“坤门助古隐前辈镇冀州之北,下坤门负责消息互通不断,定冀州!”

“坤门得法令!”

“下坤门得法令!”

夏小虎:“震门、下震门听令!”

“震门,下震门恭迎先生法令。”

夏小虎:“震门助古隐前辈镇兖州之北,下震门负责消息互通不断,定兖州!”

“震门得令!”

“下震门得令!”

夏小虎:“巽门、下巽门听令!”

“巽门,下巽门恭迎先生法令。”

夏小虎:“巽门助古隐前辈镇青州之东北,下巽门负责消息互通不断,定青州!”

“巽门得令!”

“下巽门得令!”

夏小虎:“坎门、下坎门听令!”

“坎门,下坎门恭迎先生法令。”

夏小虎:“坎门助古隐前辈镇梁州之西,下坎门负责消息互通不断,定梁州!”

“坎门得令!”

“下坎门得令!”

夏小虎:“离门、下离门听令!”

“离门,下离门恭迎先生法令。”

夏小虎:“离门助古隐前辈镇徐州之东,下离门负责消息互通不断,定徐州!”

“离门得令!”

“下离门得令!”

夏小虎:“艮门、下艮门听令!”

“艮门,下艮门恭迎先生法令。”

夏小虎:“艮门助古隐前辈镇荆州之西南,下离门负责消息互通不断,定荆州!”

“艮门得令!”

“下艮门得令!”

夏小虎:“兑门、下兑门听令!”

“兑门,下兑门恭迎先生法令。”

夏小虎:“兑门助古隐前辈镇揚州之东南,下兑门负责消息互通不断,定揚州!”

“兑门得令!”

“下兑门得令!”

夏小虎下达我完一系列命令之后,继续朗声说道:“鬼谷下八门继续听令。”

“鬼谷下八门恭迎先生法令!”

“此后一月,天下无主,准尔等巡视天下之权,若有异动,无法令,可同启天下鬼谷大阵斩之!”

“鬼谷下八门得令!”

一道道简单明了的法令从夏小虎的口传出,一声声震撼天地的应答声从紫色天空未知处传来,令跟在鬼谷身后的萧若水大为吃惊,停驻片刻,回头看向台阶之,背手独立而站的夏小虎。

此刻,萧若水仿佛看到了一位随意指点江山,英姿勃发的大将军,而不是刚才那个腼腆的小书童。

但是,令萧若水吃惊的并不是夏小虎此刻的风姿,而是藏在未知处的鬼谷十六门,那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力量,能让夏小虎说出巡视天下的话来。

还有,方才水墨斋主说得替鬼谷与江流儿看护天下,难道说得是现在吗?古古老势力间到底有着怎样的协议呢?

今日经历无数震撼的萧若水,早已因勘破生死关而心如止水的心,如再次流入了新的水源,变得激荡起来。

或许,终南秘境的生死关,真如嬴姬所说,对于那些古老势力来说,不过是小孩子的游戏罢了。

萧若水看向唯一与她还算熟悉的江流儿,只见江流儿也看着夏小虎,不过他眼看不出震撼,而是一种好与一种兴奋。

当江流儿察觉到萧若水的目光后,那种好与兴奋瞬间消失,化作满脸的慈悲,对着萧若水微微点了点头。

当夏小虎对不见身影的鬼谷十六门众人传达完命令后,众人听见那紫金空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持续了大概半炷香时间后,脚步声才消失。

待脚步声消失之后,夏小虎沉默片刻,继续对着紫金天空朗声说道:“鬼谷阴阳护法何在?”

不多时,紫金空传来两道特别清晰的声音:“鬼谷天阳护法、地阴护法恭迎先生法令!”

夏小虎这次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看向此刻等待在第八层台阶的鬼谷,只见鬼谷对着他点了点头。

夏小虎那严肃的脸浮现出一些冷酷,冷酷之后又是一些落寞,然后冷漠地说道:“天阳听令,令你天阳一门法降神兵门,敕令神兵门主卓如风交出巨子剑,若有不从,血洗神兵门。”

“天阳得令!”

夏小虎继续说道:“地阴听令,令你地阴一门法降两魏皇城,敕令两魏皇帝退去黄河之兵,一月内不得再起兵事,若有不从,血流黄河,覆灭两魏!”

“地阴得令!”

夏小虎下达完最后两道命令后,松了一口气,对着在第八层台阶等待他的众人歉意地行了一礼,说道:“诸位久等了。先生,现在我们可以下去了。”

鬼谷淡淡地说道:“小虎,辛苦了。走吧,差你了。”

当夏小虎准备走下台阶的时候,从来到这里便一直没有说话的山越正惨白的脸浮现出一丝讥笑,开口说道:“鬼谷,这是什么意思?本来多了两个人,本尊便觉得很怪了,现在还来一个小书童?你当土灵域是你鬼谷一脉私有的,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进去吗?”

萧若水听到山越正这么说话,脸色一冷,向前踏了一步,准备前与山越正理论一番,但是却被江流儿伸出的左臂挡住了。

只见江流儿微微一笑,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你说贫僧是阿猫还是阿狗呢?”

山越正看向没有看江流儿,而是对着鬼谷说道:“和尚?早听闻西土出佛,不知和尚你是西方的佛,还是东方的佛?”

江流儿没有动怒,继续说道:“贫僧还没弄清楚自己是阿猫,还是阿狗,怎敢称佛。”

山越正这才正眼看了一下江流儿,发现这和尚虽然穿着朴素的僧衣,面容也普通的厉害,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干净得过分,如透明的空气一般,没有掺杂一丝杂质,仔细看去,他那锃亮的脑瓜后仿佛还有一圈淡淡地佛光。

山越正刚要准备开口说话,却听见不知不觉已走到第七层台阶的夏小虎说道:“圣僧,何苦来哉?”

原来,夏小虎听到山越正将他看作阿猫阿狗后,并没有因此而停留,继续以稳健得步伐走向他们。

当他听到江流儿在纠结自己是阿猫还是阿狗,也心生好,觉得这和尚确实有点意思,便淡淡对江流儿说了那么一句,然后根本没有理会一旁的山越正,走到众人的最前方。

夏小虎看着前方的脚下的黄色雾气,并没有立刻踏去,而是转身对鬼谷说道:“先生,还是由小虎来开吗?”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冥冥中早已注定

鬼谷看了看山越正和季仪容一眼,对夏小虎说道:“还是我来吧。”

夏小虎很识趣的退在一旁,对鬼谷行了一礼说道:“那有劳先生了。”

鬼谷微笑地回答道:“你我二人之间,还需要这般客套吗?哈哈。”

夏小虎一怔,随即洒脱地一笑,但还是开口解释道:“以往只有小虎陪伴先生时,确实无需这么多礼。不过今日先生顶住来自各方势力的压力,准小虎入土灵域,如此大恩,怎能那么随意呢。”

鬼谷淡淡地说道:“土灵域,本为土大才大德者开放,你不用顾忌太多。想来师尊当年带你过来,应该也是这般意思。先有师尊做引,后有水墨斋主点明,还有那和尚在一旁暗示,我只是顺天意而为。”

夏小虎见鬼谷这么说了,也不再客气,微笑地在一旁看着。

而听到鬼谷这番话的山越正与季仪容,眼皮微微一抬,看了一眼夏小虎,便没有过多的表示了,安静地等待着鬼谷打开脚下的黄色屏障。

只见鬼谷迈出右脚,在众目睽睽之下踏进黄色烟雾之,然后伸出右手一挥,一个带着沧桑古意的阴阳八卦出现在他面前,漂浮在他面前的天空快速旋转着。

鬼谷看着那个八卦,嘴唇微微张开,发出一道声音:“敕!”

随后,那个阴阳八卦向着远方急速飞去,在飞行的过程,阴阳八卦仍旧在高速旋转着,与空气相互摩擦,带出一些刺眼的火花。

阴阳八卦飞行了百米,猛地改变放向,直接垂直落下,不带丝毫犹豫地冲入黄色烟雾之,然后众人便听见一道极为沉闷的声音:“嘭!”

接着是钢铁齿轮转动的声音:“咔嚓……咔嚓……”

在咔嚓声响起的同时,他们下来的那道缝隙缓缓合,外面射进来的光线一点一点地消失,但是众人的视线却没有因此而变弱。

因为当阴阳八卦与黄色烟雾之下的未知事物撞击之后,那原本平静浮沉的黄色烟雾开始剧烈的翻腾起来,一道道极为耀眼的光芒便随着翻腾的黄色雾气在这片空间晃动。

黄色烟雾翻腾一阵后,大地开始颤抖,然后黄色烟雾一个巨大的平台伴随着轰隆声缓缓升。

当那个巨大平台冲破黄色烟雾之后,众人看清楚了那是一个长达百丈的阴阳八卦。

但是那个巨大阴阳八卦并不是静态的,巨大阴阳八卦,阳鱼和阴鱼相互缠绕着顺时针转动,而àiéi的八方卦位则是一顿一顿地逆时针转动着。

整个阴阳八卦升到众人面前一米高的地方后,便不再升,只有心的阴阳双鱼与àiéi的八方卦位默默地转动着。

鬼谷一跺脚,身体飘了去,看着转动的阴阳双鱼,淡淡的声音传来:“请吧,诸位,下面这一关还得诸位共同合力才能打开。”

说完之后,鬼谷也不等众人答话,直接身形向前一射,来到乾卦之,随着八方卦位动了起来。

嬴姬等古老势力的人早有心理准备,纷纷对视了一眼,便飞身了那巨大八卦的边缘,然后很有默契地分开向着剩下的七方卦位飞去。

嬴姬踏了坤卦!

水墨斋主踏了震卦!

司马自如踏了巽卦!

应岛主踏了坎卦!

山越正踏了离卦!

季仪容踏了艮卦!

还有一个卦位是空着的,萧若水闪烁着美目,看了一眼还没去的江流儿与夏小虎,淡然说道:“圣僧,夏公子,我们如何分配?三人一同踏那兑卦?还是另有说法?”

夏小虎没有立刻回到萧若水的话,而是带着微笑看向江流儿,低声说道:“圣僧认为该如何?”

江流儿看着巨大阴阳八卦的那七人,然后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那八卦本来有十个位置,真是冥冥早有定数啊。”

江流儿说完之后,也不待夏小虎与萧若水有任何反应,便飘然飞了巨大阴阳八卦。

踏了阴阳八卦的江流儿先是双手合十,对着其他七人微微弯腰,行了一个佛教之礼,便如蜻蜓点水般,双脚轻点转动着的阴阳双鱼,不一会儿来到空着的兑卦之。

夏小虎听完江流儿的话后,脸闪现过一些黯然,然后长叹了一口气,一甩衣摆,无声无息地飞了巨大的阴阳八卦边缘,然后看着间相互缠绕的阴阳双鱼发呆。

萧若水见夏小虎已经去了,先是因为江流儿的话愣了一会后,便眼神一紧,直接跟了去。

当萧若水也了巨大阴阳八卦之后,鬼谷向他们俩看过来,淡淡地说道:“小虎,长公主,今日你二人本是局外人,但冥冥早有安排,数千年来都无人踏的阴阳双鱼眼,机缘巧合刚好留给你二人,虽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我鬼谷在此保证,定然不会有任何危险。”

“好的,小虎谨遵先生安排。”回答完鬼谷的话之后,夏小虎双脚一点地,身体直接向着巨大八卦的正心的高空射去,然后又轻飘飘的落地。

落地之后,夏小虎双脚再次点地,如先前那般,冲高空。

几个起落之后,便稳稳地落在了阳鱼的黑色鱼眼,然后双手向后背去,转过身来,微笑地看向萧若水,朗声说道:“长公主,请!”

萧若水有过先前的经历,眼神飘忽,并没对夏小虎的目光,然后双脚先后跺地,一发力,身体轻飘飘向前纵去,落在刚好转到她面前不远处阴鱼的白色鱼眼。

在萧若水落在阴鱼眼的那一刻,阴阳双鱼的分界线,一些白色如梦如幻的仙气从下面慢慢渗出。

仙气迷迷蒙蒙地覆盖了阴阳双鱼的分界线,慢慢向两条鱼扩散而去,直至接触到阴阳双鱼的两只黑白鱼眼才停止。

“这是灵域的仙气?”嬴姬等人看到那从阴阳双鱼分界线渗出的仙气后,大惊失色地向鬼谷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毕竟这是我第一次从鬼谷圣地打开进入灵域的入口。”鬼谷没有太在意那弥漫在阴阳双鱼的仙气,而是用复杂的眼神看向夏小虎。

鬼谷心默默想着:“这种情况只与夏小虎一人有关?还是因为阴阳鱼眼的关系,才连通了土灵域。”

山越正看了看正在发呆的众人,露出一些讥笑,不耐烦地说道:“还墨迹什么?下去了不什么都知道了吗?开始吧,不要浪费本尊的时间了,我魔族众将都还等着呢。”

“既然正兄等不急了,那大家开始吧。”司马自如说完,将手折扇一甩。

“唰!”的一声,折扇被潇洒的打开,然后司马自如举高折扇,再向前压下,一道精纯的斑斓能量传到折扇,向着巽卦射去,紧接着巽卦震动,一道黑色的光芒冲起,汇向萧若水所在的阴鱼眼。

见到司马自如已经动手了,其他几人也不再犹豫,纷纷出手。

鬼谷挥了挥手,又一块带着无尽沧桑古意的阴阳八卦出现在他面前,然后迅猛地压向乾卦,乾卦震动,一道白色的光芒冲起,汇向夏小虎所在的阳鱼眼。

嬴姬龙头拐杖狠狠一杵地面,坤卦震动,一道黑色的光芒冲起,汇向萧若水所在的阴鱼眼。

水墨斋主轻飘飘翻手一掌,隔空对着震卦拍去,震卦震动,一道白色的光芒冲起,汇向夏小虎所在的阳鱼眼。

……

……

等待应岛主、山越正与季仪容三人分别将坎卦、离卦、艮卦的光芒激活之后,便看向了还没有任何动作的江流儿。

江流儿面带慈悲,双手合十,闭目沉默。

能到这里都是非凡人,江流儿当然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他不敢确定,土灵域的大门对于含有佛门精义的内力会不会有反应。

半响之后,江流儿仍然微闭着双眼,只是他的胸前一个散发着佛光的“卍”字缓缓出现。然后,江流儿伸出左手,缓缓向下压去,那个散发着佛光的“卍”字在江流儿的左手之下,一点一点的向兑卦逼近。

其他几人都噙着笑容看着江流儿,只是这笑容各不相同,有欣慰的,有嘲讽的,有善意的,也有冰冷的。

江流儿没有睁开眼,当然看不到那些笑容,仍旧缓缓向下压着左手。

当那个“卍”字接触到兑卦的时候,在众人各不相同的目光,兑卦先是轻轻一颤,然后开始剧烈震动,一道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汇向萧若水所在的阴鱼眼。

当第一道由巽卦发出的黑色光芒冲到阴鱼眼的时候,萧若水心还有些悸动,但是很快便稳定了心神。

那道黑光直接穿过她的身体,向阴鱼白色的圆眼没入之后,并没有给她带去一点点伤害,她才抬头看向离她不远的夏小虎,只见夏小虎正带和煦的笑容看着她。

萧若水心头一阵恍惚,一股暖流出现在她心里,使她第二次大吃一惊,暗道:“不好!我艰难勘破的生死关为何如此轻易被打破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黄河地脉

勘破生死关之后,本应无情无爱,无畏无恨,无忧无喜,心如一潭死水,任狂更暴雨迎面而来,也不能掀起一丝波澜。

萧若水第一次注意到夏小虎的时候,心便产生了一些莫名的悲痛。只是当时水墨斋主点明了夏小虎的不一般,并没让她过多注意,以为那是夏小虎自身的悲伤感染到她了才会那样。

那悲伤一而再再而三出现在萧若水的心时候,萧若水自认为那并不是自己主动悲伤的,不能算是自己的生死关被冲破了。

萧若水认为的第一次真正意义心波澜起,是在她听到嬴姬有关九州传说的述说,那时的她的确是主动惊讶,由内心发出的,但是萧若水很快便压下了那份震惊。

而这一次,那股暖流无由升起,从胸迸发,通过血液缓缓流遍全身下的每一处神经,每一处毛孔。

此刻的萧若水,正处于一种被温暖包裹的状态,酥麻的微弱电流夹杂着颤动情绪,让她十分不自在却又很享受这种感觉。

她不得不承认,她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的勘破的生死关,而练的大爱无情心境被打破了。

“哞……”

“哞……”

“哞……”

突然,一道又一道苍凉的号角声,仿佛从遥远的苍茫大地传来,带着蛮荒万民无尽的悲凉,跨越时间与空间的阻隔,来到这片大地,号召大地万民聚集起来。

“咔嚓…咔嚓…”

苍凉的号角声,巨大阴阳八卦应声停止转动,而后阴阳双鱼与八方卦位在咔嚓声缓缓分开。

远处翻滚的黄色烟雾再次沸腾,朝着分开的阴阳双鱼与八方卦位袭来。

很快,那十人便被湮灭在黄色的烟雾海洋之,咫尺之间,不见万物。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感觉到自己开始下降,但周围尽是黄色烟雾,他们无法辨别烟雾以外的空间与时间,只知道自己在轰隆声移动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黄色烟雾渐渐消失,萧若水才惊讶地发现他们脚下的阴阳双鱼与八方卦位早已消失无踪,此刻他们十人踏在一片幽暗的土地。

这片土地向前十米处,有一条奔腾的河流,河宽百丈,河水翻滚不停,拍打着两岸,发出惊天巨响。时不时有鱼跃起,如鲤鱼跃龙门那般,向前翻跃之后便冲天而去。

萧若水吃惊地发现,这些鱼都是带着翅膀的,由于刚才光线很暗,她根本无法看清,直到那些鱼飞到对面的泛着柔和光芒的一大块陆地,她才察觉到那些透明的翅膀。

萧若水看着河对岸那散发着柔和光芒的陆地,怔怔出神,但她并不能看清楚那块陆地的景色,只能看见柔和的光芒与一些飘散的仙气,心想那里应该是土灵域了,只是,那里的光为何不能传到这边来呢?

萧若水看向前面的河流,光线太暗,并不能看清河水是什么样的,当然也无法看清河水里还有什么东西存在。

当她看向其他人时,除了夏小虎与江流儿外,其他人也都如她一般,脸闪过一些惊讶后才恢复如常,在那里一言不发。

“想不到鬼谷一脉的入口竟与黄河地脉相连,真是难得啊,那些鱼你们以往可曾见过?”嬴姬最先打破了沉默,赞叹地说道。

司马自如这时也没有继续保持着翩翩美少年的范儿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前面的河流与对面陆地说道:“公主说笑了,土灵域五百年才开启一次,与它相关的事物,我等怎么能见过。一次土灵域开启,我等都有人还没来到这个世,要属见多识广,也只有公主您了。”

“是啊,公主,一次土灵域入口在古隐开启的时候,您应该进来过吧?”山越正接着司马自如的话向嬴姬问道。

嬴姬思索片刻,沉默一会,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说话,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令她无法开口。

一旁的鬼谷看到嬴姬为难的样子,脸色温和地开口说道:“公主既然为难,那不用说了,如果日后有机会再共同探讨。”

嬴姬这才从刚才的尴尬之走出,带着一些感激看了鬼谷一眼。

“水墨斋主,距离最近的一次土灵域开启,是在你古隐深处,而后古隐才被世人所知,当时有什么事情发生吗?古隐有过相关记载吗?”应岛主见山越正与司马自如在嬴姬那里没有问出什么,便向古隐一脉的水墨斋主问道。

“没有!”水墨斋主简单地说了两个字,没有过多的解释。

“呃…”应岛主知道水墨斋主的脾气,便没有做过多询问。

应岛主在水墨斋主那里没有得到满意地答案,便向这次开启土灵域入口的主人问道:“鬼谷,接下来怎么走?你知道的,黄河地脉,鸿毛不可浮,生灵不可渡,微光不能过,只有在地脉生活的万物才能自由接触地脉之水。”

“再等等。”鬼谷淡淡地说道,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黄河地脉,仿佛想要将河水看穿,看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鬼谷能淡定地看着黄河地脉之水,不代表所有人都能淡定,山越正这个急性子便直接对着鬼谷大声嚷嚷道:“等?等到什么时候,你知道的,土灵域只能开启一个月的时间,谁知道刚才下来花了多长时间,你现在还要我们等?”

鬼谷淡淡一笑,平静地说道:“你不想等,你可以自行渡河而去。在下刚好也想见识见识,黑暗魔族号称万法不侵,刀qiāng不入的万魔之体有多厉害。”

“哼!”

山越正冷哼一声,一甩衣袖,大步向着那河水奔腾不息地黄河地脉走过去,口大大咧咧地说道:“本尊不信,这破河真如传说的那么邪乎。”

司马自如脸露出一些担忧,赶紧大声说道:“正兄,且慢。族流传下来的说法,定然是不会错的。你魔族因无魔功太霸道的缘故,更新换代太快,难免会丢失很多古老记载。”

山越正此时已经走到了黄河地脉边,听到司马自如这么说道,便没有立刻试图渡河,而是转身对司马自如说道:“自如,你小子知道什么快说,别藏着掖着,你知道为兄的急性子,不像你们读书人那般沉得住气。”

一旁的应岛主哈哈大笑一声说道:“山越王是真豪杰,今日之后,若有时间,我应某人定然前往黑暗魔族,与山越王好好畅饮一番,谈谈人生理想,说说古往今来风流事,不知山越王认为如何?”

山越正只有面对司马自如的时候还算平和,听到应岛主这么说,惨白的脸瞬间浮现出一些讥笑,毫不留情地说道:“不怎么样,我黑暗魔族地处偏远,十分贫瘠,除了蛮荒苍野的飞禽走兽较多之外,再无其它。你应岛主的大名我可是听过的,无宝不往,且笑里藏刀,夺宝雁过拔毛,杀人温柔如水,我魔族可受不起。”

站在应岛主身边的萧若水听到山越正的话之后,心略略吃惊,想不到这个满身金银的憨厚大汉竟有如此德行,真是让人看不出来啊。

应岛主没有因为山越正无情的评价有任何恼怒,而是哈哈大笑一声,说道:“哈哈哈,山越王太抬举我了。你知道我那岛几千年来的岛规,是罗天下财富,然后进行再分配,确保天下财富流动平衡。

你不知道,可以问问人欲道的司马教主,天下人对于财宝的那个痴迷,真是难以想象,爱钱不要命的太多了,本岛行事难免会留下些诟病,但是本着人性本善,尽量让他们没有死的太痛苦,太难堪。”

山越正耐着性子听应岛主说完,见应岛主又准备开口的时候,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得了得了,你我还是不要深交的好,我黑暗魔族那么点东西,经不起你们折腾。”

说完之后,便又向鬼谷说道:“鬼谷,到底还要等多久?”

鬼谷此时也走到了黄河地脉的岸边,默默地看着河水,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找了片刻之后,皱着眉头说道:“不知!那东西不出现,做再多也是枉然。”

此刻在远处观看的应岛主等人,也来到了黄河地脉附近,低头看向翻滚的河水,那里除了黑漆漆,幽深可怖的河水之外,什么都没有。

应岛主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对仍旧皱着眉头的鬼谷说道:“鬼谷,你在找什么?说出来,大家一起找。”

鬼谷回答道:“一种水草,你们应该都听过,黄河无根!师傅七年前离开鬼谷总坛的时候说过,七年后土灵域将会在鬼谷紫金水榭下出现,连通土大地,但是想要真正踏土灵域,必须跨过随之而来的黄河地脉。

黄河地脉里有一种水草,叫做黄河无根,当它出现时,鬼谷才能呼唤鬼谷一脉真正的祖师爷,撑船人。也只有黄河无根出现的时候,撑船人才有可能被唤出,其他任何时候,无论怎么做,都是徒然的。”

嬴姬此刻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一些波澜,好地问道:“真的有撑船人?几千年来,一直听说那是你鬼谷一脉的祖师爷,却并没有人证实他的存在,你能确定吗?”

鬼谷看着远处漆黑的河面,没有说话,眉头拧的更加紧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中土灵域

幽深漆黑的岸边,翻涌的河流,泛着柔光,弥漫着仙气的陆地,以及无尽的未知,给这片被称作土灵域的空间披了神秘的面纱。

土灵域,是流传在土九大古老势力之间的神圣领域。

据传,土灵域每五百年出现一次,与土大陆地下的某一空间相连。

九大古老势力经过几千年的探索,终于在一千五百年前,找全了土灵域可能出现的所有位置,并耗费庞大的人力物力修建了相应的入口。

各大势力分别看管几个,再由鬼谷一脉推演土灵域每一次可能出现的地方。

一千五年前,鬼谷一脉成功推演出,土灵域会出现在秦岭终南山。

当时负责开启土灵域入口的终南道派认为他们近水楼台先得月,便举教闯入土灵域,后来土灵域出现了未知的可怕变故,终南道派损失惨重,几近覆灭,使得终南道派掌教心灰意冷,将追求仙道的教义撕毁,追求无为大道。

因此在春秋战国时期,天下古老势力纷纷涉足土大陆的时候,终南道派深居不出,只有几个àiéi弟子在各国教学授徒。

也是因为一千五百年的那场大难,使得一千年前,土灵域在西方高原显现时,终南道教置若罔闻,并没有参与。

同样,五百年前,土灵域在古隐深处显现,仍旧不见终南道派派人前往。

如今,土灵域在万灵莲湖底出现,鬼谷一脉早已派人传话其它八大古老势力,六月初六,相聚万莲湖紫金水榭,再探土灵域。

现在,黄河地脉岸边的十人,因为无法寻找到鬼谷口所说的黄河无根,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讲述着关于土灵域的往事。

江流儿与萧若水饶有兴趣地听着他们讲述,听到有趣的地方时,还忍不住点点头。

而夏小虎则背着双手,沿着黑暗的河岸一边踱步走向河流游,一边看向河水之,仿佛依然在坚持不懈地寻找着黄河无根。

当夏小虎走回来时,他们几人刚好停止了谈话。

水墨斋主与昆仑女侠季仪容已经在不远处席地盘坐,闭目养神。

江流儿与萧若水在另一边交头接耳,低声说着什么。

山越正站在河岸边,对着河水狂吼,不知道在吼着什么,司马自如微笑地在他旁边摇着折扇。

应岛主则看着正眉头紧蹙盯着河面的鬼谷,打听着他微型阴阳八卦藏在哪里。

夏小虎走过他们几人,弱弱地问道:“先生,这土灵域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存在,让九大古老势力如此费劲心力,寻遍土九州来修建入口。”

正在交谈的萧若水与江流儿,听到夏小虎的问题,恍然大悟,直到现在,他们都还不知道这土灵域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地方。

他们抬起头来,看向其他几人,等待着他们的解答。

嬴姬此刻正看着土灵域发呆,回忆着一些往事。

自从她对夏小虎重新认识之后,便对他特别心,立刻从回忆挣脱出来,说道:“土灵域,自古存在,关于它的传说有很多。”

嬴姬开始讲述的时候,夏小虎又背着手向河流下游走去,但是嬴姬并没有因此而停止讲述,因为她知道夏小虎肯定听得到。

有一种传说,土灵域在土大陆出现时已经形成了,当时并不是移动,而固定在某一未知空间。

后来,其他八大州的强大势力联合在一起,在土大陆聚兵,争夺土灵域。

那时整个土灵域到处都是大战,血流成河,诸神陨落,万仙退避,最终土大陆的古老势力寡不敌众,只得退走。

其它八大州瓜分了土灵域,带回各自的大州。

经过几千年,或者是几万年,也是到了三皇五帝出现的那个时代,从土大陆退走的古老种族重新回到土大陆,在三皇五帝的带领下,向其他八大州挥兵。

那时的三皇五帝,可以说每个人都能横扫四海八荒,无敌天下。

因此经过不到十年的战争,土大陆轻松地将散落在各洲土灵域的碎片凑齐,重新拼凑放回土大地的未知处。

但是被分散的土灵域,早已失去该有的灵性。

三皇五帝便达凌霄,下抵幽冥,寻找仙灵之物散落在土灵域之,又将土灵域从未知空间移出,每隔一段时间带往仙灵之气浓郁的地方滋养。

这样过了很久很久,土灵域重新获得了灵性,可以自主向土大陆任何地方移动,并且每隔五百年现身一次,一个月后会再次消失。

听到这里,萧若水忍不住打岔道:“公主,听你这么说,难道三皇五帝是同一个时代的人?而不是先后交替的?他们现在还活着?”

嬴姬冷冷地看了萧若水一眼,声音如寒霜般刺骨,在这幽暗的环境显得更加阴深恐怖。

只听她对萧若水说道:“小丫头,记性不好是会死人的。本宫刚才所说的都是传说,传说做不得真!”

萧若水感受到了那话语的寒意,陡然想起不久前嬴姬说过,有关三皇五帝的事情,不可随便打听,那是被古盟约保护的内容,知晓太多,会招来杀生灭门之祸。

嬴姬说完之后,不再搭理萧若水,继续讲述着关于土灵域的传说。

还有一种传说,土灵域是从仙界掉落下来的一块至灵圣域,里面生存着仙界万灵,但是由于掉入凡间之后,空有仙格,没有仙力。

古时期,凡间与仙界是相通的,互有来往。

凡间之人能够踏入仙域修行,但是要踏入有着仙域起源秘密之一的至灵圣域,那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一旦被仙界生灵发现凡间之人有踏入至灵圣域的想法,仙界各大势力便会派遣强者全力追杀,不死不休。

后来一次,偶然机会,至灵圣域掉入凡间,另一种说法是被人祖燧人氏偷盗下来的,总之是掉入凡间了。

仙界震怒,集结仙兵仙将,欲征讨凡间,从此将凡间抹除,轰开仙凡两界的屏障,将凡间变做仙界的后花园。

三皇五帝率领古大神,奋力抵抗,奈何仙兵仙将实在太强大,古大神们不得不隔断仙凡两界。

于是有了后来的共工怒撞不周山,女蜗补天,夸父追日,后羿射日,精卫填海等传说。

据传,当时不周山的四根天柱便是仙凡通道之一,水神共工以一生修为毁掉不周山,是为了阻挡仙界入侵。

不周山倒塌之后,三皇之一的女娲大神立刻炼化五彩神石,堵了仙凡两界的通道。

至此,仙界便无法派兵入侵凡间。

而在凡间的仙界残兵,也不能回到仙界,纷纷隐匿起来,以待时机,将仙凡通道打开,再次覆灭凡间。

作为仙界古老势力之一的金乌一族,那时有十个核心后代随大军入侵凡间,待女娲补天之后,由于修为不够,定力不足,最终被古大神后羿与夸父发现。

夸父以巨人之躯,漫天追逐十只金乌,然后再以无神力将它们定住,大神后羿便全力射杀。

轰杀掉九只金乌后,本在仙凡连番大战神力耗尽的夸父与后羿,终于支撑不住,悲然陨落。

第十只金乌则被吓得自毁仙灵,化作太阳,被古大神永远地定在苍穹之。

夸父与后羿后来被三皇五帝埋葬在至灵圣域,希望千百万年后,两位大神吸收至灵圣域的仙灵之气,可以再次复活。

这样,经过无数年的演变,那块仙界的至灵圣域便成为了如今土大地的土灵域。

嬴姬这次讲完之后,萧若水并没打断她,她知道嬴姬接下来还有话要说,因为此时,夏小虎淡淡的声音从下游的黑暗处传来:“公主,您说了这么多,可是小虎还是不知道土灵域有什么?而你们九大势力到底在追逐什么?一千五百年前的终南道派到底遭遇了什么?”

嬴姬听到夏小虎这一连串的问题,脸出现一些微韫之色,心想:“小子,你是不是太过分,不要以为本宫对你有些好感,你可以这般肆无忌惮地向本宫发问。”

可是当她看到一旁此时睁开双眼的水墨斋主,以及奔腾的河水,想到鬼谷口的撑船人,以及一些更加古老的传说,刚才她的不快立马消失无踪。

她知道,即便自己不说,水墨斋主也肯定会告诉夏小虎的,倒不如自己卖个人情给他,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这一次的善缘将给她以及嬴氏一族带来无尽好处。

于是嬴姬调整好了心态,继续说道:“九大势力根据故老相传的信息得知,土灵域有无尽的神物,还有掌控土大陆的秘密,更有成仙的契机!

我们九大古老势力,共尊古盟约守护土大陆,当然不会在意前两样东西。

但是成仙的契机,无论是谁,都会为之疯狂的!这是当年终南道派几乎毁掉道统也要追求的东西。

至于当年终南道派遭遇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因为当年参与而侥幸存活下来的人,在出来后的百年时间内,都陆陆续续死掉了,因此那便成了一个谜。

其它八大势力,当时去寻找仙缘的人,并没遇到任何阻碍,当然也没有任何收获,所以知晓的并不多。

可以这么说,一千五百年过去了,除了终南道派,其它八大势力对土灵域根本是一无所知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有关黄河的传说

嬴姬讲完之后,看向其他八人,准确地说是看向其他六人,想知道他们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那六人见到嬴姬投向他们的目光之后,都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他们知道的与嬴姬相差无几,没有更详细的了。

夏小虎的身影此刻已经完全消失了在黑暗之,不知道去了哪里,但他那有些怯弱却淡然无的声音依旧从黑暗之传来:“小虎多谢公主真诚告知。先生,小虎在下游发现了一些长在岸边的怪植物,请问黄河无根会不会长在岸?”

鬼谷仍旧盯着河面,朗声回答着夏小虎的问题:“小虎,黄河无根具体怎样,我也没见过,只是听一代鬼谷说过。但可以确定的是,它只会出现在黄河地脉之。”

江流儿这时凑到鬼谷身边,好地问道:“这黄河无根与黄河地脉有什么说法吗?你们以往三次都是怎么进入土灵域的?”

鬼谷扭头看向江流儿,紧蹙的眉头松了下来,苦笑一声说道:“我们?当时我们都没出生呢,这里可能只有嬴姬公主在五百年前进去过。

不过师父告诉过我,只要踏土灵域,可以从里面接引外面的人进来,但是数量不能太多,因为终南道派是前车之鉴。

至于黄河地脉与黄河无根,说法各不相同。”

鬼谷说到这里时,嬴姬也开口说道:“黄河地脉大家都清楚,只是这黄河无根听到的确实不多。无根水,族倒是收集了不少,它们是一回事吗?”

鬼谷哑然一笑,对着嬴姬说道:“公主,这个时候开玩笑缓解鬼谷的情绪,鬼谷心领了。此刻师父与我的推演都出现了偏差,大家五百年难得相聚一次,那好好探讨一下黄河地脉与黄河无根,以及现在天下大势的走向,如何?”

鬼谷说完,开始讲述他所知道的有关黄河地脉与黄河无根的出处。

土大地,关于黄河的古老传说有太多,但大多离不开龙的身影,祖龙、应龙、隐龙、虺、蟠螭、苍龙(青龙)、蟠龙、鱼龙(非彼鱼龙)、角龙等等各种各样的龙。

龙是否存在,暂且另当别论。

无数年来,黄河出龙,游于四海,寻找黄河之源。

四海之,每隔千年便有惊世大战爆发,传说是神龙之战,是为了争夺黄河之源。

黄河之源是什么,指的不是黄河的源头,而是黄河的源起。

古神话,万事万物都有源起之灵,也是孕育万物出现的源灵。

黄河孕育的龙,那么是什么孕育了黄河呢?

如果能掌控孕育了黄河的源灵,也是黄河之源,那岂不是可以掌控整个龙族,这是古龙族之间战争的因由所在。

龙族认为,黄河之源应该在四海之的某一神秘地带,有后来的四海之争,四大强势龙族各自盘踞一方,形成了后来神话故事的四海龙族以及四海龙王。

经过几万年的寻找,龙族终于找到黄河源灵。

于是,四海之间的战争全面爆发,甚至后来一直隐居黄河的祖龙现身,都无法阻止。

听说那一场战争恐怖到令人发指,四海之水被蒸干了一半,黄河断流,凡间十年狂风暴雨不曾停歇,百姓苦不堪言。

更有海妖以逃命为由,登陆地,肆意thā陆地生灵,海陆之间的战争也因此而爆发,总之那是一个流血不断的年代。

最终,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黄河源灵被从无争夺之心的祖龙所得。

祖龙为龙族繁衍着想,将黄河源灵一分为二,其一送往九天之,化作天河;其一送往幽冥之下,成为冥河。

而这黄河地脉便是冥河的一支分流,用以贯通土大地的黄河,使其灵性不减,继续孕育万灵。

黄河地脉一头接冥河,一头连黄河,在土大地的地底任意变化着形态与位置,让人难以捉摸。

两百年前,一代鬼谷推算出土灵域将在今日出现,并且在万莲湖的紫金水榭之下,同时黄河地脉将伴随出现,将其环绕,让人不能轻易踏。

一代鬼谷为了保证推演的结果不出现意外,便授意鬼谷一脉的墨门神匠一支,建立神兵门,赐予巨子剑与另外两种至宝,镇守万莲湖。两百年内,不得让任何人,哪怕是当时皇族,改动万莲湖一草一木。

七年前,一代鬼谷在凡间游历,一次偶然,让他遇见了夏小虎。

他自认为从夏小虎身窥得了大秘,便将夏小虎带回鬼谷总坛,成为下一代鬼谷道无为伴读小书童。

一代鬼谷向这一代鬼谷交待完一些事后,并没有等待今日土灵域的出现,便在土大地销声匿迹了。

当时,他告诉鬼谷,想要渡过黄河地脉,仅靠目前鬼谷一脉的实力是无法办到的,只要呼唤出鬼谷一脉的祖师爷撑船人才行。

只要有河流的地方,撑船人都可以到达。但是,并不是有河流的地方,能呼唤出撑船人。

土灵域出现的时候,黄河地脉会有一种特的水草出现,当那种水草出现的时候,是呼唤撑船人之时。

那种水草便是黄河无根!

黄河无根如浮萍一般,漂浮在黄河地脉之。

但是它与浮萍离不开水面不同,黄河无根虽说漂浮在黄河地脉之,但是有一些并不是贴着地脉之水,而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或者透明的支撑让其悬浮在河水之,并且高低各不一样。

有一种关于黄河无根的传说是这样讲的,黄河无根是幽冥地狱之的恶鬼所化。

幽冥之主每隔一段时间,会命人将一批难以感化或者不肯屈服的恶鬼化作如浮萍一般的植物,抛入冥河之,让冥河之水洗涤它们的邪恶之气,净化它们的灵魂。

那些恶鬼的邪恶之气越浓郁,他们沉入河底的时间越久,直到他们身的邪恶之气被完全洗涤干净,才会浮出河面。

更有听从幽冥感化的恶鬼,会漂浮起来,脱离冥河洗涤之苦。

由于黄河地脉是与冥河相连,因此会有一些由恶鬼化作的浮萍流到黄河地脉之,被古的大能称为黄河无根。

据传,黄河无根对于受伤的灵魂具有很强的修复功效,但是这东西实在难寻,故而一直都只是个传说。

鬼谷一脉因为祖师爷撑船人的缘故,所以对黄河无根了解的多一些。

鬼谷讲完关于黄河无根的一些情况之后,微笑着看向江流儿说道:“和尚,你们佛教对于灵魂的净化用的是什么手段?难道是念念经,敲敲木鱼够了?”

江流儿哑然一笑,说道:“如果念念经,敲敲木鱼可以感化恶鬼,净化灵魂,那么这个世界早已纯净无暇了,哪还会有那么多怨魂以及恶念。”

一直在鬼谷身边的应岛主听到江流儿这么说,于是大笑一声,说道:“和尚,早听说西方的光头有一套,将西方搅得天翻地覆不说,更是度化了一大批穷凶极恶之徒,你快说说,那光头到底有什么手段?下次我岛之人行事,也可以不用打打杀杀,一张嘴皮子够了,哈哈哈……”

江流儿依然微笑着,不过却有些疑惑地说道:“不知道岛主说的光头是释迦牟尼,还是我佛阿弥陀佛?”

应岛主答道:“当然是如来那个装腔作势的光头,整天想着普渡天下,真当天下人都是傻子吗?”

江流儿听到应岛主的回答后,双手叉腰,仰天长笑,陡然间,形象大变,哪里还有刚才一直保持着温和慈悲的得道高僧模样。

只听见江流儿大声说道:“应岛主真乃性情人,和尚我喜欢,日后有机会定然去你那岛走走。”

鬼谷看到江流儿这样,会心一笑,心想这和尚到底是装不下去了。

萧若水看到江流儿瞬间改变形象,先是微微愕然,瞬间释然,原来得道高僧都是这样啊。

其他几人看着从见面到现在都保持着谦谦有礼的和尚,此时如一个狂妄书生一般,狂笑不止,脸只是微微一怔,然后也没太多在意。

而那应岛主看到江流儿的模样,脸浮现一种快意的笑容,说道:“高僧啊,果然是高僧。”

江流儿依然大笑不止,高声说道:“岛主,哪里高了?有多高?”

应岛主也哈哈大笑起来,大声说道:“高僧,你的光头很高,有天那么高,差捅破天了。”

一时间,应岛主与江流儿肆无忌惮的笑声便充满了整个岸边,并向远处传去。

“聒噪!”

黄河地脉边的山越正大吼一声,随即他的身边风沙走石,携着肃杀之气,在岸边黑暗的配合下,如暗夜乌云向明月侵袭一般,冲向江流儿与应岛主。

应岛主立刻停止了笑声,左手对着黄河地脉一握,右手放在左边的肩膀,一发力,黄河地脉的河水如一条匹练被吸引在左掌之下,旋转不停。

应岛主一挥左手,那条还连接着黄河地脉的细长匹练便向着山越正抽去。

江流儿则是没有任何反应,继续大笑着,然后声音更大地说道:“魔族?!有趣!”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佛魔之间的第一次对话

岸边场面突变,离岸有些远的众人反应各不相同。

嬴姬冷漠的脸依然冰冷,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刚才打坐闭目养神的水墨斋主与昆仑女侠季仪容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神色平静,并没有过多的表示,依然盘坐在地面。

萧若水感受到山越正与应岛主刚才随意出手而产生的强大气场后,心一叹,自己与他们之间还是有些差距的。

或许生死关被打破了也不是什么坏事,可以重头开始修炼,到达更高的境界。

司马自如看到与他交情匪浅的山越正毫无征兆地出手了,微微一笑,并没有丝毫前去阻挡或者相助的意思。

司马自如与山越正一向有来往,彼此之间了解颇多。

司马自如此时能清楚地感知到山越正只拿出了三层的功力,并非要生死相向。以他看来,山越正针对应岛主只在其次,最主要的是想试探江流儿,掂掂那和尚的分量。

被江流儿与应岛主夹在间的鬼谷,面色平淡,双脚一点,身体便向后轻飘飘飞去,来到黄河地脉之。

当他的左脚尖接触到河水时,明显感受到一股吸力将他往河底拉。

不过那吸力并不大,鬼谷左脚以极快的速度踏在右脚背,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转过一个夸张的弧度,硬生生改变了他的飞行方向,在空划过一个极为优美的半圆弧,绕过江流儿与应岛主,轻飘飘地来到萧若水身边,将自己抽离了战团。

岸众人之除了萧若水见鬼谷这般,都没有觉得有丝毫不妥。

江流儿看到鬼谷这样,苦笑地摇了摇头。

萧若水则有些愕然,怎么说江流儿与她都是鬼谷的客人,如此潇洒又明目张胆地将江流儿置于危险之,怎么说都有些不太厚道吧。

正在飞沙走石急速奔跑的山越正听到江流儿说的话之后,猛地停住身形,左手向外一甩,将应岛主抽向他的水练直接拍散,然后大声吼道:“滚开!”

这时,山越正身边一阵无形的气息喷薄而出,围绕着他旋转的砂砾碎石刹那间化作细粉,簌簌落地。

应岛主看到山越正此时还在攀升的气势,眉头一紧,准备出手护住江流儿,但不到一息时间,他却迈开脚步悄然走开了。

应岛主走开,不是他害怕此刻的山越正,而是因为他也想知道那和尚到底有几分能耐。

不远处的萧若水,胸口烦闷至极,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但她还是强撑着,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

但是三息之后,她终于撑不住了,用手捂住胸口,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

在她身边的鬼谷见她还坚持了三息时间,赞许地微微点了点头,一道无形的气场出现,将萧若水围绕。

顿时,萧若水便恢复了正常,可是她的心却不再平静。

她不再掩饰自己的震惊,带着震撼的表情,看向周围依旧风轻云淡的几人,满是失落。

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她总算是体会到了。

当初她小小年纪便勘破终南山的生死关,一朝出世,便无敌于天下,睥睨江湖。

那时的她,意气风发,常有一览众山小,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那时的她,也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但她在山顶,她在人,因而并没有太在意,从来都是淡然处之。

直到有一天,她开始追求仙道。

她认为此时的凡间,她已经达到了凡人的极致,是站在世界最顶峰的那一批人,若再进一步,便是得道成仙。

算她遇见江流儿,看到鬼谷,听到了许多土大地那些颠覆认知的秘密,也不曾让她有多么巨大的波动。

后来嬴姬试探她,她自己也没使出全力,只认为那些人与她相差不多,也是站在这片大地最顶峰的那批人。

只要还是人,那么她与那些人的差距不会太大,她差的不过是时间罢了。

直到此时,萧若水那颗骄傲的心,彻底破碎了,满是失落。

那个被称作黑暗魔族的男人,只是散发出的气势,她都抵挡不了三息!

还有那个一向不着调的和尚,那个看起来她还小的和尚,那个直面让她连男人气场都抵挡不住的和尚,此时正温和地笑着,是那么洒脱,那么轻松。

萧若水心如翻江倒海,一向坚强淡定的她,此刻心竟有些无助,不自觉地望向黄河地脉的下游,望向那黑暗之,她不知道她想要看什么,但是她的行为已经很明显表达了她的心,在她有些无助的时候,她想看到的竟然是那个深入黑暗很久没有发出声响的小书童。

他现在怎么样了?没遇到什么危险吧?萧若水莫名其妙地想着。

在这时,山越正寒如冰渣的声音响起:“秃头,你刚才说什么?!”

江流儿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淡淡地说道:“贫僧说魔族很有趣啊,难道不是吗?”

山越正右脚向前踏出一步,声音冷的让空气都要凝固了:“是吗?!”

然后山越正脚底的地面开始轻微震动,地面的沙砾碎石慢慢地绕着他的双脚转动。

虽然很慢,但是肉眼可以看到,那些旋转的砂砾碎石也没有逃过它们同类先前的命运,一点一点化作细粉,只是他们没有落下,而是继续围绕着山越正的双脚转动,形成一个灰色的圆,将山越正的双脚圈在其。

看到山越正这样,江流儿依然面色平和,声音很慈祥,如春风拂面一般,给人带去温暖,说道:“是啊……”

“吼!”

山越正低吼一声,双脚发力,身体猛地向前一纵,伸出双臂,双掌猛地对着江流儿推去。

由于刚才双腿已经蓄力已久,此时的山越正犹如恶虎扑食般迅猛且凶狠,全然要将江流儿震碎在双掌之下。

电光石火之间,也不见江流儿有什么动作,他的双掌便轻缓柔和地对了山越正携风带雨的铁掌。

当他们四掌接触时,一道无形且犀利的气浪从他们掌心之迸出,向两边急速扩散,在扩散的途,将地面的一切都化作了齑粉,地出现了一道细且深的黑线,向远处延伸而去。

山越正此时的脸没有一丝愤怒,反而冷静的异常,那惨白的脸露出了残忍的笑容,说道:“和尚,有点本事,能接住我七层功力,接下来我可不会再留手了,现在改口还来得及。”

江流儿面色依然慈悲,用怜悯的眼神看向山越正,仿佛此时的山越正在他眼里是一个可怜人,需要他的帮助与度化。

山越正当然也看到了江流儿此刻的眼神,真怒从心底升起,朗声喊道:“鬼谷?!”

鬼谷听到山越正的话之后,淡淡说道:“你自便,与我无关。”

“好,那你去死吧,哈哈。”山越正得到鬼谷的回答之后,大笑一声,然后继续喊道:“魔临九州!”

当山越正喊完这句之后,他那原本平静的血色长袍,无风自动,缓缓飘起后便开始呼呼作响,他漆黑如墨的长发,也在空气狂乱地飞舞起来。

这时,山越正身后,出现一道虚影。

虚影出现之后,众人仿佛看到一片枯骨遍野,血流成河,厮杀不断,阴暗寒冷的修罗世界。

那道影子虽然虚幻,但是很黑很黑,原本黑幽幽的环境,对那道虚影来说,是白昼,那道虚影的漆黑仿佛是黑色的本源,没有什么会它更黑了。

当那道虚影出现之后,江流儿手掌合十,口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虽然江流收了双掌,当时山越正的铁掌依然无法前进分毫,那里有一道无形的能量将他的双掌与江流儿隔开。

江流儿宣完佛号之后,他的身后出现了一尊盘坐莲台的佛,那佛散发着金色暖和的佛光,直面对面那道漆黑的虚影,并没有丝毫退后。

伴随着那尊佛而来的,还有一片鸟语花香,宁静祥和,佛光普照的极乐世界。

山越正双腿发力,收回向前的双掌,一跃轻松来到四五米的高空,然后单腿向下,想要脚踏那锃亮的光头。

而他身后的虚影则是传出一些低吼声,使得四周空气的温度骤然下降,变得更加阴冷黑暗,空气凝结出一些黑色的冰锥,带着阴寒之气,对着江流儿刺去。

面对山越正的攻击,江流儿缓缓盘坐,双手举过头顶,双掌对天,一个巨大的“卍”出现在他双掌之,迎着山越正的单腿而去。

江流儿身后的佛影则是慈悲地叹了一声,佛像背后的佛光更加耀眼,空气的温度开始缓慢升。

当巨大的“卍”字对山越正的腿时,山越正还没下降一米,便再次相互僵持住,不得下。

那些带着阴寒之气的冰锥接触到佛光之后,也无法继续下坠,在半空开始急速旋转起来。

此时的黄河地脉岸边,出现了一幅异的场面。

一边是漆黑阴冷的修罗地狱,一边是佛光普照的极乐世界。

第一百三十七章 魔族往事

幽暗的空间,怒吼的流水,无声的陆地,还有长翅膀会飞的鱼。

黄河地脉下游除了流水声,再也听不到其它任何声音,夏小虎背着手默默行走在岸边,神色平静。

这时他不是往下游继续寻找,而是往游回走的。

仔细看去,他身后的黄河地脉有一道模糊的影子,仿佛横跨黄河地脉,又仿佛是从这头往那泛着柔光的陆地争渡而去。

夏小虎神色平静地走了一段路之后,在岸边的一个缺口处停了下来,驻足片刻后,又继续前行。

他依然步履平稳,只是走得更慢了,时不时抬头看看这方幽暗的空间,脸出现少许悲痛之色,仿佛刚才或者很久之前有令他痛彻心扉的事情在这里发生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夏小虎终于看到了鬼谷他们几人,同时也看到了正在对峙的江流儿与山越正。

此刻,江流儿与山越正各不相让,但山越正拼尽全力也无法奈何江流儿,脸虽然冷静十足,但心却有些激动,同时还有些疑惑。

激动是因为他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了,此刻尽管他还没有击败江流儿,但他的战意被完全激发了出来,令他战意高昂。

疑惑是因为他想不到这个眉清目秀的和尚会有如此功力,能看似轻松地接住他魔功的第一式:魔临九州。

山越正现在使出的魔功,是魔族正统的顶尖功法,第一式据说可以召唤魔神蚩尤在人世间的虚影助战。

此刻山越正身后的那道虚影,模糊不清,只是一片深深的黑暗。但仔细看,也能看出一个人的轮廓来。

魔族是土大地古九大势力之一,同其它八大势力一样,生活在土大地的秘境之。

不过与其它八大势力不同的是,魔族并不是一个统一势力,而是一个统一族群的统称,黑暗魔族只是其一支。

魔族分六部十三支,分布在土九州的不同地方。

关于黑暗魔族的诞生,魔族内部的说法较一致,在魔族流传不止。

天地未开之时,混沌一片,远古大神盘古挥动盘古斧,劈开混沌,清者为天,下浊者为地,天地形成之初伴随有阴阳二气窜出。

阳气盘踞九重天,吸收天地之间至纯至善的信念,孕育出神祗,是为仙界之根本。

阴气遨游四海八荒,汇聚苍茫大地至邪至恶的污秽,孕育出魔影,是为魔族之初始。

那道魔影便被称为魔祖,据古流传,魔祖最初的使命是净化天地间的阴暗污浊之气,用于供给九重天的永恒纯净。

后来仙界神祗贪得无厌,不满足仅居于九重天,便罗列魔祖罪名,开启仙魔大战,大战持续几千年,天人间再无完土。

魔祖本是负责净化天地间阴暗污浊之气,眼看几千年的战争使得天地间变得更加浑浊不堪,心有所感,将自己一分为六,头颅、躯干以及四肢分别埋葬在四海八荒的未知处。

仙魔大战由此结束,仙界大肆宣传魔祖不堪一击,被仙界仙轰杀,从此三界六道必须服从仙界号令,不然下场如那魔祖一般,被无情轰杀。

如此经过漫长岁月之后,有仙界仙探索当年的仙魔大战,得知部分真相后,私自下凡,寻找魔祖留下的魔躯,希望还魔祖一个公道,或许也还有其它不为人知的目的。

总之,第二代魔祖出现,被后世魔族称为魔之圣祖,即为魔圣!

仙界因此震怒,古老势力之间开始聚兵,准备下界击杀魔圣。

几轮击杀无果之后,仙界古老势力请出大批仙界宿老,重新修整战车,准备再杀魔圣。

魔圣一统散落在四海八荒的各大魔族残余,并回仙界邀请了很多他在仙界的仙友,一同商讨如何应对即将来自仙界狂风暴雨的报复。

此刻,散落的魔族见魔圣已然走到了仙界的对立面,便不再隐藏,将他们收集到的魔祖两块残骸赠予魔圣。

魔圣天赋异禀,在极短的时间内参透了魔祖之功,魔功大成。

与仙界大战三百年而未曾一败,最终仙界无奈,只好退了回去,将魔界让出。

可是,魔圣取得无荣耀与辉煌之后,魔性大发,一心想要超越魔祖,于是将人间搅乱,世间阴暗污浊之气暴增,魔圣魔功再一次精进,但是人间却因此遭受大难。

此刻,魔族才知道,魔功需吸收阴暗污浊之气,才能得到精进。

于是,各大魔族开始随着魔圣兴风作浪,霍乱人间。

仙界看准机会,准备再次攻打魔界,击杀魔圣,重掌魔界。

但自从魔圣魔功再次精进之后,仙界自知无法独自扫平魔界,便暗联络人间,让他们唤醒沉睡的盘古大神,共同制裁魔圣。

还没等到人间唤醒盘古大神,魔圣因为修炼魔功时遭到反噬,魔躯四分五裂,灵魂被禁锢在魔躯之,不得解脱。

据流传,魔圣当年遭反噬时,大声怒吼,震动天地:“魔祖!你不负天下,为何要负我!”

当时,天下大惊,原来魔祖并未死去!

魔圣死后,魔祖残躯再次下落不明,魔族再次四分五裂。

经过无数年的发展,魔族有人寻得魔祖头颅遗迹,自称天魔,形成了后来的天魔一族。

寻得魔祖四肢遗迹的魔族,自称地魔,演变为后来的地魔一族。

得到躯干的魔族,自称神魔,演变为后来的神魔一族。

流窜在人间的部分魔族,聚集在一起后,自称人魔,形成了后来的人魔一族。

而人魔一族又分为黑暗魔族与光明魔族,后来三皇五帝崛起,人魔一族追随三皇五帝征战四海八荒,立下不世功劳,三皇五帝将北海之滨封给人魔一族,让他们休养生息。

至此之后,人魔一族才能光明正大地生活在九州大地,成为土九州的古老势力之一。

其它几大魔族听说人魔一族在九州得到了栖息之地,于是纷纷遣族成员前往,人魔一族念在同属魔祖一脉,便收留这一部分魔族。

后来的那一部分魔族起初还算老实,没有任何不轨的动作。

不久,仙界与凡间爆发大战,那一部分魔族接引在魔界的魔族大军,入主九州,以神魔一族族长魔神蚩尤为先锋的魔界大军在仙凡大战取得巨大好处。

仙凡大战结束后,蚩尤逼迫战后元气大伤的三皇五帝,让出九州更多疆域供魔族繁衍,不然魔族大军将举族入侵。

三皇五帝虽元气大伤,但也不是任由蚩尤可以威胁的,于是黄帝轩辕手持轩辕剑大战蚩尤,最终将其封印。

但三皇五帝有大气魄,并未驱逐其余魔族,而是给了它们更大的封地,让他们繁衍生息,同守土大地。

土魔族由此出现,经过与土凡人的相互交融,土魔族逐渐退去了疯狂的魔性,而与土凡人相差无几,由于修炼功法的缘故,仍被大部分土之人视为邪恶魔族。

古之后,土明出现了断层,有一部分神秘的历史被时间掩埋,还有一部分被古盟约保护着,所以对于古后来的事情,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总之魔族后裔再次出现在土大陆时,他们已经完全没有了远古魔族可以独战仙界的凌厉与霸气,除了身体凡人更加强壮一些,其它并没有什么不同。

而魔族六部,以人魔族后裔最为强大,以魔族正统自居。

但是其他魔族后裔并不服气,因此魔族六部之间至今无法一统,他们都认为自己才是魔族正统,于是这么多年魔族六部之间征伐不断,导致魔族人口一直以来不算昌盛。

一千五百年前,也是终南道派打开土灵域入口那一次,九大古老势力第一次聚集在一起。

魔族六部均派人前往,在抵达秦岭终南山之前,六部之间还私下进行了一场较量,决定由哪一部领头,每一部能进多少人,最终以人魔族胜出,人魔族族长担任魔族代族长。

可是当他们抵达终南山之后,他们彻底傻眼了,同为古老势力,它魔族的顶尖战力以及人数对其它八族来说,简直是个笑话。

而人魔族长这个暂代魔族族长,脸更是一片阴沉,从进入土灵域到回魔族栖息地的整个过程,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魔族六部回到魔族栖息地之后,六族共商,不可再相互征伐,既然都是魔族正统,没必要分个真假,来争夺魔族族长的荣誉,要效仿古三皇五帝,由魔族六部所有人共同选择魔族圣者为魔族族长,带领魔族重回古辉煌。

经过一千五百年的发展,魔族总算有了配得土九州古老势力的实力,分六部十三支,建立了属于他们的魔国。

山越正作为魔族这一代黑暗魔族的族长,实力在整个魔族出类拨萃,拥有争夺魔族族长的资格,因此现任魔族族长便让他前往万莲湖紫金水榭,只要他能第一时间打开土灵域的接引通道,为魔族各部创造一个较好争夺仙缘的机会,下一任魔族族长是他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有话要说的小书童

山越正本想借着试探这个外来和尚的机会,在其他人面前好好露一手,让他们进入土灵域之后知难而退。

进入过土灵域的九大古老势力都知道,灵域的接引通道只能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开,并且根据的地方不同,接引的人数也会有限制,因此选择一个好的接引通道与时间,是九大古老势力每次进入土灵域必须要做的事情。

但此时,他山越正连一个外来的和尚都搞不定,拿什么去和其他六人争夺。

想到此节,山越正不再保留,再次大吼一声:“魔战九州,尸横遍野!”

山越正吼完之后,他的黑发倒竖,在空狂乱摇摆,他的血色长袍陡然炸裂,露出一身紧身的黑金盔甲,在黑暗泛着黑色的晶莹光芒。

“人魔甲!”远处应岛主看到山越正身的黑金盔甲之后,双眼冒出精光,贪婪之色丝毫不加掩饰,兴奋地大叫道:“人魔族真是豁出去了,连镇族之宝人魔甲都让你带出来了!”

说完之后,应岛主不由自主地向前踏了两步,盯着黑金盔甲的双眼光芒更甚,仿佛要出夺那黑金盔甲一般。

“啪!”

司马自如一收折扇,面色依然温和,对着应岛主说道:“岛主,有些过分了,还请您注意身份场合。”

应岛主感受到司马自如流露出来的气息,尴尬地笑了笑:“哈哈,的确有些情不自禁了。不过这么好的宝贝,待会到了土灵域之,可要保护好啊,万一有个野兽袭击什么的,弄丢了那可可惜了。”

“这个不用应岛主担忧了。”司马自如微微一笑,然后依然很有礼貌地说道:“不过岛主的关心,自如还是会传达给正兄的,自如在此代正兄先谢过应岛主了。”

“哈哈哈……”应岛主哈哈大笑一声,然后走向了另一边,但是双眼一刻都没离开过那黑金盔甲。

黑金盔甲的来头可不小,名为人魔甲。

光听名字知道与人魔一族有关,据人魔自己透露,人魔甲是古时代第一代人魔族族长的战甲,经过无数年依然魔性不减,被人魔族当做镇族之宝。

人魔甲除了刀qiāng不入,宝剑划过不留痕之外,具体还有什么威能,除了人魔族自己知道,其他人一概不知。

或者连人魔族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抹不开面子,硬是要强加一段魔性依旧的神话出来。

此刻,露出人魔甲的山越正,气势再次攀升,他身后的虚影也有了动作,而不是如刚才那样,只有吼声。

那道虚影微微抬头,看向江流儿身后的佛影,貌似双眼的地方散发出微弱的红晕,然后这片幽黑空间的黑暗便变淡了几分,而山越正身的人魔甲则更加漆黑了几分。

“吼!”

还在半空的山越正,再次大吼一声,人魔甲的黑气仿佛聚集到了他的双手之,。

山越正双手握拳,双腿在空一蹬,身体翻转,头向下,挥动双拳轰向仍然盘坐的江流儿。

这一次,山越正并没有受到阻碍,身体如离弦之箭,与空气擦出一道尖锐的声响,快速向下冲去。

坐在地面的江流儿感受到方传来的压力,双手缓缓合十,口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然后他身后的佛影消失,佛影消失的地方出现了点点金光,散落在他身,在他身后化作了一个祥和的光圈,将江流儿保护在其。

只听见江流儿口如念经一般,平和地念道:“昔日,方虚空藏世界之金刚不坏佛,南无能摧金刚藏如来,释迦如来妒其金刚之身,遂有南无金刚不坏佛,舍金刚之身,铸万众之金刚不坏……阿弥陀佛……”

在江流儿宣完佛号之后,从天而降的山越正刚好俯冲而至,双拳与将江流儿护在间的佛光相撞。

只见山越正的双拳快速挥舞着,一息之间,已挥出十拳,与那佛光狠狠相撞,佛光依然纹丝不动。

佛光之的江流儿闭双眼,嘴巴一张一合,默默念着经,眉头微微紧缩,似乎有些痛苦。

“轰!”

“轰隆隆!”

……

“嘭!”

先是接连不断如重金属相撞后发出的沉闷轰隆声,接着是一声巨响。

只见江流儿盘坐的那块地方,如坍塌的危墙一般,因承受不住两大强者之间巨大的相互撞击力,沿着先前那道向远处延伸的细且深沟壑,向着黄河地脉轰然倒塌而去。

岸不远处的萧若水担忧地喊了一声:“圣僧!”

然后萧若水正准备继续喊话时,却发现夏小虎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江流儿身边,她便闭了正张着的嘴巴,仿佛既然夏小虎出现了,那么坏的事情应该不会再发生。

山越正此时已经双腿着地,但是他满是黑气的双拳依然没有停下,仍旧以极快地速度雨点般轰向江流儿。

此刻的江流儿仍旧闭着双眼,身后的佛光丝毫不减,但是他的身体却开始随着倒塌的河岸,向黄河地脉倾斜而去。

夏小虎站在江流儿身边,身体也跟着他开始向黄河地脉缓缓倾斜,尽管他的衣衫乱舞,但是他的面容依旧平静如水,左手随意向后下方的黄河地脉挥去。

随着夏小虎左手的随意挥出,那倾斜的河岸便不再向下倒去,稳稳地停在空。

而黄河地脉,夏小虎左手对着的地方,一道半米宽漩涡出现,不停地将远处的河水卷入其。

正在疯狂轰击江流儿的山越正,看到夏小虎这随意一击,便挡住了河岸的继续倾斜,瞳孔放大,双目睁大,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但他挥动的双拳依然没有减慢速度,仍旧与那佛光“砰砰”撞击着。

江流儿感受到了河岸不再倾斜,眉头微微舒展,便没有再多的动作,继续闭着双眼,念着经。

岸的几人,也被夏小虎这一手惊讶到了。

萧若水目瞪口呆,夏小虎此刻可是正承受着两大高手的力量,但他却能如此轻松,这小书童到底是何方神圣?!

鬼谷会心一笑,他可知道夏小虎没有那么厉害,那是他鬼谷一脉的独门秘术乾坤无极,不过夏小虎能掌握得如此精纯,也算难得了。

乾坤无极,可以吸收来自多方敌人的内力,暂存无极之,待无极之的内力足够多时,可以借力打力,还击给敌人。

但乾坤无极需要发功者不可移动,且身体素质要好,不然难以承受多内力的挤压而身死道消。

水墨斋主与嬴姬微微点了点头,认为自己没有看错夏小虎。

司马自如、应岛主与季仪容暗大骇,随即看到鬼谷的微笑之后,立即释然。

身体倾斜着的夏小虎,看了看双目紧闭,面容痛苦的江流儿,又看了看依然疯狂挥拳,面色由惨白变得通红的山越正,显然山越正此刻的状态也不太好。

他微微摇了摇头,心一叹:“这又是何苦呢?!”

然后夏小虎一手撑着河岸,一手向岸边依旧无动于衷的鬼谷行了个单礼,平静地说道:“先生…”

他的话还没说完,鬼谷立刻打断了他,淡淡地说道:“小虎,放心,和尚与魔头心有数的。”

夏小虎听鬼谷这么说道,依旧张口说道:“不是,先生……”

但是他的话依然没有说完,还是被鬼谷打断了,只见鬼谷摆了摆手,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和尚是我的客人,如果这样出事,会对我鬼谷一脉名声不好,会让人笑话。但是,你知道的,和尚没这么简单,平日里看他藏着掖着讨厌,刚好趁此机会探探他的底,看他还能藏多久。”

夏小虎两次说话,都被打断了,开始有些焦急了,说道:“不是,先生,我…”

但这次他的话仍旧被打断了,不过打断他的不是鬼谷,而是嬴姬,只听见嬴姬说道:“小书童,我们都知道你的不凡了,可是他们两打得要死要活的,谁都不服谁,我们外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不然好心做坏事,到时候同时得罪那两人,得不偿失了,嘿嘿。”

夏小虎见想说的话三次都没能说出口,脸出现了认命的表情,然后带着无奈的语气说道:“好吧,那我不说了,不过你们等会可不要后悔啊。”

说完,夏小虎一甩衣袖,左手发力。

“啵……”

一声重物撞击水的巨响响遍黄河地脉岸边,这一声巨响盖过了山越正的双拳与佛光之间的撞击声,向着河岸远处震荡传开。

而本河水汹涌的黄河地脉,此时更加波涛澎湃,不过此时的澎湃不是由游向下游水流形成的,而是由岸这边向着岸那边的巨浪与顺流而下的河水相互撞击形成。

“轰隆…”

“轰隆隆…”

与此同时,黄河地脉的这边河岸远处不断有地方坍塌,轰隆隆地落向河水之,瞬间被河水吞噬,不见踪影。

夏小虎与江流儿所在的那块地方,一米之外的所有的河岸都已坍塌,只有他们那里完好无损,并且以可见速度从倾斜回到垂直方向,稳稳地与大地相撞在一起。

第一百三十九章 无辜的敲诈者

随着那将坍塌的河岸重新矗立起来,与大地无声相撞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力,因为这波冲击力,山越正向后一个踉跄,倒退了一步。

江流儿也睁开双眼,双腿一弹,整个人地飞起,在空旋转了几圈,轻飘飘地落在了大地之。

夏小虎则是一甩衣摆,抬脚潇洒地走出了那块被孤立的河岸。

“轰隆隆…”

当他的双脚踏大地时,身后的河岸在轰隆隆的声音直接坍塌,化作一块一块砂砾碎石,掉落到黄河地脉之,随着川流不息的河水向下游流去,不久沉入河底,失去了踪影。

此刻山越正与江流儿皆安静地站立在黑暗之,身后的魔影与佛光早已散去。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从对方的眼都看出了赞赏与苦笑。

山越正默默感受着,在夏小虎挥手的那一刹那,他感受到了魔族特有阴寒内力,同时那内力之还包裹着江流儿的佛门祥和内力,感觉十分妙。

江流儿也默默冥想着,他同山越正一样,在夏小虎随意挥手掀起黄河地脉的惊涛骇浪时,他的心一道灵光闪过,仿佛触碰到了什么,却又说不清楚。

其实他们刚才早已生出退意,只是没有借口,便苦苦僵持着,彼此相互消耗着,内心却苦不堪言,夏小虎对着黄河地脉那随意一击,刚好给他们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假装受到了极大冲击力,才不得不分开。

当然,他们当时确实也受到了一定的冲击,但还不至于让两大高手不可抵抗,只是那冲击之传来的妙感觉,让他们不得不心生疑惑。

不久,夏小虎走到他们身边,对他们微微行了一礼,便要继续向前走去。

在这时,他听到了山越正平静的声音:“小书童,你刚才那一招,可是鬼谷一脉的秘术乾坤无极?!”

山越正想了不久,想明白了刚才夏小虎为何能独抗两大高手,那是他自认为做不到的。同时,在他的认识,这片九州大地没人能做到。

“是的,魔君,让你见笑了。”夏小虎很是礼貌地回答了山越正,又转头看向江流儿说道:“圣僧还有什么问题吗?”

江流儿听到夏小虎的回答之后,脸立刻浮现出笑眯眯地表情,歪着头看向夏小虎,盯得夏小虎都有些不自在了,于是夏小虎才有那么一问。

江流儿微微一笑,带着夸张的笑容,对夏小虎眨了眨眼睛,又招了招手,说道:“来来,小书童,过来,我们说会悄悄话,不要让他们听见。”

夏小虎看着江流儿那一脸奸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连连摆手,说道:“圣僧,这里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还是当着大家的面说好一些,免得徒添猜疑。”

江流儿见夏小虎不从,便猛地一跃,直接出现在夏小虎左边。

不待夏小虎有任何反应,他的右手闪电般绕过夏小虎的脖子,搭在他的右肩,狠狠一拉,便将夏小虎的脑袋勾到了自己右肩之处,还用左手敲了敲夏小虎的脑袋,拉着他向远处走去,愤愤说道:“和尚我有好处给你这小书童,你倒好,竟然不领情。来来,让和尚我好好跟你说说,让你知道知道佛教化的厚重。”

夏小虎在江流儿跃起的那一刻,早已心生防备,无奈那和尚的速度实在太快,他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应对,被那和尚制住了。想要挣扎,却感受到一股暖流出现在他的四肢,让他生不出半点力气,只好认命。

在不远处的几人,看到江流儿与夏小虎这般模样,如果不知道情况,都会以为这两人是相交甚深的两兄弟,此刻在一起说着兄弟情深的话。

只是他们都不是一般人,很清楚地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都露出了一些玩味的笑容。

而离他们最近的山越正,从江流儿的脸看出一些其它的内容,刚才他与那和尚对战的时候,也看到夏小虎几次想要说话都被打断的焦急模样,仿佛发现了什么东西一样,相信那和尚应该察觉到了,所以才会有刚才那一出。

看到江流儿与夏小虎勾肩搭背地走了两三米,山越正实在忍受不了,在他们身后挥了挥手,大声说道:“小书童,你等等,本尊也有天大的好处给你。”

说完也不顾其他人鄙视的眼神,飞一般的冲向了夏小虎的右边,同江流儿一样,一只手搭在夏小虎的左肩之。

此刻,这三人正式形成了一种亲密关系,走到稍远的地方,交头接耳,仿佛三个认识很久十分亲密的小伙伴一样。

江流儿与山越正夹着夏小虎摇头晃脑地说了很久之后,岸边的众人才看见山越正与江流儿松开夏小虎,只听见夏小虎说道:“那先这么定了,可是两位得先拿出点诚意来,我们才有谈下去的可能啊。”

山越正眼神古怪地看向江流儿,发现江流儿依然笑眯眯的样子,没有一点被敲诈勒索的感觉。

然后山越正回头看向鬼谷,大声喊道:“鬼谷,你的小书童,不错!以后你可不能欺负他,不然我对你不客气,哈哈哈。”

山越正说完之后,又看向江流儿,才发现江流儿不知何时从什么地方掏出一串念珠。

念珠手串的佛珠是有讲究的,佛家有辗转合和,转念一味之意,通常来说一颗珠子都有着不一般的意义。

如由十八颗佛珠串成的念珠,俗称“十八子”,此所谓“十八”指的是“十八界”,即六根、六尘、六识。

由二十一颗佛珠串成的念珠,则包含着十地、十般波罗蜜、佛果等二十一个位次,“佛果”指达到最究境成佛的果位。

由二十七颗佛珠串成的念珠,代表着小乘修行四向果的二十七贤位,即前四向三果的“十八有学”与第四阿罗汉果的“九无学”。

而三十六颗佛珠组成的念珠,一般来说无确切的含义,通常皆认为是为了便于携带,遂三分一百零八颗成三十六颗。其蕴含有以小见大的义理,故与一百零八颗的意义相同。

四十二颗表示菩萨修行过程的四十二阶位,即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和妙觉。

等觉又作等正觉,即指在内容与佛相等,而实际修行佛略逊一筹者。妙觉指觉行圆满之究竟佛果,系由等觉位更断一品之无明,而得此位。

五十四颗表示菩萨修行过程的五十四个位次,其包括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五十阶位,再加四善根位。

另外还有由一百零八颗与一千零八十颗串成的念珠,意义更加复杂与重要。

而江流儿手那串念珠只有八个如枯枝般的佛珠,不同于一般的念珠那样有特殊的数目以及光彩夺目的材质。

江流儿面带不舍,对着夏小虎说道:“小子,和尚我穷的厉害,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这串佛祖开过光的八面念珠,你要不要?”

夏小虎看着那串佛珠,一脸嫌弃,但是声音依旧怯懦地说道:“圣僧,怎么说你也是得道高僧了,拿出一串佛珠,并且看那破破烂烂的样子,小虎还以为那是被老鼠光顾过而丢掉不要的,不知道圣僧还有其它宝贝吗?至少要带点光吧,那样看起来才像个宝贝。”

虽然夏小虎那表情与声音都是唯唯诺诺地,但江流儿与山越正怎么听怎么看都觉得面前的小书童忒不厚道了,讹人都讹的那么无辜。

山越正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闪闪发光的黑色小bishou。

这把小bishou通体由黑色水晶打造,一闪一闪的,看去并没有什么杀伤力,更像一个艺术品,bishou的刀面刻着一个“人”字,显得端庄无。

山越正凑到夏小虎面前,微微一笑说道:“小书童,不,夏公子,你看这个,名叫正人,随我有一百多年了,合你的口味吧?”

夏小虎看着那把如黑色琉璃的小bishou,脸的笑容也灿烂起来,对着魔君招了招手说道:“魔君的东西不错,那我先告诉你。”

山越正闻言,将手的bishou递给夏小虎,然后再一次用手臂搂着夏小虎的脖子,窃窃私语地说了一通之后,突然放开夏小虎,向下游跑去。

江流儿看到魔君跑开,脸色一沉,将手的念珠轻轻一按。

“唵…”

一道慈悲的声音从那念珠手串发出,接着那串念珠发出刺眼的金光,将江流儿那清秀的面容都衬得神圣无,身形如那大雷音寺所供奉的如来佛像一般高大。

江流儿笑眯眯地开口道:“小子诶,这下满意了吗,可以告诉和尚我了吧。”

江流儿本想先将八面念珠给夏小虎而不告诉他激发方法,事后再用廉价的东西换回来,此刻看到山越正已经向下游跑去,心里一急,才将八面念珠激活,让夏小虎看到它的威能。

夏小虎看着那发光的念珠,微微一笑,腼腆地说道:“圣僧,这么贵重的东西,你真的送给小虎吗?小虎可承受不起的。”

江流儿听到夏小虎一脸腼腆,人畜无害的样子,于是大为恼火,不过还是笑眯眯地说道:“拿去,拿去,你不接受,和尚我还会不高兴呢。”

江流儿一边说话还一边将念珠往夏小虎怀里塞,满是真诚。

夏小虎无奈,只得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接受了江流儿的赠与,凑过身子,在江流儿耳边说了几句话。

起初,江流儿听到夏小虎的话,还一边点头一边贼笑,可当他听到夏小虎最后一句话时,双脚跳起,如猴子一般蹦的老高,大声吼道:“什么?下游有一座桥?!你为什么不早说!”

第一百四十章 大鱼

江流儿、山越正挟持夏小虎到远处商量事情的时候。岸边远处的几人也耐不住寂寞,开始议论纷纷。

萧若水自从打破生死关之后,可能是因为她认为这里夏小虎与她实力最弱的缘故,总是会有意无意地关注夏小虎。

刚才夏小虎对着黄河地脉的随意一击震撼到其他人的同时,也深深震撼动了她,虽然后来被山越正指出那是鬼谷一脉秘术的缘故,但烙印在萧若水心的那份震撼并未因此而减少。

此刻,她看到夏小虎被江流儿与山越正左右夹持,再次不由自主地开始担忧,向身边的鬼谷问道:“先生,他们这是对夏公子做什么?”

鬼谷神色平静地回答道:“无妨,长公主不用担心,可能是向小虎讨教我鬼谷一脉的秘术吧。”

不远处的嬴姬则微微笑道,并没看鬼谷,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那可不一定,你那小书童秘密可真多,现在本宫对他也越来越有兴趣了。”

在这时,他们便听见了江流儿的那一声杀猪似的大叫。

江流儿喊完,便化作一阵风,向着下游冲去,刚才已经跑远的山越正更快。

“什么?下游有一座桥?”嬴姬、司马自如以及应岛主等异口同声地说道,然后看向满脸疑惑的鬼谷,应岛主的双腿已然迈开,犹豫片刻之后,最终还是没有走远。

鬼谷看向夏小虎的眼神虽然平静如水,但那眼眸深处,却有一些阴霾闪过。

水墨斋主与季仪容听到江流儿的叫喊之后,也睁开了双眼,但并没有立刻起身,或者说如江流儿与山越正一般向下游冲去。

萧若水先是一愣,然后便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睿智,神色无常地看了看鬼谷,又看了看夏小虎。

夏小虎感受到远处众人的目光,尴尬地对着他们点了点头。

“鬼谷,我需要一个解释。”嬴姬冷冷地对鬼谷说道。

嬴姬他们几人听到江流儿的叫喊之后,并没有立刻向下游走去,找那所谓的桥,而是继续留在原地向鬼谷质问,那是有原因的。

首先,他们都是聪明人,如果黄河地脉下游真有一座桥,山越正与江流儿已经占了先机,他们几人再去也不会捞到什么好处,说不定山越正已然将那座桥毁掉了。

其次,鬼谷一脉的推演之术向来精准,这次进入土灵域的方法经由两代鬼谷的推演,即便有误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再次,他们都知道有关黄河地脉的传说:鸿毛飘不起,万骨河底沉。黄河源起初,神魔两相望。

“小虎,我也需要一个解释。”鬼谷没有立刻回答嬴姬的话,而是淡淡地向夏小虎问道:“为什么只告诉他们二人,不提前跟大家讲?”

虽然鬼谷现在的声音很平淡,但谁都能从那平淡之听出一些不快。

夏小虎听出了鬼谷的不快,神情变得十分恭敬,然后说道:“不是小虎不说,刚才小虎讲了三次,但被先生与公主打断了。后来圣僧逼问,才不得不告诉他们的。”

夏小虎说完之后,鬼谷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说道:“那个,虽然你被打断了三次,但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应该要坚持不懈地说出来,知道了吗?这次原谅你,下次不能再这样了。”

鬼谷说完之后,立刻转向嬴姬,一本正经地说道:“公主,你也看到了,是我那小书童办事不力,与鬼谷可没半点关系。”

嬴姬这时也难得老脸一红,但是说出来的话,却那么耐人寻味:“主仆果然是一脉,都那么不要脸,哈哈哈,不过你说得不错,是那个小书童办事不力。”

其他几人看到鬼谷与嬴姬两人相互找台阶下,都笑着摇了摇头,即便连不苟言笑的水墨斋主与季仪容也微笑着站起了身。

水墨斋主走向夏小虎,语气平和地问道:“夏公子,下游的桥,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夏小虎没有立刻回答水墨斋主,而是看向正在走向他的鬼谷以及其他几人。

鬼谷感受到夏小虎扫向他的目光,于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说。

原来夏小虎向下游走去之后,本意是想看看黄河无根有没有从对岸飘过去,而这边的人没发现。

当他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看见前面黄河地脉有一道红色虚影出现,他立刻警惕起来,慢慢向那红色虚影靠近。

一炷香之后,他距红色虚影更近了一些,能清楚地看到,那哪里是什么虚影,而是一条搅动黄河地脉的大鱼。

大鱼有两米多长,通体赤红,鱼肚之明亮的红光一闪一闪,火焰般的鱼鳞随着一闪一闪的红光一张一合,仿佛它体内的温度很高,急需向身体外散发一般。

黄河地脉急流而下的河水,狠狠地冲击在大鱼身,并没有挪动它半分,更不要说将它吞噬拖入河底,大鱼稍稍摆尾,黄河地脉便向两边掀起了一层又一层巨浪。

那些接触到大鱼的河水,在火焰般鱼鳞张合之间化作水雾,将大鱼笼罩在里面,这才让远处的人只能看到一个红色虚影。

夏小虎在远处呆呆看着那条大鱼,而那大鱼仿佛通灵一般,扭动它那硕大的头颅看向夏小虎所在的方位。

这时夏小虎才发现,那条大鱼让人惊的地方,并不是那赤红的鱼躯与火焰般的鱼鳞,而是那硕大的鱼头。

大鱼的鱼头也是赤红色,但它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是那一双鱼眼,那是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透明且纯洁,散发着诱人的微蓝幽光,让人第一眼看见,便为之深深着迷。

大鱼的嘴角边有两根长长的白色鱼须,鱼须之有一对小小的凸起,那里也有明亮的红光一闪一闪,显得神秘无。

鱼鳃在黄河地脉之下,夏小虎看得不太分明,只有在河水随波浪起伏时,才能偶尔看到鱼鳃的位置也是赤红赤红的。

大鱼那蓝宝石的双眼看到夏小虎之后,竟然有如眼皮一样的火焰般鱼鳞向下盖了盖,如害羞的少女眨了眨她们灵动的大眼睛一样。

众所周知,鱼是没有眼皮的,更不用说如少女般眨眼,此刻远处这条能眨眼睛的大红鱼,深深地吸引了夏小虎,于是他又向前走了几步,想更清楚地观察那条大红鱼。

可是那条大红鱼却真如害羞的少女,一摆鱼尾,一个转身,然后向黄河地脉河底游去,片刻便消失了鱼影。

大红鱼随意的一个动作,黄河地脉的河面之,便出现了惊涛骇浪,接着是一层浓浓的白雾,彻底遮住了下游的景色。

很久之后,浓雾开始散去,夏小虎惊讶地发现,浓雾之多了一座横跨黄河地脉的独木桥,黄河地脉的河水时不时跃起拍打桥面,将本独木难支的小桥震得摇摇欲坠。

本来夏小虎想要仔细研究研究那独木桥的,但是看到这种情况,谁知道小桥能撑多久,于是急匆匆地往回走,想要将这里的情况告诉鬼谷几人。

至于到底有多急,又有多少匆匆,那么只有夏小虎知道。

夏小虎不知道的是,当他走后不久,一艘孤独的乌篷船吱吱呀呀地出现了,迎着黄河地脉汹涌地河水,从下游向游而去。

乌篷船的两边,数十百的黄河无根漂浮在黄河地脉的河水之。

乌篷船来到独木桥边,三个带着斗笠,披着蓑衣的人从船舱走出来,踏了独木桥。

夏小虎讲完之后,鬼谷、嬴姬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好。

通体赤红会眨眼睛的大鱼,黄河地脉的独木桥,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族资料更无半点记载。

他们相信夏小虎不会骗他们,于是都不由自主地向黄河地脉下游看去。

这时,嬴姬说道:“鬼谷,你怎么看?是继续在这里等黄河无根出现,还是去下游看看?”

鬼谷看了看黄河地脉依旧汹涌的河水,看了看游依然漆黑的尽头,又看了看一脸真挚的夏小虎,平静地说道:“既然已经出现了偏差,那么这里可能不是最好的位置,我们还是去下游看看吧。”

嬴姬得到鬼谷的回答之后,对着夏小虎说道:“事不宜迟,小书童快带路吧。”

夏小虎也不废话,直接转身,抬脚准备走了。

但是他还没迈出第一步,听见司马自如说道:“稍等,夏公子,自如有一事不明,不弄清楚心里实在不是滋味,能否耽误大家少许时间,让夏公子解释解释。”

嬴姬看了一眼谦逊且总是彬彬有礼的司马自如,也不好发脾气,只是冷冷地说道:“边走边说,两不误。”

说完之后便杵着龙头拐杖率先向下游走去,夏小虎摊了摊手,向司马自如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也跟着嬴姬走了下去。

司马自如倒是没觉得什么,面色平和地追了夏小虎,说道:“如果仅仅是下游出现大红鱼和独木桥这件事,我想正兄应该不会轻易将那把正人送给你的,我很好你到底跟正兄说了什么?还有那位圣僧,送给你的念珠定然也是非凡之物,他那么求着送给你,让自如好生好。不知夏公子可否告知,这当还有什么其它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吗?”

当司马自如说完这番话,除了萧若水,其它几个古老势力的领袖人物都微微转头,看了夏小虎一眼,刚才他们都因为下游有桥这件事忽略了山越正与江流儿的反常行为,现在司马自如提出来,当然也很想知道答案。

第一百四十一章 微尘子

夏小虎腼腆一笑,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涉及到魔族,佛教以及鬼谷三脉之间的传承,不是一言两语可以说清的,此间事了,如果诸位还有机会相聚,小虎定然毫无隐藏的相告。”

应岛主听夏小虎说完,哈哈一笑说道:“小子,你唬谁呢,这里的人看去有那么好糊弄吗?长话短说,快点。”

夏小虎平静地回答道:“岛主哪里话,小虎没有骗大家。另外,没有那两位以及我家先生的同意,小虎是不可随意向诸位透露的。”

应岛主转头看向鬼谷,说道:“鬼谷,这里面还有你的事?”

鬼谷微微想了一下,对着应岛主点了点头,说道:“我想我知道小虎先前与山越正还有那和尚达成了什么协议,确实不方便透露给诸位。目前大家还是想着如何踏入土灵域要紧。”

“既然这样,那我们加快速度吧。”一旁的司马自如听鬼谷这么说了,也不好继续追问,于是主动提速,向着下游冲去。

只见司马自如一甩手折扇,白衣飘起,长发微动,而后在原处留下一道残影,他的人早已在五米开外,几个闪烁间便消失在黑暗之。

“人欲道的梦幻天残步,果然名不虚传!”应岛主看着司马自如梦如幻般消失之后,赞叹一声,而后他的周身发出一声低沉的龙吟声,双脚发力,他的身体在这道龙吟声冲天而去,向着前面的黑暗之射去。

飞在半空的应岛主射出三米后,便开始下落,不过此时的他并没有直接落在地,仿佛脚下有什么垫脚的东西供他发力一般,再一次冲天而起,如此几个起落,他的身影也消失在黑暗之。

“龙吟梯云行,也不遑多让!”当应岛主也消失之后,鬼谷对身边的嬴姬说道:“既然他们都走了,公主,恕鬼谷斗胆,我们要不要一看谁先到?”

嬴姬听到鬼谷的话之后,淡淡地说道:“本宫很多年都没与人真正动手了,想不到鬼谷一脉的小辈都敢挑战本宫了,那么来吧,让本宫也见识见识这一代鬼谷到底有几分实力。”

嬴姬的话音刚落,只见她与鬼谷之间一股磅礴的气息流露而出。

她手龙头拐杖对着地面轻轻一击,被拐杖敲击的地面瞬间裂开,留下一个不大不小深不见底的黑洞,而嬴姬的身体此刻已垂直冲起,她不像应岛主那样只升高了三米开始降落,而是直接消失在了高空的黑暗之,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与此同时,鬼谷衣袖一摆,袖口出现了两个微型阴阳八卦,形状大小与先前那个一模一样,只是薄了很多,仿佛只有先前打开土灵域入口那个阴阳八卦的十分之一。

两个阴阳八卦出现之后,便直接向前飞去,鬼谷身体猛地向前一纵,稳稳地踏了正高速飞行的阴阳八卦之,身影随即便消失了。

此刻,此地只剩下夏小虎、夏若水、水墨斋主以及季仪容四人。

水墨斋主微笑地看向季仪容,点了点头说道:“现在只剩下你我二人了,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季仪容从出现到现在并没有说过多少话,水墨斋主这样莫名其妙地问题,使得一旁的夏小虎与萧若水摸不着头脑,相互对视了一眼。

季仪容万年不变的冷漠面容,使得她的声音也有些冷:“他是谁?”

季仪容那冰冷的声音让一旁的萧若水感觉到了地狱的阴森与残酷,如果不是水墨斋主了解季仪容的性子,还会误以为她是在追问拥有深仇大恨的仇人呢。

水墨斋主面对季仪容,难得的保持着久而不散地微笑,但回答却很简单,说道:“伴读人相关。”

季仪容冷漠的脸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又变回原样,声音依旧冰冷:“原来如此。撑船人,伴读人,真是热闹。”

水墨斋主:“如果机缘到了,可以还你昆仑清白。”

季仪容:“不需要,几千年过去了,我昆仑无愧土九州。”

水墨斋主脸的微笑此刻变得有些落寞,失落地说道:“何苦呢?”

季仪容仍旧冷冷地说道:“天下皆苦,何止我昆仑一脉!”

说完之后,便不再搭理水墨斋主,自顾自地向下游走去。

水墨斋主看着季仪容孤单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微微摇了摇头,又用希冀的目光看向夏小虎,说道:“如果你真与伴读人相关,那该多好。”

“伴读人?”夏小虎一脸疑惑,反问水墨斋主说道:“您说的是通史者?”

“如果非要换个称呼的话,那是通史者。”水墨斋主凝视着夏小虎,希望从他脸看到一些变化。

可是随着时间过去,夏小虎满脸除了迷茫与腼腆之外,再无其它。

“斋主,你们说的伴读人与通史者是怎么回事?怎么又与夏公子扯关系了呢?”一旁安静听他们谈话的萧若水,看到夏小虎不再提问,于是将自己心的疑问提了出来。

其实,在其他九人当,萧若水、江流儿以及水墨斋主三人早已认识。

至于他们怎么认识的,事情要追溯到十三年前。

十三年前,南齐东昏侯萧宝卷昏庸无道,所谓世道混乱,必有妖出。

有阴必有阳,有妖当然有降妖的高人。

终南山游方道人微尘子离开终南山之后,在健康城隐居多年。

某日心有所感,出皇城二十里,去往一片农郊,访昔日旧友。

可惜,他来晚了。

他抵达农郊的时候,恰是傍晚时分,却不见炊烟,也听不到往日的鸡鸣狗叫之声,整个农郊一片死寂。

微尘子觉得有异常,快速接近农郊,察觉到农郊之内死气与妖气激荡纵横,丝毫不加掩饰。

在不远处农郊的农舍之内,还能看到三五妖人撕扯村人的身影。

妖人者,是在深山大泽吸收日月精华,修行到未开化完全却稍带灵智的飞禽走兽,可如人一般双脚行走,遂称妖人。

微尘子看如此情形,知道友人定然凶多吉少,勃然大怒,将多年修生养性得来的好性子抛之脑后,随手操起近的锄头,一声大吼,向那些妖人冲去。

小小农舍内,藏有八个妖人,看到还有活人,便立刻狂性大发,张牙舞爪地向微尘子扑去。

只见微尘子以内劲挥舞锄头,将锄头舞得虎虎生风,几个照面,便使那八个妖人身首分家,再无生还的可能。

微尘子巡视了一遍农郊,发现被妖人杀死并啃噬的村人并不多,只有不到往日的十分之一,并且自己的友人并不在死者之内。

于是,微尘子寻找妖气向郊外找去,只见一路到处都是妖人的断臂残肢,还有几个重伤昏迷的江湖人物。

微尘子心想,应该是有江湖人经过这里,见到妖人肆虐,便打抱不平,出手救了村人,看到地重伤昏迷的几个人,微尘子判断,村人以及那些救人的江湖侠士应该还没能脱离危险。

于是,微尘子捡起地的一把沾满铜锈的铁剑,急冲冲地向前方寻去。

不多久,微尘子看见前方数十妖人在一个狼妖的带领下,正在围攻一群拿着武器的江湖人士与少数官兵。

而那些官兵间,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袭白衣染血,手握一把洁白如玉的白色秀剑,秀剑剑锋滴血,剑身大部分也已被猩红的血液覆盖,即便这样,那少女双眼仍旧坚定异常,神色平静,死死地盯着那个狼妖。

狼妖不同于其他妖人,它是具有成熟灵智的妖,和人一样能思考以及审时度势,如若给它时间,修炼成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狼妖感受那少女的目光,长啸一声,然后抬起前爪指了指那少女,身后的数十妖人便一窝蜂冲了过去。

远处的微尘子暗叫一声:“不好!”

然后提剑便要向前,但是他看到那少女举动之后,靠近一段距离以便自己可以随时出手,停住了脚步。

只见那少女,并不慌乱,而是提起手的剑,毫无畏惧地冲向妖人群。

“杀!”

在快接近最前方的妖人时,少女爆喝一声,飞身向前刺出一剑,秀剑非凡品,毫无阻碍地穿透了一个妖人的脑袋,然后少女左右一划,秀剑便从那脑袋划了出来,一个妖人此丧命。

“嗷!”

“嗷、嗷、嗷…”

后方的狼妖看到那少女还是如先前那般轻松地杀了它一个妖人,气急败坏地换着不同声调与节奏大叫起来,仿佛一个暴躁的将军训斥麾下不用的士兵一般。

一股脑冲向少女的妖人听到后方狼妖的叫声之后,急忙停下。

可是停下不到一秒,一些妖人便高高跃起,而一些妖人则俯身向前冲,还有一些妖人张开两只宽大的胳膊,面前防御全开地冲向少女。

此刻,那少女的下三个方位都被攻击了,十分危险,除非少女退走,才有可能脱离包围圈,但是身后也有从两侧绕过去妖人存在。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少女没有退走,反而向前冲的更快,手的秀剑更是舞得密不透风,将自己保护起来。

后面保护村人的官兵,看到少女这般行为,纷纷大惊失色,叫到:“大小姐,回来啊……”

那少女头也没回,双腿一蹬,加快了前进的速度,同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出:“服从命令!”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可惜了

傍晚的残阳悬挂在西边,久久不肯落下;黄昏的暖色铺满整个郊外,在那里绘出一幅画。

画的背景是暖暖的橙色,沉默的残阳;画的内容是刀光剑影,断臂残肢,血肉横飞;画的主角是一袭白衣,奋力跃起,单剑会群妖!

少女冷静且清冽地喊了一声之后,手的秀剑,已穿过正前方妖人的胸膛,她习惯性地左右一划,想要划开那妖人的胸膛,使秀剑获得自由。

可这一次,少女的剑没有那么幸运,仿佛卡在妖人的胸骨缝隙里,使它根本无法随劲而出。

“嗷!”

那被刺穿胸膛的妖人,疼痛的大吼一声,然后不顾疼痛地向前又跨了一步,兽性大发,双手狠狠地抓向那少女握剑的右手,拼命地将她手的剑往自己胸膛深插,仿佛自杀一般。

与此同时,那妖人的同伴也已杀到。

跃起的妖人挥舞着双手,向少女的脑袋抓去。如果那少女的脑袋被抓,以妖人的巨大蛮力,那小脑袋定然会被拍碎。

俯身向前的妖人,在正前方那个妖人牵制少女的同时,已经抓住了少女的双脚脚踝,让她动弹不得。

眼看少女此时陷入了必死的局面,那些官兵双眼通红,大声咆哮,不再去管那什么保护村民的命令,先前杀去。

不远处的江湖人,有人更是大吼,抛出手的武器,朝着包围少女的妖人砸去,可是那些半空的武器,不是被途的妖人打落,是让他们用身体挡住了,给袭杀少女的同伴创造机会。

不远处的微尘子,紧了紧手的剑,随时准备出手,可当他看到少女依然冷静的脸,便移步到了村民之前,静静看着战场。

“嗷……”

后面观战的狼妖,看到那可恶的少女终于要死在自己的计划之了,兴奋地仰天长啸一声。

当它仰天长啸的时候,一道清冷且具有极强穿透力的声音,在这片杀喊震天的战场响起:“动手!”

那两个字清晰出现在每个人的耳边,长啸的狼妖也听见了,它看向声音的主人----那个陷入必死之局的少女,心一紧,意识到了什么,将自身的防御提到最高。

在这时,狼妖不远处一个正奋力冲向少女的官兵突然掉头,跃起身体,举起手的刀向狼妖劈去。

狼妖一闪,举起带着金刚护腕的狼爪迎向那刀,轻而易举得将官兵手的刀震开了。

还没等到狼妖放下心来,另一边一个正在与妖人厮杀的江湖人,陡然转身,拼着后背空给妖人的危险,奋力将手的剑刺向狼妖的心窝。

还有一个拿着流星锤的江湖人,此刻也摆脱了之前厮杀的妖人,将手的流星锤奋力向狼妖砸去。

另外一个江湖人,则是一声咆哮,手的红缨qiāng一个围腰大旋转,逼开周围的四五个妖人后,纵身飞起,qiāng出如龙,一点寒芒闪过,直逼狼妖脑袋而去。

狼妖看到四方来袭的几人,并不慌张,一声大吼,周身无形罡气出现,护住要害。

弹开官兵手的刀之后,狼妖直接用爪子去抓江湖人手的剑,另一只狼爪握拳,带着劲风,直接轰击迎面飞来的流星锤。

狼妖抓住江湖人手的剑之后,奋力挥动狼爪,连剑带人砸向那气势如虹的qiāng。

只见qiāng的主人在半空,一抖qiāng尾,qiāng头极快的偏离了方向,避开砸来的人,再次回到原来轨迹,冲着狼妖脑袋刺去。

狼妖此时双爪已被缠住,再无防守方法,只得调动全部罡气,集在头顶,抵住那一往无前的qiāng。

“嗖!”

“嗖!”

“嗖!”

突然,空气传来极为连续的三道嗖嗖声,接着三支破风的箭从三个方向射向了狼妖的后脑、心脏以及大腿。

原来,前面的所有攻击都是为了这三支箭做掩护!

“嗖!”

“嗖!”

“嗖!”

三支箭的主人站在村民前面,听到那少女喊出话之后,以极快的速度,改变三个方位,射出袭杀狼妖的三支箭后,便不再关注狼妖那边的情况,直接射出了另外三支箭,也是他最后的三支箭。

这三支箭,两支射了拍向少女脑袋的两个妖人,还有一只射了一个扑向半空持qiāng人的妖人。

三字箭带着极大的冲击力,直接贯穿那三个妖人的脑袋,带出鲜红的血液在空气弥漫,显得那样惨烈,又那么具有艺术感。

少女喊完话之后,千钧一发之间,握剑的右手松开剑柄,左手极快跟,将手的秀剑飞快地转动起来,而后向后一拉,秀剑便轻松从妖人的身体抽了出来。

少女左手挥剑,毫不留情地砍断了抓着自己右手的妖人手臂,然后秀剑重新回到右手,不顾右手手臂流血的伤口,奋力向下画了一个半弧,看似轻松地斩断了抓着她脚踝的妖人双臂。

那箭的主人与少女见她这边的危机解除,便立刻退回到村名前面,看向狼妖那边。

狼妖看着那出其不意的三支箭,吼声更加大了,双目之出现了一些慌乱,来不及也不敢再去调动罡气护住那三支箭射向的地方。

因为头顶还有qiāng,面前还有再次飞来的流星锤。

狼妖再次大吼一声,拼尽全力,弹开流星锤,撩开刺来的qiāng,用身体硬抗那三支刁钻又可恶的箭。

袭杀狼妖的众人见目的达到,便回qiāng收锤,回到村民身边,与那少女站在一起。

还没等他们松口气,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那些可以射飞妖人的箭,射到狼妖身,除了箭头进去了一点点之后,便不能在前进,只将狼妖带飞一段距离后停下了。

而那只射向狼妖脑袋的箭,只是射破了狼妖的头皮,溅出了一些鲜血,然后便被崩开了。那些被箭带出的鲜血,洒满狼妖整个脸颊,使狼妖看去更加恐怖凶残至极。

狼妖退了一段距离之后,稳住了身体,低头看了看插在自己胸口与大腿的箭,大吼一声,随手便扯出了那两支箭,带出一片鲜血。

然后目露凶光,面目狰狞,狠狠地盯着少女那一群人。

那些正在拼命的官兵和江湖人,看到狼妖被袭,纷纷停了下来,退回到村民前面,与早已回去救助狼妖的妖人对峙起来。

那些回去营救狼妖的妖人们,看到那些袭杀手段对狼妖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后,纷纷停下身体,双手捶胸,仰天咆哮起来。

而少女那群人还没因这次完美的袭杀顺利实施感到兴奋,被现实狠狠地砸了一下,面如死灰地看着狼妖以及那数十妖人。

他们身后的村人更是惶恐不安,开始发出颤抖的尖叫;有些胆小的人因为狼妖脸的血,被吓得开始大声哭了起来。

一时间,这片郊外变得咆哮声,哭声,惶恐的尖叫声交织一片,变得十分嘈杂。

在这时,那些惶恐,哭爹喊娘的村人之,一个还算镇定的教书先生,站了起来,走到他们前面一个提着铁锈斑斑的破剑,须发皆白的老人面前,脸露出一些笑容说道:“你来了?”

少女那群人这时才注意到,他们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老人。

只见那老人须发皆白,身穿绫罗蚕丝相互编织的金边锦衣,富贵气息十足,脚却随意踏着一双草鞋,头也是随意插着一只细木棍,充当着发簪的作用。

老人手提着铁锈斑斑的破剑,并没有散发出什么凌厉的气息,有人认出那把剑是刚才他逃跑时弄丢的,于是更加失望了,看来这个老人可能只是富贵人家的一老翁罢了,并不能在这里给他们提供什么帮助。

那老人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与心思,而是笑眯眯地看着那个教书先生,说道:“后悔了吗?没想到会这么快吧?”

那老人便是微尘子,另外一个教书先生便是微尘子的老友。

那之后很多年,当时的那个少女也是萧若水才知道,原来当年的那个教书先生便是古隐一脉活过千年的老祖宗。

那个教书先生微微一笑:“后悔,你觉得我会吗?当初既然做出了选择,该接受命运的安排,只是苦了这群孩子们。”

教书先生说完,用怜悯的目光看向身后那群嚎啕大哭,瑟瑟发抖的小孩子们。

微尘子也看向了那群孩子,不过他目光很是平淡,没有任何情绪在里面,然后又看向那个少女说道:“你看,那个女娃怎么样?”

教书先生头也没回,直接说了两个字:“不错。”

微尘子微微一笑,觉得那两个字已经足够了。

于是走到那少女面前,说道:“小女娃,你叫什么名字?”

后面有官兵前喝道:“我们雍州刺史府的大小姐,不是你一个老人家该打听的。”

那少女急忙阻止那官兵说道:“休得无礼。小女子萧若水,见过老人家。只是老人家,这里危机尚未解除,您还是躲到后面去吧。”

微尘子见萧若水此刻还在关心他的安危,更加欣赏地看着萧若水,然后又有些惋惜地对那教书先生说道:“可惜了,可惜了。”

那教书先生闻言,看了看萧若水,也跟着叹了口气,说道:“确实可惜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公理之谈

“吼!”

“吼…吼…”

双方对峙没多久,那些妖人看到狼妖已恢复正常,伤口也开始愈合,便对着萧若水等人纷纷大吼起来,只待狼妖下命令,准备随时发起下一ngong击。

而那狼妖推开前来搀扶的妖人,血红的双目死死盯着萧若水,愤怒地低声咆哮着,气势不断攀升。

它能清楚地知道,人类太狡猾了,刚才那少女以身做饵,是为了让它放松警惕,但这样的情况不会有第二次了,这次一定要将那可恶的女人撕碎。

在狼妖准备号令妖人,开始再一轮的猛攻时,妖族灵敏的警觉性让它突然捕捉到了强烈的危机。

狼妖迅速冷静下来,摆动硕大的狼头四处张望,却并未发现有什么埋伏,然后再一次盯着那冷静的萧若水,以及她身边都带着伤的十多人,觉得他们并不具备什么威胁性。

在狼妖以为是自己多想的时候,它瞥见了离萧若水两米开外,站在那些村人之前的微尘子和一个毫无畏惧感,教书先生装束打扮的人。

狼妖这时才发现,本来恐惧得大哭大闹的村人,此时不知为何已经停止了哭闹,都用十分希冀与信任的目光,看向那个须发皆白,穿着不伦不类的老家伙。

“嗷!”

狼妖一声低吼,前抓向地一抓,微微弯曲,后腿下降,准备随时跃起,扑向萧若水。

在这时,那道危机感再次浮现,狼妖猛地看向那须发皆白的老家伙与教书先生,双目猛睁,瞪得老大,仿佛看到它更加恐怖的凶兽一样,身体直接石化,一动不动满脸恐惧地看着那个方向。

“吼、吼、吼……”

妖人们看到狼妖进入了攻击状态,再次大吼起来,还有部分妖人开始对着萧若水等人发出得意的低吼,那是在蓄力。

萧若水等人看到了狼妖的动作,纷纷提高警惕,双眼露出了决绝的目光。

经过四轮的战斗后,他们已经筋疲力尽了,一轮的混战,好不容易得到完美实施的斩狼计划,竟然没有对那狼妖起到半点实质性伤害,这样的结局让他们的心沉入了谷底。

萧若水初步判断,那狼妖应该快到化形期了,这已经不是她们这些人能对付的了。

南齐末年,永元元年,东昏侯萧宝卷正式即位,时年十五。不修德行,骄奢淫逸,宠信潘妃,任用奸佞,滥杀顾命大臣,捕杀各种珍禽异兽,以供享用,南朝江山一片动荡,世间怨气横生。

很多年前与古隐一脉达成协议的妖族,见天下不稳,遂找借口说南齐皇室大杀天下飞禽走兽,如此长久下去,会引来妖族灭绝,便秘密派遣部分妖人前往南朝试探。

或许古隐一脉也对南齐皇室太过失望,竟对此不闻不问,于是妖族更加大胆,短短一个月,南朝妖人数目已超过一千之数,更有得道的大妖坐镇,抢占南朝各大名山大川以做日后占领人间的基地之用。

与此同时,南朝江湖出现一大批以降妖为己任的降妖师,并且将目前出现的妖族分类。

其将那些空有蛮力,没有灵识,只会大吼的飞禽走兽称为妖人。

妖人相对普通人来说,只是力气更大,肉身更加魁梧,恢复力稍稍强那么一些,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那些已经有部分灵识,可以自主修炼的飞禽走兽称为小妖,小妖又被称为通灵期的妖。

通灵期的小妖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了,它们的动作灵识都人类要快出许多,并且可以吸收天地日月精华用来修炼肉身,因此肉身力量以及恢复能力也不是人类能的。

肉身修炼到一定阶段之后,可刀qiāng不入,自主恢复力惊人。

通灵期修炼到后期,可以听懂人类的语言,思维能力也更加敏捷,再进一步是化形期。

化形期的妖被称为大妖,但这些只是降妖师自己编出来的,因为没有活着的降妖师见到过大妖,只能靠推测给那些大妖安排了这么一个名目。

萧若水他们面对的这只狼妖,是通灵期后期的小妖,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能够轻易杀死的了。

萧若水握了握手的剑,观察着狼妖的一举一动,以便随时应付突如其来的攻击。

两息之后,萧若水惊讶地发现,那狼妖竟然面露恐惧,且身体仿佛是僵硬的,并没有发起攻击的意思。

这这时,萧若水听到不远处那个老人微尘子对教书先生说道:“刚才那头小狼崽在说什么,你跟我说说。”

那教书先生微微一笑,说道:“他说你装模作样,打扮的不伦不类,在这里故作深沉,吃都不屑于吃你。”

微尘子听那教书先生说完,老脸一红,气得吹了吹两边洁白的胡子,然后抖了抖手铁锈斑斑的破剑,只见那破剑的铁锈如冬日里的雪花般,唰唰地往下落,露出了精钢剑身,随着微尘子转动,一道又一道带着寒意的剑光在剑身之来回晃动。

也是这时,那狼妖感受到了极为强烈的危机,身体石化,一动不动地僵持在了原地。

微尘子这时又问那教书先生,说道:“那小狼崽现在又说了什么?”

那教书先生看了看狼妖,白了一眼微尘子,说道:“你都把它吓成那样了,它还能说什么,你自己看好了。”

微尘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才说道:“你要我怎么做?杀还是放?”

萧若水听到这里,看到狼妖的反应,才知道原来那个穿着打扮不搭调的老人家,应该是一个武功极高不出世的江湖前辈,稍稍流露的气息,连快要进入化形期的狼妖都感到恐惧。

听到微尘子说可能要放掉那些妖人,萧若水大为不解,但一向冷静的她也没有做任何表示,只是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萧若水能平静地听微尘子与教书先生谈话,不代表所有人都能。

微尘子身后,是那把红缨qiāng的主人,在萧若水之前已察觉到了微尘子与教书先生的不凡,耐着性子默默地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听到微尘子问教书先生是杀是放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

红缨qiāng的主人此时正握着寒铁杆红缨穗银qiāng头的百杀银qiāng,神情冷漠地看着前方的妖人与狼妖,冷漠地说道:“前辈,晚辈是天阙堡孙辛,现在大敌当前,请恕晚辈无法前行礼,失礼之处,还请前辈海涵,但有一句话,晚辈不得不说。”

正在和教书先生谈话的微尘子听到孙辛的话之后,用手摸了摸自己白花花的胡子后,笑呵呵地说道:“小子,你说,老人家我原谅你了!”

孙辛也不矫情,说道:“前辈,如果那位教书先生说放,前辈打算如何?”

微尘子没有直接回答孙辛的话,而是反问道:“你是打算教老人家如何做事了?”

孙辛听出了微尘子话语之的不悦,但还是不卑不亢地说道:“晚辈不敢。但是自从三月前,妖人出世,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百姓丧命,成了它们的口粮,多少村镇从此变成死村空镇,如果前辈说要放掉前面的妖人,那晚辈即便拼着丢掉性命的可能,也要与前辈讲个公理。”

微尘子看着孙辛大义凛然的样子,嘴角露出一些冷笑,说道:“公理?小子,你知道什么是公理吗?”

孙辛回答道:“妖人乱世,害我族类,江湖豪杰,当为国为民,除之而后快,这是公理!”

微尘子听到孙辛的话,转头对那教书先生说道:“你来说,我怕我再听下去,会直接动手先结果了这小子。”

那教书先生微笑着摇了摇头,对着微尘子说道:“你啊,这么多年算浪费了,还是那么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说完之后便转向孙辛,淡淡地说道:“少侠以为那些妖人都该死?”

孙辛微微一愣,刚才虽然还没有仔细观察那些村人,但是也可以知道那些村人都是害怕至极的,如果没有他们这一路人刚好经过,那些人应该早被狼妖以及妖人杀死,变成了它们的口粮。

现在这个教书先生,到底是哪一出,看不出一点恐惧不说,还有些无所谓的样子,他不会以为单靠那个老前辈,可以抵挡住对面数十妖人以及一个即将到化形期的狼妖。

对了,这个教书先生好像能听懂狼妖的话,他不会是想跟狼妖谈判吧,那早干什么去了?如果谈判有用的话,他们刚才拼死拼活,险些将性命搭进去又算什么?

孙辛一瞬间想了很多,言语依旧冷漠坚定地说道:“是!都该死。”

教书先生没什么动作,语气也没什么变化,仍旧淡淡地说道:“少侠以为,以你们十几人,有几成把握活着离开?”

孙辛没想到,这个刚才还受他们保护的人会这么说,怒从心起,话语更加冰冷,说道:“如果没有你以及身后大批村人,我等离想要开,轻而易举!”

教书先生说道:“是吗?那如果没有我以及身后的村民,少侠们还会不会与妖人拼死一战?!”

孙辛被那教书先生问得没头没脑地,大怒,冷漠地爆喝道:“你个酸腐书生,到底想说什么?!”

第一百四十四章 真灵之说

血腥的厮杀,因为一场完美的袭杀而被打断。

暂停的厮杀,因为那场完美的袭杀并没有带去什么效果,又将再次爆发。

准备再次爆发的厮杀,因为最强大的狼妖迟迟未动,又一次陷入了僵持。

僵持的厮杀,因为那手持寒铁银qiāng的少年,对着一个貌似忠良的教书先生爆喝,场面变得诡异无。

那个被孙辛喝斥的教书先生,神情不变,扭头看向仍旧石化的狼妖,淡淡说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呜嗷…呜嗷…”

“呜嗷……”

狼妖通灵,听到教书先生的话之后,石化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对着教书先生低声叫了几声。

教书先生听完几声狼嚎之后,脸出现一丝笑容,对着孙辛说道:“你看,它都听懂了,为何你还没听懂。”

孙辛本因为那个受他们拼死保护的人,反而质问他感到十分恼怒。

现在又看到那教书先生竟然用一头狼妖与自己相,而那酸腐书生还带着轻蔑的笑容,于是他的心的怒火仿佛被滚烫的油狠狠浇灌了一番,熊熊燃烧起来,握抢的双臂剧烈地颤抖,大喝道:“好你个穷酸书生,看qiāng!”

“孙辛,冷静!”

在孙辛准备发作的时候,一道冷冽的声音传出,萧若水纵身一跃,来到孙辛身边,紧紧握住孙辛的手臂。

孙辛这看到萧若水这样之后,也不好继续发作,转头看向狼妖,双眼冒火,想要讲自己的愤怒发泄到狼妖身,但他迟迟未动,因为此刻他也知道不是狼妖的对手。

萧若水看到孙辛没有再针对那教书先生,于是对着那教书先生说道:“先生,您可以与那狼妖对话?”

那教书先生看到萧若水之后,神情微变,正如他之前说的“确实可惜了”一般,脸出现了一些怜悯,平淡地说道:“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一位高人指点过,能通少许兽语。”

萧若水警惕地看着狼妖,对那教书先生说道:“先生,刚才那狼妖对您说了什么?”

教书先生看了看狼妖,然后对萧若水说道:“万事皆有因果,它跟我说了为什么会攻击这片农郊。”

萧若水闻言,微微一愣,说道:“妖吃人,难道不是天性,还有其它原因吗?还有是,现在那狼妖会不会再次突然发动攻击呢?”

那教书先生听了萧若水的话之后,看向狼妖,微笑地说道:“你现在是什么意思?要战要和?”

“嗷……”

“嗷……”

狼妖闻言,对天空长嚎两声,前方的那些妖人听到狼妖的嚎声之后,纷纷不敢相信地看了看狼妖。

当他们看到狼妖那不可置疑的凶狠目光之后,对着萧若水以及村人发出几声狠狠的低吼之后,便迅速退到狼妖身后,又回头死死盯着众人,仿佛只要狼妖再次下令,它们定然会不顾一切冲过去将那些人撕碎。

教书先生看到妖人后退之后,对着狼妖说道:“稍等片刻,看那老头怎么讲,如果他不插手,你们之间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可好?”

“呜嗷……”

狼妖低嚎一声,算是回应了那教书先生。

萧若水等人看到那群妖人退后了,纷纷松了口气,同时十分惊叹,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那教书先生。

身后的村人看到狼妖退了,停止了恐惧的颤抖,纷纷起身围向教书先生,其一个衣着还算整洁的老人对教书先生说道:“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那教书先生看了看那老人,很有礼貌地回答那老人说道:“村长,大家最好先呆在这里,等事情解决好了,再做定夺。”

村长对着那教书先生点了点头,然后回头向村人招呼着,向着远处一颗大树下围去。

等到村长带着人走开后,萧若水对着那教书先生弯腰行了一个大礼,说道:“先生大才,请受若水一拜。”

那教书先生微微点头回了一礼,面带慈爱笑容地看了萧若水一眼,说道:“女娃,你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看在那个老家伙的份,会多说几句的。”

“看在那位前辈的份?为什么?”

萧若水听完那教书先生的话,满脸疑惑地看了看正一脸笑眯眯看着她的微尘子。

微尘子见萧若水向他看过来,故意将手的剑往地一插,剑潇洒地插入泥土,剑柄却没有丝毫晃动,然后他双手背向身后,抬头挺胸,还煞有介事地咳嗽了两声,摆出了一个世外高人的姿态来。

萧若水没有在意,回头看着那教书先生,安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那教书先生无语地看了一眼微尘子,对着萧若水说道:“你们有一段师徒之缘,那老头脸皮薄,拉不下老脸来求你做他徒弟,只好我来做这间人。”

萧若水听到这番话之后,更加迷茫,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对那教书先生说道:“先生,此话怎讲?”

那教书先生微微一愣,但也很快释然,如果萧若水此时同一般人那样,听到他的话之后,如挖到宝一样立刻扑向微尘子,然后跪地磕头拜师,那么他与微尘子定然会失望透顶的。

那教书先生微微愣过之后,便淡淡地对萧若水说道:“此事冥冥早有注定,暂且不提。先说说眼前的事吧,你有什么想知道的?”

萧若水见那教书先生这么说了,也没有在拜师的事情再做纠缠,对那教书先生再次行了一礼后,说道:“感谢先生推荐名师之恩,后日若水定然再有重谢。若水想知道,老前辈先前的问题,现在先生会给出什么答案?”

那教书先生简单明了,且异常坚定的回答道:“放!”

萧若水:“理由?”

教书先生:“之前未与妖狼对话之前,我的意思也是放,不过那时心可能会有一些愧疚,对死去村民的愧疚,现在则连那点愧疚也没有了。”

萧若水:“……”

教书先生:“理由很简单,有因必有果,众生平等,万物皆灵。”

萧若水:“先生信仰西方教?”

教书先生:“那叫佛教。但是那并不是我的信仰,只是跟一个有趣的和尚聊过几次,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但是,因果之说,平等之义,在我土九州本来是存在的,并非佛教独有。”

萧若水:“若水知道那叫佛教,不过我们江湖人士,更喜欢称他们为西方教。因果平等之说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呢?先生的意思是,狼妖与妖人与我们是一样的,可是妖吃人是天性,这样我们也要平等对待吗?”

教书先生:“女娃,你知道妖是什么吗?”

萧若水:“妖是吸收日月精华后,灵智开启的飞禽走兽。”

教书先生:“女娃,你吃肉吗?”

萧若水本是极为聪慧之人,不然也不会在刚才那场混战,十分凶险且短暂的时间内策划出那么一场完美的袭杀。

当她听到那教书先生最后一个问题之后,心一道灵光闪过,幡然大悟,闪着明亮的眼睛对着那教书先生说:“先生是想说,人吃肉,妖吃人,本是一回事,并没有什么应不应该,正不正确之说。因为我们吃的肉,都是从有机会变成妖的飞禽走兽身得来,故而妖吃人,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那教书先生平淡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说的接近了,不过还是差了些。妖是吸收日月天地精华而生,当飞禽走兽变成妖之后,已经退去了吃人的必要性,他们人更高贵,吃人以及吃肉,只是它们还是飞禽走兽时留下的兽性罢了。因此,有极为古老的传说是这么讲的:妖,在很久很久之前,被称之为真灵!”

萧若水呆呆地听着,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心很是震惊,然后喃喃问道:“那如今妖人肆虐,到处吃人,这是事实,当怎么解释?”

教书先生见萧若水此时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很是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妖人是兽性占主导,妖性尚未成型。况且,你们只看到的妖人吃人,并没看到它们吃人背后的原因。另外,它们吃的人,有当朝那位少年皇帝吃的人多吗?”

萧若水:“那昏君无道,自有天收拾。妖人吃人,该被诛杀!”

教书先生:“还是刚才问那个少年的问题,如果你们没有看到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村民,会去与妖狼以及那些妖人拼死一战吗?”

萧若水毫不犹豫地说道:“会!即便不敌,也足以全身而退。”

那教书先生长叹一声,说道:“那是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萧若水想了想那教书先生的这句话之后,认真地说道:“先生,此话怕有些不妥。所谓非我族类,必有异心。那些妖人不仅仅有异心,更多还是兽性,谈不冤,何来冤冤相报!”

那教书先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很平静地看了一眼远处依旧安静的狼妖,说道:“你可知道,妖狼为什么要thā村民吗?”

萧若水此刻脸浮现出一些愤怒之色,说道:“天性如此!”

第一百四十五章 谁才是被救的人

“嗷!”

“吼!吼!吼…”

在萧若水说完那四个字后,狼妖对着萧若水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嚎叫,然后它身后的数十妖人也跟着对萧若水吼叫起来。

萧若水霍然转头,眼神冰冷,横眉冷对那狼妖与妖人,厉声质问道:“难道不是吗?!”

说完之后,萧若水随手挥动手的秀剑,将随着她转头,快要遮住她双眼的秀发干脆利落地斩断了。

“若水!不要!”

“萧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呢?”

“大小姐!”

……

萧若水身边的同伴以及随她而来的官兵想要阻止她时,已然晚了很多,萧若水的动作太快,且丝毫没有预兆和犹豫,无论是谁都阻止不了的。

挥剑斩断秀发的萧若水,用左手随意擦拭了一下脸的血迹,对着周围的人说道:“今日连命都不知道能不能留下,区区头发算什么?!”

随后她抬起手的剑,直指狼妖说道:“畜生,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的话。”

狼妖愤怒地咆哮一声,身体猛地向前跃起,一下跳过三米的距离,与萧若水相距不到两米,对着她发出低沉的嘶吼。

但是狼妖并没有立刻发动攻击,而是用它那满是鲜血的三角双眼,斜看着微尘子以及那教书先生,如果细看,会发现狼妖此时虽然面露凶狠,却又仿佛仍在征求那两人的意见一般。

萧若水没有在意狼妖的行为,因为当她听到那教书先生提出的那个问题之后,她心想孙辛的愤怒是没错的。

那个刚才他们拼死保护的村人,即便有些不同,但也不能以道德的制高点来质问他们,并且那教书先生即将要维护的,还是一些杀人不眨眼的妖类!

听那书生的意思,接下来定然是要给狼妖与妖人开脱了,这是一向冷静的萧若水,为何突然变得愤怒与暴躁起来的原因。

“畜生,你还懂得看人的脸色?那个穷酸书生护不住你的,来与本小姐决一死战,要么你死,要么我死!”毕竟萧若水此时才十五岁,一旦脾气来,再好的修养也难以控制那愤怒的情绪,所以她的话语开始有些粗暴了。

“嗷!”

那狼妖两只前爪高高挥动,人立而起,对天长嚎一声,然而片刻之后,双爪还是重重地砸到地面。

妖族灵敏的感知以及对强大力量狂热的崇拜,让它即便愤怒的无以复加,也极力克制着自己,双爪死死抓住地面,不让自己冲出去将对面少女撕成碎片。

那教书先生看到狼妖这般,脸出现了一些动容,对微尘子说道:“老伙计,你看的徒儿,脾气似乎跟你差不多,都没什么耐心。现在你的意思如何?”

微尘子看着极力克制的狼妖以及眼神决绝的萧若水,淡淡一笑,说道:“早听闻,妖族对位者以及力量的敬畏,不是人类可以想象的,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但是你也知道,怎么说我也是人,和你不一样,早已看淡人世种种。我只想知道,那狼妖跟你说了什么,让你想要让他们离开?”

微尘子说完之后,狼妖倒还好,没有什么异常举动。而萧若水以及她身边的人,脸表情各不相同。

萧若水很快地冷静下来,紧握的白色秀剑微微下垂,仿佛退去了战意。

孙辛脸则出现了一些冷笑,微尘子说得那么轻松,他一人可以控制战局,生杀大权尽掌握在他手,让他很是不屑。

其他人有人露出希冀之色,真希望微尘子是隐世高人,能以一己之力,力揽狂澜。

也有人如孙辛那样,露出了不屑的神色,不过更多还是绝望。

只听那教书先生说道:“你先问问你那未来的好徒儿一行人先前都做过什么。”

教书先生的话使得萧若水一愣,转念想到了很多事情。

五天前,他们一行人连同一些降妖师在一座荒山围剿了十多个妖人,当时那些降妖师说要好好研究妖人的构造,将还未死透的妖人当场拆骨剥皮,十分残忍。

后来,有部分山兽对于降妖师的行为十分恐惧,对降妖师们吼叫了几声。

那些降妖师说,那些山兽可能会向其它妖人甚至通灵期的小妖报信,那时他们会很危险了,于是他们一不做二不休,决定放火烧山,要将那些山兽以及还藏在山里妖人一打尽。

当时大火熊熊,不到一个时辰,便将整个荒山化作一片焦土,飞禽走兽的尸体数不胜数。萧若水等人见到降妖师们如此行事,与那些妖人并无多大差别,便不耻于跟他们继续同行,离开他们继续在皇城周边寻找散落的妖人。

只是,萧若水等人不知道,当大火烧起的时候,几只已半开灵识的飞禽早已飞走,将他们几人的面容以及行踪记了下来。

萧若水等人更加不知道的是,那些被烧死的飞禽走兽,有一些刚出生的妖兽,被妖族人留在了那座荒山之,随着大火变成一些焦黑的尸体,被后来的降妖师当作了盘肉。

还有,萧若水等人不知道是,他们走后没多久,他对面的狼妖与另一只狐妖率领两百妖人赶到了那座荒山,将留下的降妖师以及一些江湖人杀了个片甲不留。

杀完留在荒山的那群人之后,狼妖与狐妖并没有此罢休,在飞禽的帮助下,一路追逐萧若水等人,最终在那片农郊外设下了埋伏。

微尘子看向萧若水,萧若水将她所知道所想到的都说了出来,剩下的部分是那教书先生通过狼妖转述的。

微尘子听完之后,脸漠然地看向狼妖,说道:“以你们的速度,大可以将他们一群人杀掉,为何迟迟不肯动手,非得要杀村人引他们出手?你没有一个好的解释,我看今天这事不能善了,即便还有一只与你相差不多的狐妖在附近,也阻止不了我杀你,不信你试试看?”

“呜嗷…呜嗷…呜嗷…”

狼妖听完微尘子的话之后,平静地嚎叫了几下,一旁的教书先生接着说道:“它说,它们来到南朝之前,族大妖都有交待不能肆意妄为,如果顺利寻找到能够修行的灵山大川,老老实实的在里面修行。

只要人类不打扰,不得主动掀起腥风血雨。

狼妖他们知道你未来徒弟一行人离皇城并不远,他们也不想搞出太大动静,便一直跟着,想等一个绝佳的机会,将你小徒弟一行人毫无动静的杀掉。

直到到了那片农郊才找到机会,设下埋伏,不料被外出砍柴的村人发现了,那些妖rénshou性难以控制,引发了这场战斗。”

微尘子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对那狼妖淡淡地说道:“理由还算充分,让那狐妖也出来吧,这里除了我没有其他人了,不用再提防着增援。”

“嗷!”

狼妖听到微尘子的话之后,抬头仰天发出了一声长长的狼嚎,传到了很远的地方。

“呜、呜…”

远处的树林传来了几声如婴儿嘤咛般的呜呜声,那声音传达了一些迷茫,但是却很清晰。

狼妖听到那些“呜呜”声之后,便扭头看向微尘子。

微尘子没有搭理狼妖的眼神,而是面带慈爱地对萧若水说道:“小女娃,这下知道你们刚才面临的是什么了吗?”

萧若水以及孙辛等人,在一旁听完那教书先生与微尘子的对话之后,呆呆地站在原地,脸色煞白,一时之间竟忘了该怎么回答微尘子。

他们想不到的是,一直以为是他们在保护那些村人,却不知道这场灾难是因他们而起。本来还存在的一些侥幸心理,是不是那两个老人想推卸责任,才编出这么一段故事,但看着狼妖的表现以及即将登场的狐妖,那两老人说得不离十了。

萧若水扭头看向那群在大树下聚集的村人,看着他们脸因失去亲人的痛苦,看着他们因奔逃而受伤带来的伤痕,看着他们面对狼妖以及数十妖人的恐惧,心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如果狼妖所说不假,那么这场人妖之间的战争,是人类自作自受引发的,虽然现阶段人类依旧占据风,但是为之而牺牲的人也不再少数。

想到这里,萧若水已经彻底相信了那教书先生以及微尘子是避世高人,绝对有能力改变目前的局面,于是带着一些怨恨,看向那两人说道:“既然两位前辈为当世高人,为何不出面阻止这场种族之间的误会,而在一旁冷眼看着,那可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难道对两位一点触动都没有吗?

还有,如果我们一行人不出手相救,前辈您难道要看到那些村人一个一个死在您面前才愿意出手?”

那教书先生听到萧若水的指责,并不在意,而是抬头看向夜幕已悄然降临的天空,淡淡地说道:“你看,这天黑了,你说我阻止得了吗?”

萧若水此时已经没有耐心去揣度那教书先生的话外之意,冷冷地说道:“如果那些妖人要吃您,您会怎么做?”

那教书先生脸露出痛苦的表情,长叹一声,准备回答萧若水。

可是话还没说出口,被一旁的微尘子阻止了。

微尘子呵呵一笑,对着萧若水说道:“小女娃,你不知道,他是有多想被妖人吃掉啊。”

第一百四十六章 仙狐后裔

漆黑的树林,一双明亮的眼睛凭空而出,一只健壮的黄毛狐狸猛地向前奔跑,狰狞的表情,撕裂的嘴巴露出一排尖利的牙齿,嗤嗤赫赫的声音像是死神在咆哮。

茫茫荒郊,狐狸奔跑其,高高扬起尾巴,晃动着脑袋,眼睛时不时看向树下的村人,流出贪婪的口水,一声声狂叫在大地回旋,表达着它的迷茫与不满。

狐狸身后,地面跟着三四十个高大的妖人,天空也有四五十只巨大的飞禽,各个目露凶光,在漆黑的树林闪动,甚是恐怖。

萧若水等人看到从树林出来的庞大狐妖以及更强更多的妖人后,脸色变成惨白之色,握着武器的双手仿佛脱力一般向下垂去,身体纷纷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

而孙辛更是尴尬的不敢抬头去看那教书先生,先前还说如果不是那些村人拖累,他们本可以轻而易举地脱困,现在看来,那是个笑话。

那狐狸带着天地下的近百妖人飞快地奔跑过来,在夜色的掩护下更加渗人。

狐狸跑到狼妖身边之后,张开它的嘴巴,露出一排雪白的尖牙,“呜呜”叫了两声。

狼妖眼睛看向微尘子,“嗷嗷”低吼一下。

狐狸用它那明亮的双眼下打量着微尘子,然后又转身看向身后的一百大几十个妖人,似乎在估量着双方的战力。

即便妖族有对强大力量本能的敬畏,但在己方力量足够强大时,战胜畏惧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况且,此时,那老家伙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强横的气息来,谁知道狼妖的话是真是假。

于是,那狐狸对着狼妖“呜呜”几声之后,周身流露出一股极为强横的气息,使得空气都跟着颤动起来。

狼妖看到狐狸这种架势,急忙“嗷嗷”叫了几声,便退到一米之后,死死盯着萧若水几人。

微尘子这时实在不耐烦了,对着那教书先生说:“那两个小东西在嘀咕什么?真是急死人了,看那小狐狸的样子,是要跟我动手啊。”

那教书先生说道:“你不要小看那妖狐,它的来头可不小。它刚才在询问妖狼你的实力,想跟你划划,不然是不会甘心退走的。”

微尘子笑眯眯地看了看那狐狸,也学着它的样子下打量回去,摸了摸胡子说道:“除了身的肉多一点,骨架大一点,也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喂,小狐狸,你到底什么来头?”

接下来的一幕,让微尘子与身后的萧若水等人大吃一惊。

只见那狐狸看向那教书先生,张了张口,口竟然有一个年男人的声音传出:“人类,你能听懂我们妖族之间的交流?还能看出本尊的来历,你是什么来头?”

狐狸说完之后,对着微尘子露出一脸鄙夷的神情,讥笑地说道:“人类,本尊自开灵智以来,修行两百三十六年才有如今修为,按你们人类所说应该是通灵期大圆满,可以做你两代祖宗了,并不是你口的小狐狸,如果你再口不择言,本尊立刻将你撕碎。”

微尘子与那教书先生微笑地对视了一眼,然后那教书先生说道:“老夫只是一个山野村夫,懂点诗书,在这片农郊盖了一个小私塾,教教书罢了,并没有什么来头。倒是尊身为九尾仙狐一脉的后裔,不在灵界好好修行,跑到我们人界来抛头露面,似乎有损祖的光荣形象吧?”

微尘子听那教书先生这么说道,表情微微一凝,然后略带严肃的语气说道:“原来是九尾仙狐一脉的后人,真是失敬失敬。在下终南山青阳道人座下二弟子微尘子,见过尊。不知尊到此所为何事?”

当微尘子自报家门后,萧若水终于保持不了她的那份冷静了,想不到这个穿着不搭调的老人,竟然是终南山来人;而对面那狐狸被他们称为是九尾仙狐的后裔,九尾仙狐是什么来历?还有灵界又是什么地方?

终南山可以说是传说无穷,更有很多隐世高人在其避世,即便世道再如何纷乱,当权者都没有想过去动终南山的一草一木。

可想而知,终南山在世间的地位有多高。

但是青阳道人是何许人,萧若水并未听过,想来应该也是不出世的高人吧。

孙辛等人更是大震撼不已,身体纷纷石化,不知道该如何表示,才能平息内心的那份震惊,而又不让那老人以及对面的狐狸感到不堪,最好的做法是什么也不做,当作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围绕在大树下的村人,听到那狐狸竟然口吐人言,纷纷恐惧地尖叫起来:“啊,妖怪啊!大家快跑啊。”

“妖怪来了,妖怪会吃人的,快跑啊。”

“……”

树下那些村人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恐惧,开始哭喊着到处乱窜,刚刚入夜的郊野因为这些村人歇斯底里的哭声喊声,变得十分阴深可怖。

这些村人面对先前狼妖以及数十妖人时,虽然心也有恐惧。但是狼妖以及那些妖人并不能口吐人言,且被萧若水等人杀掉了很多,所以在这些村人看来,狼妖以及那些妖人只是普通的野兽,并不是不能被打败并且杀掉的。

而现在这个狐狸竟然能说人话,那还不是山里面修炼成精的妖怪是什么。

妖怪前面的那些普通人怎么可以对付得了呢,所以他们心的恐惧因为狐狸的开口,升到了另一个高度,使他们刚才绝望时的一点点寄托彻底崩塌,直接让那些人崩溃了。

那狐狸还没来得及消化微尘子与那教书先生的话,便被那些村人撕心裂肺的叫声打断了思考,于是抬起头来,眼戾气陡增,koubào喝道:“聒噪!”

狐狸的这道爆喝夹杂着它的内劲,使萧若水与孙辛等人都向后退了一大步,双手用力捂着耳朵,表情十分痛苦。

而后面那些村人的境况则更加糟糕,他们已经没有人能站立了,纷纷倒地,捂着耳朵,不停地抽搐着,一些人口还吐出了白沫,但是都没有再狂叫了,。

当狐狸喊出那一声的刹那,微尘子快速向前闪去,将那教书先生护在身后,同时他周身一道无形的气息流淌而出,直逼那狐狸而去。

那狐狸很是满意自己的那一声爆喝,使这片地方不再吵闹,而还没等到它开始得意,感觉到一道恐怖的气息向自己袭来。

狐狸抬起它那雄壮的前爪,人立而起,然后两只后腿开始转动,越转越快,最后竟然看不到那狐狸的身体,只留下一个圆柱形的黄色影子在那里高速旋转。

众人还没来得及惊叹那狐狸的不凡,只见那高速旋转的圆柱形影子径直向后射去。

与此同时,刚才消失的狐狸显出它那健硕的身躯,不过此时的它,口吐鲜血,四肢无力地在半空向后飞行着。

那狐狸飞了三四米之后,才重重摔落在地,挣扎了半天也没能站起来,然后便口吐血沫地瘫在原地,眼露出无限恐惧地盯着微尘子。

当那狐狸落地之后,狼妖与百妖人急忙前,将它围在心保护起来,而后那狼妖对着微尘子哀嚎几声,似乎在向他求饶,让他放过那狐狸。

微尘子冷冷地看着那狐狸,冷漠地说道:“你祖的荣耀是来自你祖之功,不是你可以用来作威作福的,只要我还没点头,这里所有人都不是你们可以随意伤害的。

看在你祖份,暂且留你性命,回头转告来到人界的大妖,让它约束好手下的妖族,不然终南山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听清楚了吗?!”

那教书先生听完微尘子的话,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刚才为什么要救我呢,让我直接死在它手里,也算是了了我一个心愿,岂不快哉?”

微尘子面色稍微好转,用平静地声音回答着那个教书先生说道:“你的命可不能这么随随便便的丢了,当年的事情也不是你一人能控制的,何苦这么自责呢?

想不到那和尚也无法解开你心的结,真是浪费了老夫的千两黄金与那好的黑狗肉。下次遇到那和尚,一定要他还回来,不然还以为老夫是好欺负的。”

那教书先生听到微尘子的话之后,脸没有任何惊讶地表情,仿佛他一早知道那和尚是这位老友刻意为他安排的,但还是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也是难为你了,那位大师不错,只是他来土时日尚浅,无法了解到当年之事,不然我真有可能被他说动了。”

微尘子一摆手,说道:“你不用为那和尚辩解,收了钱没办好事,那不能放过。”

微尘子对那教书先生说完之后,转身看向还捂着耳朵的萧若水等人,说道:“小女娃…小女娃…”

萧若水此时耳尽是嗡鸣声,胸口翻涌的气血也没完全平复,根本听不到微尘子说什么,只好发出“啊?”“呀?”“什么?”之类的疑问词。

微尘子见状,心疼地走了过去,在萧若水背后轻轻拍了一下,萧若水瞬间气血顺通,心脉平和,耳也没有了嗡鸣声。

萧若水调整了一下状态之后,立刻向微尘子行礼道:“感谢前辈!只是我的同伴们还在痛苦之,不知前辈能否…”

萧若水的话还么说完,听见微尘子笑眯眯地说道:“不能!”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存在的通史者

经过农郊野外的那场战斗之后,萧若水被微尘子以及后来狐妖深深震撼到了,然后跟着微尘子回到了皇城健康。

修养三日之后,因为一个想收徒,一个想拜师,萧若水便顺理成章成为了微尘子的徒弟。

而那教书先生却从此不知所踪,即便萧若水后来成为大梁长公主,动用南朝庞大的人力物力,也没有找到关于那教书先生的半点消息。

当她去问自己那个便宜师父微尘子的时候,微尘子便装疯卖傻不告诉她。后来更是直截了当地对她说不要打听了,机缘一到自然会遇的,如此才堵住了她。

萧若水在健康修养一个月之后,便向身为雍州刺史的萧衍辞行,跟随微尘子去了终南山。

微尘子将她带到终南剑派山门前便离开了,只留了一封手书,让她交给终南剑派当代掌门微芥子。

微芥子看过手书之后,对萧若水格外照顾,大开方便之门,将终南剑派的秘籍毫无保留地呈现在萧若水面前。

萧若水天资卓越,一年之内尽得终南剑派精髓,然后前往终南秘境寻找机缘。

萧若水进入终南秘境之后,遇终南剑派代掌门青阳道人,同时还有正与青阳道人论道水墨斋主以及正在终南山求道的江流儿。

当时萧若水对江流儿十分好,终南山虽然道统颇多,但终究是土各大传承的祖庭所在,他一个西方的外来和尚,在终南山求道,怎么看都有些踢馆的味道。

而那水墨斋主更是让萧若水敬仰,古隐一脉虽一直流传于世,但古隐人却没有几人见过。

那时的萧若水自报家门后,青阳道人便将萧若水介绍给了水墨斋主与江流儿,让她有资格参与到他们的谈话之。

也是在那次谈话,萧若水才意识到了古隐一脉与江流儿等都是追寻仙道之人。

她才知道在世俗之外,原来还有那么事情是皇权无法触及的,她才知道虚无缥缈的仙道竟然真的存在。

也是在那次谈话之,她隐约知道了古隐一脉存在于世的职责,是照看出现在人界的天下妖族,调解人族与灵界妖族的平衡,强大凶残者诛杀之,善良弱小者保护之。

至于灵界在哪里,十三年过去了,萧若水依然毫无所知。

只是后来萧若水回到大梁后才知道,也是萧若水遇见水墨斋主与江流儿的第二天,出现在南朝一年多的数万妖族,竟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十二年间再没有出现过。

萧若水与水墨斋主、青阳道人还有江流儿相处一个多月之后,便深入秘境深处,去闯那生死关。

两年后,她成功勘破生死关,境界修为达到当世化境,站在了最顶峰的一批人之。

当他回到秘境出口时,惊讶地发现江流儿还在终南秘境,而水墨斋主早已不知所踪。

更让萧若水惊讶的是,即便她已达到化境,却仍旧无法看穿江流儿。

之后两个月,萧若水与江流儿切磋数十次,各有胜负,但萧若水依然无法看透那嬉皮笑脸的和尚。

直到今天,她才看清楚江流儿的实力,那不是她可以揣度的。

想来在终南秘境的日子,江流儿并没有使出全力,甚至连三层的实力都没用到。

不过,即便如此,萧若水并没有因此而一蹶不振,经过调整之后,斗志更加高昂了。

先前在紫金水榭她并没公开与水墨斋主以及江流儿的关系,是因为萧若水不想其他人误会,认为她与水墨斋主与江流儿可能暗结成联盟,而给水墨斋主带去麻烦。

毕竟,她与江流儿相对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局外人。

此时此地,只有萧若水、水墨斋主和夏小虎,夏小虎给她的感觉又是那么妙,仿佛很久未见的朋友一般,使她时而感伤,时而担忧,又十分轻松自在,所以她才大胆地向水墨斋主请教:“水墨斋主,你们说的伴读人与通史者是怎么回事?怎么又与夏公子扯关系了呢?”

水墨斋主也是心灵通透之人,见到萧若水能为她着想,直到此时才表现出熟稔的关系来,虽然她不在乎,但心对萧若水的看法又提高了几分,于是温和地说道:“想不到十二年前的小姑娘,如今也成了江湖叱咤风云的女豪杰了,真是世事难料啊。走吧,我们边走边说,说不定下游的人还等着夏公子。”

说完之后,水墨斋主便抬脚向下游走去,萧若水与夏小虎一左一右紧随其后。

只听见水墨斋主有些感慨地说道:“若水啊,你看我们这些所谓的古老势力,仿佛在看神话故事一般。我们看那些古传说,又何尝不是那样呢?虽然我们九大势力传承数千年,其实对三千年以前的事情,都是一片空白的,因为那里出现了历史断层。”

水墨斋主说道这里,若有若无地对夏小虎看了一眼,继续说道:“所以这么多年来,九大古老势力除了维护土这片大地的巨轮顺利走下去,还得修补古的历史空缺。

在很多年的探索之,我们九大势力惊讶地发现,从三千年前到现在,有一人总是存在的,经过反复推敲与验证之后,我们叫他为通史者。

后来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我们发现那个人似乎一直是某一个人的小书童,于是他又多了一个称呼,伴读人!”

萧若水边走边听边思考,待水墨斋主讲完,萧若水立刻说到:“难道没有人见过那个伴读人?”

水墨斋主闻言长叹一声,说道:“见过?不要说见过,连听说都没有。伴读人像一块空白,出现在时间长河的各个阶段,却没有留下哪怕一点点痕迹,但那处空白只有将他填补进去才算完整。”

萧若水继续问道:“若水早年研究鬼谷先生一脉的传承,才从蛛丝马迹知道了撑船人的存在,以为他已经足够神秘了,想不到还有一个伴读人?前辈,他们两者有什么联系吗?”

水墨斋主淡淡地回答道:“撑船人?虽然我们九大势力传承已久,但如我古隐一脉明确知道起源的并没有几个,人欲道、嬴氏一族以及鬼谷一脉的起源都是模模糊糊,并不真切。

撑船人在鬼谷一脉流传很久,但也同伴读人一样,并没有真正意义出现过。注意我说的是真正意义,也是说撑船人在土九州留下了很多痕迹,只是从没有人发现过他的身影。

本想着这次可能会见到传说的撑船人,但看现在这种情况,机会渺茫了。”

萧若水听完之后,沉默片刻,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一直在一旁安静陪伴着的夏小虎。

那个腼腆清秀的小书童,到底有何秘密,能牵动她久违的情感波动。

那个人畜无害的小书童,为何能得到九大古老势力领袖人物的青睐,对他另眼相看,难道他真的与九大古老势力都摸不着头脑的伴读人有关?

萧若水想到这里,便对水墨斋主说道:“那夏公子与伴读人的关系是?”

水墨斋主微微一笑,看向身边仍旧淡定如水的夏小虎,说道:“那问夏公子愿不愿意说了。”

夏小虎淡淡一笑,回应水墨斋主道:“小虎哪有什么秘密可言。世道纷乱,小虎与族长辈以及同伴在战乱走失,七年前在淮河以北幸运地遇了一代先生,才能进入鬼谷一脉,与先生相伴。”

水墨斋主听完夏小虎的回答之后,脸浮现出一种了然的笑容,然后不再那面过多纠缠,沉默片刻之后对夏小虎说道:“夏公子,你说那座桥是撑船人安排的,还是本来存在的?”

夏小虎回答道:“这个小虎不敢妄下断言。不过,有件事小虎倒很是好,那条红鳞蓝眼的大鱼,古隐一脉难道没有记录吗?”

水墨斋主淡淡地回答道:“有啊。”

夏小虎看着水墨斋主那古井无波的面容,以及她那不咸不淡地回答,此时竟然生出了一些无力感。

既然古隐一脉有记载,想来您应该知道;既然您知道,为什么刚才我讲了那么多的时候,您没有讲出来;既然你刚才没有讲,现在我又问您了,为什么您还是这样不咸不淡地,不愿多说一些呢。

夏小虎无奈地看了看水墨斋主,说道:“那您刚才怎么不说?现在劳您尊驾,能否多说几句,小虎将感激不尽。”

水墨斋主听着夏小虎带着一些怨言的话语,理所当然地说了句:“刚才你们又没问,我要说什么呢?”

是啊,你们又没问,我为什么要说呢,这本是理所当然的事。

夏小虎向前一个踉跄,用手摸了摸后脑勺,尴尬地发出了一个音节:“呃…”

另一边听着这一老一少的聊天,心莫名其妙地感到十分温馨,一股暖暖的气流在胸回荡,仿佛这样场景的很多年前曾发生过,于是脸浮现出甜甜的浅笑。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失去生机的萧若水

黄河地脉汹涌的河水怒吼着,对岸土灵域神圣的仙光弥漫着,漆黑的河岸,三个人并排徐行,一个年妇人风轻云淡,一个少年腼腆无言,一个女子嫣然浅笑,仿佛一个家长带着自家的两个孩子,饭后在傍晚的田野散步一样温馨。

水墨斋主微微扭头看了一眼腼腆无声的夏小虎,又看了此刻安静甜美的萧若水,十分惬意地笑了笑,然后平淡地开口道:“那条鱼是黄河地脉传说的龙鱼族后裔,听你的描述,你所见到的龙鱼还是条未成年的雌鱼。”

水墨斋主说道这里之后又停下了,不再继续说话。

一旁正兴致勃勃听着的夏小虎与萧若水则满是无语,这位前辈高人真是吝啬,不舍得多说一句啊。

虽然如此,萧若水此刻的心情却十分愉悦,她用手撩了撩披着肩的秀发,低头抿着单薄的嘴唇浅浅一笑,一直以来冷静而如万年冰山的脸出现了两个小小酒窝,此刻的她,仿佛十七八岁的少女一样,是那么动人。

夏小虎看着此时的萧若水,双眼一动不动,但从他脸却看不出此刻他心到底是什么情绪。

当萧若水快要抬头时,夏小虎脸终于出现了一丝黯然,发出一声只有水墨斋主微微能听到的叹息声,然后很快恢复到那种风轻云淡的神态。

水墨斋主感受到了夏小虎的叹息,被他黯然的情绪稍稍影响后,发现自己有可能判断错了。

如果夏小虎是伴读人,或者与伴读人有关,那么定然不会受世间之情影响,因为他们穿越了无穷岁月,足够长的时间可以抹去一切,定然不会多情!

水墨斋主并没有在意夏小虎情绪的变化,只是觉得可惜了。

如果他不是伴读人,又会是谁呢?这个满身秘密的小书童,真让人好啊。

这样走了不久,萧若水笑着对水墨斋主说:“前辈,黄河地脉不是很少有生灵生存吗?这个龙鱼一族是什么?还有,您怎么判断那条大鱼是雌鱼呢?”

水墨斋主闻言抬头看了看萧若水,惊讶地发现,此时的萧若水,仿佛有一层淡淡的霞光披在身,显得如此超凡脱俗,同时也灵气十足。

打破生死关的萧若水,此刻正一点一点变回少女该有的青春活力与无限灵动。

虽然她已二十八岁了,但无情锁定在了十八岁那一年的少女心以及青春灵动,此刻正一点一点被释放出来。

水墨斋主没有对萧若水此时的变化说什么,而是很平淡地回答她的问题:“你们可听说过鱼龙互变?古时代关于龙的传说很多,其有一种龙被称为鱼化龙。

鱼化龙是一种龙头鱼身的龙,亦是一种“龙鱼互变”的形式,这种形式古早已有之,民间流传的鲤鱼跃龙门后化龙,说得是这种鱼化龙。

但是,真正的鱼化龙并不是这么来的,古隐一脉与灵界妖族关系十分特殊。到现在已与它们相处了几千年,从妖族知道的古传说不在少数,其有关于龙鱼一族的。

因为妖族拥有血脉记忆传承,所以它们之间流传的故事可信度会高出许多。

龙鱼一族是鱼化龙一族的第四代支脉,听说双眼状如蓝宝石的为雌鱼,而双眼漆黑如墨的为雄鱼。

龙鱼一族成年之后,鱼头之会长出两个角。由此,我才判断夏公子看到的那条大鱼是雌鱼。”

“前辈,那……”

萧若水心还有疑惑,想趁现在难得的机会,向水墨斋主多了解一些。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听见前面一声愤怒的咆哮声传来,萧若水仔细听,仿佛那是黑暗魔族山越正的声音,眉头微微一紧,看向一旁的水墨斋主以及面无表情的夏小虎。

夏小虎也听到山越正的咆哮,但他没多在意,只是淡淡地说道:“前辈,看来前面出了点状况,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水墨斋主则偏头看向萧若水,面色温和地说道:“你可以吗?”

萧若水先是一愣,然后一股暖流涌心头,对水墨斋主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前辈关心,若水会尽力跟。如果跟不,前辈与夏公子大可不必理会,自行前往即可。”

“和尚,不要逞强!”

在这时,鬼谷焦急的声音也从下游的黑暗传来,听那意思,江流儿怕是遇麻烦了。

夏小虎依然淡定如水,然后仿佛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串只有八颗枯枝般佛珠的念珠,还有一把泛着黑色光芒的黑水晶小剑。

夏小虎走到萧若水面前,将手的念珠与小剑递给她,面带微笑地说道:“长公主,这是刚才圣僧与魔君赠予小虎的,听说你曾经突破过生死关,体内应该有阴阳二气。你将阳气输入到念珠之,将阴气输入到这黑色小剑,然后再试着跟我与前辈看看。”

萧若水看着那念珠与黑色小剑,知道这定然都是非凡之物,刚准备推迟不受的时候,下游的黑暗之传来一阵十分混乱的怒吼声。

夏小虎微微皱眉,然后不待萧若水说话,便将手的念珠与黑色小剑塞给她。

萧若水只见眼前一花,夏小虎的身影已到三米开外,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之。

而身边的水墨斋主,双脚轻轻一点,留下一道虚影。待萧若水定眼再看时,那道虚影已经消失,水墨斋主也消失了,但她并没有捕捉到水墨斋主是如何消失的。

此刻,黄河地脉岸边,便只留有萧若水一人,她看了看手的念珠,又看了看那把黑色的小剑,心一叹,按照夏小虎的说法开始调动阴阳二气。

此时的萧若水,双脚缓缓离地,衣衫与秀发无风自动,很有节奏地在身后飘荡,下浮沉之间,一道道真气从丹田涌向胸口,然后经由心脉传遍全身。

当她体内的真气运转三个周天之后,丹田之一股黑色的气息涌出,带着浓浓的死气通过身体左边的经脉流向左手,然后再通过左手传入黑色小剑之。

其实萧若水并不敢确定,自己将阴气输入给小剑之后会出现什么变故,但此时的她是有一种莫名的直觉,相信夏小虎不会害他。

当萧若水体内的阴气接触到黑色小剑的时候,黑色小剑一股磅礴的黑气喷发而出,向着萧若水体内方向冲去。

萧若水大吃一惊,她研究生死关多年,当然深谙其道。

当黑色小剑的黑气出现时,她感受到了她自身修炼十年后更加浓郁的死气,如果任由死气占据全身,那么她将失去生机,最终会成为行尸走肉。

于是,在黑气出现的那一刻,萧若水立刻将丹田的阳气调出,经由右边的脉络传向右手,然后输入到念珠之。

当萧若水试图将八颗枯枝般的佛珠同时沾染阳气,以便将它们全部激活,令萧若水意想不到的是,她输入的大量阳气竟如泥牛入海,那些佛珠并没半点反应。

而更让惊讶的是,那八颗佛珠仿佛通灵一样,开始排斥她的阳气,最后全都被挤向其一颗,而那颗佛珠也还在排斥她的阳气,只是经过片刻之后,才开始慢慢吸收。

那八颗佛珠像八个调皮的孩童,不喜欢长辈给的礼物,相互推让,最终最小的那个被迫接受了所有礼物,还不情不愿地慢慢向自己怀里装。

两息时间之后,由黑色小剑散发的黑气已占据了萧若水的左边身体,而那小剑仍在以高速向萧若水输送着浓郁的黑气,仿佛要将她的身体完全占据。

此时,萧若水丹田之还有少量的阳气,她并没有调动阳气去抵御那来势汹汹的黑气,而是破釜沉舟,将剩余的阳气一股脑灌入那颗在缓慢吸收阳气的佛珠之。

但是那颗佛珠并没有因此而加快吸收速度,或者产生什么变化,依然慢条斯理如细水长流般一点一点吸纳阳气,将大部分阳气拒之门外。

一向冷静的萧若水面对这种情况也开始着急了,她能清楚地知道,一旦黑气充满她的全身后,她便不再是她,会变成一具没有意识任人宰割的活尸。

她想去调动聚集在佛珠前的大量阳气,去抵御已经蔓延到她右侧身体的磅礴黑气,但是她发现她根本无法调动那些阳气,仿佛那颗佛珠死死地吸引着阳气,不让她带走一样。

更令她感到绝望的是,她想要扔掉手的黑色小剑,但是那小剑如有魔力一般,死死地附着在她手心。

萧若水感受着体内的黑气扩散到她全身的每一寸经脉时,第一次感到绝望,同时也对夏小虎生出了一些恨意。

“啊……”

她感受到自己身体某些地方的生机开始慢慢流逝,自己却无法阻止,于是她仰头对着天空发出了一声不甘的怒吼,她身后的秀发与衣衫不再有节奏地下浮动,而是带着丝丝黑气狂乱飞舞着。

萧若水感受着体内的黑气已完全占据了她的身体,终于认命,无奈地看看右手的佛珠,浮现一脸嘲讽的笑容,想要将它丢掉,但那念珠与黑色小剑一样,牢牢粘在她的手心,不肯离去。

萧若水的整个身体开始全面丢失生机,刚刚才恢复的一些的灵动大眼变得空洞,乌黑的秀发开始变得干枯,细腻的肌肤开始有了一些褶皱……

她无力地闭的双眼,任由身体轻飘飘地向地面落去,如轻风带过的柳絮,无声地躺在了黄河地脉的岸边。

第一百四十九章 龙鱼出水金光现

冰凉的大地沉默而厚重,包容着沉淀在它身的万事万物,纪录着岁月无情的变迁,欣然承受着黄河地脉汹涌河水无数年不变的冲刷与撞击。

萧若水感受着地面传来的冰凉,呆呆地望着掺杂一些柔和微光的黑色天空,觉得那是世界最美妙的场景;痴痴地听着黄河地脉翻滚河水的咆哮声,认为这是世最悦耳动听的曲调。

萧若水躺在大地,无力的摊开双手,那把黑色的小剑那么安静地躺在她的左手,疯狂地向她体内输送浓郁且精纯的黑气;

那串由八颗枯枝般佛珠穿成的念珠,无声地搁在她的右手,如没有牙齿的老人喝着滚烫的稀粥般,不甘心又缓慢地吸收着聚集在一颗佛珠前的大量阳气。

萧若水感受着黑色小剑与枯枝般的念珠,感受着正慢慢消失的神智,回想着她短暂且精彩的一生。

三岁的她,便能看懂先天八卦的诸多变化,常语出惊人,给征战在外的父亲无形提供了很多帮助。

后来她六岁,却看不懂了那些八卦的卦象,反而对四书五经颇感兴趣,对武学特别心。戎马一生的萧衍,看着自己大女儿颇有自己年轻时的风采,便将她带在身边,亲自栽培她。

三年后又三年,萧衍大为感慨,无论是诗书,还是兵法谋略,亦或是天地理,萧若水总是看一眼便可洞悉其要义。让萧衍这个阅历无数的父亲自叹不如,觉得可以教她的书东西越来越少了,便开始教他习武。

还是三年之后,年仅十五岁的萧若水掌握了萧衍所教的各种武学,除了缺少精纯浑厚的内力,武学神鬼莫测的诸多变化,在她眼里不过是一场缓慢动作的大戏罢了。

十五岁的萧若水,独自行走江湖,萧衍便安排大量亲兵暗保护。

短短半年,萧若水在江湖闯出了一些名声,被老辈人物看作后起之秀,明日之星。结交了江湖一大群青春有热血的江湖青年才俊,以匡扶天下为己任。

也是那一年,东昏侯萧宝卷继位,掌控南朝天下。

也是那一年,自王莽传汉后,五百年都没有出现在土大地的妖族重现,本动荡不堪的南朝,变得更加风雨飘摇。

还是那一年,萧若水遇了她的师父微尘子,随后前往终南剑派,获知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三年后,她勘破生死关,将终南秘境生死潭的生死二气接引入体内,化作阴阳二气,填补了她内力不足的短缺。

十年前,她学成归来,与萧衍的一番长谈,坚定了萧衍取代南齐的决心。

之后,萧若水主动前往神兵门,与神兵门门主卓如凤长论道数日,最终以己身为筹码,结盟神兵门,稳定了南朝江湖,控制了萧衍开国后江湖混乱不堪的局面。

八年前,她孤身前往北魏,连续击败北魏江湖名宿,名声大作,被北魏皇室招入皇宫,教太子习武。

六年前,她在北魏待了两年时间,便将北魏军事与政治力量了如指掌,离开北魏,前往更北边的柔然,寻找一些她一直在追求的东西。

四年前,北魏与柔然大战,两败俱伤。不久之后,柔然重整旗鼓,厉兵秣马,联盟西北各部,准备再次南下。

萧若水看准机会,经过四个月的辗转潜行,回到大梁。梁武帝起南朝十万大军,萧若水幕后全权指挥,与北魏大军会战钟离,经过一年的拉锯战,终于将强大的北魏打败,成了历史极少数发生的辉煌战绩------常年羸弱的南方zhèngquán大胜史来强横的北方zhèngquán,为北魏分裂成东西两魏埋下了导火线。

从此,萧若水被南朝百姓推了神坛,庙堂江湖无不崇拜敬仰。

在那一年,萧若水急流勇退,深居简出,慢慢淡出世人的视线,开始追寻无仙道。

两月前,南朝后方部落叛乱将起,两魏大军异动,数十万大军再次压境,萧衍派人寻找此时已消失三年的萧若水,几番述说之后,萧若水答应最后一次插手天下之事,此节过后,她便不再搭理朝廷任何事情。

萧若水极快地回想到这里,她的神智彻底消失了,无力的眼皮下空洞的眼神涣散开来,几经变化后便生机全无,如一具尸体躺在地。

当萧若水失去生机的那一刻,黄河地脉河水翻起了一阵巨浪,然后河面出现浓浓水雾,还有莫名事物搅动河水的“哗哗”声传来。

但那水雾太浓,让人看不真切雾是否有东西出现。片刻之后,一双蓝宝石般的大眼睛破雾而出,紧随而至的是通体赤焰般的鱼鳞。

赤焰般碗口大的鱼鳞一开一合之间,黄河地脉的河水便化作一阵一阵的水雾弥漫而起,那条大鱼眨了眨眼,眼出现了一些迷茫,扭头看了看黄河地脉下游不远处,那里有一个年轻的清秀少年,带着无限黯然看着躺在地的女子,却不曾前半步。

大鱼又看向躺在岸边已完全失去生机的女子,身的赤红鱼鳞张合速度加快,一道道由河水变成的白雾相互交缠在一起,如细长的水龙卷一般飞起。

与此同时,黄河地脉河底一棵又一棵如浮萍般的无根水草浮出,其有三棵化作光雨汇入到那道细长的水龙卷,向着岸的女子飞去。

当白雾携着光雨接触到女子的身体时,女子右手心的念珠有了感应,爆发出绚丽的金光,直冲高空而去,化作一朵泛着祥和佛光的金色莲台,照亮了这片漆黑的空间。

下游黑暗的清秀少年,看着佛光冲起之后,眼的黯然慢慢退去,对着还在黄河地脉游来游去的红鳞蓝眼大鱼微微弯腰,轻声说道:“谢谢…”

那条大鱼对着那少年眨了眨蓝宝石般的大眼睛,然后拼命地摇了摇鱼尾,河面的水雾被抽得忽东忽西,四处乱窜。

大鱼摇了摇鱼尾之后,抬起鱼头,蓝宝石般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在萧若水空缓缓沉浮的金色莲台,如好宝宝一样在河水游来游去,激起一片浪花,蒸出腾腾水雾,使得黄河地脉的河面如云雾缭绕的仙境一般。

当那道祥和的金光从枯木般的念珠投向天空时,萧若水左手手心的黑色小剑微微一震,停顿片刻之后,开始剧烈震动起来,剑尖微微抬起,如有自主意识一般想要飞起,但最后还是无力地垂了下去。

虽然黑色小剑最终没有任何动作,但是输入萧若水体内黑气的速度却更加疯狂起来,犹如受过饥荒的灾民,好不容易捡到一块小麦大饼,本来可以慢慢吃的,但发现远处来一群和他一样的灾民,于是对着大饼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尽管黑色小剑占了先机,占据了萧若水的整个身体,但是枯木般佛珠好像有某种未知存在,被大鱼携着黄河无根化作的光雨成功唤醒了,一旦醒来,便散发出天地下唯我独尊气势,以霸道绝伦的姿态冲破了佛珠的桎梏,在漆黑的夜空显化出一朵金色莲台。

与此同时,西方极乐世界,佛国普照的大雷音寺,正在闭目冥想的如来陡然睁开双眼,眼射出两道无凌厉的神光,穿越层层阻隔,来到土九州之。

但是,那两道神光来到土九州之后,便无声无息被淹没了,没有掀起半点浪花,如来微微一惊,喃喃自语道:“你,终究是回来了!”

那朵在黑暗空间浮沉的金色莲台,在虚空轻轻一震,然后如水波般的柔和佛光一圈一圈地向着萧若水洒落,轻缓温柔地没入到她已然干枯褶皱的肌肤之。

当佛光接触到萧若水时,她右手那颗缓缓吸纳阳气的佛珠如火山爆发般,迸射出难以计量的阳气,如游龙出海般向着那些已经没入到萧若水全身经脉的佛光冲去。

本占据着萧若水各条经脉与气血的黑气,碰到佛珠涌出的滚滚阳气之后,刹那沸腾,如呼朋唤友般将萧若水体内其它地方的黑气聚集起来,将刚刚进入萧若水右臂经脉的阳气包围。

佛珠不甘示弱,无穷阳气再一次喷薄而出,支援前方被黑气包裹的先锋部队。

当佛珠补充阳气之后,黑色小剑的源源不断的黑气没有再增加,因为此时的黑色小剑已经失去了光泽,并没有刚才那么夺目,现在还继续向萧若水输送黑气只是一种本能,而并非刚才那样有自主意识一般。

在佛珠喷发而出的阳气与黑色小剑输入进萧若水体内的黑气相持不下时,高空的金色莲花已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而它向萧若水洒落的佛光,却如润物细无声一般,浸入了萧若水的每一寸经脉,每一缕血肉之。

佛光悄然闯过正与阳气对峙的黑气,来到萧若水的丹田之,默默聚集,形成一朵如蘑菇一样的祥云团,刺激着萧若水的丹田。

第一百五十章 桥上有三个人

那团祥云不断刺激着萧若水的丹田,与此同时,萧若水的手指微微抖动,眼皮轻轻颤抖,一股无形的气流从天地之间汇向她那干枯的身体,穿过体内正在僵持的黑白二气,来到丹田之,与佛光融合。

那团佛光越来越来庞大,但是纯净的金色越来越少,慢慢向透明演变,边缘之处已经开始化作清气向丹田之外飘去,在经脉游走起来。

而此时的萧若水已睁开了双眼,眼神虽然依旧空洞,却有一丝灵动闪过;秀发虽然依旧干枯,却有少许光泽泛起;肌肤虽然依旧褶皱,却有一点晶莹透出…

黄河地脉的大鱼看到萧若水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兴奋地跃起,带出一大波水花,在半空化作水雾,将赤焰般的红色大鱼笼罩,迷蒙的红色鱼影,如梦如幻,让还停留在岸边的少年灿烂地笑了起来。

此时,黄河下游,一座由烂木头搭起的独木桥,三个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身影呆呆望着刚才金光刺目的黑色空间。

烂木头搭起的独木桥,一端连着众人渴望的土灵域,一端连着黄河地脉漆黑的河岸。

河岸,站着八个人,三个男人用手捂着胸口,嘴角挂着一些血迹,愤怒地盯着独木桥的三个人影。

一个和尚盘坐在地,气息萎靡,身的僧衣早已破烂,几条被内力震碎的布条被随意丢在他身边。

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妇人眼神冰冷地看着桥的三个人,手的龙头拐杖满是尘土,老妇人喘着粗气,咽了咽喉咙,仿佛要将什么东西咽下去。

另外还有一个书生打扮的少年,两个年妇人面无表情地盯着桥三人,但从他们暗含愠怒的目光,可以看出他们三人对桥三人的极度不满。

这八个人便是从紫金水榭下来的鬼谷等人,此时只有鬼谷、水墨斋主以及昆仑女侠季仪容气息平稳,没有任何异样。

江流儿、山越正、应岛主、司马自如以及八人资历最老,年纪最大的嬴姬都带着或多或少的伤。

鬼谷冷冷看着桥三人,口冰冷的声音传出:“和尚,还好吧?”

江流儿苦笑一声,然后有气无力地说道:“还死不了。”

鬼谷依旧冷冷盯着桥三人,却向水墨斋主问道:“斋主,小虎什么时候到?”

水墨斋主刚刚赶到这里没多久,看见受伤的几人与毫发无损的鬼谷和季仪容,还没来得及弄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听见了鬼谷的问话,于是她回答道:“夏公子在我之前提速,按道理早该到了,或许他不放心大梁长公主,又转回去了吧。”

鬼谷闻言,脸没有出现任何情绪波动,继续问道:“那斋主知道刚才那道金光是怎么回事吗?与小虎他们有关吗?”

“你说什么?那道金光与你们还没到这的人有关?”

在水墨斋主准备回答的时候,烂木头搭成的独木桥传来一道阴恻恻地声音。

水墨斋主来到这里,发现了那座独木桥以及桥的三个人,也猜出了司马自如几人受伤定然与那三人有关,但是她沉得住气,并没有多么惊讶与震动。

现在,桥的人主动发出了声音,水墨斋主便不能再将他们当作不存在,于是对鬼谷说道:“应该有关,不过得问问那和尚与黑暗魔君。来这里之前,夏公子将正人剑与八面念珠送给了大梁长公主,此时夏公子与大梁长公主均未出现,想来是与刚才那道金光有关。这里是什么情况,桥那三人又是怎么回事?”

鬼谷没有立刻回答水墨斋主的问题,他更关心刚才那道金光的由来,因为那道金光成功地阻止了他们这里的战斗。

鬼谷相信,那道金光定然非同小可,不然桥那三人不会此收手的,而去观察那里的黑暗空间。

于是,他对江流儿与山越正说道:“你们清楚情况吗?你们给小虎的东西到底有什么来头?”

山越正对着地面吐了一口夹着血迹的浓痰,然后用手狠狠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愤愤地说道:“那把黑色小剑是我无意在魔族一个被遗弃的废墟里捡到的,跟随我一百多年了,但是我一直不知道它有什么用处,但是每当我练功快到走火入魔时,它总能让我感受到一些冰凉之意,将我拉回来,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没丢。

你那小书童不久前讹我们的时候,说要一些会发光的宝贝,我随身只有这么件东西闪闪发光,且对我的用处并不怎么大,所以给他了。和尚,你呢,你那念珠又是怎么回事?”

江流儿本气息萎靡,休息片刻之后依然没有好转,有气无力地说道:“那是三十年前,和尚我从金山寺授业恩师法明老和尚那里讹来的,呸,说习惯了,应该说是物归原主。

和尚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大了,反正都是那老和尚一个人在说。他说是五十年前在金山寺前的河面捡到我,然后将我养大成人,捡到我时,我身边有那串念珠。

你们不知道,那老和尚看到念珠时,起初还是十分恼怒,责怪我的父母不敬佛门之宝,竟让如此好的念珠被老鼠啃掉。

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那老和尚又对念珠爱不释手,即便我成年之后,也不愿意还给我。

再后来,我才从其他师兄弟口得知,我那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念珠多次显灵,其有真佛出现,恰巧被法明老和尚碰到了,所以才让他一直强占和尚我的祖传之物。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祖传的,但我出生在我身边东西,那当它是祖传的吧,谁家还没有一两件祖传的东西呢,你们说是不?”

江流儿说道这里,喘了一口粗气,准备继续说话时,听见桥那阴恻恻地声音再次传来:“和尚,这么说那道金光与你有关了吧,等你们口的人来了,让他主动将宝贝献,不然今天谁都别想踏这座桥。”

鬼谷等人没有搭理那声音,江流儿更是眼皮都没眨一下,准备继续开口说话。

可还没等他开口,一道阴冷强横地气息从桥铺天盖地袭向江流儿,那道阴恻恻的声音再次响起:“哼,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无视我的话,看来你是不想活了?”

那道气息来的太快太突然,即便鬼谷等人一直防备着,也无法第一时间阻挡那道气息扑向江流儿。

如果那道气息击江流儿,江流儿定然会重伤不起,先前的战斗让他消耗太大,此刻已经受不起这样的攻击了。

在那道气息快要接近江流儿时,站在桥三人间的那个人,挥了挥手,另一道强横的阴柔气息后发先至,将那道阴冷的气息打散。同时,一道冷漠的声音传来:“魑余,让他说完,要杀他随时都可以,不急于一时,我对那道金光较好,再没了解清楚之前,他们一个人都不能死,知道吗?”

那道阴恻恻地声音再次响起,略带恭敬地说道:“知道了,少主,那先留他们一命。和尚,快说,不要让我家少主等太久了。”

即便那阴恻恻声音口少主的阴柔气息打散了那道阴冷的气息,但还是有少许气息接触到了江流儿,使得江流儿发出一声闷哼,同时嘴角流出了一些黑色的血液。

鬼谷看到江流儿的情况,微微动容,说道:“和尚,先不要说话,闭目好好调养一下,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

那道阴恻恻声音主人,也是魑余冷笑一声,用他那特有的阴恻恻声音说道:“交给你们?还是交给你?听说你是这一代的鬼谷,所以我等才一直没动你,你千万不要尝试着触怒我们,否则后果会很难看的,嘿嘿嘿…”

魑余如夜枭般刺耳的笑声在黑暗空间响起,同时带起了一阵阵阴风,配合着黄河地脉的轰鸣流水声,使得那笑声从地狱传来一样恐怖。

“我是这一代鬼谷!你们跟撑船人是什么关系?”鬼谷冷冷地说道。

魑余微微一愣,然后面带讥笑,说道:“鬼谷一脉果然有些小聪明,竟然仅凭我的一句话推测我们与伟大的撑船人尊有关。不过,这个世界,光靠脑袋是不顶事的,要靠实力说话!”

鬼谷面不改色,冷冷地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真是有趣,我需要回答吗?即便我想回答,你认为你有资格知道吗?”魑余阴恻恻地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却听见他口的少主冷漠地开口。说道:“魑余,时间不是这么浪费的,告诉他,然后让那和尚把故事讲完,同时让他们还没到的人尽快过来,我懒得等。”

魑余脸色微变,知道少主开始不开心了,于是正色对鬼谷说道:“鬼谷,我家少主的话你是听到了。你听好了,我家少主是撑船人尊座下十三弟子的一百三十六代子孙幽不言!”

第一百五十一章 他还是不愿见你吗?

四方下曰宇,宇虽有实,而无定处可求。

往古来今曰宙,宙虽有增长,不知其始之所至。

浩瀚的宇宙,无垠的星空,亘古不变的仙之传说,是时间始终无法磨灭的。

萧若水感受到黑色小剑灌入到她体内的黑气遍布全身的时候,她失去了知觉。

当她在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在一片漆黑的环境,身体悬浮在虚空之,跺跺脚,却又像踏在大地之,可脚下明明什么都没有。

萧若水迷茫地看着四周,黑暗与冰冷的宇宙,星辰点点,犹如一颗颗闪闪发亮的宝石镶嵌在黑幕,汇聚成一条银光闪闪的星河,震撼无。

此刻,萧若水心五味杂陈,微张的嘴巴久久无法合,难以相信自己现在的处境。

萧若水向前迈出一步,星河倒退,却并未消失,茫茫宇宙,孤寂与黑暗依然是永恒不变的主题。

萧若水心想不都说人死之后,魂魄会被牛头马面带往地府,可她为什么会来到平日里仰头观望的星空?真是怪。

“有人吗…”

萧若水对着无垠的黑暗大声喊道,可是星空里除了凄冷的黑暗,便是荒凉的孤寂。

萧若水试图向前奔跑,可她无论怎么跑,宇宙的场景依然未变,那条星河虽然在倒退,却仿佛无穷无尽一般,无论哪里都是银光闪闪的。

她试图闭目小憩,希望一觉醒来,这里的场景会有所变化。

既然自己被那该死的小书童害死了,那么下地狱也好啊,至少可以向阎王爷述说冤屈,现在这算什么情况,什么都没有。

可当她睁开眼,远处依然是灿烂的星河,眼前仍旧是凄冷的黑暗。

萧若水无奈,只好盯着那灿烂的星河发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是有记忆以来,她第一次感到那么无聊,感到那么无助。

时间流逝,可不知道到底流逝了多少,或许根本才过去一秒,因为在这空旷与不变的环境,很难知道时间流向了何处。

突然,漆黑的宇宙出现了一些变化,远处虚空扭曲,一颗流星从扭曲的虚空冲出,向着萧若水迎面而来。

萧若水大惊失色,急忙本能地向后退去,远处的星河化作一道银光向前冲去。

不到一息,萧若水突然停下,面色平和地看向那颗流星,果然四周的空寂与远处的星河没有丝毫改变。

在刚才那一刻,她想着自己为什么要退,与其待在这漫无天日的鬼地方,不如让那流星砸一下,看看会有什么变化,至少、或许、可能要现在好吧。

可令萧若水失望的是,老天爷像跟她开玩笑一样,那颗来势汹汹地流星竟然在不远处开始燃烧起来,并且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化为灰烬,冲到萧若水面前的,只有一股灼热的气浪,再无其它。

正当萧若水失望透顶,脾气即将被引爆的时候,她看到漆黑的宇宙,出现了无数个像刚才那样的扭曲,然后无数颗流星从那扭曲的虚空冲出。

萧若水这次坦然面对,伸开双手,闭眼睛,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强大冲击。

可是萧若水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她想要的结果。

于是迷茫地睁开双眼,才发现,第一颗流向只是偶然冲向她而已,现在的流星群的流星,要么离她很远,要么巨大的星体擦着她的身体冲向了远方。

萧若水迈步,想要追那些流星,可是她发现,即便她追了流星,却无法触摸到星体。

那些满是怪石嶙峋,或坑坑洼洼,或光滑无的庞大石头,居然直接从她身体穿过去了,但是穿过她身体时带来的劲风与温度却又那么真实。

萧若水向远处的星空看去,再一次被深深震撼到,很多流星同第一颗从扭曲虚空出来的流星一样,半途开始燃烧起来,不久后便化作灰烬消失在漆黑的宇宙。

但是大部分的流星,依然拖着璀璨的光芒,冲向了星空深处,最终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在萧若水失望、迷茫以及震撼等情绪交织的时候,一颗流星光芒大作,之前它自身散发的光芒更加璀璨百倍、千倍,使得那庞大无的大石头变成一个大光球。

那道光芒爆发之后,迅速聚拢,慢慢变成一个更小更亮的光点,然后那个光点之,一个清秀无双,飘逸若仙的白衣少年背着双手走了出来。

白衣少年来到萧若水面前,下打量了她一番,平静地说道:“他见你了吗?”

萧若水一脸茫然,准备开口说话,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人,她心有太多疑惑要解答,有太多的问题要问。

尽管这个由流星化作的少年让她摸不清底细,但现在的她管不了那么多,她迫切想知道这里是哪里,她现在处于一种什么状态。

那个少年看到萧若水一脸茫然,于是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身体射出万丈光芒,变成一颗带着坑坑洼洼的大石头,朝着远方飞去。

少年离开没多久,又一颗流星同样爆射出夺目的光芒,然后化作一个清纯无暇,灵动无的紫衣少女,紫衣少女看着萧若水,脸浮现出欢快的笑容,然后用灵动声音对她说道:“姐姐,这一次你还是公主吧?你见到他了吗?”

萧若水听着那个紫衣少女的话,激动的无以复加,急忙伸手去抓她,但是她也相当担心,害怕抓不住那个紫衣少女,然后又没人理她了。

正所谓人越担心什么会发生什么,当萧若水的手指才碰触到少女的紫衣,少女脸色微微一变,脸流露出一些忧伤,然后她的身体如那白衣少年一般,体内迸射出万道光芒,接着化做一颗紫色的流星,冲向了远处。

紫衣少女没走多久,又一颗流星化作了一个人,这次是一个身着龙袍的帝王,可面容被一团金黄的光芒遮住,让人看不真切,那帝王默默看着萧若水,没有说一句话。

萧若水纵然生在帝王家,但面对面前的帝王,她从心底有一种下意识的臣服感。面前的帝王,仿佛从九天来,带着天地神威,压迫着他身边的万事万物。

萧若水稳了稳心神,开口说道:“君王,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那帝王没有回答她,黄金光芒之后刚毅无的脸露出一些落寞之色,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他终究是不愿再见你啊…”

说完之后,变化作一颗巨大无的流星,跟随着流星群冲了下去。

帝王走后,接二连三地出现了许多形形的人。

有提着酒壶拿着鸡腿的道人,有背着剑身却踏着剑鞘的侠客,有慈眉善目的老妇人,还有木讷无言的和尚……

他们来的毫无预兆,走的也悄无声息,都留下了一句意思差不多的话:“他还是不愿见你吗?”

萧若水被这么一群神秘莫测的人问得茫然无措,因为他们只是单方面问她问题,仿佛听不到她说话一样。

在流星群的大部队已经消失在宇宙深处,只有偶尔几颗流星继续出现,萧若水开始心灰意冷的时候,一颗散发着绚丽紫光的巨大流星出现在了黑暗。

这颗紫色巨大流星出现之后,直接化作紫色光雨,洒向萧若水,然后一个穿着华丽紫衣,拥有着完美容颜,温尔雅的男子,潇洒地出现在紫雨,那个绝美男子眼噙着少许水雾,带着难言的微笑,慢慢走向萧若水。

“若水,你终于出现了,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苦吗。”那绝美男子柔情地说道。

当萧若水看到紫雨的绝美男子时,心神一阵恍惚,然后有些嫉妒地想着:“一个男人怎么会拥有女人还精致的容颜,竟然和我不相下。”

紫雨的绝美男子看到萧若水的恍惚,以为她记起了一些事情,甚是激动。

但如果让他知道萧若水此时的真实想法,又会是一种什么表情呢?会不会羞愤的以头撞墙呢。

萧若水看着那个绝美男子,听着他温柔的话语,心想难道这前面那些人说的那个“他”?

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啊,不过看他的神情,这个男人应该会回答我的话,于是准备开口说话。

在萧若水以为终于可以知道此时的状况,而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漆黑的宇宙,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女子声音:“紫蓑衣,你想死吗?!”

“若水,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这么多年了,你还在等他吗?”那绝美男子紫蓑衣依然柔情似水地说着:“你这又是何苦呢?”

未知之地的女子,声音依旧冰冷,但多了一些烟火气息:“何苦?紫雨不断,蓑衣万年,你又是何苦!”

紫蓑衣听到那女子的话语,喃喃自语道:“是啊,我又是何苦呢?”

然后他深情地看了一眼萧若水,带着无限眷恋消失在了宇宙,那颗散发着璀璨紫光的巨星却没再出现过。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主仆破无踪

随着紫蓑衣的消失,漆黑冰冷的宇宙终于恢复了它原本的黑暗与荒凉。

萧若水此时彻底绝望了,从最开始的迷茫,到有人出现后的希望,再到相见不能相告的失望,然后是紫蓑衣带来第二次希望,与那无情冰冷的女人声音将紫蓑衣喝退,带来的漆黑冰冷的宇宙,使萧若水本来坚强的情绪彻底崩溃。

有人说极度孤独会让人崩溃,但他们低估了想像的力量,这力量能够推倒牢房的高墙,穿透黄河地脉的河水,创造出虚构的同伴与我们同行。

真正可以让人崩溃的孤独,是热闹后的孤寂,是带来希望又面临绝望的无助。

“啊……”萧若水抬手指着空寂的宇宙,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道:“你是谁?为什么不让他说话,为什么?!”

“你出来啊,要么让我死,要么出来跟我说清楚!”

“你一定是个恶毒的女人,见不得别人有人爱,见不得男人对别人的温柔,还是那么一个绝美的男人,哈哈哈哈,你是个小气的女人。”

“有本事你出来啊,胆小鬼!”

……

萧若水将那道冰冷声音的主人当作目标,狠狠地发泄了一番,她也不知道那个最后说话的女人还在不在,能不能听到她的声音,但她是想要好好地痛骂一次。

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她在别人眼里一直是女神般的存在,那么她不能随意表露自己的情绪。后来勘破生死关,情绪地宣泄对她来说更加可有可无了。

可此时,她再也无法忍受,不然她真的会崩溃。

萧若水宣泄完之后,目光呆滞地看着宇宙深处,然后如全身力气被抽光一般,瘫软地坐在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间继续流逝,星河依旧灿烂,萧若水也很长时间没有改变姿势了,哪怕眼皮都没动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浩瀚的宇宙再次传来了那个女人冰冷的声音:“很好,总算脱离了太无情,我强多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将他找到,一定要将他带回来!”

瘫软很久的萧若水,听道那冰冷的声音后,猛地站起来,眼泛着精光,盯着星河深处,因为她感觉那道声音是从璀璨的星河传来的。

“你不用找了,没用。”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是谁?!你们说的“他”又是谁?!是你带我来这里的?!为什么???”萧若水一口气问了一连串的问题,然后又想开口时,她感受到极大压迫感传来,这时她看见遥远的宇宙深处,发生了àozhà,那压迫感是从那里传来的。

不仅仅是压迫感,因bàozhà而发出的亿万丈光芒也很快到了萧若水面前,此刻萧若水眼前一片白茫茫,然后失去了知觉。

在萧若水彻底失去知觉的前一刻,她的嘴角浮出了一些笑容,心想总算是死了,离开了这鬼地方,即便下地狱也是极好的,然后她的身体也随着知觉消失了。

也是在那一刻,一道极为隐秘的紫光划过宇宙,出现在萧若水刚才消失的地方,紧接着那道冰冷的声音带着无限愤怒吼道:“紫蓑衣,你敢!”

萧若水缓缓睁开双眼,眼前依旧一片漆黑,但有轰隆隆的流水声传来,她确认自己还在黄河地脉边,于是轻轻动了动手指,然后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温度,默默调息一番,试着运了运气,然后微微一叹:“看来是我错怪他了。”

在萧若水睁开双眼的时候,黄河地脉的那条大鱼,一个翻身,消失在了河水。

不远处的夏小虎也微微一笑,然后一步一消失地向着下游赶去。

当夏小虎赶到鬼谷他们所在的地方时,刚好听到一道阴恻恻地声音说道:“鬼谷,我家少主的话你是听到了。你听好了,我家少主是撑船人尊座下十三弟子的一百三十二代子孙幽不言!”

“哪来的阴阳怪气的家伙,敢与我家先生这么说话?”夏小虎从那句话听出了魑余对鬼谷的极度不屑,于是身形还没出现,带着怒气的声音便先到了。

鬼谷等人听到夏小虎的话之后,心一紧,暗道不好。

于是鬼谷急忙喊道:“小虎,小心!”

山越正也大声喝道:“小子,小心!”

其他人脸也露出一些焦急之色,只有水墨斋主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很快她知道了。

夏小虎喊完话后,他的身影像风一般出现在鬼谷身前不远处,冷冷地看着桥的三人。

还没等他站稳,桥的一人将头的斗笠摘下,干脆利落地向他扔过来,与此同时,那个人的身影也如鬼魅般消失在桥,消失在黑暗。

夏小虎看着那如夺命飞蝗,带着呜呜声激射而来的斗笠,心一紧,眉头微蹙,双脚迅速并拢,暗暗发力,然后身体笔直向后倾斜了一个很大的弧度。

夏小虎斜着的身体因为双脚的缘故,并没有摔在地,而是以一个极其妖异的角度,以双脚为点,身体为轴,旋转了一百八十度。

当夏小虎的身体刚刚转到对面之后,那高速飞来的斗笠擦着他的额头向前激射而去。

夏小虎闪电般伸出右手,向前一抓,便在众人不可思议地目光,抓住了那个之前重伤众人的夺命斗笠。

说时迟,那时快,夏小虎抓到斗笠后,双脚先后跺地,他的身体随之横在了一米高的空,随后一个大旋转,他将手的斗笠狠狠向下扣去。

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再次发生,夏小虎向下扣去的斗笠下,出现了一个穿着蓑衣的身影,不是魑余还会是谁?

此时的魑余被夏小虎扣在斗笠下,却并没受多大伤,于是他双手撑地,阴恻恻地笑了一声:“嘿嘿,有点意思。”

一股阴冷的气息从斗笠下爆发而出,魑余的身体也如离弦之箭向前射出,不过在他脱离斗笠扣住的范围后,猛地向后一个跟斗,翻身来到夏小虎的头顶之,发出阴恻恻地笑声,然后双手变爪,透着阴寒之气,向夏小虎的脑袋抓去。

魑余完成所有动作不过电光石火之间,不远处的鬼谷看到身形如鬼魅的魑余被逼出了踪迹,没来得及细想,便向他狠狠一挥衣袖,袖口出现了两个微型八卦,带着猛虎扑食般的气势激射而去,同时喊道:“小虎,闪开!”

夏小虎闻言,将手的斗笠向着方一抛,同时他的身体急速向下落去,在他身体快要接触地面的时候,双手朝地面一抓,双臂用力向后一拉,然后整个身体与奔跑的雄狮无异,向前射了出去。

与此同时,鬼谷抛出的两个八卦飞了过来,鬼谷在不远处,做了一个怪的手势,只见他双臂向前伸出,然后极快地抱成一个圆,同时双手交叉,两掌心向后翻去。

在鬼谷做完这个动作之后,那两个高速飞行的微型八卦相互碰撞一下之后,又极速画半圆分开,带着一阴一阳两道气息将魑余锁定后再次撞击在一起,一旦相撞,便不再分开,爆发出一股铺天盖地的气息杀向魑余。

众人可以清楚地看到,两个微型八卦飞过的痕迹,在黑暗的空留下了一个圆,圆的心是魑余,当合一的八卦杀向魑余时,那些可见的痕迹也向魑余紧缩而去,仿佛要将他牢牢锁住一般。

众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见魑余在阴影的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个阴森可怖的邪笑。

然后魑余本抓向夏小虎的双爪,毫不犹豫地迎向那个合一的八卦。

魑余的双爪与八卦相撞后,魑余的身体在空斜飞了一尺有余后,双脚稳稳地着地,而在他手原本高速转动的八卦,此刻也安安静静地被他抓在手里。

鬼谷暗暗吃惊,他清楚地知道,刚飞出的两个微型八卦合一后,能够轻松地击穿一尺厚的青铜大鼎,此刻竟然被魑余徒手抓住了,并且他的样子仿佛还很轻松。

鬼谷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魑余只是故作镇定罢了,他的双手手心经脉已断,血流不止,只不过在他落地的一瞬间被擦得干干净净了。

他此刻还能拿住那微型八卦,其实完全靠他深厚的内力支撑着。

魑余脸色阴沉,用阴毒的眼神看了看夏小虎,又看了看鬼谷,双脚微微一动,准备再次出手时,却听见身后传来幽不言冷漠的声音:“魑余,回来。你的无踪步被破,你不是他们的对手了。”

魑余怨毒地看了一眼夏小虎,什么也没说,便向身后烂木头搭成的独木桥走去,同时将手的八卦很是随意地扔向鬼谷。

当他扔掉八卦之后,他的双手便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幽不言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冷漠地声音传出:“鬼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那道金光的来历,我带你们过桥。”

鬼谷面无表情,淡淡地说道:“给我机会?笑话,我的机会从来都是自己争取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谨慎的幽不言

幽暗的空间,怒吼的河水,呼啸而过的阵阵阴风,让一座烂木头搭建而成的独木桥两端变得幽深诡异。

桥与桥下的人话都不多,并且也好像不怎么善于表达一样。

半个时辰过去了,谁都没有尝试着以德服人,从而达成一个完美的协议,让双方都满意,即便桥下还有一个一向以慈悲为怀的和尚,虽然这个和尚貌似没有那么慈悲。

人是这样,当以为自己拥有强大的力量时,懒得多动嘴皮子,会一种强横的姿态让对方同意自己的观点。

烂木头独木桥的三人是如此,当他们出现在桥时,他们感受到这方天地灵气的浓郁,浓郁的有些过分。

当他们看到两个人飞快冲到桥边时,还有些警惕,但是细细感应之后,发现他们都是识海未开的凡人罢了,心的警惕此烟消云散。

看来传说没有错,这片天地的传承出现了断层,懂得修行的人都消失了,留下的只是空有蛮力以及懂得一些武技的土著罢了。

魑余想都没想,直接向刚到桥边便想桥的山越正出手。

同样的扔出斗笠,同样鬼魅地消失,山越正没那么幸运,直接被魑余接住自己扔出去的斗笠打翻在地。

接着是江流儿,还没来得及开口,让他更不讲道理的魑余以鬼魅的身影击倒在地。

若不是来之前,族长辈特别强调不可乱杀无辜,魑余其实很想杀掉他们,然后尝尝这方天地土著鲜血的味道。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魑余感觉不到兴奋,让幽不言感到无聊,有些后悔偷偷通过族秘阵来到这方天地,因为刚刚出现的那些人实在让他乏味。

直到远处幽暗的天空出现了一道金光,即便相隔很远,但却让他的血液开始沸腾,神魂开始颤抖。

幽不言知道,那是他们幽族传承古的血脉记忆引起的,也是幽族最大秘密之一,这才让幽不言兴奋起来,但是他表现的却依然冷漠。

因为在他眼里,桥下的那群人都是蝼蚁,面对蝼蚁,他需要的便只有冷漠。

即便那个被称为鬼谷的人,是撑船人尊第六弟子后人留下的棋子,但又如何?在他面前依然是蝼蚁,蝼蚁该有作为蝼蚁的觉悟和姿态。

即便那个握着剑,面容年轻的老妇人有些近仙的气息散发,但又如何?在他面前还是蝼蚁,最多只是留在最后,摸清她的底细之后再出手也不迟。

幽不言正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查清楚那道金光的来历,以及该不该登对面灵气浓郁的过分,但灵识完全无法探查的大陆,夏小虎出现了,联合鬼谷将他的奴仆魑余击伤。

这时,幽不言才来了兴趣,淡淡地看了一眼鬼谷,冷漠地说了那么一句话。

幽不语说完话之后,并没有改变姿态,依旧看着刚才金光闪过的天空发呆。他没有发现,漆黑的黄河地脉游,几棵悬浮在河面之,又仿佛贴着水面泛着透明金光的无根水草,是黄河无根正顺着汹涌地河水稳稳地漂了下来。

站在桥的幽不言没看到,不代表所有人都没看到,其实桥下的所有人都看到了。

鬼谷才冷冷地说道:“给我机会?笑话,我的机会从来都是自己争取的!”

幽不言听到了鬼谷的话,但是没有太在意,只当是蝼蚁们可笑的呐喊罢了,即便蝼蚁在强硬的呐喊,面对绝对实力,依然只是个笑话罢了。

幽不言冷漠地看着天空,周身气息慢慢攀升,天空的灵气缓缓向他聚拢,在他准备出手时,听到了鬼谷接下来的声音。

于是,幽不言松开了才握的拳头,饶有兴致地看着鬼谷等人。

只听见鬼谷平静地说道:“小虎,诸位,请我护法片刻。黄河无根出现,那么一切还有变数!”

嬴姬等人早已看到了散发着透明金光的黄河无根,但他们也听到了魑余的介绍,既然幽不言是撑船人门下后人,那么鬼谷一脉的祖师爷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算已经出现了,幽不言代表的是撑船人!

他们的疑惑鬼谷也想过,不过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于是准备尝试一下一代鬼谷交给他的秘术,尝试召唤另一个撑船人,或许真的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也不一定。

夏小虎听到鬼谷的话之后,第一个动了,只见他身形一闪,直接出现在烂木头独木桥的桥头,双脚一跺,右手向腰飞快一抽。

“铿!”

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剑鸣声,一柄薄如蝉翼的精钢软剑出现在他手里,即便在黑暗,也可以让人感受到它的寒气弥漫。

在夏小虎双脚踏独木桥面时,魑余大喝一声:“混账东西,谁准你来的。”

魑余说完,周身的阴寒之气暴涨,准备再次出手。

却不料幽不言冷漠地说道:“魑余,这里什么时候由你做主了?”

双腿微蹲,已经准备跃起的魑余听到幽不言的话之后,冷汗直流,身体僵硬的定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片刻之后,他才稍微缓过情绪,小心翼翼地站在幽不言身边,低声说道:“少主,那个蝼蚁太嚣张了,小的只是想去教训教训他。”

幽不言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冷漠说道:“嗯,知道了。不过,再等等,这个蝼蚁有点意思,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搞出什么东西来。”

幽不言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刚才夏小虎拔出精钢软剑的时候,他感应到了一些灵气波动,虽然很微弱,但在这个没有修行者的世界里,只要引起了灵气波动,足以说明了问题。

幽族传承无数年,族古老的存在更是多不胜数。幽不言很小的时候,听他爷爷讲过,在遥远的过去,很多他们只能仰望的大人物,都不屑于调动天地灵气,而是专修肉身,仅凭肉身之力打破虚空,遨游天地之间。

来到这里之前,有人提醒他,虽然这片秘地所在的世界,修行者消失了无数年,但是也不排除隐藏起来的可怕人物。

过去的岁月里,每个只修肉身的修行者,只要可以大成,那都是能撼天动地的存在。

所以,夏小虎无意间带出的灵气波动,使幽不言不得不谨慎对待。

夏小虎听到魑余的话语之后,脸色一冷,用低沉的声音缓慢说道:“你说谁是蝼蚁?”

“嗯?”魑余眉头一皱,想不到这个蝼蚁还敢对他释放杀气,但是幽不言没有授意,他也不敢再肆意妄为,只好用阴鸷的眼神盯着夏小虎,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夏小虎此刻应该被冻死了。

“小虎,稍安勿躁!”后面的鬼谷等人刚才领教过魑余的厉害,如果不是夏小虎侥幸破了魑余的身法,他们现在应该连召唤撑船人的时间都没有并且后面还有两个不知深浅的人,因此他担心夏小虎冲动惹怒那两人,到时候场面会难以收场了。

夏小虎听到鬼谷的话之后,沉默地点了点头,持剑站在独木桥一端,大有想要过去打扰鬼谷必须先过我这一关的意思。

在夏小虎双脚踏桥的时候,嬴姬等人默默地向鬼谷靠拢,然后将他围在了心。

在他们心,土灵域本来神秘,黄河地脉更是传说,而撑船人却是神话,桥的三人不管是什么来路,能够同时跟前面的三者扯联系,那么肯定不简单。

单从那个叫魑余的仆人一个人,可以击伤他们五大高手,虽然他们各自保存的底牌,即便如此,也由不得他们不放下往日高高在的骄傲,开始通力合作起来。

只是他们没有察觉到,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昆仑女侠季仪容与古隐一脉的水墨斋主脸都出现了异样。

季仪容看着烂木头搭成的独木桥,在黑色的环境被一层淡淡地光晕包裹着,黄河地脉的河水翻涌起打在它身时,那层光晕会微微波动,然后那些接触到它们的河水便直接化作光影融入其。

季仪容发现了这种现象,但她发现其他人好像并没注意到,或者说它们根本无法看到那层光晕。

昆仑近仙,自古有之,收藏的武学与其它八大势力有所不同,难道桥的三人与仙有关?

水墨斋主从一开始注意到了桥沉默的第三人,从那个身,她好像感应到了浓浓的妖气,却又十分陌生,因而眉头微蹙。

嬴姬紧握着龙头拐杖,看着桥的四人,眼神冰冷,对着鬼谷说道:“鬼谷,你有几成把握?”

鬼谷看着幽不言,说道:“如果鬼谷一脉祖师爷与他有关,把握不把握还重要吗?”

嬴姬闻言,眼神更加冰冷,还带着一些决绝,但是却说道:“我相信那个老不死的,你尽管试试,在你召唤出你这一脉的祖师爷之前,没人能打扰你。”

鬼谷闻言一怔,似乎想到了某些事情,然后平淡地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前辈。”

第一百五十四章 昆仑近仙

“混沌初开,盘古在前,遂人在后;五行初始,羲皇在前,鬼谷在后。

幽冥地狱往复兮,九州神土飞扬;冥河摆渡谁主沉浮兮,撑船人永恒……”

鬼谷向赢姬道谢之后,口开始念念有词,然后右手对着天空缓缓扬起,高过头顶停止了。左腿随即慢慢抬起,脚底平行于地面,脚尖向外,到了一定高度之后,小腿对外跨去,然后缓缓落地。

左脚落地的一瞬间,鬼谷的左手便同右手一般缓缓扬起,只不过速度右手要快一些,高度也高一些。

当左手扬起的高度超过右手时,右手开始缓缓落下,直到与肩膀平齐。

同时,右腿也如左腿一般,不过动作左腿快几分。

左右完成一个连续的动作之后,鬼谷的胸口缓缓飞出一个微型阴阳八卦,在他的面前一分为二,然后一一下,对着黄河地脉飞去,下相距三丈,悬浮在那座独木桥一丈远的地方,仿佛在八卦的乾坤二位处,开始缓缓转动。

鬼谷口的念念有词一直持续着,从未停断,并且声音越来越大。

他如跳大神般的动作也一直持续着,速度越来越快,当左右两边完成一套动作的时候,他的胸口会飞出一个微型八卦,然后一分为二,在黄河地脉旋转着,只不过后面八卦飞出的速度要前面的快出许多。

当第四个八卦飞出去之后,鬼谷的跳大神般的动作已经快到一种惊人的程度,一般人看过去,只能看到那里犹如一个影子在跳舞。

黄河地脉的八个微型八卦分别占据着乾、坤、震、巽、坎、离、艮、兑等方位,在艮、兑位后,先前缓缓转动的八卦高速转动起来,最后也只剩下了八个影子。

与此同时,八道影子间分别射出黑白两道光束,化作阴阳二鱼,向着八道影子的间汇聚。

十六条阴阳鱼汇聚之后,相互交融,散发出蒙蒙的阴阳二气,然后两条巨大的阴阳二鱼从蒙蒙的阴阳二气缓缓游出,相互交融,又彼此相斥,一个直径三丈的巨大阴阳八卦出现黄河地脉之。

当巨大的阴阳八卦出现之后,鬼谷念念有词的声音终于停止,然后一身爆喝:“敕令,鬼谷一脉第七代鬼谷无为有请祖师爷重临九州大陆,主幽冥沉浮!”

鬼谷一声爆喝之后,巨大八卦的阴阳双鱼的阴阳鱼眼射出两道黑色光芒,在半途汇聚在一起,急速射向黄河地脉泛着金光的黄河无根。

黑光接触到黄河无根之后,三棵黄河无根微微一震,然后脱离黄河地脉,慢慢悬浮,金光大作,然后三棵黄河无根之出现了丝丝缕缕的触角,慢慢汇聚在一起,仿佛水草的根须一般。

黄河无根竟然长出了根须!

这还不算,那三条根须大约长到一丈左右,开始相互纠缠,变成一根粗壮的根须,散发着刺眼的金光,在虚空扎根。

“嗡!!!”

一道低沉悠长的轰鸣声在漆黑的河边响起,黄河地脉河水的轰隆声感应之后,越发宏大。

桥桥下的众人纷纷大惊,即便是那个一出场便沉默到现在,斗笠蓑衣下的第三人也猛然抬头,眼冒出精光。

魑余被那宏大的流水声吓得嘴唇下哆嗦,然后有些不自信的低声对着幽不言说道:“少主,这是?”

幽不言虽然保持着镇定,没有任何动作,可在外人看不透的蓑衣下,双手颤抖的厉害,他的感应魑余强不知道多少倍,受到的震荡当然也不知道强多少倍。

此刻,他也没有摆出少主架势再去训斥魑余,而是装作淡定地说道:“冷静,静观其变!”

桥头的夏小虎听到那声宏大的轰鸣声之后,眉头一皱,双脚对着桥面轻轻一点,然后身体向后飘去,瞬间落在了鬼谷身边,低声问道:“先生,成功了吗?”

鬼谷此时早已停止了跳大神般的舞蹈,脸色苍白,冷汗微微渗出额头,微喘着粗气,胸口能看到明显的起伏,虽然如此,但他依然昂首挺胸,冷冷地看着桥三人,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听到夏小虎的问题之后,苍白的脸浮现出一丝笑容,说道:“不知道,但现在可以确定,桥三人与祖师爷并无多大关系…不然那太难堪了…”

夏小虎也会意地一笑,说道:“是啊,不是好,不然我们鬼谷一脉丢不起那个人。”

嬴姬这时也缓过了心神,也凑到鬼谷身边问道:“那三人也说是撑船人一脉的,难道有什么关联吗?”

鬼谷此时很确定,桥那三人定然与自己一脉的祖师爷无关,如果同是撑船人一脉,他们不会是这般表现,于是对嬴姬说道:“公主可知,现在土九州还有多少大秦遗民,难道他们都与嬴氏一族相关?”

嬴姬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盯着黄河地脉之的根须,偶尔也瞟一瞟桥紧张万分的魑余,嘴角露出一些讥笑,然后想着如果嬴氏一族召唤老祖又会有怎么样的动静呢。

不远处的江流儿看着那金色的根须,微微一笑,后脑勺出现了一圈类似的金光,只不过虚淡很多,默默说道:“原来如此,贫僧恭迎地藏法驾……”

司马自如、山越正还有应岛主在江流儿不远处,听到他这么说,微微一愣,但也没有多说什么,继续看着黄河地埋的金色根须,心想着和嬴姬一样的事情,如果召唤自家的始祖,又会是一个什么场面,可是自家始祖还在这个世吗?

水墨斋主看了看金色根须,又看了看桥双眼冒着精光的第三人,手臂微微一动,一块看不清形状的物体落在了她的手心。

桥下九人当,最激动的莫过于昆仑女侠季仪容,当那金色根须出现之后,一道道无形波动向四周传开。

魑余微微有所感应,幽不言感觉非常强烈,而季仪容的感受犹如久旱逢甘霖般大地,那是一种疯狂的饥渴。

在众人还沉浸在金色根须的震撼之时,季仪容手那把仿佛随时可以出鞘的剑,在“铮”的一声带出一寒光,划破了桥下的黑暗,悬浮在虚空,剑尖对着那金色根须发出一道道尖锐的剑鸣。

“御剑术!”

魑余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看幽不言,又看看那悬浮的仙剑,再看看那一脸激动的季仪容,然后大声喝道:“你是谁?!为何你能调动天地灵气,为何你会御剑术?!”

“这不可能,这方世界不是早已没有修行者了吗?怎么可能!”魑余也不管季仪容的回答,喃喃自语道。

之前魑余与司马自如等人战斗时,虽然他们也可以以气御物,但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并且不能悬浮在空不动,并且没有半点灵气波动。

还有那鬼谷,即便那八个微型八卦能在河面悬浮,也得依靠鬼谷全身的修为以及鬼谷一脉诡异的大阵才能办到,而且也没有感应到灵气波动。

但是这个女人不同,她的剑悬浮在身前,每一道剑鸣都引动了天地灵气的波动,虽然很微弱,但是能御剑,已然不是他能对付的了。

“你也是修者?!”幽不言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语气不再冷漠,而是十分惊讶。

“修者?没听说过,不过我现在感觉很好。”季仪容带着微笑,淡淡地对魑余和幽不言说道:“要不你们来试试?”

“昆仑近仙…昆仑近仙…昆仑近仙…”山越正看到季仪容此刻的状态,念念叨叨地重复着那四个字。

“原来传说是真的。”嬴姬看到魑余与幽不言的表情后,握着龙头拐杖的双手剧烈地颤抖着,也如山越正一般,喃喃自语道:“昆仑啊,真是不简单,难怪他们一直那么积极寻找土灵脉,难怪他们被称为昆仑剑仙!”

江流儿此刻眼也十分怪异,心默默想着:“那金色根须难道让不同的人感受到的东西也不同?和尚我感受到了地藏的气息,那女侠感受的气息是什么?难道是他们口仙?”

水墨斋主看到季仪容的模样,微微一笑,然后又重重叹了一口气。

司马自如、应岛主以及鬼谷都对季仪容投去了羡慕的眼神,微微点了点头。

只有夏小虎呆呆地望着那悬浮的剑,仿佛回到了记忆,沉默不语,也没有任何多的情绪。

在幽不言与魑余因为季仪容能带动天地灵气的御剑术而震惊的时候,一道清澈灵动的女子声音传来:“各位前辈,若水来晚了,还好赶了。咦,那金色的根须悬在空,那面是黄河无根吗?那么桥的三位是鬼谷先生的祖师爷吗?”

魑余与幽不言听到女子的声音之后,循着声音向萧若水看去,不看还好,当幽不言看到萧若水的第一眼,无法再控制自己了,大声吼道:“不可能!”

魑余早已目瞪口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很机械性地转头看向自家少主,然后木讷地一字一顿说道:“是…啊…不…可…能…”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不过如此

黄河地脉岸边,一个女子踏着款款莲步,缓缓出现在金色根须散发的金光,这个女子正是迟来的萧若水。

她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雾里,周身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似真似幻,实非尘世人,除了如瀑的长发垂下,全身雪白。

艳极无双,风姿端丽,娇美难言,风致嫣然,莫可逼视。姿容清丽秀雅,嫣然一笑,真如异花初胎,美玉生晕,明艳无伦。

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若有病容,虽然金光如霞,照在她脸仍无半点血色。清丽绝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实在是美极清极冷极,虽生于凡尘,但一瞥一笑,一举一动,甚至是一个回眸,无一不流露出仙子气息。

她一人所散发的清冷气质慑人心魄,绝世容颜下,正是“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之意境。远看幽影飘渺,仿佛出尘,姿容如玉,神韵脱俗,恍若王母下凡,玉女临世,当真胜如凌波仙子,飘逸出尘,清丽无伦。

那张略显苍白的秀丽容颜,也仿佛隐在云雾,看去黯淡而不可捉摸,实非尘世人,美得不染半点尘埃,令人不敢逼视,宛若最纯洁的梨花,气质脱俗,飘落人间,秀丽绝俗,清逸如仙,淡雅超群,又如冰山冰清玉洁的雪莲花,神情神似仙女胜似仙女。

水墨斋主等人微微一惊,才一会不见,萧若水的气质前后完全不同了,让人打心底有一种因空灵绝俗而生的惊叹,之前虽说绝美无双,但却少了人间烟火气息的生机。

幽不言与魑余此时眼的萧若水却是另一种状态,他们看到的萧若水纯净无暇,空明通透,天地间万道灵气争先恐后地冲向萧若水,在萧若水的身体毫无阻碍地穿梭,仿佛极力想要留在她的身体,却被后来赶来的同伴挤出一样。

要知道,幽不言修炼两百余年才堪堪接引天地灵气入体,但始终不能让它们停留。魑余修炼至今也有三百余年,始终无法接引天地灵气入体。

现在他们看到面前这个清丽绝俗的女子,并没有刻意地接引天地灵气,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天地灵气的存在,那些天地灵气却自主往她身体里钻,怎能让他二人不震惊不嫉妒呢?

桥的第三人也看到了萧若水,但他并没过多的感觉,仍旧死死盯着那金色根须处。

夏小虎在听到萧若水声音之时,将脑袋扭到了其它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若水看到大家震惊的神情之后,羞赧地低下了头,然后对着夏小虎行了一个大礼,温柔如水地说道:“多谢夏公子的恩赐机缘,若水才得以脱胎换骨。”

还没等夏小虎有所回应,桥的幽不言大声喊道:“刚才那道金光是你发出的?”

此刻幽不言的声音虽然很大,但是却没有刚才的冷漠与魑余的狂妄,先有那金色根须带来的震撼,后有季仪容的御剑术发出的威胁,现在又出现一个如此空灵的女子,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片天地的土著了。

如果大意,真有可能阴沟里翻船,将性命丢在这片所谓只会运用肉身力量与武技的土著手里。

“金光?什么金光?”萧若水此时还不清楚桥三人是什么人,但从现在状况来看,应该是敌对一方的,但还是迷茫地反问了他们,然后又看向夏小虎与水墨斋主,因为他们二人是最后离开自己的,如果真是自己在失去知觉那个时候出现的变故,那么他们二人应该清楚一些。

她迷茫地看着夏小虎,希望得到一些答案,因为黑色小剑与那八面念珠是他给自己的,当她让按照夏小虎的方法向两个宝物输入阴阳二气后,便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体内的阴阳二气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丹田之却多了一团透明的清气,当她试着调动那透明清气时,只可以调动最边缘的那一点点,但带来的强大力量却是阴阳二气不可同日而语的。

并且,此刻的萧若水,肌肤如玉,秀发如水,体内气血轰鸣,缓缓流逝的生命仿佛停止了流动,她才明白自己得到了多大的机缘。

水墨斋主此刻心明如镜,看向夏小虎的眼神又多了一些希冀。

夏小虎装作没有感受到萧若水与水墨斋主的目光,继续盯着泛着金光的黄河无根。

在萧若水准备再次开口时,却听见桥的幽不言爆喝一声:“蝼蚁,竟敢如此糊弄本尊!”

原来幽不言刚才被季仪容与萧若水的行为震慑之后,很快冷静下来,用心感应了一下季仪容仍旧悬浮的宝剑,发现并没有任何强大的实质性攻击力。

然后他释放灵识,去试探萧若水,萧若水并无任何反应,他才知道萧若水可能只是体质较特殊罢了,并不是他们那个世界的强大修行者。

因此,幽不言顿时怒气来,释放出强大的气息,引动天地灵气,对着桥下几人爆喝道:“你们,好胆,几个蝼蚁,也敢在苍龙面前释放你们那微弱可笑的气息,当真不知死活!”

幽不言说完之后,也不顾魑余在一旁的小心劝阻,身形一晃,直接出现在季仪容的面前,引动天地两灵气,化作一个脸盆大的手掌,对着季仪容悬浮的宝剑拍去。

水墨斋主看到幽不言动了,暗道不好,心一紧,然后才看见幽不言出现在了季仪容面前,大声喊道:“仪容,小心!”

然后双脚发力,冲了过去。

远处的萧若水一脸茫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战斗便开启了。

于是她也试着调动丹田之内的那团清气,一股强大的内劲立刻出现,冲击着她的全身经脉,想要冲出她的身体。

萧若水一声冷喝,向着季仪容所在的方向杀了过去。

夏小虎眼神一冷,手的精钢软剑一抖,剑尖如灵蛇般游走起来,在夏小虎飘逸的身法带动下冲着幽不言的胸口急速刺去。

鬼谷因为方才召唤鬼谷一脉的祖师爷,元气大伤,此时还没恢复过来,被幽不言散发的强大气息震得摇摇欲坠。

司马自如等人虽然情况鬼谷要好一些,但是还没等到他们前,一口鲜血再次喷出。

原来魑余见幽不言已然动手了,他便不能继续袖手旁观,于是使出他的无踪身形,来到之前被他打败过一次的司马自如等人身前,在他们动手之前,再一次将他们击伤。

被攻击的季仪容早已感应到了幽不言的气息,顿时大骇,因为她并不清楚幽不言的实力强大到了哪种地步。

不过她并没有多少慌乱,因为此时她感应到了天地间另一种力量,并且似乎可以引动它们,那种力量与幽不言此时攻击自己的力量同宗同源!

在水墨斋主、萧若水以及夏小虎还未赶到时,季仪容悬浮在空的宝剑动了,带着滚滚天地灵气,直面迎向幽不言的手掌。

“真是御剑术!少主,小心!”

击退司马自如等人的魑余,看到季仪容带着滚滚灵气动了起来,再一次被震撼到了,对着幽不言大声叫到,同时他的身形再次消失,下一刻出现在了季仪容身背后,对着她的背后挥出带着呼呼劲风的一拳。

幽不言拍出的灵气手掌对季仪容的宝剑之后,微微停顿了一下,便继续向前压去,季仪容的宝剑随着寸寸断裂,直到剩下一个剑柄。

“嘭!”

刹时,那剑柄也在灵气手掌的压力下,直接bàozhà开来,化作一堆齑粉,飘散在空。

灵气手掌看似轻松地解决了季仪容的宝剑,实际也消耗巨大,此刻它虚淡了很多,但还是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着季仪容压去。

季仪容的宝剑被幽不言拍碎之后,她失去了可凭借之物,身后又感知到魑余带着劲风的拳头,顿时令她心大骇,但脸却没有任何慌乱之色。

季仪容大喝一声,丹田之一股热流升起,全身经脉之内劲汹涌澎湃,衣衫与黑发无风自动,一层无形的能量圈出现将她护住。

此刻,前来救援的水墨斋主与夏小虎已经与幽不言交了手。

萧若水离得稍远,一时之间没有赶到,便直接变向杀向魑余。

在幽不言甩出的灵气手掌以及魑余的拳头接触到季仪容内力保护圈时,只见水墨斋主以手化掌,带着一道凌厉的掌风,向幽不言劈去,将空气都劈得几分扭曲。

夏小虎手的精钢软剑闪烁着剑光,带着一道寒冷的剑气,杀向幽不言。

幽不言随手在空画了一个圈,一道灵气墙便出现了在他面前,水墨斋主的掌风以及夏小虎的剑便被轻而易举挡住了,不得前进分毫。

幽不言看了看面前的水墨斋主以及夏小虎,又看了看在苦苦抵挡灵气手掌的季仪容,身形一晃,又回到桥他原来所在的地方,冷漠地说道:“不过如此!”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见魑余一声大叫:“不可能!”

然后他如见到鬼一般,身体直接化作鬼魅一样,也回到了桥,站在幽不言身边,瑟瑟发抖。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又见万灵真体

“怎么回事?!”

幽不言看到如此惊慌失措的魑余,厉声向他问道,他没有与那女子交手,此刻见到魑余这番模样,心也有些忐忑不安。

那道金光定然是那绝世出尘的女子发出的,只是她身到底有什么秘密呢?为何那道金光会让自己感到恐惧呢?

“少主,位天的传说,你可还记得一些?”魑余面带恐惧,十分小心地说道:“那种恐怖绝伦的体质,在位天搅起无边血雨腥风的那种体质!”

幽不言听到魑余这么说道,心一紧,顿时大骇,有些不自信地说道:“你确定?!那女子真的是那种体质?”

魑余眼神飘忽,最后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根据传说,位天天才辈出,各种神秘体质相继登场,引领一个时代,成为位天一方霸主级存在,但随着时间的洗涤,都消失在了历史尘埃,只有那一种体质,亘古不变,仿佛永远不会断绝一样。

少主,你是知道的,我幽族族长境界那么高远,也无法踏足位天。可想而知,位天都是一些什么存在,但是位天之人,依旧将有关那种体质的传说带了下来,如果传说是真的,那么小的应该没有看错。”

幽不言顿了顿之后,眼珠一转,脸浮现一种欣喜,但是这种欣喜一闪而逝,对着魑余说道:“万灵真体只是一种传说,哪有那么容易碰,我想你是看错了。”

魑余刚想争辩几句,但看见幽不言冷漠的脸以及那道难以察觉的笑意,转念一想,说道:“是的,应该是小的看错了。”

然后幽不言转身看向鬼谷,冷漠地说道:“你是这一代的鬼谷?据我幽族十代之前秘录记载,撑船人尊第六弟子鬼车子老祖于赤县神州游历,路遇一人首龙身之人,见其天赋超绝,遂起爱才之心,传他阴阳八阵法,并许诺他的后人若有所求,鬼车子一脉可出手相助三次。

可鬼车子老祖一脉经过岁月无情的抹杀,已经消失了很多年,因此你如此召唤也是无济于事的。”

司马自如、山越正等人听到有关古人物事迹,都大为吃惊,不过他们都非一般人,很快稳住了心神,面面相觑之后便保持着淡定,听着幽不言下面的话语。

令他们十分怪的是,刚刚还在暴怒的幽不言以及惊慌失措的魑余,片刻之后都仿佛变了性子一样,如此好说话了。

不过趁此机会,他们也能抓紧时间恢复内力,也没过多言语。

脸色苍白的鬼谷听到幽不言的话之后,身体微微摇晃,差点此摔倒,稳定心神之后,鬼谷淡淡问道:“既然是十代之前的事情,你又怎么清楚?况且你们从哪里来我们都不知道,我又怎么能相信你!”

幽不言冷漠地说道:“本不想跟你们这群蝼蚁多说,但是要登那大陆还需要你们带路。你们听好了,本尊来自位天之下界第一州归一仙州幽氏一族。

归一仙州毗邻位天,倘若下界之人想要前往位天,必须经过归一仙州。你们所在的地方被称为赤县神州,不怕你们笑话,本尊也不清楚你们在下界哪一个方位,只不过根据族流传,你们这一州是被诅咒的一州,想不到会出现万灵真体这种令天都嫉妒的体质。”

幽不言说道这里,立刻闭了嘴,知道自己说多了。

可惜他情不自禁说出的话,仍旧被鬼谷等人听到了,并且很快捕捉到了其的有用信息。然后鬼谷等人纷纷看向此刻安静的萧若水,因为他们知道,幽不言所说的令天都嫉妒的万灵真体,指得应该是萧若水。

自从萧若水出现后,桥的主仆二人没有正常过,时而震惊,时而暴怒,与刚出现时那种高高在的冷漠完全不同。

鬼谷微微一笑,然后带着一些戏谑的味道说道:“万灵真体?想来将阁下的奴仆魑余吓得魂不附体的,是我们这边的万灵真体吧?”

“你…”魑余听到鬼谷这么说他,顿时大怒,手指着鬼谷,准备开口说话,却看到了慢慢向鬼谷靠拢的萧若水,顿时没了脾气,将后面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幽不言摆了摆手,示意魑余不要说话,然后取下斗笠,露出一张较俊朗的脸,对着萧若水微微一笑,然后又对着鬼谷说道:“既然说漏嘴了,那么也让你这群无知的土著知道知道,万灵真体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水墨斋主等人这时也慢慢向鬼谷与萧若水靠拢,将萧若水有意无意地围在央。

让他们想不到的是,这个无意间带下来的小姑娘,竟然会成为这个故事的主角,难道冥冥真的自有天意?

鬼谷微微抬头,很是镇定地说道:“哦?愿闻其详。”

归一仙州浩瀚无疆,隐藏着许多秘密,圣人层出不穷,庞大势力数不胜数,为位天之下第一州,被称为天下第一州。

既然有第一州,那么有第二第三第四州。

位天之下,共有四十九州,可是经过时间的无情抹杀,留下的仅仅只有一个零头,被称为下界六州,界三州,总共九州。

九州之存在无数传说,但随着岁月流转,很多传说也跟着消失的无影无踪,唯独有一个传说始终在九州流传,那是关于万灵真体的传说。

传说,万灵真体万年才出现一个,每次出现都会造出一个无存在,至于到底是什么境界,世人也不好断定。

但很不幸的是,每一个万年真体在短短千年成长之后,达到小成。小成后的万灵真体,都会因为未知的原因与全世界为敌,在位天之掀起无边腥风血雨,一路战到天下绝巅。若万年之内侥幸未死,在万灵真体出现万年之后,便会出现恐怖绝伦的天劫。

据传说,从有记载开始,没有哪一代万灵真体能过抗住天劫,从而活过万年,因此万灵真体也被称为被诅咒的神体。

即便这样,在一代万灵真体陨落之后,下一代万灵真体便会在一年之内出现,重复着一代相似的命运。

即便间有一些年份,没有关于万灵真体的消息,但是人们依然相信,那些空缺的年代,万灵真体肯定出现过,并且也未打破轮回。

有人说,无数代万灵真体,其实都是一个人,是初代万灵真体为了躲避轮回,不断借天劫自我毁灭,然后再借秘法浴火重生。

每一次重生,便对轮回有新的感悟,等到哪一次重生之后,万灵真体感悟沉淀足够多的时候,可以跳出轮回,从而真正成仙,不死不灭!

还有人说,万灵真体是某一无存在为了研究轮回,在每一代万灵真体出现之后,便会收集其真血,给下一代万灵真体,看看是否能够触发一代的记忆。

可是,岁月悠悠,一花凋零一花开,从来都只有轮回的事,没有轮回的人。那个无存在的实验一直未能成功,因此,万灵真体便不断重复出现。

……

这样的传说在位天流传不断,直到百万年前,位天出现巨大变故,与天下四十九州断绝了联系。

天下四十九州在百万年的相互厮杀与堕落,其四十州或被吞并,或被轰成尘埃,或全州被封印,或举州遁向虚无未知处,赤县神州便是其遁去的一个小州。

最终只留下了界三州与下界六州,可是万灵真体的传说百万年从未断绝,因为天下九州之,每隔十万年便会出现一个万灵真体。

当万灵真体成长起来之后,位天之下的天劫根本奈何不了万灵真体。

于是,每隔十万年,由位天天劫轰开大世界屏障而形成的通道,便成了位天与天下九州互通消息的唯一渠道。

天下九州才知道,在万灵真体消失的九万年里,万灵真体每隔几万年都会出现在位天之。

万灵真体之所以恐怖,是在于他们能随意接引万灵入体,而不会产生丝毫排斥。

更恐怖的是,做为万灵真体的对手,不能调动天地灵气去攻击他们,因为你所调动的天地灵气,最终只会化作万灵真体的周天灵气,而不会对他们产生任何伤害。

因此,对万灵真体,只能调动自身周天世界的灵气作战,不然根本无法伤到万灵真体。

因而,万灵在通幽成圣小成之前,可以说是先天无敌的存在,除非遇只修肉身的修行者。

不久前,魑余调动天地灵气出攻击萧若水时,那些天地灵气竟然反过来护住了萧若水,将魑余的拳头弹开,但萧若水根本不会或者根本不知道天地灵气的存在,所以才会让魑余仿佛见了鬼一样逃走。

听到幽不言讲完,鬼谷立刻说道:“且不说长公主是不是你们口的万灵真体,你说赤县神州是那遁去的一个小州,你们又是怎么过来的?还直接出现在土灵域之,还在黄河地脉架起了一座独木桥?!”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妖鬼蜮非

“原来这里被称为土灵域。”幽不言看了看一直不曾说话漆黑斗笠下的第三人,淡淡地说道:“既然话说开了,你也不必再隐瞒身份了,让他们看看你是谁吧?”

“哎,想不到这一步来的这么快,尊,这有违我们的初衷啊。”斗笠下的第三人一边拿去头的斗笠与身的蓑衣,一边发出如车辆行走的沉闷声音,无奈地说道。

当那道如车辆行走的声音落下之后,斗笠下的第三人露出了真身,同时自身的气息再也无法隐藏,一股强大的妖气铺天盖地弥漫开来。

那股妖气传开之后,水墨斋主一直微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原本一直怪的感觉,想来是因为它吧,远古凶妖鬼车后裔。

只见那人一头长发,分九种颜色,并非后天用颜料涂染而成,本天生从娘胎带来的;面目狰狞,时刻保持着一种凶神恶煞的模样,大眼浓眉厚嘴皮,高鼻巨耳残缺脸。

一身带着九种颜色的毛衣,不知是他本身的毛发,还是一种由九种羽毛编织的衣服,在黄河无根的金光下映射着闪闪光芒。

那人卸下斗笠松开蓑衣之后,环视了一下鬼谷等人,然后将天生凶狠的目光停留在水墨斋主身,带着天生残忍的微笑对着水墨斋主一笑,说道:“久违了,古隐一脉的水墨!”

水墨斋主面无表情,淡淡回了一句,说道:“是啊,好久不见,大妖鬼蜮非!”

司马自如等人听到水墨斋主将大妖鬼蜮的身份点明,都是微微一怔,然后很快便恢复到了原本的漠然,依旧平淡冷静地看着桥三人,抓紧时间恢复功力,同时寻找对付桥三人的办法。

大妖鬼蜮非亮出真身之后,并没再多说什么,而幽不言继续说道:“鬼谷,你只知道鬼车子老祖给你鬼谷一脉留下了传承,却不知鬼车子老祖在你们的远古时期也留下了血脉,也是你们口的十大妖神之一鬼车,而这位便是妖神鬼车的后裔大妖鬼蜮非。

当初,鬼车子老祖亲自参与过你们口土灵域的争夺之战,奈何赤县神州的古猛人成长的太快,鬼车子老祖不得不退走。

即便这样,他还是留下鬼车,同时将自身的所见所闻封印在鬼车血脉之,后来你们这一界同所谓的仙界大战,鬼车陨落,不过它的后人通过血脉记忆,将鬼车子老祖留下的秘密一代一代传了下来。

只不过鬼蜮非告诉我,你们这一界出现过历史断层,在它灵界也是一样。不过不幸的万幸,妖族的血脉记忆随着大妖们的返祖,一点一点被打开,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了。

我归一仙州的幽族原本是位天撑船人尊座下的一支,后来撑船人尊推算出位天将有大变,便将部分座下后人迁移到位天之下四十九州,命我幽族整整一族前往归一仙州坐镇,护佑撑船人一脉永传不朽。

因而,鬼车后人血脉记忆觉醒之后,便通过祖法与我幽族取得联系,言明至灵圣域即将出现,但赤县神州被古九大势力把持,它灵界根本无法插手。

所以才向我幽族求援,奈何幽族举全族之力,也只能送我等主仆二人过来,并且只能带了可跨幽冥的至宝渡幽独魂木,也是你们现在所看到的独木桥。

鬼蜮非先前所言,如今的赤县神州之并没有大修者的存在,甚至连懂得修行的人都没有。幽族也曾有古祖做过推测,点明赤县神州是被诅咒的一州,并没有什么厉害角色,想不到这一代的万灵真体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本来想直接登至灵圣域,对对,也是你们口的土灵域,可是那块大陆竟然排斥我主仆二人,鬼蜮非言称尔等所谓的古九大势力能够接引外界人进入土灵域,定有办法让我主仆二人进入,才等你们到现在,哪知道你们来的这么慢,现在清楚了吧?话不多说,前面带路吧。”

幽不言说完,便不再说话,带着得意的微笑静静地看着鬼谷等人。

一旁的鬼蜮非也没有说话,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鬼谷等人心震惊无,他们虽然知道有大九州的存在,部分人也前往过其它大州。想不到,大九州之外还有其它大陆的存在,所谓的归一仙州难道存在宇宙未知处吗?

还有所谓的位天又是什么地方,古的仙凡大战,与他口的位天有关吗?不然仙界在哪里?

他们当最不能接受幽不言所说的莫过于萧若水,她本是大梁皇族的长公主,一心追求仙道,架不住自己当皇帝的父亲萧衍苦苦哀求,才通过当世圣僧寻找鬼谷先生,以解大梁之困。

不料,不久前才接触到古九大势力的传承,听闻了一些颠覆她认知的事情。

如今又碰到这个天外来客,说她是什么万灵真体,又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即便萧若水在凡俗再如何优秀,此刻也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冲击。

萧若水此刻心一团乱麻,十分无助。

可让她感到怪的是,在她感到无助的时候,竟然会第一时间想起那个清秀略带腼腆的小书童夏小虎。

可能是不久前,那个小书童给了自己一份天大的机缘使自己对他心生感激与信任吧,于是她扑闪着明亮的大眼睛看向此刻一脸淡然的夏小虎,悄悄凑了过去。

“夏公子,那人说的你都懂吗?”萧若水平静地向夏小虎问道。

夏小虎暗叹一声,知道避无可避了,于是转过头来看向此刻清丽绝艳,出尘如仙的萧若水,微微一愣后腼腆地说道:“关于妖族的事情知道一些,不过其它的真不太懂了。”

萧若水感觉自己没有找错人,顿时来了兴致,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向夏小虎,一本正经地说道:“那夏公子可以为若水普及普及吗?”

夏小虎看着萧若水一本正经的可爱模样,“噗嗤”一声轻笑出来,由于此刻的场合与氛围不适合大笑,所以那笑意也一闪而过,平淡地说道:“那些可能会涉及到古隐一脉与人欲道的前辈,不知道水墨斋主与司马教主意下如何?”

水墨斋主听到夏小虎提到了她,便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夏公子但说无妨,我也想听听你了解多少。”

司马自如此刻已经恢复了大半功力,脸色开始红润起来,也是对着夏小虎微微点头说道:“夏兄请自便,都是些陈年往事,无不可对人言的。”

夏小虎听水墨斋主与司马自如这么说了,便准备开口对萧若水讲述妖族之事,可在这时,那道如车辆行驶的低沉声音响起:“毛头小子,你要对那小姑娘讲我妖族之事,论我妖族是非,可曾问过我这个妖族之妖呢?你不觉得,这样当着妖的面谈论妖的是非,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呢?”

“呃,好像有点,那不知这位妖兄意下如何?”夏小虎听到鬼蜮非话之后,带着淡淡地微笑问道。

“但说无妨,我真灵一族行事,向来不遮遮掩掩,俯仰天地之间,无愧土九州!”鬼蜮非拍了拍胸膛,突然豪气冲天地说道。

鬼蜮非的这番话,不仅桥下十人感到一脸愕然,连它身边的幽不言与魑余两人都感到十分脸红,用怪异地眼神看着它。

你真灵一族向来不遮遮掩掩,来之前向我要遮掩气息容貌的蓑衣与斗笠做什么?

你真灵一族俯仰天地之间,无愧土九州,那向天外之人求援,图谋我土灵域,这又怎么解释???

夏小虎听完鬼蜮非的话之后,淡淡一笑,说道:“鬼兄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如果没有,请准许我花一些时间为长公主好好说说如何?还有,我想来自归一仙州的两位尊,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幽不言见到是关于萧若水的事情,声音不再冷漠至极,而是淡淡地说道:“既然万灵真体有需求,我等这点时间还是等得起的。毛头小子,你讲的要尽可能详细,倘若你讲完之后,万灵真体还有任何疑惑,我唯你是问,懂了吗?”

桥下众人听到幽不言的话语,听出了其的话外之音,看来万灵真体对于幽不言来说,不仅仅只是一种震古烁今的体质那么简单,应该还有其它不可告人的秘密。

桥下众人纷纷向着萧若水再靠近几分,他们心里十分清楚,目前在没有想到对付幽不言主仆二人的方法前,萧若水便是他们最大的倚靠,千万不能让她有所闪失。

在桥下众人纷纷关注幽不言与萧若水的时候,一旁的鬼蜮非面目狰狞的脸露出一些黯然之色,然后对着夏小虎说道:“毛头小子,看来你不是他。当初我说这番话时候,他可是笑得前俯后仰,合不拢嘴的。”

水墨斋主闻言,精光一闪,死死盯着夏小虎,仿佛不愿放过夏小虎此刻脸的任何一丝丝变化。

鬼谷闻言,也若有若无地看向夏小虎,这个神秘的小书童,什么时候又与妖族扯关系了?

江流儿则是缓缓宣了一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轮回如来千百世之前,也被误认为当世如来,可如今如来非如来啊…”

第一百五十八章 确实不过如此

桥下众人个个都是人精,大妖鬼蜮非的话音刚落,他们知道大妖鬼蜮非暗指的内容是什么。

灵界妖族,自古以来存在于土九州之,原本也是这片大地的主人之一,直到大禹立夏,计划实行世袭制,担忧强大的妖族日后会危及他子孙后代的统治地位,便设计与古隐一脉结盟,将土九州的大妖纷纷驱赶回灵界,并且将灵界与人间的通道封印,由古隐一脉负责看守。

后来,古隐一脉不满大禹藐视圣贤的duái,转身与妖族达成协议,准许妖族大妖之下部分子弟游历人间,但不可胡作非为,因此古九大势力对于灵界妖族之事知道的还是十分清楚的。

灵界妖族之关于天妖人的传说经久不绝,并且越传越邪乎。

天妖人的故事与人间通史者的传说如出一辙,没有在妖族历史留下半点痕迹,但却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不过,灵界妖族有一点是人间无法及的,那是血脉记忆。

没有人知道血脉记忆的真正由来,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

妖族的血脉记忆不是每个大妖都能获得,只有极少数在因缘巧合之下,获得祖血的妖,血脉觉醒到一定程度之后,才能获得血脉记忆。

可是,经过历史断层之后,灵界妖族能够返祖的妖几近灭绝。但并不代表没有,如今独木桥的大妖鬼蜮非是其之一,实力深不可测。

可是那些大妖即便侥幸激发血脉记忆,能够记起的东西也是少的可怜,并且十分模糊。

有人间至强者推测,灵界天妖人是知道妖族血脉记忆的,但也不能过多干涉。

因此,妖族血脉记忆有关它的痕迹,它无法抹除。

还有人间至强者推测,不是天妖人无法抹除,而是它与妖族祖达成了某种协议,故意给灵界妖族留下了破绽,为将来某件还未发生的大事准备。

毕竟,人间的水妖族更深,有一些东西妖族的血脉记忆更神秘,但还是无法留住伴读人,也是通史者的半点痕迹。

从种种迹象来看,伴读人与天妖人应该是同一级别的存在,所以大部分人都倾向于第二种推测。

大妖鬼蜮非是远古凶妖鬼车后裔,一次十分巧合的机缘之,它寻得鬼车的一滴真血,虽然那滴真血的灵气早已消散,不过还是留有一些祖血残根。

大妖鬼蜮非将它炼化之后,经过数十年的修炼,终于使它获得血脉记忆,能够读得一些古片段。

后来,大妖鬼蜮非凭借血脉记忆的指引,前往灵界圣地,一番磨炼之后成功闯出灵界圣地,然后到处对其他大妖吹嘘它在灵界圣地遇到了天妖人,还与天妖人把酒言欢,促膝长谈。

有大妖问它,天妖人长什么模样,年纪多大,真身是什么等等一系列问题,它又一点都答不来,但是十分肯定地说只要再让它遇见天妖人,它定然能够认出来。

于是有部分妖开始相信大妖鬼蜮非的故事,可是,事情过了整整百年,大妖鬼蜮非一直没有再遇见过天妖人。

直到不久前,大妖鬼蜮非的血脉记忆被再一次开掘,知道了土灵域以及归一仙州的幽族,才有了黄河地脉的这般场景。

当大妖鬼蜮非第一次看见夏小虎的时候,被尘封百年却清晰异常的记忆被打开,但它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确认夏小虎是否是天妖人,因为大妖鬼蜮非知道土灵域对任何事都更实际一些,因为它关乎到整个灵界的兴衰存亡,所以它一直隐忍着。

直到沉不住气的天外来人幽不言将它推到明处,并且夏小虎说了解一些关于灵界妖族之事,因此它才向夏小虎试探性的说了那么一句。

大妖鬼蜮非不知道的是,它自作聪明的一次试探性确认,将夏小虎再一次推到了众人的焦点之。

且不说水墨斋主一直觉得夏小虎与伴读人有关,也不提江流儿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对这个充满佛性却毫无佛缘的小书童满是好,更不讲鬼谷七年来与夏小虎朝夕相处,直到今时今日才认真去看夏小虎,却发现根本看不透他。

单单是幽不言与魑余主仆二人此刻才发现,这个不起眼的小书童,已经不止一次令他二人感到不可思议。

这个不起眼的小书童,刚刚赶到这里,还未站稳身形,便轻而易举破了魑余的无踪身法。

魑余的无踪身法虽然在归一仙州算不什么,但是在这群不能修行的土著面前,应该是无懈可击的。

因为他们无法感知天地灵气,不能察觉到魑余随天地灵气流淌而行走的无踪身法。

但是这个小书童,仅仅靠着鬼谷与那个魔族的两声提醒,将魑余逼出无踪。

当时幽不言还有点吃惊,不过也没在意,心想可能只是这个不起眼的小书童运气好罢了。

还有,这个不起眼的小书童,独自站在渡幽独魂木一端时,抽出腰间精钢软剑带的一丝丝天地灵气,让他主仆二人十分诧异,不过当时他们对鬼谷的召唤更加好,没有过多在意。

再一次,万灵真体出现之后,直接言明是这个不起眼的小书童送了她一场造化,才会让她变得如此清绝出尘。

如此说来,万灵真体引发的那道金光,跟这个不起眼的小书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个时候,幽不言想到了这个可能,但是对于这个不起眼的小书童,他更感兴趣是万灵真体,因而再一次成功的忽略了夏小虎。

此刻,大妖鬼蜮非将夏小虎推到了众人的焦点之,幽不言与魑余主仆二人不得不重新审视在他们眼这个不起眼的小书童,为何每次都能将他默默忽略掉。

于是幽不言认真地看向夏小虎,并且调动天地灵气,释放神识去探查夏小虎。

片刻之后,来到这片世界的幽不言第一次眉头紧锁,并且越来越紧,脸色越来越黑。

幽不言释放的神识如泥牛入海,瞬间消失无踪。

幽不言调动的天地灵气,如溪流入海,随着这方天地的天地灵气自由自在地穿过了夏小虎的身体,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这种事情在归一仙州从未发生过,即便探查不出对方实力,神识也不会消失的无影无踪,除非对方是通幽成圣的存在。

但这个小书童可能吗?在这个被诅咒的残破世界,绝不可能!

想到这里,幽不言黑着脸,冷冷看着夏小虎,头的斗笠直接飞起,边沿泛着一些冷光,刺破了金光的温暖。

然后幽不言寒声对夏小虎说道:“蝼蚁,你身还有什么法宝,在这里故弄玄虚?!交出来,本尊或许会考虑送你一场机缘。不然,休怪本尊亲自动手将你剥皮抽筋,那时候本尊可不会再手下留情,即便万灵真体护着你也不行!”

桥下众人听到幽不言的话语之后,纷纷诧异,这个天外来人怎么说翻脸翻脸。刚刚才有些缓和的气氛,因为幽不言的一句话再次变得剑拨弩张,紧张万分。

桥下众人虽然不知道幽不言做过什么,但都能猜出幽不言应该也察觉到了夏小虎的不一样,才会有那般言行。

夏小虎此刻正面带微笑地看着萧若水,根本没注意幽不言的一举一动。

听到幽不言的话语之后,夏小虎才慢慢转过身,看向幽不言。

当他转身抬头的那一刻,原本满脸的微笑,刹那变成秋日里寒风的肃杀,淡淡说道:“蝼蚁?!今日你们是第二次对我提这两个字了,我不想再有下一次。”

幽不言闻言,本想破口而出,再次恐吓一下夏小虎时,却感受到了一阵令他恐惧万分的杀机,他当机立断,立刻克制了自己的情绪,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幽不言虽然克制住了,但是一旁的魑余却没有,当他听到夏小虎带着威胁的话语,顿时愤怒至极。

即便万灵真体在你身边,但她终究只是一个不会修行的万灵真体,只要少主出手,避开万灵真体,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你们这一群蝼蚁化作灰烬,你为何敢威胁我家少主?!

魑余心的怒气迅速攀升,同时他还不忘看看幽不言,发现幽不言也仿佛十分愤怒,但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

于是魑余心想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少主不愿得罪万灵真体,也不远降低身份与那群蝼蚁较劲,但是我没什么好在乎的。

于是魑余脸浮现出一些讥笑,冷笑地对着夏小虎说道:“蝼蚁,我第三次对你说了,你能拿我怎么样?即便你身有了不得的宝贝,终归也只是一只有宝贝的……”

魑余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只见被黄河无根根须照亮的独木桥,一道银色的剑光闪过,一道清冽的剑鸣响起,一道残影出现,一双瞪开的双眼流露出不可思议的恐惧,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脖子,然后一个人倒下了,失去了生机。

站在魑余尸体前不足一丈远的夏小虎,看着幽不言的双眼,嘴角微微翘起,淡淡说道:“确实不过如此!”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中土九脉

黄河地脉之,汹涌的河水,祥和的金光,鸦雀无声的众人,一场即将来临的暴风雨正在酝酿。

原本有些缓和的场面,因为幽不言的一番话,因为夏小虎神出鬼没的惊人一剑,轰然坍塌。

此刻的幽不言铁青着脸,双眼尽是阴冷,周身的天地灵气疯狂流动,黄河地脉的河水来得还要汹涌一些。

在前一刻,他已经感应到夏小虎的杀机,然后出现片刻迟疑。

在那片刻迟疑之后,魑余捂着脖子倒在了他的面前,但他竟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这个满是无法修行的土著世界里,对他来说何其讽刺?!

桥下众人,纷纷惊讶得无以复加,心的疑惑顿时升起,但是都面带着微笑,只有鬼谷脸出现了一闪而逝的阴沉,仿佛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昆仑女侠季仪容看着夏小虎的背影,会心一笑,似乎明白了其因由。

水墨斋主看看夏小虎,再看看季仪容,他们脸虽然挂着不一样的笑容,却流露着相同的自信。

水墨斋主微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一些事情,心一阵感慨油然而起:“王禅老祖啊,果然有一套,这个称号看来对得起他的一大波信徒了。”

萧若水看着夏小虎的背影,心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出现。

仿佛很多年前,也有这么一个人,独自站在强大的敌人面前,为她遮风挡雨,直面未知的危机,那是一种让人心安的感受。

江流儿此刻露出慈悲神色,得道高僧的模样再次出现在众人眼,让人看一眼,便会静下心来,想要去听他教诲一般。

江流儿微微抬头,看着桥的夏小虎,以及他手仍在微微颤抖,挂着一丝血迹的精钢软剑,悠悠说道:“我佛慈悲,亦有金刚之怒,可不至于取人性命。夏施主,你如此而为,地狱之岂不是又多了一条恶鬼?!你让十殿阎罗如何是好?你让地藏何时才得以成佛?阿弥陀佛……”

夏小虎闻言,淡淡一笑,看着脸色阴沉的幽不言,缓缓说道:“你说那和尚讨厌不讨厌,你认为我做的对不对?如果你说对了,我跟那和尚好好理论理论去,如何?”

幽不言看着魑余的尸体,又看了看一脸淡然的夏小虎,那张人畜无害的腼腆面容之下,会暗藏着怎样的危险呢?

尽管幽不言魑余的境界高出太多,但是夏小虎刚才那一剑,他确实没有捕捉到任何轨迹。因而一向谨慎的他,此刻也不敢贸然出手,心疑惑未解,他难以安心。

听到夏小虎的话语之后,幽不言沉声说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夏小虎看着幽不言,微微诧异。

原本他以为幽不言会直接出手为魑余报仇,却没想到幽不言心性如此谨慎,能沉住气问他因由。

夏小虎心不由对幽不言高看了几分,认真回答道:“你过来之前,你身边的大妖难道没向你详细介绍土九州古九大传承势力吗?还是你自己认为你主仆二人可以踏遍土九州无敌手,因而没有在意你身边大妖的提醒?”

幽不言闻言,微微转身看了看大妖鬼蜮非。

前来黄河地脉之时,大妖鬼蜮非确实提醒过自己,土九州古九大传承势力各个底蕴深厚,拥有者神魔难测的实力,不可大意。

可当初幽不言主仆二人听闻这片世界,没有修行者存在,更没有人懂得天地灵气为何物,因而十分狂妄地将大妖鬼蜮非的提醒抛诸脑后,并且才一碰面,直接对山越正与江流儿等人出手,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然后幽不言主仆二人自信心更加膨胀,更加肆无忌惮,认为捏死这些土著和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两样。

直到萧若水出现,他们眼的万灵真体,才让他们稍稍收敛一些。可是他现在真的想不起来,大妖鬼蜮非具体讲过一些什么。

于是幽不言很淡定地看向夏小虎,沉声说道:“本尊来自位天之下第一州,而你赤县神州地处偏远蛮荒之地,即便是你口所谓的古传承势力,又有什么值得本尊去关注的。”

夏小虎淡然一笑,说道:“既然阁下不想知道,那大可自便。不过此时在这里耽搁的时间不少了,我鬼谷一脉的祖师爷算是请不出来了,那还请阁下让路,我等一同进土灵域可好?”

幽不言没想到夏小虎还敢如此自然地向他借用渡幽独魂木,而不将他这个主人放在眼里。心默默想着,难道这个不起眼的小书童真藏着什么厉害法宝不成?如果没有,可刚才那一剑是怎么回事,自己确实没有看清楚啊…

“想要过去?也行,告诉我刚才那一剑是怎么回事?不然谁都别想过去!”幽不言思虑片刻之后,对着夏小虎沉声说道。

夏小虎看到幽不言此刻言语开始服软,便飘身回到众人身边,对着萧若水温和一笑,平和地说道:“也罢,刚才已经答应了长公主,现在也算是为长公主说说有关土九州古九大传承势力以及灵界妖族的关系,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桥桥下众人纷纷对夏小虎点头示意,表示无妨。

因为在他们心,夏小虎即便知道一些事情,但应该都是九大势力以及灵界妖族流传开来的事情,并不会涉及到他们的核心利益。

夏小虎笑了笑,对着幽不言说道:“阁下刚才一掌拍碎昆仑女侠的宝剑时,感觉如何?”

幽不言微微一想,那个时候确实有一些异样的感觉,那柄宝剑很明显有一些微弱的天地灵气,如果是在归一仙州,那点天地灵气根本无法阻挡自己分毫,可刚才却将自己的灵气大手印消耗殆尽。

幽不言想到了这些,但还是面无表情地说道:“感觉?没什么感觉。”

夏小虎闻言也没有太在意,而是继续说道:“诸位可知‘昆仑近仙’这句话的由来吗?”

桥下众人面面相觑,连昆仑女侠季仪容眉头也是微微一紧,然后颇为意外地看着夏小虎,似乎想看看他会说出什么来。

夏小虎看着桥桥下众人,微微顿了一下,对着鬼谷说道:“先生可知,鬼谷一脉近何物?”

鬼谷看着夏小虎,若有所思,然而并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向水墨斋主,希望从她那里能看出一些答案来。

水墨斋主看着鬼谷投来的目光,缓缓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夏小虎在说什么。

渡幽独魂木,幽不言看着卖关子的夏小虎,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小子,鬼谷一脉传承自我六祖鬼车子一脉,你说它近什么?别磨磨唧唧了,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后面那些人有不满的,让他们来跟本尊讲,本尊可没那么多时间看你卖关子,哼!”

“那你可要听好了。”夏小虎双手向后一摆,精钢软剑无声无息消失在腰间,然后他淡淡说道:“土九州,天地人、仙妖鬼、神魔道分处九地,人欲近人、昆仑近仙、古隐近妖、鬼谷近鬼、龙岛近神、魔族近魔、终南近道。

天地分属古远古之间,并无传承留下。

秦岭嬴氏本为古遗民,所出不详。

至于剩下的那一帝国,迷雾重重,至今未曾真正现世,暂且不提。”

“什么?!”鬼谷大惊失色,不顾元气大伤,心神震荡惊讶地叫了出来。

“不可能?!”嬴姬第一次听到嬴氏一族竟有这样的来源,听夏小虎的意思,嬴氏一族原本不是古九大势力之一,只是后来补的,怎能让她不激动。

至于司马自如等人纷纷目瞪口呆,他们一直以来,只听说过“昆仑近仙”,竟想不到还有这么多说法。

于是都凝视着夏小虎,看他下面还要说什么,同时也想知道这个小书童如何解释这些说法的来源,毕竟他们做为一方势力之主都没听过,他一个小书童竟然知道,怎能不令人怪?并且看鬼谷的情形,他也是毫不知情的。

水墨斋主微笑地看着夏小虎,盘算着此间事了该如何继续试探夏小虎。

萧若水听着夏小虎的话,仿佛在听神话故事一般,早有心理准备的她,并没有多大表示,只是默默将那些都记在了心里,同时对夏小虎还生出了一丝丝感激。

昆仑女侠季仪容对夏小虎微微行了一礼,说道:“夏公子,你可知我昆仑为何近仙吗?几千年来,我昆仑被其它八大势力误解,认为我昆仑是仙之后裔,是土九州的罪人,这其因由,你可知晓一些?”

夏小虎对着昆仑女侠季仪容回了一礼,平静地说道:“女侠客气了。昆仑近仙,是因为古年间,仙凡大战时,有仙降临昆仑,以昆仑为据点,使得昆仑深处仙气浓郁,孕育出了许多仙界生灵,形成了后来的昆仑一族。

原本这些事情随着古历史断层而被淹埋,但是三千年前,当年的昆仑剑派掌门真人玄清真人成功踏入了无人知晓的境界,恍然如仙,使得昆仑深处产生剧烈异动,当时各大势力的当家人齐聚昆仑,然后才有了昆仑近仙的说法。

后来玄清真人销声匿迹,但是留下了一方石刻,记载了他当年的所见所闻。

由于石刻之的事情涉及古秘事,玄清真人担心石刻会为昆仑带来灭顶之灾,于是将石刻藏于灵界妖族圣地之。

后来继任的昆仑剑派掌教只知玄清真人将一密宝藏入灵界,却不明白其前因后果,于是频频进入灵界,引起了当时的妖族不满。

当时妖族还十分强大,于是联合其他势力共同针对昆仑,言称昆仑藏有仙之遗物,才造了玄清真人那样超凡入圣的人物。

直到大禹立夏,土九州混乱结束,一切才变得风平浪静,但是当时九大势力对昆仑遗留的种种误会并没有因此而解开,一直到今时今日。”

夏小虎说完之后,环视众人,只见众人沉默无语,沉思不知方物。

第一百六十章 仙之灵气

“嗡……”

黄河无根金色根须持续发出低沉而悠远的声音,渡幽独魂木外表淡淡的仙光依然如被微风吹起的涟漪,缓缓流淌着。

桥桥下的众人陷入沉思之,暂时无法自拔。

幽不言微微愣过之后,嘴角扬,带着别有意味地笑容看着夏小虎。

鬼谷脑此刻一团乱麻,然后浮现出七年前,他的师父王禅老祖最后一次与他交谈的种种。

王禅老祖:“无为,你可知为师这一生最遗憾的事是什么吗?”

鬼谷:“师父,徒儿不知。徒儿斗胆猜测,是被世人误解,说您沽名钓誉,玩弄春秋各国于鼓掌之间,却始终不愿平息战乱。”

王禅老祖:“世人哪里知道我等不可言表的苦衷,当时年轻气盛,不甘寂寞,一身经天纬地之才,却只能如那作壁观的庸碌之徒,何其悲哀啊。”

鬼谷:“师父,当年您将鬼谷一脉暴露于世,真的只是一时冲动?”

王禅老祖:“可以这么说,可这并不是为师最后悔的事情,直到后来也不是。因为很久之后,为师才知道当年的意气用事是多么无知,故而战国后期,鬼谷一脉才会退出历史舞台。”

鬼谷:“当年发生了什么?会让师父您也不得不让步了?”

王禅老祖:“因为为师无意间发现了伴读人的踪迹,追寻而至,却什么都没找到,这才是为师一生最遗憾的事情。不过那次还是获得了一些东西,虽然是有人故意留下的,你说可笑不可笑?”

鬼谷:“师父,请恕徒儿愚钝,难道还有人能洞悉天机,一早知道师父要去寻找伴读人?”

王禅老祖:“当时为师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你也知道天机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哪会那么容易获得。

别看我鬼谷一脉深谙阴阳之理,八卦之万般变化,但又如何?也仅仅只能顺势而为,趋吉避祸,想要洞悉天机,那都是痴人说梦。”

鬼谷:“师父,那当时那人给您留下了什么,让当年意气风发的您决定退出战国纷争。”

王禅老祖:“他告诉为师,鬼谷一脉真正的职责是什么,还告诉为师昆仑山玄清真人留下了什么。如今为师离去,是为了寻找玄清真人留下的秘密。

还有,为师在淮河以北遇见了一个少年,那个少年很特殊,为师总是隐隐约约感觉,苦苦追寻了几百年的答案或许与那少年有关,可是为师没有那么多时间继续在这片大陆逗留,那么他只好留给你了。”

鬼谷:“师父,您还没告诉我鬼谷一脉真正的职责是什么呢?徒儿猜想应该不是流传在土古势力之间的协议,维护土九州运转如常那么简单吧。”

王禅老祖:“现在还不是你知道的时候,时机一到,你自然知道了。”

鬼谷:“时机?”

王禅老祖:“是的,为师认为,那个少年是你要等的时机。我与他有约,十年之内伴读于你,算是应了伴读人一说吧,你要好自为之。”

七年以来,夏小虎默默陪伴鬼谷,历经艰难万苦终于将鬼谷一脉彻底掌控,而鬼谷这么多年来一直忙于鬼谷一脉的内部斗争,竟慢慢将王禅老祖临行前交待他的话淡忘。

直到此时此刻,夏小虎一遍又一遍让他刷新认知感,他才知道,这个陪伴他七年,神秘的小书童是他要等待的时机。

鬼谷调整了一下气息,略微尴尬之后,神色平和地看向夏小虎,说道:“小虎,暂且不提你是怎么知道那些隐秘轶事。你先告诉我,鬼谷一脉真正的使命是什么?”

夏小虎对鬼谷微微行了一礼,并没有直接回答鬼谷的话,而是对着幽不言说道:“阁下,还有兴趣知道土九州的事情吗?那些可能会给你带来不利,至少现在,这里有两个人能对付你了。”

“哈哈哈……”

幽不言先是一愣,然后仰头对天狂笑起来,随后脱下身的斗笠与蓑衣,露出一身黑色劲装以及青色的华丽披风。

修长的身段,挺拔的胸膛,狂妄的笑容以及不可一世的气势,幽不言彻底将自己暴露在桥下众人面前。

幽不言右手向前一握,一杆泛着青光的青色马槊凭空出现,然后周身天地灵气慢慢聚拢,带动了天地间的气流,使得青色华丽披风无风自动。

幽不言单手持槊,轻轻挥动,马槊身的青光大作,甚至还有一些呼啸声传出。

幽不言持槊指着夏小虎等人说道:“本不想祭出本命武器夺魂鬼槊,但你们竟然大言不惭,那我让你看看我真正的实力,也好让你们收起那些可笑的侥幸。

让你们也知道知道,这里,谁才是做主的那个人。”

金黄的光芒之,一道道黑色的灵气,如潺潺流水般向着幽不言手的夺魂鬼槊汇聚而去,夺魂鬼槊周身的青光更加凝实,散发出的慢慢变得恐怖起来。

尽管渡幽夺魂木的幽不言此时气势大变,但是夏小虎仍旧风轻云淡,笑着对昆仑女侠季仪容说道:“女侠,有把握了吗?”

桥下众人微微一怔,什么时候夏小虎与昆仑女侠季仪容有了这么深的默契?

昆仑女侠季仪容对着夏小虎浅浅一笑,然后双手以极快的速度捏出剑诀,一柄如季仪容先前所用宝剑一模一样的白色灵气宝剑凭空出现,悬浮在季仪容头顶之,金色的光芒之,一道道如仙如幻的天地灵气疯狂向那柄宝剑聚拢。

“不可能!”幽不言看着昆仑女侠季仪容头顶的白色宝剑,咬牙切齿地说道:“不可能,你怎么懂得调动天地灵气,还是最神秘的仙之灵气?!这不可能,归一仙州都没有多少人能调动仙之灵气。”

夏小虎看着幽不言的模样,再看看一脸自信的昆仑女侠季仪容,然后对着鬼谷说道:“先生,稍等片刻,待昆仑女侠将面前的天外来人处理之后,小虎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鬼谷惊愕地看着昆仑女侠季仪容,然后又看看夏小虎,脸闪过一些微妙的情绪之后,很快恢复平静,温和地对夏小虎点了点头说道:“希望不要让我们等太久。”

夏小虎看着昆仑女侠季仪容,微笑着说道:“如果女侠不介意,小虎愿意与女侠联手对付天外来客,怕会堕了女侠威名。”

昆仑女侠季仪容此时正满是赞叹地看着悬浮在她头顶的白色灵气宝剑,听到夏小虎的话之后,淡淡说道:“夏公子莫急,倘若我对付不了他,夏公子便可自便。”

还没等到夏小虎回答,昆仑女侠季仪容对着空白色宝剑的剑柄缓缓抓去,然后自言自语地说道:“原来它被称为天地灵气,你被称为仙之灵气,这感觉真好!”

随着昆仑女侠季仪容的话语落下,那柄白色灵气宝剑如完全凝实一般,静静地被她握在手里。

昆仑女侠季仪容轻轻挥动宝剑,天地之间的白色仙之灵气跟着白色剑锋迅速流淌起来,如优雅划过的剑气。

幽不言看着昆仑女侠季仪容随意的动作,大惊失色,冷冰冰的话语一字一顿从嘴里蹦出来:“欺、人、太、甚!”

一道黑光闪过,幽不言已经从渡幽独魂木消失了,空气之瞬间冰冷下来,鬼谷以及司马自如等人感受到强大的压迫感,纷纷向后退去,只有夏小虎还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微笑地看着还在渡幽独魂木的大妖鬼蜮非。

与此同时,昆仑女侠季仪容眉头一冷,厉声说道:“敢尔!”

然后昆仑女侠季仪容也从原地瞬间消失,然后一道自信的声音传出:“想要伤他,先问问我手的剑!”

退在远处的鬼谷等人,看着消影的昆仑女侠季仪容以及幽不言,脸都浮现出复杂的表情,不知道心的在想着什么。

“哼!”

“不自量力!”

幽不言的寒冷的声音传出,然后大声喝道:“夺魂!”

幽不言喝完之后,身体从一道虚幻的黑影冲出,双手举着夺魂鬼槊朝着空某处狠狠刺去,夺魂鬼槊之的青光如一道青色的离弦之箭向前射去。

“嘭!”

一柄白色的宝剑出现,泛着白色剑光的剑尖,狠厉地对着那道青光而去,周围无数道蚕丝般的仙之灵气跟随着剑尖所向而流动,不断将前方的青光湮灭。

随之而来的是昆仑女侠季仪容披着蒙蒙仙光的身影,如破空而出一般,刹那杀向幽不言。

“破!”

幽不言大喝一声,然后将手的夺魂鬼槊对着季仪容横扫而去,季仪容此刻自信心十足,根本不将幽不言放在眼里,高举手的白色宝剑,劈向幽不言的夺魂鬼槊!

看着季仪容此刻的状态,幽不言嘴角轻扬,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笑容,然后冷冷说道:“去死吧,蝼蚁!”

夏小虎时刻关注着战场,很敏锐地注意到了幽不言嘴角的变化,对着季仪容大声提醒道:“女侠,快退!”

可是,他的话还是晚了点,或者说昆仑女侠季仪容根本没有将夏小虎的提醒放在心,依然一如既往地向着夺魂鬼槊劈去。

在此时,幽不言手腕一转,夺魂鬼槊轻轻一震,幽不言体内源源不断的青色灵气如决堤山洪一般涌入夺魂鬼槊之。

这时,季仪容的宝剑已经杀到,刚好劈在夺魂鬼槊之。

“轰!”

一声巨响之后,季仪容手的白色宝剑被轰然震成白色水雾,飘散在空气,而季仪容本人,被高高弹起,然后如秋天的落叶般飘向远处,一口鲜血从她口喷出。

片刻之后,捂着胸口的季仪容陡然落地,一脸茫然地看着幽不言,然后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谈笑破鸿蒙

桥下众人看到倒地吐血昏迷的季仪容之后,立刻前,将她围住。

水墨斋主毫不犹豫地从怀掏出一个红色小瓷瓶,然后才伸手去为季仪容把脉,确认她此时情况。

片刻之后,水墨斋主从红色小瓷瓶倒出一颗红色晶莹剔透的小药丸,轻轻捏开季仪容的嘴,为她送服下去。

一旁的司马自如看到红色小药丸之后,有些疑惑,带着惊叹地说道:“水墨斋主拿出的可是古隐一脉的凤血丸?”

水墨斋主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其他人看到水墨斋主的动作,纷纷深吸了一口气,脸露出如司马自如相近的疑惑。

据说凤血丸乃是古隐一脉独门秘方,里面有罕见的凤血为引,可生死人血,使重伤垂死之人半个时辰之内恢复如初,同时让服下的人血脉之含有少量凤血,激发出不可思议的潜力。

可以这么说,一颗凤血丸是一条命。

由于纯净的凤血极其罕见,并且价值连城,故而强大如古隐一脉,也没有多少颗。

听闻只有古隐一脉身份地位极其崇高之人,才有可能拥有一到两粒,并且终生也只能拥有那么一到两粒。

因此众人见水墨斋主直接拿出了最珍贵的凤血丸,都开始猜测她与季仪容到底什么关系,且不说此次踏入土灵域,各大势力之存在着良性的竞争关系,但水墨斋主丝毫不带犹豫地为对方丢掉一条命,这让人不得不多想一些了。

季仪容服下凤血丸之后,刚吐完一大口血的惨白脸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桥下众人在惊叹凤血丸神功效的同时,对幽不言以及季仪容的实力重新做了一次分析,心有了一个模糊的定位。

此时,早已重新回到渡幽独魂木的幽不言正冷笑地看着夏小虎,然后嘲讽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如何调动天地灵气,并且还是最神秘的仙之灵气,不过土著是土著,坐拥宝山而不自知,毕竟连鸿蒙都没打破,还想跟我斗?!真是愚蠢,哈哈哈。”

幽不言继续说道:“算你也能调动仙之灵气,又能奈我何?这是你说的可以对付我的两个人?蝼蚁,要不你也来试试,本尊陪你好好玩玩,嘿嘿。”

“鸿蒙?”夏小虎淡然一笑,然后对着幽不言说道:“你说的,是这样吗?”

只见夏小虎双手向一背,潇洒地向黄河无根迈出一步,天地之间灵气滚滚,被黄河无根金色根照亮的空间之,一道道灵气疯狂向夏小虎奔涌而去。

幽不言诧异地看着夏小虎,那白色的仙之灵气,黑色的魂之灵气,红色的魔之灵气,绿色的生之灵气,金色的战之灵气……还有许多种幽不言无法辨识的天地灵气,争先恐后地冲刷着夏小虎的身体,使得夏小虎整个人仿佛沐浴在天地灵气的海洋里,如一叶扁舟般摇荡起来。

“砰!”夏小虎体内一道沉闷的撞击声传来。

“喀嚓!”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音清晰地在幽不言耳边响起。

“唰唰唰唰……”然后是大水冲刷碎石的密集声传出。

“呼、呼、呼……”当冲刷声慢慢减弱之后,一阵狂风吹过的声音随之而起。

此刻的夏小虎双眼微闭,下巴微微扬起,黑发与白衫无风自动,缓缓飘起,在金色的光芒之下起舞。

夏小虎用心感受着体内经脉情况,却惊讶地发现此刻的他,竟然可以看到自己身体的内部构造,以及经脉、血液、骨骼、肌肉甚至毛孔之的细微变化。

夏小虎还不来及惊讶自身的变化,他的丹田之凭空出现一团混沌之气,如古人书描写的天地未开时出现的鸿蒙仙气一般。

黄河地脉之,对面的土灵域之,以及远处的黑暗天空,都有无数道形形的天地灵气继续疯狂朝夏小虎涌来。

夏小虎丹田内的鸿蒙仙气在外界天地灵气的冲击下,慢慢向夏小虎的经脉、血液、骨骼、肌肉以及肌肤扩散,最终将夏小虎整个体内世界覆盖。

夏小虎试着去调动那些鸿蒙仙气,运行于各大经脉之,一股有别于内力的强大力量传到身体的各个角落,仿佛举手投足之间便可折戟断剑。

默默感受一番之后,夏小虎双手轻轻一握,体内鸿蒙仙气自动传到手,形成一柄灵气仙剑。

看着手的灵气仙剑,夏小虎随意挥了挥,然后心念一动,灵气仙剑随之而散,面带微笑地看着幽不言。

“不、不、不可能!”渡幽独魂木的幽不言此刻结结巴巴地说道,最后实在受不了冲击了,对天大吼道:“这不可能!又一个万灵真体!一片世界怎么可能同时存在两个万灵真体!”

“不可能,一定不可能。”幽不言一直重复着那些话,然后向看怪物一般,看着如此随意踏入鸿蒙境的夏小虎,说道:“你怎么可能引动鸿蒙?!这个世界里根本没有人会修行,你怎么懂得冲开鸿蒙,踏入鸿蒙境?!”

“告诉我,在你归一仙州,鸿蒙境下一境界是什么?你又在什么境界?”夏小虎没有回答幽不言,而是很随意地问道。

幽不言闻言,甚是激动,用手指着夏小虎说道:“你、你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

夏小虎淡淡一笑,说道:“你不说算了。对了,你不是想试试啊,那么来吧?我想现在估计够应付你了。”

“是吗?”幽不言听着夏小虎的话语,眼虽然满是不解与疑惑,更多的还是恐惧,但依然很快镇定下来,心想对方应该不是万灵真体,百万年的传说之,并没有两个万灵真体同出一世,不然两个万灵真体结盟,定然无敌于天下,断然不会躲不过万年死劫!

镇定之后的幽不言挥了挥手的夺魂鬼槊,淡淡说道:“早听闻赤县神州不同于其它大州,遁去之后更是神秘无,想来尔等有些怪异也是可以理解的,那让我试试你到底有几斤几两,哼!”

幽不言说完之后,也不给夏小虎留下思考的时间,直接化作一道黑影,挥动手青色的夺魂鬼槊,带着黑色的天地灵气,气势汹汹地杀向夏小虎。

夏小虎看着杀过来的黑影,右手五指张开,手指有节奏地慢慢旋转,天地之间的万道灵气向着他的手心聚拢,形成一个光团。

而后,夏小虎猛地抬头,双眼冒出精光,右手陡然握拳,那万道天地灵气聚集而成的光团轰然破碎,化作点点光雨,附着在他的右拳之,闪动着微微光芒。

“杀!”

幽不言大吼一声,面对此刻的夏小虎,他并没有掉以轻心,直接将体内周天世界的青色灵气尽数灌入夺魂鬼槊。

青色的夺魂鬼槊带着一往无前,刺破前方道道金色光幕,槊尖的空间仿佛都有些扭曲,然后一道青色光束射出,在夺魂鬼槊杀到之前,先一步对着夏小虎激射而去。

夏小虎看到青色光束射来,毫不犹豫地挥动右拳,直接向那道光束轰去。

那青色的光束如遇到夏小虎闪着微微光芒的拳头,如烈火遇到冲天而降的倾盆大雨一般,瞬间消散无踪。

闪着微微光芒的拳头摧枯拉朽般抹掉青色光束之后,继续坚定不移地向着夺魂鬼槊轰去。带动了天地间的灵气波动,也向那里涌去。

“轰!”

瞬息之间,青色的夺魂鬼槊与泛着微光的拳头碰到一起,然后它们之间出现了两道圆弧光幕,相互对抗着。

幽不言运转幽族功法,不断调动天地间的魂之灵气,从四面八方向着夺魂鬼槊聚集而去。

同时,夏小虎也如幽不言一样,试着运转体内的鸿蒙仙气,全部将它们灌入右拳之,然后在天地之间借用天地灵气。

可是夏小虎发现,此时的他竟然无法调动天地灵气,只能依靠体内的鸿蒙仙气支撑右拳的力量,还好体内的鸿蒙仙气足够多。

“夺魂!”

幽不言再次喊出那两个字,然后幽不言周身开始散发青色光芒,夺魂鬼槊如有灵性一般,整个青色的槊杆化作一道粗大的青光,一点一点向着夏小虎的右拳慢慢笼罩,仿佛下雨天的乌云从远方飘来,一点一点入侵清明的天空。

当那道粗大的青光接触到夏小虎的右拳时,夏小虎忽然觉得一阵恍惚,心神开始变得不稳,仿佛灵魂被在什么东西拉扯一样。

好在夏小虎的意志足够强大,尽管精神出现短暂的恍惚,但输入到右拳的鸿蒙仙气始终未断。

“原来这是所谓的夺魂。”夏小虎稳了稳心神之后,淡定地对着幽不言说道:“归一仙州的功法应该不少吧,有机会一定去那里看看。不过现在,正好可以用你试试昆仑仙经的威力如何,接下来我可要发力了。”

“废话少说,夺魂!”幽不言再次暴喝道,然后夺魂鬼槊的青光又粗大了几分,冲向夏小虎的速度也加快了几分。

夏小虎丹田之的内力开始疯狂运转,通过沸腾的血液,传向经八脉,一道低沉的声音从他口传出:“仙引——斩灵一式!”

第一百六十二章 渡幽夺魂金须动

随着夏小虎的一声低吼,他右拳微弱的斑斓光芒迅速变成纯白色,并且慢慢向前推进。

片刻之后,一把半寸长白色小刀出现在夏小虎的右拳之前,白色小刀只有刀的模糊轮廓,刀锋没有任何锋利的刀光,反而泛着柔和的白色灵气,安静停在那里。

夺魂鬼槊发出的粗大青光,起初还能穿过夏小虎右拳前方的弧形能量罩,但自从白色小刀出现后,那道粗大的青光仿佛有了畏惧之心,开始左右摇摆,下乱颤。

幽不言看到夺魂鬼槊前方青光此刻的状态,心头一紧,疯狂运转幽族功法,然后大声低吼道:“不可能!”

夏小虎此刻额头也冒出了点点冷汗,不过他依然强作镇定,同样低声喝道:“斩灵!”

只见那把白色小刀悠悠向前推进,每推进一寸,那一寸天地之间的灵气便悄然消散,夺魂鬼槊射出的粗大青光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蒸发,飘散在天地之间,然后悄无声息地消散。

幽不言体内周天世界的魂之灵气已然空空如也,只剩下其它支撑周天世界结构的天地灵气,通过夺魂鬼槊调动的天地灵气也开始青黄不接,而那把白色小刀依然稳稳地向前推进着,与夺魂鬼槊的槊尖相距不足三寸。

幽不言此刻明显感觉到了一阵心慌,手紧握的夺魂鬼槊开始疯狂转动起来,那道粗大的青光随着夺魂鬼槊的转动变得越来越细,直到变成一道细如发丝却摄人心魄的光线,然后迅速缩短,最终变成一个闪耀着幽深青光的光点。

那个光点出现之后,夺魂鬼槊立刻失去了光泽,幽不言也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使出剩余的力气,奋力将夺魂鬼槊向前一推。

只见那青色光点缓慢且毫无偏差地向前移动,迎向那白色小刀。

夏小虎此刻心也毫无把握,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使用这样的力量,根本不知道它们之间的强弱之分,不过看幽不言此时的状态,他想这一招斩灵一式应该可以应对幽不言了,尽管耗尽了他全身内力,但也无妨。

白色小刀与青色光点毫无意外地接触了,却没有爆发出任何惊天动地的声响,白色小刀毫不停留地继续向前推进,那青色光点却消失无踪了。

只是此刻的白色小刀轮廓更加模糊,刀锋之的白色灵气变得较虚淡了,仿佛在颤抖一般,并没有之前那么凝实与稳固。

幽不言看着白色小刀继续向着夺魂鬼槊而来,心生怯意,想要撤回夺魂鬼槊,却惊骇地发现,此刻的夺魂鬼槊竟然不受他控制,尽管此刻他的双手依然紧握着槊杆,但是却无法移动分毫。

让他更惊讶的是,不远处一直安安静静横躺在黄河地脉渡幽独魂木微微一震,一道黑色的光芒从渡幽独魂木心射出,射向夺魂鬼槊。

“哧!”

当那道黑色光芒接触到夺魂鬼槊之后,夺魂鬼槊发出一声如冷水浇到刚出炉的锻铁之,然后一道黑里透红的光束射向黄河无根的金色根须。

与此同时,白色模糊的小刀应声而散,消失在金色的光芒之。

自从出现到现在没有丝毫动静的金色根须,此刻终于有了动静。

金色根须开始随风摆动,所过之处,虚空缓缓浮现出杂乱无章的细纹。

渡幽独魂木射向夺魂鬼槊的光芒持续不断,夺魂鬼槊射向黄河无根金色根须的也一直未绝,那金色根须也不曾停止摆动。

片刻之后,虚空浮现的细纹越来越来,越来越深,越来越明显,仿佛一块躺在地面的琉璃被重力狠狠锤击未裂之时,浮现出的裂纹一般。

幽不言如见鬼一般,看看渡幽独魂木,再看看手的夺魂鬼槊,然后满是恐惧地看着黄河无根的金色根须,一时不知所措。

大妖鬼蜮非在渡幽独魂木发出光芒的第一时间身形一晃,离开了渡幽独魂木,出现在水墨斋主身边,对她行了一礼,便不再搭理其他人的目光,满是疑惑的盯着夏小虎与幽不言的战斗。

异象出现之时,水墨斋主立刻对大妖鬼蜮非说道:“鬼蜮非,现在这种情况你是知道的?”

大妖鬼蜮非虽然心有不甘,但它也知道目前情况已然不是它独自能掌控的。

不久前它通过血脉记忆的指引以及幽族秘宝从灵界圣地偷渡到此,并没想过会有这么多突发状况,令它不得不与土九州几大势力合作。

大妖鬼蜮非看着黄河无根的金色根须,发出它那如车辆行驶的特有声音,低沉说道:“水墨,本尊并不知晓,但鬼谷身边那个小书童似乎知道的更多一些,你怎么不去问问他?”

夏小虎在渡幽独魂木、夺魂鬼槊以及黄河无根金色根须三者之间产生异象的时候,感觉到体内鸿蒙仙气顿时一空,身体立刻脱力,然后他脚步虚浮地走向了鬼谷等人。

“小虎,我需要一个解释。”鬼谷看着走过来的夏小虎,心虽然郁闷至极,但还是保持着冷静,对着夏小虎平静地说道:“你对现在这种情况怎么看,说出来让大家也好有所准备。”

夏小虎此时气血不稳,脸色苍白,脚步虚浮,捂着有些烦闷的胸口对着鬼谷说道:“先生,小虎所知不多,还请静待其变吧。看目前这突发状况,想来那天外来客幽不言也不清楚。”

鬼谷等人都不是蠢人,也并非鲁莽之徒,转念一想,夏小虎的话语无不道理,便都沉默地看着黄河无根的金色根须。

只见金色根须继续摇摆不定,虚空之出现的裂缝越来越大,稍大的裂缝之还散发出幽幽的黑色光芒。

幽幽的黑色光芒时明时暗,仿佛要突破一层无形的屏障来到这片空间一般。

半炷香之后,被金色根须扫过的虚空,终于支撑不住,开始慢慢破碎,大块大块的金色虚空开始慢慢消融在它背后的黑色光芒之。

可是,幽幽的黑色光芒始终无法突破那道无形的屏障,只在破碎的虚空位面,久久无法过界。

大量的金色光芒向着破碎的虚空涌去,然后消融在其,不知去向。

此刻的幽不言苦不堪言,想撤却撤不了,一点一点感受到体内周天世界的灵气被吸干掏空,自己的灵魂仿佛也开始不稳,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向外拉扯,即将脱离自己的肉身。

幽不言十分恐惧,低声怒吼,拼命运转幽族功法。

可是当他运转得越快,体内周天世界的灵气流逝地越快,连本命精气也开始被抽离。

“啊!”

幽不言开始恐惧地大吼,可当他刚张开口,一大口黑色的鲜血喷了出来,洒在手的夺魂鬼槊之。

洒在夺魂鬼槊之的黑色鲜血瞬间浸入青色槊杆之,然后一股沧桑的气息从夺魂鬼槊传出,与黄河无根的金色光芒以及渡幽独魂木的黑色光芒接触。

“唉……”

继而,一道嘶哑而悠远的叹息之声,仿佛从远古穿过重重时空,艰难而至,变得虚无缥缈。

“哈哈哈,终于找到了。天玄子,你要困我鬼族万世,做梦!老夫不日定当血洗你天玄宗,以被困之仇,哈哈哈哈……”

接着,一道疯狂的笑声从虚空破碎的裂缝传出,黄河岸边的众人闻言纷纷大惊,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让他们惊讶的事情再次发生。

渡幽独魂木黑色光芒大作,一道气十足的年男声从传来出来:“恭迎鬼车子老祖重现位天,幽族后人幽统借赤县神州之地,期待六祖一脉重振雄风!”

那道年男生刚刚落下,夺魂鬼槊一道沧桑的声音传出:“幽族后人,幽统?想不到我幽族竟没落至此,连六祖一脉老祖的气息都无法辨识,真是惭愧啊。

六祖后人,六祖一脉消失多年,想不到是被天玄宗封印,幽族尊尊祖之命,撤离位天,护我撑船人一脉子孙不绝,无法及时相救,还请六祖后人向六祖一脉解释清楚。”

“什么?它不是六祖?前辈又是幽族哪位前辈?”渡幽独魂木幽统的声音再次传来。

“幽统?你可是当今幽族族主?”夺魂鬼槊之那道沧桑之声悠悠问道。

幽统回答道:“晚辈正是!幽族负责看护位天之下四十九州撑船人十三脉后裔,不久前获得鬼车子一脉老祖后人大妖鬼蜮非的传音。

听说赤县神州的至灵圣域即将出现,幽统集全族之力,艰难打开前往赤县神州的通道,将小儿幽不言主仆二人送往赤县神州,渡幽独魂木乃幽族至宝,可通两界,当小儿幽不言出现危机之时,幽统才不得不出手干预,想不到唤醒了前辈。”

夺魂鬼槊之,那道沧桑的声音说道:“原来如此,不想我幽族也难逃岁月抹杀,沦落至此。这夺魂鬼槊本是我的本命武器,其寄居了我的一缕神魂,幽族后人之血让我稍稍醒来,想不到时过境已迁,物是人已非!”

“唉……”夺魂鬼槊那道沧桑又悠远的叹息再次响起,在黄河地脉徘徊,久久不绝。

第一百六十三章 幽谭峰

夺魂鬼槊为归一仙州特有的青金玄铁所铸,内含夺魂法阵,可轻易撼动修者神魂,本为幽族第三十五代族长幽谭峰的本命武器,曾在归一仙州杀出了赫赫凶名,如今已传百世,整整十万年。

当初幽族第三十四代族长奉撑船人之命,撤离位天。百年之后,位天发生巨变,天下四十九州与位天此断绝联系。

于是位天之下四十九州风起云涌,战乱不断。

刚到归一仙州的幽族实力虽然十分强大,但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原本在位天有过仇怨的庞大势力退居归一仙州后,立刻联合起来,围剿撑船人座下十三脉,作为护船一族的幽族当然首当其冲。

幽族第三十四代族长率全族耗尽全力,与各大势力拼命,最终以两败俱伤的结局暂时稳定了幽族困境。

第三十五代族长幽谭峰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寻得青金玄铁,耗时十年打造出夺魂鬼槊。然后以霸道绝伦的姿势杀向各大势力,最终让幽族在归一仙州站稳了脚跟。

可是,幽谭峰也因此元气大伤。最不幸的是,与位天断绝联系的天下四十九州之,所有修者的寿元因未知原因都大幅缩短,经过千年之后开始出现老态,并且无一人能躲过万年之劫。

部分战乱不休的大州更是元气大伤,天地灵气骤减,能够支撑修者通幽成圣的灵气不足十人之数。

因而,幽族第三十五代族长在晚年之时,被他镇压的各大势力再次齐袭幽族,幽谭峰抱着决死之心,与各大势力的巅峰人物杀到天昏地暗。

那一战可谓是归一仙州与位天失去联系后最惨烈的一战,最终归一仙州四分之一的疆域变成死地,经过无数年发展,演变为禁地;而幽族元气大伤,沦为归一仙州二流势力,退出了归一仙州群雄逐鹿之列,幽谭峰在那一战尸骨无存,唯有他的本命武器夺魂鬼槊自主飞回了幽族祖地,但从此失去了灵性,沦为一般的法器。

经过百世岁月,夺魂鬼槊一直被幽族珍藏,视若珍宝,每一代幽族天赋绝伦的子弟都要去试着激活它的灵性,虽然有不少人能够做到,但它依然未能完全恢复到当年威能。

这一世,幽族第一百三十六代子孙幽不言成功地与夺魂鬼槊产生了共鸣,虽然他的天赋不算超绝,修炼三百余年才堪堪破入曲径之境,但族长幽统力排众议,仍将夺魂鬼槊交给了幽不言,一是为自己的权利增加了一份保障,再来他真心希望自己不成器的儿子能有天赐缘,全面激活夺魂鬼槊,这样他能名正言顺地将族长之位传给他了。

但是幽不言实在太不堪了,运气却好得不得了。

不仅夺魂鬼槊能与他产生共鸣,连幽族至宝渡幽独魂木的一小截都可以与他相通。

于是这次赤县神州之行,幽族经过千挑万选以及万般无奈之下,才让幽不言以及身为奴仆的魑余带着通幽独魂木前往赤县神州。

此刻在归一仙州幽族祖地的幽统等当权者听到夺魂鬼槊那道沧桑又悠远的声音,竟然来自幽族百世之前的族长幽谭峰残魂,纷纷喜出望外,立刻想将幽不言接引回归一仙州。

可是那赤县神州的鬼谷,竟然真的召唤出了消失多年的六祖鬼车子一脉后人,让他们不得不压抑着自己此刻激动的心情。

幽统完全忽略了幽谭峰的叹息,直接开口说道:“原来是谭峰老祖,还请谭峰老祖早些回归归一仙州……”

“哼!”

还没等幽统说出后面的话,那金色根须之后的黑色光芒传来一声冷哼,只听那狂妄的声音继续说道:“吾与你家祖对话,何时轮到你插嘴。”

“阁下未免……”幽统闻言,顿时大怒,心想虽然你是六祖一脉的后人,但是六祖一脉消失了几万年,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即便是真的,当着我幽族老祖的面,还敢口出狂言,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是幽统的话还未说完,却又被幽谭峰打断了,只听见幽谭峰那沧桑且悠远的声音传来:“幽统,住嘴,这你没你什么事了,你退下吧,稍后我会将你儿子送回归一仙州!”

“可是,老祖……”幽统听到幽族老祖此刻的话语,虽然有怒,但仍十分克制着,想要为自己争辩两句,讨回一些面子,刚准备说话,却再次被打断了。

“嗯?”幽谭峰不满的声音从夺魂鬼槊传来,然后一道无形的威压直逼渡幽独魂木而去。

当那道威压接触到渡幽独魂木之后,远在归一仙州的幽统神魂一阵震动,然后向前喷出一大口鲜血。

此刻的他心神震动,哆嗦着嘴皮,下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更加不敢试着再去窥探留着幽族渡幽独魂木主干,从而与赤县神州产生联系。

黄河地脉的渡幽独魂木在威压逼近之后失去了光彩,变回了从前的安安静静的样子,仿佛一座独木桥横躺在黄河地脉之。

“幽谭峰,算你识相。我鬼族主力仍在,老祖并未轮回,只在沉睡之,终有一日会重新降临世间,主宰天地浮沉。”破碎虚空后面的黑光,鬼族后人的声音没有之前那般狂妄,对幽谭峰还算客气。

夺魂鬼槊的幽谭峰并没有因为那略带桀骜不逊的话语而有丝毫不快,平淡地说道:“敢问六祖一脉是否仍在位天之?”

鬼族后人:“是!只不过被天玄子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偷袭,将我们集体封印了,现在都不知过了多少岁月。若不是赤县神州的鬼谷一脉,至今在封印最àiéi的我们都无法找到封印出路。”

幽谭峰:“鬼谷一脉?赤县神州那人首龙身之人留下的道统?”

鬼族后人:“是的,是他们。当年那人首龙身之人救过鬼车子老祖一命,鬼车子老祖当时向他许诺,为他以及他后人做三件事,任何事都可以。只不过后来鬼族集体被封印,便没有了后续。”

远处的鬼谷等人听到黑光后面的传来的声音,纷纷大惊失色,原来鬼谷一脉是三皇之首东皇伏羲的道统,并非幽不言之前所说为鬼车子遗留,想来是因为幽族之人认为赤县神州是被诅咒的蛮荒之地,怎么可能强过来自位天的鬼车子一脉,故意曲改事实,记载错误。

然而鬼谷一脉又为何会认为他们是撑船人的棋子呢,鬼谷不知其因由,不知不觉地看向仍然一脸风轻云淡的夏小虎。

当鬼谷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有求助夏小虎的心思,顿时心出现一片阴霾,然而他的脸并未有任何过多的表现。

鬼族后人继续说道:“我鬼族自从被封印之后,无时无刻不在寻找出路,在刚才我等感应到了一丝十分微弱的召唤之力,但却被封印挡住了,本来经过一番努力之后都快放弃了,想不到被你发现了,向我等送来撑船人尊祖的同源灵力,才让我等撕开了封印的一小块,神识能够感应到赤县神州的气息。”

幽谭峰说道:“原来如此,可是我寄居在这夺魂鬼槊的残魂并无法维持多久,倘若鬼族一脉有事要办,还请尽快,我不敢保证还能坚持多久。”

鬼族后人淡淡说道:“知道了。”

黑光之后的鬼族后人说完之后,黄河地脉边众人变得更加沉默,无一人敢发出声响,因为他们感觉到差距实在太大了,此刻他们受到的威压足以让他们窒息。

片刻之后,被黄河地脉扫过的虚空,裂缝又大了几分,后面的黑色光芒变得更加浓郁。

那道鬼族后人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代的鬼谷,你有什么要求?”

还没等鬼谷说话,那声音再一次响起:“嗯?想不到竟然我鬼族还有遗脉出现在赤县神州,虽然祖血稀薄得可怜,但终究是我鬼族后人。说吧,鬼族后人,你有什么要求,能做到的我尽力而为。”

众人纷纷惊讶地看着鬼谷以及大妖鬼蜮非,想不到他们真有这样的渊源。

鬼谷平静了一番心情,淡淡说道:“鬼谷此番召唤撑船人,是想渡过面前的这条河,前往到对面的大陆。”

既然已经知道鬼谷一脉的真正祖师爷是人祖伏羲,而不是那所谓的撑船人,鬼谷当然不会再称它们为祖师爷了。

“放肆!尊祖的名号也是你叫的。”鬼族后人听到鬼谷直接喊出撑船人的名字,顿时大怒。

“阁下莫要动怒。赤县神州地处蛮荒,根本不知道尊祖之威严,所谓不知者不罪,还请宽恕他们这一次吧。”让鬼谷等人惊讶的是,想不到幽谭峰竟然会为他们说话,顿时对这位只剩残魂的神秘人好感倍增。

“幽谭峰,想不到你竟然会为那群蝼蚁说话。也罢,他们也算是我鬼族救命之人,这次不与他们计较,不过再让我等听到他们直呼尊祖之名号,他日破封而出,定然移平赤县神州!”鬼族后人冷冷地说道:“这件事情不难。鬼族遗脉,该你了。”

大妖鬼蜮非听到黑色光芒之的鬼族后人如此说道,激动异常,刚要说什么,但是看了一眼正看着它的水墨斋主,又看了看一脸风轻云淡的夏小虎,最终淡淡地说道:“鬼蜮非得见祖,已是万幸,不敢再有任何要求。”

“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既然破封之路已经找到,我也不在浪费时间了,早日破除封印要紧。幽谭峰,鬼谷刚才的要求,你听见了吧,交给你了。”鬼族后人淡淡说道,然后便不再发出声音。

夺魂鬼槊的幽谭峰闻言,恭敬地说道:“谭峰知道了,鬼族后人还请放心去吧。”

幽谭峰的话语刚落下,只见黄河无根哄然粉碎,化作劫灰飘入黄河地脉之,而那金色根须在黄色无根粉碎的那一刹那直接消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此刻,黄河地脉之再次变成黑漆漆的一片。

第一百六十四章 踏上中土灵域

当一切恢复平静之后,只有夺魂鬼槊还散发着微微青色光芒。幽不言此刻仍旧无法动弹,身体依旧不在自己的主导之下。

鬼谷等人听到方才破碎的虚空后面鬼族后人传来的声音之后,对着幽不言手的夺魂鬼槊微微行了一礼,很是郑重地说道:“前辈……”

“唉……”夺魂鬼槊的幽谭峰还是如之前,发出了一声沧桑而悠远的叹息,然后才缓缓说道:“赤县神州啊,真是令人神往的地方,想不到会同时出现两个万灵真体,谁知道还会不会有第三个,甚至更多呢,呵呵呵…”

“我仿佛感应到了故人的气息,你们之有位天之人吗?”幽谭峰问完之后,还没等到众人有所反应,继续悠悠说道:“唉,是我想多了,可能是赤县神州至灵圣域传出的气息吧。这一代的鬼谷,本尊也曾听说过你那一脉与六祖一脉的渊源,今日也算是替六祖一脉做些事情,你们从那渡幽独魂木过去吧。”

鬼谷等人再次对着幽不言手的夺魂鬼槊再次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前辈。”

在鬼谷等人看来,夺魂鬼槊的幽谭峰还算光明磊落,明白事理,于是对着他也是不失礼数。

当大妖鬼蜮非正准备跟着鬼谷等人踏渡幽独魂木的时候,夺魂鬼槊的幽谭峰突然说道:“赤县神州目前仍在封印之,排外之力很强,我等停留不了多久。鬼族后人,你是否愿意随我前往归一仙州?”

大妖鬼蜮非闻言,顿时停下了脚步,眼尽是挣扎,看了看黄河地脉那边的土灵域,又看了看水墨斋主。

水墨斋主看着满是挣扎的大妖鬼蜮非,然后指了指漆黑的天空,对着它微微一笑。

大妖鬼蜮非瞬间看明白了水墨斋主的意思,然后恭敬地对着幽不言手夺魂鬼槊行了一个妖族大礼,坚定不移地说道:“鬼族后人鬼蜮非感谢前辈与先祖,可我鬼车一族终究是土九州真灵一脉,早已习惯这方天地,他日若有机会,定然前往归一仙州拜访幽族众人。”

幽谭峰闻言,也没多说:“也罢,赤县神州之事,州外之人也不好过多干涉,毕竟那些猛人是生是死仍是未知之数。你们快过去吧,片刻之后我会带着幽不言离开赤县神州,还你赤县神州一个清静。”

“多谢前辈……”鬼谷等人纷纷对着幽不言手的夺魂鬼槊行了一礼,然后水墨斋主扶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季仪容,跟随众人心急如焚地向着渡幽独魂木走去。

一路无话,鬼谷等人成功踏渡幽独魂木,很快跨过黄河地脉踏了对面的大陆。

当鬼谷一行人最后一人的脚脱离渡幽独魂木时,渡幽独魂木微微一震,然后迅速缩短,化作一根半寸长的小木棍,急速飞向幽不言。

此刻的幽不言仍旧无法控制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鬼谷一众人消失在视野之。缩短后的渡幽独魂木在幽不言头顶对着虚空狠狠一敲,虚空破碎,然后一阵巨大的吸力从那虚空破碎处传来,将幽不言扯了进去。

幽不言那么消失在了黄河地脉边,破碎的虚空迅速恢复,毫无异常可言。

鬼谷等人踏那片陆地之后,最先看到的是一片荒野之地,杂草丛生却不见衰败,满是青葱万里;乱石嶙峋却晶莹闪闪,满是生之气息。

远处,一股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众人因此驻足而立,并没有立刻向前走去。

水墨斋主看了看仍然昏迷不醒的季仪容,对着其他人说道:“既然大家已经来到了土灵域,那不用急于一时了。倒不如在此休整休整,大家以为如何?”

司马自如等人都带着伤,鬼谷因为召唤鬼族消耗的元气也没有完全恢复。

在场的所有人,可以说须发无损的只有萧若水,可是萧若水一直沉浸在刚才的种种异事之,难以自拔,如今思虑未归,懵懵懂懂的。

鬼谷闻言,气息平缓地说道:“也好,在此休整休整,刚好有些事情也该弄清楚了。”

于是大家纷纷找合适的地方坐下,开始调养生息。

众人闭目打坐运气,片刻之后,面色都开始变得红润起来。几人先后睁开眼睛,默默吃了一些干粮,很有默契地谁也没说话,思索着不久前的所见所闻,各自盘算着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众人沉思一番之后,鬼谷最先开口说道:“小虎,现在可以给我们一个解释了吧?”

夏小虎微微一叹,想来终究是逃不过的,不若痛痛快快地说出来的好,于是对着鬼谷说道:“先生,还有诸位,想知道什么你们尽管问吧,小虎知道的,定然如实相告。”

鬼谷环视众人之后,面色平静地说道:“那好,我先来问你,你与昆仑女侠季仪容为何懂得调用幽不言所说的天地灵气?”

夏小虎:“因为《仙引》!”

鬼谷:“《仙引》?何为《仙引》!”

夏小虎:“《仙引》是昆仑剑派的一种顶级功法,虽说是顶级功法,实则没有任何用处。因为几千年来,昆仑剑派的所有天资超绝之人都修炼过《仙引》,可并无一人能窥得其奥秘,只认为它是一套普普通通的运气功法罢了。”

鬼谷:“既然《仙引》是昆仑剑派的顶级功法,那你又是如何得到?还有,你是怎么知道那些古秘事的?要知道那些事,即便我等都不曾听闻。”

夏小虎:“祖有幸,无意得到过昆仑玄清真人留下的那块石刻一角,然后传给小虎。当初王婵老祖也是因为如此,才让小虎入鬼谷一脉,陪同先生伴读。”

鬼谷:“是这样吗?可我听师父说,是你主动要求伴我十年的,这又如何解释?”

夏小虎:“此事说来话长,总归一句话是王禅老祖看得起小虎,此是非曲折,日后小虎有机会定然向先生解释。”

鬼谷:“那好。此事暂且揭过,那么鬼谷近鬼是怎么一回事?”

鬼谷话音刚落,一旁的应岛主立刻说道:“小子,还有龙岛近神、人欲近人、古隐近妖、终南近道、魔族近魔怎么解释?”

嬴姬此刻也醒过来了,迫不及待地说道:“还有我嬴氏一族的来历,到底是怎样的?”

夏小虎闻言,扭头看了看鬼谷,鬼谷微微点头,示意他但说无妨。

夏小虎看着应岛主,淡淡说道:“祖传下的那石刻一角,记载的并不是很详细,只是稍微提了一下。

但小虎结合其部分记载来看,古,甚至远古时期的确存在,那个时候的土九州,也赤县神州神人辈出,九大道统齐花并放,璀璨无。

所谓天地人、仙妖鬼、神魔道,便是赤县神州辉煌无数年的九大传承。至于龙岛近神、人欲近人、古隐近妖、终南近道、魔族近魔等,小虎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嬴氏一族,在玄清真人的石刻之并没有提及,故而小虎大胆猜测嬴氏一族是后来补的。

如今得见天外来人幽不言,又因为先生召唤鬼族,触发了小虎与昆仑女侠体内《仙引》,小虎也才明白昆仑近仙是何含义。”

“原来如此……”水墨斋主闻言,默默说了一句,然后对夏小虎说道:“昆仑近仙,究竟是何含义?难道真有仙界存在?”

夏小虎微微一笑,说道:“是否有仙,小虎并不知晓。但是从幽不言口得到信息,天地之间的天地灵气分为多种,其仙之灵气应该是非常神秘莫测的一种。

昆仑近仙,说得是《仙引》能够引动天地之间的仙之灵气为己所用,只可惜失去黄河无根的刺激之后,如今小虎再如何运转《仙引》,也无法调动丝毫仙之灵气了,真是可惜。”

“夏公子,那可未必!”

夏小虎刚刚说完,服下水墨斋主的凤血丸之后,昏迷至今的昆仑女侠季仪容终于醒转,对着夏小虎坚定不移是说道:“夏公子,你看!”

季仪容说完之后,右手对着虚空一抓,一柄白色的灵气长剑出现在他手。

其他人看到季仪容竟还有如此手段,纷纷大惊,但谁也没有多说话,静待季仪容或者夏小虎的解释。

只听见季仪容淡淡说道:“夏公子学的《仙引》可能是残缺的,故而无法再次调动仙之灵气。此间事了,如果夏公子有兴趣,可随我前往昆仑,昆仑剑派定然不会让夏公子失望。”

夏小虎闻言,对着季仪容微微一笑,说道:“多谢女侠盛情邀请,日后若有机会,定然前往昆仑请教一二,到时候还望女侠不吝赐教。”

话已至此,众人知道不便再问什么了,因为很可能会触及到一些势力的隐秘,因此开始默默吃着自己的干粮。

鬼谷等人吃过干粮,调息片刻之后,精气神都恢复到了最初的状态。

鬼谷最先起身,环视众人之后,说道:“想不到此次进入土灵域会如此曲折,耽误了不少时间,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如今前事已了,此分别,各寻机缘。”

众人纷纷起身,对鬼谷微微行了一礼,然后纵身消失在原地。

片刻之后,此地只剩下鬼谷、江流儿萧若水以及夏小虎,鬼谷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夏小虎,然后淡淡一笑,说道:“我们也走吧,面还有人在等着我们。”

第一百六十五章 湖边的一幅画

脚踏在这片神秘的陆地,夏小虎感受着生机勃勃与迎面扑来的沧桑气息。

见到鬼谷有动身的意思,对江流儿与萧若水说道:“两位打算如何?跟我们一道,还是独自去寻找机缘?”

此刻的江流儿内伤虽未痊愈,但已无大碍,精气神十分饱满,于是又露出了他那嘻皮笑脸的一面,对着夏小虎说道:“跟你们一道吧。和尚我还有一些事情没弄清楚,长公主也一起吧,这里你我二人较陌生,不像他们都是有依仗的,乱走会很危险。”

“嗯。”萧若水低声回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一切仅凭圣僧安排,若水也还有许多事情想要请教夏公子。”

经过前面的种种,萧若水很清楚的知道,在这片神秘未知的陆地,已然不是自己的大梁王朝,一切还得依靠面前的三位。

鬼谷闻言,说道:“那走吧。虽然这一次七大势力同一时间了踏土灵域,但是接引外界同门进来也得看机缘,可我们还是耽搁了不少时间。”

鬼谷说完,便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这里的路他认识一样。

夏小虎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跟了去。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他们看到的景色终于有了变化。

这里不再是一望无际的杂草丛生,怪石嶙峋,而是出现了一个湖泊。湖泊不大,看到对岸大概只有二十来丈的样子。

湖水平静,绿汪汪的,犹如死水一般,可是没有一点死水该有的腐朽气息传来,反而有一些如早春青草散发的清香弥漫在周围。

夏小虎、萧若水以及江流儿三人好地看着那一汪湖泊,惊讶于这里的死湖竟然没有一点死气,反而生机勃勃。

看到湖泊之后,鬼谷平静的脸终于出现了一些笑容,然后对夏小虎说道:“我们到了。”

“先生,这里是?”夏小虎疑惑地回答道。

鬼谷脸虽然挂着笑容,但是表情可并不轻松,略微紧张地说道:“这里是,这里是唯一可以知道古点滴的通道,这里是连接阴阳的节点,这里是我鬼谷一脉兴起的圣地,这里是灵域阴湖!”

看着鬼谷略带激动与紧张的模样,夏小虎三人面面相觑,显然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

只听见鬼谷继续说道:“只是可惜,我们也只能到这里了。

再往深处,那里不是我们可以掌控的,根据前人记载,当鬼谷后人入土灵域,得见灵域阴湖,便可深入湖底寻找阳岸,然后开启连接人间的通道,接引门人入内。

应当谨记,土灵域出现一月之后,必须离开,同时不得跨过灵域阴湖,不然会有大恐怖出现,非人力可抵抗!”

“先生,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鬼谷说完之后,夏小虎前问道。

“我会潜入湖底寻找阴湖阳岸,你们三人在这里等我信号,你看见信号之后,立刻使用鬼谷一脉的内力打向那个信号,记下了吗?”鬼谷回答道。

“先生,信号是什么?”夏小虎再次问道。

“我也不清楚。土灵域之变化太多,因此前人也没有太多的记载,你在这里见机行事好,我去了。”

鬼谷说完,也不等夏小虎的回答,干脆利落地向前纵身一跃。

“扑通……”

绿汪汪的湖面泛起一阵水花,不到两息,鬼谷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在空才显现的彩色水花之。

鬼谷消失之后,萧若水便走到夏小虎身边,对着夏小虎微微欠身,行了一礼,说道:“夏公子,若水得公子所赐莫大造化,还未能有所报答,现在又来打扰公子,实属不该。只是若水有太多不明之处,还请公子解惑。”

夏小虎看着空灵无的萧若水,突然莫名地笑了起来,却转身对着江流儿说道:“和尚,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人了,说吧,你将长公主带来,意欲何为?”

说完之后,夏小虎也不等江流儿的回答,径直找了一块较平坦的青草地,整个身体轻飘飘地向下倒去,在身体即将接触到草尖的时候,双手迅速向后脑抱去,然后随着一声舒爽的声音,夏小虎整个人那么结结实实躺在了青草地。

见到夏小虎没有理她,萧若水感到有些尴尬,但从夏小虎的话语之,她捕捉到夏小虎与江流儿似乎一早认识了。

于是好地看向江流儿,只见江流儿很随意地盘坐在地,右肘放在右膝之,手掌撑着下巴,双眼直直地望着灵域阴湖绿汪汪的湖面,仿佛在发呆一样,根本没有半点受伤的模样。

萧若水看着江流儿,又回头看了看夏小虎,竟然不自觉地撇了撇嘴,左右看了看,寻到湖边一块凸起的大石头,那么走了过去,扯了扯裙摆,很优雅地坐了去。

微风吹过,吹动了夏小虎身边的青草,夏小虎用力的嗅了嗅风带来的青草清香;

吹动江流儿看着的碧绿湖面,江流儿缓缓眨了眨眼皮,湖面无尽的变幻尽收眼底;

吹动了萧若水秀美的长发,很是缭乱的打在她绝美的脸颊,萧若水用手轻轻拨动秀发,仿佛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微微扬。

在那一瞬间,躺着的夏小虎,盘坐在地用手撑着下巴的江流儿以及斜身坐在大石之,用手撩动头发微笑着的萧若水,无形在碧绿的湖水边描绘出了一幅绝美的画卷。

这幅画卷让在不远看着三人的言羽心某种躁动变得安宁,让前面受到的种种冲击归于平静,让尘封已久的梦涌心头。

夏小虎那旁若无人舒心无暇的惬意,江流儿那若有所得充满智慧的眨眼,萧若水撩动秀发的淡雅出尘,无一不让言羽着迷与向往。他很想加入他们,但无论他怎么叫喊,他们三人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并不搭理他。

连之前能够感应到自己存在的夏小虎,也对他的拼命叫喊视若无睹,使得言羽十分无奈,只好继续做一个透明的看客。

“和尚,别让长公主等着急了,说说吧,你到底什么目的?”夏小虎吹着一根耷拉在他鼻尖的青草,很随意地向江流儿问道。

“若不是早认识你了,还真会被你这一套一套的漂亮说辞给骗过去。你在鬼谷身边又有何目的?”江流儿没有直接回答夏小虎的问题,而是无精打采地反问他。

“我哪有什么目的,该说的我都说了。鬼谷与我有十年之约,十年之后,我便会离去。”

“可他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会是你一厢情愿的吧,哈哈。”

“以前我遇到过一个道士,和你一样,他不像个道士,你也不像个和尚。真不知你光头里面想的是什么。”

“我在想你到底是谁?!”

“我是个伴读小书童,那你又是谁?长公主又是谁呢?”

“既然你不知道我是谁,二十年前,你还敢在我面前出现?还记得二十年前,我对你说过,倘若你我再次相见,我定然要知道你是谁的,如今你不怕?”

“我有什么好怕的。水墨认为我是伴读人,鬼谷认为我是古来人,季仪容认为我是昆仑仙人,鬼蜮非认为我是天妖人,我想你应该认为我是轮回如来吧?其实我是谁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当然重要!若不是我有阿弥陀佛的智慧舍利,我想我真的不会知道你是谁了。”

“这其与长公主有关系?”

“有!”

萧若水听着江流儿与夏小虎你一言我一语的,听得云里雾里,最后见夏小虎将话题转到自己身,于是扑闪着大眼睛看着江流儿,同时目光竟不知不觉移到他锃亮的光头,突然觉得这个光头好陌生,仿佛并不是那个与自己有过一年交情的脑袋了。

看了半响之后,萧若水好地问道:“圣僧,你们说的是什么?与若水有什么关系吗?”

江流儿淡淡笑了笑,说道:“现在长公主开口了,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为什么是我先说,你怎么不说,人是你带来的,与我有何干系?你说是吧,长公主。”夏小虎用力吹了吹还在鼻尖的青草,毫不尴尬地说道。

“你看你看,又来了,虽说这里没有外人,那他又算怎么回事?”江流儿知道夏小虎执拗劲来,他是拿他没办法的,于是岔开了话题。

“他?”夏小虎微微抬了抬头,看向言羽的方向,淡淡说道:“既然你也能看到他,那么你应该知道,那不是你我现在能接触的。你佛门最讲究因果,当知有果必有因,无常常有路。”

“啊?”萧若水此刻更是摸不着头脑了,但也能听出他们话里的意思——这里还有一个人,于是略带惊恐地说道:“你们是说,这里还有人?是鬼吗?还是?”

虽说萧若水一直在追求仙道,但始终没有接触过,认为那无非是古贤者的养生之道,并非真正的神仙与鬼怪之说。

此刻江流儿与夏小虎突然来了这么一出,难免会受一些惊吓。

第一百六十六章 灵界

天地初开,阴阳分合之间,万物由此而生。

阴之极者是为黑,阳之极者是为白,黑白之还有万色纷呈。

“鬼?”夏小虎听到萧若水的话之后,微微一笑,说道:“和尚,你来说,你佛教在这方面研究的够多了。”

“在和尚我看来,这世没有什么你还没研究过,你在逃避什么?逃避长公主?可无论怎么看,长公主都是一个极其标致的大美人儿,你说你在害怕什么呢?”江流儿面带微笑地说着,可在萧若水眼里,那笑容怎么看怎么都有点可恶。

“圣僧,能否正经一些,若水真的还有很多疑惑向两位请教。”萧若水故作微怒,对江流儿厉声说道:“圣僧贵为佛门人,岂可如此轻薄?!”

尽管萧若水略带严肃,但是夏小虎与江流儿两人依旧无动于衷,只是江流儿终于接过了萧若水的话题,说道:“长公主如今已见到了妖、魔、仙以及天外之人,觉得他们与我们有什么不同?”

“不同?”萧若水思索片刻说道:“倘若说幽不言与魑余这两个天外来人,只是修行方法不同罢了。但是那青色马槊与黑光之后的人,犹如神话故事里的人一样,在未知处隔空对话,真的很神。

说到这里,当时黑色马槊的幽谭峰开始说话时,若水真的是震惊万分,以为见到了神仙,可看诸位淡定的厉害,于是强忍着内心的激动,不知两位与先生他们当时是怎么想的?”

“他们是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是和尚我也见过佛陀显化,与当时无二,故而并没有多大惊讶。”江流儿回答完萧若水之后,又对着夏小虎说道:“小子,你们是怎么想的,感觉你们对那些异象的触动没那么大啊?”

夏小虎没有直接回答江流儿的话,而是对萧若水淡淡说道:“长公主,你还记得你当时问嬴姬公主,古传承的九大势力都在哪里生活吗?”

“是的,当时嬴姬前辈只告诉若水土九州很大,有很多地方是不为人知的。”

“土九州确实很大,大到你无法想象。因为土九州之有很多灵界存在,如那妖族灵界一般,每一个灵界的疆域面积大约有土九州的十分之一那么大,足以支撑一族或者一个国家的延续与发展。

如鬼谷一脉真正的总坛便在鬼谷灵界,至于在哪里,小虎不方便告知,总之古传承九大势力进入土九州的方法,与刚才所见的天外来人以及隔空传音并无多大区别。

因为对于土九州来说,他们也可说是域外来人,这下长公主明白了吗?”

“若水明白了,可是若水在终南山深处也见过类似公子所说的灵界,只是很小,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大,并且进入的方法也没多么神。”

“终南山深处?和尚,你去过,你来说。”夏小虎闻言,直接将话题丢给了江流儿,然后慢慢闭眼睛,享受着青草随风带来的清香。

江流儿也没过多推辞,慢慢说道:“你所看到的终南山,不过是表象罢了,所谓的灵界也是徒有其名,只是真正终南道派灵界泄露的一些气息而已,故而才让长公主获得机缘,勘破生死关。

方才你问和尚有没有鬼,和尚现在告诉你,你们口的鬼魂,不过是人存在的另一种形式罢了。真正的死亡是消亡,不会在这个世留下任何和灵魂。

鬼魂是灵魂,是人存在于世的另一种形式。有的人肉身死亡之后,灵魂没有可寄居的地方,便会随风而散;有的人灵魂足够强大,能够独自存在这个世,于是成了你们口的鬼魂。

这里没有鬼,只是根据虚空的异动,和尚与那小子都能感应某种未知的存在,但是却不知道是什么。”

萧若水认真听江流儿讲完,并没有多大惊讶,脑快速思考着,然后平静地说道:“若水曾在古医书《素问》看到过这么一段:‘余闻古之人,春秋皆度百岁,而动作不衰;今时之人,年半百而动作皆衰者,时世异耶?人将失之耶?

岐伯对曰: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

原本以为嬴姬公主等人能有数百寿数,是因为古养生法,现在看来是因为各大灵界的缘故了。”

江流儿笑了笑,说道:“长公主真是有大智慧之人,觉悟如此之高,实乃万幸。各大灵界和尚没去过,不过和尚去过西天极乐世界,那里虽不如这土灵域,但却有其皮毛之韵,想来古传承九大势力所在的灵界,也差不到哪里去。”

江流儿说到这里,有意无意看了一眼此刻仿佛沉睡的夏小虎,继续说道:“据说目前古九大传承势力之,年纪最大的超过了千岁,至于具体到了哪种境界,那不得而知了。”

“千岁?怎么可能?那岂不是活着得史书?”

萧若水之前看到嬴姬,听他们之间的谈话,可以知道嬴姬是他们资历最老的,结合嬴姬为始皇帝嬴政之女,估摸着她应该有八百来岁。

但听嬴姬所说她寿元不多,萧若水当时认为,这些活在传说的人寿数极限是一千年。

如今听江流儿说有人能活过一千年,微微感到吃惊。

江流儿继续无精打采地说道:“千岁只是和尚目前耳闻的,至于有没有活得更久的,那又有谁说得清呢。虽然他们称得活着的史书,但是却被一种无形的约束束缚着,不得干预国运与土九州的运道,否者将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出手,将他们抹杀。”

“还有这等事,不过圣僧既然没去过九大灵界,这些事情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萧若水虽然听着,但也不是傻傻地听故事,当即继续问道:“难不成是夏公子对你讲的?”

“他?哈哈哈,他才不会,他这个人懒得很,懒到你无法想象,所以可能是所有人也不可能是他。”

江流儿听到萧若水提起夏小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拍了拍身的泥,站起身来,看了看自己灰色的僧衣,慢慢走到湖边,继续看着湖面,似乎本由夏小虎负责的信号无形交给他了一样。

江流儿看着湖面,沉默片刻之后说道:“是一个年纪很大的教书先生告诉我的,这个教书先生你也认识,这次让你过来,也是他的意思。”

“教书先生?”

萧若水微微思考,知道江流儿说的是谁,在她这精彩的一生,也有那么一个神秘的教书先生让她至今难以释怀——十三年前那个农郊之外,她与师父微尘子第一次相见时,也有那么一个教书先生。

“原来师父与那教书先生说的和尚真是圣僧你,当初若水知道那个其貌不扬的教书先生大有来头,想不到他是古传承九大势力之人。他既然懂得妖语,现在想来,那位教书先生应该是古隐一脉的前辈吧?”

江流儿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湖面,并没有因为萧若水短短时间能推测这么多事而有丝毫动容。在他心里,倘若萧若水不能猜测出那人身份,才让他感到怪。

“是的,那个教书先生是古隐人,目前活了一千多年,到底是哪位前辈,我也不知道;在古隐之是什么地位身份,我更加不知道了,毕竟古九大传承势力那么神秘。”

江流儿说到这里,眼出现了一些落寞,看了萧若水一眼说道:“那个教书先生说这个世界欠你太多,所以让我趁这个机会,带你来好好看清这个世界!”

“什么意思?若水不太明白,还请圣僧明言。”萧若水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站起身来,看了看夏小虎之后,缓缓走向江流儿。

“我也不太懂,不过那个教书先生怎么说也活了千年,看到的风景不是你我能的,所以他说这个世界欠你的,那定然是欠你的。不然,何以从不干涉凡间俗世的水墨斋主,当年会出现终南山秘境之内。”江流儿坦言说道。

“且不说水墨斋主,当年圣僧为何会出现在那里?”此刻沉积在萧若水心多年的谜团,一点一点被揭开,她想到了一种可能,只是没有说出来,那种可能让她感受到了另一种温暖,于是萧若水脸浮现出一种春风拂面的柔和。

“长公主想得没错,和尚我当年出现在终南山秘境也是受人之托,不过并不是那个教书先生,而是你师父微尘子。”

“师父?”还没等江流儿说下面的事情,萧若水微微激动地说道:“果然是师父他老人家。这十三年来,我与师父相见并不多,但我能看出,他一直都在关心着我。”

“你说的没错,你师父确实很关心你,并且超出了你的想象。你可知道,当年你从终南山秘境出来,艰难勘破生死关。可你师父十分愤怒,还为孤身此事打终南山,与他的掌门师兄微芥子对战三日三夜,不眠不休,直到他们的师尊,也是你的太师父青阳道人从秘境出来,他们才肯罢休。”

江流儿淡淡说着,嘴角挂着一些笑容,仿佛这件事对他来说是一件较有趣的事情一般。

此刻的萧若水再也无法保持淡定,激动地叫出声来:“什么?还有这样的事情?”

第一百六十七章 我是谁重要吗?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只是微尘子为你付出的还真不少,倘若有一天,你有幸踏足仙道,千万不能忘了他。”

江流儿没有在微尘子孤身大闹终南山那件事过多纠缠,只是很平静地提醒着萧若水:饮水莫忘掘井人。

萧若水本对微尘子的指引感恩在心,如今又听闻师父暗还做了这么多,心甚是感激,于是对江流儿说道:“仙道?圣僧认为若水能踏足仙道?如若真有那么一天,若水怎么可能忘了师父他老人家的大恩大德。只是仙道虚幻无踪,如梦如幻,哪能说踏入踏入的。”

“踏入土灵域空间之前,和尚我也同你一样,认为仙道只是个笑话与愚弄人的陷阱。不过现在看来,你与那装睡的小子都是有可能涉足仙道之人。”

江流儿说道这里,轻轻一笑,侧了侧身体看向夏小虎,悠悠说道:“小子,你打算睡到什么时候?真的不起来与长公主说几句?”

虽然江流儿这么裸的指名道姓了,夏小虎仍旧没有丝毫动静,安安静静地躺在绿油油的草地,腹部微微起伏的衣衫,仿佛在告诉另外两人,他真的睡着了。

此刻,一阵柔风缓缓飘过,江流儿灰色的僧衣下摆微微摇动,萧若水转身迎风而立,秀发轻抚她洁白的脸颊,然后温柔地向身后飞起。

夏小虎身边的青草感受到了风的来临,纷纷迎风摇动它们那柔弱的稍头,绵绵地打向沉睡的人,撩动他平静的面容。

萧若水眼没有任何情绪波动,静静地看着碧波荡漾的湖面,柳眉微翘,淡淡地声音从她口传出:“圣僧,此话怎讲?是因为天外来客口所说的万灵真体?到底万灵真体是什么呢,圣僧可曾听说过?”

“万灵真体?没听说过,不过听天外来客的意思,应该是他们所在世界的一种特殊体质,并且还是相当厉害的那种。后来,那死小子与昆仑的季仪容展现出的《仙引》,很明显她们都掌握了一种我们不知道的力量,应该有别于我们修炼的内力与真气之流。”

江流儿说着说着又默默地盘坐下去,不过眼睛依然盯着湖面,半时半刻都没有离开过。

“你与那死小子都是他们口的万灵真体,如果你们有幸修炼昆仑完整版的《仙引》,定然会有一番不同的境遇,说不定与当年的玄清真人一般,当世无敌,踏入无人可知的境界,掀开古甚至远古之迷雾。”

“虽然圣僧说得如此动听,可若水不以为然,还记得幽族前辈最后的话吗?他说赤县神州的几位猛人是生是死都不确定,若果历史断层的形成与那几位猛人有关,圣僧认为他们会放任若水不管吗?”萧若水此刻空灵无,周身散发着智慧的微光,犹如变回到了之前那个冷静无的大梁长公主。

“哦?长公主真是细心,可是你只留意到了天外来客的外,却没有注意我们身边那几位的态度。”

江流儿眼闪着湖面的倒影,黑白分明的眼眸明亮无,慢慢说道:“刚才那几位一直在示弱,他们对天外来客的话虽然震惊,却并不那么心,他们更关心的是土灵域,以及夏小虎口所说的九脉传承,和尚我说的对吗?神秘的小书童……”

“和尚啊,和尚,你既然知道那么多,为何还有一再打扰我休息呢?难得可以好好睡一觉,你却一再叨扰,这样有意思吗?”

夏小虎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使得萧若水带着意味深长地笑容看向他,可是令萧若水好的是,夏小虎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眼睛微闭,连嘴巴都没有动一下,不过那声音的的确确是从他那里传出的。

迷茫的萧若水看向一脸淡然的江流儿,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一些解释。

盘坐在湖边纹丝不动的江流儿似乎很明白萧若水,淡淡说道:“是空语!”

“空语?若水只听说过腹语,可刚才我仔细观察过,夏公子方才用的并不是腹语。只是这空语,又有什么说法呢?”

“腹语只是空语的一种衍化,真正的邪道高人,为了掩人耳目,做到天衣无缝,都曾试着修行过空语,可空语流传至今,世间只留有残缺心法,并无完整的修炼体系,因此渐渐被人淡忘。

和尚我也是在二十年前,遇见这小子才知道有空语一说。空语之法,即利用自身内力,剧烈摩擦周围的气流,摸索到一定的规律之后,才能发出声音。这声音可以多变万化,可男可女,可高可低,可远可近,神至极。”

说到这里,江流儿眼露出一种神往之色,顿了顿之后,才继续讲到:“可惜了,这空语之术,修炼起来异常复杂。当年那小子被和尚的诚意打动,最终愿意将空语之法传授给和尚,只是短短一个月,和尚我并无所获,发生了一件大事,让我们不得不放开手的事情,各奔东西,之后和尚也没有心思再去修炼空语了,毕竟只是一种鸡肋之法。”

“是么?鸡肋之法,当年你可不是这么说得,哈哈哈。”

当江流儿的话语才落下,他的声音却立即从他身后传来,不过此次却带着戏谑的味道。让萧若水产生了一种错觉,这是江流儿自己在嘲笑自己。

不过瞬间她明白了,这是夏小虎在调侃江流儿,于是说道:“夏公子既然醒了,何必如此,故意躲避若水,不愿接受若水一拜呢?”

这时夏小虎的声音从她身后的空气传来:“长公主误会了,小虎并没有逃避,只是这些年一直跟着先生,过着惊心动魄提心吊胆的日子,此时难免有一刻清闲,只想好好休息休息,而那和尚知道的并不我少,故而才如此行事,还请长公主切勿介怀。

至于之前无意给你的造化,也是那和尚的意思,所以你要感谢感谢那和尚,或者说感谢你师父微尘子与那教书先生吧。”

“原来其还是有我师父与那教书先生的身影,真是难为他们了。”萧若水有些感慨地说道。

“长公主,别听那小子胡说。你师父虽然嘱咐过我让我好好关照你,那教书先生也特意为你联系过水墨斋主。可我们真的不知道你的特殊之处,至于我那八面念珠与魔君山越正的黑色小剑,为何能使你摆脱生死二气,重新成为正常人,看来只有那小子知道了。”

江流儿听到夏小虎试图摆脱他对萧若水的关心,还未等萧若水有所反应,立刻在后面补一句,让夏小虎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悠悠睁开双眼,有些幽怨地看着江流儿,悠悠说道:“你这和尚,一天不拆我的台,你不开心了,是吧?”

“你也别误会,我只是想知道你是谁,这简单。”江流儿淡淡地回应道。

“我是谁,真的那么重要?”夏小虎无可奈何地回答着。

“是的。刚才长公主提到赤县神州的猛人,和尚我无法解释,当我相信你应该能够给长公主一个满意的答案。”

江流儿想了想,双眼冒出一道金光,带着一些肯定的语气说道:“或者换句话说,你是那些猛人之一!”

“什么?!这怎么可能。”一旁原本古井无波的萧若水听到江流儿话语之后,大吃一惊,霍然转身死死盯着夏小虎,因为在她的理解,无论是天外来客,还是江流儿口的猛人,定然都是与古有关的人,甚至是古之人,怎能让她不感到吃惊呢。

“哈哈哈哈,和尚,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是伴读人呢?为什么我不会是伴读人呢?”夏小虎躺着青色草地哈哈一笑,没有立刻回答江流儿,而是颇为惊讶地看着他。

“如果你是伴读人,或者与伴读人有关,我想此刻的我定然记不起与你之前的点滴,哪怕是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句玩笑话也不能留下,因为伴读人从始至终都不曾出现过!”

“原来如此,你不是说二十年前,是因为阿弥陀佛的智慧舍利才让你不会忘掉我吗?这个怎么解释?”

“阿弥陀佛的智慧舍利蕴含着佛性,是我那不着调的师父——法明老和尚为了弥补夺我八面念珠的愧疚之心,补偿给和尚我的。可能是法明老和尚悟性不够,或者阿弥陀佛嫌弃他,所以他并没有那智慧舍利的妙处。

阿弥陀佛的智慧舍利来源不明,可是对于灵魂的变化感知能力十分特殊。当智慧舍利与拥有者产生联系之后,只要那个的灵魂有一点点波动,智慧舍利都会反馈给拥有者知道。

二十年前,我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忘却一些事情的时候,智慧舍利散发出佛光,将我忘记的点滴展现在我脑海,和尚我才想方设法阻止了那些事情的丢失。

话说回来,如果你是伴读人,或者与伴读人有关,我相信我根本无法阻止,你说对吗?”

夏小虎听到这里,便很随意地坐起身来,双手耷拉在膝盖,淡淡说道:“和尚啊,枉你智慧一生,却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二十年前

世道纷乱,大德之人以平乱天下为己任,投身庙堂之,奋力拯救天下百姓脱离水深火热之;

世道纷乱,大才之人以明哲保身为宗旨,隐居山野之间,冷眼旁观朝代更迭王权易主,有心黎民疾苦,却不得不退到江湖之远;

世道纷乱,有古高士大隐于市,夺天地之造化,集万民之心声,窥运道之流转,却始终安坐堂屋之,并无多举。

南朝齐永明七年,南朝虽然有统一王权,可是世道始终没有太平过,战事不断,哀嚎遍野。从西方而来的佛教趁势兴起,无孔不入地渗透进南北两朝的每一个角落,大有取土九州诸教而代之的趋势。

当时,只要你是个光头,走在大街之,都会有高人一等错觉。

无论在哪个朝代,京都皇城永远是最热闹的。

建康皇城,有一座城山,因其形状极似鸡笼,古名鸡笼山。

南朝齐武帝到钟山射雉至此闻鸡鸣,故鸡笼山又改称鸡鸣山,南朝齐统治期间,鸡笼山一直以鸡鸣山闻名于世。

鸡鸣山北近玄武湖,依湖而立,传说数不胜数。

鸡鸣山有许多达官贵人的府邸,这些达官贵人其有竟陵王萧子良。

鸡鸣山脚,有一客栈,名为山湖之间。

相传这间客栈的名字还是住在山的竟陵王萧子良亲自撰写的,而客栈老板似乎与竟陵王萧子良也有些道不清说不明的交情,不然也不可能在鸡鸣山北脚开客栈了。至于是何交情,世人便不得而知了。

这天,山湖客栈来了一个和尚,看那和尚样貌,二十来岁,眉清目秀,一身灰色僧衣,简单的厉害,身后背着一个遮风挡雨的老竹编斗笠。

和尚站在山湖客栈门口,环顾四周,微微一笑,在客栈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一个士打扮的茶客,便在店小二走到他身边之前,径直向那个茶客走去。

能在山湖之间客栈做店小二的,都是机灵鬼,况且这世道,不劳不作的和尚,一般人是惹不起的,店小二见和尚有熟识的人在里面,便很识趣的退了回去。

“掌柜的,这位大师看着眼生,应该是外地来的吧?”小二退到柜台之前,悄悄地问在柜台之后老早盯着那和尚的客栈掌柜。

“应该是外地来的,不过看着那份气度,应该还是大寺庙出来的有道高僧,怠慢不得。”掌柜的看了那和尚几眼,从和尚的举手投足之间得到了自己的一些判断。

“是吗?可小的觉得那和尚也一般,看不出什么特殊啊。”店小二挠了挠头,小声说道。

“你能看出来,站在这里面的是你,我替你跑腿了。快干活去,别在这瞎嘀咕了,给我好生伺候着,反正只要是和尚,都不要得罪好。”掌柜的笑道,催促店小二去一边伺候着。

在这时,山湖客栈外又来了三个和尚,一个年老的和尚带着两个年和尚站在门外,双手合十,闭着双眼,并没有要进门的意思。

掌柜的第一眼看到这三个和尚,知道都是得道高僧,因为那个年老和尚身披金丝条纹的红色袈裟,身后两个年和尚身黄色僧衣的衣料也不是凡品,跟那些达官贵人身的等绫罗绸缎无异。

这身打扮,除了那被尊为佛教第一寺白马寺的大和尚有这手笔,再是建康皇城内的国寺相国寺能有这份实力。

因为当时社会虽说和尚的地位很高,但是整体的生产水平并不高,很多达官贵人都穿不起好的绫罗绸缎,只能穿劣质品与粗布麻衣,因此不是所有的寺庙都能让高僧有一件品质极高的僧衣在身。

“嗯哼!”

掌柜的故意对着店小二咳嗽一声,意思很明显了。

店小二马堆起笑脸,快速跑到门外,在三个和尚面前先是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三位大师远道而来,山湖之间有失远迎。”

说完之后,店小二立刻恢复到了他原来那恭恭敬敬的模样,对着三个和尚点头哈腰,笑脸相迎。

后面的有个年和尚看店小二这般模样,微微一笑,缓缓说道:“皇城是皇城,连一个店小二都这么有佛性。小二,我家师尊远道而来,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整一番,然后去山参加竟陵王的论道,你这客栈可有好的厢房?”

店小二听那和尚这样说道,虽然知道这些和尚是去准备参加竟陵王的论道,但还是有些迷茫,和尚一般不住店的,随便到哪个寺庙都会得到很好的待遇,不会在一般俗世客栈打尖住店的。

于是店小二转头看了看身后的掌柜的,掌柜的微微点了点头,于是店小二立刻满脸堆笑,说道:“三位大师,里面请,本店有三间客房是专为最尊贵的客人准备的,三位大师是先吃饭,还是先到里间休息呢?”

“师父,您的意思是?”那个说话的年和尚低声对前面那个老年和尚说道。

“你们先去休息吧,为师在下面喝喝茶,这里有高人要来,为师得亲自等等。”老年和尚依然闭目,缓缓说道。

“高人?师父,我们师徒三人徒步三个多月,终于来到鸡鸣山脚,甚是劳累,要不您先去休息,我与师兄在这里等好了。”那个年和尚恭敬地说道。

“不用,听为师的话,去吧。”那老年和尚再次说道。

“好的。小二,请在前面带路,先给师父安排一个雅座,然后再带我与师兄进去休息。”那年和尚对店小二平静地说道,但神色之却感受不到任何慈悲之色,隐隐有些倨傲之感。

“三位大师,里面请,里面请。”店小二闻言,笑容更甚,立刻弯腰在前面带路。

不一会儿,店小二将那年老和尚安排在二楼一个靠窗的雅座,然后带着两个年和尚进里屋休息去了。

在这时,客栈内议论声纷纷响起。

“掌柜的,你能看出这三位大师什么来路吗?”一个年轻的公子哥对走到自己身边的掌柜的问道。

掌柜的看了看坐在雅座的老年和尚,小声说道:“这三位大师啊,现在看来应该是洛阳白马寺的高僧。我们竟陵王这次集天下有才之士,展开一个论道大会,是为佛教宣言,听闻竟陵八友这次一个不落,全部都会参加。”

“那他们怎么不去相国寺落脚,反而在你这客栈打尖住店呢?掌柜的如此心细之人,定然能知道其道道吧?”那个年轻公子哥微微一笑,对着掌柜的举了举酒杯。

掌柜的摆了摆手,环视正在附耳聆听的诸多食客,笑着说道:“公子见笑了,既然大家有兴趣知道,在下愚见,还请诸位听听好,莫要记在心。”

“洛阳白马寺与我们大齐的相国寺,一个是佛教第一寺,一个皇城国寺,暗地里争锋相对很久了。两寺之人除了特大的场合,一般不会互有往来的,所以小店才有荣幸接纳三位大师的。”掌柜的脸带着骄傲的笑容,低声说道,说完之后还回头了看了看坐在窗边的老年和尚。

“哦,原来是这样啊,早听闻两大佛寺不对付了……”

“掌柜的真是好眼力,这次有热闹可看了,不知道竟陵王会在哪里举办论道大会,真想去看一看啊……”

“是啊,竟陵王向来大方,可能会让天下豪杰一睹为快的,大家安静等待着吧……”

“难怪最近会有这么多僧人聚集在鸡鸣山,原来都是为了论道大会,原以为这个大会只是竟陵王为了招揽有才之士,想不到还与佛教有关……”

“这是你的消息不通了吧,呵呵,这场论道啊,非同一般……”

……

客栈内议论四起的时候,客栈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最先进来的年轻和尚与那年士相对一笑,喝了一口茶,然后默默听着谈话。

议论声持续不断,那年轻和尚与年士听了许久,觉得内容都差不多,于是相互举杯喝了一口茶。

那个士首先开口,带着戏谑地声音说道:“有没有点失望,听了这么久,是没人提你的金山寺,哈哈。”

“错、错、错,枉你还是一代人,一句话竟然一错再错。”那年轻和尚脸色平静,淡淡回应道。

“是吗?我想想。”那年士闻言,微微一愣,然后缓过神来,笑着说道:“首先,金山寺不是你的,这是第一错;失望于你来说,根本不存在,这是第二错。可是第三错,恕在下愚钝,和尚有什么高见…”

“至于这第三错,范兄不知道也是情有可缘。范兄向来是无神论者,那么须弥纳芥子,弹指一挥间这种事情,你定然是不赞成的。”年轻和尚微微一笑,回答着对面的年士范缜。

范缜淡淡一笑,喝了一口茶,笑道:“不与你见面,或者在认识你之前,我确实坚信神佛都是虚淡无妄的。不过,和尚,你这二十年一点变化都没有,让范某不得不相信,或许这世真有一些事情不是我们能揣度的。”

“那么,范兄以为,佛是否真的存在呢?”年轻人和尚微微一笑,淡淡问道。

“佛?哈哈,你是佛!不是吗?”

第一百六十九章 看不透

“范兄说笑了,如果我是佛,那么在那西天极乐世界大雷音寺里端坐的那位,又会是谁呢?”年轻和尚用手指了指西方的天空,毫不忌讳的说道。

如果年轻和尚只是说说,问题倒是不大。可是他这一指,却指出了麻烦。

只听见二楼二楼的一张饭桌,一个年轻的侠士蹭地站起身来,满脸怒容地直视着那年轻的和尚,大声喝道:“和尚!”

那年轻侠士右手捏剑诀,唰的一声,指着那年轻和尚,厉声说道:“江湖人自有江湖的处事方式,你这鬼鬼祟祟地指我,算什么意思?算什么豪杰?!”

“江流儿啊江流儿,这…,你乱摆手势也得看清楚状况啊,这不清不楚,麻烦的很。”范缜缓缓站起身来,举杯对着二楼的年轻侠士说道:“少侠,在下尚书殿郎范缜,我这位朋友指的不是你,而是更远的西方,还请少侠不要误会……”

“原来是范大人……”

“这时候范大人不应该在山吗,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那和尚是谁,看样子与范大人同辈论交,只是这眉清目秀的模样,应该没多大年纪吧……”

……

范缜的话音才落,客栈内立刻沸腾了,议论声四起。

尽管范缜报出了自己的名号,但楼那少年根本不买账,弯下腰抡起地的武器。

“咦?”

“那是什么武器,真是怪模怪样的。”

“这个少年是什么来路,以前怎么没见过。”

“看他年纪不大,样貌平平无,可你看他手的东西,那是一般人能拿得起来的吗?”

……

“聒噪!”

楼的少年大喝一声,只见少年手一个三足两耳的青铜古鼎,少年单手抓着一耳,双脚一蹬地,带着青铜古鼎高高跃起,然后对着楼下俯冲而去,翻转鼎口朝下,对着那年轻和尚盖去。

“使不得,使不得,少侠!”范缜看那少年如此,惊讶地大叫起来。

“如何使不得?!”半空的少年狂笑了起来,大声喊道:“和尚,你此时向小爷求饶,赔个不是还来得及,两息之后,小爷可控制不住我这汉木鼎!”

事情不过瞬息之间,范缜看到江流儿脸浮现出一些淡定的笑容,然后单手对着少年落下的方向拍去。

“原来你这光头还有些本事,难怪敢对我小爷我如此不敬。”

正在下落的少年感受到一股强大却没有杀气的劲力扑向自己,于是大声说道:“光头,看在你没有杀意的份,小爷今天不跟你一般见识,但是你得使出全力,不然小爷我可不开心了。”

少年说完,手的汉木鼎抡得更快一些了,然后在对着江流儿的时候脱手而出,闪电一般飞了过去。

江流儿神色依旧淡定,拍出去的手改拍为推,轻轻向前一推,那急速而来的汉木鼎竟稳稳停在半空。

“轰隆!”

“咔嚓!”

“哗啦啦……嘭!”

汉木鼎虽然停下了,但其两侧一阵磅礴的气浪射出,径直将江流儿面前的木桌击成粉碎!

桌的菜碟饭碗应声而落,洒了一地。

茶壶茶杯“嘭”的一声,与地面相撞,碎片溅起,向四处飞去。

与此同时,那半空的少年也轻飘飘地落在距江流儿不远处,挑衅地看着他。

“和尚,有点意思。我看你逞强到几时!”少年落地之后,双手叉腰,看着正与汉木鼎僵持的江流儿,大声说道:“如果你将这汉木鼎弄坏了,山的竟陵王可饶不得你!”

“哦?”江流儿闻言,轻轻“哦”了一声,然后与汉木鼎对峙的手缓缓向下落去,只见汉木鼎随着江流儿的手落下之时,也平稳地落在客栈地面,当鼎足与地面接触时,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将鼎放下的江流儿,这时才仔细对着不远处的少年打量了一番。

只见那少年一身白衫,蓬头垢面,络腮胡子与杂乱的头发将原本清秀的脸颊遮了大半,只有那双眼睛还露在外面。

可在江流儿眼,那双眼睛尽是沧桑,尽管掩饰的很好,但江流儿还是能一眼看穿,面前的少年绝不可能只是一个狂妄的侠士那么简单。

“少年,你叫什么名字,你师父是谁?这鼎与山的竟陵王有何关系?”江流儿面露慈祥地问道。

“哼!虚伪的和尚,听到大官的名号变得客气了,我看你这佛白修了。你身边的范缜怎么会和你是一路人的,真是没意思。”那少年没有回答他,而是很轻蔑地说道。

“少侠,你认识老夫?你家长辈是谁?”站在粉碎的木桌边,惊魂未定的范缜听到那少年提到了自己,有些不悦地问道,心却很冷静地想到:“既然你认识老夫,那么老夫刚才都报出了名号,你依然我行我素,是否太欠缺教养了!我倒要看看你长辈是谁,如果相熟,定然要他好好管教你这狂妄的小子!”

那少年斜着眼睛看着江流儿,又对着范缜说道:“我说和尚,还有你这书生,怎么总是问小爷我的长辈是谁呢,难道小爷我不能自学成才?至于书生你,小爷我在市集坊间听百姓说你做过几件好事,于是记在心里了。今日看你与这沽名钓誉的和尚在一起,想来也不怎么样。”

“哈哈,少年有点意思。只是和尚我来到这鸡鸣山脚,代表的是金山寺,我那师傅法明老和尚尚未圆寂,和尚我气他不得,还是得规规矩矩的。”江流儿听那少年肆无忌惮的话语,哈哈大笑一声,对着那少年解释道。

“和尚,你还是太俗了。没意思,楼的老和尚,你什么看法?”那少年闻言,扭头看向二楼雅座的老年和尚,大声嚷嚷道。

那少年不嚷还好,这一声大嚷使得原本被他震慑得鸦雀无声的茶客再次沸腾起来,谁都可以看出,在二楼雅座的老年和尚不是一般的贵人,这少年竟然还如此大不敬。

“这少年到底是什么来路?”掌柜的身边那年轻公子轻声问道。

“少年,休得无礼,大师可是得道高僧……”有茶客为了巴结二楼雅座的老年和尚,对着那少年怒目喝道。

“少年,让你长辈出来说话,这鸡鸣山脚可不是你这少年狂妄的地方!”有人拍桌子起身,一甩衣摆,义正言辞地说道。

“萧公子说得对,让你家长辈出来!”有人附和前面说话的萧公子,指着那少年说道。

……

“阿弥陀佛,多谢诸位好意。那少年本无恶心,还请诸位稍安勿躁。”在众人叨叨不休的时候,二楼雅座的年老和尚传出一道慈悲的声音,那道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轻而易举地盖过了客栈的指责声。

客栈的众人听到那道慈悲的声音之后,立刻变得寂静无声,对着楼的老年和尚纷纷恭敬合十敬礼。

“少年,你所用之鼎,可是那传说的汉木鼎?”那老年和尚慢慢走到楼下,来到众茶客之间,对着众人微微点头,然后看向那少年,自报名号说道:“老衲乃白马寺空悲,应竟陵王之邀,特来鸡鸣山脚,不知少侠师出何门?”

空悲和尚自报名号后,再次引发客栈的一番议论,但众茶客都是小声议论,并没有吵吵闹闹,连范缜与江流儿都有些动容。

可那少年却仿佛山野村人一般,对着空悲老和尚依然提不起半点敬意,大大咧咧说道:“老和尚,我管你空杯满杯的,听你这话,与那和尚也是一样,这佛是白修了。你能认出我手的汉木鼎,还以为你有些道行,想不到一样不堪,那你说说我这汉木鼎有何来历?”

那少年刚说完,只见本在远处伺候的掌柜的快步走到那少年身边,轻轻拉了拉那少年的衣袖,轻声说道:“客官,白马寺空字辈的高僧可都是得道高僧,不可马虎,不然会被天下人唾骂的。”

那少年一听,顿时怒道:“掌柜的,有什么话不可大声说得,不是个资历较高的老和尚吗,小爷我看他也没什么佛缘,不然修了一辈子的佛,还是看不透。”

“少侠,这、这,使不得……”掌柜的闻言,紧张地说道,一边对着那少年说道,一边又对空悲和尚道歉解释着。

空悲和尚微微一笑,对着掌柜的摆了摆手,慈悲说道:“施主,无妨。这位少侠说得在理,是老衲执着了,自古英雄不问出处,富贵当思原由,还请少侠见谅。”

待空悲和尚说完,那少年立刻说道:“老和尚是老和尚,境界那和尚高多了,顿时能明白过来。

小爷我天生神力,这汉木鼎也是山野之偶得,并无师门长辈。

汉木鼎有神功一部,小爷苦练五年,小有所成,才行走江湖没多久,听闻鸡鸣山竟陵王近日举办论道大会,天下英雄将聚集于此,特来看看,天下英雄是何模样,想不到还没开始,见到两和尚和一当官的。

正好,既然老和尚你知道这鼎的来历,好好跟小爷说说,小爷这么多年一直纳闷的厉害!”

第一百七十章 九鼎

据史书记载大禹平息水患,建立夏朝后,命天下九州收集各种珍异石与黑铁青铜,用于制造九个大鼎。

九鼎代表天下九州,大禹命人将天下九州之地的各种珍异兽,山川河流绘于鼎。

于是九鼎聚在一起可以代表天子,是国家zhèngquán,天子王权的象征,在夏、商、周三朝被奉为传国至宝,镇国之宝。

在古代曾有严格的规定,只有天子才能用九鼎,各诸侯国只能用七鼎。

九鼎分为扬鼎,荆鼎,梁鼎,徐鼎,豫鼎,雍鼎,青鼎,兖鼎,冀鼎。

大禹死时,曾留下遗训:九鼎失,天下分。

天下大乱时,各路英豪必会为争夺九鼎而展开殊死较量,九州诸侯定然为其点燃天下战火。

夏朝覆灭后,商朝建立,于是将九鼎迁至于商都殷;周武王伐纣,商朝覆灭,周朝建立,史称西周,周成王又将九鼎迁至洛邑。

西周后期,zhèngquán开始衰败,再加周幽王贪图享乐,周幽王被犬戎赶下台,西周覆灭;各路诸侯拥立废太子宜臼,建立东周,东周天子被挤到一块小地方,许多诸侯国还小,各诸侯国之间争相继称霸,史称春秋。

到了东周后期,天下开始大乱,各诸侯国之间为了争夺疆域相互征战,再加外敌入侵,史称战国。

战国时期,作为天子的周朝王室时常要求助于各路诸侯,天子的作用已大不如从前,已然成了一个摆设,不再是以前的天下共主。

到了周赧王时期,内斗不断,又分成了西周和东周,此时已是战国时期,经过长期的战乱,周天子已经没什么作用,各诸侯也不用打着勤王的名号行事了,于是秦孝公灭掉了战国后期的西周王朝,将九鼎拉回秦国,从此周天子从真正意义失去的天下共主的地位。

公元前256年,秦国灭掉西周后,在回国经过途,代表秦国的雍州之鼎跃入泗水,最后只把八鼎都完好运到了秦国,置周鼎于咸阳宫。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在出巡路过彭城时,派了数千人下泗水打捞失落的那一鼎,甚至虔诚地“斋戒祈祷”,但最终周鼎“弗得”,却让“市井”刘邦发出“大丈夫当如此也”、“黔夫”项羽放出“彼将取而代之”的豪言壮语。

空悲老和尚将有关九州之鼎的故事慢慢讲完,客栈的茶客看向随意落在地面鼎的眼神越发不同,他们都认为空悲高僧说得必然与这鼎相关,那么可想而知,这汉木鼎的来头定然不小。

众人心各自盘算的时候,那少年依然大大咧咧地说道:“老和尚,你说了这么多废话,与我的汉木鼎有半毛关系没有?快说,快说,别磨磨唧唧的。”

“是啊,大师,这位少侠的鼎难道是那九鼎之一?”掌柜的心好,同时也是经不起许多茶客的推搡,于是很是恭敬地对着空悲和尚问道。

“少年,老衲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空悲和尚没有立刻回答那少年与掌柜的问题。

“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夏名小虎是也!”那少年使劲拍了拍胸膛,扬起头骄傲无的说道。

“哦,原来是夏施主,恕老衲长年在白马寺打坐参禅,竟不知江湖出现了如此了得少年英雄,今日一见,实乃佛祖眷顾啊,阿弥陀佛…”空悲老和尚双手合十,还对着西方弯腰拜了一拜。

空悲老和尚拜完之后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沉默地看着西方,仿佛陷入一种冥想之。

掌柜的与众茶客虽然心好难耐,但出于对空悲老和尚的敬畏,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免得打扰空悲老和尚想事情。

夏小虎却不管那么多,自顾自地走到一张桌子边,然后拿起酒壶直接往嘴里倒酒,然后便咕噜咕噜地开始喝起来了。

范缜看了看正在冥想的空悲老和尚,又看了看满脸严肃的江流儿,轻声问道:“怎么?面对空悲高僧,你压力很大?还是,你也知道那所谓的汉木鼎?”

“错,你又错了。空悲高僧是我佛门人,只会亲近,何来压力之说。汉木鼎,和尚我闻所未闻。和尚我感兴趣的是,那叫做夏小虎的少年。”江流儿凝视着放肆喝酒的夏小虎,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个少侠?有什么说法吗?空悲高僧又在做什么?”范缜不解地问道,还没等江流儿回答,范缜继续说道:“在下向来不信鬼神,若不很早之前遇了你,想来对于佛教高人也没多少兴趣,不过现在看到你们一老一少两个和尚,竟然被一个邋遢少年弄得魂不守舍,心莫名起了一阵欢愉之情,哈哈。”

“欢愉之情?有趣,看来那少年确实有点意思。”江流儿说完,推开默默等待着空悲老和尚解惑的众人,来到夏小虎身旁,对他行了一礼,说道:“夏小虎?”

正在喝酒的夏小虎听到有人叫他,便放下了酒壶,不耐烦地看着江流儿,大声说道:“和尚,不服?”

“不服该如何?”江流儿微微一笑,平淡说道。

“不服便是服,何来如何?”还未等夏小虎说话,正在冥想的空悲老和尚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江流儿闻言,并没有任何诧异,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淡淡说道:“金山寺,江流儿。”

夏小虎放下酒壶,嘴里传出一声嗤笑,当也十分高昂地说道:“乌江亭,夏小虎!”

空悲老和尚微微点头,慈悲地说道:“白马寺,空悲。”

江流儿:“高僧服了?”

空悲:“何来高僧?”

夏小虎:“两个光头。”

江流儿:“光头便是高僧!”

空悲:“光头实乃无奈!”

夏小虎:“无奈?为何不留余地?”

空悲:“余地?”

江流儿:“余地!”

夏小虎:“是的,余地!”

空悲:“自古英雄无退路!”

江流儿:“英雄向来史书定!”

夏小虎:“原来如此。”

空悲:“少侠高才,空悲不及!”

江流儿:“原来如此?”

……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以极快的速度对答着。

客栈其余众人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将他们所说的话默默记在心,希望有机会再向三人请教。

第一百七十一章 汉木王鼎

“好了,好了,老和尚。较量也较量了,看到了吧,你们两个光头都不及小爷我,现在可以告诉小爷这汉木鼎的出处了吧。”

经过短暂与简单的交锋,这场突发的辩论在江流儿的片刻迟疑结束。

夏小虎再次拿起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满嘴酒气的对着空悲老和尚嚷嚷道:“小爷我虽然出自乌江亭,但跟那楚霸王并没有多大关系,那么这其的一些关系你是怎么知道的?”

“阿弥陀佛,夏施主既然是明白人,老衲便不再有所隐瞒了。哎,这件事在老衲心藏了一辈子,确实该没有给自己留过余地啊。”空悲老和尚脸虽然平静无常,但眼流露出的感伤却是明明白白的。

“大师,这站着像个什么样子。小二,快把店里的好茶送来,另外将那几张桌子拼一拼,准备一些好的素食,今天山湖之间有幸得白马寺高僧,所有酒钱茶钱都由小店承担。”掌柜的看见空悲老和尚准备开讲了,很是机灵地给空悲老和尚让出道来,并很有礼貌的带着他们往客栈最好的地方走去。

“夏施主,你看,掌柜的盛情难却,可容老衲稍后道来?”空悲老和尚看着掌柜的那热情洋溢以及诚恳无的脸,只好去征求夏小虎的看法。

空悲老和尚的这一举动,看似很有礼貌,却让客栈的其他人看出来端倪。

因为在当时的南朝,和尚的地位本来很高,白马寺作为古今第一寺,里面出来的僧人更是被世人膜拜,更何况空悲作为白马寺排行第二的空字辈高僧,那地位更加不言而喻了。

地位如此之高的僧人,询问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表面是处于得道高僧的修养,更重要的是这位少年值得高僧去询问。因为旁边还有朝廷官员范缜与金山寺的江流儿,而空悲并没在意他们的看法。

“怎么看?”一旁的范缜脸露出一些不悦,但并没有如何动怒,只是冷静地向着江流儿问道。

“一切随高僧的脚步好。”江流儿对着范缜微微一笑,然后若有所思地看着夏小虎,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好一个少年英雄!”

夏小虎没有搭理江流儿,而是对着空悲老和尚说道:“无妨,小爷我有的是时间。不过,你得让那掌柜的多来点酒肉,不然何以尽兴。对了,掌柜的,小爷我看你有点贵人相,你不会也是姓萧的吧?”

掌柜的听到夏小虎毫无顾忌地说着,连忙阻止他说道:“少侠,少侠,当心祸从口出啊。虽说空悲高僧看得起你,不过也不可能护你一辈子啊。小的哪敢攀国姓,小的复姓淳于,单名一个夏,少侠见笑了。”

“淳于夏,淳于夏……”夏小虎叨叨念了两遍,然后指着江流儿,笑嘻嘻对着淳于夏说道:“好名字啊,记得给小爷多来点好酒好肉,同时给那个光头送点过去,小爷一看那个光头不是什么老实和尚,定然是来者不拒的。”

“要得,要得,小二,都听见少侠的吩咐了吧。对了,少侠,您的鼎?”淳于夏一边吆喝着几个正在忙活的店小二,一边对夏小虎小心翼翼地说道。

“记得了,掌柜的……”几个正忙里忙外的店小二大声吆喝着,一时间山湖之间变得热闹非凡。

“让它躺在那里,小爷我现在也没心情管它。再说也丢不,你说是吧,小光头。”夏小虎说完,对着江流儿挑了挑眼神,仿佛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诉人默契一样。

“这样,少侠,小的找人将您的宝鼎移到柜台如何?”淳于夏这般精明的人,早在空悲老和尚的态度认定了夏小虎绝非一般人,不依不饶地讨好着夏小虎。

“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夏小虎懒得多搭理淳于夏,提着酒壶径直走向店小二用六张方形小木桌拼凑而成的一张大桌,然后不顾其他人,在正东的一条长凳坐了下来,左脚踏着凳面,向嘴里倒着酒,好不潇洒与自在。

空悲老和尚看到夏小虎已经走了过去,便笑着对周围的众人点了点头,跟了过去,很有大师风范地在夏小虎隔壁的长凳坐了下来。

其他人见他们眼的空悲高僧已经坐,也争先恐后地围了去,但并没有过多吵闹,而是很识趣地先到先得座位,没抢到座位的人很识趣地站在周围。

江流儿与范缜看着已围成圈的人群,并没有急着前去,而是在距离人群很近的一张空桌坐了下来,招呼店小二重新些酒菜。

“和尚,你真没趣,怎么不到小爷身边来呢,小爷可想着跟你多喝几杯呢。”喝完酒的夏小虎看见江流儿并没有同众人抢座位,于是对他调侃着。

“少年,相信我,以后这种机会会很多,不急于一时。我这位老友范缜范大人好歹也是一当官的,若是去你那争抢,那岂不是会变成一个欺压百姓的恶官了。”江流儿平静地回答道。

“你、你这和尚……”范缜听到江流儿的解释,不知道说什么好,苦笑一声之后便不再说话。

“那随你。老和尚,不,大师,是不是该说说我那口鼎的来历了?”夏小虎对江流儿说完之后,态度稍改,向空悲老和尚问道。

“少侠的鼎,原本该称之为汉木王鼎。”空悲老和尚也不啰嗦,直接进入主题,缓缓说道:“之前说道秦统一六国之后,天下九鼎便不知所终,当时,天下人便生出了很多猜疑。

后来,秦代丞相李斯奉始皇帝之命,用和氏璧镌刻而成传国玉玺,以此作为皇帝正统的证凭,使得天下人更是猜疑重重,认为始皇帝发现了天下九鼎的不传之秘,将天下九鼎秘密收藏起来,以保证他嬴氏帝国的传承不朽。

可是后来,大秦帝国传二世便轰然倒塌,使其倒塌的主要力量来自西楚霸王项羽。诸位都知道,西楚霸王项羽最初聚兵是如何得来的。”

空悲和尚说到这里,喝了一口店小二送来的茶水,看了看众人。

众人听到这里,心都有了一些猜想。

秦末,农民起义风起云涌,年少的项羽和叔父项梁在江南起兵。为了扩大力量,项梁派项羽去联络桓楚一起反秦。桓楚趾高气扬地说:“你能敌万人,我们服你,院有一大鼎,足千斤,你能举得起吗?”项羽先让桓楚手下4名健壮的大汉一起举鼎,然而大鼎却像生了根似的丝毫未动。然后,他自己撩起衣襟,大步走到鼎前,握住鼎足,运起力气大喝一声“起”!生根似的大鼎被高高举起,而且三起三落。于是,桓楚满口答应,合兵从羽起义。

这则故事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心想难不成这汉木王鼎与西楚霸王举的那鼎有关联?

心有了一些猜想之后,站在àiéi的一些人默默扭头,看向三个店小二正想要拼命挪动的汉木王鼎。

只见那汉木王鼎身两丈有余,圆形鼎口直径百尺,两耳平平无,呈半圆弧镶嵌在鼎身两侧,三只鼎足高约一丈,也是很普通的圆柱形,看不出有什么特之处。

那汉木王鼎通体青铜之色,有些部分还有些铜锈,仿佛随时可以掰掉一般。

这么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青铜鼎,三个常年做粗活的店小二竟没能挪动它分毫。

那三个店小二也是实在,不知是怕打扰到空悲高僧的故事,还是不想在掌柜的淳于夏面前丢脸,硬是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此刻,有部分人看向了他们,他们才不好意思的用手挠了挠头,然后站在那里苦笑着,示意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那些看到此情此景的茶客,心一阵惊叹,看了看夏小虎,又看了江流儿,这次的眼神多了一些敬畏,心能够再次肯定夏小虎绝非一般人。

空悲老和尚歇息了一小会,继续说道:“诸位此刻心应该想到,夏施主手的汉木王鼎与西楚霸王所举的那鼎有些关联。

当年西楚霸王虽然天生英豪,但不足以令天下闻风丧胆,但自从他举鼎之后,便犹如天神下凡,所过之处无人能敌,当真成为当时的天下第一人。

据老衲所知,当时西楚霸王随意举起的鼎,很可能是天下九鼎之一,才能使得他无往不利,只是后来西楚霸王太过刚愎自用,才让汉高祖刘邦夺得天下。

汉高祖刘邦得天下之后,听闻西楚霸王项羽的发迹缘由,便秘密遣人寻得西楚霸王项羽所举之鼎,熔炼之后,再掺杂古木,重新铸成一三足两耳之鼎,命名为汉木王鼎,以表示那口鼎由始至终都是他汉室天下的,与前朝以及西楚霸王项羽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后来,汉高祖刘邦细想,秦得九鼎不过传了二世,项羽也只是短暂地称王,想来天下九鼎定然不祥,于是请高人将才铸成没多久的汉木王鼎秘密封印起来,因此后人鲜有人知汉木王鼎的存在。

至于汉高祖刘邦到底在汉木王鼎之发现了什么,又是因为什么才将汉木王鼎封印,老衲不得而知了。”

空悲老和尚讲完,眼的悲伤之情终于散去了,仿佛有些释然。

“既然汉木王鼎一早被汉高祖封印了,那么大师又是如何得知呢?”有茶客听完之后,难忍心的好,脱口问道。

空悲老和尚长叹一声,默然回答道:“因为老衲未入空门之前,乃是大秦嬴氏后人啊。”

第一七十二章 公子扶苏后人

“嬴氏后人啊?”有茶客大声惊讶地叫出声来。

“好久没听说过了……还以为嬴氏一族早已被灭族,想不到啊,想不到……”有茶客喃喃自语。

“原来大师还有这样的过去啊,真难为大师愿意讲出来。少侠,您看,大师对您是多么的看重。”淳于夏发出无限感慨,同时向两边讨好地说道。

“是啊,是啊……真是难为大师了。”有茶客听闻,立刻附和淳于夏,替空悲老和尚道不容易。

……

空悲老和尚知道他说出这些话来,定然会引起一些波澜,所以并没有试着去打断众人,而是微笑地看着夏小虎,想从他的态度得到一些东西。

可是夏小虎对于空悲老和尚刚才的话仿佛置若罔闻,并没有产生多大的感慨或者不可思议,甚至连自己那大有来头的汉木王鼎都没有多看一眼,只是自顾自地喝着酒。

众人议论片刻之后,终于平复了那激动的心情,他们知道,空悲高僧说出他的过往,绝不仅仅是为了道出汉木王鼎的始末这么简单,定然还有下,于是都很安静地喝着茶或者酒,吃着店小二的点心,却很有默契地没有人去动桌子热气腾腾的酒菜。

果然,不足片刻,夏小虎撕了一小块熟牛肉,在众人毫无违和感的目光往嘴里塞去,使劲嚼了嚼,同时还发出些许享受的“嗯嗯”声。

夏小虎将牛肉吞下大部分之后,很快又拿起另外一壶酒,往嘴里灌了一口,然后口齿不清地对空悲老和尚说道:“老和尚,姑且不说你对汉木王鼎的认识,是不是混编乱造来蒙骗小爷我。小爷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听说的事儿可不少。

早年,听闻西楚霸王灭秦之后,对秦二世胡亥杀遍其兄长姐妹满门这种不义的行为极其不满,入咸阳后便杀子婴及情诸公子宗族。

后来,六国遗民见大秦帝国无法翻身,对于大秦帝国的愤恨便不再隐藏,于是大肆追杀嬴氏后人,至此除了少许被当时的大方士徐福安排的后手接应而走的少许始皇帝血脉,土九州再无嬴氏之人存在,你又是嬴氏哪一支?

不要告诉我你刚好是被徐福接走的那一支,徐福那时是死是活都还是未知之数,千万不要拿那个未知之数来糊弄小爷!”

“施主说笑了,出家人向来不打诳语。施主说得不错,嬴氏一族当年确实遭受了灭顶之灾,可是老衲祖乃是秦大公子扶苏。”空悲和尚微微一笑,说出一则让人更加难以接受的事情。

众所周知,秦公子扶苏在始皇帝病逝巡游途后,便被李斯与赵高矫诏杀害,并无留后。如今空悲老和尚说是公子扶苏后人,实乃天荒夜谈。

不过以白马寺的名声,以及空悲老和尚自身的名誉来讲,这话肯定是错不了的,那么几百年前定然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并且极为隐秘。

不过,众人不仅仅想到了这种可能,想得更多的是,空悲高僧为何会将这些讲出来,并且是因为一个初次见面且名不见经传的少年。

那么,这个少年到底有何特殊之处,能让空悲高僧讲出这些隐秘。或者说,空悲高僧有何事要向这位少年请呢?

所谓,有求于人,必先物施于人!

“老和尚,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公子扶苏虽然素有贤名,不过你也不能随便认祖宗吧,还出家人,切!”夏小虎斜着眼睛看着空悲老和尚,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

“施主,老衲句句属实。虽然我也不太明白,但是族一代传一代,怎么可能将自己的祖宗弄错呢。”空悲老和尚言辞恳切,没有丝毫不悦,非常认真地跟夏小虎解释着。

“那好,你说说你的祖当时是怎么逃过那必死之局,又是如何留下你们这一支血脉的?”此时的夏小虎完全一副位者的气势,毫不在意地对着空悲老和尚发问,他心没有丝毫尴尬或者勉为其难,因为他知道空悲老和尚想要什么,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能够在这场对话获得什么。

不远处,与江流儿喝着茶,面容平静的范缜微微皱眉,心想着这个少年未免有些咄咄逼人,也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其实,此刻的客栈,这么想的人绝不止范缜一个,但是大家出于对空悲老和尚的敬畏,都默默地享受着这一场不期而遇的造化。

江流儿看着有些不悦的范缜,淡淡一笑,举起手的茶杯对他说道:“范兄,何至于此,不若舒心聆听,岂不快哉?”

范缜面无表情地看着人群,有些冷淡地说道:“你们做和尚的啊,喜欢说些神神叨叨的事情,讲因果、念轮回。不用听知道,空悲大师接下来应该会说一段因果之缘,其实,这个世哪有那么多因果,不过是一些偶然的巧合罢了。”

“巧合?如果真是巧合好了。”江流儿苦笑一声,默默地喝了一杯茶,然后便不再说话。

果然,真如范缜所讲,空悲老和尚开始讲述他祖的一段因果缘。

原来七百年前,在始皇帝嬴政病逝的那段时间之前不久,有人自称是鬼谷门徒,前往郡拜见公子扶苏,并告诫他始皇帝大限将至,届时他将会有一场大难,应当早做准备。

公子扶苏虽然贤名在外,对任何人都相当礼遇,可来人所言实在过于让人难以信服,于是公子扶苏并没有听从他的任何提议,只是很有礼貌的让大将蒙恬陪同鬼谷门徒数日。

鬼谷门徒有任务在生,一定要确保公子扶苏在将来日子里的安危,于是在蒙恬陪同他的数日里,以三寸不烂之舌,将蒙恬说服,相信他所说的未来。

蒙恬虽然相信了那鬼谷门徒的话,可是他想要知道为何鬼谷特意前来相助,在他的一再追问之下,那鬼谷门人终于松口了,但最后还是以一句天机不可泄露敷衍了事,其实是那鬼谷门徒自己也不清楚因由罢了。

这样,当始皇帝病死沙丘的噩耗传来之后,公子扶苏终于开始相信鬼谷门徒的话,于是答应蒙恬将他刚出世的后人送走,前往秦岭嬴氏发源地生活。

而这被送走的后人,便是空悲老和尚的祖。

后来大秦帝国虽然崩塌,但是抚养空悲老和尚一族的秦国遗名还是尽心尽责地将公子扶苏的后人培养成才,并且待那后人成年之后,将大秦帝国辉煌的过去以及公子扶苏留下的宝藏交给了他。

公子扶苏当时贵为大秦帝国储君之尊,对于天下九鼎当然有所涉略,不过公子扶苏认为只要勤政爱民,使天下百姓安稳生活,大秦帝国是不需要天下九鼎的,故而将他对天下九鼎的所见所闻很随意地记载在一个手札之,连同那些宝藏传给了空悲老和尚这一支血脉后人。

空悲老和尚的太爷爷那一辈,天下再次进入混乱,作为大秦帝国嫡系后人,他们想着凭借先祖留下的宝藏,重新将大秦帝国建立起来,于是十分卖力的寻找天下九鼎的下落,可是这么多年来,始终一无所获。

空悲老和尚早在四十年前遁入空门,不再参与嬴氏后人的复国大计。只是他从出生开始,被族长辈嘱咐以寻找天下九鼎,复辟大秦帝国为己任,因而对于汉木王鼎的有关情况,空悲老和尚还是知晓一二的。

“原来如此,小爷我姑且信你一回。起初小爷我还以为你是霸王后人,原来是公子扶苏之后,那刚才你感慨英雄无后路干啥?”在空悲老和尚将隐秘娓娓道来之后,夏小虎变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英雄一生的何止只有西楚霸王项羽啊。”空悲老和尚仍旧平静地回答着夏小虎,然后继续说道:“老衲遁入空门已久,早已不念俗世,一心向佛。只是汉木王鼎牵扯实在太大,有可能是古神器,因而老衲才将前因后果事无巨细地告知施主,只盼施主能应承老衲一个小小的要求。”

夏小虎闻言,很随意地摆了摆手,说道:“小爷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拿去拿去,在我离开鸡鸣山之前还给我行,念你半身已入黄土的份,小爷的汉木王鼎任由你支配一段时间。”

“阿弥陀佛,施主实乃高士,令老衲汗颜万分,老衲在此先谢过施主,善哉善哉。”空悲老和尚双手合十,对夏小虎行了一个很标准的佛门之礼。

而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抓着牛肉的夏小虎也没有丝毫避让的意思,大大方方地接受了空悲老和尚的大礼。然后对周围的人摆了摆手,说道:“给小爷让出一条道来,这里没什么吸引小爷的了,你们要膜拜高僧是你们的事,别把小爷围在间了,不然把小爷闷坏了,小心小爷的鼎,直接将你们脑袋砸开花,嘿嘿……”

原本围在夏小虎身后的一些人闻言,立刻跳开,恭恭敬敬地为他让出了一条道。于是,夏小虎一手酒壶,一手牛肉,很是惬意地走向了江流儿,不再理会再次围向空悲老和尚的众人。

第一百七十三章 神灭而非灭神

“和尚,我看你有些不一样,不应该籍籍无名,为何刚才连那老和尚都辩不过?”夏小虎笑嘻嘻地走到江流儿与范缜身边,然后旁若无人地坐了下来。

“少侠说笑了,和尚我从山野小庙出来的,哪有什么多大名头。”江流儿轻轻一笑,然后继续说道:“其实,辩得过如何?辫不过又能如何?”

“我说吧,你才是真佛。”夏小虎呵呵一笑,然后举起酒壶递向江流儿,眼睛俏皮地一挑,说道:“来一口?”

“可以啊。”江流儿接住那白色土瓷小酒壶,然后还不在意地往嘴里灌了几口,最后还发出一声舒爽的长叹,大声说道:“好酒!真是好酒,在如来那里可没有这种享受啊。”

“江流儿?以往老夫可没少你的酒,也没见你这么赞叹过,你这不太厚道啊。”一旁的范缜听到江流儿夸山湖之间的酒水是好酒,开着玩笑说道。

“哦?”江流儿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对范缜说道:“范兄,要不你也尝一口?”

范缜没有回答江流儿,只是颇有兴致地看了一眼夏小虎,夏小虎摊了摊手,示意他随意。范缜见夏小虎如此,便直接伸出手,抢过江流儿手的酒壶,直接往嘴里倒了几口。

以前喝着一般的酒水,此时在范缜的口散发着浓浓的醇香,喉咙已经有了烈火般的炽热,却又十分温润,并不难受。

享受着浓浓酒香的范缜十分不舍地玩味着口的液体,在喉咙久久徘徊一番之后,最终还是带着浓香与炽热的温柔滑入肚。

“好酒!”范缜也同江流儿一般,大声喊了一声。

喊完之后,范缜看着夏小虎,脸色有些缓和地说道:“少侠,刚才多有误会,还请见谅。”

夏小虎大方地摆了摆手,回答道:“范大人哪里话,应该是小爷我说不好意思,差点伤到了你,不过这和尚倒是没让我失望。”

“此话怎讲?”范缜闻言,有些惊愕地问道。

“早年小爷我偶得汉木王鼎,练一身神功,一直想找个实力相当的人过过手,不过江湖那些沽名钓誉的大侠们没一个能抗住小爷的三成功力。

不久前,小爷我听说那什么竟陵王要招天下英雄论道,所以过来瞅瞅。

小爷本在楼好好喝着酒,吃着肉,想不到还没到那鸡鸣山,在这小客栈里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息,与小爷不相下,正当小爷准备寻找那气息来源的时候,这和尚主动现身了。

所以,一时心痒,便顾不得那么多了。刚才如果让范大人受到惊吓了,小爷在这里陪个不是,毕竟在混账的年代,能出一个如范大人这样的好官不容易,如果真伤了你,小爷还不得背一些骂名。

虽然小爷我不在意那些骂名,不过被人骂得多了,冥冥的那些存在,总会搞出一些事情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你说是吧,和尚?”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哈哈,你将汉木王鼎拿出来,难道是为了少一事。”江流儿从范缜手里抢回酒壶,慢慢地喝了一口,笑着说道:“少年,你也相信冥冥之有因果?这位老兄可一直都不相信的,不知道你能否说服他。”

“范大人,你不相信因果?”夏小虎听江流儿这么说,先是一愣,然后对范缜说道:“有因有果,自古使然,为何你不相信?”

“因果?不过是偶然的巧合罢了。”范缜对夏小虎还算客气,很是平和回答他的话。

“不、不、不,范大人,有些事,你不得不相信自有它存在的道理,这道理便是因果。”夏小虎正色说道,虽然他那被须发遮住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是他那故作低沉的声音,表示着他很在意与范缜的谈话。

范缜:“少侠,既然这样,你我相遇这件事实实在在发生了,那你说说你我这次相遇的因是什么?”

夏小虎:“因果本是同根生,如那阴阳一般,形影不离。你我这次相遇,因也在这里。其因有三,或者说这因是有无数的小缘由聚集而成。

其一,这桌边的汉木王鼎。如果没有汉木王鼎,小爷便无法练这身神功,小爷便没机会或者说没理由来这里与你相遇;

其二,你身边的这和尚,如果你不是与这故作神秘的和尚相熟,小爷也不会好试探他,然后与范大人相遇;

其三,便是这山湖之间的掌柜淳于夏,没有这淳于夏,便没有这山湖之间,便没有你我这次相遇。如果要仔细深究因果之的因果,那便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讲完的。”

范缜:“少侠是想说,因果循环,生生不息?轮回不止,前世今生只有天定?”

夏小虎:“虽然对光头们的那套说辞不太感兴趣,不过在因果轮回之,光头们确实做得不错。想不到范大人也深谙其理,那还有什么不认可的呢?”

范缜:“因果之说,不过是和尚们为了麻痹世人的一套谎言。我范缜生于乱世之,眼尽是百姓疾苦,只知道今时今日他们遭了莫大的灾难,这是无法辩驳的事实。

若按因果轮回之说,这些受苦的百姓是因为辈子,或者辈子做了恶人,做了坏事,今生才不能善终。可是,如今天下百姓,十之七八均在水生火热之,那么他们的一辈子,或者辈子都是坏人吗?或者都做过坏事吗?如此推究,这些百姓辈子以及辈子所在的年代,现在混乱多少?

可据范某所知,史书记载,以此往前近千年,并没有哪个年代如此不堪。即便是最为混乱的春秋战国,也有诸子百家圣人显化,引导人世浮沉。

其实,依范某所看,根本没什么前世今生,因果有道,轮回无常之说。人,不过是一辈子的事。”

夏小虎:“范大人,依你之见,没有轮回之说?”

范缜:“没有轮回!”

夏小虎:“那人死了之后,灵魂去了哪里?”

范缜:“人死如灯灭,一切皆无!”

夏小虎:“范大人,可相信冥冥真有仙佛存在?”

范缜:“神自古有之,仙也更古永存,即便是妖,范某也相信它们的存在。而独独这佛,恕范某无法苟同。”

夏小虎:“神、仙、妖与佛有何不同。范大人为何唯独不相信这佛?”

范缜:“因为这佛不教人生计,不谈伦常,不讲大义,如何能信?”

夏小虎:“那神与仙,还有那妖,范大人又是如何看待的?为何相信他们是真是存在的,他们的灵魂听说是永生不灭的,即便肉身失去生机,灵魂也不会跟着湮灭,与佛家所讲并无冲突啊。”

范缜:“非也!远古大神盘古开天,才有这方天地;古大神女娲补天造人,我们才能来到这个世界……诸如此类,没有远古古之神,何来的我们?

至于仙,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仙者,追求长生不死,以百岁为春秋一季,与长生不死有何不同。地仙广成子,镇元子,赤松子等等,无一不是仙,且在九州这片大地留下了太多的传说,让人不得不信啊。

妖,五百年前不是出现过吗,这有何不信的。

至于他们的神魂是否永生,范某实在不知。不过,范某有一点可以肯定,那是从没有听说有轮回而生的大神、仙人以及妖族,总之人死即灯灭,也是神灭!”

范缜说道这里,看向了一旁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的江流儿,微微点头。

“无妨,一直以来,你都知道和尚的心意的。如果不是有些事情想不通,和尚我也不会和你这个一直抵制佛法的匹夫成为朋友的。只是范兄,你只认为神灭,而不同意灭神?”江流儿本在一旁听着思考着,此刻夏小虎与范缜不再继续,他也不再继续沉默。

范缜微微一笑,回答道:“是的和尚,如少侠所讲,存在的必然有其因由。神既然存在着,那么只有其道理,肉身既然没有消亡,我何必主张否定它的存在呢,若不如此,我与那握刀的刽子手有何区别?”

范缜刚刚说完,沉默不久的夏小虎突然说道:“范大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活得时间过长,如说万年或者更久一些,说不定可以碰到你所否定的轮回之人,或者神、仙、妖。”

“时间啊,它是个好东西,可是我等凡人,只能想想那无限岁月的无限可能罢了。”范缜叹了一口气,看了看依旧年轻如前的江流儿,脸出现一些黯然。

江流儿看到范缜脸出现的黯然之色,神色如常,很自然地将话题引开,对夏小虎说道:“少年,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知道这么多,真是山野出高人啊,更何况乌江亭那霸王染血的地方。”

“和尚,我看你也我大不了多少啊。大家彼此彼此。还有是,不要将小爷与那西楚霸王联系在一起,说好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另外,和尚你们觉得这酒好喝吗,嘿嘿嘿……”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中土守墓人

土灵域,阴湖之畔。

江流儿与夏小虎诉说着往事,萧若水如处子般安静在一旁聆听。

当故事告一段落,萧若水看着十分随意的夏小虎,眼多了一些异样,心想:“原来只有我才是最懵懂的那个,这个小书童与江流儿的故事真多,不知道我会不会有这么一天,很多年后,给后人讲述今日的种种。”

“小子,二十年了,你也如愿以偿进入了鬼谷圣地,想来对土九州的往事了解的更多了一些,你说和尚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可是,你可明白,在和尚心,没有什么是你的来历更让人感兴趣的。”江流儿不依不饶,向夏小虎摆明自己的意图。

夏小虎微微一笑,无精打采地说道:“我也学学那些个算命的说一句,天机不可泄露,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了。当初真该送你这和尚去轮回的,不然也不会有如今这磨人的事儿了。”

“哈哈哈,想不到现在的你会服软了。当年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大有一番一鼎在手天下我有的气势。”江流儿哈哈一笑,然后看着一脸迷茫的萧若水,说道:“此刻长公主定然心有疑惑吧,如果这小子二十年前如此威风,为何在江湖没有留下一点痕迹,是吧?”

萧若水闻言,很自然地点了点头,然后不紧不慢地回答江流儿:“圣僧所言甚是,即便当时若水不到十岁,可家父早已成名在外,可这二十年来,若水从未在家父或者旁人口听说过关于夏公子的半点事迹,实乃怪,莫非夏公子真与那伴读人有些关联,也学会了他那一套无声无息将自己从历史抹除的本事?”

“长公主想多了,是那和尚夸大了。小虎当年虽然有些本事,但还不至于惊艳群雄,且只在永明年间活动过短短两月时间,并没有闹出多大动静,在那样一个时代动荡不休,英雄辈出的岁月里,世人很快将小虎遗忘,那是很自然的事情。”

夏小虎依旧无精打采,真如刚睡醒的样子,说着话时偶尔还打着哈欠。

其实如果他不是看在萧若水的份,他真不想搭理江流儿的,于是打了一个哈欠之后,继续对萧若水说道:“当年若不是汉木王鼎的名头够响,又恰巧碰到白马寺的空悲老和尚,才将动静闹得有些大了。和尚,说到这里,在这个佛教猖獗的时代,长公主的父亲如此推崇你们光头的时代,你那好友范缜现在过得如何?最近还有没有看到过山湖之间的掌柜淳于老儿?”

“范缜?过得不是那么如意,不过好在长公主的父亲还算仁慈,没有太过为难他。等此间事了,找个机会去看看他,你愿意一起吗?”

江流儿说到这里,将自己的光头向着湖面伸了伸,然后以碧绿的湖面为镜,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容貌,不久之后,发出一声长叹,说道:“岁月催人老啊,我看还是算了吧。如今和尚搅入了这古传承的九大势力之间,怕是不能善了了,还是不给他人带去麻烦的好。”

夏小虎淡淡回应说道:“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

在江流儿沉浸在感慨之的时候,萧若水微微动容,平静说道:“国子博士范大人虽然受到王亮之事的牵连,但父亲并没如何亏待他,只是让他闲置在家。想不到两位口的范大人还真是本朝的国子博士,此番回去之后,若水会向父亲提议,更加善待范大人。”

“和尚在此先谢过长公主,不过我那老友一生倔强,还是不要过多的干预他的生活为好。”江流儿低落地说着:“小子,想来你说的其二,便是我那老友的《神灭论》吧?当年我有些怀疑,你一个山野小子,竟然会有如此高深的佛缘,通晓精深的佛法,当年不知,现在你得给和尚我好好说说了。”

夏小虎闻言,很是爽快地说道:“可以!不过,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先生下去了这么久,想来差不多快找到阴湖阳岸了,你得抓紧时间,且不要考虑太久。”

“我说你这小子啊,真是算的清楚啊。也好,差不多是时候向你坦白一些了,这么多年,你我虽未相见,却试探了多次,如此下去也没多大意思,不若痛痛快快地相互了解一番。只是,长公主在这里,你确定我们之间的事让她知道,对她是好事?”江流儿并没有转身,依旧看着碧绿的湖面,仍旧欣赏着自己年轻的面容,说着仿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萧若水站起身来,远远地对着夏小虎行了一礼,说道:“夏公子,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若水这回避。”

“无妨,那和尚无聊的厉害,到现在还在试探我对你的态度,长公主且不需理会他。”夏小虎微微一笑,对着萧若水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无需多礼。

此刻,一阵微风从夏小虎的身后吹过,压弯了他周身翠绿纤细的草梢,撩动他乌黑的长发,默默带着草木特有的清香吹向萧若水。

清香袭人,萧若水闻言,心一阵莫名的感动与暖流缓缓弥漫开来,此时的她竟感到了一些熟悉感,那是久违的感觉,却又如一直在血脉不曾离去。

“和尚,我不跟你啰嗦了。说吧,你从哪里来?”夏小虎对萧若水说完之后,也没再做过多的事情,直接向江流儿发问。

江流儿:“西边。”

夏小虎:“所来为何?”

江流儿:“吾本西方一衲子,东来土只为佛。”

夏小虎:“佛?你还不是佛?”

江流儿:“常闻地藏高言,‘地狱不空,誓不为佛’,如今地狱未空,怎么成佛。”

夏小虎:“和尚,这样你无趣了。”

江流儿闻言,淡淡一笑,毫不尴尬地说道:“原来如此,当真小看了你!西方如来法不能服我,我为何成他的佛?”

夏小虎没有任何动容,淡定地说道:“如来的佛?你可知土九州本无佛,佛入土,本是一个错误,只会造成生灵涂炭。”

江流儿:“正是如此,和尚我才不远万里而来。”

夏小虎:“如此甚好。那法明和尚原本有旧于我,六十年前,我看着他将你从河边捡起,只是当时你灵智未开,尚未留意到我的存在。

当初,我对法明说过,你本非凡间之佛,切不可以凡间之法传授与你,因此,在后来的日子里,法明和尚便只抚养你,并未传你任何佛法,这些年你可有怨气?”

江流儿:“不曾,法明老和尚对我很好。一直以来,我知道冥冥之有一双眼睛一直关注着我,原本我以为是如来,现在看来是你,你如来更可怕。”

夏小虎:“非也。如来远在西土极乐世界,我只在土,凡人土非人者,均在我双目之,并非独你一人。”

江流儿:“土守墓人?!”

夏小虎闻言,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补充道:“土守墓人早已离开土九州,我只是暂代,也在六十年年,你从西方而来的时候。”

江流儿:“他去了西方?”

夏小虎:“不知,或许吧。土守墓人恪守土大墓近千年,晚年偶得你从天外来,静极思动,便离开了。”

江流儿:“那么,汉木王鼎是他交给你的额?”

夏小虎:“是的。”

江流儿:“你能很好地将自己隐藏于众生之,也是因为土守墓人?”

夏小虎:“是的。”

江流儿:“古传承九大势力不知道有土守墓人的存在?”

夏小虎:“是的。”

江流儿:“你入鬼谷为何?”

夏小虎:“我的问题还没完,你且稍等。”

江流儿:“你继续。”

夏小虎:“真有如来?”

江流儿:“如果你真是土守墓人,不该问这个问题。”

夏小虎:“那好,如来可曾见过仙?”

江流儿:“原来你们也不知道仙的存在,如来万年不见仙!当日,有人从天外来,我才得以离开,如今真身不知在何处,只留一缕神魂在土九州。”

“什么?!”萧若水听到此处,终于不再淡定,惊讶地喊出声来:“圣僧乃天外之人?!真是西天极乐世界出来的佛?真有如来?那么天帝以及凌霄天庭等也不只是传说的故事?!是这样吗?”

江流儿依然不曾有任何动静,继续盯着湖面,淡淡说道:“长公主,如今你已身在土灵域之,本是神话人,无须如此。”

夏小虎闻言,微微一笑,说道:“长公主,突然让你知道这么多事情,难免有些难以接受。不过,你原本也不是土九州之人,你知道这些只是时间的问题。”

“原来如此,难怪你对她青睐有加。”江流儿此刻发出淡淡一笑,说道:“我从西方来,那你知道长公主从何而来吗?”

夏小虎:“不知。土守幕人只能感知天外来客的出现,并无法将手伸到天外。”

江流儿闻言,终于有了动作,他拍了拍自己的僧衣,慢慢站起来,长叹一声:“土九州三皇墓,凌霄天庭五帝陵。从来只闻皇与帝,如来万年不见仙。”

第一百七十五章 纯阳殿

土灵域,阴湖底,纯阳宫前。

鬼谷站在宫殿之外,望着面前两人高的殿门以及门楣间的匾额,《纯阳宫》三个大字散发着暗红色光芒,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光幕,将身后不大不小的宫殿笼罩其,不让阴湖之水渗入。

那道能量光幕仿佛只对阴湖之水有排斥作用,而对鬼谷以及水的一些生物并没有多大排斥。因为鬼谷轻而易举踏入那道能量光幕之后,在宫殿之内发现了一些游鱼,这些游鱼在宫殿的半空惬意地游动着,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水一般。

鬼谷略微惊讶之后,并没有过多停留,径直向宫殿之后走去。

他知道宫殿之后,是他这次要寻找的目的地——阴湖阳岸。

鬼谷一脉总坛之下分下十六门,每一门都有能够继承鬼谷的杰出人才,在鬼谷一脉被称为鬼储。

鬼储与人间的皇储以及王储不同,十六门每一门选出的鬼储经过一代鬼谷认可之后,每十年都可以向当代鬼谷发起挑战,只要通过正大光明的手段能够赢得鬼谷一脉大多数人的认可,便可将当代鬼谷取而代之。

代鬼谷王禅老祖出自乾门,原本鬼谷人都认为他的继承者应该出自乾门,可是晚年的王禅老祖却从凡间带回一个小童,悉心教导之后,便将鬼谷之位传给了他,这个小童便是当代鬼谷道无为。

道为无成为鬼谷之初,遭到了鬼谷十六门的十门鬼储质疑,另外六门鬼谷两不相帮,并没有争夺之心,好在阴阳二护法对每一代鬼谷都是死忠,才使得鬼谷以及其书童夏小虎在强敌环视的鬼谷灵界安然度过,堪堪站稳脚跟。

恰逢土灵域出现,鬼谷为了增加声望,主动提出由他亲自出面打开土灵域与鬼谷灵界的通道,让鬼谷一脉能够顺利前往土灵域寻找机缘。

鬼谷步履坚定地走在纯阳宫殿之内,环视着空荡荡的四周,感受着无的燥热之气,血脉之的血液沸腾,仿佛要破体而出,蒸发在空气一般。

不久前,阴湖之水带来的极寒之意,在几步之间便被纯阳宫的燥热之气驱散,更别说方才还湿漉漉的衣衫,此刻轻如纸灰,略微鼓胀地漂浮在周身。

纯阳宫不大,短短的十丈内殿,鬼谷却走了一刻钟,还没能走到后殿之门,不是鬼谷走得不够快,其实他已经快要开始小跑来了。

可是,无论他怎么加快速度,那后殿之门总是在五六丈外。鬼谷试着转身向后,却发现身后也是后殿之门。他试着向左向右转身,却惊讶地发现,无论他转向那个方向,后殿之门

总是稳稳地出现在五六丈之外。

几经尝试之后,鬼谷猛地抬头向大殿之看去。果然,后殿之门再一次出现在大殿空五六丈之外。

鬼谷快速地旋转起来,以极快的速度将天地六面看了个遍,却始终没有得到一点头绪。

最终,开始低头沉思,思索着其的奥秘。

阴湖之畔,江流儿站起身带着沉重的目光看着土灵域的心区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了不久之后,江流儿对着湖面淡淡说道:“鬼谷已经下去了很长时间,你一点都不担心?”

“先生如果连这件事情都处理不来,那么他不配鬼谷二字。况且,你想要知道事情还没得到答案,急什么?”夏小虎没心没肺地回答道。

“也是,你不说,和尚我倒是忘了一些事情。”江流儿如梦初醒一般,大声说道:“你入鬼谷灵界,所为何事?还有你那淮河之南的身份与二十年前乌江亭的身份想来都是假的了?”

江流儿噗嗤地笑了一声,悠悠说道:“和尚,都说你们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何尝说过假话呢。二十年前,我本居住在乌江亭边。后来鸡鸣山与你们相遇之后,便长居于淮河之南,在一个富庶之家作了一huijiào书先生。不幸的是,战乱年代,富庶并一定是好事,那户人家不久被山匪洗劫一空,实在可惜可叹可悲……”

“那祖传的石刻碎片又是怎么回事?昆仑的《仙引》又是从何而来?”江流儿继续问道。

“石刻碎片却是祖所传,不过却不是我的祖,乃是我在东晋时代认识的一个玩伴的祖。他家族没落之后,便将那石刻碎片传给了我。或者说因为那石刻碎片,才导致他的家族走向了灭亡,他以为是不祥之物,又认为我有能力将它降服,于是给了我。”夏小虎很自然地回答着江流儿的问题,并没有多少尴尬或者不好意思。

江流儿背对着夏小虎,淡淡笑了一声,然后轻飘飘地说道:“东晋?看来你也是个老妖怪了,真不知道这么多年了,土九州的其他大人物竟没有一个人发现你的秘密,我不得不佩服你。现在你跟我坦白,这里还有大梁长公主,你是打算说完之后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哈哈哈,亏你还是个和尚,整天想着打打杀杀的事情,这样不好。”

夏小虎拍了拍身的草屑,站起身来,对着此刻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萧若水微微行了一礼,说道:“长公主在想什么呢?”

河畔石块的萧若水脑一团乱麻,想不到本以为一次简单的拜访,竟然牵扯出这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来。

面前清秀的小书童,人畜无害的样子,想不到是什么土守墓人,听江流儿的意思他的身份鬼谷嬴姬等古传承的九大势力来人还要神秘。

况且他说自己是天外来人,对自己格外心,目的又是什么呢?

东晋存在于世的人,东晋之前呢?这个看着年岁不大的小书童,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呢?

……

萧若水满脑子的问题,听到夏小虎的话音之后,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双手抓了抓了衣服,将头低了低,让夏小虎看不清他的面容。

背对着两人的江流儿仿佛脑后长了眼睛,悠悠说道:“你这小子,别吓唬长公主了。你还没说你前往鬼谷灵界的目的是什么?”

夏小虎慢慢走到江流儿身边,与他并肩看着灵域阴湖的湖面,思考片刻之后,淡淡说道:“因为当代鬼谷——道无为。”

“道无为?他有什么问题吗?”江流儿面色郑重起来,不再风轻云淡,沉着嗓子说道:“不久前,在黄河地脉之畔,山越正与和尚我僵持不下的时候,你以《魔族正典》和《佛家真言》为条件,换取了山越正的正人剑以及和尚我的八面念珠,同时还嘱咐我在灵域阴湖之畔守候鬼谷。

现在和尚看来,你仿佛有预知后事的能力,那鬼谷今后如何,一切不都在你的掌握之,何须委屈自己做他的小书童,听他吩咐这么久,让我感觉你这小子有些惺惺作态了。”

夏小虎脸出现一些黯然之色,有些伤感地说道:“往事不堪回首,到该说的时候,自然不会落下你的。”

“那长公主呢?”江流儿也算明白人,并没在这面过多纠缠,而是提到了萧若水。

十年前,江流儿以高深佛法征服终南山诸派,得以进入终南秘境。

在终南秘境之,那是他第一次遇见萧若水,当时他看出了萧若水的不凡,只是到底是哪里有些不同,始终说不来。

即便后来江流儿在终南秘境寻得自己所需,仍旧没有出去,故意等了一年,直到萧若水在终南秘境深处勘破生死关后出来,他们相互探究了一番,才随萧若水离去。

在之后的十年内,他与萧若水始终没断过联系,可是即便如此,萧若水那不可言喻的特殊,始终是他心的迷惑。

“长公主?”夏小虎侧身看了看还有些发愣的萧若水,平静地说道:“和尚,你们佛教最讲究因果与轮回,你相信轮回吗?”

江流儿:“和尚我暂时相信的,可是这么多年我并未见过轮回的神迹。”

夏小虎:“你可知当年那个教书先生为何对长公主特别关照?”

江流儿:“因为轮回?你是长公主是轮回的人?”

夏小虎:“可以这么说。当年那个教书先生在千年前遇见过与长公主一模一样的人,因而再次遇见长公主,能够淡然对待,也算是一个人物了。”

江流儿:“当真?!”

夏小虎:“当真。”

江流儿:“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个老书生与我也有些交情,当年也未提只言片语,按道理谈及轮回,想来做和尚的应该更擅长一些吧?”

夏小虎:“你可知那个老教书先生活了多久?你又在土出现了多久?”

江流儿:“超过千年。和尚加头算尾,来到土也六十个年头,在他眼里确实还算不分量。那你呢?”

夏小虎:“我?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有些事情在你不该知道的时候最好不要知道。土九州,哪怕是赤县神州,秘密实在太多。”

江流儿闻言,微微吃惊,在他准备再次开口时,面前原本风平浪静的湖面开始剧烈的动荡起来,仿佛有什么巨大的水怪在水底搅弄风云。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群红衣人

纯阳殿,低头沉思的鬼谷思绪乱舞,脑一幅幅画面出现,有代鬼谷的谆谆教诲,有鬼谷总坛书籍的相关记载,同时还有与夏小虎朝昔相处的七年时间里对抗鬼谷十门的往事。

记得有一天,鬼谷下坤门门主魏祸前往鬼谷圣坛,质问鬼谷来历。鬼谷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来历,哪里知道怎么回答他,但却被他的质问带入深深的追忆之,竟一时语塞。

若不是夏小虎在一旁陪伴着,当时魏祸便要找借口发难,即便撼动不了他的鬼谷之位,但对他在鬼谷一脉的声望定然会造成无法估量的影响。

当天,魏祸气势汹汹地直闯鬼谷圣坛,指着鬼谷的鼻子大声喝道:“小子,你从哪里来,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以后休想让我下坤门门众尊你为鬼谷!”

一旁的鬼谷还未来得及说话,也可能是说不出话来,一旁在旁相陪的夏小虎立刻前一步,神色冷冽地对着魏祸说道:“魏祸!你好大胆子,先生名正言顺继承鬼谷之位,岂由你如此放肆?!”

魏祸冷笑一声,根本没搭理夏小虎,依旧恶狠狠地盯着沉默的鬼谷,大声笑道:“笑话,我鬼谷一脉的内事,先不说鬼谷是不是名正言顺,但再怎么着,也由不得一个小书童在这里大呼小喝的。小子,滚开,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份!”

“是吗?”夏小虎闻言,一道无形地气息直接迸发出来,向着魏祸而去。

魏祸不紧不慢,并没有任何动作,冷冷地说道:“混账,你想对老夫动武?!”

“小虎不敢,只是先生贵为鬼谷,你身为门主,应该对先生有应有的尊重。如果门主没有一个好的解释,小虎也只好无礼了。”夏小虎依旧神色冷冽,义正言辞地说着。

“好、好、好。一个小书童都敢对老夫这么说话了,看来鬼谷真的没落了。哼,小子,你想与老夫动手,你还没有那个资格,让你主子来,或者给老夫一个心满意足的答案。不然此事定然难以罢休,即便引发鬼谷一脉内战,老夫也在所不惜!”

“魏祸,你听好了。”夏小虎再次向前走了一步,身散发的气息并没有半点减弱,依旧强势无地扑向魏祸,然后冷冷地说道:“天乾地坤,达苍,下通幽,万物两极生,鬼谷本三人。”

夏小虎的话音才落,魏祸便脸色一变,大惊失色,左右看了看,发现圣坛之除了他们三人再无其他人,于是对夏小虎大声吼道:“什么?!你怎么知道这些的?说,你还知道什么,不然老夫不会放你活着走出圣坛,即便鬼谷护着你也不行。”

夏小虎看着魏祸的表现,十分满意,于是微微一笑,淡淡说道:“鬼谷十六门,门门都有其存在的使命。很不巧,这些使命小虎无意都知道了。”

“不可能,我鬼谷十六门天生的使命,只有本门之主才知道,即便鬼谷也不可能知晓,你到底是谁?!来我鬼谷灵界所为何事?”

“哦?小虎,听魏门主这么说,你好像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鬼谷此刻缓过神来,很平静地看着夏小虎,仿佛想要将他看透。

“鬼谷,这些事你不知道?”魏祸看着鬼谷的态度,有些疑惑,但很快改变了口风,不再盛气凌人,很平静地说道:“也是,你不应该知道的。小子,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你应该知道这些东西的严重性,倘若有半点泄露,休怪鬼谷灵界无情!”

魏祸留下这些话之后,便急冲冲地离开了,留下了还一脸茫然的主仆二人。

当魏祸的背影彻底消失的时候,夏小虎与鬼谷脸原本有些紧张与迷茫的表情一扫而空,相视一笑。

只听见鬼谷淡淡说道:“想不到啊,师傅留下来的几句话还真能唬住他们,是不知道能唬多久。”

夏小虎闻言,跟着小声说了句:“先生,有时候,事情想多了反而变得复杂了,还不如闭眼睛好好睡一觉。”

纯阳殿,鬼谷想到这里,微微一笑,心想:“是啊,还不如闭眼睛好好睡一觉。”

随即,鬼谷便闭双眼,将那些繁琐的思绪统统赶出脑外,脸露出一些懒散的笑容,这是他好多年都没有出现过的笑容了。

没多久,闭目养神的鬼谷好像觉得站着有点累了,于是席地盘坐在纯阳殿的地面之。可是没坐多久,他突然向地面躺了下去,双手合十,垫着脑袋,侧着身体那么很随意的睡在了纯阳殿。

安详睡眠的鬼谷,感受着纯阳殿地面传来的燥热,体内的真气自然而然起了反应,从丹田流出,顺着经八脉游走起来,默默在周天经脉运转着,抵御来自外界的燥热。

纯阳殿地面传到鬼谷身的燥热之气却并不搭理那些真气,依旧润物细无声的传遍鬼谷身体的每一寸血肉,每一条经脉。

虽然如此,可熟睡的鬼谷仿佛什么都没感觉到,嘴巴偶尔还会梦呓一般砸吧砸吧几下。

当燥热之气完全笼罩了鬼谷之后,一副异的画面出现了。

空荡荡的纯阳殿,无声无息出现了一群穿着火红衣衫,白须白发的老人,他们从纯阳殿的不同方向走出,慢慢向鬼谷聚拢。

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再相互交头接耳起来。

半晌之后,一个老人从人群走了出来,掀了掀鬼谷的衣领,很是好地看着鬼谷衣衫之下的颈脖,口咽了咽。

之后,另一个老人也走了过来,拨弄着鬼谷的头发,趴在地,眼睛直直地盯着鬼谷的天灵穴。

接着,其他老人也跟着动了起来,有的来到鬼谷的大腿,有的前往鬼谷的脚底,有的看着鬼谷的后背……纷纷占据了鬼谷的一方身体,贪婪地看着,却没有进一步动作,那么死死盯着。

即便这样,熟睡的鬼谷仿佛无知无觉,那些老人的动作,并没给他带来任何不适,他依旧处于酣睡之。

那些老人们观察了半天,脸均露出了一些不可思议地表情,然后相互看了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接着继续盯着各自占据的部位。

这样,纯阳殿,鬼谷处于酣睡之,一群老人们围着他看来看去,时间无声无息地流逝着。

不知过了多久,纯阳殿的方,一柄纯白仙剑凭空出现,仙剑之端,盘坐着一个年人。

这个年人乌黑发髻高高竖起,如一个短小的棒槌,不过那棒槌之的纹理却是一丝不苟的。年人面色冷峻,棱角分明的五官在那张普通的脸排布的非常明晰,让人一眼看去,知道这个人做事一定很认真,认真的连自己的面容都如此分明。

这个年人如那群老人一样,一身火红的衣衫,不过他的衣衫显得更加简单也更认真一些,且单薄的厉害,并不像那些老人还有一些镂空以及散落的细条纹做衬。

“嗯哼!”

盘坐在仙剑之端的年人,冷冷地看着地面那群如痴如醉的老人们,口发出了一声简单的咳嗽。

那群仍旧在研究鬼谷身体的老人们听到这声咳嗽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从原地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那群老人消失的瞬间,鬼谷突然从梦惊醒,猛地坐起身来。

坐起身来的鬼谷最先看着纯阳殿方盘坐在纯白仙剑之的年人,然后才感觉到自己哪里不对,回头朝着自己刚才躺下的地方看了看。

有些惊异地发现,那里依旧躺着一个熟睡着的人,那不是他自己还有谁?!

鬼谷看了看自己生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感觉都好真实,可此刻坐地而起的自己又算什么呢?

一番折腾之后,鬼谷决定不去想那么多,先要搞清楚目前的状况,于是站起身来,对着高空的年人行了一礼,说道:“前辈,在下乃伏羲……”

鬼谷的话还没说完,被那个年人打断了,只听那年人说道:“无为,你来了?”

“额?前辈认识无为?”鬼谷疑惑地问着。

那年人嘴角跳了跳,仰头朝着纯阳殿顶看去,双目之射出两道神虹,穿过纯阳殿,炽热的能量带动了灵域阴湖平静地湖水,使得湖面开始汹涌澎湃起来。

当湖面开始翻涌的时候,江流儿双手一挥,一道精纯的佛门内力从他身体之喷涌而出,将他们三人护在身后。

那年人盯着阴湖之,仿佛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看到东西,于是低头看着鬼谷,面色虽然缓和了一些,但是口的话语却如寒冰窟冒出的寒气:“苏云,不管你在做什么,这笔账我不会这么算了。”

“前辈?”鬼谷看着年人瞬间的情绪变化,很是恭敬地喊了一声。

那年人听到鬼谷的喊声之后,并没有做过多的表示,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如果有一天你想起了过去,记得将我找回来。这纯阳殿我也借居于此,听说此地与纯阳仙人有关,你我相交一场,现在我送你一场造化,回去吧。”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天麒麟

年人说完,纯白仙剑仙光大作,然后那仙光化作一块晶莹剔透的红色水晶镜。

此时,纯阳殿的燥热气息尽数映在红色水晶境面之下,游离若丝。

镜面微微转动,照向鬼谷,鬼谷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柔软推力,将他推向依旧躺在地面的身体。

鬼谷心有许多事情没搞清楚,不想这么回到身体之,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根本喊不出声音。

向那仙剑看去,却只能看到那泛着红色光芒的镜面,哪里还有年人的影子。

最终,鬼谷无奈,只得接受那股力量的摆布,缓缓向自己的身体靠拢。

缓缓移动的鬼谷意识开始慢慢模糊,眼前的景色也开始模糊起来,直到完全变成一片迷蒙之后,躺在地面的鬼谷才开始有了意识。

他盘坐起来,回想了一下刚才的种种,然后摇了摇头,整理了一下衣衫,站起身来继续向着纯阳殿的后殿之门走去。

这次那五六丈的距离不再变得路途遥遥,而是迈步之间能到达。

鬼谷看着后殿之门,深吸了一口气,殿门之外一片白色,根本看不到有什么东西。鬼谷知道,只有跨过这道门,才能真正踏那阴湖阳岸,从而打开鬼谷灵界与土灵域之间的通道,这在鬼谷灵界都有过相关记载的。

可是,鬼谷灵界并没具体记载阴湖阳岸会遇到什么危险,只是草草记载了一句:“阳岸者,阳气接引之地,变幻无穷。”

经过一番调整之后,鬼谷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右脚,迈出了那一步。

如果这一步走得稳,那么今后他在鬼谷灵界走得可能会稳一点;

如果这一步走得稳,那么今后他这么多年一直寻找的答案,或许会有些头绪。

鬼谷稳稳地迈出了那一步,当他的身体随着前进的右脚穿过那道门槛时,鬼谷惊讶地发现了他面前那片碧波荡漾的灵域阴湖,同时还有湖对面被一道佛光笼罩的夏小虎三人。

原来,阴湖阳岸便是湖对面!

那么,如何打开接引鬼谷灵域的通道呢?鬼谷虽然惊讶,同时伴随着一些失望。

不过他很快稳定了心神,对着对岸大声喊道:“小虎,和尚,长公主……”

很快鬼谷发现了问题,他出现的时候,对岸的三人无知无觉,所以他才主动呼喊他们。可是尽管他喊了,对面三人依然无动于衷,仿佛根本看不到他一样。

这时鬼谷才有些坦然,如果阴湖阳岸真如他先前所想,不过是一个曲径迂回的机关而已,那太令他失望了,因为鬼谷一脉本是阵法大家,并不需要更多阵法的机缘。

他们需要的是修炼法门,能够更好地不借助外力而与其它八大古传承势力相抗衡。

鬼谷调动内力,再次喊了对岸三人几声,依旧没有得到回到,他只好放弃呼喊去找寻其它方法。

阴湖对岸,更接近土灵域心,可鬼谷丝毫没有想要前往灵域心一探究竟的uàng。他很清楚地知道,土灵域能够放他们这些凡人来已经算是很宽容了,但它绝不容许有人去窥探它最深处的秘密。

古传承的九大势力之,关于土灵域一直有这么一句话在流传:“灵域有灵!”

虽然不会试图前往央区域,但看看还是可以的,鬼谷此时正望着灵域央区域的方向,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那里除了仙气弥漫,烟雾缭绕之外,其它的什么也无法看到。鬼谷知晓,通过央区域来找激活阳岸的方法也是徒然,只好将心思收回,继续与这阴湖对岸的阳岸较劲。

鬼谷在阳岸附近来回走动,眉头微微皱起,仔细观察这阳岸之的景致,发现除了一些随意散落的各色石块,便是葱葱郁郁的草木,再没有其他。

转悠片刻之后,鬼谷想起梦里那个年人说给自己一场造化,当时只当是一场梦,由于急着去寻找阴湖阳岸,并没有多少在意。如今已经踏了这样毫无特色的阴湖阳岸,难道与刚才梦那个年人所说的造化有关?

再睡一觉?鬼谷心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醒来之时问题会不会再次迎刃而解呢?

“你这小子,怎么会被那人看的,想不到解决办法想着睡觉,这倒有趣了,哈哈哈哈。”

在鬼谷准备倒地大睡的时候,一道带着讥笑的深沉声音凭空传来,不知道源头在哪,辨不出男女,悠悠回荡在空。

“是哪位前辈?还请现身一见。”鬼谷听到声音之后,并没有任何怒意,而是很恭敬地对着空行了一礼,朗朗大声地说道。

“前辈?哈哈哈…”那道声音继续大笑着,然后说道:“小子,掏出你怀的铁块,你说的前辈在那里,哈哈哈……”

“哦?”

鬼谷闻言,有些疑惑地向怀掏去,他清楚的知道他怀里有什么,那是鬼谷一脉鬼谷身份的象征——伏羲先天八卦!

伏羲先天八卦,白石为底,黑泥为辅;外方凌厉,内圆温柔,处处透露着古老沧桑的气息。

虽然鬼谷境界高妙,并不在乎外人对这伏羲先天八卦的称呼,但是令他惊讶的那道声音说伏羲先天八卦是前辈高人,难道伏羲先天八卦通灵成精了?

故老相传,伏羲先天八卦是由鬼谷一脉的初代祖师爷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其隐藏着鬼谷一脉的重大秘密。

可是,自从土九州与古形成历史断层之后,古九大传承势力的九大灵界虽然幸免,但所受波及也是相当严重的。

古九大传承势力随着老人们的纷纷死去或者消失,他们对于古之事知道的也越来越少。

每当后辈人问及古,那些老人们总是长长的叹息一声,然后郑重嘱咐后人,千万不得试图探查古,一定得遵守古盟约,不然会有灭族之祸。

千年之后,古九大传承势力对于古之事也是一无所知了,从此古真正湮灭在历史之,只留下了一些神话传说以及虚实未明的往事。

因此,鬼谷对于自己怀的伏羲先天八卦一无所知,只知道那看着像白石黑泥的材料异常坚固,但是由于伏羲先天八卦是祖师爷信物,一代又一代鬼谷都将他随身携带,并没有将它当武器使用。

此刻,鬼谷疑惑地将巴掌大那伏羲先天八卦拿出,对着天空看了看,发现伏羲先天八卦原本通明如玉的阴阳二鱼之多了一些赤红色的纤毫细纹。

鬼谷仔细看着那些细纹,仿佛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色肚兜的小童,那小童光着脚丫,一脚踏着阴鱼鱼头,一脚踏着阳鱼鱼头,只有天灵盖之留着一些头发,然后扎了一个朝天辫。

小童双手叉着腰,仰着头,笑嘻嘻地看着鬼谷,对他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才开口说话,传出的声音还是如先前一般深沉:“小子,看到本圣了吗?”

鬼谷看着那小童的模样,听着那深沉的声音,又想着他出现在了伏羲先天八卦的阴阳双鱼之,于是十分恭敬地说道:“前辈,不知您是哪位圣人?”

小童看着鬼谷还算恭敬,于是又说道:“本圣乃天麒麟圣人,小子,你有幸见到本尊,是你三辈子修来的福分。”

“不知圣人何时进入了我这八卦之呢?”鬼谷大惊,倘若这小童真的是他口所说的圣人,那真是他天大的际遇。

天麒麟圣人故作老成,然后有些不情愿地说道:“你小子心真大,狗屎运也不错。不久前你在纯阳仙殿呼呼大睡的时候,有个老不羞将本圣禁锢,送到你这破铁块,让本圣保护你百年,百年之后自然会有人将本圣搭救出去。

起初本圣进来的时候,还想着自己出去,想不到你这破铁块还是个宝贝,本圣如今答应那个老不羞的保护你百年,但是你地老老实实听从本圣的吩咐,好好滋养这铁块,知道不?”

鬼谷脸色平静地听着天麒麟圣人的话,然后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手的伏羲先天八卦,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只好作罢,然后说道:“多谢前辈关爱。不知请前辈来保护在下的那位高人,前辈能否告知一二?”

天麒麟圣人闻言,不由脸色一黑,一脸不悦,然后有些愤愤地说道:“少在我面前提那个老不羞的,他是个人贩子。本圣懒得提他,还有,以后不该问的别问,本圣出了那纯阳仙殿,不再是那老不羞能管得了了。”

“啪!”

一声巴掌拍着屁股的清脆声音响起。

“哎呦!”那天麒麟圣人赶紧用双手捂着屁股,惊恐地向四周看了看,没发现那个年人,便愤愤大叫起来:“你这老不羞,怎么阴魂不散的,快给本圣出来,出来!”

可是任凭天麒麟圣人如何叫唤,四周再没有任何动静。可是天麒麟圣人心有余悸,不再趾高气昂,而是对鬼谷说道:“好了,小子,不要再问了,现在本圣帮你打开通往外界的通道。”

第一百七十八章 阳岸通天

“多谢前辈。”鬼谷闻言,很是恭敬地对着天麒麟圣人说道,一脸真诚。

不过鬼谷虽然诚心诚意的感谢,可是那天麒麟圣人却不买账,一脸嫌弃的说道:“小子,你是真瞎,还是缺心眼儿,本圣人有你说的那么老吗?本圣人正值青春,以后别前辈前辈的鬼叫鬼叫,要喊圣人,知道了吗?来,先喊一声听听。”

“呃……”鬼谷脸虽然变得越发恭谨了,可心早已有了计较,这天麒麟圣人虽然说话的声音深沉得如成年人一般,不过却是假的。看来那如两三岁幼童般的身体是诚实的,天麒麟圣人不过是个心智未开的小屁孩。

即便如此,在未弄清楚这天麒麟圣人的来历以及能力之前,鬼谷对土灵域出现的任何事物都抱有一种恭敬之心,于是心诚意恳地说道:“多谢圣人指教。不知圣人如何打开那通道,好让鬼谷接引鬼谷灵界众人进入呢?”

“呃,好吧,差点忘了这回事。好吧,看本圣的盖世神威,如何揭了这贼天盖,哈哈哈。”天麒麟圣人双手叉腰,仰头弯腰地哈哈大笑着。

大概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天麒麟圣人依然在伏羲先天八卦之哈哈大笑,并没有任何动作。

鬼谷虽然知道天麒麟圣人是幼童心性,可是这笑得时间也未免太长了一些吧?鬼谷想要出言提醒,可是小孩子的脾气他实在捉摸不透,怕弄巧成拙,于是在那安静地等着。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天麒麟圣人实在笑不下去了,一边咳嗽一边用他那肉嘟嘟的小手拍着看不出在哪里的胸膛,有些尴尬地说道:“那个,小子,本圣人忘了现在寄居你的破铁块,无法动用本圣的圣力,只能借助你的力量来展现本圣的盖世神威。”

鬼谷闻言,并没有任何不悦或者揶揄之色,而是很恭谨地说道:“不知我要如何做呢?”

“很简单,你先试着向这破铁块输送一点点力量,让本圣来看看你的力量属性是什么,然后本圣才知道怎么做。”天麒麟圣人心不跳,脸不红,仍旧一副大师的模样。

直到此刻,鬼谷心暗藏的疑惑才清晰地显化出来。

伏羲先天八卦乃第一代鬼谷传承至今,如果里面有任何秘密,鬼谷不应该由着它消散在历史之。

这小童虽说心智看似不大,但是如此引诱鬼谷将力量输入伏羲先天八卦,不知意欲何为?况且他来历不明,即便是纯阳仙殿年人所说的造化,可也不得不防啊。

鬼谷不停思索着,眉头也跟着紧锁,似乎忘了手伏羲先天八卦之的天麒麟圣人正盯着他。

“小子,你竟敢在心将本圣人当作坏人看待,不想活了?”天麒麟圣人看着鬼谷半天没有说话,一直在那里发呆,于是恍然大悟,愤愤不平地对鬼谷叫嚷道:“想不到你这木讷的小子,鬼心眼还不少,快点动手,将你的力量送进来,本圣好完成第一件事了睡觉去,真不想看着你这心眼多的小子了,哼、哼、哼……”

“圣人,这,是鬼谷多虑了。可是这里四下无人,鬼谷担心脱力之后,可能无法保护好这先天伏羲八卦。不知圣人可否先教鬼谷如何将阴湖对岸那三人招过来,那三人在鬼谷身边,鬼谷会心安很多,还请圣人见谅。”鬼谷恭谨地说道,然后指了指夏小虎他们三人。

伏羲先天八卦的天麒麟圣人双脚站在阳鱼阴眼之,扭头看向对岸的三人,面带疑惑看了又看,然后扭头看着鬼谷,有些不解地说道:“小子,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有那么多怪人围着你转,看来那个老不羞的没有欺骗本圣,你倒是货可居。”

“怪人?圣人是说对面三人都是怪人?”鬼谷听了之后,面色平静,但心却有了一丝阴霾:“果然,夏小虎对自己隐藏的够深!”

“连本圣都看不透的人,还不算怪人?”天麒麟圣人看着平静的鬼谷,然后憋着嘴说道:“其实你也算是一个,不过那个老不羞的特别交代,不准本圣探查你的神魂,因此本圣也没有告诉你。”

“这么说,圣人刚才对那三人都有过一番探查?”鬼谷恭谨地说道。

天麒麟圣人哈哈一笑,说道:“当然,你可知现在的阴湖已经不能再称之为阴湖了,我们这边已经是阳湖了,刚才本圣借助这破铁块的阳鱼之力,好好探查了一下他们三人,你可知本圣看到了什么?”

鬼谷闻言,恭谨地说道:“还请圣人示下。不过对面三人乃鬼谷的至交,应该对鬼谷没有非分之想,不过还是弄清楚一些为好,免得以后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天麒麟圣人咳嗽了一下,压了压嗓子,故作深沉地说道:“好,小子你听好了。先说那个漂亮的小女娃,她一身仙灵之躯,踏仙途是迟早的事情,不过却还残留着无尽的轮回痕迹。要知道,仙灵之躯与轮回之躯向来是水火不容,不可共存的。至于她的神魂,本圣根本无法探查哪怕一丝一缕,你说怪不怪?

至于那个光头,本圣从前听那个老不羞的讲过,光头们都是天灵的走狗,因而光头们的天灵之气应该是最纯净的,可是这个光头却一点都没有。还有,是这个光头的神魂并不完整,本圣想要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却被一股强大力量隔绝起来,本圣虽贵为圣人,但被你这破铁块束缚着,也无法施展全力,只得退走。

最怪的是那个一脸人畜无害的青年,本圣一点都看不透,他仿佛一张白纸,什么都没有,这样的人才是最怪,也是最可怕的。”

“神魂?仙灵之体?轮回之躯?天灵?”鬼谷喃喃自语,眉头皱的更加紧了,然后又问道:“圣人能否讲清楚一些,这些实在太高深了,鬼谷虽然有些见识,但您说的东西,鬼谷闻所未闻。”

“啊?你一点都不知道?”天麒麟圣人有些疑惑,然后说道:“你们这个世界的主宰是不是天灵?”

鬼谷平静地回答着:“请圣人恕鬼谷孤陋寡闻,实在没有听说过,不过我们这个世界主宰,还真没有听说过是一个人或者一个神。”

“你们这里是哪里?东渊?西土?南荒?北洲?”天麒麟圣人此刻有些心慌,带着疑惑问道。

“鬼谷从未听过您说的那些地方,不久前我从一个来自归一仙州的人哪里听说,我们这个世界被称为赤县神州。”鬼谷也一脸茫然,不过仍旧恭谨地说道。

“赤县神州?赤县神州…赤县神州…”天麒麟圣人一遍又一遍的念着“赤县神州”四个字,圆嘟嘟的小脸变得越来越来难看,然后指着天空说道:“老不羞的,你出来,你骗我。这里不是那方天界,你答应过我的让我重返天界,你骗我,你骗我……你个大骗子……”

天麒麟圣人说着说着,竟然开始抽泣,然后趴在先天伏羲八卦双腿乱蹬,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鬼谷看着那小孩如此伤心的模样,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想到先前他说将力量送入伏羲八卦之,于是心念一动,将丹田之鬼谷一脉的阴阳真气向小八卦输送过去,试着慢慢将那天麒麟圣人温柔地包围。

当阴阳真气接触到天麒麟圣人的时候,天麒麟圣人微微一怔,然后泪眼朦胧地看着鬼谷,感受着那阴阳真气的温柔,脸色慢慢缓和起来。

天麒麟圣人毕竟是小孩子,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当他接受了鬼谷那一道真气之后,稳住心神之后,竟开始笑了起来,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武之灵气,原来是武之灵气,给我破,贼老天!”

说完之后,天麒麟圣人握起他那肉嘟嘟的小拳头,引动本无色的阴阳真气,此刻竟显出了黑白二色,跟随他举起的拳头冲天而去。

当黑白二色的真气突破先天伏羲八卦的边界时,阴湖之水开始急速转动起来,很快湖水一半呈黑色,一半呈白色,如阴阳二鱼一般相互交缠起来。

黑白二色的湖水越转越快,然后鬼谷所在的阳岸开始慢慢升,而那湖水也顺着升的阳岸开始向着天空倒流而去。

当阳岸开始升的时候,对岸的夏小虎三人能够看到这边的动静了,萧若水最先注意到举着巴掌大的如玉八卦,正在缓缓升的鬼谷,于是对还在河边的二人说道:“看,那是鬼谷先生,他做到了。”

江流儿此刻也看到了阳岸的升,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

夏小虎盯着那升的阳岸,直到阳岸升到百丈之高的时候,土灵域空某一处开始虚淡起来,然后天空的颜色一点点消失,变成一个三丈大小的窟窿。

这时,夏小虎才有些激动地说道:“是啊,先生做到了。”

先天伏羲八卦,那幼童般的天麒麟圣人兴奋地大叫道:“哈哈,本圣人也可以破天了,老不羞的,你看,本圣人真的破天了,哈哈哈哈……”

那个三丈大小的窟窿之,传来了兴奋的叫唤,嘈杂的议论,还有一些意味深长的叹息。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下坤门魏祸

土灵域,阴湖两分,一水为黑,一水为白。

黑水向下陷去,白水顺着阳岸缓缓升天,直到与天空出现的窟窿相接,方才停止。

一时间,灵域阴湖变成一块斜着的万丈高坡,直指苍穹,湖的黑白二水停止了转动,阴阳分界线恰好是早先的水平湖岸线。

岸边的夏小虎仰望这已在高空之的鬼谷,脸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然后对江流儿说道:“和尚,你看,现在的先生是否能有些位者的气势了。”

江流儿闻言,抬头看向阳岸之巅的鬼谷,只见鬼谷双手背在身后,脑袋微微仰起,如果江流儿此刻与鬼谷子同一水平面的话,他可以知道,鬼谷并不是仰头的,而是平视着前方。

因为那里,伏羲先天八卦稳稳地悬浮在那里。当天麒麟圣人一拳轰开土灵域的天空时,伏羲先天八卦从鬼谷的手自主飞出,与升的阳岸保持着同一速度缓缓升。

如果鬼谷也如天麒麟圣人一般有些不同的神通,那么他会发现,其实阳岸与伏羲先天八卦之间,一道精纯的力量连接着两端,托着它们稳稳升。

伏羲先天八卦里面的天麒麟圣人也如鬼谷一样,将双手背在身后,不过他却是低着头,看向阴湖之,或者说看向阴湖之底的纯阳仙殿。

天麒麟圣人脸露出一些轻蔑的笑容,嘴里哼哼唧唧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而鬼谷神色平淡,很是礼貌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流儿看了看鬼谷,将视线收回,看着依然仿佛来回流动的阴阳分界线。

“呵…”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江流儿突然发出一道短暂的讥笑,惹得萧若水与夏小虎向都好地向他看去。

“没事,是想到了一些往事,觉得好笑,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贫僧失礼了。”江流儿知道另外两人看着自己,于是赶紧解释着,想了想又对夏小虎说道:“贫僧认识鬼谷不过短短三年,而你陪伴他长达七年,在你心,你想他成为什么人?位者,未必是你心所愿的那种吧?”

夏小虎有些惊讶地看了看江流儿,笑着说道:“看来,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不错,位者,对于无为来说,实在太过耽误了,并不是一个可取之处。鬼谷一脉,我觉得下坤门魏祸或许更适合做那个鬼谷。”

“魏祸?”江流儿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略微思索一下之后说道:“老鬼谷当年也跟和尚我提过这个人,如果不是现在鬼谷的出现,老鬼谷是有意提拔他的,可惜了这两个人啊。”

“可惜?我看未必。”夏小虎淡淡说道:“或许,对这两人是一种成全也说不定。魏祸其人,情义有余,稳重不足,还得磨砺一二才可成大事。不知先生到时候愿不愿意放弃这鬼谷之位,这才是小虎担心的事情。”

一旁安静听二人谈话的萧若水此时忍不住心的好,很有礼貌地对夏小虎说道:“公子,先生为何要放弃鬼谷之位?”

“我也说不清楚,可能冥冥自有安排。王禅老祖当初带我进入鬼谷圣坛的时候,仿佛看透了一些天机,曾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过,如果有一天,先生放弃了鬼谷之位,一定要带他前往红尘,切不可流连于古传承的九大势力之。”

夏小虎抬头看了看远在天空之,一脸自信平静的鬼谷,继续说道:“王禅老祖当年可能看到了一眼未来,才不揭穿我,准许我进入陪伴先生的。”

“回到一眼未来?你把那老鬼谷想的太神了,或许他只是觉得鬼谷一脉跟不留不住鬼谷这样的人罢了。”江流儿打了个哈哈,一边笑一边向着阴湖走去,慢慢说道:“我们不用等鬼谷灵界的人了,免得见面之后尴尬,跟着和尚我,带你们去寻找一番造化,哈哈。”

萧若水看着深不见底的阴湖河面,有些担心的问道:“圣僧,这阴湖塌陷了,还能往前面走吗?”

“无妨,一切造化尽在这湖面之,你说是吧,小子。”江流儿没有回头,他的脚已经踏空在河面之,却没有掉下去,而是稳稳地悬浮在空,如脚下有一块透明的陆地一般。

夏小虎笑着摇了摇头,对萧若水说道:“长公主,你随那和尚去吧,造化确实在阴阳分界之间,心无杂念,意念成空,便可以踏空走过去。小虎目前仍是鬼谷灵界之人,需要在这里听从先生吩咐,稍后便会去找你们。”

“既然如此,夏公子,那若水便先行一步。”萧若水闻言,也不废话,试着抛除一切杂念,目光坚定,步履轻盈地向前迈步而去。

当萧若水一只脚尖点向阴湖湖面空的时候,以她脚尖为心,一道又一道空气波纹凭空出现,如涟漪一般向四周散开,萧若水感受到脚下的坚硬,便稳稳地向着前方阴阳交界之处走去,很快跟了江流儿。

夏小虎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壮观的通天湖面,不由心升起了一阵感慨,最神秘的还是天下万物啊,你不会知道下一秒它到底会在哪里出现,以什么形式出现。

土灵域,苍穹之顶的窟窿处,鬼谷灵界一众精英早在鬼谷圣地等待半月有余,仍不见动静,对鬼谷能力的质疑之声正要爆发的时候,鬼谷圣地突然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圣坛更是在他们眼前变得虚幻,直到完全消失,在那里留下了一个透明的窟窿。

众人围向那两丈有余的窟窿,试探性的向里面看去,只见鬼谷站在一河岸之,带着黑白交替的湖水徐徐向,不由都发出一些惊呼。

虽然鬼谷灵界有过一些关于打开土灵域与灵界之间通道的记载,但都只是草草数字,根本没有眼前这逆流向的黑白二水来得震撼。

在鬼谷圣地的一个角落,一身蓝衣的乾门门主王休与一身黑衣的下坤门门主魏祸站在一棵挺拔的桑树之下,相互交谈着。

“魏门主,你我做为鬼储百年之久,是最有希望登鬼谷之位的两人,如今那毛头小子竟然如此好运,真让他打开了通道,今后你我二人该如何自处?”王休站在阴影之,嘴角噙着微笑,不痛不痒地说着担忧至极的话语。

魏祸走出那片阴影,看着冒着勃勃生机的窟窿,向来有狂笑习惯的脸,硬茬茬胡子之下的嘴角,竟然出现了淡淡一笑,那是一种智慧的表现,然后说道:“自处?现在我们不是很好吗?你在担心什么。”

王休看着魏祸的背影,发现今天的魏祸有些不一样,或者说这半个月的魏祸都有些不同。若在往常,鬼谷下去这么久才打开通往土灵域的通道,魏祸应该早开始长篇大论的述说鬼谷的不是。

可是,这半个月来,魏祸一直那么安安静静地待在桑树下,不焦急也不多言,那么安安静静地看着鬼谷圣坛,不知道心在想着什么。

直到今日,通往土灵域的通道终于打开了,与魏祸素有交情的王休才主动过来与他交谈,可是魏祸不咸不淡,不温不火的态度,实在让王休摸不着头脑了。

魏祸用鼻子在空气嗅了嗅,背对着王休说道:“王兄,你认为这里的生机如何?”

王休闹不清楚魏祸这是玩的哪一出,于是凭感觉随便说了句:“生机勃勃。”

“生机勃勃好,生机勃勃好。”魏祸将那“生机勃勃”连续说了两次,直接迈开步子向那窟窿走去。

窟窿旁围着二十来人,皆是鬼谷一脉权力拥有者,或者天赋俱佳之人,他们围在窟窿旁,议论纷纷。

有人试图跳下去,可跃跃欲试一番之后,便老老实实地待在了窟窿旁,不做第一个吃螃蟹人的。

有人试图与窟窿下的鬼谷打招呼,可鬼谷似乎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对那些呼喊无动于衷,甚至连抬头向看一眼都没有。

有人开始回忆鬼谷一脉对两界通道的记载,试着寻求一个稳当的方法,保证下去之后能够全须全尾的。

还有人……

远处的魏祸径直走了过来,周围有人前与他打招呼,套近乎,想要找个冤大头第一个进入那窟窿之。

可是魏祸根本不搭理他们,一身黑衣在他的急速行走之下呼呼作响,魏祸来到窟窿边,略微停顿一下之后,调动体内真气之后,眉头都没眨一下,直接纵身向那窟窿跃去。

“魏门主…”有年轻人在身后看到魏祸如此,大声惊呼着。

“魏兄!”远处的王休身形一闪,直接出现在窟窿旁边,大声喊道。

“魏祸!”有鬼谷一脉的宿老不知是惊,还是喜,望着纵身跃下的魏祸发呆。

第一百八十章 三千年前

三千年前,大禹立夏,九鼎定九州。

三千年后,天下纷乱,九鼎隐土。

灵域阴湖之畔,夏小虎看着江流儿与萧若水一步一步走向与河岸平齐的阴阳分界线。一阵狂风吹过,吹乱了萧若水的衣衫与发丝,使她的此刻有些单薄的身体微微晃动了几下。

河畔的夏小虎看到此番情景,不由眉头微蹙,眼闪过一些担忧,然后大声喊道:“长公主,稍等。”

萧若水闻言,心先是一阵酥麻电流划过,然后有些不自然地回身,向夏小虎说道:“夏公子,不知有何事需要嘱咐若水?”

“小虎感觉长公主此去,可能会遇到一些不顺,还请稍等片刻。此刻,土灵域与鬼谷灵界的通道已经打开,小虎这前往鬼谷灵界,取一些东西,赠予长公主,以防不测。”

夏小虎说完,也不管萧若水如何,身形直接向前一纵,越过一脸玩味笑容的江流儿与有些不知所措的萧若水,直接来到阴阳分界线之处,右脚尖轻点缓缓流动的湖水,湖水泛起一道朦胧的水雾夏小虎的身形笼罩其。

一息之后,再次出现身形的夏小虎已经来到了半空之的白水心。当他的双脚接触到白水之后,同样是一道朦胧的水雾泛起,夏小虎的身形再次消失。

夏小虎再次出现的地方,恰巧是魏祸从天的窟窿跳下来的位置。

魏祸看着下方诡异的黑白二水,心已然知道这必是鬼谷一脉的传承无疑,可是从向下看,怎么说也有万丈之高,这么跳下去,不担心那是骗观众的。

风在魏祸耳边呼呼的吹,他感受不到脚下的厚重,知道还没有碰到着力点。可是,鬼谷离面并不怎么远,应该快到他所在的水平面了吧。

魏祸心这么想着,刚才抱着一种大无畏的姿态跳下时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身体还在下落,眼前并没有鬼谷,反而看到了一个清秀少年,那少年凭空出现在他身后,对着他轻轻挥了一掌,然后双脚一点,又在他面前突兀消失了,没有丝毫征兆。

这个少年便是夏小虎,魏祸看着夏小虎对他挥掌,心先是一惊,然后是愤怒。当他感受到那一掌的威力,以及给他带来的踏实感觉后,便有些尴尬,还生出了点点感激。

魏祸感受到夏小虎的那一掌后,心想着停下身形抵挡。当他这么想的时候,脚下竟出现了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而后夏小虎那带着绵绵轻风的一掌便到了,魏祸也是极聪明之人,不然也不能做了鬼储这么多年,稍稍思考便知道夏小虎刚才那一掌是在提点自己。

夏小虎挥出那一掌后,身形便直接出现在了鬼谷圣地,使得仍旧在围观魏祸情况的鬼谷一脉众人大吃一惊,纷纷前向他请教。

可是还未等众人将他围,夏小虎双脚一蹬地,身体再次向远处纵去,然后一道声音随着他远去的身影传来:“鬼谷随法,身由意动;不惧不畏,方得所想。”

徘徊在鬼谷圣坛的众人都是人精,闻言之后,简单的思考了一下,便知晓夏小虎所指何意,纷纷调动本门内劲,将鬼谷内力运转周身,然后微微思索,最后还是鼓足勇气向窟窿里面跳了下去。

机缘造化这东西虽说有缘者得之,但是,有缘人太多,那只有先到先得了。毕竟,下坤门门主魏祸已经下去很久了。

在鬼谷圣地的众精英跳下去没多久,消失不久的夏小虎出现了身影,不过此刻他手里提着一个三丈青铜鼎,健步如飞的来到窟窿旁边,没有丝毫犹豫往里面跳去。

片刻之后,夏小虎提着三丈青铜鼎出现在有些迷茫的萧若水身边,对着江流儿说道:“和尚,汉木王鼎我给你带来了,下去之后,好生保护好长公主。”

“你不跟我们下去?”江流儿看着他手的汉木王鼎,心微动,知道此行必不那么顺利,不然夏小虎不会将这件大杀器拿出来的。

夏小虎看了看长公主,又看了看依旧在万丈之的鬼谷,然后平静地说道:“先生依旧在万丈之,不知祸福如何,小虎暂时还不能随你们下去,等到先生一切安稳之后,我会去寻找你们的。”

夏小虎说完,轻轻一甩手,将手的汉木王鼎朝江流儿扔过去,也不管他是否能够接住,心念一动,一道水雾出现,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出现,已经是万丈之,来到了鬼谷的身旁。

当夏小虎身体出现在的鬼谷身边那一瞬间,天麒麟圣人在伏羲先天八卦之的虚影哼哼唧唧地对鬼谷说道:“小子,这小子听你的话吗?想不想知道他的底细,本圣人可以帮你的。”

鬼谷微微一笑,说道:“圣人,小虎与我同甘共苦有七个年头了,我相信他是不会对我我有任何异心的,多谢圣人一番好意。”

“嘿嘿,小子,你倒是看得开。实话跟你说,本圣人看不透的人,要么境界在本圣人之,但这是不可能的,本圣人已在修行的巅峰,这个世界能超越本圣人的还没出世;

要么是世间万道的变数之一,这样的人在你身边七年,你难道不感兴趣他的目的是什么吗?还有,刚才他拿出来的那鼎,你知道是什么吗?”

天麒麟圣人继续哼哼唧唧地向鬼谷说着他的高见,同时还不忘补充一句:“放心,你我之间的对话他听不见,除非本圣人让他听见,这一点本圣人还是有自信的。”

鬼谷知道夏小虎已经侯在了身边,但他不动声色,依旧平静地看着前方悬浮的伏羲先天八卦,心对天麒麟圣人说道:“圣人,那鼎是汉木王鼎,听说是七百年前汉高祖刘邦为了粉饰自己的功绩,同时为了震慑天下,特命人打造的。刘邦这种沐猴而冠的事情,也做过不少了,我想此鼎并无什么特之处。”

天麒麟圣人闻言,想了片刻,说道:“本圣人对你这世界近万年的事情不甚了解,也不屑于了解。不过,小子,你这次又看走眼了,那鼎绝非七百年前才铸成的,虽然本圣人没有看出它的具体年份,但也能看出个大概,它存世至少三千年!”

“三千年?”鬼谷心微微震惊之后很快的平复下来。

三千年,又是三千年。

三千年前,土九州的历史开始出现断层,古往事从此成为迷雾,许多故事都别演绎为神话故事,让人半信半疑,始终无法确认其真实性。

即便古传承九大势力对于古盟约知晓一鳞半爪,但对于古之事,听闻的少之又少。

三千年前,大禹立夏。还是三千年前,大禹铸九鼎,绘九州万象在其。

可是,大禹为何铸九鼎?九鼎所用天材地宝是什么?那些天材地宝又从哪里来?九鼎具体是那种形状等等问题,一直都是一个迷雾。

如今,天麒麟圣人说夏小虎手的汉木王鼎存在了三千年之久,那么那汉木王鼎极有可能是九鼎之一,怎么能不震动。

天麒麟圣人虽然看着不怎么靠谱,但是小孩子心性,不至于也没必要骗鬼谷。

鬼谷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夏小虎,心想着:“他会知道吗?他到底还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想到此节,鬼谷对于天麒麟圣人的提议有些动容了,于是心对天麒麟圣人说道:“圣人,您能保证不伤害小虎,而探知他的一些秘密吗?”

天麒麟圣人将如莲藕般肥嘟嘟小手插向找不到地方腰间,仰天哈哈一笑,说道:“小子,你看我伤害你了吗?放心,你担心的事是多余的。”

“那需要小虎做什么?”鬼谷既然打定了主意,于是也不拖沓,直接对天麒麟圣人问道。

天麒麟圣人指了指夏小虎说道:“让那小子将右手食指搭在这破铁块的边即可。”

鬼谷闻言,微微侧身,面色有些不自然地对夏小虎说道:“小虎,看到那悬浮的伏羲先天八卦了吗?将你的右手食指搭在面,自有一场造化。”

夏小虎不疑有它,直接向前踏几步,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右手食指点向伏羲先天八卦。

当夏小虎的右手食指与伏羲先天八卦接触的时候,他眼前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肚兜,光着屁股的小胖子,插着双手,笑嘻嘻地看着夏小虎。

“小子唉,被本圣人吓到了吧。”天麒麟圣人下巴扬,斜着双眼对夏小虎说道。

“圣人?”夏小虎看着面前那个趾高气昂的小胖子,一脸迷惑,然后转头看了看鬼谷,平静地说道:“先生,圣人是什么?”

鬼谷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天麒麟圣人,顿时脸出现了一些窘态,然后说道:“圣人?圣人乃天下人之楷模,天下人所仰慕之典范……”

鬼谷一边说一边看向天麒麟圣人,说着都有些不好意思,然后三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第一百八十一章 血染八卦圣人出

天麒麟圣人没有理会鬼谷的尴尬,用极其威严以及低沉的声调直接对夏小虎吩咐道:“小子唉,本圣人可不是你们这破世界的圣人,孤陋寡闻的小子,本圣人看你还算顺眼,先不跟你一般计较,接下来你要按照本圣人的话来做,知道不?”

“可我还是不懂你说的圣人是什么,怎么让我听你的。虽然你这声音沧桑至极,让人感觉到一种前辈的感觉,可是你这光着屁股与顶着个小肚兜的造型,实在让我难以恭维,哈哈哈。”

夏小虎对天麒麟圣人没有丝毫敬意,翘着嘴角神情轻佻地说着话,然后走到鬼谷身边,附在鬼谷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又看向伏羲先天八卦的小胖子,说道:“小胖子,不要说我没提醒你,你现在可被困在这八卦之,你要是对我家先生不敬,小心我们将你丢到火烤烤,让你变成一个烤猪,然后再丢到极寒之地,将你这小身板冻成小冰块。”

天麒麟圣人听到夏小虎敢对他如此不敬,顿时大怒,嘴发出“啊”的一声,然后双脚一跺地,小不点一般的身体瞬间消失在原地。

鬼谷看着天麒麟圣人消失,脸色微变,然后看了看一脸淡然自若的夏小虎,犹豫片刻之后,眉头一紧,心仿佛打定了什么主意一般。

“哎呦!”

在鬼谷有动作之时,听见天麒麟圣人那特有的低沉声音,不过此刻那声音表现的十分不甘,还带着一些不服气。

只见刚才消失的天麒麟圣人,此时一屁股坐在伏羲先天八卦之,两只粉嫩粉嫩的小手,捂着额头一个劲在那里“哎呦…哎呦…”叫唤个不停。

“哈哈哈…”

一旁的夏小虎看着天麒麟圣人的模样,也不顾身份与平日里的涵养,笑得前俯后仰的,然后一只手指着天麒麟圣人说道:“小屁孩,让你在我家先生面前装前辈高人,知道厉害了吧,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处境,老老实实听我家先生调遣,说不定我们会想办法放你出来透透气。”

“小子,你休要得意,本圣人不相信出不去,你等着,本圣人出去的第一件事是将你挫骨扬灰,让你这蝼蚁敢对本圣人不敬!”

天麒麟圣人说完,小小的身体一晃,再次消失在伏羲先天八卦之,此刻鬼谷与夏小虎能够很明显地观察到伏羲先天八卦之的虚空晃动,那天麒麟圣人竟然搅动了虚空!

见此状况,鬼谷与夏小虎对视一眼。夏小虎对着鬼谷微微点头。

鬼谷眼露出一些坚定之色,然后右手一抖,只见他的右手大拇指,冒出了一些鲜红纯净的血液,鬼谷没有在意右手大拇指出了多少血,而是以极快的速度将带血的大拇指向伏羲先天八卦的阴阳分界线按去。

“敢尔!”

天麒麟圣人暴躁的声音从伏羲先天八卦传出,暴躁之还带着许多焦急,那道声音传来之后,天麒麟圣人那小不点的身体便从虚空显现出来。

尽管天麒麟圣人出现的还算及时,但是依旧晚了。

鬼谷右手大拇指的血液已然渗进了伏羲先天八卦的阴阳分界线,一点一点将伏羲先天八卦内部的虚空染红,然后那些红色化作丝丝红线,盘旋着向着天麒麟圣人缠绕而去。

天麒麟圣人看着那些丝丝红线,起初愤怒不甘的小脸,此刻阴沉如墨,最后化作认命看着那向他缠绕而来的红线,没有任何动作,呆呆地等着红线搭在他身,然后渗透进他的血肉之。

“哎,老不羞的,希望你看的人不会让本圣人失望吧。”天麒麟圣人悠悠叹了一口气,有些幽怨地看着鬼谷,然后恼怒地盯着夏小虎。

伏羲先天八卦的丝丝红线在天麒麟圣人满是无奈的眼神尽数渗入他的血肉之,天麒麟圣人的身体开始虚化,化作点点光雨,一粒一粒透过伏羲先天八卦的阴阳分界线向外飞出。

光雨飞出阴阳分界线之后,慢慢聚在一起,重新化作天麒麟圣人的样子,落在阳岸之。

天麒麟圣人落地之后,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试着跳了两下,感受了一下阳岸的踏实感之后,猛地抬头,看向夏小虎。

“哼,小子,受死吧!”

天麒麟圣人一声大喊,声音还没传出去,他的身体已经消失了,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夏小虎的头顶,右脚向着他的脑袋踩去,那粉嫩藕节般的小腿之,泛着赤红的火焰,让周围的空气有些温度,变得滚烫起来。

“圣人,不要,还请息怒。”鬼谷见状,大吃一惊,急忙喊道。

夏小虎十分淡定地看了一眼天麒麟圣人,含笑说道:“呵呵,小屁孩,你又不老实了,是吧?!”

夏小虎说完,右手捏剑诀,丝毫不惧地指向天麒麟圣人的右脚板。

与此同时,一道乳白如水雾般的仙剑随着夏小虎的右手飞出,直抵天麒麟圣人右脚的赤红火焰。

“鸿蒙境?嘿嘿,小子,看不出来,不过在本圣人眼里依然是蝼蚁。”天麒麟圣人嘿嘿一笑,毫不在意地继续向下踏去。

可是,不到一息,他的笑容便凝固在惊愕的小脸蛋,满脸不相信地看着夏小虎,大声说道:“怎么可能,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哈哈,小屁孩,这次不敢放肆了吧。”夏小虎带着一些微笑,平静地看着鬼谷说道:“先生,现在你跟这小屁孩签订血契,以后他会拼命保护你的,在他有生之年,不会让你出现半点闪失的。”

“血契你都知道,你还知道什么?”天麒麟圣人收回右脚,身体悬浮在天空,俯视着夏小虎,故作深沉地说道:“小子,快说,不要以为本圣人奈何不了你,本圣人对付你的方法都多去了。”

“是吗?小屁孩,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如果能让我满意,我告诉你我还知道什么?”夏小虎看着悬浮在天空的天麒麟圣人,有些吃惊地说道:“想不到你还能腾空,真是让人有些意外。”

“小子,你说让我展现我要展现吗?你当本圣人是什么,哼,现在本圣人心情好,暂时将你的小命记在账,哪天有空了随时收走。”

天麒麟圣人观察到夏小虎的有恃无恐,心顿时没了底气,本来他自己也在曲径境,只是因为种族原因,可以随意腾空,此刻才出现在这片世界,根本没有摸清楚情况,实在不好胡乱动手,于是从高空降下,恰好与鬼谷平视,下打量鬼谷一番,然后死死地盯着他。

鬼谷被天麒麟圣人盯着发毛,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夏小虎,然后才转身对天麒麟圣人说道:“圣人,有什么事吗?”

天麒麟圣人盯着鬼谷,一言不发,片刻之后才故作老成的低声叹息,说道:“小子,你的本名叫什么?”

鬼谷闻言,微微愕然,然后很有礼数地回到:“在下道无为。”

“道无为?”天麒麟圣人念了一遍,然后口喃喃自语,说道:“道无为!很多年前,有一个惊才绝艳之人,他的名字也是道无为,不过那是无数年前的传说了。”

天麒麟圣人心一道白光闪过,然后再次有些激动地盯着鬼谷,吃惊地说道:“不对,难道真有轮回?你与那个道无为难不成真有些关系,那个老不羞的才刻意安排本圣人跟着你?”

“那个道无为?”鬼谷看着天麒麟圣人,一脸迷茫,看着他如此震惊的表情,知道天麒麟圣人可能也不清楚情况,于是才对他心唯一有可能知道答案的夏小虎问道:“小虎,现在可说说了吗?”

夏小虎闻言,依然笑嘻嘻地看着天麒麟圣人,却很有礼貌地回答着鬼谷的话:“先生,这小屁孩或许是先生这趟土灵域之行所得的造化。”

“小虎,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鬼谷看着夏小虎,脸色十分平静,平静之后藏着一丝不悦,继续说道:“你是怎么知道血契?又是如何知道伏羲先天八卦的奥秘的?”

夏小虎苦笑一下,然后说道:“小虎之前没跟先生讲明白,还请先生见谅。不过此事说来话长,想必这小屁孩已经将那汉木王鼎的事情告诉你了。

不错,汉木王鼎确实是大禹九鼎之一,至于是哪一鼎,小虎至今还没弄清楚。当初交给我汉木王鼎之人,还告诉了我一些九大灵界以及土灵域的秘密,故而我才能提前知晓一些事情。”

鬼谷不疑有它,向夏小虎连续提出三个问题:“你还知道什么?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为何以前从不提起?”

“先生所问,恕小虎现在难以说清,不过以后有机会,定然对先生坦白。先生,小虎认为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处理这小屁孩。”夏小虎说完,直接转身笑嘻嘻看着那个光着屁股悬浮在空的小屁孩。

第一百八十二章 仙引——遮天

“哼,本圣人也认为目前修理你才是重要的!”

天麒麟圣人转身,满脸怒容看着夏小虎。

在刚才短暂的交手,他还不适应这片世界的天地灵气,无法很好的调动属于他自己的灵力,所以才被夏小虎很轻松的挡住了。

经过一段时间适应,他感受到了土灵域非一般的天地灵气,默默运转一番之后,觉得没有任何差池,他作为曲径境高手的实力又回来了,于是才对夏小虎喊出狠话。

夏小虎依旧有恃无恐,毫不畏惧地说道:“圣人?你这小屁孩也能称圣人?别让人笑掉大牙了。先生,麻烦你走远一点,小虎与这小屁孩有些事情解决,不然他要翻天了。”

“小子,话不多说,本圣人倒要看看你的本事是不是跟你的嘴巴一样厉害!”

天麒麟圣人说完,也不管在欲言又止的鬼谷,身形一晃,直接对夏小虎出手。

此刻的天麒麟圣人,周身被一道熊熊烈火包围,赤红的光芒耀眼无,这片空间的温度陡然升,甚至变得有些扭曲。

阳岸之的青葱野草边角出现一些枯黄,仿佛丢失了一些生机。

阴湖白水靠岸的部分,泛起了一些水雾,久久不愿离开,随着水面的流转而来回飘荡。

烈火之的天麒麟圣人学着大人模样,嘴角微微扬,翘起嘴巴看着夏小虎,低沉说道:“小子,现在臣服于本圣人还来得及,不然送你轮回!”

“看来不教训你,你还真不知天高地厚。”夏小虎看着烈火之的小屁孩,脸浮现出一种长辈看向后生的慈爱笑容,然后又看向鬼谷说道:“先生,小虎收完这瓜娃子,再向你解释。”

鬼谷闻言,并没有多说什么,神色平静异常,然后不动声色地向一旁退去,直到三丈开外停下来。

“来吧,小屁孩。”夏小虎伸出左右,向着天麒麟圣人勾了勾,充满着无尽的挑衅味道。

天麒麟圣人看到夏小虎的动作,顿时大怒,也不再废话,直接向隔空向夏小虎挥动了他那粉嫩的小拳头。

随着天麒麟圣人挥动拳头,他周身的火焰开始快速旋转起来,然后顺着天麒麟圣人不长的手臂,汇聚在小拳头之,形成一个烈火熊熊的赤红光球,向着夏小虎爆射而去。

夏小虎还没有做出什么特别表现,远处的鬼谷感受到了那赤红光球的恐怖,心一紧,然后快速向前冲去,大声喊道:“圣人,手下留情!”

夏小虎闻言,急忙对鬼谷大声喊道:“无妨,先生,你不要过来!”

喊完之后,夏小虎右手向腰一抽,一把带着寒光的精钢软剑瞬间出现在他手,然后他右手一抖,那把寒光软剑之,毫无征兆地泛起了一层朦胧的白光。

“破!”

夏小虎一声大喝,举起手泛着白光的寒光软剑,闪电般劈向那个赤红光球。

“啵!”

当白色的剑光与赤红的光球接触的时候,那赤红的光球应声而裂。

“有两下子,不过好戏还在后头,看招!”天麒麟圣人看着直接的火球被劈成两半,没有丝毫意外,然后举起自己的右拳,在胸口画了一个三角形,小拳头之的火焰在空留下了一个三角形的痕迹。

夏小虎看着那个火焰三角形,眉头一皱,深吸了一口气,双脚一蹬地,身体立刻向窜起两丈,然后挥动手的寒光软剑,带着滚滚寒气,同时体内进村的仙之灵气再次涌出,与寒光软剑相融,仙气带寒光,凌厉随剑指!

夏小虎感受到了天麒麟圣人画出的那个三角形不凡,于是抢先出手。

“哼!知道怕了?”天麒麟圣人鼻子出气,冷哼一声,然后喝道:“麒麟三踏,天崩地裂!”

天麒麟圣人喊完,身体横飞,双腿以极快的速度在三角形的三个点踩了一下。

那个火焰三角形微微颤动,然后三角形的三边火光四射,相互交织在一起,天地间的火之灵气向那三角形心汇聚,慢慢形成一个赤色的圆点,不停吸收着天地间的火之灵气。

当赤色圆点的颜色慢慢加深,直到有些黑色出现的时候,那个火焰三角形开始剧烈抖动,然后由垂直方向变成水平。

“去!”

天麒麟圣人低沉的声音出现,虽然只有一个字,但可以从听到一些喘息。

在这时,手持寒光软剑的夏小虎已经杀到,他没有硬憾那个火焰三角形,而是绕过它,直接刺向天麒麟圣人。

可是,夏小虎的算盘虽然打得好,天麒麟圣人毕竟是曲径境高手,很快看出了他的意图,小胖腿先后朝着火焰三角形踢去。

火焰三角形感受到天麒麟圣人体内的灵气之后,围绕着它心的那个赤色圆点在水平面声快速地旋转起来,同时如有灵性一般,直接撞向夏小虎手的寒光软剑。

夏小虎感应到火焰三角形飞来,知道不是对手,急忙收剑回撤。

“嗤!嗤!”

可是,他还是慢了一步,随着两声“嗤、嗤”,夏小虎手的剑被飞来的火焰三角形直接切断,并且本身自带的寒气也消失的一干二净。而与寒光软剑的相融的仙气,同样被火焰三角形的高温,蒸发的一干二净!

火焰三角形切断刺向天麒麟圣人的寒光软剑之后,并没有停止,仍旧高速转动着,飞向夏小虎。

夏小虎见状,直接将手的断剑扔向火焰三角形,可是断剑接触到火焰三角形的瞬间,如冷水泼到滚热的油锅一般,直接化作银色的雾气,飘散在空气。

夏小虎扔完断剑之后,身形一转,双脚在半空虚点三下,窜到更高处,然后大声喝道:“仙引——斩灵!”

夏小虎喝完,急忙运转体内真气,牵动处于混沌状态的仙之灵气,随着经八脉,携带周天所有内劲,汇聚右手两指之间,对着那火焰三角形射去。

一道斑斓仙光从夏小虎的两指指尖射出,直抵火焰三角形心的那个赤色圆点。

那个赤焰圆点被斑斓仙光击之后,整个火焰三角形微微停顿之后,继续向夏小虎飞去。

“有点意思,毕竟只是鸿蒙境。哈哈哈,小子,乖乖认错,本圣人饶了你。”看着夏小虎窜到更高的地方之后,天麒麟圣人也不甘落后,直接飞起,来到与夏小虎相平的高度,与此同时,那个火焰三角形也再次杀到。

夏小虎见“仙引——斩灵”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心顿时有些慌乱,看来小看了这个光屁股的瓜娃子,他要先前的幽不言主仆二人强太多。

想到此节,夏小虎控制自己的身体直接向地面降落,同时双手不停地相互交缠,仿佛在捏着什么手势。

当夏小虎的双脚着地的同时,他的双手也停止了动作,然后右手直接向紧追而来的火焰三角形拍去,口喊出悠长的一声:“仙引——遮天!”

夏小虎喊完,对天的右手掌心出现了一个漩涡,土灵域这方天空的仙之灵气快速向那个漩涡汇聚。

漩涡之的仙之灵气感应到夏小虎体内运转的仙引,如掘到水脉的深井,一股一股向手心喷涌而出,迎向飞来的火焰三角形。

越来越多的仙之灵气,感应到仙引的运转,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的游荡而来,聚集在一起之后,化作一层薄薄的白色仙雾,如一层薄纱将夏小虎与方的天空隔绝开来。

“不可能!小小鸿蒙境修者,不可能的,不可能造成如此威力的。”天空之的天麒麟圣人有些吃惊地看着薄纱之下的夏小虎,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然后大叫一声,身体直接向下飞去,双腿之直接冒出黑色的火焰,随着火焰三角形狠狠踏向夏小虎。

此刻的夏小虎,闭着双眼,默默感受着天地间的仙之灵气,脸越来越平静,根本没有理会向他冲来的天麒麟圣人与火焰三角形。

片刻之后,夏小虎陡然睁开双眼,微笑地看着天空,左手对着天空轻轻一挥,那如薄纱的仙之灵气,顿时下翻涌,如热水般沸腾起来,然后化作光雨向天麒麟圣人与火焰三角形笼罩而去。

火焰三角形心的赤色圆点,感受到笼罩而来浓浓仙之灵气,顿时赤色大作,将那层薄纱撑开,不让它们覆盖而下。

天麒麟圣人看着远方源源不断的仙之灵气,顿时心慌,立刻放弃了脚踏夏小虎的打算,急忙向远处飞去,想要摆脱仙之灵气的笼罩。

在天麒麟圣人腾空想要飞走的时候,一只带着仙之灵气的大手,牢牢地抓住他的左小腿,不让他继续向飞。

“圣人,你怕了?”夏小虎抓着天麒麟圣人的小腿,狠狠地将他向下一拉,天麒麟圣人大怒,急忙调动体内世界的火之灵气,向着夏小虎杀去。

可是运转着仙引的夏小虎,仿佛对天麒麟圣人的火焰有了免疫力一般,根本不为所动,依然狠狠地将天麒麟圣人摔到地面之。

在天麒麟圣人被夏小虎摔到地面之时,那火焰三角形心的赤色圆点仿佛失去了力量的源泉,顿时变得暗淡起来,然后被滚滚而来的仙之灵气覆盖,最终慢慢消失在空。

第一百八十三章 道麒

“哎呦!”

一道嫩稚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道带着怒气奶声奶气的声音说道:“疼死本圣人了!”

“原来你声音这么有趣,还给小爷我装深沉!圣人?你还不死心了吧。”

夏小虎看着被摔在地的天麒麟圣人,丝毫没有怜惜他还是一个两三岁的幼童,然后一只脚踏在他光溜溜的屁股,流里流气的说着话。

“哼!蝼蚁你不想活了吧,把你的蹄子拿开!”天麒麟圣人闻言,立刻又那低沉的声音向鬼谷威胁着,同时扭头看向夏小虎。

夏小虎虽然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他还是看到了天麒麟圣人双眼之闪过紫金光芒。

天麒麟圣人满脸正色,黑白分明的双眸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对紫金闪闪的兽瞳。同时,天麒麟圣人周身的气势逐渐攀升,与方才不可同日而语。

夏小虎近距离感受到一种恐怖的气息,心一紧,但是并没有慌乱,而是脚下用力,在天麒麟圣人屁股狠狠一踩,然后低声说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变形,这片世界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这是为你好,让你出来的长辈没有提醒过你吗?”

“嗯?”

天麒麟圣人听到夏小虎那细如蚊蝇的提醒之后,刚才的气势瞬间散去,紫金双瞳也恢复成原来的黑白双眸,满脸忌惮地看着夏小虎,有些警惕地说道:“你还知道什么?”

“深山藏虎豹,田野埋麒麟!”夏小虎依旧踩着天麒麟圣人的屁股,淡淡地回答着天麒麟圣人:“如果你好好说话,小爷我放了起来,然后跟你好好谈谈,如何?”

“哼!放本圣人起来,你想知道什么,看本圣人心情如何。”天麒麟圣人散去恐怖的气息之后,有些不爽的嚷嚷道:“那个老不羞的真不是东西,也不提醒提醒本圣人,等本圣人长大之后,一定要他好看。”

夏小虎没有搭理他,依旧淡淡地说着话:“瓜娃子,你还是不要自称圣人的好。同时,用自己的声音说话,小爷我放你起来,如何?”

天麒麟圣人闻言,微微一想,然后用他自己那嫩稚的声音说道:“好,本圣……不,小爷我答应你!”

夏小虎笑嘻嘻地在天麒麟圣人光溜溜的屁股一拍,然后将脚松开了,笑嘻嘻地说道:“这才是好孩子,哈哈。”

天麒麟圣人感受到屁股的脚离开了,然后立刻向一蹭,可是令他吃惊的是,此时的他并没有腾空而起,只是双脚刚刚离地便又落回到地面了。

“你对小爷做了什么?!”天麒麟圣人惊恐地看着夏小虎,之前在他的双脚之便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息压制着自己,让自己无法调动天地灵气。

此刻,他竟然连天生本能的腾空都做不到了,怎能让他不感到吃惊,不感到恐惧。

“无妨,都是为了你这瓜娃子好,现在还在土灵域之,人不是很多,你还可以放肆一些,倘若去了,你再那么高调,早晚会被人抓去炼药。”夏小虎看了看不远处的鬼谷,小声对天麒麟圣人说道:“另外,你还得换个名字,不然迟早会露出马脚。我知道那人将你送到我家先生身边的用意,在我家先生神功未成之前,我还是要对你的安全负责的。”

天麒麟圣人一仰头,下巴翘得老高,斜着眼睛不屑地说道:“哼,小爷我还需要你保护?这残破不堪的世界,还能有本圣人更厉害的人物吗?我看你家先生连鸿蒙都为打破,能有什么神功?”

灵域阴湖,黑白二水,随风荡漾,却始终不曾移动分毫。

远处的鬼谷看到天麒麟圣人与夏小虎二人停止了打斗,悄悄松了一口气,然后才仔细看着灵域阴湖之。

鬼谷看着江流儿与萧若水共同拉着汉木王鼎在一阵水雾消失在湖面,看着魏祸消失在黑水水面,看着王休消失在白水之,看着从鬼谷圣坛跳下来的一个又一个名宿及精英,消失在阴湖荡漾却始终不曾流走的湖水,心也有些激动,想要跟着下去看看,看看那里是否有不一样的造化。

在鬼谷准备动念,想要移步踏白水的时候,听见夏小虎的声音传来:“先生,这瓜娃子知道阴湖之的情况,你不用下去的,稍等片刻,我与这瓜娃子过去了。”

“走吧,瓜娃子,难道还要我家先生过来不成。”夏小虎在天麒麟圣人白花花的小屁股踢了一脚,然后抬脚向鬼谷走去。

天麒麟圣人双手赶紧用双手捂着小屁股,敢怒不敢言地看着夏小虎,然后低着头默默地跟着他。直到现在为止,他都不清楚前面这可恶的少年是如何封印他的血脉之力以及曲径境的实力。

无论他怎么看,前面这个可恶的少年只是鸿蒙境的小修者,怎么可能有手段将他封印。还有这片世界处处透露着鬼怪,让他不得不开始警觉起来,先跟着这小子的先生,摸清这片世界的规律再说。

不多时,夏小虎带着瓜娃子天麒麟圣人来到鬼谷身边,同他一起看着黑白二色的湖面,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或者在酝酿着该说些什么。连一向话特别多的天麒麟圣人,此刻也如一个安静的乖孩子一般,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头,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吼!”

夏小虎陪着鬼谷看了一会湖面,土灵域深处传来了一声兽吼,使得这边的空气也跟着颤动起来。

“真想去深处看看啊。”鬼谷听到那兽吼之后,带着一些向往悠悠说了这么一句。

玩着手指的天麒麟圣人听到这句话之后,脸立刻出现了一些讥笑说道:“我劝你还是死心的好,那深处,即便连那个老不羞的都不敢大言不惭地前往探查,何况你这凡胎的,去了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圣人,你知道灵域深处有什么吗?还有,听小虎说,你知道这灵域阴湖的一些情况,能否告诉鬼谷吗?”

“以后不要叫小爷圣人了,小爷答应这小子的事情还是能办到的。你给小爷取个名字,按你姓来,以后咱们以兄弟相称,在外人面前也好有个说法。”天麒麟圣人摆了摆他那肉嘟嘟的小手,很是潇洒地说道。

鬼谷闻言,古怪地看了天麒麟圣人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夏小虎。只见夏小虎对他笑着点了点头,示意鬼谷可以随意,他已经跟着瓜娃子达成某种协议。

“那好,既然这样,那以后叫你道麒,麒麟的麒,如何?”鬼谷微微一想,便很温和地对天麒麟圣人说出了自己想法,真如对待一个晚来的兄弟一样。

“道麒…道麒…”天麒麟圣人一遍又一遍念着鬼谷替他取得名字,越念越顺口,然后脸露出了一些笑容,说道:“小弟,以后大哥我叫道麒了。对了,后面那小子是你的跟班吧,来叫声大先生来听听。”

“啪!”

夏小虎闻言,直接在道麒的后脑勺拍了一下,然后说道:“瓜娃子,还给你脸了,做我们家先生大哥,美得你了。老老实实做我们家先生小弟,还能给你脸。”

“啊呀呀,哼!”

道麒龇牙咧嘴地捂着后脑勺,口发出一些稚嫩的低吼,然后扭头看向鬼谷说道:“小弟,你来管管你的跟班,太不给我这大哥面子了。”

鬼谷无奈,脸浮现出一些古怪的笑容,然后对夏小虎说道:“小虎,你叫他一声大先生又何妨。”

“既然先生这么说了,那小虎姑且叫他一声大先生。”夏小虎很礼貌的回答着鬼谷,然后看着道麒,忍不住又在他光亮的后脑勺削了一下,才不情不愿地说道:“瓜娃子,以后在外人面前叫你大先生了,现在一五一十将你的来历与这灵域阴湖的情况告诉我家先生。”

“小爷我醒来也没两年,一直居住在纯阳仙殿,对着一群老头子还有一个老不羞的,因此先前,才用那低沉的声音跟你讲话,那样才显得有一些高人气势。”

道麒啪嗒一下坐在地,然后看着灵域阴湖的湖水,学着一派高人的样子,用他那嫩稚的声音慢悠悠地说道:“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夏小虎看到道麒如此,手仿佛自然反射一样,已经抬起来准备去削道麒的后脑勺。可是正当他准备出手的时候,鬼谷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温和地说道:“道麒,纯阳仙殿我也去过,可是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你还有那么一群人怎么可能住在那里呢?”

“这也不能怪你,现在的你凡胎的,怎么能看出纯阳仙殿的玄机。你在那里不是做了一个梦吗,那些都是那个老不羞的故意让你知道的。”道麒有些骄傲述说着纯阳仙殿的不凡:“纯阳仙殿可是这灵域深处纯阳仙人留下的府邸,听说里面留有仙道痕迹,那个老不羞的很早之前入主之后,便喜爱的不得了,再也不肯搬出去了。”

“仙道?!”鬼谷闻言,有些惊讶地喊了声,然后便不再言语,默默地看着灵域阴湖。

第一百八十四章 孩童之言

“又是仙道!”

鬼谷沉默片刻之后,猛地抬头,望向土灵域深处,双眼泛着精光,仿佛要将土灵域深处看穿一般。

“道麒,你可知道仙道是否真的存在?这土灵域深处是否真有仙人存在,如那纯阳仙人。”鬼谷看着土灵域深处的朦胧仙雾,平静地问着。

道麒歪着脑袋,用小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肚皮,然后说道:“当然有仙道了,你大哥我以后是要成仙,踏破仙界之人。”

夏小虎听着道麒夸夸其谈的,忍不住又在他后脑勺削了一下,然后揶揄道:“瓜娃子,别扯这些没用的。快说,纯阳仙人是怎么回事?这灵域阴湖又是怎么回事?”

“哼!”道麒赶紧用手捂住后脑勺,然后愤怒地说道:“小子,你再敢动小爷,小爷闭口一字不谈,急死你。”

依旧看着土灵域深处的鬼谷闻言,淡淡说了一句:“小虎,对道麒好一些,毕竟他也是名义的大先生。”

“好的,先生。”对于此刻的鬼谷,夏小虎一如既往的尊重,并没有任何不敬或者违逆,然后又对道麒说道:“说吧,瓜娃子,现在先生都替你说话了,你尽管嘚瑟吧。”

道麒再次摸了摸后脑勺,然后才娓娓道来:“小爷我如今醒来不到两年,记得东西不太多,是偶尔听听那群老不死的谈谈。再是你家先生前往纯阳仙殿之前,那个老不羞的特别交代了一下,其他的事知道的还真不多。

那群老不死的经常纯阳仙人争个面红耳赤的,但从来没有得到一个统一的答案。

有人说纯阳仙人是真实存在的,并且已经踏了无仙道,成为了不死不灭,跳出轮回的存在。

有人说纯阳仙人的确存在,但是并没有成仙,不然这么多年除了纯阳仙殿之外,再没有其它任何痕迹。如果纯阳仙人已然成仙,那么现在肯定还活着,可亿万年过去了,无论在哪个世界,他们都没有听说过有纯阳仙人这一号人物。

有人说纯阳仙殿或许是赤县神州古猛人之一留下的,那人极有可能是通晓阴阳的伏羲,可是他们入主纯阳仙殿之时,赤县神州没落已久,连通幽成圣之人都寥寥无几,因此这种说话也是无疾而终。

还有人说纯阳仙人或许是赤县神州的古乃至远古猛人之一,不然怎么能进入这至灵圣域,也是你们说的土灵域。

……

反正那群老不死的各种说法都有,小爷对那些事兴趣不大,所以记得这些了。

至于你们说的土灵域深处有什么,小爷我真不知道,那群老不死的也不知道。要说真有人知道的话,可能只有那个老不羞的了,但是那个老不羞的嘴很严,听说这么多年连只言片语都没有透露出来。”

道麒说道这里,嘴巴砸吧砸吧几下,然后对夏小虎说道:“小子,小爷讲了这么半天,渴了,有没有什么喝的,给小爷来点。”

鬼谷与夏小虎本听得津津有味,突然听到道麒冒出这么一句,使得夏小虎又有些忍不住要动手削他后脑勺:“瓜娃子,你又欠削了,是吧。”

“鬼谷,是吧?你管你的小跟班。”道麒赶紧用粉嫩的小手捂住后脑勺,焦急的对鬼谷说道:“还想听下面的事,让你的小跟班好好听话。”

鬼谷微笑着看了一眼夏小虎,平静地说道:“小虎,去给道麒拿点喝的,然后顺便带些吃食,说起来还真有些饿了。”

“好的,先生,小虎这去。”夏小虎听到鬼谷的吩咐,二话没说,直接向阴湖白水走去,然后心念一动,一阵水雾升起,夏小虎的身影便消失了。

“道麒,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了,有些话是不是能告诉我了。”鬼谷看到夏小虎消失之后,依旧看着土灵域深处,仿佛自言自语地说着话。

坐在地的道麒倒是听懂了鬼谷的话,然后脸色一正,略带严肃地打量着背着他的鬼谷,然后脸才露出一些灿烂的笑容,说道:“老不羞看的人,果然不一般,能听懂小爷我的话外之音。

的确,那个老不羞的有些话让我单独交待给你,不过说要等时机到了再说,可小爷我没有那个耐心,现在告诉你吧。

那个老不羞的说将来你会有一大劫,倘若劫后重生,还希望你放下一些执念,随心而活。

至于这灵域阴湖,本是你鬼谷祖师爷为鬼谷后人留在土灵域的一种考验,倘若有人对鬼谷一脉的功法有着深刻理解,便可得到这灵域阴湖的造化。

至于你,本不是鬼谷人,当然是不可能得到传承的,你能打开土灵域通往面的通道,也是那老不羞助你而成的。

那个老不羞的还说了,在阴湖之等你的三个人,没有一个是普通人,虽然是西土佛光遮掩一些天机,但那个老不羞的说了,佛光只是掩饰,真正需要提防的人在佛光之后。

如今,小爷我出来了,帮你好好地看了看他们三人,确实有点让人难以捉摸。其他两人小爷不敢多说,至于你这小跟班,绝对不简单,实力远在你我之,秘密远你我要多,至于他有什么目的,小爷我不清楚了。”

鬼谷默默听着。脸并没有出现任何一丝波动,即便道麒说到夏小虎实力远在他之,也没有半点动容,只是淡淡说道:“道麒,我刚才听到你提起小虎是鸿蒙境,之前我听天外来人也提到过鸿蒙境,这鸿蒙境到底是什么?”

“现在终于忍不住了,我还以为你能一直不问。”道麒嘻嘻一笑,然后骄傲地说道:“我想你现在应该知道了,你们这赤县神州之外,还有其他世界了吧。

其实,你们这赤县神州,根本称不一个完整的世界,只是一个大世界残缺的一角。老不羞的偶尔提过,赤县神州远离位天,早已丢失了修者世界的道道,所以不知道修者五境也很正常。

修者五境,分别是鸿蒙、觅道、曲径、巡野、渚泽。修者五境之便是通幽成圣的存在,也是圣人,只有圣人之境,才可以不借外物,遨游天地之间;御风而行,逍遥山湖之。如小爷我一样,天生为圣。”

鬼谷:“你最开始说我们这方世界的灵气是武之灵气,这武之灵气又是怎么一回事?”

道麒:“武之灵气,这土灵域倒是很像一个完整大世界,各种自然灵气并不缺少。而你早先渡给我的只有武之灵气,也是说你们修炼在体内的世界灵气只有武之灵气。

至于这武之灵气,是那群老不死的一次划时,专门讲给小爷我听的。当时那群老不死的看到小爷我是天生圣人,一个一个如打了鸡血一般抢着做小爷的师傅。可是小爷我一个都没瞧,他们也没法,只好有事没事向小爷我献殷勤教我一点东西。

天地之间,有几种灵气是很特别的,如武之灵气,仙之灵气,阴阳灵气等等。至于到底有何特别之处,小爷我记不清楚了,反正小爷我天生圣人,哪需要知道那么多。”

鬼谷:“原来如此。那我等如何到达鸿蒙境,真正可以如你所说的修者一般使用天地灵气。”

道麒:“这个,小爷我也不太清楚,小爷我连破三境并无任何阻碍,哪晓得怎么进入鸿蒙境,等我去了,看看你们那方世界再说吧。”

鬼谷:“我们那方世界?你说的是赤县神州,还是鬼谷灵界?”

道麒闻言,用手摸着下巴,然后做出一脸沉思之状:“原来那里你生活在鬼谷灵界,可是不应该啊不应该。”

鬼谷听到道麒如此说话,难得动容一次,转身看着道麒说道:“什么不应该?”

“如果你真的生活在鬼谷灵界,那么修炼的灵气应该是阴阳灵气,而不是武之灵气。”道麒说着说着,学着鬼谷双手背着身后,围着鬼谷转悠了一圈又一圈之后才说道:“我在纯阳仙殿的时候,曾经让那群老不死带我出过灵域阴湖。

他们告诉过我,灵域阴湖对接的是鬼谷灵界,鬼谷灵界由鬼谷一脉的老祖宗接引土灵域的阴阳二气,以通天大手段造而成,依附在土灵域边缘的一方小世界。”

“这是鬼谷灵界形成的源头啊,鬼谷可从没听说过,那么你可知道鬼谷祖师爷是谁吗?”鬼谷首次听到鬼谷灵界形成的原因,心不由感慨万千:“古啊,真是神秘,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道麒看了看方的窟窿,窟窿之后便是鬼谷灵界,然后一脸无奈地说道:“鬼谷祖师爷?小爷我不知道,小爷我这小脑袋哪记得那么多。”

鬼谷并没有失望,他也知道,道麒怎么说也只是一个两岁大的孩子,即便真如他所说为天生圣人,但也不可能知道太多无关紧要的事情,于是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道麒,你可听过撑船人?”

第一百八十五章 储物灵器

一个荒废的山谷之,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从流过。溪水潺潺,冲刷着躺在溪底的鹅卵石,让它们在岁月变得圆润,柔和。

如果仔细的观察,人们会惊讶地发现,小溪的鹅卵石只有两种颜色——黑白二色,鹅卵石之游荡者一些小鱼小虾。

那些小鱼小虾走走停停,拨弄拨弄溪底的各种水草,相互推搡一番之后,又各自向相反的方向游走。

小溪的尽头是一个山洞,山洞的洞口挂着一道水幕,水幕之有一些逆流而的水生物,不仔细瞧根本看不出是什么物种。

水幕之前,站着一个一身白衣的少年,少年看着水幕发呆,或者说看着水幕之逆流而的生物,少年看了一会,才悠悠说道:“你们啊,什么时候才能爬去,我可陪不了你们多久了。”

少年说完,不再留恋,抬脚大踏步地穿过水幕,朝洞内走去。

少年走入洞内之后,里面别有一番天地。

水幕之后,是一片看台,看台前方下面十丈,是一片宽阔的广场。广场百丈有余,四周又分布着八个高台,黑四白四,黑白相间。广场的央,是一个两三丈的大窟窿,窟窿里冒着迷蒙的白光,夹杂着点点生机。

少年默默地看着那个窟窿,又看了看手提着的酒水与吃食,嘴角微微翘起,低声说道:“他们应该谈完了吧……”

这个少年便是夏小虎,夏小虎顺着看台的台阶,一步一步向着那个窟窿走去,边走边欣赏着看台之下的风景。

看台之下,边缘一带绿草如茵,还有一些成排的参天大树。大树品种很多,有桑有槐,有银有杉,相互参差不齐,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八个高台附近。

夏小虎看着常年不变的鬼谷圣地,步履平稳地走向鬼谷圣坛——现在变成了一个窟窿。走到窟窿边之后,夏小虎这次并没有如先前那般火急火燎地往下面跳,而是在附件徘徊许久,始终不愿下去。

窟窿之下,阳岸之。

道麒听到撑船人三个字之后,并没多大的触动,而是双手抓着自己后脑勺想了半天,才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小爷我怎么记得那么多。不过那群老不死的提到过一个叫顺天府的地方,那里看门的是撑船人,至于是不是你说的撑船人,小爷我不知道了。

不过,小爷我说了这么久,你那小跟班怎么还没回来,他是不是半路被龙给叼了去,嘿嘿……”

“顺天府的看门人?”鬼谷闻言,心默默震动,只是脸一如既往的平静,然后仰头看向方的窟窿,大声喊道:“小虎,你回来吗?”

鬼谷喊完没多久,窟窿之便传来回应,说道:“先生稍等,小虎这下来。”

片刻之后,夏小虎一手提着大坛酒,一手提着一大堆吃食出现在鬼谷身后。夏小虎找到一块凸起平滑的大石块,将吃食放在面,酒坛放在地,然后又从袖口掏出两个竹杯子,摆好之后才开口向鬼谷说道:“先生,吃食摆好了,可以过来吃点东西了。”

鬼谷闻言,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大石块的吃食与地的酒,脸浮现出一些温和的笑容,对道麒说道:“走吧,道麒,过来吃点东西,也不知道合你的胃口不?”

道麒根本没有等鬼谷说完,直接朝着大石块奔去,然后哗哗留着口水,直接要用手去抓那些吃食。

眼看道麒的小手马要抓到一包牛皮纸的烂熟牛肉之时,一双精致的绿竹木筷直接猛地打在他的手背,夏小虎有些威严的声音传来:“嗯?先生还没来,你敢用手抓,你家长辈没教你规矩吗?”

“规矩?小爷我是规矩,再说现在我还是你家先生他大哥,我还需要等他?”道麒摸着手背,然后满脸不爽却又有些畏惧地看着夏小虎说道:“哼!小跟班,别让小爷我解开封印,不然有你好看。”

“小虎,随着道麒吧。这里没有外人,不需要那么多礼仪。”不远处的鬼谷看到此情此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对道麒说道:“道麒,你想吃什么吃什么吧,不要顾及太多。”

道麒听到鬼谷的话之后,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夏小虎,发现夏小虎并没有怎么看他,鸡贼鸡贼地伸出自己粉嫩的小爪子将最先看的那一块熟牛肉抓抱在手里,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咬了一大口牛肉之后,道麒觉得少了点什么,于是满嘴流油,含糊不清地对夏小虎说道:“那个…呃…小跟班,快给小爷来点…喝的,听说…你们人间的酒不错,那个…嗝…那坛子是吧,给小爷来一大杯。”

“你才多大点,学大人喝酒了,不像话。”夏小虎没有搭理他,而是自顾自地将其它几包吃食打开,然后又给鬼谷与自己的竹杯里满了酒水,才席地而坐,等着鬼谷到来。

鬼谷不急不慢地在夏小虎对面坐下之后,便准备举杯与夏小虎碰杯时,吃着牛肉的道麒冷不防地蹿了起来,一把抢过鬼谷手的竹杯,咕咚咕咚几下将杯酒一饮而尽。

“嗝……嗝……”

道麒喝完之后,打了一连串酒嗝,然后含糊不清地说道:“喝的太快,没尝到味。小子,再给小爷来一杯。”

“呃……”还空着手举着半空的鬼谷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道麒的酒已经喝完了。

鬼谷一脸无奈,笑着看向道麒,温和的说道:“道麒,以前你没喝过酒吗?额,是失误了,你还是一个两个岁大的孩子,这也正常。不过,你还小,还是不要喝酒的好。”

道麒还在回味刚才的酒味,嚼着口的熟牛肉,口齿不清地说道:“酒?小爷连水都没喝过,自打小爷有记忆起,那个老不羞的与那群老不死的不让小爷喝酒吃肉,说什么有碍修行,小爷我又打不过他们,只能每天喝一些不知是什么玩意的东西,难喝死了。

刚才这还有点味,那玩意好,不错不错,再给小爷来一杯,快点。”

道麒的话使鬼谷与夏小虎面面相觑,鬼谷有些怜爱地看了道麒一眼,说道:“好吧,看你也不能用一般人思维来看你,小虎,还有杯子吗?”

“先生,还有一个。”说完,夏小虎又从袖子里掏一个竹杯来,给鬼谷递了过去。

刚咽下口牛肉的道麒看到这一幕,大大咧咧地对夏小虎说道:“小跟班,快给爷满。如果你伺候的好了,小爷我送你一个储物灵器,免得你每次都往袖子掏东西,再说你这袖子也装不了多少东西。”

“储物灵器?”鬼谷闻言,仿佛想到一些可能,然后向夏小虎看了一眼。

夏小虎知道鬼谷的意思,提起酒坛,往道麒手的杯子倒满了酒,然后说道:“大先生,你说的储物灵器是?”

道麒端起杯子,这次并没有大口大口的一饮而尽,而是仰着头,学着一些风流狂生,小小嘬了一口之后,又跟着喝了一大口,才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长叹之后,道麒才开口说道:“知道你们这个世界的人不知道储物灵器这种东西,这也不能说你们浅薄,只是赤县神州离完整的大世界太远,连修者都少得可怜,不知道储物灵器是很正常的。

听好了,储物灵器其实是佛教的须弥纳芥子,天地之间万事万物,其实都藏着一个世界,如果能找到其入口,当然可以将它们当作一个储物空间来用。

修者的体内周天世界也是如此,可是你们这个世界,连修者都没有几个,更不可能知道体内周天世界这种无境界,小爷我才说储物灵器的。”

鬼谷听得一愣一愣的,等道麒说完之后,开口问道:“那你刚才说的储物灵器是什么?又怎么找到他的入口?”

听鬼谷这么一问,道麒有些尴尬地喝了一大口酒,然后才说道:“其实怎么寻找储物灵器的入口,小爷还真不清楚,因为小爷天生为圣,体内周天世界早已形成,哪里需要什么储物灵器。

只是听那群那不是的说过,一些储物灵器可以装下一个完整大世界,无神,才听了几耳朵。

在被那个老不羞的送到你破铁块里面之前,那个老不羞的曾说过,你这破铁块是一个无神的储物灵器,以前或许装下过一个灵界,让我好好在里面修行,缘分到时,自有人将我放出来。

想不到才不一会,被你那小跟班给阴了,忒坏了,你这小子。”

鬼谷此时已经将伏羲先天八卦拿在手仔细端详着,尝试着寻找道麒口所说的入口,可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这时道麒凑过来,看着夏小虎说道:“小子,你现在可以调动天地灵气,试着调动这片灵域的阴阳二气,然后尝试与这破铁块建立联系试试。”

“阴阳二气?这要怎么分辨?”夏小虎一脸茫然,饶有兴趣地问道。

道麒听到夏小虎的问题之后,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然后如一个山匪狂汉一般不耐烦地说道:“小爷我又不用阴阳二气,我怎么知道。你在鬼谷灵界待了那么久,连这都不知道,真是废材。来来来,不说了,给小爷满,喝酒喝酒!”

第一百八十六章 血契

灵域阴湖,阳岸青草,大石平地铺开,美酒佳肴错落有致地摆满了石面。

大石边,两人相对而坐,一个光着屁股的,盯着红肚兜,扎着朝天小辫的两三岁孩童围着大石块转来转去,偶尔抓一大把牛肉,偶尔用两个手指夹起一些青菜,偶尔捻一两粒花生米,学着老学究的模样砸吧砸吧,然后喝一大口酒,忙得不亦乐乎。

相对而坐的两人,看着忙得不亦乐乎的道麒,笑着相互碰杯之后,夏小虎才开口说道:“瓜娃子,小爷我目前只能引动你们口仙之灵气,你看能不能打开伏羲先天八卦的入口。”

“唔…呃…”道麒一边嚼着口不知名的青菜,一边回答着夏小虎的问题,说道:“小爷怎么知道,你试试,不过倘若那破铁块能够接引仙之灵气,你定然能够找到入口的,看到须弥纳芥子的世界。”

“你是怎么从里面的出来的?”一旁的鬼谷喝了一口酒之后,提出了一个疑惑了很久的问题。

道麒自顾自地忙着,然后满不在乎地说道:“那个老不羞的在你的破铁块设下了禁制,如果有人,或许单单只有你的血迹沾染其,便会破开禁制,同时也与小爷签订血契。

那个老不羞的也太不厚道了,自己不与小爷签订血契,反而让给你了,真想不通那个老不羞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与你签订血契,有什么好处吗?”鬼谷温和的问道。

道麒被鬼谷这一问,顿时一愣,然后歪头看向夏小虎,有些不爽地说道:“好处?以后你知道,你这小跟班知道,坑了小爷一把,也不知道你以后真如他们所期望的那么高不可攀,哎,小爷我的人生,真是悲苦…你这个天杀的小跟班,小爷跟你没完。”

“没完?哈哈哈,你这瓜娃子,等你长大了再说吧。”夏小虎淡淡一笑,然后主动对鬼谷说道:“先生,血契之说,在古隐一脉早有记载。

在进入鬼谷灵界之前,小虎与古隐一脉的前辈有些交往,他曾跟我提过,天生妖灵,圣人以血为引,可与之产生共鸣,达成一种亦师亦友,亦主亦仆的关系。”

鬼谷认真听完之后,平静地说道:“那你是怎么看出道麒是妖灵的?”

“噗!妖灵?”一旁转来转去的道麒听到这里,将刚刚倒入口的酒直接喷了出来,不屑地说道:“还以为你小子有些眼光,有些本事,现在看来,是个花架子,竟然将小爷与妖灵相提并论,真是侮辱小爷。小子,这条小爷我给你记下了,以后一起算,哼!”

“你不是妖灵?那你怎么也会被血契束缚?”夏小虎脸挂着不一般的笑容,双眼冒出饥渴的光芒,舌头还故意在嘴角舔了舔,摆出一副看到仙琼佳肴的样子,仿佛要将道麒一口吃到肚子里去。

道麒见到此时此景,顿时打了一个冷颤,有些结巴地说道:“你、你想干什么?”

夏小虎嘿嘿一笑,然后脸色一转,再次变得人畜无害的样子,说道:“你说,我想干什么呢?你的肉,你的血,以及你的骨,还有鳞片,还有…总之,你身体的哪一处不是至宝?你说我想干什么呢?”

夏小虎说着说着,身子微微支起,做出一种准备站起身来的架势,吓得道麒身子一缩,然后嗖的一声躲到鬼谷身后,只伸出一个小脑袋去偷偷看看夏小虎想要干什么。

鬼谷一脸微笑地看着两人,直到道麒躲到他身后才开口说道:“小虎,道麒难道不是妖灵吗?其实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血契是什么?”

动了动身子的夏小虎并没有起身,而是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喝酒吃肉,听到鬼谷的问题之后,很有礼貌的放下了手的筷子与酒杯说道:“血契,是人与妖灵之间一种以血缔结的一种契约,契约达成之时,人与妖灵要相互扶持,相依为命,如果一方受到重大伤害,另一方也会受到影响。这种契约签订一般是一辈子的事,听古隐的前辈说,除非一方的实力可以达到无视血脉之力之时,才有可能单方面解除契约,一般情况是在你情我愿时效果是最好的。

之前,这瓜娃子被困在伏羲先天八卦之,小虎看出了一些蹊跷,将他困在里面的高人有意留了一个缺口,仿佛专门为与道麒缔结契约而准备的,故而小虎才会让你那么做,如今看来小虎的猜测没错。”

夏小虎继续说道:“至于这个瓜娃子,本体为麒麟,天生神兽,属于妖灵一脉,却超越妖灵。麒麟本属传说的生物,与龙一样,都只在神话故事出现过,小虎本想替瓜娃子隐瞒一些,不过这里没有外人,瓜娃子,你说是吧。”

“哼!”

道麒看到夏小虎只是吓唬吓唬他,便再次优哉游哉地从鬼谷身后转了出来,继续喝酒吃肉,根本不搭理夏小虎的话语。

不过,在道麒喝完一杯酒,吃完一口肉之后,还是对鬼谷呶呶说了一句:“你那小跟班说得没错,小爷我是麒麟,天生真灵神兽,可不是什么小妖小魔能的。以后你偷着乐吧,有小爷在,在你的赤县神州,无论谁来了都直接踩在脚下。”

“哦。”鬼谷淡淡地回应了一声,然后脸露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微笑,拿起筷子夹了一些吃食,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仿佛很久没有吃得这么开心了一样。

片刻之后,夏小虎从鬼谷圣地带来的酒水与吃食便被消灭殆尽,鬼谷很满足地看了看留下的残羹剩菜,然后悠悠地站起身来,背着手在河边走了几圈,然后再一次望向土灵域深处,仿佛对那里十分向往,仍旧不死心的样子。

“先生,可有心思?”收拾完大石块残留物的夏小虎,如以往七年的时间里,很自然的走到鬼谷身边,与他并排而立,淡淡问道:“王禅老祖当年可是特别交代过,那里去不得。”

鬼谷默默点了点头,依旧看着土灵域深处:“不知今生是否有机会再次踏入这里,那里更不可想了,真想去看看啊。

人啊,短短一生,留下的遗憾真是太多。道麒,你可知道,纯阳仙殿的那些前辈高人都活了多久?”

鬼谷的话问了半天,并不见道麒回答,于是有些好地转身,看那个小家伙在忙些什么,怎么不搭理人了。

此刻的道麒,躺在一片绿油油的嫩草之,双手双脚呈大字摆开,小肚子的红肚兜一一下起伏个不停,道麒在酒足饭饱之后,已然呼呼大睡了。

“小虎,我们也下去看看,说不定下面还有一些有趣的事情也不一定。”鬼谷看着呼呼大睡的道麒,温和地对夏小虎说道:“他毕竟只是一个两三岁的孩子,以后对他好点。”

“嗯。”

小虎淡淡答应了一声,然后也笑着看向道麒,说道:“先生,这个瓜娃子贼头贼脑的,还没到我们担心的时候。现在下去,可能有点晚了,其实之前我总感觉下面会不太平,故而迟迟未提下去的事情。”

“既然下面不太平,那我们更要下去了,难道你能放心那和尚与大梁长公主吗?不过话说回来,我看你对那大梁长公主总是特别照顾,难不成你真的看她了?”鬼谷面色平静,看不出喜忧,看不出是调侃亦或是真诚的请教。

夏小虎讪笑一声,摸了摸手的乳白戒指,然后淡淡说道:“大梁长公主将来会是一个十分有趣的人,并且在很久之前,小虎与她也有过一段渊源,只是那时她还小,记不得了。”

“原来是你们还有这么一段往事,真是想不到。那你现在是还情债,还是为了补偿一些什么?”鬼谷继续平静地说着话。

“呃……”夏小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若有所思地说道:“也许两者都不是呢。我只想想看一看,这世间是否真的会有两朵相同的花。”

鬼谷将轻薄的外衫脱下来,温柔地盖在道麒身,然后对夏小虎说道:“走吧,我们下去看看。如果在下面碰到长公主,我定然将你的心思转告给她,哈哈。”

说完,鬼谷身轻如燕地踩着柔软的草地,来到阳岸临水处,准备跳下去。

鬼谷看了一眼依旧在沉睡的道麒之后,也跟着鬼谷走到岸边,静静地看着深如万丈悬崖的领域阴湖,心竟升起了一些畏惧。

“先生,稍等,小虎心绪不宁,还是等一等的好。”夏小虎已经身形有些虚淡的鬼谷,大声喊道。

可是,他晚了一步,在夏小虎话音才落,鬼谷已然消失在了阴湖白水泛起的一阵水雾之。

“吼!”

与此同时,土灵域深处,一道震动天地的吼声传来,将一直泛着微微涟漪的灵域阴湖震的波涛汹涌,巨浪四起。

“是谁!”本来沉睡的道麒,听到那声巨吼之后,一咕噜从地爬起来,双眼冒出绽绽紫金光芒,小脸严肃如老学究,一动不动地盯着声音源起处,口喃喃自语道:“龙族!”

第一百八十七章 异变突起

“嘭!嘭!嘭!”

……

“隆!隆!隆!”

……

那一声巨响之后,土灵域深处又传来了一些沉闷的撞击声;片刻之后,一道又一道如惊雷咋起轰隆声,从远处重重叠叠的传来。

道麒喊出一声龙族之后,便再没有任何动作。夏小虎脸也露出了一些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卑微的人类!”

“哪方蝼蚁擅闯神龙休憩之地,惊扰神龙,诛灭!”

“护龙一族何在?!”

“至灵圣域,再一次从沉睡苏醒了吗?”

……

巨响之后,一道又一道流露着岁月沧桑气息的声音接二连三的传来,平静地述说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惊天大秘。

紧接着,远处无数身影腾空,如秋后的蝗虫一般,朝土灵域深处飞去。

“不对!”一道石破天惊的声音传来,辨不清男女,分不出老少,可是其的那份态度不容置疑。

“退!”又一道怒吼传出,那是一个冷冽的女子声音。

在这声“退”喊出没多久,土灵域深处一道绚丽的斑斓光彩骤然升起,但又在极短的时间里熄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那道绚丽的斑斓光彩虽然消失了,土灵域深处的天空平静了下来,不过地面却开始微微颤动起来,一直传到土灵域的最边缘——灵域阴湖。

“不好,快走!”一直没有动静的道麒,此时脸露出一些惊恐,然后对夏小虎大声喊话,稚嫩的声音竟带着许多颤抖:“快下去,将你家主子叫来,这里不能留了。”

夏小虎闻言,猛地转身,身形一闪,来到阳岸临水处,准备跳下去。

可是阴湖白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下落,并且越落越快,短短三息,离阳岸有几百丈之遥。

夏小虎目瞪口呆地看着掉落的湖水,有看了看脚下的阳岸,突然脸色大变,以极快的速度转身,奔着道麒而去,同时口喊道:“瓜娃子,这里要…”

夏小虎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脚下的土地便开始坍塌,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片阳岸并不是整个向下掉落,而是随机一块一块先后有序地掉落。

早已知道此地有变的道麒,在阴湖白水开始下落的时候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小小的身体如山的树林里的猴子一般,在仅剩的残破土块来回蹿动。

远处的夏小虎看到道麒暂时无恙,心才有一些安慰,不过很快他不得不学着道麒,在那些还悬浮在天空的土块来回跳动。

眼看可以踏的土块越来越少,两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根本没时间去顾及其他方面。

如果,他们有时间看一眼灵域阴湖,或许心的焦急会少一些。

此刻的灵域阴湖,白水如一道没有后续的瀑布直接掉落到原来的地平面,黑水如一块缓缓升起的黑色海浪般迅疾从深渊之升,与白水相接。

对接后黑白二水,间出现了一道赤红的分界线,然后赤红的分界线越来越粗,快百丈有余,使得本来要交融在一起的黑白二水不得不再次分开。

虽然黑白二水分开了,可是仍旧不停地拍击这那道赤红分界线,仿佛要将它挤细一些,直到它消失。

可是那道赤红分界线如此时如千年精铁一般,任由黑白二水疯狂地拍打,没有丝毫变细的趋势。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大,黑白二水对赤红分界线的拍打压迫越来越强烈。最终那纹丝不动的赤红分界线开始有了一些波动,虽然极为细微,不过也说明它似乎快撑不住黑白二水的压迫了。

在这时,赤红分界线,一个巨大青铜鼎口出现,紧接着高逾十丈的鼎身,缓缓从水平面下升起。

当青铜鼎口出现的那一刻,赤红分界线终于抵挡不了黑白二水的压迫,开始慢慢变细。当青铜鼎的三只鼎足完全脱离了水平面,稳定地向着高空飞去时,赤红分界线彻底消失了,灵域阴湖此刻也变回道从前的那碧波荡漾的一片大湖。

巨大的三足两耳青铜鼎之,江流儿宝相地盘坐在鼎底,萧若水面色黯然地站在他身旁。不远处,还有一群满身伤痕的人围在一起,正是从鬼谷圣地跳下来的鬼谷灵界精英,他们都沉默不语,静静地守护着他们身后的地面,那里躺着嘴角带血,昏迷不醒的鬼谷。

青铜巨鼎脱离灵域阴湖之后,仿佛逃脱了巨大的阻力,一溜烟的向着空飞去,很快来到道麒与夏小虎所在的地方。

夏小虎首先有了感应,拉着仍旧在寻找下一个着地点的道麒毫不犹豫地攀在青铜巨鼎的一边,任由它带着他们飞走。

夏小虎原本以为青铜巨鼎会直接带他们飞出土灵域,回到鬼谷灵界。

可是,让他感到吃惊是,青铜巨鼎仿佛专门来接引他们一样,在他与道麒攀在巨鼎的边缘时,巨鼎微微一震,然后一道泛着赤红光芒的能量罩自主将他们保护起来,如闪电般冲向土灵域深处。

巨鼎的飞行速度极快,夏小虎与道麒看着如万年不变的白色雾气急速倒退,却感受不到任何因摩擦带来的剧痛,他知道这是那能量罩起了作用,可是他不知道这巨鼎想要去哪里,然后想要做什么。

一段时间后,青铜巨鼎停止了飞行,稳稳地悬浮在空,空仍旧是仙雾浓浓,看不清周围的任何景物,不过夏小虎与道麒却能听到一道道“嗖嗖嗖”的声音。

那些声音仿佛很远,又仿佛在旁边,但始终看不到是什么发出的声音。

“瓜娃子,现在这种情况,你身后的前辈高人有没有跟你提过?”见到情况稳定之后,夏小虎心有余悸的问着道麒。

道麒感受着能量罩,当然知道这是那个老不羞的手笔,不过却对控制这青铜巨鼎的气息却异常陌生,于是有些迷茫地回道:“没有。不过,小爷对这道能量罩十分熟悉,之后应该不会出什么危险了。小子,这青铜疙瘩,是你刚才献殷勤的那个吗?”

“这个?不清楚,汉木王鼎应该没有这份威能,至少在我手里没有。”夏小虎有些不自信的说道,然后看到道麒用鄙夷的眼神盯着他,于是有些不爽地说道:“瓜娃子,你这是什么眼神,还不收回去,小心我松手将丢下去,还看?!”

“哟,哟,哟…”道麒根本被吓到,而是十分戏谑地下打量着夏小虎,然后又用先前那低沉的声音说道:“无妨,要不你可以试试,我没命了,你家主子还想活不?”

夏小虎此刻知道危险已除,心难得放松,淡淡一笑,说道:“想不到你这不到两岁的瓜娃子,竟学会威胁人了,真不是那些前辈是怎么教你的。”

“哈哈,小爷我天赋异禀,还需要人教吗?”道麒微扬下颌,趾高气昂地看着夏小虎。

夏小虎听着道麒这么说,并没有再多搭理他,而是环视了一下四周,想要看出这青铜巨鼎到底想要做什么,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哐当……”

在夏小虎观察四周的情况时,青铜巨鼎却被一个未知的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些,发出一道清脆的哐当声,使得攀在鼎壁的夏小虎与道麒险些被弹了出去。

与此同时,鼎内的江流儿萧若水等人同时吐出了一大口鲜血,然后气息萎靡地瘫软在鼎内,再也无法站起来。

“原来你在这里!”那声哐当声响过之后,一个如洪钟般气十足的年男声传了过来。

接着,又一道声音传来,分不清远近,让人觉得这道声音在耳边响起一般:“道友,你还在打它的主意?它身后的猛人们可还在的,呵呵。”

之前那道年男声狂妄地回答道:“那些愚蠢的人类,早已消失亿万年,尸体可能早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里被那些贪吃的虫子吃了个干净。现在这蠢鼎是无主之物,看我来降服它。”

“道友,切勿动手!”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显得有些急切地喊着,然后又继续说道:“至灵圣域流落赤县神州已久,这鼎此刻出现,绝非偶然。至灵圣域异动,可能与赤县神州的猛人有关,道友还是低调行事的好。可别忘了,另外还有八个同样的鼎,取一不得其八,危机四伏啊。”

“呃…”之前那道年男声仿佛陷入沉思之,久久不言,最终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唉…还是我等境界不够,不然何以有那么多顾虑,可惜了这鼎在眼前。”

“走吧,道友,此地不宜久留。位天将有大变,我等在此等的时间够久了,该回去了。”那道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留下一道疲惫的叹息,然后再也没响起过。

片刻制服,四周再次陷入沉寂之,听不到任何动静。

“瓜娃子,那些人你认识不?”确定四周再没有其他人了,夏小虎小心跟向道麒说着话。

道麒不屑地回答道:“不知道,一点都不熟悉,反正不是纯阳仙殿的那群老不死的。不过小爷知道他们肯定来自位天,和那个老不羞的一样,在这里等待仙迹,却又不敢深入的胆小鬼。”

夏小虎喃喃自语道:“又是位天。那这鼎到底想干什么呢?它的来头还真不小啊。”

第一百八十八章 初见江流儿

“瓜娃子,抓紧了,我们到鼎去,那里视野可能会好一点。”夏小虎感觉到这鼎没有了任何动静,四周仿佛静止了一般,才想着要去巨鼎之看看。

道麒无所谓,撇了撇嘴突然说道:“去吧,去吧。不是我说,你这小子怎么一点担心你家主子?”

夏小虎一愣,笑了笑,并没有做出回应。然后单手用力,两脚在鼎壁一蹬,身体带着道麒轻飘飘的向攀去。

不到一会,他们稳稳站在鼎的边缘之。青铜巨鼎的鼎壁很宽,一丈有余。夏小虎与道麒稳稳站在鼎缘,打量着四周环境,可是四周除了白蒙蒙的雾气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

无奈,夏小虎只得放弃,朝着鼎的心走去,然后对道麒说道:“瓜娃子,你相不相信,先生他们在这下面。”

“真的?难不成你这小子什么时候突破鸿蒙,进入觅道之境,可以释放神念探查了?”道麒歪着脑袋,看着满脸自信的夏小虎,眼珠子转个不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神念?那是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其实,直到如今,我也不清楚你们口的鸿蒙境是什么概念,只不过能在天地之间感受一股极其神秘的力量,应该是仙之灵气,你这个半吊子修者,怎么不多记点东西呢。”

“要你管,小爷我想怎样怎么样。”说完,道麒也不搭理夏小虎,背着小手在巨鼎的边缘开始溜达起来,也不在乎现在他们身处一个完全未知的环境里。

夏小虎见道麒如此,心虽然有些担心,但想着道麒说过危险已除,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小心点,遇到危险记得往鼎内跳。”

看着背着小手,摇头晃脑慢慢消失在白色雾气里,根本懒得回应他的道麒,夏小虎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向着鼎的央慢慢移动,脸虽然平静无澜,心却是惴惴不安。

虽然通过如今完好无损的道麒,夏小虎知道鬼谷定然没有性命之虞,不过没有看到他本人之前,心难免有些不安。

须臾,夏小虎走到了青铜巨鼎的内边缘,让他感到吃惊的是,他的双眼竟看不透鼎内的情景,那里只有一片混沌下翻滚,将里外一切都隔绝开来。

“跳下去呢,还是不跳?”夏小虎口念念有词,眉头微微皱起,似乎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之。

在夏小虎陷入沉思之的时候,一道饱含嬉戏的声音传来:“想不到你也有犹豫不决的时候,看来我是高估你了,阿弥陀佛。”

夏小虎听到最后一声佛号之后,抬头看望向声音来源处,气质突变,立刻变成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和尚?”

鼎不远处,白色雾气散开,一道金色祥和佛光破雾而来,佛光之后,一个穿着洁白僧衣的年轻和尚缓缓走来。

年轻和尚走得很慢,却很稳,仿佛脚不着地的飘移而来。年轻和尚一脸安详,噙着温和的笑容,看着夏小虎淡淡说道:“施主,贫僧江流儿,特来拜会前辈。”

“前辈?呵呵,和尚你少在这装神弄鬼,前辈二字如何说起。”夏小虎当然认识江流儿,只是面前的和尚气质与之前完全不同,显得更加缥缈,空灵出尘,纯净无暇,那是由内到外散发的自然气息,并不是刻意而为。

江流儿保持着微微笑容,看了看鼎内的混沌,周身的佛光更加璀璨,缓缓将四周的白色雾气冲散一部分,露出了周围的一角环境,说道:“贫僧来自西天极乐世界,留一缕神念于土九州,己身自困于此,尔等借鬼谷灵界前来,无意突破土灵域àiéi屏障,贫僧才有机会感应到那缕神念,因此牵引此鼎前来。”

夏小虎闻言,心一颤,那个和尚真的很不简单,面前的和尚绝不是普通人,能够牵引青铜巨鼎到此,定然是古传说的存在:“西天极乐世界?如来佛祖的修行之地?那我怎么又是前辈了呢?”

江流儿一听,嘴角微微翘起,然后身体向后坐去,当他的身体快要倾倒之时,一朵散发着佛光的金色莲台凭空出现,悬浮在空,江流儿稳稳盘坐在莲台之,说道:“贫僧修行万载,至今不曾见仙。不久之前,与如来偶起冲突,理念向左吗,才离开西天极乐世界。

虽然贫僧离开了西天极乐世界,修行受损,可是依旧残留着一些浅薄修为,如此还看不出前辈的身份,可以说明一些问题,前辈是仙?还是天外之人?”

夏小虎知道瞒不过去了,只好苦笑一声,说道:“你认为呢?难道你准备给我一个做的东西,让我这么站着说话。现在我跟你说我是土守墓人,也没有什么说服力吧?”

话音甫落,佛光再现,一个看似柔软的黄色蒲团凭空出现在夏小虎身后,悬浮在空,与金色莲台相平。

夏小虎感应到黄色蒲团出现,很自然地向后坐下,没有半点犹豫。

看到夏小虎安坐蒲团之后,江流儿平静的说道:“土守墓人?一代土守墓人我倒是见过,是他告诉我你的故事,我也确信你是当代土守墓人,可这也不能掩饰你的真实身份。”

夏小虎微微一愣,轻叹一口气,说道:“那个老家伙终究是不守承诺啊。如此,提前跟你说明,我知道的并不多,只带着有关鬼谷,也是道无为的记忆而来,你想知道什么,如果我能满足你,会尽量告诉你的。不过,在此之前,能否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江流儿:“什么问题?”

夏小虎:“我初入赤县神州之时,是千年前,那时赤县神州四分五裂,土九州九鼎没入,销声匿迹。古三皇五帝,远古盘古大神等猛人一个一个只留在神话故事里,凌霄天庭更是只出现在志怪读物,但是代土守墓人姜原说过,天庭一直在。

如今,你从西天极乐世界而来,能否说说凌霄天庭以及古猛人都去哪里了?”

江流儿:“姜原守着的秘密太多了,能够遇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当然会尽情宣泄一番。如今他也被困在这土灵域之,难以脱困,还请你不要怪他。

赤县神州的三皇五帝,盘古大神等猛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赤县神州有仙出没,古仙凡大战之后,仙迹缥缈,古大神一个接着一个消失,我随如来在西天极乐世界空坐万年,曾试图一探赤县神州,可是土灵域流落至此,赤县神州从此只能出不能进。

当年,太初天帝察觉到赤县神州将有大变,举天庭之兵,破开土灵域的结界,从此消失。

西天如来曾跟随太初天帝前往如今三十三层天所在之所,太初天帝已无修为遮掩天机,因此,凌霄天庭在哪里,贫僧也不太清楚。”

夏小虎:“姜原那个老家伙也在这里?他怎么不出来见我?”

江流儿:“姜原在更深一点的地方,不是那么容易出来的。”

夏小虎:“刚才发生了什么?这鼎又是怎么回事?”

江流儿:“刚才是应龙后人闯入了龙族休眠地,使得护龙一族大怒,他们不能突破土灵域对外的结界,只好引动土灵域深处的结界,使得土灵域深处的恐怖存在气息外露,导致了土灵域震动。

土灵域之暗藏着无数等待仙缘出现的天外之人,土灵域深处震动,他们以为仙缘出现了,便纷纷前往,后来土灵域深处的恐怖存在直接抹除了擅自闯入的人,使得很多人心生恐惧,便借此机会回了他们原来的世界。

至于这鼎,原本是赤县神州万物九鼎之一,后来大禹私心太重,想要独占九鼎,故意将土九州的红尘之气铸入九鼎之,想要将它们束缚在土九州大地之。

可是万物九鼎乃是天生神器,岂会受人束缚。大禹束缚九鼎不到百年,便被九鼎反噬,然后身死道消。

经过千百年,九鼎彻底炼化红尘之气,于是纷纷自主遁走,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这鼎却并没有遁走,还被姜原得到。

姜原虽然知道这是万物九鼎之一,却无法参透神鼎的奥秘,当时他碰到你之后,又急着探索土灵域,索性将它留给了你。”

夏小虎:“这里真的有仙?会引得姜原那个老家伙如此着急?”

江流儿:“应该有,不然不会有那么超凡入圣的高人隐居在此。”

夏小虎:“你能激活这鼎?”

江流儿:“不能,只能短暂产生共鸣罢了,经过它的允许,才能牵动片刻。”

夏小虎:“这鼎还这么傲娇?”

江流儿微微一笑,说道:“或许吧。不过如果哪天你能真正掌控它,记得告知贫僧,也让贫僧羡慕羡慕。”

夏小虎左手在右手的乳白戒指摸了摸,淡淡说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在下一定会告知你的。我想知道,鼎内的江流儿与你之间会产生什么联系?”

江流儿不动声色,平静地说道:“贫僧知道他,他也知道贫僧的存在。只是,我能找到他,他无法找到我罢了。待十世修行满,自然会与我重合。”

江流儿说完,夏小虎捕捉到了一些信息,只是无法确定,静静地看着江流儿,沉默不知言语。

第一百八十九章 来自神龙渊的大个子

白雾朦胧,遮住了土灵域的神秘;佛光暖暖,撩动着浓雾未知存在的好心。

莲台稳稳悬浮在青铜巨鼎之,台座之下一道道如根须般的金丝垂落,似有似无的耷拉在青铜巨鼎的鼎缘,从而与之产生一些微弱的联系。

另一边,蒲团之的夏小虎好地看着那些金色根须,响起了不久前黄河无根那巨大金色根须,仿佛它们如出一辙。

看了一会江流儿的金色莲台,夏小虎才心满意足地对江流儿说:“那么,之前我与他之间发生的事情,你是不知道的?”

江流儿平静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夏小虎这句话的意思,希望他们之间的谈话不会有更多的人知道,从而影响他来到这片世界的目的。

江流儿安静地看了看青铜巨鼎的另一边,虽然夏小虎看不到,可不代表江流儿也无法看穿浓雾。那里,一个穿着红肚兜,光着屁股两三岁大的小孩,真撅着屁股不知道鬼头鬼脑地向这边靠近,尽管他的步伐很缓慢,步子也很轻,但依旧没有逃过江流儿的神念。

于是,江流儿微微一笑,看向夏小虎,说道:“那神兽可以知道吗?”

夏小虎知道道麒的身份与行踪瞒不过面前的和尚,不可置否的笑了笑:“那个瓜娃子好心重,并且嘴巴很大,你有方法让他暂时忘掉这一段,或者直接让他睡过去吗?”

江流儿再次平静地点了点头,一道佛光从他身下的莲台射出,轻飘飘地洒落在道麒身,本来还在探头探脑的道麒,根本没发现佛光来袭,双眼开始下耷拉,不到一息,身体被一道佛光托着,软软地在半空睡了过去。

“你这么自信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东西?”夏小虎看着江流儿如此轻描淡写地使道麒昏睡过去,心竟产生一些别的念头。

江流儿看着装作百无聊奈的夏小虎,仍旧温和如水,缓缓说道:“不然呢?施主的意思,要贫僧先给你点好处咯?”

“哈哈哈,和尚有点意思,说得如此明白。既然都是明白人,那我不多说了,说吧,你想知道什么?”夏小虎哈哈一笑,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膝盖,仿佛在擦拭一些看不见的灰尘。

“如此,贫僧也不客气了。我想知道鬼谷是何来历,你因何而来?”江流儿双手合十,口宣了一声佛号,对着夏小虎低头行了一礼:“阿弥陀佛……”

听到江流儿的问题,夏小虎悠悠长出了一口气,知道该来的始终要来,抬头望了望远处的天空,仿佛回到许久以前的记忆。

叶依痕缓缓睁开双眼,看着一脸的关切莫离以及远处的脸色冷峻二师兄阡行,脸的笑容越来越浓,动了动身子,挣扎地想要起来。

“小师妹,先不要动。来,吃了这颗绿露回春丹,调息调息。”莫离担忧地看着叶依痕,提醒她不要动,从一个翡翠玉瓶倒出一颗绿色丹药,递到叶依痕的嘴边。

叶依痕很乖巧将那绿露回春丹含在口,咽了咽吞了下去。吞下丹药的叶依痕感受到体内一股清凉的气流,然后盘坐在地,闭双眼默默调动体内灵气,将那股清凉的气息引导到全身各处。

演武台,一股绿色的天地灵气缓缓向叶依痕聚拢,滋润这她的肌肤与苍白的神色。

几个呼吸之间,叶依痕脸色变得红润如初,然后睁开双眼,凌厉地看着荣誉联盟的众人,带着一股杀气缓缓站来,走到阡行身边。

“见过二师兄…”

“二师兄你回来好了……”

“二师兄,他们伤了我们好多同门。”

见到阡行、莫离以及朗明等人出现,先前后第二层台阶赶来的房君始几人松了一口气,纷纷前见礼,一些先前憋屈的弟子述说着心的愤慨,一些受伤的弟子带着愤怒向阡行控诉着。

“嗯,知道了,天玄众兄弟的仇,我们一定会报的。”阡行冷冷地看着荣誉联盟众人,口的字如冰渣一般一顿一顿的蹦出来:“你、们、谁、先、来、领、死!”

“呵…”

在众人被如雷贯耳的阡行此刻冷峻的气势震慑住的时候,一道极不合适宜的讥笑声响起,那个提着玄铁重锤的大个子毫不顾忌向前踏出一步,拎了拎手的玄铁重锤,毫不在意的冷笑:“你是阡行?!听说你很牛逼,是吧?他们都是我杀的,怎么样?”

“铮!”

大个子话音才落,一道极为清冽的宝剑出鞘之声在寂静的场响起,随后寒光一闪,阡行提着一把厚实的蓝晶镶边寒铁剑,以一种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刺向大个子。

那个大个子虽然狂妄至极,但他有狂妄的资本,在阡行在众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拔剑的那一刻,大个子已经做出了相对应的举动。

只见玄铁重锤横腰抡出,如一道弧形的黑影扫过。

“铿锵!”

后发先至的玄铁重锤狠狠地撞了阡行手的蓝晶镶边寒铁剑,并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眼的将那剑弹开了。

蓝晶镶边寒铁剑被弹开的一瞬间,阡行握着剑的右手挽了一个剑花,蓝光闪过,宝剑稳稳地被阡行握在手。

在众人以为阡行碰到硬茬子会停止攻击,先看看形势再说的时候,阡行大踏步继续向前,然后左脚突然向右边迈去,身体随之倾斜着画了一道弧线,手的蓝晶镶边寒铁剑随着他倾斜的身体再次以极为刁钻的角度再次刺向那个大个子。

大个子嘿嘿一笑,竟然还有时间说话:“有点意思!”

然后他双手同时握住玄铁重锤锤杆的心,“呼呼呼”地轮动玄铁重锤,将那沉重的玄铁重锤当作一根轻便的木棍,耍出一个密不透风的圈来。

“叮叮当当……”

“乒乒乓乓……”

半身倾斜的阡行变幻这身体与角度极快的出着剑,大个子的玄天重锤也极快的变幻着角度,将阡行刺来的剑一一格挡开来,如此他们相互交手几十回合,仍旧没能奈何对方。

此刻,天玄宗的弟子心一凉,心想着被称为修道天才的二师兄在鸿蒙境在无法奈何那个大个子,真是输得不甘心,若解开修为,他们相信十个大个子都不是阡行的对手,可恨啊。

还有想到,如果二师兄再拿不下那个大个子的话,天玄这边的气势定然会被狠狠打击,到时候结果真不敢想了,难不成要靠那个不靠谱的还有点二的师兄?

更多人心里想着,这不是真是的,二师兄定然还没有使出全力,可是都到了这种情况,二师兄还有隐藏与试探的必要吗?

……

在天玄宗弟子心五味杂陈,浮想联翩的时候,荣誉联盟的众人脸满是笑容。

一些躲在后面的人开始发出一些讥笑:“哈哈哈,鼎鼎大名的阡行也不过如此,竟然连我荣誉联盟一个无名之辈都奈何不了,看来传说真是不可尽信,想来那个天玄大师兄也应该不怎么样吧。”

还有人小声对身边的同伴说道:“你觉得如何,之前你见过阡行,他有这么不堪吗?还是他鸿蒙境原本不行?”

那同伴也低声回应道:“不急,看着好,阡行毕竟是阡行,定然不会如此简单。我倒是好我方这个大个子的来历了,以前好像并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号厉害人物啊。”

两人低声讨论的时候,段韫玉凑在龙超然身边,小声说道:“龙兄,这个大个子,什么来历?是你炎龙神域不出世的内域子弟,还是那几个太长老的亲传弟子之一,阡行的实力我很清楚,不应被如此轻易的挡住的。”

龙超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阡行与那个大个子的战斗,听到段韫玉的话之后,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附在他耳边说道:“他不是炎龙神域之人,乃是神龙渊来人!”

“什么?!”段韫玉闻言,脸色突变,神色激动地看向那个大个子,不过并没透露出半点其他信息,然后喃喃自语道:“难怪之前,他能够满不在乎地挑衅天玄宗,甘做那个挑事之人,原来有如此背景。”

吕九魔,浮战以及还有更多以武入道的修者,死死盯着阡行出手的每一个细节,仿佛那里有最精彩的表情,一时一刻都不能浪费,只有他们知道,阡行与那个大个子之间的交战是多么凶险。

他们眼的战斗,并不是一般人看得那般,阡行主攻,大个子主防。

其实在阡行与大个子交手十个回合的时候,战局已发生了很大改变。虽然大个子依然将玄铁重锤抡得虎虎生风,但是玄天重锤会时不时向前突破,砸向阡行。

只是大个子的每一次攻击,都被阡行抓住破绽,以及极快的速度将他逼回,如此你来我往,短短半炷香的时间,他们已然交手一百回合,但是依然谁也没能奈何谁。

远处的苏云挥了挥衣袖,原本出现的乌云立刻烟消云散,极为唬人的电弧也无声无息的湮灭了。他看了一会阡行与大个子的战斗,然后用手拍了拍打着哈欠的嘴巴,含糊不清地说道:“那个,你也是当过金吾卫大统领的人,怎么连个憨子都拿不下来,真是丢人。

一把剑打不过,你不会用两把剑啊,两把剑打不过,你不会用三把剑啊。真是木鱼脑袋,那些天算是白教你了。”

第一百九十章 湛蓝

“啊?”

“什么?”

“哈哈哈,这个大师兄还真有点二……”

“这是什么逻辑,天玄大师兄这水平?当他们是小孩子打架呢?哈哈哈……”

苏云的话音才落,本来紧张万分的场面顿时哗然大作,笑声四起,荣誉联盟东宗各大势力的精英弟子们不顾礼仪的捶胸大笑着,有的更加肆无忌惮划着一些不堪的手势。

与此同时,天玄宗这边好多弟子满脸通红,一阵尴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只有房君始、竹劲等人面不改色,不知是明白了苏云的话,还是强忍着以致不失礼仪罢了。

叶依痕脸色阴沉,握着逸恒剑的手又紧了几分,最终没有说话。

才到的莫离,朗明二人听到苏云如此话语之后,莫名其妙地对视了一眼。莫离看着朗明慢慢变红的脸,知道那是他要发怒了,微微思考之后说道:“朗明,把你的剑给为师兄送过去。”

“什么?我没听错吧?”

本来对于苏云这么一个陌生人,朗明并无憎恶,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丢天玄宗的脸面,现在还在一旁说着无关紧要的风凉话,使得朗明忍无可忍。

可是,朗明知道莫离一向沉稳,不会随意做出一些出格或者别出心裁的事情来,这一刻他竟然应和那个陌生人那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他感到好生好,在朗明左右为难的时候,荣誉联盟原本的哄笑声戛然而止,换来的是一些不可思议的暗自惊讶声。

原来,在阡行与那个大个子僵持不下的时候,苏云那随意的一句话,阡行已然听在了心。

苏云话音落下,阡行对着大个子连续发出几道犀利的攻击之后,在众人的笑声无声无息退后了一小段距离。

握着玄铁重锤的大个子看到攻势十分迅猛的阡行主动退后,先是一愣,然后咧着嘴举起手的玄铁重锤以奔雷之势砸向阡行。

身体还在向后退的阡行,握着蓝晶镶边寒铁剑的右手并没闲着,而是试着调动天地灵气于手掌,然后用拇指食指以及无名指三只手指抓住宝剑剑柄的后半截,挥动的宝剑去格挡大个子抡过来的玄铁重锤。

“嘭!”

本应是清脆无的精铁相撞声,此时却发出了一道沉闷的砰击声,在众人觉得怪的时候。

“咔嚓!”又一道明晰无的钢铁断裂声传来。

阡行的剑断了!

“这怎么可能?”

“即便不是未沾仙剑,阡行的剑也不应该断?!”

“到底发生了什么?”

……

在大多数人因为那道咔嚓声而议论纷纷时,一些人开始注意到了那个大个子的不凡。即便现在大家现在都是鸿蒙境,但做为年轻一代最早踏入渚泽境的阡行来说,他的鸿蒙境也非一般的鸿蒙境,并不是一般人能够对抗的。

那么这个大个子目前与阡行交战不下一百回合,并没有一丝败落的迹象,现在好像还占据了一些风。

“东宗何时冒出了一个这么厉害的角色?”荣誉联盟终于有人发现那个大个子的不寻常。

“我怎么感觉一切都不是偶然,而是一场早有预谋的阴谋?”有人想起了先前大个子毫不留情地锤杀天玄宗弟子的那一幕,渐渐品出了一些阴谋的味道,绝非一场偶然。

“他们在谋算什么?竟将我等当作棋子。”北海联盟的几个带头人,冷眼看着这不同寻常的一切,带着北海联盟的人慢慢向后退去。

……

“不可能,二师兄不可能输的。”天玄宗有弟子听到那声“咔嚓”之后,受到了极大打击,有些不自信的喃喃自语着,同时双腿不自觉的向后移了两步。

“嗯?”李一昂感受到了天玄宗弟子的军心动摇,脑袋微微向后转了转,同时发出一声威严的质疑,提醒着那些心生怯意的弟子。

“师兄,这是怎么回事?”竹劲也不相信阡行会败落,竟不自觉地靠向苏云,去征求他的看法。

苏云依旧是那种对所有事毫不关心,毫不在意的嗜睡模样,听到竹劲的问题,又打了一个哈欠说道:“阡行那小子还有点悟性,不过那个憨子也不是吃素的,不过两个都是废物,浪费这么多时间。”

“啊?”竹劲听着苏云那些不负责任的话,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硬着头皮,担忧地看着阡行与那个大个子的战场。

此刻的荣誉联盟因为有人挡住了一向被称为天才的阡行,气势高昂,很多人都有一种立刻冲前将天玄宗的弟子全部打败,然后狠狠羞辱一番,以泄这么多年被压制的郁闷。

不过,荣誉联盟的名义盟主龙超然可不是那种头脑发热的人,他用眼神制止了跃跃欲试的浮战,然后举起右手,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

正当荣誉联盟的大部分对龙超然的举动不屑一顾的时候,有人发出了惊讶的叫声:“快看,阡行在干什么?!”

本来只用三根手指抓住蓝晶镶边寒铁剑剑柄后半截的阡行,此刻身形下闪烁,躲避着大个子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同时他的左手紧紧抓住宝剑剑柄的前半截,集少许天地灵气的右手抓着后半截剑柄,仿佛废了很大的力气向后抽动着什么。

“哧哧哧……”

一道刺耳的精铁摩擦声突如其来的传遍整个战场,那道声音如有魔性一般,盖住了轰鸣的笑声,盖着了嗡嗡的疑惑声,盖着了一些胆怯的无助声,十分高调的响彻了整个演武台。

“啊……”

阡行落地,仰天长啸一声,黑发乱舞,右手不再是三只手指抓剑,而是紧紧握着了堪堪脱离前半截剑柄的寒铁剑柄,然后手臂青筋暴起,拼命向后拉着手的剑柄。

“湛蓝!”抓着玄铁重锤的大个子看着阡行手的剑,冷冷吐出了两个字,然后收锤而立,并没有趁此机会前攻击阡行。

众目睽睽之下,阡行手蓝晶镶边寒铁剑一分二,剑身间的银色寒铁一点一点被抽离出来,两侧有蓝晶镶嵌的剑刃泛着明亮的蓝色光芒,填补着银色寒铁留下的空缺。

感受最深,盯着阡行手动作的大个子,再次吐出那两个字:“湛蓝!”

“师兄,湛蓝是什么?为何那个大个子一动不动了,他害怕了?”竹劲看着有些魔怔的大个子,心稍稍放松,然后有瘪了瘪嘴,对苏云说道:“不过,二师兄好像还是没有凭实力胜出,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实力?那小子够了,你以为那个大个子是凭实力扛住你二师兄的?”苏云有意无意看了阡行手此刻完全被明亮蓝色覆盖的宝剑,心念一动,未沾仙剑凭空而出。

“未沾?”不远处一直打量着苏云的莫离,看到未沾仙剑突然出现,一向沉稳的他也暗暗吃惊,这个人此刻祭出未沾仙剑,想要做什么。对了,他怎么还能打开周天世界?

莫离想到此节,不由自主地向苏云靠拢,由于此刻整个演武台都被阡行的一举一动吸引着,并没有人注意到苏云以及莫离,因而莫离很容易来到苏云身边,低声说道:“那个,你想做什么?”

“莫离师兄,你怎么过来了,不守着小师妹了?”苏云还没说话,一边的竹劲不知哪来的心思,竟调侃起莫离。

正主苏云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脸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让后看向莫离说道:“先叫我师兄,然后说说你与叶依痕那小丫头之间的故事,记得要具体哦。”

“呃……”

本来还有些敬畏之心的莫离,被竹劲与苏云的两句话搞得满头黑线,心一个劲的嘀咕着:“这是哪里来的不靠谱的师兄,怎么说现在是大敌当前,二师兄还在前面拼命,你却在这里说些云里雾里的话。”

可是当他想到素天心的交待,知道面前的苏云绝非表面的不着三四,于是简单行了一礼,说道:“师兄,请问湛蓝是什么,我们有什么能帮到二师兄的?”

“这才像话嘛,不过,那个不着急,先说说你与叶依痕那小丫头之间的事情。”苏云嬉皮笑脸地看着莫离,双眼冒着八卦之光,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着传递而出。

“呃……”

莫离无奈地摇了摇脑袋,然后揉了揉太阳穴,不去搭理苏云,面色平静地看着阡行。

此刻的阡行,已然将蓝晶镶边寒铁剑间的银色寒铁完全抽出,原来那寒铁也是一把锋利的宝剑,不过剑身特细,只有一寸来宽,不过寒气逼人,即便离得很远,也能感受到它散发而出的寒意。

阡行的左手,握着抽掉银色寒铁后留下蓝晶镶边剑刃,剑刃被刺眼的明亮蓝光笼罩,让人看不透其的真实情况。

只有阡行能够明晰地感受到,当银色寒铁完全脱离蓝晶镶边时,那两侧的蓝晶剑刃如有一股巨大无的吸引力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相互贴合在一起,并且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湛蓝!”这是大个子第三次吐出这两个字,弄得荣誉联盟的所有人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个给他们带来对抗天玄宗勇气的大个子,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湛蓝”这两个字,到底想要传达一种什么意思。

龙超然看了看身边面色平静如常却阴郁无的晚雪与段韫玉,又看了看不远处满脸狐疑的浮战与吕九魔,第一次感到了心慌,不知是何滋味。

看着此刻如战魔临世的阡行,龙超然心里默默想着:“湛蓝,到底代表着什么?”

第一百九十一章 让路

深渊长明碧水潭,荒野终见枯荣事。

洲土两看不相厌,苍天由来是湛蓝。

“本座乃神龙渊黑龙潭圣龙黑炎大弟子顾也只,此次前来掂量掂量天玄宗年轻一代的分量,不过如此。”大个子顾也只看着阡行手泛着蓝色光芒的宝剑,将玄铁重锤杵在地,瓮声瓮气的说着话,终于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原来是神龙渊来人啊,难怪能跟阡行对战两百回合而不败落,还能隐隐占风。”

“神龙渊?七万年了,终于又有人出来了。”

“神龙渊!七万年前被我天玄宗打得不敢露面,现在还敢出来卖弄,哼!”

“这个大个子到底修炼了多久,能否算我等年轻一辈呢,阡行算不算输了?”

……

……

大个子顾也只的一句话,引得这个演武台再次沸腾起来。

有人终于明白了为何顾也只能够在鸿蒙境抗衡阡行而不败落,七万年前,炎龙神域作为神龙渊在东宗的代言人,那时的神龙渊虽说是禁地,但只是对外人的禁地,因为时常有神龙渊之人法驾东宗。

直到七万年前,天玄宗横空出世,不仅压制得炎龙神喘不过气来,同时也逼迫神龙渊变成了真正的禁地,从此与世隔绝七万年。

神龙渊黑龙潭圣龙黑炎的大弟子,虽然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圣龙代表什么境界,也不知道黑龙潭在神龙渊是什么地位,但单凭顾也只在鸿蒙境的实力,可以知道他的境界定然不会低于阡行。

阡行看着手的蓝色宝剑,同时也仔细打量着右手的银铁细剑,并没有将顾也只的自报名号放在心。

“哼!”

顾也只见阡行并不在意他,冷哼一声,然后也不在意其他人的指指点点与热切的眼神,直接抡起玄铁重锤砸向阡行。

阡行虽说在一直在打量手的两把剑,但对外界的变化并没有放松一刻。在顾也的玄铁重锤即将飞到他的头顶时,他举起左手的蓝色宝剑,反手一挥。

蓝色宝剑与玄铁重锤刹那相撞,然后一道蓝光与一道黑光顿时绽放而出,使得离他们很近的一些人差点睁不开双眼。

“怎么可能?他们还能调动天地灵气?”龙超然看着黑蓝二光,试着运转玄功,调动天地灵气,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始终无法发挥天地灵气该有的威能。

一旁眼神阴冷的段韫玉也默默运转着栖霞圣地的玄功,试图调动一些天地灵气,但是无论他怎么运转,他也只能将鸿蒙境的能力提高一些,无法如苏云,顾也只和阡行一样聚集天地灵气为己所用。

段韫玉听到龙超然的喃喃自语,心有些平衡,然后带着一股狠劲,低声对龙超然说道:“龙兄,他们的武器有古怪,并不是我们无能!”

……

“即便拥有湛蓝,你也不过如此,真是令本座失望。”

顾也只与阡行相撞一次之后,魁梧的身体轻飘飘的向后退去,还显得有些飘逸,然后翘起嘴角,平静地说道:“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得到湛蓝的,但是绝不是你这用的,现在本座替你收下,才能让湛蓝发挥它最大的威力,哈哈哈。”

这一次阡行并没有如之前那样高冷,而是面无表情的说道:“刚才看你冷言寡语的,还以为你是个高手。现在看来,你不过是一介匹夫罢了。还有,你杀我天玄宗弟子,现在,将你的命留下吧。”

阡行说完,并不在意整个演武台的纷纷议论声,双手挥动一蓝一银两柄宝剑,身体高高跃起,几个闪烁之间,已经来到顾也只的身前。

“杀!”

阡行冷喝一声,蓝色宝剑与银色细剑一前一后刺向顾也只的脑门,凌厉且无情。

“炎龙神域听令,立刻杀光天玄宗在此的所有人,为神龙渊重返东渊建立第一功。”顾也只话多起来之后,一边挥动手的玄铁重锤,一边对龙超然大声喊道。

“炎龙神域得令,荣誉联盟,为了荣誉,杀!”龙超然眉头微微一皱,还是硬着头皮对身后的人喊话。

“杀!”荣誉联盟的众人因为刚才天玄宗增加了不少生力军而有所忌惮,现在又神龙渊来人在前,又有神龙渊第一功的噱头,纷纷举起手的武器,杀气腾腾地向前冲去。

李一昂等人趁着阡行与顾也只之间的战斗,纷纷吃下丹药,此刻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见对面荣誉联盟的众人冲来,眼神变得更加冰冷,冷冷吐出一个字:“战!”

“哈欠……”

靠在巨大台阶下的苏云,百无聊赖的摇了摇头,然后打着哈欠试着向爬去,一边攀爬还一边十分气愤地说道:“知道打架,都没有一个过来帮师兄去的,真没意思。”

且说顾也只喊完之后,心里提高了十二分警惕,将手的玄铁重锤舞得更加有气势,与阡行你来我往地颤斗着。

阡行感受着蓝色宝剑散发的湛蓝之色,一股莫名的力量通过宝剑传到左手。同时,右手手心一股冰凉传来,使自己的灵识更加敏锐迅捷。

“吼!”

这一次,顾也只被阡行手的两把剑逼得有些狼狈,郁闷的大吼一声,然后脸一冷,心一横,故意卖出一个破绽,仗着自己的强横,想要与阡行拼个两败俱伤。

顾也只的想法并没有错,剑修通常用飞剑杀人,念力较强,肉身较弱。而他神龙渊不同,主修肉身,将肉身的力量挖掘到最大程度,甚至有人将自身修炼为一把无利器,因而在顾也只心,自己拼命硬接阡行一剑,自己绝对占了风。

“找死!”

阡行看出了顾也只的意图,冷冷吐出两个字,然后右手的银色细剑带着一道寒光,后发先至,直指玄铁重锤。

然后左手的蓝色宝剑对着顾也只的胸膛横扫而去,恰如一招横扫千军。

顾也只以为阡行钻进了自己布置的圈套,脸的笑容浮现,不顾一切地将所有力量击在锤头之。

“啵!”

在顾也只得意洋洋的时候,一道让他意想不到的声音传来,犹如一张纸被一根细竹签刺破一般,玄天重锤的锤头被银色细剑毫无预兆得穿透了。

“不!”

还没等到顾也只震惊与做出对应的手段,那把泛着蓝色光芒的宝剑呲呲呲的划破了他那硬如磐石的胸膛,一道散发着微弱黑色光芒的血液如流水般从他胸膛流淌而出,使得顾也只大声喊道:“不,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去死吧,为我天玄子弟陪葬!”

阡行没有因为顾也只的大声惊呼而有所停留,一招横扫千军之后,阡行已然知道了蓝色宝剑的锋利程度,根本不去管即将砸在他肩的玄铁重锤,紧握蓝色宝剑,向前刺去。

短暂的失神,使得顾也只不得不退后,看着蓝色宝剑的剑芒即将碰触到自己的眉心,他不得不放弃手的玄铁重锤,只身向后退去。被他向下压去的玄铁重锤失去了力量来源,虽然依旧落在了阡行的肩,但是那力量却小了很多,并没有给阡行带去实质性的伤害。

与阡行拉开一道距离之后,顾也只发现阡行并没有打算此罢休,而是咄咄逼人的向他杀来。

他看了看阡行手的蓝色宝剑,有些不舍地再次退了一段距离,从胸口的衣服掏出一张黑色纸符,然后朝着纸符吐了一大口精血,然后口念念有词,最后遗憾的吐出了一个字:“遁!”

顾也只喊出一声之后,一道一人高的空间之门在他身后打开,顾也只头也不回的钻了进去,此消失在演武台。

“住手!”

顾也只消失之后,阡行一声爆喝,响彻整个演武台,使得激烈战斗的人心一颤,然后不自觉的分开了,纷纷停下了手挥向对方的武器与拳头。

阡行看到大战停下了,用他冷酷的声音说道:“神龙渊来的废物逃跑了,你们还想继续吗?不怕死的,尽管动手!”

天玄宗的众弟子从阡行的话语听出一些别的意思,于是有人带着愤怒前,大声说道:“二师兄,不能放过他们,我们有好多师兄弟姐妹死在他们手了!”

阡行闻言,脸色微微一颤,然后还是缓缓举起手,示意那些弟子不要说话,然后看向龙超然,冷冷说道:“龙超然,你以为如何?”

龙超然刚才虽然与房君始李一昂对战着,不过阡行与顾也只之间的战斗,尽收在他眼里。此刻被阡行问起,知道自己不能服软,于是面不改色地说道:“天玄宗二师兄阡行,少年得志,不过如此。此刻,是我荣誉联盟占得风,虽然如此,战斗一起,难免互有伤亡,为了东宗年轻一代的将来,我荣誉联盟愿意此揭过。但是……”

龙超然故意将“但是”二字拖的老长,然后转身看了看身后荣誉联盟衣衫带血的众人,霍然转身且用一种无法抗拒的语气说道:“我等要先入仙武界,如若不愿,战斗继续!”

“好,我答应你,尔等先一步前往。”

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阡行没有任何犹豫答应龙超然的提议,并主动侧了侧身体,给龙超然等人留出了一条路。

“师兄…”

“阡行!”

“二师兄……”

天玄宗众人个个目瞪口呆,对面前这个从前嫉恶如仇,豪爽不羁的二师兄生出了一股陌生感,心都在想着,这十年多年,阡行经历了什么,让他有如此大的变化。

第一百九十二章 演武台谢幕

大湖东面,属于年轻人的演武台,天玄宗众人脸纷纷露出愤慨之色,强忍着怒火,死死盯着荣誉联盟的东宗子弟。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么荣誉联盟的所有人都死了好几个来回了。

龙超然看着对面的依然不肯退让半步的天玄宗弟子,神色低沉了几分,然后看向阡行,露出一些意味深长的笑容。

阡行面不改色,平静如水,缓缓转身,对身后的师弟师妹挥了挥手,不带任何感情,却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让开!”

“师兄!”有天玄宗弟子听着身边同伴的,看着倒在地再也无法起来的伙伴,即便面对平日里尊敬万分的二师兄,也不让半分,言语坚定的说道:“我天玄宗弟子,没有让路一说。”

其他天玄宗弟子听到有同伴如此说话,目光坚毅地对着阡行微微点了点头,甚至有人重新举起了手的剑!

“这么说,你们还想继续战?!”龙超然身边的段韫玉面色冰冷,嘴角露出了一些残忍的笑容,同时将本已下垂的宝剑,重新握地笔直,如一道银色的光芒!

“让开!”

阡行依旧无动于衷,这次说这两个字的声音变得异常低沉,仿佛从牙齿挤出来的。

李一昂看着面无表情的阡行,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叶依痕脸色苍白,一道道痛苦的目光在被红色布满的眼眶来回游荡。

楚暮、朝青低头看着自己手的剑,没有任何动作。

房君始很直接,大步向前,仙剑一横,挡住了荣誉联盟那些蠢蠢欲动的修者。

“想不到这小子虽然很讨厌,但是血性十足啊,难怪和你这小子是一个路子的。”经过一番艰难攀爬,好不容易爬那高高台阶的苏云颇为欣赏地看着房君始,然后对离他不远,也有些冲动的竹劲说道:“小子,别浪费力气了。时间不是很多,残晷布下的大阵快消失了,你们还在这瞎折腾。”

怒火冲天的竹劲听了苏云的话之后,心的愤怒再也压制不住了,转身狠狠地看着嬉皮笑脸的苏云,咬牙切齿地说道:“野小子,我敬天心师姐,叫了你几声师兄。现在我天玄宗死伤如此多的同门,你竟毫无痛惜之心,依然嬉皮笑脸,你不配做我师兄,呸!”

远处面无表情的阡行听到竹劲大声痛斥后,第一次有了动作,他抬头平静地看着苏云,淡淡说了一句:“你不准备做些什么吗,太傅大人?”

“哈哈,小子终于肯认出我了,不再装聋作哑了?”

苏云笑着说着话,然后也不管整个演武台的肃杀氛围,潇洒地转过身,双手背在身后,大步流星地朝着残晷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打吧,打吧。最好打得一个都不留了才好,这样没人与本帅哥分那仙武界的无机缘了。”

苏云的声音不大,可是此刻整个演武台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注视着他,因而原本不大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年轻修者的耳。

这些年轻修者闻言,心一动,左右看了看身边躺在地以及身带血的同伴,脑竟生出了一些畏惧。

如果继续战斗,他们或许是下一个躺着地的人。

那个神秘的年轻修者说得没错,如此相斗,对谁都没有好处,况且进入那仙武界之后,若有幸得到仙缘,日后登临东宗之巅,也不是不可能的,没必要在这里为了一些不明不白的恩怨丢掉性命。

此番一想,不管是荣誉联盟,还是天玄宗众人,都因为苏云的一句话引来了一阵骚动,不少人因此动了退意。

“哎,没劲,没戏看了,装腔作势的小子,等等道爷。”一个贼眉鼠眼的胖道士朝着台阶之的苏云挥了挥手,一溜烟地跑了去,追着苏云而去。

人群的稻子眉头皱成一团,然后无声无息地穿过仍旧发呆的人群,轻飘飘地了台阶,不紧不慢地朝着残晷的方向走去。

……

人是这么怪,既然有了带头的人,那么会有追随的人。

当两个道士一前一后踏大大的台阶之后,道门的年轻人纷纷露出一些异之色,然后争先恐后地朝着残晷而去。

不一会,整个演武台只剩下还在僵持的荣誉联盟与天玄宗弟子等人。

“你们还想耗到什么时候,我荣誉联盟不在乎仙缘,可你天玄宗今夜的生死存亡,可指望它了。”龙超然虽然脸没有表现得风轻云淡,可言语之却流露出了一些焦急之情。

“让开!”阡行第三次平静地说出这两个字,可这次的平静之却饱含着一些痛苦。

站在最前方的房君始听出了阡行这两个字的痛苦,微微动容,收了手的剑,无言地转身,然后看了看义愤填膺的同门,长长叹了一口气,沉默地走向了那处台阶。

房君始这一动,天玄宗的弟子都冷冷发出一声冷哼,然后跟着房君始奔向残晷。

“阡行,你的威望在天玄宗,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段韫玉不痛不痒地讥笑了一番阡行,然后疾步向前奔去,并没有在此耽误多长时间。

少许,整个演武台的台阶之下,只剩下仍站在原地不动的阡行,还有同他一道前来的莫离。

莫离关切地看着阡行,他知道阡行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出于对他的信任,淡淡的问了一句:“师兄,你还好吗?”

“噗!”

莫离的话音才落,阡行终于不再保持平静,而是一大口瘀黑的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师兄!”

莫离大吃一惊,急忙从怀里掏出绿露回春丸递了过去。

阡行没有客气,直接将绿露回春丸抓起吞了下去,然后随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有些萎靡地说道:“无妨。”

莫离还是有些担忧地说道:“原来师兄受了如此严重的伤,难怪刚才一再退让。”

吃下丹药的阡行调整气息之后,说道:“这点伤还不至于让我为难,只是刚才我通过这柄蓝色宝剑感应到了这里荣誉联盟里面,还有几股与那顾也只一般的气息,我想神龙渊不只来了顾也只一个人。

如此,我天玄宗硬拼下去,在这演武台的所有人可能一个不留,因此,我才一再坚持让路。他日,我等出了这演武台,再去报仇也不晚。”

莫离听着阡行的娓娓道来,脸露出了一些不可思议的表情,带着欣慰地说道:“阡行,看来这十多年,你长大了不少。走吧,不然我们得落后了,哈哈。”

阡行对于莫离的态度并不太在意,淡淡说了声:“嗯,走吧。”

一路无话,在他们接近残晷的时候,莫离突然问道:“师兄,那个太傅是什么来头。还有你手的剑,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看那个大个子的突然转变,仿佛它有着不一般的来头。”

阡行看着正站在残晷之下,沐浴着一些仙气的苏云,嘴角动了动,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这把剑,倒是那个混账太傅用我的未沾仙剑强行换给我的,想不到今天还帮了我大忙。”

莫离闻言,脸出现了一些笑容:“现在我对这个太傅越来越感兴趣了,可千万别让我叫他师兄啊。”

“那可由不得你了,哈哈。”阡行仰天一笑,直奔残晷而去。

残晷之下,一部分人沐浴仙光之后此原地消失,而绝大部分依旧挤在残晷之下。

而这些没有被残晷接引而去的人里面有苏云,苏云身边围着一大群人,对着他指指点点。

不多时,一个玉树临风的修者走到苏云身边,拱了拱手对他说道:“听说你是天玄宗的大师兄,在下西秋天朝田小轩,不知兄台可否借一步说话。”

苏云此刻正指着残晷大大咧咧骂个不停,听到田小轩的话之后,转头看向这个彬彬有礼的年轻人,然后不屑一顾的甩了甩手说道:“长得还可以,不过相本帅哥还差的远,如果你能让这破玩意带本帅哥进那仙武界,本帅哥跟你借一步说话,怎么样?”

“啊?”田小轩闻言,有些尴尬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那个,在下也无法进入仙武界,这个还真办不到。如此,那以后机会在找兄台畅聊一番。”

说完这番话之后,田小轩也不在意,很是潇洒地走开了,又去找其他人攀谈。

“切!”

苏云毫不在意对离开的田小轩甩了一个手势,然后再次跟悬浮在苍穹之的残晷较起劲了。

“莫离,你看他为何不能进那仙武界?”远远看着苏云的阡行淡淡一笑。

莫离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苏云,有些滑稽说道:“可能仙武界觉得他自恋了,也挺讨厌他的吧。”

阡行微微一惊,说道:“这么说来,你也认为他是有资格进入仙武界的,并不是资质不行。”

“是啊,我从未见过一个在鸿蒙境的修者,能够引动天雷,能够调动残晷的大阵之力,如果说这样一个修者是平庸之人,那你我又算得什么呢?”

第一百九十三章 诸强同进仙武界

残晷悬浮,异彩斑斓,流光四溢,点点各色的小石块如永恒的岁月般静止在残晷的那一方空间。

阡行与莫离并肩站在第二层石阶,并没有踏祭坛。因为早在远处的时候,他们已经看到不少踏祭坛的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残晷散发的光芒直接传送到其它地方,是否进入了仙武界也不好说。

他们二人不急于那祭坛,还有一个原因是苏云这个混账太傅的吸引力远远超过仙武界。阡行看着依然对残晷指手画脚的苏云,脸时而微笑,时而愤怒,时而沉思,时而横眉冷对,总之是各种表情交替出现,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到底是那种。

并排而立的莫离看着阡行如此模样,会心一笑,百无聊奈地环顾了一下祭坛的人群,想要看看天玄宗的那些精英弟子们是否还在。

因为此处不能释放灵识,所以莫离看得很仔细。

他没有看到李一昂、叶依痕等看剑峰的弟子,没有看到房君始等洗剑阁的弟子,没有看到楚暮、朝青等两忘峰的弟子,也没有看到长老堂等四个分堂任何一人。

也是说,如今这个演武台踏残晷祭坛,天玄宗除了苏云,其他弟子可能都进入了仙武界,如此想到,莫离脸出现了一些古怪的笑容,看着苏云大声喊道:“那个,燕国的太傅,能借一步说话吗?”

“你这食古不化的破玩意,本帅哥哪里不如那些小子小姑娘了,怎么让他们进去,将本帅哥挡在外面。”属于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残晷,骂得十分得劲:“今日本帅哥心情好,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赶快放本帅哥进去……”

祭坛之,还有许多东宗精英修者没有被传送走,本来心情郁闷至极,不过此刻看到一个天玄那个有点二的师兄,脸的郁闷之情早烟消云散,纷纷饶有兴致地看着苏云骂残晷。

如今,他们这些都已经知道,这残晷是土大陆几个庞然大物联手祭出的,进入仙武界的传送阵也是有仙武界自主选择的,与残晷没有任何关系。

天玄宗那个师兄敢骂残晷,也是当着几个庞然大物的面骂他们,挑剔仙武界,也是挑剔土大陆的所有大势力。

他们可不相信,这演武台里面发生的事情,外面那些大人物不可能不知道。

在苏云骂得兴起的时候,再次听到了“借一步”这三个字,十分不悦地向着莫离看去,眼睛瞪得老大,口呼呼地出着大气,然后大声喊道:“小子,要跟小爷我说话,你来。现在小爷心情不好,没有那么多步借,哼!”

苏云才骂完莫离,刹那转向阡行,不过脸却掩去了怒意,万分滑稽地说道:“还有,那个装不认识小爷的软蛋,如果你将小爷在燕国做太皇的事情到处说,最好附带小爷揍你的那一段。”

“呃……”莫离无言。

“呃……”阡行无语。

阡行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黑着脸转身,用后脑勺对着苏云。

莫离微笑着摇了摇头,抬了抬脚步,准备踏那祭坛,可是脚才踏半步,他犹豫了,因为他看到那个燕国太傅正用一种贼兮兮的目光看着他。

莫离抬了抬眼皮,对苏云很有礼貌地抱以微笑,然后和善地说道:“那个,太傅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苏云笑嘻嘻地看着莫离,连连摆手,然后又补充道:“你可以试试,一只脚踏,你可消失了。提前告诉你,外面的事情可能更有趣一些。”

莫离闻言,脸出现了一些疑惑,看了看苏云,又转身看向背着的阡行:“哦?师兄,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阡行也听到苏云的话,微微一愣,然后看向演武台外,心默默推算着一些事情。

许久之后,阡行双眼精光一闪,猛地转身,看向苏云,然后有些焦急地说道:“太傅,不,师兄,你是说仙武界的出现不是偶然?”

“变聪明了,小子,时间不多,跟我来吧。”苏云闻言,脸立刻变得平静下来,然后背着双手走到祭坛边缘,对阡行与莫离微微扬起下巴,淡淡说道:“走吧!”

祭坛之,东宗其他修者本来都关注着苏云,此刻听他的这些话语,转念一想,他们都不是傻瓜,立刻品出了一些味道,纷纷大惊失色。

人群,先前主动与苏云搭讪的田小轩看着背手离去的苏云,面不改色地低声自语道:“如此的背影,果然是你啊,这次有意思了。”

当苏云踏那个巨大的台阶,台阶便从众人眼前无声无息消失了。

祭坛之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的修者纷纷大惊失色,立刻举起手的雾气,或者握紧拳头,随时准备应对未知的变故。

在这时,许久未曾出现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诸位,由于时间关系,演武台的选拔此结束。”

北重年有些激动,还带着些许壮烈的声音继续说道:“由于仙武界的关系,尔等在万灵晷的祭坛逗留一段时间,待仙武界消失,尔等自然能重获自由。切记,千万不要试图闯出万灵晷的祭坛。倘若因为不听劝告,擅自乱闯祭坛,后果自负!”

仙武台,北重年说完之后,对燕淮楼、临道子等人点了点头,淡淡说道:“走吧,万灵真体已经消失了,我等没必要在此逗留了,剩下的事情听天由命了。”

临道子仰头看着仙武界的裂缝,若有所思,然后有些惆怅的说道:“百万年了,土大陆,轮回尽头是永生,到底是传说,还是真实的存在。”

说完之后,临道子的身影直接消失在仙武台,进入了那道裂缝。

道门六宫两山的掌教看着临道子消失了,相互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其有六人的身影慢慢淡去,只留下灵虚宫指归去与云霄宫指归迟还矗立在原地。

“走吧,师弟,我们也该进去了,不然他们是不会来的。”

道门人该走的都走了之后,燕淮楼平静地对流墟城说道:“师弟,此去若成,日后师兄面前,你我共保小白。”

流墟城听到燕淮楼此刻提起了苏小白,原本冷峻的脸浮现了一些悲伤,然后默然点了点头,身体直接消失在原地,留下了素月与江辞子二人。

北楼方面,北重年带着北楼大妖集体消失,直接进入了仙武界。

东宗其他各大势力的当家人,看着三个庞然大物的领军人物都消失了,也毫不迟疑地留下了一些高手,然后带着本势力精锐冲向苍穹之的裂缝。

大湖之,经过一系列变故,原本遮天蔽日的人影变得稀疏了很多。

更高的地方,辰尘、指归路还有仲夔圣者三人并没有动静,仿佛对仙武界没有任何兴趣。

只听仲夔圣者苦笑道:“老朽本没有你们潇洒,却被你们逼着如你们一样潇洒,真是没趣啊,呵呵。”

辰尘冷酷依旧,看着那处裂缝,沉默的有些吓人。

指归路倒是随和,微笑地对仲夔圣者说道:“仲夔老兄,你看那万灵晷,能看出一些端倪吗?”

仲夔圣者闻言,有些无语地说道:“万灵晷的传说,整个土大陆通幽成圣的修者,还有谁不知道吗,你这是欺负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吗?哈哈……”

“哪有,哪有。”指归路默然一笑,不再言语,而是看向天玄圣地天玄圣碑之,仿佛要将那里看透一样。

辰尘看着指归路的动作,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到原来的模样,看不出有任何的变化。

天玄峰山脚,两界桥边,髯抬头看着大湖之,看到土大陆一个又一个通幽成圣之人进入了仙武界,长长呼出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很是礼貌的对八大樵夫鞠了一个躬,说道:“感谢诸位的配合,事情到了这一步,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今夜多有得罪,他日相遇还请诸位能多多谅解。”

柳松陵等人听到髯这么说道,心一紧,试探性的向两界桥闯去。

只见髯说完那番话之后,便悠悠地看着桥下清澈见底的溪流,并没有在意八大樵夫的举动。

踏两界桥的八大樵夫出了柴门结界之后,立刻调动天地灵气,释放自身神念,去感应这片天地的变化以及天玄宗面临的情况。

一番探查之后,发现除了散落在大湖之的一些修者尸体之外,天地之间灵气稀薄了许多之外,一切都从前。

天玄圣碑之下,天玄宗大部分弟子门人还在,一些长老留在云台之,挡在年轻弟子之前,护着天玄宗的未来。

四仙台,天玄宗九江阁众人以及一部分精英弟子,严阵以待,时刻警惕着大湖东岸的敌人。

大湖之,更高的地方,那里还有洗剑阁阁主剑侍辰尘;仙武台,还有两忘峰峰主江辞子以及九江阁阁主素月。

至于掌门燕淮楼以及看剑峰峰主流墟城,应该进入了仙武界,不然其他几人不会如此平静的。

八大樵夫感应一番之后,发现天玄宗主力未损一人,心不由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们的指责是守护柴门,不过七万年了,他们对天玄宗的感情可不是一点半点。

髯没有在意八大樵夫的种种行为,看着水的游来游去的红色小鱼,突然说道:“真羡慕啊,什么时候我才能如你一样。”

第一百九十四章 还不够

苏云搭着莫离与阡行的肩膀,陡然出现在大湖之。演武台的突然消失,使得他们三人悬浮在空,苏云仿佛早知道这个情况,牢牢地抓着他们二人的肩膀,不肯松手。

莫离与阡行在演武界消失的那一瞬间感应到了天地间的天地灵气,身体才微微下坠,立刻召出本命仙剑,稳稳地停在了空。

由于未沾仙剑被苏云强行夺走了,阡行脚下踏着一把蓝色的剑,也是那把湛蓝。

才稳住身形的苏云看阡行将湛蓝踩在脚下,连忙松开搭在他肩膀的手,跳到莫离的仙剑之,然后用十分怪异的目光看着阡行,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苏云拍了拍莫离的后背,十分淡然地说道:“走吧,去云台,这里将有大事发生,不能多留。”

莫离闻言,转头看向阡行,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而在阡行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之前,苏云那不咸不淡的话音再次响起:“不用看那小子了,他敢将湛蓝踩在脚下,已经自身难保了,哪还有功夫顾着你。”

“什么?”阡行闻言,神情猛然大变,现在为止,他相信苏云说得话十有都是正确的,绝不是那种看似无聊的闲话。

“苍天由来是湛蓝……”

阡行才想着换一把剑来搭载他,清晰地听到了这么一句来自未知空间的沧桑低吟,立刻转头对苏云严肃万分地说道:“把未沾还我!”

“快走,不然你我都要遭殃。”苏云没有搭理阡行,而是催促着莫离离开这里。

莫离凌厉地转身,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苏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莫离,听他的话,他不会害你的。”阡行心虽然有些慌乱,但还是不忘莫离,在一旁提醒着他。

莫离眼神凌厉,面容冷峻,双眉不停的乱颤,一道道天地灵气在他周围呼啸来去。

他也知道时间不多,他也知道事态不是想象的那么平淡如水,在那道沧桑低吟响起的时候,他体内的六片小世界曾在某一刻达到了共鸣,同时停止了运转。

这种事情是从未发生过的,莫离直勾勾地看着苏云,是想从他身找到一些可以关于湛蓝的说法,可以帮助二师兄阡行去抵御那即将而来的未知劫难。

可是,苏云即便被莫离死死盯着,也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并没有多少改变。

“师兄,你能驱动这湛蓝吗?”莫离不死心的问着阡行。

阡行试了试调动天地灵气,心念一动,想要向前飞去,可是湛蓝纹丝未动。

“未沾何在?”

感受到脚下的湛蓝流露着一股恐怖的气息,阡行原本还有些镇定的心彻底慌乱了,于是他大声喝道:“师兄,未沾何在?”

苏云站在莫离的仙剑之,仿佛没有听到阡行的话语,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半响才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向阡行,悠悠说道:“苍天由来是湛蓝,苍天由来是湛蓝。哈哈,阡行,你天玄宗从开山立宗开始,是在逆天。区区一柄苍天之剑,将你吓唬成这模样,真是让人失望啊。

阡行,你听好了,今夜之事,从这里才是真正的开端。而你,是这一场逆天之战的揭幕人,如果你连湛蓝都降服不了,那是我瞎了眼,当初会选择你作为今夜的揭幕人。”

阡行和莫离听着苏云那悠悠的话语,思绪乱舞,脑迅速浮现这杂乱不堪的念头。

还没等他们开口说话,苏云便变回那种风轻云淡的样子,淡淡抬头看了看明月高悬的天空,说道:“他们要来了,走吧。”

这个夜晚,真是多变。

仙武界莫名出现,明月退到云后,犹如乌云遮月。

诸强同进仙武界,明月从云后钻出,如一轮明镜似的,照亮了大湖之的绰绰人影。

“阡行,师兄说的没错,你脚下之湛蓝,便是苍天万象之一,你若降服了湛蓝,我天玄宗今后便仍旧东宗之尊!”虚空之,一道令莫离与阡行十分信任的声音响起,那是大师兄道无为的声音。

云台九层,天玄圣碑之巅,大师兄道无为临风而立,十分平静地看着大湖之,仿佛在等什么人一样。

阡行听到道无为的话之后,缓缓闭双眼,盘坐在湛蓝之,此进入冥想之,一动不动漂浮在大湖之。

“没什么好看的了,走吧。”这一次,苏云有气无力的说着话,对着这个对他毫无敬畏之心的莫离,他实在摆不谱了,只好平淡地催促着他。

“那师兄他?无人在此守护,师兄被宵小之辈偷袭,那是我的错。如果你怕死,我传音天心,让她来接你过去,如何?”莫离淡淡地回应着他,根本没有一点要动身的意思。

“冥顽不明!”苏云被莫离气得七窍冒烟,只好耷拉着双肩,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喃喃自语道:“我说你小子,高人我也装过,潇洒我也扮过,还有无为出言相证,难道没有一种能够打动你?”

莫离此刻双手抱胸,看着陷入冥想之的阡行,根本没心思搭理苏云,他想的是大师兄他到底到了什么境界,竟然如此神出鬼没,真没有一点师兄该有的样子。

做为大师兄,怎么说也该偶尔出现在众师兄弟之间,吹吹牛,喝喝酒,谈论谈论哪家姑娘待字闺,说说哪家女子花容月貌,这样才能增加同门子弟间的感情啊。

在莫离想着一些怪怪东西的时候,大湖西面,一些没有进入演武台的东宗修者看着阡行地在一柄蓝色的仙剑进入冥想,身边只有一个巡野境的天玄宗弟子,于是他们动了杀念,想此一役名动东宗,乃至整个土大陆。

谁都知道,阡行是近万年最年轻的渚泽境天才,修道不过两百余年,如果能杀了他,那定然是一件无光荣的事情。

以往,一些我这种心思的修者,却没有把握能杀死阡行;有这种心思,又有能力杀死阡行的修者,又担忧着阡行背后那座叫天玄宗的大山。

如今,天玄宗那座大山危在旦夕,阡行还孤身一人远离天玄宗大本营,这难道不是天赐良机,让东宗修者大展抱负吗?

在那些蠢蠢欲动的东宗修者准备闪电般袭杀阡行,而后名震东宗的时候。

大湖之,那些一直未见动静的巨型空间通道终于有了动静。

一个传送阵,一只穿着鎏金黑色战靴的遮天大脚突兀出现,毫无征兆地踩向天玄宗弟子所在的四仙台,想要将那里踏成齑粉。

遮天大脚出现的那一刻,大湖之的天地灵气出现一阵短暂的真空,为这只大脚让路。

遮天大脚出现之后,又有一只绽放着璀璨金光的巨拳出现,巨拳直奔天玄宗云台而去,想要将那里轰成尘埃。

金色巨拳之后,是一面流淌着黑白二气的阴阳神镜,接引这明月之银光,洋洋洒洒地射向整个天玄山脉。

“终于来了!”大湖高空,辰尘看着巨型空间通道出来遮天大脚,金色巨拳,还有那阴阳神镜,“铮”的一声,拔出手的剑,然后化作一道白光,刹那消失在原地。

仙武台,素月与江辞子看着天空,并没有立刻有所举动,因为他们对面还有许多敌我未明的通幽成圣之人,他们一旦有了想要离开这里的念头,相信那些人即便不会真的对他们出手,也会找一些借口将他们缠住。

在那些人心,一直摇摆不定,想要在无伤己身的情况下,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天玄峰脚,两界桥,八大樵夫看着天空洒向天玄山脉的银光,顿时眉头皱起,怒从心起,然后纷纷向着树林深处打出一道道神光。

神光湮灭处,一道雄浑的力量平地而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传向整个天玄山脉。而后,天玄山脉的一些大阵感受的这股力量,纷纷自主运转起来,将天玄山脉一片又一片重要的区域护在大阵之。

髯摇了摇头,说道:“还不够……”

“哪里不够?”柳松陵与髯并立在两界,平静地问道:“前辈会出手?”

“放心,不会。我只是还他人情,答应他看住你们一段时间,并没有要与你们拼个你死我活。”髯自嘲地笑了笑,继续说道:“再说,你们八个联手,我还真不一定能胜过你们,如果真输了,岂不是又让苍杳吾找到一个笑我的事情,那样可难看了。”

“那哪里还不够?”柳松陵再次问道。

“因为你们没有人能够抵挡住西面来的人,除非苍杳吾亲自出现。”髯有些怀念地说着。

八大樵夫都不是一般,知道髯也不是一般人,他说的西面,不是大湖之西,而是西人。

许多年前,西人被封印,从此再无大修者出现,更没有那个势力能构建如此巨大的空间通道,隔着间那一块神秘无的禁地,横跨东西两端。

如果真是西人来人,那将会是怎样的大修者,为何现在才出现,为何没有进入仙武界,为何独独为了毁灭天玄而来?

八个樵夫想到此节,面面相觑,思考着种种可能。

第一百九十五章 坠落的莫离

在八大樵夫还在思考即将出现的种种变故时,大湖之的战斗开启了。

化作一道白光的辰尘出现在四仙台之前,迎着那快要从天而降的遮天大脚,四平八稳地向前劈出一剑。

看似毫无特色的一剑,对来势汹汹的遮天大脚,怎么看都有一点不相称的感觉。

辰尘的含光仙剑剑身隐隐迸发出一道白色光芒,四平八稳地向左右两边散开。

四仙台,还有部分长老以及九江阁的众人,面色平静地看着那遮天大脚。

他们知道,今夜对天玄宗的围攻绝不会因为仙武界的出现而有所改变,所以即便面对如此气势汹汹的遮天大脚,他们也并不感到惊讶,甚至辰尘不出手,他们也已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为何洗剑阁主这么出手了?”有长老疑惑地向身边的同伴问道。

有弟子在远处听到了那个长老的话,不敢去插入他们之间的谈话,只好凑向素天心,想要知道一些事情。

素天心那边,已经好些年轻弟子围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些什么。

“师姐,洗剑阁主是怎么了?那大脚虽强势,但完全无法威胁我们的四仙台,阁主没必要去挡他的。”

“是啊,即便好多同门都进入仙武界,但我天玄宗主力尚在,阁主应该清楚的,如此过早消耗战力,那些虎视眈眈的东宗宵小岂不笑话?”

“我想,剑侍前辈应该有他的用意,或许从天而降的这一脚,没有那么简单,我们应该还有其它任务……”

……

素天心听着周围师弟师妹的议论,始终不曾发一言,只是默默的推演着一些天机,在她周身的虚空,一些天理符号时隐时现,幻灭不定,携带着一些未知的信息。

辰尘辟出一剑之后,在大湖之诸多强者不解的目光之,从巨大空间通道而来的遮天大脚直接消散在虚空,仿佛它本来没有想过对四仙台造成威胁一般。

与此同时,那轰向云台的金色巨拳,在接近天玄圣碑的十丈之内,被天玄圣碑散发的微弱光芒无声无息的震散,没有对云台之的任何人造成伤害。

倒是那接引明月之光的阴阳神镜,使得天玄山脉那些没有阵法护着的地方出现了一些萎靡,花草树木纷纷耷拉不堪,黄土黑石统统出现细微裂痕,仿佛有一道岁月的气息流过,将它们的生机带走了。

苏云此刻不再说话,苦恼地坐在莫离的仙剑之,呆呆望着下方的大湖之水,大湖之水风平浪静,没有掀起一丝涟漪,与往日里夜深之后的湖面没有什么区别。

“阡行,受死!”

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一个渚泽大圆满的修者在远处的空间,手捏法诀,一道手腕粗漆黑光芒携带着无限杀念冲着阡行杀来。

“阡行,看剑!”

又一道饱含喜悦的杀喊声传来,仿佛此刻的阡行死定一般,伴随着杀喊声而来是一道凌厉白色剑光,剑光之五六十个大小不一洼地下沉浮,天地灵气在那些洼地翻滚不定,带着一些毁灭的气息。

“阡行,你的末日到了!”

炎龙神域,一个浑身被赤红火焰的年人出现在阡行不足百丈之处,聚集天地灵气之后,又调动了神火巨石的本源力量,狠狠地向阡行轰出了三拳。

那个年人轰出的三拳,火焰缭绕,红色之带着一些深紫镶边,如有灵性一般,在飞向阡行的过程之后一点一点变大,分三个方向杀将过去。

……

大湖西方,有三个渚泽境大圆满的修者对阡行发动杀招之后,其他蠢蠢欲动,怀着同样心思的修者脸纷纷浮出一些冷笑,然后默默地停在原地,等待着第一波袭杀的结果。

他们相信,作为天玄宗的修行天才,近万年最年轻的渚泽境高手,不会如此轻易被杀的。

等到第一波袭杀将阡行轰成重伤之后,是他们接手,送阡行入轮回的时刻,也是他们功成名,震动东宗的光荣时刻。

“敢尔,宵小之辈,竟敢在我师兄入定之时偷袭!”

离阡行最近的莫离,双目欲裂,看着那奔袭而来的黑色神虹,白色剑光以及红色神拳,大声怒吼,不知该去阻挡哪方才好,即便前去阻挡,以他巡野大圆满的修为,也不可能将三方来袭阻挡一时半刻。

莫离心急如焚,可师兄还在冥想之,再不出手,师兄还没彻底降服湛蓝已经被送入轮回了。

犹豫一息之后,莫离心一横,眼冒出坚毅的目光,驾驭着自己的本命仙剑去冲向有炎龙神域那年人打出的三道火焰神拳。

“喂、喂…”坐在莫离剑后的苏云,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郁闷之,根本没有防备莫离突然之间驱动仙剑,一个不留神差点从仙剑之摔了下去,很是不满地对莫离嚷嚷着,可是当他看到莫离不要命地冲向三个磨盘大火焰拳头,立刻蹬的一下站起来,牢牢抓住莫离的肩膀,恐惧地大声喊道:“小子,你不想活了,本帅哥可不想英年早逝,快避开,快避开!”

苏云拼命摇着莫离,想要他改变飞行的方向,可是莫离身泛出一道微光,将苏云震开,然后将自己的速度再次提高一截,坚定不移迎向那三个再次变大的火焰拳头。

“啊……”被弹开的苏云惊恐地大叫一声,然后再次抓向莫离的肩膀,焦急地说道:“小子,停下啊……”

莫离没有搭理他,双手结印,调动体内六个周天世界原野之的漫天天地灵气,集在身前,然后脚下的仙剑出现一道仙剑虚影,瞬间出现在莫离手。

莫离顶着身前的漫天灵气,对着三个拳头劈砍而去。

“轰!轰!轰!”

三道巨响之后,莫离手的灵气之剑与身前的漫天天地灵气被瞬间蹦碎,那三个火焰拳头的颜色虽然淡了一些,但是仍旧迅猛不改地向着阡行杀去。

仙剑的莫离呆呆看着手被蹦碎的剑,回头对素天心悲壮地大声喊道:“师姐,将他接回去。”

他身后的苏云从莫离口听到一些决然,心生出一些不好的感觉,急忙说道:“小子,你要干什么?!别做傻事,他们伤不了阡行的!”

莫离喊完之后,并没有时间去听苏云的继续念叨,心念一动,直接将脚下的仙剑召唤的手,周身陡然出现六片朦胧的世界,散发着不同的光芒。

有白色的仙剑之域,有淡蓝的天理之域,有黑白的阴阳之域,有绿色的生命之域,有紫色的道之域,还有正那一块闪烁着阵法线条的阵之域。

阵之域五角射出黑、白、蓝、绿、紫等五色光束牵动那五片世界,将莫离包围,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天地灵气。

“嘭!”

莫离目光坚毅,挥动手的仙剑,奋力劈向一个火焰拳头,那个拳头应声而散。同时,莫离周身的六片世界的颜色淡了几分,只有阵之域依旧运转如常。

劈散一个火焰拳头之后,莫离马不停蹄,再次调动一切可能的天地灵气,砍向另外一个火焰拳头。

“咔嚓!”

“轰!”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火焰拳头被砍的消散的同时,莫离手的仙剑也断了,无力的向大湖之坠落。

“噗!”

与此同时,莫离口喷出一口鲜血,围绕在他周身的六片世界一点一点湮灭在虚空,再也无法支撑莫离的身体。

莫离耗尽一身修为,全力挡住了两个火焰拳头之后,无力的闭了双眼,任由自己的身体从虚空坠落,同时低声自语道:“师兄,我已经尽力了…”

四仙台,一直在默默推演着什么的素天心听到莫离的大声呼喊之后,猛地抬头,眼闪出一些悲痛,立刻调动四仙台的阵法之力,去接引被莫离扔下的苏云,同时大声喊道:“不要,莫离!”

可是她的喊声还是慢了一些,此刻的莫离已然油尽灯枯,正急速向下坠落着。

四仙台,素天心愤然大喝:“天玄弟子何在?列阵,迎战!”

“战!”

原本还在疑惑辰尘行为的天玄宗弟子,听到素天心的愤然大喝之后,纷纷祭出本命武器,以极快的速度,重新组成分布在四仙台周边,组成一道大阵——聚灵大阵!

素天心冷喝一声:“引!”

聚灵大阵射出两道白色的光芒,眨眼之间来到苏云与莫离所在的位置,将他们笼罩,然后接引到四仙台。

素天心本想帮助依然在入定冥想的阡行化解为难,同时将他接引回四仙台时,一道声音传到四仙台:“天心,阡行之事,不可调动大阵化解,不然会引来更多的变化!”

“大师兄!”素天心听到那道声音之后,脸瞬间出现了一些笑意,可不到片刻,她看着马要打到阡行身的三道毁灭性攻击,不由焦急的问道:“大师兄,那阡行怎么办?”

“大师兄?”有弟子听到素天心的话,疑惑地看向天空。

“那是大师兄的声音,大师兄也没有进仙武界!”有见过道无为的弟子,兴奋地说道,他们相信大师兄不会抛弃他们的。

“真的有这么一个大师兄,为何他还不出现,二师兄都快没命了!”还有一些从未见过道无为的弟子,看到一向有情有义的二师兄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大师兄还不肯出现,于是愤愤不平地说。

“大师兄,我们该如何?”一些平日里对大师兄崇拜万分弟子喃喃自语。

“苏小白唯一的弟子,终于现身了!”一些从未见过道无为的天玄宗长老,眼神坚定看着前方的虚空,期待着大师兄道无为的出现!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天下圣者皆自由

大湖两岸,所有人都注视着大湖之的点点变化。

巨大空间通道毫无征兆出现的三道攻击,让众人以为会有通幽成圣的大修者正式对天玄宗发动战役。

可是,那雷声大雨点小的三道攻击被轻而易举的挡住之后,后面便没有丝毫动静。

倒是地盘坐在虚空冥想的阡行,再一次牵动了天下修者的情绪。

三个渚泽境大圆满的大修者同时对阡行发动致命的攻击,哪怕同为渚泽境大圆满的修者也不敢毫无准备的抵抗,更何况阡行这个渚泽初阶的修者,即便他是万年内最年轻的渚泽境天才,不能挡下这毁灭性的打击。

莫离拼尽修为也堪堪挡住了火焰三拳的两拳,还有一群继续吸纳天地间的火之灵气,不断增强,飞快地向阡行逼近。

与此同时,白色剑光与黑色光束也接踵而至,如果阡行无法及时从冥想醒来,然后躲开,那么这是一个必死之局。

当四仙台的素天心调动聚灵大阵,接引天玄宗的莫离以及那个鸿蒙境的小修者回到四仙台时,大湖西岸的修者纷纷惊讶,为何她不将阡行也接走,而将他置于危险之,不管不顾。

虽然隔空将人接引走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但是他们相信,以四仙台的力量,要多带一个阡行离开,那是绰绰有余的。

“是天玄宗那个神秘的大师兄出现了。”

在大湖西岸的修者议论纷纷之时,有大修者默默吐出那么一句话,使得议论纷纷的众人大惊失色,然后各地都响起了一声声惊讶声。

“终于出现了啊,千年来最神秘的一个人,到底到了什么境界?”

“是啊,一千年了,偌大一个天玄宗,始终只有他一个大师兄。”

“他不救阡行吗?难道要看着阡行转入轮回?”

“看来天玄宗的底牌快出来了。”

……

现在,大湖两岸的修者都死死盯着盘坐在湛蓝之的阡行,三道试探性的毁灭打击,难道只有一个巡野大圆满的天玄宗弟子拼尽一生修为,折断本命仙剑去抵挡抵挡,天玄宗再无其它解救之法了吗?

看着那三道攻击越来越接近阡行,而天玄宗竟没有半点表示,原本发出攻击的三人开始肆意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阡行这样死了,真是让人遗憾啊。”

“阡行丧命吾手,实乃大快人心!”

“不应该啊,不应该,阡行难道这么死去了?”相对与前面两人的得意忘形,炎龙神域的年人警觉性还是特别高的,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身形爆退,向着神火巨石而去。

果然,当大湖两岸的修者屏住呼吸,凝神观望阡行的将来时,阡行身下的蓝色仙剑爆发出一股璀璨的明亮蓝色光芒,向四面八方射出。

同时一股带着腐朽的沧桑气息无由在这方天地生出,一道仿佛从远古传来的威严之声响起,震动四海八荒,响在每一个人的心里面:“吾乃湛蓝,苍天之色。对天不敬者,灭!”

那道威严之声响起之后,本来快要攻击到阡行的攻击被蓝色光芒直接湮灭,同时一道道蓝色光芒顺着那攻击而来的轨迹,穿过时间与空间的阻隔,刹那杀向那三个人。

发出黑色光束与白色剑光的渚泽境大修者,笑声还未停止被蓝光直接化为劫灰。

而炎龙神域的男人,由于莫离拼命挡住他的两拳,使得他对阡行发动的攻击大打折扣,也是这样,对他攻击而来的蓝色光芒威力也没有另外两位那么大,又有神火巨石的阻挡,炎龙神域的年人侥幸逃过了一劫,不过还是连吐几口鲜血,彻底瘫软在了神火巨石,无力再战。

“什么?!”离那三人较近的一些修者,看着那两人毫无挣扎地化作劫灰,炎龙神域的年的一身修为直接被废,纷纷大惊失色,立刻向后退了几十百丈。

“发生了什么事?!”那一道蓝光爆发之后,远处一些不明所以的修者不由生出疑惑。

不过,所有人心都在疑惑:“它是湛蓝?湛蓝是什么?”

琢磨不久,仙武台外炎龙神域以及各大天朝圣地的通幽成圣之人露出一些恍然大悟之色:“湛蓝!原来是湛蓝。哈哈,原来是天要亡你天玄宗!”

仙武台,道门剩下的两位通幽成圣者指归去与指归迟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很平静地对着江辞子和素月点了点头。

另外炎龙神域那方,龙神殿,两道身影从虚空出现,红色火焰将他们笼罩,看不清真容。

留守龙神殿的诸位长老还没来得及向刚出现的两人行礼,那两人直接消失,再次出现,已然是仙武台,看了看还在周围的通幽成圣者,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大湖北方,月满楼万妖之,一个毫不起眼的树妖向前踏了几步,每一次踏步,它的气息强盛几番,几步之后,它化作一个一身绿衫黄发满脸褶子的老者,没有任何气息流露而出。

万妖见那绿纱黄发满脸褶子的老者出现,纷纷拜倒,或瑟瑟发抖,或兴奋不已,或虔诚万分,大声喊道:“北楼真灵拜见万妖王!”

万妖的声音响彻大湖两岸,“万妖王”三个字清晰地在大湖之回荡,久久不灭。

“这是要出大事了!”听到万妖王三个字,一些年长的修者都喃喃自语道。

“万妖王都来了,那可是传说的万妖王啊!”万妖王三个字一出,那些修道有成的修者纷纷向后退去。

“万妖王?北楼不是月满楼的天下吗?怎么又多了一个万妖王!”同时还有很多不谙世事的修者,看到长辈们的行为,心有疑惑,但看到北楼万妖跪拜的场面,心已然震撼的不行。要知道,即便是净北月与北重年出现,北楼万妖也没有如此郑重地跪拜行礼。

“撤!这里将有圣战发生,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了。”震惊过后,大湖两岸的散修如被惊到的林鸟,一哄而散,退到了更远的地方。

万妖王出现之后,陆陆续续又出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大人物,如天朝的太皇、栖霞圣地的代圣主等等。但是他们十分低调,在各自的宗门或者天朝,没有露面。

那些大人物没出现多久,阡行身下的蓝光,那道仿佛由远古传来的威压声音再次在天下修者的心响起:“苍天由来是湛蓝,天玄宗逆天已久。今苍天仁慈,天下圣者皆自有,诛灭天玄!”

湛蓝悠悠传出这道声音之后,再次绽放出一道道蓝色的光芒,向着天玄山脉射去,蓝光所过之处,苍天气息纷纷湮灭。

苍天气息湮灭之后,那些通幽成圣的大人物体内的天地灵气失去束缚,纷纷剧烈的流动起来,仿佛随时可以破境一般。

“呵!”

蓝色的光芒抹去苍天气息之后,万妖王身形一闪,来到仙武界的裂缝之下,抬头向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发出一声冷笑,然后又说道:“好一句天下圣者皆自由!”

那道威严的声音传出之后,天玄宗四仙台,素天心心头一冷,虽然满是疑惑,但还是冷喝道:“天玄宗全宗备战,起,诛仙大阵!”

“得令!”四仙台,所有天玄宗门人纷纷祭出自己的体内世界,然后疯狂吸纳天地间的灵气,使得那些大大小小的世界如耀眼的小太阳一般,使得四仙台彻底消失在众人眼,那里只有一团刺眼的光芒。

大湖西岸,炎龙神域,栖霞圣地,西秋天朝,南楚天朝,万兽谷,天蚕门,北海联盟等各大势力未能进入仙武界的修者们,纷纷开始聚集天地灵气,他们知道大战即将爆发。

可是等了很长时间,还未等到面传来的进攻命令。

即便连背叛天玄宗的南宫世家,此刻也是安安静静地呆在原地,没有一点点动静。

天下修者此刻都被无尽的疑惑藏绕着,那道响在每个修者心的威严声音讲到很清楚,天下修者同灭天玄宗。

刚退到àiéi的散修们都再一次前了,听从苍天的号令,可为什么进攻的命令迟迟未到呢?

他们看了看北面的月满楼,又看了看南面的道门,发现月满楼的万妖与道门的道者也是严阵以待,一副随时进攻的架势,却迟迟未接到进攻的命令。

此刻,谁也不敢多问一句,因为接下来要爆发的战争,将会是影响整个东宗,乃至整个土大陆修者世界格局的大战,无论是谁,也不敢多说一句,哪怕那句话无关战争。

这样,大湖之,天下修者屏住呼吸等待了很长时间,双方都没有任何动静,整个战安安静静,落针可闻,紧张万分。

一些承受不住如此紧张氛围的修者,额头满是冷汗,四处张望,发现所有人都一动不动,于是将原本想要仰天大吼的冲动死死地压了下去,默默地忍受着那种煎熬。

……

时间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湖之的夜晚仍旧安静如昨。

终于,那道久违的古老威严声音再次在天下修者心响起:“吾乃湛蓝,苍天之色。苍天仁慈,天下圣者皆自由,今夜灭天玄,为何吾未感受到鲜血的气息?”

那道威严的声音沉默片刻,又毫无感情波动地说道:“嗯……原来如此,苍天高远,尔等已背叛苍天。顺天府何在?!”

第一百九十七章 顺天府

大湖之,一片寂静。

明月当空,拉长了大湖西岸小镇长街游人的影子。游人不多,只有四个,不知何时出现在那空寂的长街,安安静静走在街,东看看西看看,犹如初到一个景点绚丽的地方,走马观花一般,甚是潇洒。

蓝色光芒照亮了这个大湖之后,街的游人顿时停住了脚步,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然后他们心里便响起那句:“嗯……原来如此,苍天高远,尔等已背叛苍天。顺天府何在?!”

四人之,走在后面的一个人加快脚步来到最前方的那个人身边,询问道:“大人,这是?”

为首之人顿了顿,仰头看向大湖那处,淡淡说了一句:“苍tiānàoiè天玄宗,可它不能亲自干预世间之事,所以有顺天府一说。”

其他三人闻言,脸的肌肉抖动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由于是深夜,即便明月之光足以称得亮晃晃,但仍然看不清这几人的眼睛以及面部神情。

最先问话的人继续说道:“为何我等从未听说过?”

为首之人回答道:“不止你们没听说过,这个修者世界能知道顺天府存在的也不会超过百个。”

“啊?!”那人此刻在也无法保持平静,他从为首之人的话听出了另一层意思,另外两人也瞬间明白了一些事情,大惊失色,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大人,如今那湛蓝如此毫不忌讳地将顺天府暴露出来,那苍天是准备将此处修者全部送往轮回?”

“嗯!”为首之人点了点头,淡淡应了一声。

身后三人得到他们口“大人”的证实,前不久如世外高人般观看大湖之战的淡定瞬时消散无踪,换来的是铁青铁青的脸庞,不死心地问道:“大人,苍天,不,顺天府有这个能力吗?”

“有!”为首之人依然简单地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那我们怎么办?坐以待毙?!”最先说话的那人得到为首之人的回答之后,神色不断变幻,喃喃自语道:“那胖道人实力深不可测,先前他坐镇大湖西岸,我等都无法进入这条长街。此刻他的气息消失了,难道他早已预测到此处的事情了?现在如何是好?”

在原地停留不久,为首之人便如先前那般迈出潇洒的步子,留下一句淡淡的话:“不用慌张,天下修者在前,顺天府还未出现,一切皆有变数。”

那身后的三人听到那句话之后,心的稍定,但还是很不放心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共同对为首之人说道:“大人,我等暂时不能陪大人继续探查胖道人的踪迹了,想去大湖之看个究竟。”

“嗯,去吧。”为首之人挥了挥手,并没太多在意,然后独自向着被在月光下显得清冷孤寂的屋檐阴影下走去。

那三人在原地对着那人拜了拜,然后身体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在大湖之。

两界桥,髯听到那句话之后,整个身体顿了顿,一息之后便恢复了原状,默默地说了声:“顺天府啊,终究是藏不住了。”

柳松陵等人闻言,忍不住问道:“顺天府?前辈知道那个顺天府是何种存在吗?”

髯叹了一口气,然后仰头看向大湖之,先前那种风轻云淡,豪放不羁的姿态完全消失,留下的只有一种不为人知的落寞。

“顺天府啊,修者世界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明明知道,却又不敢多说!”髯落寞的说着:“当初,苍杳吾有柴门庇佑,天不怕地不怕,一心想要挑战顺天府,甚至聚集天下通幽成圣之人,其有我,共同图谋顺天府。

可是,当时身为通幽二境的苍杳吾,远远低估了顺天府的恐怖,顺天府随便派出了一个看门的,也是你们都知道的撑船人,直接将苍杳吾聚集的那群通幽圣者一巴掌拍成齑粉。

那一战,只有我与苍杳吾逃了出来。但是撑船人根本没有打算放过我们,一路追杀,将我与苍杳吾的修为直接打废。

本以为当时是必死之局,哪知道苍杳吾那恐怖无的师兄,也是你们天玄宗真正的祖师爷——南宫老人,直接打顺天府,并且与当时的府主达成了某种协议,才让我们侥幸活了下来。

从那之后,原本知道顺天存在的人一个又一个被撑船人杀死,只有修为突破通幽三境的圣人们才能幸免一死,但也不能将顺天府之秘透露半点!

因此,当今修者世界,知道顺天府的修者真的不多。我之所以过来挡住你们,是因为顺天府,顺天府不出现,我便不能让你出去送死。”

“为何?”柳松陵听到髯的一番言语,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身后的七个同伴。

髯嘴角微微扬,心的感伤少了一些,然后才说道:“因为今夜,你们八个要守护柴门!顺天府之事,不是你等能参与的,苍杳吾留下你们八个,为的是今夜之事!”

封月至在后面听得实在不耐烦了,大步流星地走前,看着与自己身材一般无二的髯,大大咧咧地说道:“你是说,七万年前,苍杳吾知道今夜之事了?”

髯看着封月至,脸浮现出一些玩味的笑容:“他还没有那个本事,知道今夜之事的不是他,也不是他那个恐怖异常的师兄,可能是天算子,也有可能是你们现在那个师兄,呵呵。”

“啊?”封月至长大嘴巴,然后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四仙台方向,仿佛能看到那个此拍着胸膛躲在素天心身后的苏云,斜着眼睛看向髯,说道:“不可能吧,你说天算子冯有才能算到今夜之事,我相信。可是那个混账师兄,虽然也神秘的很,但是他有那本事,打死我都不信。”

髯笑了笑,拍了拍封月至魁梧的肩膀,有捏了捏他的肌肉,说道:“你这身板,不错。不过,你还是小看了你们那师兄,难道苍杳吾没跟你们说过关于他的事情?”

“手拿开,别瞎摸乱捏的,大爷我可是钢铁猛男,对你没兴趣。”

封月至不耐烦地拍开了髯在肩膀的大手,然后不屑地说道:“七万年来,除了一个鸿蒙境活了这么久,让我等感到十分惊讶之外,他还真没表现出什么其他的大本事,你让我怎么相信。苍杳吾那个老不死的与我等也没呆多久,除了传授我等柴门大阵,其它的他很少提。”

“七万年?”髯长叹一口气,有些羡慕地说道:“他在鸿蒙境七十万年也未可知。不说这些人了,都写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高人。他能让你们知道他的存在,实在是你们荣幸,要好好珍惜。”

“喂,大个子,你说着说着又说偏了,还没告诉我等那顺天府到底是什么呢?”封月至听着髯将苏云夸的如此厉害,想着以往苏云捉弄他的那些糗事,让他实在不自在,很不客气地对髯说道:“如今那个什么湛蓝让天下修者都知道顺天府的存在,那么依你刚才讲的,它是打算让顺天府将我等灭杀个干净,一个不留咯。”

“应该是这个意思,嘿嘿,不过你等八人不用担心,柴门所在,不是顺天府可以染指的。”髯向柴门那处看了看,继续说道:“顺天府,顾名思义,是一个顺从天意的衙门,哈哈。不过这个衙门可不是凡间那些小衙门,这个顺天府神秘至极,这么多年来,我也只知道顺天府有个府主,然后还有看门的撑船人,其他的一概不知。

至于顺天府主到了何种境界,又在哪里生活,我相信除了离开的那几人之外,再没有人知道了。”

“离开的那几人?”柳松陵听到这句话之后,眉头一紧,很是神往地喃喃自语道:“南宫老人,天玄剑仙,都是令人神往的存在啊。顺天府,如果他们都还在,顺天府能将他们抹杀吗?”

髯听到柳松陵的这种假设,双眼微微瞪大,然后颇有意味地说道:“呵呵,有意思,不过他们还能再出现吗?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还真是令人期待的事情啊。”

两界桥那边,徐醉等六人安静地听着髯与封月至、柳松陵的对话,都陷入深思之,周身虚空一些莫名的符号闪灭不定,天地灵气时隐时现,在两界桥两端来回穿梭,犹如八大樵夫此刻的心情,在大湖之与柴门深林之间来回游荡。

大湖之,仙武台间,炎龙神域刚刚才来到场的两道身影,听到“顺天府”三个字之后,终于有了动静,对素月和江辞子拱了拱手,说道:“两位,如今我炎龙神域逆了顺天府,一切依之前所说,如果你天玄宗能挡住顺天府来人,我炎龙神域便与道门以及月满楼大能率天下修者挡住撑船人以及神龙渊来人。”

素月与江辞子对视了一眼,然后不再掩饰自己的气息,身体无风自动,徐徐升空,天地之间的灵气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向他们二人。

不到片刻,素月与江辞子的境界由通幽一境大圆满直接突破到通幽二境阶,气势滔天,压迫得大湖两岸通幽境之下的修者喘不过气来,若非他们二人有意克制,那些修者定然会喷出血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夺千年时间

徐徐升空的素月与江辞子面无表情,淡淡地看着远在高空的巨大空间通道。

不久,飘飘若仙的素月开口,她清冷的声音传遍大湖两岸:“百万年来,我辈修者,只闻有圣人,却从不见圣人;百万年来,我辈修者,都听说长生,却从不可长生;百万年来,我辈修者,多知道逆天可为,却从来只顺天意。

今夜,苍tiānàoiè我天玄宗,我天玄宗也要击破苍天!苍天高远,意志不可达,我辈修者尚无法到达圣人之上。

故而,今夜,我天玄宗谨遵祖训,为天下修者夺得千年时间,打破苍天桎梏!”

素月说完,周身的光芒大盛,通幽圣者中阶的威能不加掩饰,直接震动大湖两岸,大湖之上刹那巨浪滔天。

素月的声音才落,原本紧张万分的天下修者心中更加颤抖不已,还没等他们消化素月话中的意思,只听见一向沉默寡言的江辞子豪情万丈的声音响起:“顺天府,战!”

江辞子的声音在大湖之上炸开,仿佛春雨夜里随时击破苍天的春雷般,振聋发聩!

“咻!”一柄橘红的仙剑带着晚霞之色从云落峰飞来,在江辞子身边转来转去。

“咻!”一柄青色的仙剑带着青山之色从云起峰升起,带着天玄山脉的绿意洒遍了江辞子周围。

云起云落双剑当空,剑啸冲天,划破寂静的夜空,传向苍穹深处!

四仙台上,素天心看着自己的师傅,此刻战意凌厉,与平日间的和善温和大相径庭,不由得心中一紧,心想:“师尊这是有破釜沉舟之意,难道今夜之事真的无解?”

素天心心中虽然担忧万分,但是脸上却淡然平静,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她看看还在四仙台之前稳稳漂浮在空中的洗剑阁主辰尘,心中的担忧稍缓。

天玄宗所有人都知道,除了看剑峰主流墟城的战力通天之外,能与之匹敌的就只有洗剑阁主辰尘。

至于掌门燕淮楼境界到底如何高妙,根本没有人知道,因为自从燕淮楼成为天玄宗掌门之后,便再也没有出过手。

如今,在天下修者眼中原本只是通幽一境大圆满的素月与江辞子,众目睽睽之下,轻而易举地连破两级。那么,洗剑阁主辰尘的境界当然也不会是通幽一境大圆满那么简单了,他能突破到什么境界,此刻出现在大湖两岸的修者都认为,辰尘定然会直接突破到通幽二境高阶甚至大圆满!

四仙台之前,辰尘没有任何动作,即便此时的素月与江辞子已然快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在虚空之中只留下了一个小黑点。

大湖两岸,原本寂静的氛围因为素月与江辞子两人毫无征兆的突破,以及豪情万丈的宣言,终于无法继续保持安静,彻底炸开了锅!

炎龙神域神火巨石之上龙神殿中,还有很多镇守神火巨石的长老,此刻彻底坐不住了。

坐在首位的是一个须发皆白,满脸褶子的老者,声音低沉的说道:“两位太上域主何时与天玄宗达成的协议?为何我们一点都不知道?”

老者旁边是一个与他一般老,满脸褶子的老妪,脸色阴沉,口中的话语更是寒冷至极,说道:“七万年了,我炎龙神域有多少精英被天玄宗残忍的杀害,难道那两个老不死的忘记了吗?无论如何,今夜必须让天玄宗付出血的代价!”

下方,一些气势稍低的老人们都是沉默不语,反倒是一个中年人站了出来,铿锵掷地得说道:“两位供奉,太上域主很少出现在神域之中,如今突然出现,必定是出现关乎神域生死存亡之事。

天玄宗素月方才所说之事,两位供奉可知一二?还有,顺天府……”

那个中年人说到最后,声音慢慢低沉下去,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了。

为首的老者听到这里,依旧低沉的说道:“浮康,无妨。老实告诉你,顺天府之事,留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会知道。至于素月所言,当年遇到万年大劫的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了。她说得没错,天玄宗成立之初,就是为了逆天而行,那可是一个完美的理想。”

“哼!”那老者还没说完,他身边的老妪便一声冷哼打断了他,然后冷冷说道:“理想?!好一个完美的理想,我炎龙神域历来镇守东渊,东渊百万年相安无事,自从天玄宗出现,东渊风雨何时歇过?这七万年东渊修者所流之血,难道用一个可笑的理想就能揭过?”

龙神殿中,一些年纪比较大的长老闻言,纷纷长叹一口气,带着无限的落寞与感伤。这七万年,他们的祖上以及后辈子孙,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夺回炎龙神域昔日的荣耀而命丧天玄宗之手。

可是,当他有幸活过万载,遇到万年大劫之后,他们才明白,头顶之上还有一个随时可以随时送你如轮回的存在,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他们才明白,天玄宗那些年一直所推崇的天下所有人都应该是自由的,这番论调或许是对的。

刚才,他们听到了素月的清冷声音,想着头顶之上的那片天:千年时间,是否有人能无惧苍天,随意显圣人间?!

为首的那个老供奉被下方那些老伙计的长叹声感染到了,也跟着微微一叹,然后对身边的老妪说道:“罢了,罢了。晚殇,这么多年,你还是放不下他被世尊送入轮回的事情啊,说不定世尊今夜也会显出真身,可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啊。再说,这苍天依旧在,你我就没多长时间好活了。”

“闭嘴,龙徒,你少要在这里假惺惺。当年你大哥何等风姿,被天玄世尊那阴险小人设计杀害,如今你不思报仇,反而涨他人志气,你就不怕我神龙神域再无你容生之地?!”

坐在首位的供奉晚殇说完,原本有些浑浊的老眼变得凌厉无比,气势迅速攀升,冷冷地看着中年男人浮康,说道:“浮康,传令下去,启动神火焚剑大阵,用我炎龙神域的怒火焚尽天玄宗的那些破铜烂铁!”

浮康闻言,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并没立刻传达晚殇的命令,而是有些犹豫地看向供奉龙徒,似乎在等他的意思。

坐在首位的龙徒看着此刻阴冷异常的晚殇,对着浮康摆了摆手,有些无力的说道:“去吧,就按晚供奉说得做,我炎龙神域那么年的屈辱与鲜血可不能白流。”

尽管供奉龙徒也这么说了,但是浮康依然恭敬地站在原地,带着一些斗志,但十分冷静地说道:“可是,两位太上域主还在仙武台,我等自己动手,会不会不太好?”

……

浮康的一番话,使得原本杀意正浓的晚殇更加愤怒不已,身形一晃,消失在龙神殿中,直接出现在神火巨石中央,冷声喝道:“神龙神域众人听令,开启神火焚剑大阵,攻陷天玄宗!”

神火巨石上大多是年轻的弟子,今夜来到大湖之上,本就战意高昂,一波三折之后,终于要开战,各个神情大震,然后齐声喝道:“得令!”

神火巨石上,顿时战意冲天,一道又一道带着赤红赤红火焰的炎龙神域子弟身形闪灭不定。

天地之间,火之灵气陡然显化而出,仿佛实化,红扑扑的一片照亮了东方的夜色。

四仙台上,天玄宗长老堂的长老凑到素天心身边,看着炎龙神域那里气势如虹,饱含冷意地说道:“天心,如何?”

素天心周围的虚空中,几道光芒闪过,几个特殊的符号沉浮不定,然后她淡淡地说道:“不足为惧!”

四仙台上,炎龙神域的两位台上域主当然感应到了炎龙神域的异动,但是他们什么也没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仿佛默认了晚殇的行为。

栖霞圣地,七色平台上,年轻的弟子们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默默调动天地灵气,随时准备着战斗。只是令他们感到尴尬的是,他们的圣主、圣子、圣女都进入了仙武界,就连说得上话的一些长老也都不曾露面,只留下他们这个做不了主的弟子,很是被动。

西秋、南楚两大天朝兵合一处,两军主帅都进入仙武界,只有一些副将指挥这对修者大军。

当他们看炎龙神域的异动之,两军的副将迅速聚到一起,商量起对策来。

“我等该出兵吗?按照协议,只要神龙神域动手,我们就能袖手旁观。”

“动手?你觉得那个还未出手的洗剑阁站在四仙台前是因为什么?你能保证他的真实境界不会是通幽二境大圆满?”

“通幽二境大圆满?那就不是我等能抗衡的了,虽然我等从未见过,但是听说通幽二境大圆满之人,已经无限接近圣人,一只手便可抹去通明圣者数百人,更何况我等?我想他的一个眼神就足以送我等入轮回了吧?”

“休要涨他人志气,灭我等威风。我等两大天朝,聚兵数万,联合东宗修者,足以十万之众,难道还不能抹去一个通幽二境大圆满之人?”

“不能!”

第一百九十九章 南宫世家的秘密

西秋天朝与南楚天朝大军聚集在一朵巨大的仙云之上,肃杀的气息冲天而上,一片云彩都不敢在他们上空逗留,唯恐被那肃杀之气震的粉碎。

大军前方,一群身着重甲,手持宝刀宝剑的副将围在一起,恭敬地对着突然出现的两个华服公子行礼:“恭迎皇子……”

“诸位将军不用多礼。”西秋天朝三皇子田因齐和善地看着两方的统军将领,平和地说道:“诸位,今夜之事,大帝离开之前早有交代,若非天玄宗底蕴尽出,我等不可轻举妄动!”

“底蕴尽出?”一众副将听到田因齐的话语,相互对了一眼,然后推出一个资历较老的将军出面,问道:“皇子可知天玄宗底蕴是什么吗?如今炎龙神域动了,西秋南楚两大天朝携盟约而来,如果不做点事,表示一下,恐怕会失信于东宗天下啊?”

田因齐没有直接回答将军的话,而是对身边另一边身着大红南楚皇袍的青年人说道:“楚兄以为,天玄宗的底蕴有哪些?”

南楚天朝大皇子楚羌默然地看着四仙台,沉默良久之后说道:“你我修行千年,如今通幽一境初阶。你认为,在你我心中,天玄宗的最大底蕴会是什么?当然是那个修行千年,从未出手却名满天下的天玄宗大师兄。

如今,天玄宗大师兄怕是藏不住了,如果他都出来了,估计天玄宗的底蕴也就差不多了。

至于炎龙神域,看着吧,我想有人会挡住他们的,今夜之事,远没有我等想的那么简单。我感觉,我们不过是被人利用的棋子罢了。但是,只要见到天玄宗大师兄,这一切也就无所谓了。”

楚羌平静的话语之中,流露出与天玄大师兄一战的无比渴望,使得平日里对他充满敬畏之情的南楚将士不明所以。

在南楚,谁都知道大皇子楚羌向来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帝王威严之气与生俱来,短短千年,便成功突破修者五境,踏入通幽成圣的境界,让南楚军民对他又敬又畏。

两朝大军将田因齐与楚羌的话,一字一句听入耳中,然后神情更加冷冽,整个军队的肃杀之气更浓,使得与他们相邻不远的万兽谷众人都微微侧目相待。

万兽谷出现的百十人,无论外界如何喧闹,他们都是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坐骑上,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此刻炎龙神域的神火焚剑大阵已然成型,神火巨石此刻变成一团看似飘摇不定的巨大火焰,但是众人心里明白,这团火焰绝不是看到的那么柔弱,而是带着焚灭天地的威能,随时准备出击。

万兽谷为首之人,此刻才抬起头,看了看炎龙神域方向。

片刻,他座下的坐骑仿佛与他心灵相通一般,沉默地向前迈出了一小步。

为首之人迈出了这一小步,他身后的数十上百道身影微微一怔,然后双眼之中冒出道道精光,身板更加挺直了些,做出了随时出站的姿态。

北海联盟与天蚕门聚集在一起,默默地聚集天地灵气,但并没有挪动分毫。

南宫飞舟中,南宫世家当代家主南宫斧竟然没有进入仙武界,而是与南宫世家的一众族人聚在一起。

“家主,我们还要动手吗?!”南宫世家一个毛头小子通过南宫飞舟的法阵,看到了外面的情况,急急躁躁地跑到南宫斧面前,不知所措地问着。

南宫斧闻言,眉头一挑,不悦之情显然易见。不过他控制的很好,依旧冰冷地转了转头,看了看那个急躁的年轻人。

当他看到那个年轻人时候,脸上的冰冷与心中的烦躁随即烟消云散,然后随和地对着那个年轻人说道:“千夜,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呆在祖地的吗?这里很危险的。”

那个年纪不大年轻人一袭紧身黑衣,剑眉大眼,时时散发着战意。满头黑发,随意披在肩后,插了一个剑簪,英气逼人。

南宫世家的那些老人以及南宫斧看到那个叫做南宫千夜的年轻人,脸上浮现的都是喜悦与深藏的敬畏。

“哼!”

而许多年轻人则是横眉冷对,嫉妒之心毫不掩饰,一些激进之人甚至还发出低沉的冷哼之声。

南宫斧没有在意那些年轻人的不满,依旧平和地对南宫千夜说道:“千夜,你认为我们该不该动手呢?”

南宫千夜很恭敬地站在场中间,十分老练地对南宫斧拱了拱手,说道:“家主,千夜有一点事情没有想明白,不知道该不该问?”

南宫斧左右看了看那些老人,然后微微一笑:“没事,尽管问。”

南宫千夜说道:“千夜涉世不久,听闻南宫世家与天玄宗向来友好,甚至听说天玄宗的真正祖师爷就是我南宫世家的始祖。如今,天玄宗被天下修者围攻,我南宫世家本该与天玄宗同仇敌忾,为何会落到如此地步?如果仅仅说是为了这些年的脸面,千夜不太相信,还望家主解惑。”

南宫斧听到南宫千夜的那番话,眉头微微皱起,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原本放在旁边小桌上的双手,有些无力地垂下,然后极不自然地抓了抓宽大的战袍。

南宫飞舟的场中,平日里在南宫世家比较活跃的年轻人看到南宫家主如此模样,立刻挺身而出,要为南宫家主解围,指着南宫千夜,厉声说道:“小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不要仗着平日间家主与长老们对你的袒护,你就可以胡说八道。

你可知道,这七万年来,南宫世家给天玄宗输送了多少资源,多少天之骄子从此与南宫世家无缘。虽然南宫世家表面上看去那么风光无限,但是你可知道背后有多少人说南宫世家是仰仗天玄宗才能有如此场面。”

一个年轻人才说完,另一个年轻女子立刻跟上,面带嫌弃地看着南宫千夜,说道:“小子,族中给了你多少资源,三百年了,你还停留在曲径大圆满。不是家主护着你,你能在这里指手画脚啊。

你如此说,是不是早就跟天玄宗一些人勾搭上了,想要我南宫世家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继续做天玄宗的附属?小子快说,你到底是何居心?”

两人说完,南宫千夜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旧恭敬地看着南宫斧,想要知道他的答案。

南宫飞舟中,与南宫斧围在一起的那些老人们,有些脸上流露出一些痛苦,有些脸上浮现出一些愤恨,有些脸上充满了无奈,可是谁也没说话,同南宫千夜一般,静静地等待着南宫斧的回答。

他们也很想知道,今夜南宫世家到底扮演的是一个角色。

七万年来,南宫世家一直在被人笑话。直到此时此刻,即便南宫世家表明了立场,与东宗修者一道覆灭天玄宗。

但是,东宗其他势力,根本不相信南宫世家,或许一直以来都将他们看作一个笑话,一个想要推翻主子自己扬名立万的笑话。

南宫斧抬头看了看南宫飞舟上方的一个法阵,那里映射着南宫飞舟外的一切情景。

此刻,素月与江辞子威势滔天,如战仙般立在高远的苍穹,即便相隔万丈,他们也能感受到那两人的神通盖世。

“哎!”南宫斧微叹一声,然后调整了一下心绪,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你们都在疑惑,为何南宫世家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也罢,这么多年,这个秘密一直压迫得我喘不过气来,索性此刻告诉你们,让我也轻松轻松。”

南宫飞舟内众人闻言,纷纷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有些不自信的相互看了一眼,然后调整调整精神,全神贯注地看向南宫斧,生怕接下来会漏掉一些什么惊天大秘密。只有南宫千夜依旧平静地站在原地,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南宫斧顿了顿之后,无不唏嘘地说道:“你们可知,我南宫世家的历史有多久?百万年?不是的,那都是族中写出来骗人。

南宫世家自从有了始祖,才开始有历史。所以说始祖存在多久,南宫世家就有多少年历史。百万年来,东宗修者都说神龙渊亘古不变。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神龙渊可能都没有我们始祖存在的历史悠久。因此,我们南宫世家的始祖在中土大陆这片土地上,我敢说绝对是站在天之巅的那种存在。

你们可能心想,如果始祖真这么厉害,那么我南宫世家为何没落至此,一切源头都在七万年前!

七万年前,天玄子立天玄宗,与南宫世家那一代家主南宫遇乐达成了一种不为人知的协议,从此开启了南宫世家耻辱的七万年。恕我不敬,南宫世家第二十三代家主南宫遇乐就是南宫家族的罪人!

既然是协议,那我南宫世家定然会得到一些好处才会付出了这么多年。你们可知,他们的理想是什么吗?就是今夜天玄宗所为之事!

自七万年前,祖上一代传一代,始祖破天而去,终一天会破天而回,那时便是南宫世家替天下修者逆天伐上之时!上所为何?上便是天!”

第两百章整 圣人南宫千夜

南宫飞舟,是南宫老人精研佛门须弥纳芥子之后,结合己身无上神通,为南宫世家打造出的一件极品法器。

南宫老人打造南宫飞舟之初,最初设想是留给自养老的,因此南宫飞舟内部犹如一个世外桃源。

那里有一片不大不小的村落,百十来间茅草屋,旁边都一片长满庄稼的农田。

阡陌交通,沟渠交错,时而有野鸡水鸟出没。

村落不远处,是一片气势宏大的宫殿建筑群。建筑群中央,悬浮着一块巨大的黑色石头,石头之上,是一座高达十丈的巨大宫殿。

这个宫殿设计的很巧妙,因为它的殿顶是镂空的,从下往上看刚好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水晶石。水晶石如一个小太阳一样,高挂在南宫飞舟内部的天空之上,为整个南宫飞舟提供光源与热量。

可是从那座悬浮的巨大宫殿中看那个水晶石,并不觉得刺眼,与平日间照镜子一般无二,并且还能从这水晶石中看到外界的种种情景。

此刻,大殿之中,南宫世家的主事之人以及一些有活力有资质的年轻子弟并聚集在这里,观察着外面的一举一动,同时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

“上所为何?上便是天!”

这句话空悠悠地在大殿之中回荡,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南宫斧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人顿时萎靡不堪,沉默不再言语。

许久之后,一个年轻人终于鼓起勇气,小声问道:“家主,你还好吗?天是什么,它真的存在吗?”

听到这个年轻人的话语之后,坐在大殿之上的那群老人纷纷抬起脑袋,想要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还是无力的垂下头去。

“天?”南宫斧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是否存在。但是,顺天府的确存在,并且是我等不可战胜的存在。

不久前,顺天府降临南宫世家,简简单单的三个人,便将我南宫世家压得透不过气来。他们告诉我,始祖他老人家不可能再出现了,让我南宫世家不要再为那虚无缥缈的梦想付出了,安安稳稳地臣服于上天安排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南宫斧看着南宫世家那些老人的落寞与感伤,努力改变了自己的情绪,眼中再次闪烁着他往日里的豪情万丈与英雄气概,对依旧恭敬地站在大殿之中的南宫千夜继续说道:“千夜,你说得没错。南宫世家本不该如此,可是,为了生存,我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

如果继续同天玄宗一道为了那不切实际的梦想而消耗南宫世家,我不同意,我想整个南宫世家都不会同意的。”

南公千夜闻言,默默点了点头,但还是不甘心的问道:“家主,那您是怎么确认那些人来自顺天府,又是怎么确认顺天府来人消息的真实性?”

南宫斧本想在好好回答南宫千夜,可是就在这时,大殿之上的水晶石传导而来的景象被一道极为绚丽的蓝色光芒覆盖,是他们与外界隔断了联系。

看着那道蓝光,南宫斧心中一紧,眉头高高挑起,然后很是坚决地说道:“千夜,此事不要多提。你就当我南宫世家为了香火延续,做了一次小人吧。时间会证明,我这一次的决定并没有错。”

南宫千夜也注意到了水晶石上的蓝色光芒,想到一些事情,口中喃喃自语道:“苍天由来是湛蓝……”

随后,他向南宫斧等人行了一礼,自顾自地走出了大殿,留下身后一对不满的斥责与讥讽。

南宫千夜走出大殿之后,身形闪烁,几步来到那一片村落之中,走进了其中一个不起眼的茅草屋。

“你回来了?”茅草屋内,一道平静地苍老声音响起。

“嗯。”南宫千夜简单应了一声。

那道苍老声音再次响起:“他怎么说?”

“他说你是南宫世家的罪人。”

“哈哈哈,这个南宫斧有点意思。难得到今天这种地步了,他还是谨遵祖训,没有踏进这里半步,不然他可就得后悔死了。”

“可依我看,他不会后悔啊。”

“哈哈,千夜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这么多年,就只有你仗着圣人境的修为能在他们面前若无其事的出现。只是,我很奇怪,他们就没人怀疑过什么?”

说着这些话,一个穿在粗布麻衣的老叟从忙活很久的灶台前转身,手里端着两盘小菜,微微颤颤地走到屋内唯一的小木桌旁边。

如果南宫斧在这里,他定然能认出,这个老叟便是南宫世家第三十二代家主南宫遇乐。

此时南宫遇乐如凡人间那六七十岁的老人,留着一些灰白须发,还算光滑的脸蛋上满是老人斑,双眼之中还有一些浑浊之物。

他好像刚从农田里忙完农活回来,脚上的草鞋上还沾着黄土地的泥,散发着田野的清香与生机勃勃。

放下手中的两盘菜,南宫遇乐又转身鼓捣出两副碗筷,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盅小酒,一起端到小木桌上。

南宫千夜看着忙活了半天的南宫遇乐终于坐下了,脸上也出现一些满足的笑容,然后平和地说道:“他们怀疑也没办法求证,我只说我是自己在外留下血脉,这些年才从封印中出来。”

“哈哈,有意思。”南宫遇乐开怀一笑,乐呵呵地说道:“自己做自己的血脉后代,感觉如何?”

南宫千夜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浊酒,喝了一口之后,发出一声舒畅的长叹,说道:“感觉还不错。不过话说回来,告诉你一个有趣的事情,他回来了。”

才拿起筷子去夹菜的南宫遇乐手顿了顿,然后继续夹菜往自己碗里装,若无其事地回到:“谁回来了?”

“那个该死的鸿蒙境。”南宫千夜想着苏云那张可恶的脸,咬牙切齿地又喝了一口酒。

南宫遇乐瞧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千夜啊千夜,都七万年了,你还是对他又爱又恨的。当年我虽然与他接触不多,不过这么些年来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何他还没死?”

“你是没有看到他那张无耻的面孔,比以前更加无耻了。”南宫千夜无奈地笑了一下,然后满脸怪异地说道:“你就这么想他死?”

南宫遇乐哧溜哧溜地嚼着口中的菜,头也不抬地说道:“我没你那么好运,得始祖点拨,能够进军圣人境。万年前,我再闯圣人境,又遭万年大劫双重轰击,修为直接跌落下通幽境。

再想想,当年若不是那个苏云,我南宫世家如何落得如此田地,我又如何成了南宫斧口中的罪人了。”

“如果你愿意,此次天玄宗若能渡过此劫,我带你出去,请教请教他是怎么活成王八的,哈哈哈哈。”南宫千夜笑着说道,然后也跟着夹了一筷子菜,仔细看了半天,说道:“家主,你这菜倒是种的越来越精致了。”

“哈哈哈……”

两人相互笑了一声,然后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片刻之后,两人酒足饭饱,南宫遇乐没有忙着收拾碗筷,而是若有所思地说道:“千夜,你说这一次到底是谁算计了谁?顺天府自以为能够左右天下大局,但三个庞然大物哪一个是可随便拿捏的,天下修者看不出其中的猫腻,但我总觉得这与那个苏云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联系。”

“话虽如此,可是苏云毕竟只是一个鸿蒙境的小修者。他拿什么与顺天府斗?不是我炫耀,当年我入圣人境,曾经试探过顺天府,你猜怎么着,我连顺天的大门都没找到,就被撑船人打了回来。”

南宫千夜回想着当年的事,不胜唏嘘的叹道:“世人都知道有撑船人,知道他的神秘与洒脱,却不知道撑船人也是身不由己啊。”

南宫遇乐闻言,“今夜,撑船人应该会出现吧?我倒是希望顺天府早点出现,好让我彻底知道知道我们的好盟友——天玄宗的真正实力是什么?

其实,千夜如今我都是将死之人了,你难道还是不愿告知我一些吗?”

“家主,不是我有意隐瞒。实在是有难言之隐,七万年前,你不愿加入天玄宗,就注定不可能知道天玄宗真正的底蕴所在了。”南宫千夜一如既往地推搪了过去。

南宫遇乐知道问不出什么,只好退而其次去,说道:“既然这样,那么我想知道天玄宗如今那个大师兄与当年的天玄剑仙相比较,孰高孰低?以你圣人之能,不可能看不出那个大师兄的实力吧?”

南宫千夜闻言,尴尬地喝了一口酒,说道:“实在不是有意瞒家主,只是两人孰高孰低,我也难以分辨。当年,我无法看透天玄剑仙的实力,即便后来成为圣人,也没能一窥天玄剑仙的真正实力。

如今,我远远看过天玄宗大师兄道无为,但是依旧没有看透他。一个年轻人,修行不过千年,以我圣人之境,却看不清他的修得是什么道,修为又到了哪种境界。

我看着他,就想起了当年风华绝代的天玄剑仙,只是佳人终究是一去不复返,可惜可叹可敬啊……”

第两百零一章 他就是师兄

大湖之上,炎龙神域气势如虹,巨大的神火巨石缓缓升空,无尽的火焰铺天盖地的席卷大湖之上,将方才素月和江辞子引起的轰动压了下去,成为天下修者眼中新的焦点。

南宫飞舟,田野茅屋里,南宫遇乐透过有些漏洞的屋顶,看向那巨大宫殿上方的水晶石,悠悠说道:“千夜,你说,炎龙神域这次能成吗?我看他们气势很足啊,应该倾巢而出了。”

南宫千夜把玩着手中的土瓷小酒杯,脸上露出一些讥讽,说道:“炎龙神域?家主说笑了,若是七万年前,我或许还会高看他一两分。可到如今,经过七万年的洗涤,炎龙神域早已失去了睥睨天下的魄力了。”

“但是你我都知道,炎龙神域背后可是有神龙渊,并且炎龙神域之中那几个老东西可一直都没出现过。即便七万年前,神龙渊来人被天玄子逼回神龙渊,他们也没出现过,可是你我都知道,他们定然是还没入轮回的。”南宫遇乐有些严肃地平静道来。

南宫千夜闻言,微微一怔,然后抬起头正言说道:“说到此处,炎龙神域的确不得小觑。不过,炎龙神域今番想要灭掉天玄宗,那是远远不够的,毕竟我也是在那看剑峰上做过万年的峰主,对天玄宗的自信还是有一些的。”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七万年了,这些年一直在南宫世家,我倒是忘了你曾经还是看剑峰的第一代峰主,哈哈。如今的看剑峰,可没有你的嫡系后代了,你作何感想?不过,我倒是挺好奇的,天玄宗到底有何隐藏的实力,敢或者说能将你留下的暗棋完全拔除!”

“终究是什么都没逃过家主的耳目,当年我也是想看看天玄宗到底准备做什么,才随手放了几枚暗棋。可不想不到百年,那些人就销声匿迹了。天玄宗啊,真是让人怀念。”

“那你看如今的看剑峰,比你那时如何?”

“我很久没上天玄山了,真不好说。不过,牧野清教出来的徒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家主,这次有兴趣出去走走吗?说不定还会碰到一些老朋友。”

“老朋友?我看他们都进那仙武界了。”

“仙武界,哈哈。那不过是一个笑话,是那鸿蒙境小子搞出来的,真想不到会骗过那么多人,如果不是南宫飞舟的奇异,我都想进去看看了。”

“苏云搞出来的?千夜,此话怎讲?”

“苏云进入由残晷布下的大阵之后,曾经调动过大阵之力,与仙武界之中的存在早有联系。他能骗过天下人,却无法骗我。因为当初,我与他一同进入过那仙武界,仙武界之中几大镇守之真灵都与他称兄道弟,还给了他很多天材地宝。你说,他进不了仙武界,这不是故意的吗?如此简单的一个骗局,天下修者竟无人能看出来。”

南宫遇乐大笑一声,然后饱含向往地说道:“哈哈哈,千夜,话可不能这么讲。假如当初你没有同那苏云进过仙武界,你敢说这一次,你能抵住那成仙的诱惑?那可是成仙啊,百万年来,天下修者无不为之疯狂啊。”

南宫千夜闻言,默默站起身来,走出茅草屋,然后失神般望着南宫飞舟的天空,悠悠叹了一声:“成仙啊,是啊,但是如今这苍天都出来了,我等如何飞天成仙啊?!”

说完此话,南宫千夜的身影慢慢淡去,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依旧坐在小木桌旁的南宫遇乐,看着南宫千夜离开,也是长叹一声,微微颤颤地站起身来,开始收拾桌上的残羹剩菜,喃喃自语道:“苍天由来是湛蓝……湛蓝,湛蓝。始祖,难道您已经看到了湛蓝之后的颜色,才匆忙离去的吗?”

大湖之上,四仙台上,素天心冷冷看着缓缓而来的神火巨石,面不改色,也没有发出指令,仿佛那气势滔天的神火巨石根本不在她眼中。

一些明眼的长老看出了素天心的淡定,知道她心中早有计较,便暗自将周围那些有些慌乱的年轻弟子安抚一番,使他们保持镇定,严阵以待。

“长老,师姐难道没有应对之策吗?”一个愣头青紧张地看着自己身边冷锋堂长老,有些担忧地问道。

“哼!”那长老冷哼一声,然后声音平静地说道:“休要乱我军心。区区炎龙神域,还不劳我等出手,天心定然早已看出门道,故而如此镇定,尔等休要多言!”

“遵命!”那个愣头青脑袋缩了缩,向后退了退,然后又对身边的同伴小声说道:“师兄,天还有多久才亮啊!”

“闭嘴!”那个被称为师兄的人眉头紧锁地盯着缓缓而来的神火巨石,冷声对那愣头青喝道:“你再多话,现在就将你丢出去祭阵!”

“呃…”那愣头青立刻闭嘴,然后再次往后退了退。

一些心中本有些疑惑的年轻弟子,注意到这里的情景,立刻将话咽回肚子里,安安静静地呆在各自的方位之中。

不过,就算所有人都木若呆鸡,还有一个人怎么也不会耐得住寂寞。

苏云盘坐素天心身旁,很无聊地左看看又看看,想了半天终于开口说道:“我说,你师弟都伤成这样了,你都无动于衷,不打算先救治他吗?”

素天心此刻道心空明,无数天理碎片在她周围闪灭,推演着一些天理痕迹,根本没有听到苏云的问话,因而没有搭理他,使得苏云等了半天还得不到,大为恼火。

苏云看着如入定般的素天心,看着她身边的天理碎片,眼珠一转,嬉皮笑脸的说道:“不搭理我是吧?我让你推演天机,嘿嘿……”

苏云说着说着,竟伸出手在素天心眼前乱晃,见素天心对他依旧全然无知,便站起身来去抓那些闪灭不定的天理碎片。

可是令他失望的是,这些天理碎片即便被他拽在手心,也阻挡不了它们的显现与湮灭。

苏云并没有因此而气馁,站在素天心的背后,看着她简单扎起的发髻,试探了几次,竟想伸手去撩那几缕秀发。

“小子,住手!”

守在素天心周围的几位长老与九江阁的弟子纷纷大惊失色,急忙发言想要制止苏云,但又怕打扰到正在推演的素天心,只好压着声音提醒着苏云。

一些猜出苏云身份的长老出言之后,纷纷大惊失色,知道自己失言了,可又不得不阻止他,于是就陷入一种两难的境地,尴尬不知该如何。

不过还有很多人都不苏云是从哪里来,如今在天玄宗又是一个什么身份,只不过听到很多弟子都在喊他师兄,以为是哪位隐修长老的闭门弟子,于是立刻大声喝道:“小子,不管你的师父是谁,现在立刻停手,不得打扰天心推演,不然立刻废你修为,丢给你的师门长辈发落!”

苏云听到那长老的话,很是好奇地转过头,仿佛看着稀有物种一般的看着那长老,笑嘻嘻地说道:“快叫我师兄,否则本师兄事后绝不轻饶你,哼!”

那长老闻言,顿时怒火中烧,喝道:“小子,竟敢占老夫便宜!看来你是不想活了,看招!”

那长老说完,便抬起自己的右手,手中一道红色道剑,朝苏云拍去。

苏云看着那长老的架势,丝毫没有怯意,而是一甩衣摆,双手向后背去,抬头挺胸,目不斜视,一脸微笑地看着快压到自己天灵盖的红色道剑。

“老徐,使不得!”

那些识得苏云身份的长老本想袖手旁观,不去参合这件麻烦事,可是他们想不到徐长老说出手就出手,虽然可以看出他没有取人性命之意,只是要废掉苏云的修为。

于是纷纷立刻出手,挡住了徐长老拍出的道剑,纷纷对苏云拱了拱手,很是恭敬地说道:“师兄,您受惊了。”

“嗯…”苏云潇洒地站在场中,有些得意地说道:“算你们有些眼力,不必多礼。现在还有人阻止本师兄吗,不就是玩玩吗,都担心个什么劲!”

“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那个被称为做老徐的徐长老指着平日间的老友,愤怒异常地指责道:“哼!即便他是师叔师伯的关门弟子,尔等这种行为,实在让人不耻。他要是耽误了天心,尔等能担起这个责任吗?”

那些长老听到徐长老愤怒的话语,纷纷挡住他:“老徐啊老徐,师兄自有师兄的道理。不要再说了,不然会耽误大事的。”

“我会耽误大事?!”徐长老闻言,更加愤怒的指着苏云,极为冷冽地说道:“我会耽误大事?!都是你这小子惹出来,为了迅速稳定军心,即便你是哪位师叔师伯的关门弟子,我也饶你不得!”

说完此话,动了真怒的徐长老气息迅速攀升,身体凌厉万分,如一柄寒光纵横的利刃,直指苏云!

“徐禄,住手!休得无礼,赶快向师兄赔不是。”

一道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仙武台上传来,那还是天玄宗大长老竹间棋的声音。

徐禄听到那道声音之后,瞬间偃旗息鼓,无奈地对着仙武台说道:“大长老,为何?”

第两百零二章 撑船人现

“好!”

徐禄听着大长老竹间棋的警告,心中颤抖,不过此刻他心中满是怒火,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于是不甘的吼出一个“好”,继续说道:“即便他是师兄又如何?现在天玄宗处于生死存亡之际,容不得他胡闹!只要他敢继续打扰天心,我定然饶不了他,谁插手都不行!”

说完之后,徐禄冷冷地盯着苏云,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仿佛只要苏云再有任何动作,他就立刻出手废掉这个该死的鸿蒙境小喽啰。

仙武台上,竹间棋闻言,苦笑一声,古怪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平静地环视一下周围用惊奇的目光看着他众多大人物。

“别误会,他是上代掌门牧野清收的第一个徒弟,只不过很早就离开天玄宗,经历了一系列奇遇,如今才回来。”

竹间棋心不跳脸不红的对着大家解释着什么,可是那些大人物毫无波澜的表情,明确地告诉了他根本没有相信他的鬼话。

即便如此,不久前才降临仙武台的北楼万妖王调笑道:“想不到声明满天下的世尊会是这幅德行,哈哈,真是令人失望。”

“世尊?”竹间棋喃喃自语,然后脸皮毫无征兆地抖了抖,突然哈哈大笑一声,说道:“如果世尊有师兄这份潇洒,那就好了,哈哈哈……”

“两位前辈,你们不打算阻止炎龙神域的徒子徒孙?”竹间棋说完,没有在那个话题上过多纠缠,而是不咸不淡地向炎龙神域后来的两个太上域主提醒道。

那两人冷哼一声,淡淡说道:“如果天玄宗连我炎龙神域的攻击都挡不住,那还说什么推翻顺天府。如今顺天府与撑船人尚未出现,你天玄宗先顾好眼前吧。”

竹间棋先礼后兵,不暇思索地说道:“哼!提醒你们二位,是不想炎龙神域太过难堪,既然这样,那么我天玄宗就不留情面了。”

“随便!”炎龙神域的两位太上域主淡淡回了一声,便将头扭向苍天之上,看向已经消失的素月与江辞子。

四仙台上,苏云被徐禄冰冷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了,只不过以他如今的心态,很快调整了情绪,微微一笑,自顾自地走向莫离身旁,淡淡说道:“你们没有谁来救治他一下?不然他就快死了。”

一个长老看着瘫在地上昏迷不醒莫离,心有不忍但又无可奈何地说道:“莫离耗尽一身修为,连本命仙剑都被蹦碎了,体内的六片世界彻底湮灭,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康复的。现在大敌当前,我等不可能分出精力来救治他的,一切都等天玄宗渡过今夜之劫再说。”

那长老说完,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看向大湖之上,继续为素天心护法。

苏云撇了撇嘴,用脚尖撩了撩莫离的衣服,没心没肺地说道:“不是做师兄的不帮你,而是你的一群师门长辈冷血,都懒得搭理你。你呀,就在这慢慢等死吧,本师兄要去云台避难了。让你早点离开,你不听,非要讲什么兄弟同门情义,这下好了吧。”

苏云边说边走向一旁的年轻女弟子,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她,十分有礼貌的说道:“那个谁,说得就是你,劳你驾,带师兄我去云台,这里太危险了。”

那女弟子被苏云打量的尴尬至极,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然后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师尊。

她的师尊是九江阁的一位中年女子,如今活了两千多年,是九江阁主素月的师妹,对苏云的情况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看着自己小徒弟求助的眼神,那中年女子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那那女弟子旁边另一个徒弟说道:“你带上莫离,与小莲一同前往云台,那里比较安全。不过,如果这边有泄露过去的战意,你们记住帮助师弟师妹们挡住。”

小莲以另外一个女弟子对着中年女子拱了拱手,很是恭敬地说道:“遵命!”

之后,那中年女子又对小莲以及女弟子交待了几句,然后便目光坚毅地看向大湖之上,看着如今已过湖心的神火巨石。

苏云看着四仙台上神色凝重,目光决然的天玄宗门人,又看了看始终没有睁开双眼,依旧推演着天机的素月,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些怅然,仿佛在追忆一些往事,不过很快,他再次恢复了他的风轻云淡,跟着小莲踏上了早已准备好的三线古毡。

感受到苏云已然踏上了自己的三线古毡,小莲不舍地催动脚下的三线古毡,飘飘然向着云台飞去。

站在三线古毡上的苏云,背着双手,毫无感情地回头望了一眼四仙台,仿佛在跟他们告别。

小莲带着苏云离开没多久,已经飞过大湖湖心的神火巨石陡然停住了前进的步伐,仿佛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是谁?!敢阻挡炎龙神域东进的脚步,出来,不要藏头露尾的!”神火巨石上,晚殇冰冷的声音传遍大湖两岸,虽然她言语冷冽,但是她心中早已震撼得难以置信,只是强作镇定。

“我这是救你炎龙神域,你们可知传说中的剑侍到了什么境界吗?你们贸然去攻打天玄宗,难道就不怕被他一剑斩成劫灰?!”一道幽幽的声音从大湖湖面传来,毫不遮掩那幽冷的气息。

晚殇闻言,冷言说道:“不可能!他辰尘再如何厉害,还能以一己之力挡住我整个炎龙神域?你又是谁?!快出来。”

“嘎嘎…”那幽冷的声音发出乌鸦般的难听笑声,然后继续说道:“整个炎龙神域?笑话,如今你在那神火巨石上,连我都发现不了,还说是整个炎龙神域,不过是一群不入流的小角色罢了。当年如果你不是执念太深,在通幽一境初阶停留了几千年,如今或许能驾驭着神火焚剑大阵与辰尘一战。”

“是你,撑船人!”

晚殇用心感受着那道声音,调动神火焚剑大阵去追寻那道声音的来源,陡然发现在大湖湖面极远的一个地方,一艘孤零零的乌篷船,如无主的幽魂般飘荡在洒向湖面的银色月光中。

那道幽冷的声音便是从这艘乌篷船中传出,响彻在整个大湖之上,宣告着撑船人的登场。

大湖两岸,能够寻觅到乌篷船踪迹的修者少之又少,不过此刻晚殇已然点出了撑船人的身份,知道他的人便多了起来。

因而,撑船人也不再隐藏,那孤零零的乌篷船上,船桨轻轻划动,“哗哗”流水声响起,清晰地回荡在大湖之上。

“苍天由来是湛蓝……”那道幽深的声音响起,无不感叹地说道:“百万年来,只闻苍天在上,却始终不得见。如今湛蓝惊现,我撑船人一脉,怕是建功立业的时候来了,都出来吧。”

撑船人幽冷的声音落下,“咕咚、咕咚…”一连串的水花冒泡声传来,然后极远的湖面,一艘又一艘长达百丈,气势恢宏的战船出现,铺满了远处的湖面,如传说中的幽灵船一般。

那些战舰出现之后,将最早出现的乌篷船围在中间,缓缓向着大湖之上的战场移动。

看着陡然出现的幽冷战舰群,大湖之上哗然大作,各大势力纷纷向后退了半分,就连此刻依旧在调动天地灵气想要突破阻碍的炎龙神域也停下了挣扎,退到大湖湖心西面,静静地等待着撑船人的战舰群到来。

看似缓慢移动的战舰群远在百里之外,可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它们已悄然出现在众人可及的视野中,下一秒便停在了与四仙台相距一里之处,不再前进。

天下修者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盯着那片巨大的战舰群,脑中有关撑船人的传说纷至沓来。

自古以来,撑船人是整个中土大陆最神秘的组织之一,他们掌握着整个中土大陆的秘密。

只要有水的地方,他们都可以随时出现,并且带来的秘密总会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据《修者仙纂》记载,撑船人一脉共有十三分支,但是一切都只是传说,他们的十三分支没有确认过,只不过是天下修者根据他们不同的出场方式将他们区分开来的。

十万年前,有修行大宗,不满撑船人将他们祖师爷的行踪透露给对手,导致他们祖师爷在飞升的关键时刻遭到突然袭击,最终陨落。

而后,那修行大宗举宗召唤撑船人,唤出撑船人千余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千余人围歼。

此事当年震动了整个中土大陆,那千余人在瞬间被灭之后,撑船人一脉大怒,一夜之间,天下各处都出现乌篷船的踪迹,使得在中土大陆屹立二十万年的修行大宗在一夜之间飞灰湮灭。

从此,天下修者震惊于撑船人一脉的实力,从此不敢再动妄念。

近十万年,天下修者都再没人与撑船人交过手,都只是按照古老的约定,若有事相求,便拿出一些秘密或者天地灵物在有水的地方按照撑船人特有的方式呼唤他们即可。

看着大湖之上铺天盖地而来的战舰,不少老人都想起十万年前的传说,即便他们没有亲眼见过那场灭宗大战,但是也可以想象得到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惨烈。

就在天下修者回想着一些往事的时候,谁也没发现天蚕门那方,通天乔木之巅,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露在外面的双眼满是冰冷。

第两白零三章 炼丹师

大湖西岸,一棵不见顶端的通天乔木泛着氤氲青光,通天乔木的每一片树叶都有碗口那么大,无风自动,上下摇曳。

茂密的树叶之后是如铁如银的树枝,每一根树枝之上都站在一个修者,他们是天蚕门的历代长老与门内核心子弟。

十万年前,天蚕门在东宗极北之地开山立派。

第一代天蚕门门主神秘无比,建立天蚕门之后便消失在东宗,天下修者只知道他的名号是天蚕道人。

天蚕门成立之初,低调无比,从来没有做出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因此当时也没有太多的去关注它。

只是后来,北黎天朝附属的一个小宗门为了讨好北黎天朝,听闻极北之地有神蚕生于通天乔木之上,上可通天,下可通幽,灵气十足,是入药炼器的极佳之物,通天乔木更是当世至宝,无坚不摧。

于是,那个小宗门经过一番调查,才知道有天蚕门的存在,以为它是一个不入流的小门派,便派遣宗内修者前往天蚕门索要神蚕与通天乔木。

哪知道,派往前往天蚕门的修者都是一去不复返,最终那个小宗门举宗前往,却只有宗门的几个长老逃了出来。

但由于那个宗门实在太小,坐镇的宗主也只有渚泽初阶的实力,因此当时根本没有掀起多大风浪。

逃出来的宗门几个长老为了替宗门报仇,便将整个宗门都献给了平日间有些来往的较大势力,只希望能为死去的宗主以及弟子门人报仇雪恨,覆灭天蚕门。

几经打听之后,那个较大势力得知天蚕门成立没多久,门内并没有什么可以惊天动地的大人物,连坐镇的门主都只有渚泽大圆满的境界,于是对于那个小宗门的覆灭归因于他们自己太废,于是欣然接受了那几个长老的请求,派遣三个渚泽大圆满的长老带队,前去覆灭天蚕门。

有句话说的好,不作死就不会死,几场交战下来,天蚕门觉得总是被这些无知之辈骚扰实在感动厌烦至极。

于是在那三个渚泽境的长老抵达天蚕门之前,天蚕门门主带着门内子弟,一路摧枯拉朽,将那个较大的势力打得封山闭门,不敢踏出自己的势力范围。

这还是因为当时的天蚕门顾及他们背后的北黎天朝,没有赶尽杀绝,于是北域修者宣布,他们所到之处便是天蚕门的势力范围。

北黎天朝守边的将军闻言,大怒,准备举兵伐之。大军还未集合,由北黎皇城传来大帝旨意,命守边将军与天蚕门修好,承认天蚕门在北域的势力,并将部分肥沃之地借给天蚕门千年,以供天蚕门休养生息。

北黎天朝的做法让北域修者大为吃惊,于是纷纷打听其中因由。经过几番打听之后,终于有消息传出,原来天蚕门的创始人天蚕道人亲自前往北黎皇城,与北黎大帝切磋几番,竟没分出高低。事后,并与北黎大帝称兄道弟,结为北域联盟,以便对抗南楚天朝与西秋天朝,才有后来的事情。

经此一番折腾,天蚕门彻底暴露在天下修者面前,成为东渊上数一数二的大势力。天蚕道人的身份更是被北域修者传得沸沸扬扬,不知道的以为他是南门道门之人,还有人以为他是北楼真灵,更多的人都认为他是东宗土生土长的修者。

后来天玄宗成立,东宗修者世界的格局再一次被打破,北黎天朝背离东宗修者以炎龙神域为尊的大趋势,毅然决然与天玄宗结盟,其中因由无人得知。

而天蚕门不想卷入天玄宗与天下修者的争斗之中,退隐极北之地。此次,若不是顺天府派人前往,让他们与炎龙神域结盟,想必此次天蚕门也不会前来此地。

来到大湖之上的天蚕门,除了一些通幽境修者与天资甚高的精英弟子前往仙武界之外,他们就没任何动作了。

此刻,撑船人出现,通天乔木之巅那道模糊的身影才显出真身。

那道身影出现之后,先是冷冷地看了看撑船人的阵仗,而后抬头望向苍穹,明月之旁,那里也有一道隐藏在夜色中的模糊身影。自从那道身影出现,除了对天玄圣碑之上的道无为有些动容之外,便再没有任何动作,如一个雕像般挂着明月之旁。

明月之旁的那道身影感应到通天乔木之巅传来的目光,依旧面不改色,平淡地看着下方,仿佛君临天下一般,主宰大湖之上的沉浮。

撑船人的舰队接近四仙台的时候,苏云已经被小莲带到云台之上,天玄圣碑之下。

“师兄,你回来了就好,你没什么事吧。”

看到苏云走下三线古毡,颜师古原本严肃万分的脸上浮现出一些喜悦,立刻走向苏云,上下打量着他。

“九江阁弟子见过颜师叔。”小莲与另一个女弟子看到颜师古走来,立刻上前见礼,颜师古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而苏云则是摆了摆手,很潇洒地说道:“你们伟大的师兄怎么会有事,不过这个叫莫离的小子倒是伤的不轻,我看他还有几份骨气,你看能不能想个办法将他弄醒,先保住性命要紧。”

颜师古修为大减,在云台之上根本无法看到大湖之上发生的事情。于是对于莫离受伤的事情了解不多,但是对于这种修为尽废,本命仙剑折断的情况他还是有经验的。

颜师古感受着气息微弱的莫离,双手发光,一颗晶莹剔透的丹药出现在他手中,然后化作一道翠绿的光芒,洒向莫离。

翠绿光芒没入莫离体内,不着痕迹地修复着他的身体,使得莫离的呼吸越来越均匀,犹如正常人一般。

苏云看到颜师古手中的丹药,微微一笑,有些遗憾地说道:“想不到你有这种极品的塑灵回魂丹,早知道我就出手了,跟你换那极品丹药就好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就这么将极品塑灵回魂丹给了这小子,你以后怎么办?”

“塑灵回魂丹?”在远处的一些长老听到苏云所说,纷纷大吃一惊。

中土大陆,修炼体系众多,不过都是为了飞升成仙。

有一类修者,他们不看重自身的修为,而是借助外物聚集天地灵气,修炼成一颗颗充满灵性的丹药,这类修者被天下修者成为炼丹师。

炼丹师何时出现,没有修者能清楚地知道,据《修者仙纂》记载,第一代炼丹师尊丹尊之令,寻找炼制仙丹的天才地宝,于百万年出现在中土大陆。

此后经过数十万发展,中土大陆出现了一种专修炼丹一道的炼丹师。

炼丹师将丹药分为三种——天、地、人。

三种丹药又分为九品,根据丹药蕴含的灵气与其它各种品质,九品之上的上三品丹药被称为极品丹药。

炼丹师一道,发展的并不顺利,他们与神算子一道不同,没有天算子冯有才那种惊天地泣鬼神的无上存在坐镇。

神算子一脉被天下各大修者推崇与尊敬,而炼丹师一道却被天下各大势力唾弃,因为天下修者认为天地灵气是修者之根本,应该被尊敬,而不是利用手段将它们束缚,因此认为炼丹师一道是邪魔外道。

于是天下各大势力纷纷捕捉,甚至豢养炼丹师,致使还未辉煌的炼丹一道,很快就走上了没落,从三十万年开始,中土大陆就没有出现过地丹,就连人丹极品也很少出现。

七万年前,天玄宗成立之后,曾试图庇护炼丹师,为他们提供一些灵气十足的炼丹场地。可是天玄宗建立的太晚,中土大陆有智慧有天赋的炼丹师在二十几万年的凋零中,早已躲在荒野之地继续研究炼丹之道,甚至堕入魔道,不再理会中土大陆所谓的修行正道。

因为天玄宗里面的炼丹师,即便能力再强,天赋再高,至今都没能炼出过七品丹药。

颜师古刚刚拿出的塑灵回魂丹便是人丹八品丹药,具有重新塑造体内世界,聚集破碎魂魄的功效,实为稀世珍宝。

千年前,颜师古因一些事情,与莫离一般修为尽废,本命仙剑折断,不过当时天玄世尊还未在东宗消失,于是以逆天的修为保住了颜师古,同时为他找来两颗塑灵回魂丹。

当年颜师古服用了一颗,如今这一颗就便宜了莫离。

原本有塑灵回魂丹的帮助,再以颜师古的资质,千年之内通幽成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是他心中的执念太重,因而一直在云台修炼,没有再回天玄山脉。

修者本应道心通明,一心为道,倘若心中有了一些阻碍修行的执念,如能跨过,修行之道便可畅通无阻,一路高歌。

倘若无法勘破那些执念,如颜师古,如炎龙神域的晚殇,哪怕他们天资再高,也只能寸步难尽。

那些长老如今都知道了颜师古的身份,看到他用这么珍贵的丹药去救一个弟子,虽说莫离在天玄宗名气高大,修行天赋也不错,可是塑灵回魂丹实在太过稀有,纷纷上前阻止道:“师叔,您这是……”

颜师古看着莫离慢慢恢复气息,松了口气,平淡地阻止了那些长老的劝阻:“无妨,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本用来救人的,是谁都无所谓。”

那些长老闻言,纷纷流露可惜的神色,同时对颜师古如此胸襟也是敬佩万分,叹息的点了点头,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第两百零四章 帝国觉醒

云台之上,天玄山门大阵早已开启,另外还有天玄圣碑的保护,这里算是目前整个天玄山脉最安全的地方。

自从落地之后,苏云那随意洒脱的一面彻底显现出来,背着双手四处走来走去,然后嘴里说道:“我那不成器的徒弟和他那皇帝朋友呢?怎么没看到,你们把他们藏哪里去了,不会嫌他们碍事,杀掉之后毁尸灭迹了吧。”

“师兄哪里话,你那徒弟与那皇帝朋友都是凡人之体,我担心大湖之上的大战会有战意波及到此,他们会承受不了,因此将他们送往了得闲居。这次去的可是三个人,另外一个也是当皇帝的,听说是你指定要的人,燕国皇帝慕容恭。”

颜师古笑了笑,十分恭敬地向苏云解释着:“现在看到您老人家也平安回来,还请您老人家到得闲居暂避风头吧,等今夜之事了解,天玄恢复正常,师古定然前去打扰您老人家。”

“我老人家?”苏云皱了皱眉,不悦地说道:“虽然说我是你师兄,活的也比你久,但是我如此英俊的外貌,俊朗不凡的气质,怎么看也不像一个老人家吧。”

“是、是…”颜师古闻言,连忙笑着给苏云陪不是,然后叫来两个长老,让他们送苏云去得闲居。

“你们一起来吧,本想着明天让你去得闲居,送你一场造化,谁知道今夜会发生这么多事,真是造孽啊。”苏云环顾四周那些刚进入天玄宗的年轻人,脸上浮现出一些笑容,淡淡说道:“得闲居乃清修之地,你们又没有本帅哥那么优秀,是不能进入的,不过今夜情况特殊,也只有那里能够保护你们这些还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师兄,这样不好吧,这样违背了祖训啊。”颜师古还没开口说话,他身后一个明眼长老赶快上前一步,抢先对苏云说道。

苏云没有搭理他,而是对那些充满朝气,此刻满是战意的年轻人挥了挥手:“走吧。祖训?我就是祖训!”

那长老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颜师古苦笑着挡了下来:“都听师兄的话,走吧。不过进了得闲居,不可乱动,一切听各位长老的安排,知道了吗?”

那些年轻的弟子听说可以进入得闲居,脸上都有些激动,即便此刻大湖之上正发生着关系到宗门生死存亡的大战,也难以掩盖他们此刻的激动,纷纷恭敬地对颜师古行了一礼:“知道了,长老。”

随后,苏云一步一步踏上云台悬浮在空中的石阶,几个转折之后便到了云台第三层——得闲。

云台之上,一些长老以及曲径境的修者本可以飞上得闲,但是苏云在前,他们也不好意思飞行,于是亦步亦趋,跟着苏云爬上了得闲。

苏云上了得闲之后,有意无意抬头看了天玄圣碑之巅,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小声说道:“你啊,真是潇洒,如果师兄当年如你这般,或许会少去很多烦恼。”

说完,苏云一甩衣摆,潇洒地向得闲居走去。

天玄圣碑之巅,也就是云台第九层柴门所在之地,天玄宗大师兄道无为听到苏云的低语,脸上出现温和的笑容,仿佛在回应苏云一般:“师兄,若有机会,无为定然与你分享你当年的烦恼。”

说完,道无为继续看着大湖之上,喃喃自语道:“顺天府啊顺天府,你终究是耐不住寂寞了,快来吧,我也等你们千年了。”

大湖之上,撑船人的舰队静静地停在湖面,等待着湛蓝的命令。

阡行盘坐在湛蓝之上,如今神魂以进入湛蓝之中,被一道蓝色的意志死死压制着,不能动弹半分。对于外界之事,阡行丝毫不知,一心想着如何降服这道蓝色意志,从此驾驭湛蓝。

“你就是湛蓝?能否显出真身与我较量一番。”一动不动的阡行咬牙切齿对着面前那团蓝色光芒威胁着。

那道蓝色光芒轻轻一抖,明亮蓝色光芒抖动几下,一道威严的声音传出:“蝼蚁,敢触犯天威?!”

“天威?!笑话,我天玄宗向来逆天!”阡行狠狠地说道,心里嘀咕着那狗屁师兄以及大师兄想要自己降服这湛蓝,自己才遇到那蓝色意志,还未见到本尊便无法动弹,到底该如何降服它呢?

那道蓝色意志淡淡说完之后,便不再搭理他,而是对着大湖之上再次发出一道威严的指令:“撑船人?尔等已出,顺天府何在?”

大湖之上,两岸修者将这道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心里都嘀咕着:“这顺天府到底是何存在,连隐藏行踪百万年的撑船人都出来了,为何顺天府依然不见踪影。”

撑船人的舰队之中,那艘被团团围住的乌篷船中,一道黑色的身影斜靠在棚内船栏之上,呆呆地大湖映着月光的幽冷湖面,一动不动,仿佛陷入了万古永恒不变的孤独之中。

湛蓝威严的声音毫不保留地在乌篷船内回荡,可是那道黑色身影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任何要动身的意思。

湛蓝这道声音久久回荡之后,终究慢慢消散在大湖之上的夜色里,原本安静等待顺天府出现的天下修者,此刻再也耐不住了。

倘若湛蓝代表苍天之意,在它散发出自己的威势之时,它所提到的顺天府就应该出现了。

可如今,顺天府没有出现,就连神秘无比的撑船人都没有在意它。

天下修者开始议论纷纷,有修者小心说道:“苍天到底是否存在难不成真的有一道无上的意志注视着我等?”

他身旁的同伴眉头紧蹙地摇着头,十分严肃地说道:“不可能的。既然没有顺天府,那么一切都是虚妄的。”

有人看着湛蓝发呆,喃喃自语道:“苍天啊,太远了。”

有人盯着撑船人的舰队,发出由衷的感叹:“这片大陆,真是神秘啊。”

……

仙武台上,那些没有进入仙武界的通幽境大人物,也对顺天府迟迟未曾感到有些困惑,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但是最终什么都没说,仍旧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事情的继续发展。

离大湖较远的一个小镇上,原本在三庄镇游荡的那个“大人”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

他悠悠转过一个街角,然后进入一个安静的小巷里面,口中数着:“一、二、三、四…”

数到四之后,来到一家当铺面前,轻轻扣了扣紧闭的木门。

“砰、砰、砰…”

三声清脆的响声过后,门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片刻,“吱呀”一声,木门从里面被打开了,一个老妇人恭敬地站在门后低声说道:“大人,您来啦?”

“嗯。”那为大人轻轻应了一声,便抬脚走了进去,转过当铺柜台,来到一间点着煤油灯小厅堂中,稳稳地坐在一个木凳上。

老妇人安静地跟在身后,直到大人坐下之后,顿了片刻之后,终于恭敬地开口说道:“顺天府典当人见过大人,不知大人今夜前来,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坐在木凳上的大人抬了抬手,平静地说道:“典当人,原以为今夜你会前往那仙武界,典当一生修为换取一线仙缘,想不到你竟守在这里。”

老妇人闻言,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平静地回到:“大人,十九号当铺能在中土大陆落脚,来之不易。老身当初应了顺天府的差事,定然好好守着这份基业,不敢妄自离开。”

“话虽如此,可是今夜天玄宗大阵消散,仙武界降临,湛蓝现世,撑船人出。”那大人说到这里,微微抬首,看向遥远的天空,继续说道:“当是风云际会,中土震动的时刻。你该去看看的,即便对他们的争斗不感兴趣,当是也该去为帝国觉醒当一回观众啊。”

那老妇人安静地听到最后,当听到“帝国觉醒”四个字之后,古井无波的老脸上慢慢颤起来,眼中竟不由自主地湿润起来,有些嘶哑地说道:“帝国觉醒?六十万年了,我终于等到了。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

“嗯。”大人淡淡应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来,说道:“今夜路走得有点多了,乏了,能在你这里休息一晚吗?”

那老妇人仿佛还沉浸先前的喜悦之中,并没有听到大人的问话。过了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说道:“有、有。大人请随我来,粗野之地,还请大人将就一夜,过了今夜就好了。”

那位大人仍旧淡淡回了一声:“无妨。”

老妇人带着那位大人离开之后,原本摇摆不定的油灯陡然熄灭,似乎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等着那两人离开就吹灭了油灯。

当老妇人两人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中后,一道苍老无奈的声音在刚才的油灯旁悠悠响起:“帝国觉醒?六十万年改变了太多,顺天府都有了逆天之心,我们的帝国难道真能顺天觉醒吗?”

这道苍老的声音才落下,原本消失在黑暗中的大人,不知是听到了那句话中的无奈,还是早已看透一些事情,从未知的黑暗中传来了一道声音:“顺天府从来没有逆天之心,帝国从来没有真正湮灭过,明日朝阳升起,你我都将醒来。”

第两百零五章 顺天府来人

大湖之上,明月之旁,早已脱离天下修者视野范围的素月与江辞子对视一眼,神色肃穆地看着与他们平齐的最大空间通道。

这个空间通道自从出现之后,便没有任何动静。直到湛蓝散发出无限天威,这个空间通道之中,才有了一些灵气波动,一些细如微毫的黑色闪电无由出现,一些犹如来自极远之地的恐怖气息断断续续传出。

片刻之后,素月开口说道:“来了!”

“嗯。”江辞子简单的点了点头,然后略带紧张地说道:“师姐,有信心吗?”

素月没有回答他,只是周身的天地灵气更加肆虐一些,如海啸般在虚空之中汹涌翻滚。

“苍天在上,厚土在下,万物当中。顺天而生,我辈当立。湛蓝既出,天威既显,代天伐逆,由此时起……”

“苍天在上,厚土在下,万物当中。顺天而生,我辈当立。湛蓝既出,天威既显,代天伐逆,由此时起……”

……

一道道震动天地的口号声,从那万丈高的空间通道中传出,毫不掩饰话语中的威严与骄傲。即便相隔甚远,大湖之上,一些曲径境修者被那道道震天之声带来的气息吹得东倒西歪,站立不稳,并且灵魂深处生出一些恐惧。

那威严的口号声传来没多久,两队身穿红黑相间,手持水火棍的衙役从那万丈高的空间通道中走出,每队三十六人,不多不少正好七十二人。

这七十二人出现之后,脸上都带着倨傲之色,斜着眼睛看向离他们不远的素月与江辞子,对于下方大湖之上的天下修者看都没看一眼。

两队为首两人,一人身高八尺,名为红魔,留着杂乱的红色胡须,大眼浓眉厚嘴唇,脸上肌肉横生,煞气十足,一头红色长发随意地飘在身后。

另一人身高七尺,名为白鬼,细皮嫩肉,油光满面,两颊之上还涂了一些淡淡粉红胭脂,不过嘴唇上却是厚厚的黑色口红,双眼眼眶有一圈金色的粉末,显得金光闪闪,满头雪白雪白的长发整理的条条有理,十分精致地扎着一个发髻,仿佛每缕头发之间都有排斥力一样,相互排斥却又十分融洽的摆在脑后。

红魔与白鬼感受着素月和江辞子那恐怖无比的气息,嘴角微微翘起,红魔面无表情地抬了抬右手。

身后的七十人看到红魔的手,周身的气息毫无保留地暴露而出,竟全部是通明圣者大圆满境界。

那七十人疯狂地调动天地灵气,虽然不是通幽二境,但七十人一同与素月、江辞子争夺,居然稳稳地将那二人压制的无法动弹。

大湖之上的阴云震动,传来隆隆雷声,恐怖的气息从天而降,使得大湖之上的天空变得沉闷无比。

两个通幽圣者中阶的恐怖存在与七十个通明圣者大圆满的衙役争夺天地灵气,虽没有直接动手,但那恐怖的力量夺光明月之旁的天地灵气之后,便开始争夺大湖之上的天地灵气,让紧张万分的天下修者感到更加震惊,纷纷抬头望向阴云之上。

“是顺天府出现了吗?”

“刚才那道声音应该是顺天府来人发出的,他们到底是怎么样存在?”

“难道已经与天玄宗的两位大人物动手了?”

“太恐怖了,通幽成圣的大人物啊,真是我等无法想象的,真想上去看看。”

“我们该如何?撤退吗,但是又能撤到哪里去……”

……

大湖之上,天下修者心神不定,纷纷向着一些大势力靠拢,然后向着仙武台聚拢。因为此时,只有仙武台上,还有一些没有进入仙武界的通幽成圣之人。

四仙台上,天玄宗众弟子同样感受到了苍天之上传来的恐怖气息,不知所措地望向自己的长辈,希望他们能给一个让他们心安的命令,因为他们看到那些气势汹汹的敌人开始退缩了。

那些被后辈子弟用渴望地目光关注的长老们,则是抱着期待看向依旧闭目推演的素天心。此刻,素天心周围的天理碎片出现的越来越少,但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也越来越凝实。

明月之旁,阴云之上,白鬼对身后七十衙役与天玄宗两位大人物的对峙没什么兴趣,打了一个哈欠,然后直接消失原地,出现在大湖之上那艘轻轻摇荡的乌篷船船头。

白鬼背着双手,带着邪魅的笑容看了看撑船人的舰队,然后转头看向乌篷,说道:“老鬼,不错啊,这些年这片大地之上你的徒子徒孙算是遍布天下了。”

乌篷船内斜靠船栏的那道身影,伸了伸懒腰,但是并没有起身的意思,带着浓浓睡意,有气无力地说道:“白鬼,我是老鬼,你就是小鬼了。怎么,府主这次没来,就让你们来了?”

白鬼闻言,发出一声讪笑,有些轻蔑地看了看四仙台与仙武台上的天下修者,淡淡说道:“就这些土鸡瓦狗,还需要府主大人亲自出手吗?你来了这么久,还不动手,在等什么呢?”

“你知道的,我撑船人一脉遍布中土大地,偶尔还能收集到一些有用的消息。”船篷内的声音依旧有气无力,仿佛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一般:“通过一些杂乱无章的消息,我发现中土大陆有些人暗自达成了一些协议,企图谋天。刚才,原来神龙渊遗留在中土大陆的两个小家伙也喊出来了,如果天玄宗的那些剑修能挡住你们,他们就来挡住我们。”

“哦?”白鬼耐心地听完,没有任何动容,淡淡说道:“还有这种事?看来苍天在这片世界沉寂太久,世人都起了逆天之心,真是有意思。不过,就凭几个通幽圣人,有点太瞧不起人了。”

白鬼说完,身体再次虚淡,似乎准备离开船头。可是不到一息,他的身影便再次凝实,声音有些冷淡地说道:“老鬼,动手吧。府主不久后也会过来,仙武界之中,有府主要的东西,我想府主来了之后,不会再想看到此处还有那些逆天之人。”

说完之后,白鬼直接消失,来到仙武台的正中间,环视众人,当看到炎龙神域的那两人以及万妖王时,停顿了半分,不过依旧没有引起他的重视。

白鬼很有礼貌地对着四仙台上那些大人物拱了拱手,恭敬之中暗藏倨傲说道:“在下中土令顺天府衙役长白鬼,见过诸位中土大人物!今夜苍天之色——湛蓝携苍天之意,特请诸位离开中土大陆,前往轮回,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好胆!”

白鬼话音才落,炎龙神域的两位太上域主之一龙傲天便大声喝道:“区区顺天府衙役,竟敢对我等大放厥词,即便你顺天府主来了又如何?!”

“神龙渊来人?”白鬼看着被烟雾笼罩的龙傲天,淡淡笑道:“白鬼年纪尚幼,按道理应该叫你一声前辈。不过,我乃顺天府来人,诸位还是认真考虑考虑我的意见。”

龙傲天冷哼一声,准备再次开口时,天玄宗的大长老这个暴脾气,抢在他前面冷笑道:“你不说话,老夫还以为你是个娘们。今夜我天玄宗与天下为敌,尚且不惧,就凭你一个娘娘腔,也能喝令我等?!”

“嗯你是天玄宗的?”白鬼嘴角微微翘起,然后瞳孔稍稍变大,金色的眼眶金光熠熠,平静地说道:“那你就去死吧!”

白鬼话音才落,竹间棋就感觉到一道恐怖的气息直奔自己而来,当即调动天地灵气以及体内世界的剑域灵气,化作一道坚不可摧的白色屏障挡住身前。

“不好!”

道门还留在仙武台的灵虚宫指归去与云霄宫指归迟感受到那道气息的恐怖,同时一惊,喊出身来,然后身前同时出现一柄紫色的灵气道剑,朝着竹间棋的胸前急速射去。

“咔嚓!”

“咔嚓!”

“嘭!”

一息之间,两柄紫色道剑交叉挡在竹间棋屏障之前,但都被齐腰击断。与此同时,由竹间棋一身修为凝聚而成的白色屏障应声蹦碎,飘散在四仙台上。

“哇!”

天玄宗大长老身体仿佛被重物狠狠撞击了一下,飞出两三丈外,同时右手捂住胸口,极力控制之后,还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呕出了一大口黑血。

白鬼看着在地上挣扎站起来的竹间棋,眉头一挑,平淡地说道:“哟,竟然还没死,看来小看你了。接下来,看你还能撑得住不?嘿嘿嘿……”

竹间棋勉强站起身来,右手依然捂着胸口,但是没有丝毫怯意地看着白鬼,气息萎靡地说道:“娘娘腔,有点本事,不过想杀老夫,你还不行!”

其实竹间棋心里已然抱着必死之心了,刚才对面那个娘娘腔不动声色地出手,且不说道门两位通明圣者大圆满之人有没有全力出手,但自己已调动了一身修为,依然还是不能挡住那道攻击片刻。

白鬼没有在意竹间棋的话语,仿佛看死人一样看着他,沉默了片刻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对着四仙台方向淡淡说道:“你还有点意思,也是天玄宗的吧?你打算就这么看着这个老家伙死在我手里?呵呵呵……”

第两百零六章 在劫难逃的竹间棋

“白鬼?”

四仙台前虚空之中,洗剑阁阁主剑侍辰尘只是疲倦地抬了抬眼皮,再没有任何动作,仿佛白鬼的话语不能让他有一点点兴奋或者忌惮。

“嗯?”白鬼见被他当作一个人物的天玄宗修者没有搭理,不由有些不悦,虽然如此,他却没有立刻去找辰尘的麻烦,因为他要立威,他要让撑船人感到为敬畏,他要让曾经臣服于顺天府的庞然大物——炎龙神域重新臣服。

白鬼有些遗憾地看着竹间棋,淡淡说道:“那,你就死吧。”

然后,白鬼对着竹间棋轻轻挥了挥手,一道惨白惨白的光束从他手中飘出,缓慢地向着竹间棋飞去。

不是白鬼的攻击不够凌厉,而是他有自己的想法:一者他喜欢看那些被虐杀者临死前挣扎的恐惧;二者他很想知道天玄宗会有什么后手来搭救这个看上去还有些分量的蝼蚁。

仙武台上,竹间棋气息萎靡地捂着胸口,没有去擦拭最嘴角的黑血,也没有试着开启空间通道躲避白鬼挥来的白光。

虽然他没有在那道白光上感受到任何灵气波动,但是凭着白鬼之前的那一击,他知道这道白光绝对是避无可避,唯有坦然面对,才能保住气节,给四仙台上的年轻弟子们做出一个宁死不屈的榜样来。

仙武台上,万妖王又手摸着下巴,捻了捻胡须,饶有兴致地看着白鬼与竹间棋,没有任何出手的意思。

炎龙神域后来的两位太上域主冷冷地看着白鬼,冷哼一声,表示着他们的不满,但是也没有任何其它动作。

道门方向,指归去与指归迟对视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有了之前短暂的交锋,他们知道即便自己出手也无法挡住那道白光分毫,只好带着惋惜看向竹间棋,同时也抱着一些希冀,难道天玄宗还有什么后手,难道辰尘真的不管了?

几大势力还有一些没有进入仙武界的通幽成圣者,根本还没搞清楚目前是个什么状况,见到那些传说中的人都没有任何表示,他们也跟着沉默,同时心中都带着无尽疑惑:“明明只是覆灭天玄宗而已,为何引来一个又一个传说中的恐怖势力,一切只好静观其变好了。”

苍穹之上,仙武界那道冒着仙气的巨大裂缝旁,仲夔圣者与指归路眉头紧锁地看着仙武台上的一举一动,看着那道白光如刚睡醒的乌龟慢慢飘向竹间棋,仲夔圣者终于忍不住了,对辰尘冷淡说道:“你就打算这么看着?”

辰尘面无表情地看着仙武台,没有搭理仲夔圣者的质问。而指归路轻轻拍了拍仲夔圣者的肩膀,有些无奈地说道:“总要有人牺牲才行。”

仲夔圣者闻言,脸色变得铁青,有些寒冷地说道:“那也不该是大长老,我就不相信鼎鼎大名的剑侍挡不住那白鬼!”

“老友,不要这么激动。”指归路继续安慰仲夔圣者:“我知道大长老有大恩于你,可是,天玄宗自己人都没有出手搭救的意思,你们就更不好说什么了,况且你看天上,他们根本挡不住顺天府。”

仲夔圣者早已感应到了明月之旁的对峙,也清楚地知道江辞子与素月此刻的困境,但是顺天府的那些衙役仿佛没有要取他们性命的意思。

听到指归路的安慰之后,仲夔圣者痛苦的呼出一口气,紧张地看着仙武台上事情的发展。

四仙台上,天玄宗长老堂的众多长老已然腾空,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地盯着白鬼,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相信白鬼此刻已死了无数道。

那些长老原本打算冲向仙武台的,但是一直入定的素天心竟然醒了,并且冷冷地说道:“天玄宗众人,退守仙武台,撤回云台,这是命令!”

原本素天心的这道命令在四仙台上会引发不小的动静,可是此刻竹间棋正遭受致命的攻击,并且发动攻击的人还那么挑衅,使得四仙台上天玄宗大部分修者对素天心的命令置若罔闻,只有九江阁一些女弟子面带为难地看着素天心,不知该如何是好。

素天心面容冰冷,双眼血红,仿佛十分痛苦,再一次冷冷喝道:“退!如若不从,当叛徒处置!”

那些腾空的长老们听到素天心寒冷无比的话语,心中一颤,天玄宗最严酷的刑罚只用在叛徒身上,素天心此刻将话说道这份上,他们不得不听从,因为天玄宗开山立宗开始,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天玄宗遭逢大难,生死存亡之际,九江阁将凌驾于三峰一阁一堂之上,决定天玄宗将来的命运。

此刻,天玄宗难道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四仙台上,天玄宗所有人从素天心的态度,隐隐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纷纷痛苦万分地降落在四仙台上,然后回到各自的阵角上,看着即将被白光轰杀的大长老竹间棋。

虽然他们平日里几乎见不到大长老竹间棋,但是他们都知道竹间棋万年间为天玄宗付出了什么。

七千年前,天玄宗有弟子在北洲历练,被一大妖族以大欺小,废了一身修为。当时还只是渚泽境大圆满的竹间棋挺身而出,只身杀入北域,灭了那妖族所有渚泽境大人物,为那弟子出了一口气。而后,竹间棋在天玄宗提出,让长老堂派遣资深长老跟随下山游历的弟子,或明或暗保护天玄宗弟子安全。

五千年前,南宫世家如约派遣族内天资卓绝的族人前来天玄宗,却不想半途之中被炎龙神域拦截,狠狠的了一番。大长老竹间棋闻言,率众降临炎龙神域,逼迫炎龙神域教出羞辱南宫世家的人,然后在东宗修者的面前对南宫世家道歉。

三千年前,天玄宗发生巨变,所有通幽成圣之人为保天玄无恙而不得不远离天玄山脉,只要大长老竹间棋强行自毁道基,使修为堕入渚泽境大圆满,以便留在天玄宗面对四方来敌,坐镇天玄宗,使得天玄宗渡过一段极为艰难的日子。也是因为这件事,后来即便竹间棋使用大量天材地宝,灵丹妙药,修为难以回到往日巅峰,一直停留在通幽一境大圆满。

一千年前,天玄宗再次发生巨变,天玄世尊离开看剑峰,天玄小师叔苏小白离开两忘峰,使得天玄宗人心惶惶,以为要发生内乱。还是极少露面的大长老竹间棋亲自现身,与天玄宗年轻弟子共同生活了十年,以祥和的生活态度以及慈爱的长者风范化解了天玄宗压抑的修行氛围。

不久前,天玄宗守山大阵莫名消散,天玄宗被东宗有名的大势力围攻,只有一些年轻弟子与守山长老坐镇大湖之上,被来犯之人压制的狼狈不堪的时候,还是大长老竹间棋第一个显出踪迹,震慑住炎龙神域的连天高,使得天玄宗的弟子们气势高昂。

而此刻,大长老竹间棋面对着来自神秘恐怖人物的毁灭性打击,天玄宗大人物竟没有一个人出手相助。

或许,他们这是大人物之前商量好的;或许,他们另有安排;或许,他们都有难言之隐;或许,真如指归路所说,总得有人牺牲才行。

可是,这个最先牺牲的人为什么是为天玄宗付出最多的大长老竹间棋呢?

四仙台上,那些无能为力,紧握双拳的天玄宗门人子弟眼巴巴地看着唯一有可能救下大长老的剑侍辰尘,恨不能立刻冲到他面前去替大长老求救。

可是,剑侍辰尘散发那种事不关己的气场,让他们只能咬紧牙关,指甲hāj手心等待着奇迹的出现。

可是,奇迹会出现吗?

与此同时,走在通往得闲居的云梯上苏云突然停了下来,神色平淡地看着颜师古,仿佛听到了四仙台上那些人的心声,淡然说道:“你相信奇迹吗?”

本来心中有些慌乱的颜师古听到苏云说的这句话,猛地回头,看向大湖之上,有些痛苦与不敢相信地问道:“那里,有人要入轮回了吗?是谁?”

颜师古周围的弟子与一些守山长老听到他的话,无不流露出满腔愤然满脸黯然,纷纷停下脚步,默默地看向大湖之上。因为,他们知道,颜师古说的有人要入轮回,不会是天玄宗的普通弟子,定然是某个大人物。

走在最前方的苏云看到这些人都停下了脚步,于是有些无奈地说道:“我说,你们相信奇迹吗?都呆在这里做什么?我又不知道那里要发什么,只是突发奇想就这么一问罢了,快跟上,不然真的就要发生点什么了。”

听到苏云此话,颜师古立刻恢复了那种仙风道骨的高人风范,对身后的年轻弟子们说道:“师兄说得没错,快走吧,早点进得闲居,早点让人放心。”

那些弟子听到天玄宗的第三号人物都这么说了,纷纷丢掉了方才的黯然,以为苏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可是,他们谁也没发现,颜师古的平淡如常的眼眸之中,掩藏着怎样一种痛苦与自责。

两界桥上,髯看着大湖之上的仙武台,笑着对身旁的柳松陵说道:“打柴的,我就看看你们那些喜欢故弄玄虚的高手们,能隐忍多久,我不相信他们真能看着这个卖相不错的老胖子就这么入轮回,哈哈哈……”

第两百零七章 天玄世尊

惨白的光芒,如杀人的刀,又如地狱远道而来的幽灵,天地灵气没有任何波动,此刻的天地之间犹如静止,只有那道白光在悠悠前进。

“哎……这又是何苦呢?”

在万众瞩目中,在大湖之上天下修者的期待中,一声长叹,一道低语,一袭白衣从仙武界的裂缝中出现,缓缓飘向仙武台。

那一袭白衣出现之后,那道白光停在了原地,然后直接消散,虚空一阵扭动,片刻之后便恢复了平静。

“有点意思,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能一直躲着呢。”

仙武台上的白鬼感受到自己攻击的消散,并没有抬头,依旧带着戏谑看着竹间棋,然后淡淡说道:“即便如此,但是他还是必须得死,因为我说过了,他就得死!”

白鬼说完,身体化作一道白光,如流星划过天际,刹那冲向竹间棋。

飘飘如仙的那袭白衣眉头一挑,没有丝毫轻敌,张开青葱般的纤纤细手,一柄闪着银光的透明仙剑出现在她手中,然后立刻消失,一下秒化作一柄百丈银剑,挡在竹间棋的身前。

“既然我出现了,那么,没有我的允许,即便你是顺天府,也不能动我天玄宗一人!”

仙武台的上空传来那袭白衣平淡的话语,但天下修者没有一人认为的话语是在开玩笑。

“轰!”

一道响彻天地的撞击声传来,然后白鬼刚才化作白光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原地,冷冷地看着那柄银剑。

这一次,白鬼不再淡定,他缓缓抬起头,看向依旧飘在天空的那袭白衣。

那是一个女子,面容盖着一层银色的轻纱,只有那清冷明眸与柳叶横眉露在外面。她随风而动,白衣翩然,黑发如瀑,却又始终波澜不惊;矫若游龙,贯若惊鸿,犹若仙人从九天外飞临。

片刻之后,她已稳稳落在仙武台上,月光下更显得白衣胜雪,周身一圈淡淡的银色光晕。倒映在仙武台那如琉璃的地面,美得如梦似幻,直叫人倒抽一口凉气。

她手中无剑,却胜似有剑。仙武台的地面倒映点点破碎的星光,一点点飞起,环绕女子周身。

她的手中似有似无一把银色光剑,上指天,下指地。陡然之间,整个天地之间的灵气都停止了流动,凝固成形。却又在下一个她飞天而起的瞬间,涌起巨大惊涛,剑气一指,冲着白鬼气势如虹地射去。

“世尊!”炎龙神域两位太上长老最先反应过来,认出了那一袭惊世胜雪白衣,相互对视一眼,发出几声粗喘。

“世尊……”指归去与指归迟脸色出现一些黯然,若有所失。

“原来是这个小女娃,看来好戏开场了。”万妖王摸着下巴的手停止了,原本嬉皮笑脸的神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你回来啦,一千年了啊。”百丈银剑之后的竹间棋有些欣慰地看着那柄巨大银剑,脸上的痛苦消散无踪,换来的是长者般的慈祥。

“天玄世尊!”仙武台上另外一些通幽成圣的大人物,呆呆看着那须臾之间降临仙武台上的白衣女子向着白鬼指出一指剑气后,惊容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

“是天玄世尊!一千年了,她终于又出现了!”仙武台外,天下修者终于看到了仙武台上出现的白衣仙子,议论纷纷起来。

“是世尊!”四仙台上,那些刚才痛苦万分地天玄宗门人,流露出激动的笑容,然后松了一口气,重新聚拢战意,气势如虹!

那一指剑气如虹如龙,瞬息来到白鬼的额头中心,一点一点瓦解白鬼立刻撑起的无形防护!

看着那道剑气临面。白鬼不再淡定,额头竟出现了一些冷汗,十分费力挤出了两个字:“圣人!”

但是天下修者此刻都处于天玄世尊出现的震惊之中,只有万妖王等在仙武台上的人听到白鬼挤出的那两个字,不过他们都冷冷地看着白鬼,没有出现其它多余表情。

“啊!”

终于,白鬼大叫一声,身后出现了一串带着凄厉惨叫的白色锁链,狠狠地轰向那道剑气。

“砰!”

银色剑气如飞花碎玉轰然爆碎开来,白鬼则喘着粗气,看向三丈外的白衣女子,有些不服地说道:“你是谁?!”

“我是谁,你还没资格知道,让你主子出来吧。”一袭白衣的天玄世尊没有瞧不起白鬼而故作高冷,只是淡淡地对他说了那么一句话。

然后,天玄世尊转身右手一挥,那柄百丈银色巨剑化作一条轻柔的银色衣带,如梦如幻般环绕在她的双肩之上。

竹间棋慈爱地看着天玄世尊,然后温和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师兄也回来了,这次我会让他给你一个说法的。”

天玄世尊闻言,微微一怔之后,温柔地对竹间棋说道:“您辛苦了,先带着那些年轻人去云台吧。至于师尊的事,天亮之后再说吧。”

“嗯,好吧。”竹间棋和蔼地回了一声,然后向着四仙台飞去。

即便被天玄世尊的惊讶震慑住了,但是白鬼要杀竹间棋的心依旧不死,对着大湖湖面撑船人大声喊道:“老鬼,动手,杀了那老头,没了那个法器上的所有天玄宗门人!”

“你敢!”

天玄世尊目送着竹间棋的离开,背对着白鬼,冷冷地吐出那两个字,使得原本祥和的仙武台顿时坠入冰窟之中,寒冷无比。

“老鬼,动手!红魔,下来帮我,不要浪费时间了!”白鬼双手猛地抓向身后的白色锁链,大湖之上顿时阴风四起,凄厉尖锐的各种叫声凭空响起,让天下修者不寒而栗,纷纷向后退去。

“吼!”

与此同时,阴云之上,一道大吼传来,然后是冷酷的笑声传来:“七十衙役,速灭那两人,然后随我蒸干万灵湖水,享受万灵的盛宴,哈哈哈哈……”

“诺!”

虽然只有七十人,但是那道应答之声却盖过千人万人的呐喊。

“杀!”

与苍穹之上呼应的是大湖之上的万舰战群,舰群之中,一根根散发着恐怖天地灵气的黑色竹竿如离弦之箭,猛地刺破天空,射向四仙台,还有少部分射向飞行中的竹间棋。

天下修者被突如其来的战意与暴动吓得茫然不知所措,一哄而散,向大湖西岸飞去。

白鬼看到撑船人与红魔都有了响应,握着手中的白色锁链,放肆地对着天玄世尊大声笑道:“我不敢,我有什么不敢的。虽然你是圣人,但那里有一群蝼蚁,除非你能瞬间抹掉我们两个准圣,不然你就看着那一群蝼蚁一个一个去死吧,哈哈哈。”

白鬼的话音才落,早已得到白鬼告知的红魔爆发出准圣的惊天气息,带着满身火焰出现在白鬼身边,身后是一头火焰化作的天狼,恶狠狠地对着天玄世尊咆哮着。

“准圣!那又如何?既然那你们的主子派你们来送死,那我就不客气了!”

天玄世尊并没有去支援阴云之上的江辞子与素月,也没有在意飞向四仙台半途中的竹间棋,更没有在意即将被无数黑色竹竿刺穿的四仙台,只是冷冷地看着红魔白鬼,一道无声无息的气息在仙武台上铺散开来。

“你们,还没想好吗?”

就在天玄世尊准备动手的时候,白鬼突然对炎龙神域的那两位太上域主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那两个太上域主闻言,之前的严肃表情立刻变得狰狞起来,其中一个人大声喝道:“炎龙神域听令,与天玄宗众人一道抵抗撑船人舰队,违令者杀!”

另一个人则带着哭腔,仿佛在对白鬼解释一般,喃喃自语道:“百万年了,我神龙渊一直臣服于顺天府,为奴为仆,做牛做马,我们得到了什么?你告诉我,我们得到了什么?!得到的是神龙渊被封,龙族凋零,上位天路断,我等坐以待毙!”

那人说完之后,气势大盛,变得凌厉无比,对着白鬼吼道:“你问我想好没有,我告诉你,我们早就想好了,那就是逆天而行!”

仙武台北方,万妖王冷哼一声,仰头对着明月旁那道模糊的身影说道:“好大的口气,不过只派两个准圣过来,是不是太看不起中土大陆的天下修者了。是吧,编纂官!”

说完,万妖王身体徐徐升起,直奔那道虚影而去,同时战意高昂地传下一道命令:“北域真灵,老夫听说,闻顺天府者皆亡,尔等该如何?!”

“真灵一脉,万物之族,天地难容,亡我者必亡!战!战!战!”

大湖北方,激荡八方的战意传来,让一些忙着撤退的修者驻足侧目!

仙武台南方,指归去与指归迟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紫色的天地灵气铺天盖地射出,然后大湖南方,道门还未进入仙武界的修道者默默抽出手中的剑,向着四仙台靠去。

四仙台前,剑侍辰尘终于有了动作,他默默拔出手中的含光仙剑,无尽的天地灵气涌来,穿过他的身体,然后又向着大湖远处涌去,在众人的目光中化作无尽的特殊符号。

那些符号冲天而上,引动了苍天的震动,一声又一声轰隆声从远处传来,可是片刻之后便消散了。

然后辰尘对着那冲天而来无数黑色竹竿左右砍出两剑,只见两道毫无灵气波动的剑光化作万丈巨剑,划过天际,将那无数黑色竹竿化作粉末,散落在四仙台下。

第两百零八章 十方绝城

远处雷声轰鸣之声渐渐退去,还没尽情嘶吼就褪去了激情。远处的云层里,一道道压抑的闪电也慢慢掩去了刺眼夺目的光芒,撕开阴云之后便如疾风一般湮灭。

随意挥出两剑之后的辰尘,面不改色,微微抬头看向明月之旁被七十衙役压制的素月与江辞子,说道:“师姐,你们还能坚持多久?”

此刻的素月与江辞子嘴角早已有残血流出,不过他们还没后退半步,周身的天地灵气化作巨大的屏障,牵制着那其实衙役。

听到辰尘的问话之后,素月眉头一紧,什么话也没说,然后一柄晶莹剔透的玉如意出现在她头顶,翡翠色的光芒照亮了阴云上方,使得明月之下的阴云仿佛散发着夺目的翡翠光泽。

“师姐!”

江辞子看着素月头顶的玉如意散发的光芒越来越璀璨,知道她在燃烧体内世界的本源,眉头紧锁,十分担心地说道:“值得吗?如果毁了道基,你以后再想突破就难了。”

素月脸色平静,并没停下自己的行为,说道:“如果过不了今晚,哪来以后。看来小白是不会回来了,还得靠我们自己!”

“是啊,小白还在这片世界吗?”江辞子闻言,流露出一秒的感受之后,围绕着他旋转打得云起云落双剑陡然变大,然后首尾相连,化作一柄百丈长剑,向着前方七十衙役劈去。

就在那百丈长剑笼罩七十衙役上空的时候,江辞子平静地说道:“那我们一起为他再争取一段时间吧,但愿可以坚持到那三人出现。”

说完,江辞子体内世界中的两座高山化作齑粉,然后在他身后慢慢出现,疯吸收着天地之间的土之灵气,形成一座长宽百丈的土城,将素月与江辞子围在中央。

“起!”

土城形成之后,江辞子一声大喝,那座由土之灵气组成的百丈土城如拔地而起一般,配合着那百丈长剑向七十衙役敞开城门,将他们慢慢拉动,仿佛要将七十衙役引进土城一般。

“十方绝城!”

看到那土城出现之后,对面一直沉默的七十衙役终于不再沉默,面色微动,然后齐吼一声:“破!”

七十衙役齐齐挥动手中的水火棍,发出震天响,一道道土之灵气慢慢从从土城上脱离,聚集在七十衙役身前,抵抗着十方绝城的吸引力。

三息之后,七十衙役便稳稳地站立,不再移动。

与此同时,素月头顶玉如意的光芒已经绚灿到了极致,变成了让人不能直视的白色,素月感受到了玉如意的变化,冷声喝道:“敕令!天地为镜,引魂!”

被白光包围的玉如意在素月的驱动下,让自身的光芒尽数射向对面的七十衙役,然后退去光华的玉如意如成熟的苹果,无力地落在素月的手中。

素月看着手中如一块不起眼绿色玻璃般的玉如意,心头涌动,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然后跌落在江辞子的土城之中,无力再战。

“师姐!”江辞子看着跌落在地的素月,担忧地飞了下来,一边驱动着土城,一边护在素月身前。

“魂引!”七十衙役感受着白光笼罩,神魂竟开始松动,心神恍惚,手中的水火棍竟险些拿不稳了,身体更是不由自主地向着江辞子的十方绝城飞去。

“威武!”七十衙役发出低沉的呐喊声,如衙门知府大人拍完惊堂木之后,衙役跟着喊“威武”一般。

随着这一声拉着长长“威武”之声,七十衙役头顶之上出现了一块长方形的硬木,有角儿有棱儿,仔细观察,就是那惊堂木。

“啪!”

那惊堂木仿佛被人拿起一般,前端抬起,然后在空中稍停,再急落直下,在虚空之中重重拍下,发出一道清脆无比的声响,使得七十衙役神魂重新稳固起来。

听到那一声“啪”之后,本就气息萎靡的素月又是一口鲜血吐出,彻底失去了战斗力,靠在土城中一面残破土墙边,就此昏迷过去。

神魂回归的七十衙役面色冷冽起来,然后两队人相互看了一眼,举起手中的水火棍相互拼命撞击。

“轰!”

“轰!”

……

三十声连续的巨响之后,七十衙役中间爆发出一道恐怖绝伦的气浪,如决堤的洪水般向着江辞子的十方绝城冲去。

江辞子感受着那恐怖异常的气浪,知道自己无力抵抗,转头看了看昏迷不醒的素月,瞳孔扩大,露出一种毅然决然的神色,喝道:“云起云落两相依,百丈小城无人回!”

随着江辞子的喝声,一直悬在空中未劈下的百丈长剑解体重新变成云起云落双剑,拖着两道赤红的神虹相互交缠着冲向那道巨浪。

与此同时,十方绝城引动天地之间的土之灵气,土城之下出现了一片无垠的黄土地,将土城牢牢围起来,同时将四方城门也彻底封死!

七十衙役发出的巨浪瞬息之间将云起云落双剑撞飞,没有丝毫停顿继续向前激射而去。

“嘭!嘭!嘭!”

刹那之后,一道又一道重物撞击声响彻天地,撕开了明月之下的阴云,从苍穹之上传向大湖之上,使得天下修者震动不已,纷纷抬头看向明月之旁。

有修者大声惊讶地叫道:“那是十方绝城!”

有修者不自觉的向后再退了几步,喃喃自语道:“十方绝城!震慑史上十万年的十方绝城!想不到天玄宗有人重新修成了!”

“是江辞子吗?!”有修者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身边的同伴,然后有自言自语地解释着:“三千年前的天玄四杰,果然名不虚传”

……

明月之旁的土城此刻已被厚厚黄土围住,但是那震天动地巨浪持续不断,将土城的城墙吹得七零八落,使得土城岌岌可危。

这时,大湖之上的天下修者才发现土城对面,穿着黑红相间衙役服装的七十衙役。

“怎么可能!”一些渚泽境大圆满的修者惊恐地看着苍穹之上。

“那是七十个通幽一境大圆满的修者!”一些通幽成圣的修者大声吼着。

“顺天府的人吗?”一些仍旧怀疑顺天府是否存在修者不自觉地退了再退。

“变天了!天玄宗能挡住吗?!”一些知道那些大人物之间秘密协议的通幽境大人物心中默默念叨着。

“师父,我们逃吧,这里不是我们能参与的了!”一些还未到渚泽境的年轻修者大惊失色地看向各自师门长辈,想要立刻逃离大湖周围。

……

……

仙武界裂缝旁,指归路与仲夔圣者相互对视一眼,面色凝重,然后如流光一般冲向江辞子的十方绝城,刹那出现在江辞子的身旁,释放各自的恐怖气息,帮助江辞子稳住那风雨飘摇的土城。

有了指归路与钟馗圣者这两个通幽二境中阶大修者的助阵,江辞子那种濒临绝望的感觉稍稍减轻,脸上苍白对着指归路与仲夔圣者点了点头。

但是,即便有了指归路与仲夔圣者的全力相助,十方绝城依旧的土之灵气被巨浪七零八落。

大湖之上,指归去与指归迟仰头看了一眼,璀璨的紫光铺天盖地向着十方绝城而去,然后他们二人的身影转瞬出现在十方绝城内,紫色的天地灵气引动混沌之气,加固了十方绝城的四方城墙。

指归路与指归迟没有突破通幽一境,停留在通幽一境大圆满很多年,但是此刻依旧燃烧体内世界,与江辞子一同抵抗七十衙役!

“你们也去!”

仙武台上空,万妖王注意到即便有了道门三人与散修仲夔圣者的加持,江辞子的十方绝城依旧被七十衙役压制的死死,于是对大湖北方的万妖威严地说道:“让那些狗腿子见识见识真灵的威严!”

“吼!”

大湖北方,数万真灵向着苍穹大吼一声,然后如漫天离弦的箭,朝着七十衙役冲去。

“万妖王,你太小看顺天府了,也忘了我撑船人吧。”

万妖王的话音才落,大湖中撑船人的舰队中,一道苍老幽深的声音划破天际,盖住了万妖的吼声,盖着了七十衙役水火棍的撞击声,响彻大湖之声。

“老鬼,那就战吧!”

万妖王冷哼一声,化作一道流光,向着撑船人舰队中重重包围的那艘乌篷船冲去!

苍穹之上,万妖从四面八方向着七十衙役冲去。

“北楼真灵,不要!”

看着万妖不要命一般冲向七十衙役,江辞子大声喊道,并且减去一部分加持十方绝城的天地,注入那道喊声中,以确保所有真灵都能听到他的声音:“请诸位入我十方绝城!”

可是他的喊声还是迟了一些,那七十衙役目不斜视,挥动手中的水火棍,向着虚空之中重重一击,同时口中发出那道低沉的声音:“威武……”

这次的声音与之前那道威武不同,这次的喊声悠长而洪亮,虽然低沉无比,但其中隐藏的bàozhà力如大雨之前的隐雷,使得天下修者烦闷无比,一些修为较弱的人控制不住心神,纷纷吐出一大口鲜血。

而那些冲在最前方的北楼真灵,竟在那道声音中四分五裂,变成漫天血肉洒落在虚空之中。

第两百零九章 苍穹之上的战争

沉默许久的夜晚,压抑多时的战意,酝酿整夜的风暴,终于在苍穹之上七十衙役低沉而洪大的一声“威武……”中彻底爆发。

苍穹之上,漫天被那洪大道音震成血块的真灵,向天下修者昭示着战争的残酷。

冲天而上的数万真灵看到最前方的同伴爆裂,就此身死道消,而此时刚好听到了江辞子的大喊之声,纷纷停下了冲天而上的身体。

但是它们并没由第一时间冲向江辞子的十方绝城,而是不甘心地看着那七十衙役,由于刚才被那道音震的措手不及,才让那些同伴提前踏上了轮回。

此刻,它们愤怒不已,纷纷停在半空中,对着七十衙役发出自己不甘的吼声!

一头满身银色毛发,体型有十丈之巨的啸月天狼对着苍穹之上无声的明月长啸,引动明月之力,让后向着气势衙役怒吼:“嗷……”

它身后,数十灰色毛发,体型稍小的巨狼在银色啸月天狼的保护下,跟着它发出了同样的长啸:“嗷…嗷…嗷……”

然后一头百丈长的啸月天狼法相出现在为首的那巨狼头顶,带着一道长长狼影冲向七十衙役。

一头满身雪白,身体娇柔的六尾白狐,身后的六条巨尾直挺挺地对着七十衙役,然后六道色彩不一的如水匹练从巨尾上射出,杀向苍穹之上的七十衙役。

六尾白狐身后,跟着数百白狐,它们同样竖起自己的巨大狐尾,有的五条,有的四条,最少的也有三条,纷纷调动天地灵气,然后发出不同色彩的光束,汇向为首的六尾白狐发出的同色匹练之中,一道向着七十衙役而去。

一头满身褐色毛发的百丈巨熊,拼命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冲着七十衙役狂吼着。

一头满身红毛十丈巨猿,满身毛发倒立,散发着无限煞气,冲着七十衙狂暴地吼叫着。

……

狂暴的吼声,狂乱的天地灵气,狂霸的真灵万道攻击,不分先后的冲天而去。

苍穹之上,七十衙役的低吟声从未停止,这时他们感受到下方天空急速而来的数万道攻击,心念微动,七十片模糊的世界出现在他们头顶,然后汇聚在一起。

当七十片模糊世界融为一体之后,一块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紫金惊堂木破天而出。

紫金惊堂木长宽万丈,高千丈,棱角之上刻着无数图案,但由于那金色光芒太过赤焰,即便在距它最近的修者也无法将那些图案看得真切。

“是谁在呼唤,沉睡百万年的中州令界方!”

“是谁在呼唤,沉睡百万年的中州令抱鼓石!”

“是谁在呼唤,沉睡百万年的中州令顺天仙府!”

“吾乃紫金万界方,闻到了熟悉的气味,感受到了熟悉的吼声,从百万年的沉睡中醒来!”

紫金惊堂木闪耀着璀璨的金光,仿佛凌驾于诸天之上的仙佛,无法分辨音色的威严之声从更高远的深空传来,惊动了大湖之上,惊动了整个东宗,惊动半个中土大陆,只要仙武界不受任何影响,那道裂缝依旧稳稳地悬浮在仙武台上。

当紫金惊堂木出现之后,北楼万妖从内心感受到了恐怖,纷纷转身,向着天辞子的十方绝城冲去。

无数北楼真灵,在转身之前,用自己的方式冲着七十衙役发动自己的最强一击。

苍穹深处,才苏醒不久的紫金万界方,感受到那些攻击对自己的不敬,轻轻一震。

“嗡!”

“嗡!”

“嗡!”

……

无数道低缓沉重的声音,在这方天地响起,北楼万妖内心的恐惧与悸动在此刻被推上极点,灵魂深处早已崩溃,真灵之体几乎无法禁锢他们自己的灵魂。

在这万分危急关头,一头万丈长,长着一对遮天蔽日般巨翅大鱼横空而出——那是鲲鹏,挡在七十衙役与与北楼真灵中间,刚好将他们隔开。

鲲鹏虽然畅游于虚空之中,但周身却带着无尽海浪。

此刻,海浪相互撞击的声音竟如此悦耳,让那些头痛欲裂,痛苦不堪的北楼真灵瞬间神清气爽,如有神助般迅速巩固了灵魂。

“鲲鹏弄潮弦!”

“是楼主!”

“北楼真灵恭迎楼主!”

……

那鲲鹏的巨翅轻轻抖动,巨尾左右摇摆,然后一道苍老的老妇人平静声音传出:“无须多礼,北楼真灵随我一道入十方绝城,共同抵御顺天府!”

十方绝城中的江辞子看到北楼最神秘的第三个楼主出现了,并且凭借一己之力将紫金万界方的威严之声挡住,大为佩服,同时将百丈土城无限放大,化作一座长宽万丈的巨型土城,如一片巨大的阴云般悬浮在大湖之上,将上方的七十衙役与万丈紫金万界方同大湖隔开。

此时,江辞子敢将十方绝城放大,是因为他相信凭借北楼万妖以及那位神秘莫测的楼主,有足够的天地灵气供给,万丈土城定然能牵制住七十衙役。

片刻之后,巨大鲲鹏体型缩小,化作一个普通慈祥的老妪,安安静静地出现在江辞子,指归路等人身边,瞬间与土城产生联系,将自己的天地灵气输入其中。

半晌之后,北楼真灵尽数进入土城之中,纷纷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天地灵气输入其中。

得到无穷天地灵气补给后,万丈土城开始散发出土蒙蒙的光芒,自主吸收更远处的土之灵气。

继而,原本关闭的四方城门在“轰隆”的一道巨响中,缓缓打开。

四方城门打开之后,四根百丈有余的土色巨索凭空出现,然后猛地向着上方的紫金万界方冲去,想要将它捆绑。与此同时,对着七十衙役的那道门,出现比之前强横千倍万倍的吸引力,想要将七十衙役拉进城中。

从出现到此时除了喊出两声威武,再没有说过一句话的七十衙役,此刻终于不再保持沉默,看着土城中心的江辞子等人,一个严肃无比的中年人开口说道:“想不到,这片被遗弃的角落,竟能出现你们这等人物,看来是我顺天府太小看你们了,百万年来对此不闻不问,真是一个错误啊。”

江辞子听到那中年人的话,平静地对着那人行了一礼,说道:“本来顺天府远道而来,我等应该盛情相迎。但是,今夜,你们知道的,如果没有达到我们想要的目的,我看您与诸位大人还是留在这里的好。”

那中年人看到江辞子如此,先是一愣,然后对着他拱了拱手,说道:“我等都是听令行事,你们付出如此代价,才能留下我等七十人,真是遗憾。

我见你也是一个人物,好言告知一番,我们在顺天府只是最底层的衙役,今夜之行,是一位副府主亲自督战的,后面还有其实与我等同境界的衙役前来。

另外,副府主与两位通判大人一道,降临这片世界,从此接管撑船人的所留下的一切事物。

两位通判大人早已进入圣人之境多年,至于副府主到了什么境界,我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我劝你们还是放弃抵抗吧。我等七十人合力牵动无上至宝紫金万界方的一缕意志,你们便挡不住了,更何况能真正召唤出其真身的副府主,即便集整片大陆之力,都无法抵抗的。”

十方绝城中的众人听到那中年人的话,都暗自惊讶,江辞子,指归路,仲夔圣者等相互看了一眼,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些黯然,然而更多的是决然。

江辞子等人闻言,心中都是震惊不已,虽然脸上平静无比,但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那中年的话语。

就在此时,那个由鲲鹏化作的低调老妪平静地抬起了头,看着那个中年人,淡淡说道:“这次来的是公孙,还是诸葛?”

此话一出,正在抵抗十方绝城巨大吸力的七十衙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精光,透过十分绝城的高大城墙,死死盯着那老妪,脑中飞快寻找着关于这个老妪以及鲲鹏的一切资料。

不过无论他们如何寻找,始终得不到半点那老妪与两位副府主有关的点滴联系。

于是,还是那个中年人,恭敬地对着十方绝城拱了拱手,说道:“不知是哪位前辈,竟然知道我们副府主的名讳,还请告知,我等立刻向公孙副府主禀告前辈在此,或许可以少造杀孽。”

这个中年人说完,嘴角又动了动,仿佛还有话说,但是经过一番思考之后,最终什么都没说,恭敬地等待着那老妪的回答。

那老妪闻言,淡淡说了句:“我是谁不重要,你们现在可以向公孙传话,告诉他,中州令尚未找到,就不要过来丢人现眼,这片大陆上能杀他的人大有人在!”

“啊?!”

七十衙役闻言,纷纷惊讶无比,然后对视了一眼,那个中年人恭敬地对着土城说道:“前辈,恕难从命。且不说我等无法联系上公孙副府主,即便联系得上,副府主也不会就此打住的。听闻,这片世界出现了万灵真体,公孙副府主志在必得!”

“原来是这样啊。”那老妪脸上依然慈祥,古井无波地说道:“那就让他来送死吧,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第两百一十章整 东宗修者战船夫

沉默许久的夜晚,压抑多时的战意,酝酿整夜的风暴,终于在苍穹之上七十衙役低沉而洪大的一声“威武……”中彻底爆发。

苍穹之上,漫天被那洪大道音震成血块的真灵,向天下修者昭示着战争的残酷。

冲天而上的数万真灵看到最前方的同伴爆裂,就此身死道消,而此时刚好听到了江辞子的大喊之声,纷纷停下了冲天而上的身体。

但是它们并没由第一时间冲向江辞子的十方绝城,而是不甘心地看着那七十衙役,由于刚才被那道音震的措手不及,才让那些同伴提前踏上了轮回。

此刻,它们愤怒不已,纷纷停在半空中,对着七十衙役发出自己不甘的吼声!

一头满身银色毛发,体型有十丈之巨的啸月天狼对着苍穹之上无声的明月长啸,引动明月之力,让后向着气势衙役怒吼:“嗷……”

它身后,数十灰色毛发,体型稍小的巨狼在银色啸月天狼的保护下,跟着它发出了同样的长啸:“嗷…嗷…嗷……”

然后一头百丈长的啸月天狼法相出现在为首的那巨狼头顶,带着一道长长狼影冲向七十衙役。

一头满身雪白,身体娇柔的六尾白狐,身后的六条巨尾直挺挺地对着七十衙役,然后六道色彩不一的如水匹练从巨尾上射出,杀向苍穹之上的七十衙役。

六尾白狐身后,跟着数百白狐,它们同样竖起自己的巨大狐尾,有的五条,有的四条,最少的也有三条,纷纷调动天地灵气,然后发出不同色彩的光束,汇向为首的六尾白狐发出的同色匹练之中,一道向着七十衙役而去。

一头满身褐色毛发的百丈巨熊,拼命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冲着七十衙役狂吼着。

一头满身红毛十丈巨猿,满身毛发倒立,散发着无限煞气,冲着七十衙狂暴地吼叫着。

……

狂暴的吼声,狂乱的天地灵气,狂霸的真灵万道攻击,不分先后的冲天而去。

苍穹之上,七十衙役的低吟声从未停止,这时他们感受到下方天空急速而来的数万道攻击,心念微动,七十片模糊的世界出现在他们头顶,然后汇聚在一起。

当七十片模糊世界融为一体之后,一块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紫金惊堂木破天而出。

紫金惊堂木长宽万丈,高千丈,棱角之上刻着无数图案,但由于那金色光芒太过赤焰,即便在距它最近的修者也无法将那些图案看得真切。

“是谁在呼唤,沉睡百万年的中州令界方!”

“是谁在呼唤,沉睡百万年的中州令抱鼓石!”

“是谁在呼唤,沉睡百万年的中州令顺天仙府!”

“吾乃紫金万界方,闻到了熟悉的气味,感受到了熟悉的吼声,从百万年的沉睡中醒来!”

紫金惊堂木闪耀着璀璨的金光,仿佛凌驾于诸天之上的仙佛,无法分辨音色的威严之声从更高远的深空传来,惊动了大湖之上,惊动了整个东宗,惊动半个中土大陆,只要仙武界不受任何影响,那道裂缝依旧稳稳地悬浮在仙武台上。

当紫金惊堂木出现之后,北楼万妖从内心感受到了恐怖,纷纷转身,向着天辞子的十方绝城冲去。

无数北楼真灵,在转身之前,用自己的方式冲着七十衙役发动自己的最强一击。

苍穹深处,才苏醒不久的紫金万界方,感受到那些攻击对自己的不敬,轻轻一震。

“嗡!”

“嗡!”

“嗡!”

……

无数道低缓沉重的声音,在这方天地响起,北楼万妖内心的恐惧与悸动在此刻被推上极点,灵魂深处早已崩溃,真灵之体几乎无法禁锢他们自己的灵魂。

在这万分危急关头,一头万丈长,长着一对遮天蔽日般巨翅大鱼横空而出——那是鲲鹏,挡在七十衙役与与北楼真灵中间,刚好将他们隔开。

鲲鹏虽然畅游于虚空之中,但周身却带着无尽海浪。

此刻,海浪相互撞击的声音竟如此悦耳,让那些头痛欲裂,痛苦不堪的北楼真灵瞬间神清气爽,如有神助般迅速巩固了灵魂。

“鲲鹏弄潮弦!”

“是楼主!”

“北楼真灵恭迎楼主!”

……

那鲲鹏的巨翅轻轻抖动,巨尾左右摇摆,然后一道苍老的老妇人平静声音传出:“无须多礼,北楼真灵随我一道入十方绝城,共同抵御顺天府!”

十方绝城中的江辞子看到北楼最神秘的第三个楼主出现了,并且凭借一己之力将紫金万界方的威严之声挡住,大为佩服,同时将百丈土城无限放大,化作一座长宽万丈的巨型土城,如一片巨大的阴云般悬浮在大湖之上,将上方的七十衙役与万丈紫金万界方同大湖隔开。

此时,江辞子敢将十方绝城放大,是因为他相信凭借北楼万妖以及那位神秘莫测的楼主,有足够的天地灵气供给,万丈土城定然能牵制住七十衙役。

片刻之后,巨大鲲鹏体型缩小,化作一个普通慈祥的老妪,安安静静地出现在江辞子,指归路等人身边,瞬间与土城产生联系,将自己的天地灵气输入其中。

半晌之后,北楼真灵尽数进入土城之中,纷纷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天地灵气输入其中。

得到无穷天地灵气补给后,万丈土城开始散发出土蒙蒙的光芒,自主吸收更远处的土之灵气。

继而,原本关闭的四方城门在“轰隆”的一道巨响中,缓缓打开。

四方城门打开之后,四根百丈有余的土色巨索凭空出现,然后猛地向着上方的紫金万界方冲去,想要将它捆绑。与此同时,对着七十衙役的那道门,出现比之前强横千倍万倍的吸引力,想要将七十衙役拉进城中。

从出现到此时除了喊出两声威武,再没有说过一句话的七十衙役,此刻终于不再保持沉默,看着土城中心的江辞子等人,一个严肃无比的中年人开口说道:“想不到,这片被遗弃的角落,竟能出现你们这等人物,看来是我顺天府太小看你们了,百万年来对此不闻不问,真是一个错误啊。”

江辞子听到那中年人的话,平静地对着那人行了一礼,说道:“本来顺天府远道而来,我等应该盛情相迎。但是,今夜,你们知道的,如果没有达到我们想要的目的,我看您与诸位大人还是留在这里的好。”

那中年人看到江辞子如此,先是一愣,然后对着他拱了拱手,说道:“我等都是听令行事,你们付出如此代价,才能留下我等七十人,真是遗憾。

我见你也是一个人物,好言告知一番,我们在顺天府只是最底层的衙役,今夜之行,是一位副府主亲自督战的,后面还有其实与我等同境界的衙役前来。

另外,副府主与两位通判大人一道,降临这片世界,从此接管撑船人的所留下的一切事物。

两位通判大人早已进入圣人之境多年,至于副府主到了什么境界,我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我劝你们还是放弃抵抗吧。我等七十人合力牵动无上至宝紫金万界方的一缕意志,你们便挡不住了,更何况能真正召唤出其真身的副府主,即便集整片大陆之力,都无法抵抗的。”

十方绝城中的众人听到那中年人的话,都暗自惊讶,江辞子,指归路,仲夔圣者等相互看了一眼,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些黯然,然而更多的是决然。

江辞子等人闻言,心中都是震惊不已,虽然脸上平静无比,但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那中年的话语。

就在此时,那个由鲲鹏化作的低调老妪平静地抬起了头,看着那个中年人,淡淡说道:“这次来的是公孙,还是诸葛?”

此话一出,正在抵抗十方绝城巨大吸力的七十衙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精光,透过十分绝城的高大城墙,死死盯着那老妪,脑中飞快寻找着关于这个老妪以及鲲鹏的一切资料。

不过无论他们如何寻找,始终得不到半点那老妪与两位副府主有关的点滴联系。

于是,还是那个中年人,恭敬地对着十方绝城拱了拱手,说道:“不知是哪位前辈,竟然知道我们副府主的名讳,还请告知,我等立刻向公孙副府主禀告前辈在此,或许可以少造杀孽。”

这个中年人说完,嘴角又动了动,仿佛还有话说,但是经过一番思考之后,最终什么都没说,恭敬地等待着那老妪的回答。

那老妪闻言,淡淡说了句:“我是谁不重要,你们现在可以向公孙传话,告诉他,中州令尚未找到,就不要过来丢人现眼,这片大陆上能杀他的人大有人在!”

“啊?!”

七十衙役闻言,纷纷惊讶无比,然后对视了一眼,那个中年人恭敬地对着土城说道:“前辈,恕难从命。且不说我等无法联系上公孙副府主,即便联系得上,副府主也不会就此打住的。听闻,这片世界出现了万灵真体,公孙副府主志在必得!”

“原来是这样啊。”那老妪脸上依然慈祥,古井无波地说道:“那就让他来送是吧,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第两百一十一章 挥槁扬帆

苍穹之上,明月之下,阴云被七十衙役的武威之道声撕裂,月光被紫金万界方的金光遮掩,苍穹之上的战斗被十分有震撼力的暴露在天下修者眼中。

“万丈的十方绝城!”下方有修者被江辞子的万丈土城震撼的无以复加,眼中的色彩全然失去,木若呆鸡地盯着苍穹之上。

“好一个江辞子,好一个北楼真灵!”下方有修者能够感应到十方绝城的天地灵气来源,对江辞子与北楼真灵赞赏不已。

据传,十方绝城形成之后,其主人就是城中的王,一念之间便可镇杀城中任何生灵。

如今,江辞子以半城相让,就相当与将自己的半条性命交给城中之人,如何让人不赞赏。

而北楼真灵毫无保留地进入十方绝城之内,也是以全楼之前途赌江辞子的人品,也是令那些能够感应到十方绝城真正奥义的大人物十分钦佩。

就在这时,大湖中撑船人的舰队传出一道悠悠的声音:“万妖王,你的心还是那么大。倘若天玄宗的小崽子心一横,你的万妖就可能从此烟消云散,你就变成了孤妖王,哈哈哈……”

万妖王依旧是一道流光,本来短短几十里的距离,对于万妖王来说不过瞬息之间的事情,但是如今它依旧在半空中,迟迟抵达撑船人舰队的附近。

“吼!”

流光中的万妖王一声大吼,然后一声爆喝:“老鬼,你自己不敢出来,竟让闲杂人等出来挑衅老夫,若今夜破了你的天涯咫尺,定要你撑船人一脉彻底灭绝!”

“吾乃撑船人幽冥第一脉竹主船老大!”先前那道悠悠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此刻他的声音变得十分霸道:“万妖王,我敬你是前辈,给你几分脸色,不过你在我师尊面前,还不够格。

且不说你能不能破天涯咫尺,即便你进来,我定然在你妖子妖孙面前手撕了你!”

“哼!”万妖王闻言,冷哼一声道:“狂妄至极!”

流光之中的万妖王对船老大喝完之后,又带着十分暴躁地语调喝道:“神龙渊的老伙计,你们还在观望?”

仙武台上,炎龙神域的那两个太上域主此刻被刚从苍穹之上下来的红魔用强大的气息锁定,迟迟不敢轻举妄动,听到万妖王的喝声之后,其中一人说道:“世尊,你能牵制住这两人吗?我们去帮万妖王。”

“哈哈哈……”

天玄世尊还没表态,倒是刚下来的红魔狂笑一声,不屑道:“我以为她真是圣人呢,原来不过是一个准圣罢了,不过比我等高一些罢了,想要牵制住我二人,做梦!白鬼,盯着那娘们,我去解决那几个还能蹦跶的人。”

本来刚才被天玄世尊搞得神经紧张的白鬼,听到红魔这么说,心中镇定了不少。因为白鬼比他踏入准圣境界早很多年,听说已经摸到准圣大圆满的门槛了,既然他这样说了,那对面那白衣女子定然没有踏入圣阶。

白鬼闻言,抓了抓手中的锁链,沉声说道:“快去快回!先解决那个天玄宗的人,他想趁着苍天意志沉睡渡准圣劫,如今正在往准圣高阶冲击,太可恶了!”

“小子,有点本事,能压抑准圣劫这么长时间,是个人物,能死在我手上,不冤!”

红魔看着四仙台前,引动天雷的剑侍辰尘,无数天地灵气从他身体之穿过,然后冲天而去,化作无尽的特殊符号,如字如剑又如符。

远空的天雷本来早已隐去,闪电也早已退去了刺目的光芒。

但此刻,穿过辰尘体内的天地灵气由潺潺小溪,化作滔滔大河,几乎实化,那逆天而去的特殊符号又刚才的朴实无华,开始泛起熠熠剑光。

那些如字如符的特殊符号开始慢慢化作剑,然后慢慢汇聚在一起,化作一柄剑指苍穹的圣剑,仿佛要将虚空刺破。

隐去的雷声重新响起,震动天地!退出光芒的闪电刹那从天边而来,划破黑夜,狠狠劈向那圣剑!

与此同时,仙武台上的红魔身体已化作一道红色的虚影,下一刻就会直接出现在辰尘面前,给他致命的一击。

说时快那时迟,天玄剑仙柳眉一挑,然后动了动皓腕,那柄银色的剑瞬间出现在手中,然后对着辰尘面前的虚空一划。

那里的天空立刻出现了一道银光闪闪的细线,然后天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窟窿前,红魔的身影出现,有些后怕地看着面前的窟窿。

仙武台上的天玄世尊看见红魔现身,对着炎龙神域的两位太上域主说道:“你们带着通幽成圣之人去帮助万妖王老前辈,我来挡住他们二人!”

说完,天玄世尊没有握剑的左手对着白鬼轻飘飘地拍去。拍出那一掌之后天玄世尊的身影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与她一同消失的还有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的白鬼。

下一刻,天玄世尊与白鬼同时出现在红魔面前,不过此时的白鬼嘴角竟然挂着一些血迹!

“倒是小看你了,连这种手段都会。”红魔看着嘴角挂着血迹的白鬼,脸上那后怕的神色越来越严肃,然后对着白鬼说道:“白鬼,看来我们该动真格了!”

“咻!”

白鬼出现之后,带着一阵风来带红魔身边,严肃地点了点头:“嗯!”

仙武台上,炎龙神域的两位太上长老看到威胁最大的白鬼已经被天玄世尊带走,于是对还留在仙武台上的通幽成圣之人说道:“诸位,我乃炎龙神域龙族族长,请随我一道相助万妖王!我知道各位其中有人收到过顺天府的警告,但是你们知道你们的族长,宗主,掌教等一派之长都进入了仙武界,就知道他们的态度了吧?”

说完,那龙族族长便对着身边的同伴点了点头,然后也如万妖王化作一道流光,冲着撑船人的船队而去。

仙武台上,天蚕门通幽一境大圆满的长老看着下方的撑船人舰队,眼中尽是怒火,然后紧跟着龙族族长化作一道流光,追随而去。

栖霞圣地通幽一境大圆满的长老,万兽谷的青年,还有南楚、西秋天朝的两位将军,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仙武台上,有些挣扎。

他们看了看自己那方势力的门人子弟,看了看自己的子弟兵,又看了看苍穹之上散落的北楼真灵血肉,心中的念头翻江倒海,不知该如何是好。

“天下修者皆为苍天的孩子,苍天伐逆,是为了让天下修者能够更好的修行。”

大湖之上,那被万舰包围却显得十分孤独的乌篷船中,那道有些无奈的苍老声音传来:“我辈修者,顺天而行实乃正道,望诸位三思而后行。”

“老鬼,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那道苍老的声音才落下,万妖王便接上说道:“谁都知道,顺天府一出,天下修者皆飘摇。当年因为顺天府三个字引起的腥风血雨还少吗?作为刽子手的你们不会忘记了吧?”

“老伙计,当年之事,实乃无奈为之。苍杳吾当年要逆顺天府,南宫老鬼为了他师弟出头,搅得天翻地覆,顺天府为了天下安定,不得不出此下策,现在重提实在没有意思了。”

“是吗?”王妖王恨恨说道:“那我真灵一族又错在哪里?!”

“哎!”那道无奈而又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看,除了神龙渊和一个通明圣者,还有谁与你一道?你这是在逆天而行,念在你我往日的交情,回头吧。”

“休想!”万妖王狂暴地吼道,然后对着四仙台上喊道:“天玄宗的小女娃,怎么还没退走?!”

原本,素天心要带着整个四仙台退守云台,但是看到剑侍辰尘似乎在渡劫,于是许多长老弟子希望留下来守护,希望在他顺利渡劫之后再退。

本来在素天心的推演中,倘若天玄宗不退,炎龙神域的神火巨石便不能退走,那么神龙渊的两位太上域主是不可能出手。

不过,天玄世尊的出现,在素天心的推演之外,使得一切都出现了变数。或者说,苍天沉睡,那么今夜的由天机推演出来的一切都将出现变数。

于是,素天心看着天玄宗弟子门人的坚持,便久久不再言语,任由事情随机发展。

此刻,四仙台上的众人都听到万妖王的话语,仿佛明白了一些什么,纷纷看向素天心。

只见盘坐在地素天心缓缓起身,对着万妖王那道流光鞠了一躬,利用四仙台的力量对着天下修者传音道:“前辈高义,天心敬佩!天玄宗就此与道门诸位以及炎龙神域东宗同道退守云台,不知天蚕门的诸位打算如何?”

天下修者听到素天心的话,心中的算盘飞快地拨动着,想着该如何是好。

而天蚕门方向,那些站在通天乔木上的天蚕门弟子,看着自家大长老一句话不说便随万妖王杀向撑船人,心中大惊,要知道,他们来之前,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当他们听到素天心的问题时,站在下方的年轻弟子们纷纷抬头,看向通天乔木上方属于门主大人物的树干,希望能得到一些指示。

“十万年前,残岭祖师因无意得悉撑船人秘密,顺手抹除撑船人安排在残岭的暗子,不料却遭撑船人以莫须有的罪名灭宗。我乃天蚕子,又名残子,愿携通天乔木与万妖王前辈攻灭撑船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天蚕门的实力

大湖西方,巨大的通天乔木之巅,一个模糊的人影背后,出现了一片残破的世界,世界之中到处都是破破烂烂,唯有世界中心的一株参天大树繁茂无比。

远远看去,与天蚕门所在的通天乔木有几分相似。但如果仔细感受,它们之间却又相差甚远。

天蚕门所在的通天乔木,每一片叶子晶莹剔透,都有一些若有若无的天地灵气围绕其上。枝干坚硬如精铁,即便在郁郁葱葱地绿叶之中,那种迫人的寒气也毫无保留地传遍它周围的空间。

而通天乔木之巅,那片残破世界之中的参天大树,树型与通天乔木如出一辙,简直就是缩小版的通天乔木。但是,它的枝叶平平无奇,如路边的一个老农民那么朴素,如荒园中一个等待死去的老人般毫无生气。

“见过祖师爷!”

通天乔木之上,天蚕门众人听到树巅那道影子的宣言之后,纷纷激动无比,想不到他们第一代门主,也就是天蚕门的祖师爷竟然还活着,并且似乎勘破了残破的世界,变得更加深不可测。

通天乔木中间的两根粗壮树枝上,站着三个老人,他们满眼婆娑,老泪纵横,激动不已地看着树巅之上的天蚕子,喃喃说道:“你终于回来了,十万年了,十万年了啊……”

树巅之上的天蚕子闻言,十分激动地回应道:“三位师叔,这些年难为你们了。今夜,残岭灭族之仇让那些撑船的一次还清!”

天蚕子说完之后,身后的残破世界开始旋转起来,并且越来越快,化作一片模糊的世界。

模糊的世界中,那个参天大树拔地而起,清晰地出现在世界平面。

就在这时,天蚕子激动的声音再次传出:“天玄宗九江阁的女娃,请接引我天蚕门人马入云台,我与三位师叔便无后顾之忧了。”

四仙台上,素天心早已算出了天蚕门会有前辈高人出手相助天玄宗,只是想不到会是十万年前的人物出现,并且一出现便是四人,早已做好接引天蚕门年轻弟子的准备了。

素天心挥了挥手,一道绿色光芒飘出,然后她清冽的声音响起:“聚灵大阵,迎客!”

天玄宗众人闻言,纷纷手捏法诀,一道道白色的天地灵气注入幻月仙剑,只见幻月仙剑光芒大作,然后一道十丈宽的白色光柱刹那射向通天乔木。

通天乔木之上,天蚕子心念一动,整棵通天乔木开始剧烈颤抖,发出吹出树叶的“簌簌”声,然后一片巨大的绿光喷薄而出,与幻月剑射来的白色光柱相连,一座长达百里的天空之桥就这样在大湖之上形成。

见到通道已经打通,天蚕子淡淡说道:“渚泽境之下的门人,立刻前往天玄宗所在之地。渚泽境之上的,有愿意同我以及三位师叔前往撑船人之处拼命的,便留在圣树之上;如有不愿意的,我也不会责怪尔等,不过你们得好生保护门中弟子。”

“我等誓死追随祖师爷!”

通天乔木之上,天蚕门的那些渚泽境门人开始聚集天地灵气,将自己的气息暴露与人前,震天的呐喊表达着他们的心声。

“想不到天蚕门还隐藏着如此多的通幽成圣之人!”大湖之上,许多修者看到通天乔木之上竟还有三四道通幽成圣的气息,对天蚕门的认识再一次刷新。

可是,他们的惊讶还没来得消化,站在通天乔木中间的那三个老人齐声喝道:“好!你们都是我天蚕门的骄傲,这些年委屈你们了!”

说完,这三个老人的须发衣衫无风自动,身体腾空而起,看似缓慢实则极快无比地来到通天乔木之巅,与天蚕子并排在一起。

然后三片完整的世界出现,如先前天蚕子残破世界一样,三片世界中央都有一个朴实无华的参天大树。

而三个老人的气息则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滚滚天地灵气如决堤之水向他们涌去,瞬间将那一方空间的天地灵气消耗殆尽!

“通幽圣者大圆满!”有通幽圣者感受到恐怖的压力,顿时猜出了那三人到了什么境界。

“怎么可能?!”听到那些通幽圣者的惊呼声,大湖之上的修者们脸色巨变,一些本来与天蚕门有摩擦的修者更是惶恐不安。

“竟然有三个通幽二境大圆满大存在!”炎龙神域一方,那些还存在一些优越感的长老们顿时脸色难看至极。

“天蚕门!天蚕门!即便天蚕子是当年顶级大势力残岭的门人,但是短短十万年,隐藏了三个通幽二境大圆满的存在,真是恐怖!”还有一些听说过当年往事的修者,不顾场合地高声喊出自己的震惊。

“那天蚕子他本身呢?又到了什么境界!”而更多的人是沉默无语的,他们想到了那里还有一个天蚕子!

通天乔木之上,那些不明所以的天蚕门弟子,在短暂的失神之后,脸上露出了狂喜,一些本想要踏入那前往天玄宗通道的弟子们,纷纷停下了脚步,想要留下与祖师爷并肩作战。

他们相信,有境界难测的祖师爷以及三位通幽圣者大圆满的太上长老,他们天蚕门定然能所向披靡,在东宗称王也不为过!

“你们立刻前往天玄宗,不得耽误!”

那些弟子们停留不到一秒,便听到了树巅之上天蚕子传来的威严之声:“你们立刻前往天玄宗,不得耽误!”

“祖师爷!”那些弟子难得的一次出人头地,有些不甘心地想要留下来与他们的祖师爷一同见证奇迹。

可是,天蚕子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是战争,战争远比你们想象的残酷!”

通天乔木上的那些天蚕门弟子听到祖师爷这么说,兴奋的情绪渐渐淡去,然后面色严肃的踏上通往四仙台的通道。

“原来是残岭留下来的余孽!”撑船人的舰队中,船老大的声音响起:“天蚕子,你真当我撑船人一脉无人吗?如此明目张胆?!”

“船老大,今天我来,就没想过善罢甘休!”天蚕子冷冷说道:“现在你敢打开咫尺天涯吗?哈哈,只要你打开咫尺天涯,就不怕万妖王杀进去?!”

“万妖王?!”船老大带着嘲讽,十分不屑地说道:“今夜我撑船人一脉,遵顺天府之令覆灭天玄宗,如果只躲在咫尺天涯之中,那怎么杀敌!十万年了,撑船人一脉该重新唤起中土大陆对我们的敬畏了!”

天蚕子闻言,死死盯着四仙台与通天乔木之间的百里通道,平淡中带着一些紧张,从船老大的话语中,他知道肯定会有事情发生的。

果然,船老大的话音才落,大湖之上忽然掀起了巨浪,巨浪带着水之灵气,冲天而起,跨过空间的阻隔,瞬间来到那条通道之下,如洪水冲向大河之声独木桥一般,想要将那桥冲垮。

“敢尔!”

通天乔木之巅,三个通幽二境大圆满的老人瞬息出现在巨浪之前,调动三片完整的世界,使那无穷的巨浪流入那片世界之中,以此挡住了巨浪的脚步!

“三个通幽圣者!远远不够!”船老大悠悠地声音再次响起:“老三,出手吧,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好的!大哥!”一道洪钟般的声音在大湖西北方响起,回答完船老大之后,那道声音继续传来:“吾乃撑船人尊上第三弟子止!”

“明镜止水!”那道声音重新响起,然后天空之上先前出现一脚一拳一镜的空间通道开始剧烈抖动,然后最先出现的那面阴阳神镜重新在虚空凝聚,引动天地之间的阴阳二气,呼应被天蚕门三大太上长老挡住的巨浪。

巨浪开始左冲右突,在三片世界中剧烈搅动着,彻底摧毁了三片世界的大部分景物。

天蚕门三大太上长老因为阴阳神镜的干扰,差点无法控制那些巨浪,他们大吼一声,然后身体开始散发绿色的光芒,与通天乔木相呼应,将那些巨浪彻底镇住了。

身在百里通道之中的天蚕门弟子看着三位太上长老为他们争取的生存空间,纷纷开始调动自己的最大能力,如一道道流光向着四仙台冲去。

但由于天蚕门此次来了数千人,不是一时半会能接引完。

阴阳神镜静静地悬浮在空中,继续引动冲天而起的巨浪,但此时却起不了任何作用。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出现在阴阳神镜旁,一把握住它的镜柄,十分怀念地说道:“神镜啊神镜,我们终于再次相见了,今夜让我们一起战出辉煌!”

那人将阴阳神镜高高举起,闭起双眼,心头一串精血出现,顺着手指手心传向那面流转着阴阳二气的神镜。

当精血接触到神镜之时,那面阴阳神镜血光大作,而原本缓缓流转的阴阳二气开始疯狂缠绕起来。

“阴阳教主,今夜是神镜归主之日,你就不要再勉强了!”握着神镜的那道声音轻声自语道:“你我同属顺天府,既然府主让神镜前来,那定然是将它重新还给我这个主人的,你又何必强求!”

那人再次大喝一声:“明镜止水破阴阳!”

第一百一十三章 挥槁扬帆

“船老三,这么多年了,老夫对这神镜都有感情了,你这真是坏人心情啊。”

天空的一个空间通道,一道模糊的虚影出现,这道虚影阴阳两分——左阴右阳,那么站在虚空之,看着那面阴阳神镜与握着镜柄的船老三——止!

止感受到那道虚影出现,之前那种霸绝天地的气势渐渐消失,握紧手的神镜,十分客气地说道:“阴阳教主,您是前辈,占用晚辈的东西这么多年,放手了,更何况今夜是顺天府完成大事的日子,您这是锦添花,想必府主将来定然好好奖赏您的。”

“也罢,也罢。”那道模糊的虚影摆了摆手,然后传出一道十分无所谓的声音:“老鬼,我可是看着你面,才肯松了那宝贝。距离太远,真身无法前来,府主让我来提醒你们,时间不多了,天快亮了。”

“知道了。”

大湖之那艘孤独的乌篷,一个带着斗笠穿着蓑衣的船夫从船篷钻了出来,站在船头的甲板,对着天空离他万丈之遥的那道虚影拱了拱手,沧桑的声音划过天际,传遍整个大湖。

“百万年了,撑船人一脉又一脉汇聚土大陆,为顺天府守着这片苍天遗弃之地,为了这么一个使命,一代又一代的撑船人放弃了仙缘。

七万年前,南宫老人发现了幽冥之地,与道门宿老携手找到祖,一同探索幽冥。祖因为职责所在,并没有立刻答应南宫老人。

但是幽冥之地的诱惑实在太大,几经挣扎之后,祖瞒过顺天府万年一访土大陆的使者,与南宫老人一道欣然前往幽冥之地。

可是,临行前南宫老人却让自己的弟子建立天玄门,一次又一次与苍天为敌。这片土大陆苍天虽然早已遗弃,但是逆天之人绝不允许活在苍天之下。

于是,才有了今夜这场战争!本来根据祖交待,撑船人一脉不得与天玄宗为敌,但祖远去多年,南宫老人也从此不现人间,顺天府再临土大陆,老朽不得不与相伴这么多年的天下修者说声抱歉。

唉……天意啊,那么,撑船人,挥槁扬帆吧……”

站在船头的老船夫沧桑的声音如有魔性一般,使得天下修者都出现了一阵恍惚。

恍惚之间,他们感受到了来自苍穹之巅的无穷威压,然后有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臣服感出现,使得他们想要对着天空跪拜,祈求苍能够显化,完成他们心最深处的渴望。

在一些修者想要跪拜天地的时候,他们身边出现一柄柄泛着寒光的利剑。

那利剑的剑柄握着他们曾经最亲近的人手,那利剑的剑尖刺向的地方是他们的咽喉或者心脏。

“啊!”有修者悲愤大叫:“师傅,为什么?!”

“怎么可能?!”有修者在极短的时间里清醒过来,调动天地灵气对着袭杀自己的敌人猛地拍出一掌,将那人自己拍成粉碎后,才发现那人是平日间乖巧异常,天赋甚高的宝贝儿子!

“不要啊,风儿!”还有人刺向自己的道侣后,便想起了往日里他们之间的恩爱日子,看见自己道侣微笑地迎接着自己刺来的剑,仿佛早知道会发生什么一般,是那握剑的人想要立刻收回已飞出的剑,但是却只能无奈悲痛地看着那剑刺穿爱人的心脏!

……

……

一时间,大湖之,各处都在发生袭杀事件,有的地方袭杀着成功地杀死了袭杀的目标。

但有些地方,那些袭杀者没有那么幸运了。

神火巨石,当撑船人那有魔性的声音的传出之后,神龙殿的巨龙便被惊动,吐出一道火红的龙息,将那道声音的魔性挡在了神火巨石之外。

神火巨石,一些年轻修者地拿起手的武器对着毫无防备的同伴下手时,他周围更多的同伴立刻对他出手了,瞬间使他成了肉泥,留下一群茫然不知所措的同门。

同样,神龙殿,炎龙神域两个渚泽大圆满的长老听到那句“挥槁扬帆”之后,眼神一狠,对着神龙殿首位的两位太长老龙徒与晚殇冲去,然后调动体内世界的漫天灵气,在离那两太长老极近的地方引爆了自己,震得龙徒与晚殇吐了一大口鲜血之后才稳住气息。

“可恶!”晚殇狠狠地对着还残留血雾的空啐了一口,然后用阴鸷的眼神环视一周神龙殿的重要人物,冷冷说道:“还有谁?!”

龙徒捂着胸口,脸色阴冷的快结成冰,死死盯着被那两人自爆的冲击力打翻在地的浮康,片刻后才若无其事的做回了原地。

大湖之,除了天玄宗所在的四仙台以及天蚕门的通天乔木,再者是南宫世家的南宫飞舟之内,其他地方都发生着同门相残,手足相杀,挚爱相屠的事情。

短短几分钟,大湖之的天下修者便少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都被刚才那突然的变故弄得悲痛欲绝,不知所措,失魂落魄地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幕。

简直不敢相信,刚才的那一幕幕是真实的。

可是,乌篷船头的撑船人没有给时间他们悲痛伤心与后悔,便用他那沧桑以及无奈地声音说道:“船老大,着你率三千船,正面灭掉四仙台的天玄宗众人。

船老二,着你率三千船,从正西登天玄山脉,直捣天玄宗的山门所在,杀光那里的所有人。

船老三,着你率本脉之人,前往九天之,协助顺天府七十衙役,务必摧毁十方绝城内的所有生灵。

船老四,着你率三千船,绕道天玄宗正南,攻入九江阁,夺九江之地脉。

船老五,着你率三千船,绕道天玄宗正北,攻入洗剑阁,多洗剑之灵石。

船老六,你带着剩下的五千船,随为师与天下修者一较高下,让他们重新拾起对苍天的敬畏,不敢再行逆天之事。”

“谨遵尊之命!”

撑船老人的话语落下之后,响起了震天高昂地回应声,然后大湖之的舰船纷纷挥动船槁,挂风帆,片刻之后便竟开始脱离湖面,冲天而起。

三千船只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四仙台;

三千船只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东仙镇码头;

三千船只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苍穹之的十绝城;

三千船只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九江阁所在的大湖南边;

三年船只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洗剑阁所在的大湖北边;

还有五千船只虽然挥槁扬帆了,但是只在大湖之急速移动着,然后铺满了再次铺满了这方大湖,依然将那艘孤独的乌篷船围在央,大有独坐军账,笑对百万敌的气势。

大湖之的修者,在极短的时间内想明白了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

因为,一些散修在袭杀自己身边的同伴之后,头也不回地奔向了撑船人所在的那片水域,而将万妖王等传说人物困住的咫尺天涯竟对他们没有任何作用,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是那些人原本是撑船人一脉的暗子!

在听到撑船老人那句“挥槁扬帆”之后,那些暗子早已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向着身边对这场战争最有威胁性的人物下手,哪怕那些人此刻还没有任何动作。

但是他们知道,那些人迟早会对撑船人出手,因为顺天府已经暴露出来,那么这些人都要死,能保住他们的只有撑船人,那也是他们的天生的使命。

“啊!啊!啊…”

“吼!”

大湖之,那些还活着的人,有的人失去父母,有的人失去子女,有的人失去师门长辈,有的人失去挚爱手足,片刻的悲痛之后纷纷仰天长啸,眼充满红色的血丝,死死盯着那些正在急速飞行的船只。

一些难以控制自己情绪的修者,纷纷向着离他们最近的船只冲去,并且引动天地灵气去轰击,可是他们才飞到半途,便被那些船只随意挥动的几根黑色竹竿打成齑粉,此身死道消。

还有一部分人见识到了撑船人的恐怖实力后,心生胆怯,有的想要逃走,有的想要投靠,一时间之间大湖之到处都是人影,如无头的苍蝇四处乱窜。

大湖之那艘乌篷船,撑船老人对着明月之旁的那道黑影拱了拱手,很恭敬地说道:“听闻大人执掌《顺天府志》数万年,不知老朽这番作为,能否让府主多看一眼,从而让我撑船人一脉重回那一方大陆?”

“在下只管记载能够影响到顺天府前程的一些事情,此节灭天玄宗原本是苍天之意,顺天府不过顺势而为。

不过前来之时,府主有感,这方本被苍天遗弃的大陆竟然能够重新引起苍天的注意,定然是出现了天理之外的变数,很可能会影响到顺天府将来的命运,因此在下才会早早出现在这里,仔细记载这片天地的发生的所有事情。

阁下的所作所为在下只会如实记载,至于在府主那里得到何种评价,恕在下不可得知。”

明月之旁,那道天玄大阵消散便出现在这里的黑影终于有了动静,也亮明了自己的身份——《顺天府志》的掌管者。

而直到现在,大湖之的天下修者才发现,那里还有一个高深莫测的存在,不由心对顺天府的恐惧进一步增加,如坠入万丈冰窟之内,十分寒冷。

第一百一十四章 该来的始终是要来的

“船老三,这么多年了,老夫对这神镜都有感情了,你这真是坏人心情啊。”

天空的一个空间通道,一道模糊的虚影出现,这道虚影阴阳两分——左阴右阳,那么站在虚空之,看着那面阴阳神镜与握着镜柄的船老三——止!

止感受到那道虚影出现,之前那种霸绝天地的气势渐渐消失,握紧手的神镜,十分客气地说道:“阴阳教主,您是前辈,占用晚辈的东西这么多年,放手了,更何况今夜是顺天府完成大事的日子,您这是锦添花,想必府主将来定然好好奖赏您的。”

“也罢,也罢。”那道模糊的虚影摆了摆手,然后传出一道十分无所谓的声音:“老鬼,我可是看着你面,才肯松了那宝贝。距离太远,真身无法前来,府主让我来提醒你们,时间不多了,天快亮了。”

“知道了。”

大湖之那艘孤独的乌篷,一个带着斗笠穿着蓑衣的船夫从船篷钻了出来,站在船头的甲板,对着天空离他万丈之遥的那道虚影拱了拱手,沧桑的声音划过天际,传遍整个大湖。

“百万年了,撑船人一脉又一脉汇聚土大陆,为顺天府守着这片苍天遗弃之地,为了这么一个使命,一代又一代的撑船人放弃了仙缘。

七万年前,南宫老人发现了幽冥之地,与道门宿老携手找到祖,一同探索幽冥。祖因为职责所在,并没有立刻答应南宫老人。

但是幽冥之地的诱惑实在太大,几经挣扎之后,祖瞒过顺天府万年一访土大陆的使者,与南宫老人一道欣然前往幽冥之地。

可是,临行前南宫老人却让自己的弟子建立天玄门,一次又一次与苍天为敌。这片土大陆苍天虽然早已遗弃,但是逆天之人绝不允许活在苍天之下。

于是,才有了今夜这场战争!本来根据祖交待,撑船人一脉不得与天玄宗为敌,但祖远去多年,南宫老人也从此不现人间,顺天府再临土大陆,老朽不得不与相伴这么多年的天下修者说声抱歉。

唉……天意啊,那么,撑船人,挥槁扬帆吧……”

站在船头的老船夫沧桑的声音如有魔性一般,使得天下修者都出现了一阵恍惚。

恍惚之间,他们感受到了来自苍穹之巅的无穷威压,然后有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臣服感出现,使得他们想要对着天空跪拜,祈求苍能够显化,完成他们心最深处的渴望。

在一些修者想要跪拜天地的时候,他们身边出现一柄柄泛着寒光的利剑。

那利剑的剑柄握着他们曾经最亲近的人手,那利剑的剑尖刺向的地方是他们的咽喉或者心脏。

“啊!”有修者悲愤大叫:“师傅,为什么?!”

“怎么可能?!”有修者在极短的时间里清醒过来,调动天地灵气对着袭杀自己的敌人猛地拍出一掌,将那人自己拍成粉碎后,才发现那人是平日间乖巧异常,天赋甚高的宝贝儿子!

“不要啊,风儿!”还有人刺向自己的道侣后,便想起了往日里他们之间的恩爱日子,看见自己道侣微笑地迎接着自己刺来的剑,仿佛早知道会发生什么一般,是那握剑的人想要立刻收回已飞出的剑,但是却只能无奈悲痛地看着那剑刺穿爱人的心脏!

……

……

一时间,大湖之,各处都在发生袭杀事件,有的地方袭杀着成功地杀死了袭杀的目标。

但有些地方,那些袭杀者没有那么幸运了。

神火巨石,当撑船人那有魔性的声音的传出之后,神龙殿的巨龙便被惊动,吐出一道火红的龙息,将那道声音的魔性挡在了神火巨石之外。

神火巨石,一些年轻修者地拿起手的武器对着毫无防备的同伴下手时,他周围更多的同伴立刻对他出手了,瞬间使他成了肉泥,留下一群茫然不知所措的同门。

同样,神龙殿,炎龙神域两个渚泽大圆满的长老听到那句“挥槁扬帆”之后,眼神一狠,对着神龙殿首位的两位太长老龙徒与晚殇冲去,然后调动体内世界的漫天灵气,在离那两太长老极近的地方引爆了自己,震得龙徒与晚殇吐了一大口鲜血之后才稳住气息。

“可恶!”晚殇狠狠地对着还残留血雾的空啐了一口,然后用阴鸷的眼神环视一周神龙殿的重要人物,冷冷说道:“还有谁?!”

龙徒捂着胸口,脸色阴冷的快结成冰,死死盯着被那两人自爆的冲击力打翻在地的浮康,片刻后才若无其事的做回了原地。

大湖之,除了天玄宗所在的四仙台以及天蚕门的通天乔木,再者是南宫世家的南宫飞舟之内,其他地方都发生着同门相残,手足相杀,挚爱相屠的事情。

短短几分钟,大湖之的天下修者便少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都被刚才那突然的变故弄得悲痛欲绝,不知所措,失魂落魄地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幕。

简直不敢相信,刚才的那一幕幕是真实的。

可是,乌篷船头的撑船人没有给时间他们悲痛伤心与后悔,便用他那沧桑以及无奈地声音说道:“船老大,着你率三千船,正面灭掉四仙台的天玄宗众人。

船老二,着你率三千船,从正西登天玄山脉,直捣天玄宗的山门所在,杀光那里的所有人。

船老三,着你率本脉之人,前往九天之,协助顺天府七十衙役,务必摧毁十方绝城内的所有生灵。

船老四,着你率三千船,绕道天玄宗正南,攻入九江阁,夺九江之地脉。

船老五,着你率三千船,绕道天玄宗正北,攻入洗剑阁,多洗剑之灵石。

船老六,你带着剩下的五千船,随为师与天下修者一较高下,让他们重新拾起对苍天的敬畏,不敢再行逆天之事。”

“谨遵尊之命!”

撑船老人的话语落下之后,响起了震天高昂地回应声,然后大湖之的舰船纷纷挥动船槁,挂风帆,片刻之后便竟开始脱离湖面,冲天而起。

三千船只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四仙台;

三千船只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东仙镇码头;

三千船只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苍穹之的十绝城;

三千船只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九江阁所在的大湖南边;

三年船只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洗剑阁所在的大湖北边;

还有五千船只虽然挥槁扬帆了,但是只在大湖之急速移动着,然后铺满了再次铺满了这方大湖,依然将那艘孤独的乌篷船围在央,大有独坐军账,笑对百万敌的气势。

大湖之的修者,在极短的时间内想明白了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

因为,一些散修在袭杀自己身边的同伴之后,头也不回地奔向了撑船人所在的那片水域,而将万妖王等传说人物困住的咫尺天涯竟对他们没有任何作用,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是那些人原本是撑船人一脉的暗子!

在听到撑船老人那句“挥槁扬帆”之后,那些暗子早已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向着身边对这场战争最有威胁性的人物下手,哪怕那些人此刻还没有任何动作。

但是他们知道,那些人迟早会对撑船人出手,因为顺天府已经暴露出来,那么这些人都要死,能保住他们的只有撑船人,那也是他们的天生的使命。

“啊!啊!啊…”

“吼!”

大湖之,那些还活着的人,有的人失去父母,有的人失去子女,有的人失去师门长辈,有的人失去挚爱手足,片刻的悲痛之后纷纷仰天长啸,眼充满红色的血丝,死死盯着那些正在急速飞行的船只。

一些难以控制自己情绪的修者,纷纷向着离他们最近的船只冲去,并且引动天地灵气去轰击,可是他们才飞到半途,便被那些船只随意挥动的几根黑色竹竿打成齑粉,此身死道消。

还有一部分人见识到了撑船人的恐怖实力后,心生胆怯,有的想要逃走,有的想要投靠,一时间之间大湖之到处都是人影,如无头的苍蝇四处乱窜。

大湖之那艘乌篷船,撑船老人对着明月之旁的那道黑影拱了拱手,很恭敬地说道:“听闻大人执掌《顺天府志》数万年,不知老朽这番作为,能否让府主多看一眼,从而让我撑船人一脉重回那一方大陆?”

“在下只管记载能够影响到顺天府前程的一些事情,此节灭天玄宗原本是苍天之意,顺天府不过顺势而为。

不过前来之时,府主有感,这方本被苍天遗弃的大陆竟然能够重新引起苍天的注意,定然是出现了天理之外的变数,很可能会影响到顺天府将来的命运,因此在下才会早早出现在这里,仔细记载这片天地的发生的所有事情。

阁下的所作所为在下只会如实记载,至于在府主那里得到何种评价,恕在下不可得知。”

明月之旁,那道天玄大阵消散便出现在这里的黑影终于有了动静,也亮明了自己的身份——《顺天府志》的掌管者。

而直到现在,大湖之的天下修者才发现,那里还有一个高深莫测的存在,不由心对顺天府的恐惧进一步增加,如坠入万丈冰窟之内,十分寒冷。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上位天

大湖之中,孤独的乌篷船头甲板之上,撑船老人并没有在意船老大与天玄宗、道门以及炎龙神域的战斗,听到那两道声音的对话之后,有些茫然的低下了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心中惆怅万分,若有所失,喃喃自语道:“唉……果然是上位天。”

撑船老人随意的向着仍旧是一道流光的万妖王挥了挥手,淡淡说道:“万妖王,不要徒劳了,你是破不了咫尺天涯的。唉,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啊。”

随着撑船老人的挥手,大湖中的水波轻荡,柔柔地向着万妖王洒去,流光中的万妖王感受那道水波,立刻显出身形,气势张狂地站在虚空之中,冷冷地看着那艘乌篷船:“老鬼,当年恩怨我早已放下,如今我一心想要踏入圣境,那么就必须打败你!”

“你执念太深了,导致如今心障太重。”撑船老人无奈地向着他传音说道:“如今有上位天圣人出现,你都感应不到,又如何破除圣境?!”

虚空之中的万妖王闻言,眉头一挑,然后有些茫然地抬头望向天空未知处,虽然依然狂傲不羁,但是那狂傲背后隐藏的满是落寞。

大湖之上的某处,剑侍辰尘早已与天玄世尊并排而立,将白鬼红魔死死地压制着,让他动弹不得。

“想不到无为会有这样的造化。”剑侍辰尘有些怅然地低声说道,又仿佛是在对天玄世尊解释着什么:“无为就是小白千年前带回来的徒弟,那时师姐已经离开了天玄。”

天玄世尊淡淡点了点头,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地说道:“想不到上位天不仅仅是个传说,我入准圣大圆满多年,始终感受到来自未知空间的召唤,如今看来应该不是。”

“师姐,方才我试图冲上准圣高阶,也有一股神秘力量的召唤,但是由于我境界依然不够,感受的并不真切。”

“小辰,这些年小白回来过吗?”天玄世尊似乎不想继续谈论那个话题,突然对着辰尘问了这么一句貌似无关紧要的话。

“没有。”辰尘面对自己的大师姐,并没有保持一贯的冰冷如霜,十分自然地说了句:“不过苏云师兄倒是回来了。”

“苏云?那个无耻的鸿蒙境!”天玄世尊闻言,脸上依然冷淡,但是语气之中却多了些娇羞。

辰尘无奈地喊了一声:“师姐……”

然后便不再和天玄世尊交谈,扭头看向被他们压制到冷汗直流的红魔白鬼,说道:“你们两个也没有资格进入上位天?”

“哼!”红魔冷哼一声,对辰尘不屑一顾,他知道压制得他无法动弹的主要是那白衣女子,而不是这个刚刚进入准圣初阶的小修者。

天玄世尊看到红魔那态度,重新变得冷淡起来,然后看着红魔白鬼说道:“小辰,既然那是小白他徒弟的机缘,那我们就不去与一个晚辈争了,先解决面前的两个人再说。”

“你们、你们想要干什么?”白鬼感受到了那一袭白衣的杀机,竟有些害怕地结巴起来:“我们可是顺天府的人,你们敢对我们下手,定然不得好死!”

天玄世尊淡淡地讪笑一声:“不得好死?呵呵,我们不对你们出手,难道就会好死了吗?小辰,动手!”

天空那巨大的空间通道前,阴阳两分的阴阳教主感受的天玄世尊的杀机,身形虚化,下一刻直接出现在红魔白鬼的身前,挡住了天玄世尊,淡淡说道:“小女娃,且慢动手,难道你们对上位天不感兴趣?”

天玄世尊看着突然出现的阴阳教主,依旧冷淡地说道:“一道神念,即便你的本尊是圣人也挡不住我等,只会白白浪费这道神念!”

“本尊为顺天府之人,他们二人乃是顺天府衙役,我不得不出手。”阴阳教主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地说道:“你们这片大陆出现过一些狠人,与本尊有些交情,可是他们都不服顺天府,实乃无奈。本尊因此也受到顺天府的质疑,因此趁这次机会,让我前来表明对顺天府的忠诚!”

阴阳教主说完,没等到天玄世尊说话,他又立刻说道:“不过,现在有上位天之人路过,我想目前的恩怨可以暂时放下,毕竟一夜时间对你我这样的人来说还是很长的。”

对于天玄世尊与阴阳教主这样准圣大圆满之人,一念千里,一个眼神便可杀掉渚泽大圆满的修者,战斗对他们来说都只是电花石火之间,因而一夜时间对他们来说确实可以做很多事情。

“也罢。师尊当年也提过你的名号,让我们见到您老人家要以礼相待。”天玄世尊虽然口中如此说道,但是言语之中并没有半点敬意,说道:“想不到你们这样的大人物也没有资格进入上位天,我在这片大陆探索千年,也无法找到上位天的入口,因而我觉得上位天只是虚构的,刚才的前辈也只是说说罢了,你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吗?”

在阴阳教主面前,天玄世尊当然不可能告诉他另一道声音是她师侄道无为的声音,也不可能告诉他有关上位天的所有事情,更何况她对阴阳教主这个立场不坚定的人并没有什么好感。

阴阳教主淡淡一笑,说道:“呵呵,小女娃,上位天可不是虚构的,它是真实存在的。在你们不知道遥远大陆上,很多通天彻地的大人物是可以自由来往上位天的。听说上位天之中,仙缘无处不在,修者随处走走,都能碰到仙人留下的机缘,实在令人向往啊。

但是,那些能够自由来往上位天的大人物,都只在传说中出现,即便府主调动府主巨大资源,也没能寻找到那些大人物的留下的半点蛛丝马迹。”

“如此说来,上位天依旧只是一个虚幻的存在罢了。”天玄世尊淡淡一笑,对阴阳教主的看法不能认同:“阁下好像说的也是说了一些废话啊。如果没有其他有用的说辞,那就不用挡着我出手,即便你是前辈,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阴阳教主依旧风轻云淡,不急不慢地说道:“天玄宗的出来的小女娃,每个都是与众不动啊。当年有个女娃号称天玄剑仙,一剑斩破顺天门前高挂的匾额,引得顺天府大怒,但却对她无可奈何。

其实,七万年前,顺天府已然决定要灭掉你天玄宗了,只是这些年一直被一些事情拖着,所以没有前来。

前不久,苍天意志出现,湛蓝会在中土大陆出现,希望顺天府前往中土大陆将湛蓝带回,然后顺便灭掉天玄宗,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场战争,所以是苍tiānàoiè你天玄宗,非人力可阻挡的,你还是不要执迷不悟了。”

因为阴阳教主神念的到来,红魔白鬼身上的压力被分掉了很多,此刻听到阴阳教主说出了顺天府的一些秘密,红魔立刻出言打断道:“前辈,您的话有点多了。”

阴阳教主闻言,有些尴尬地仰了仰头,说道:“呵呵,碰到几个不错的小娃,话难免有些多了。不过,小女娃,姑且再等片刻吧,等着公孙副府主前来,倘若你觉得还有一战的必要,那就动手吧。”

“好!”天玄世尊冷冽地应了一声,然又问道:“如果那个什么公孙副府主今晚不来呢?那又如何?”

阴阳教主看着苍天,淡淡说道:“他不会不来的,苍天仁慈,收回了对这片大陆的天劫与神罚一个晚上,才使得这片大陆如此多的通幽成圣之人聚集一方,但是只要朝阳的第一缕光明出现,苍天的天劫与神罚定然会如期而至,要知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谁都避免不了神罚。

所以,公孙副府主也不敢拖延太久,只是他离得太远,来得有点慢罢了。”

天玄世尊听到这些,以往冷淡的神情微微一变,看向阴阳教主的眼神中含有了一些感激,清楚地知道阴阳教主这是在暗示她只要天玄宗能撑到天亮,那么这场灾难便迎刃而解了。

“既然这样,那么我们还是谈谈上位天之事吧,不知前辈还知道多少关于上位的传说?”天玄世尊心生感激,语气有些平和地说道:“据晚辈所知,上位天能下的修者散发出的气息让下界之人心生敬畏,但只有达到准圣的部分人能够感受得到,想来您也听说过吧。”

阴阳教主依然在苍天之中寻找着那未知声音的出处,平淡地说道:“的确如此。所以刚才那道声音传出,你我心中的敬畏之心莫名生出,就知道那人来自传说中的上位天。只是那少年,现在我都感应不到他的存在,你知道他是谁吗?听上位天来人所说,他是你天玄宗的人吧?”

天玄世尊嘴角微翘,有些骄傲地说道:“他的确是我天玄宗人,且修行不过千年。我不在天玄宗千年,就出了这么一个令人刮目相看的晚辈,我还没见到,所以也无法告知前辈更多的事情。”

阴阳教主转头看向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辰尘,带着一些期许问道:“那你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他是大师兄

大湖之中,孤独的乌篷船头甲板之上,撑船老人并没有在意船老大与天玄宗、道门以及炎龙神域的战斗,听到那两道声音的对话之后,有些茫然的低下了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心中惆怅万分,若有所失,喃喃自语道:“唉……果然是上位天。”

撑船老人随意的向着仍旧是一道流光的万妖王挥了挥手,淡淡说道:“万妖王,不要徒劳了,你是破不了咫尺天涯的。唉,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啊。”

随着撑船老人的挥手,大湖中的水波轻荡,柔柔地向着万妖王洒去,流光中的万妖王感受那道水波,立刻显出身形,气势张狂地站在虚空之中,冷冷地看着那艘乌篷船:“老鬼,当年恩怨我早已放下,如今我一心想要踏入圣境,那么就必须打败你!”

“你执念太深了,导致如今心障太重。”撑船老人无奈地向着他传音说道:“如今有上位天圣人出现,你都感应不到,又如何破除圣境?!”

虚空之中的万妖王闻言,眉头一挑,然后有些茫然地抬头望向天空未知处,虽然依然狂傲不羁,但是那狂傲背后隐藏的满是落寞。

大湖之上的某处,剑侍辰尘早已与天玄世尊并排而立,将白鬼红魔死死地压制着,让他动弹不得。

“想不到无为会有这样的造化。”剑侍辰尘有些怅然地低声说道,又仿佛是在对天玄世尊解释着什么:“无为就是小白千年前带回来的徒弟,那时师姐已经离开了天玄。”

天玄世尊淡淡点了点头,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地说道:“想不到上位天不仅仅是个传说,我入准圣大圆满多年,始终感受到来自未知空间的召唤,如今看来应该不是。”

“师姐,方才我试图冲上准圣高阶,也有一股神秘力量的召唤,但是由于我境界依然不够,感受的并不真切。”

“小辰,这些年小白回来过吗?”天玄世尊似乎不想继续谈论那个话题,突然对着辰尘问了这么一句貌似无关紧要的话。

“没有。”辰尘面对自己的大师姐,并没有保持一贯的冰冷如霜,十分自然地说了句:“不过苏云师兄倒是回来了。”

“苏云?那个无耻的鸿蒙境!”天玄世尊闻言,脸上依然冷淡,但是语气之中却多了些娇羞。

辰尘无奈地喊了一声:“师姐……”

然后便不再和天玄世尊交谈,扭头看向被他们压制到冷汗直流的红魔白鬼,说道:“你们两个也没有资格进入上位天?”

“哼!”红魔冷哼一声,对辰尘不屑一顾,他知道压制得他无法动弹的主要是那白衣女子,而不是这个刚刚进入准圣初阶的小修者。

天玄世尊看到红魔那态度,重新变得冷淡起来,然后看着红魔白鬼说道:“小辰,既然那是小白他徒弟的机缘,那我们就不去与一个晚辈争了,先解决面前的两个人再说。”

“你们、你们想要干什么?”白鬼感受到了那一袭白衣的杀机,竟有些害怕地结巴起来:“我们可是顺天府的人,你们敢对我们下手,定然不得好死!”

天玄世尊淡淡地讪笑一声:“不得好死?呵呵,我们不对你们出手,难道就会好死了吗?小辰,动手!”

天空那巨大的空间通道前,阴阳两分的阴阳教主感受的天玄世尊的杀机,身形虚化,下一刻直接出现在红魔白鬼的身前,挡住了天玄世尊,淡淡说道:“小女娃,且慢动手,难道你们对上位天不感兴趣?”

天玄世尊看着突然出现的阴阳教主,依旧冷淡地说道:“一道神念,即便你的本尊是圣人也挡不住我等,只会白白浪费这道神念!”

“本尊为顺天府之人,他们二人乃是顺天府衙役,我不得不出手。”阴阳教主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地说道:“你们这片大陆出现过一些狠人,与本尊有些交情,可是他们都不服顺天府,实乃无奈。本尊因此也受到顺天府的质疑,因此趁这次机会,让我前来表明对顺天府的忠诚!”

阴阳教主说完,没等到天玄世尊说话,他又立刻说道:“不过,现在有上位天之人路过,我想目前的恩怨可以暂时放下,毕竟一夜时间对你我这样的人来说还是很长的。”

对于天玄世尊与阴阳教主这样准圣大圆满之人,一念千里,一个眼神便可杀掉渚泽大圆满的修者,战斗对他们来说都只是电花石火之间,因而一夜时间对他们来说确实可以做很多事情。

“也罢。师尊当年也提过你的名号,让我们见到您老人家要以礼相待。”天玄世尊虽然口中如此说道,但是言语之中并没有半点敬意,说道:“想不到你们这样的大人物也没有资格进入上位天,我在这片大陆探索千年,也无法找到上位天的入口,因而我觉得上位天只是虚构的,刚才的前辈也只是说说罢了,你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吗?”

在阴阳教主面前,天玄世尊当然不可能告诉他另一道声音是她师侄道无为的声音,也不可能告诉他有关上位天的所有事情,更何况她对阴阳教主这个立场不坚定的人并没有什么好感。

阴阳教主淡淡一笑,说道:“呵呵,小女娃,上位天可不是虚构的,它是真实存在的。在你们不知道遥远大陆上,很多通天彻地的大人物是可以自由来往上位天的。听说上位天之中,仙缘无处不在,修者随处走走,都能碰到仙人留下的机缘,实在令人向往啊。

但是,那些能够自由来往上位天的大人物,都只在传说中出现,即便府主调动府主巨大资源,也没能寻找到那些大人物的留下的半点蛛丝马迹。”

“如此说来,上位天依旧只是一个虚幻的存在罢了。”天玄世尊淡淡一笑,对阴阳教主的看法不能认同:“阁下好像说的也是说了一些废话啊。如果没有其他有用的说辞,那就不用挡着我出手,即便你是前辈,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阴阳教主依旧风轻云淡,不急不慢地说道:“天玄宗的出来的小女娃,每个都是与众不动啊。当年有个女娃号称天玄剑仙,一剑斩破顺天门前高挂的匾额,引得顺天府大怒,但却对她无可奈何。

其实,七万年前,顺天府已然决定要灭掉你天玄宗了,只是这些年一直被一些事情拖着,所以没有前来。

前不久,苍天意志出现,湛蓝会在中土大陆出现,希望顺天府前往中土大陆将湛蓝带回,然后顺便灭掉天玄宗,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场战争,所以是苍tiānàoiè你天玄宗,非人力可阻挡的,你还是不要执迷不悟了。”

因为阴阳教主神念的到来,红魔白鬼身上的压力被分掉了很多,此刻听到阴阳教主说出了顺天府的一些秘密,红魔立刻出言打断道:“前辈,您的话有点多了。”

阴阳教主闻言,有些尴尬地仰了仰头,说道:“呵呵,碰到几个不错的小娃,话难免有些多了。不过,小女娃,姑且再等片刻吧,等着公孙副府主前来,倘若你觉得还有一战的必要,那就动手吧。”

“好!”天玄世尊冷冽地应了一声,然又问道:“如果那个什么公孙副府主今晚不来呢?那又如何?”

阴阳教主看着苍天,淡淡说道:“他不会不来的,苍天仁慈,收回了对这片大陆的天劫与神罚一个晚上,才使得这片大陆如此多的通幽成圣之人聚集一方,但是只要朝阳的第一缕光明出现,苍天的天劫与神罚定然会如期而至,要知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谁都避免不了神罚。

所以,公孙副府主也不敢拖延太久,只是他离得太远,来得有点慢罢了。”

天玄世尊听到这些,以往冷淡的神情微微一变,看向阴阳教主的眼神中含有了一些感激,清楚地知道阴阳教主这是在暗示她只要天玄宗能撑到天亮,那么这场灾难便迎刃而解了。

“既然这样,那么我们还是谈谈上位天之事吧,不知前辈还知道多少关于上位的传说?”天玄世尊心生感激,语气有些平和地说道:“据晚辈所知,上位天能下的修者散发出的气息让下界之人心生敬畏,但只有达到准圣的部分人能够感受得到,想来您也听说过吧。”

阴阳教主依然在苍天之中寻找着那未知声音的出处,平淡地说道:“的确如此。所以刚才那道声音传出,你我心中的敬畏之心莫名生出,就知道那人来自传说中的上位天。只是那少年,现在我都感应不到他的存在,你知道他是谁吗?听上位天来人所说,他是你天玄宗的人吧?”

天玄世尊嘴角微翘,有些骄傲地说道:“他的确是我天玄宗人,且修行不过千年。我不在天玄宗千年,就出了这么一个令人刮目相看的晚辈,我还没见到,所以也无法告知前辈更多的事情。”

阴阳教主转头看向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辰尘,带着一些期许问道:“那你呢?”

第一百一十七章 道意生樊笼

“阴阳教主,怎么还没平掉天玄宗,公孙府主都有些不耐烦了。”

就在阴阳教主满怀期待地看着剑侍辰尘的时候,苍穹之上的那个巨大空间通道前,一个十丈高的黄金巨人突然出现在那方天空。

黄金巨人出现之后,双眼之中射出两道金黄光束,直指天玄山脉深处。

“轰隆!”

天玄山脉深处,一道震天的声音响起,一道暴烈如雷的声音传出:“黄金巨人族,不要再试探了,只要你们不试图侵占天玄峰,我等便不会理会!”

“爽快!”

黄金巨人大声应道,然后看向阴阳教主说道:“阴阳教主,你再磨叽,到时候公孙府主怪罪下来,那可不是你我能承受的。”

黄金巨人的话才落下,他身边一里之外,一个身穿黑金战甲,脚踏鎏金黑色战靴,双目电光四射,神色肃穆,黑发如瀑面容姣好的女子,威风凛凛地站在虚空。

那女子出现之后,最先低头看了一眼下方的天玄世尊,然后闪电般向着云台处的天玄圣碑踏出一脚。

之前湮灭的遮天大脚再次出现,如阴云般带着闪电与轰隆雷鸣,直奔天玄圣碑而去。

那女子踏出一脚之后,冷冽地声音出现:“阴阳教主,速战速决,即便我等来的都是神识,也不想在这片被苍天遗弃的大陆多逗留。”

天玄圣碑处,一道剑光冲天而起,劈向那遮天大脚,遮天大脚直接散去。

然后一道朦胧的万丈法相从天玄圣碑中凸显而出,大声喝道:“敢尔!”

那女子才对阴阳教主说完,就感应到了从天玄圣碑中凸显而出的万丈法相,然后转身恭敬地对那道法相行了一个大礼,平静地说道:“前辈,小女子乃奉顺天府之命行事。前来之时,府主特别交代,一定要对前辈告知一二。因为小女子实在不知道前辈身在何处,才出此下策用以试探。”

那道朦胧的万丈法相出现之后,冷哼一声说道:“小辈!顺天府主算什么东西,敢对老夫指手画脚?!只要尔等不再打扰老夫,老夫便不会理会你们,听懂了吗?”

那女子拱了拱手,恭敬地说道:“小女子听明白了,恭送前辈。”

朦胧的万丈法相闻言,无声无息的消散在天玄圣碑前,仿佛重新陷入了天玄圣碑之中。

看着朦胧的万丈法相消失之后,那女子看向下方的战场,然后一道道空灵寒冷的声音传出:“老鬼,你们撑船人一脉在这片被遗弃的大陆经营了百万年,难道推平一个小小的天玄宗还需要一整夜?

阴阳教主,我知道你与天玄宗一些人有些渊源,但是这还不足以让你如此拖延。我来之前,已经感应到了公孙副府主的气息,相信要不了多久,他的神念就会降临这片大陆,如果让他看到你如此敷衍,后果你是知道的。

红魔白鬼,七十衙役,你们这群饭桶,这片大陆被苍天遗弃百万年,圣人几乎不可见,府主赐予尔等召唤紫金万界方残念的权利,尔等却奈何不得这群蝼蚁,真是废物!”

那女子说完之后,周身黑色的光芒突起,在这片黑夜里显得更加漆黑恐怖无比,让看向他的天下修者都感到恐怖无比。

大湖之上孤独的乌篷船头,撑船老人解下头顶的斗笠,对着苍穹之上女子拱了拱手,拜了一拜,说道:“是老夫的错,让姑娘费心了。”

阴阳教主以及他身后的红魔白鬼脸上有些尴尬,但他们尴尬的含义不同。

阴阳教主是因为他与天玄宗先人的一些渊源,如今左右为难而感到尴尬无比。

红魔白鬼则是因为那女子当着天下修者以及他们手下七十衙役的面骂他们废物,让他们感到无地自容。

白鬼看着那黄金巨人以及穿着鎏金黑色战靴的女子出现,心中对于天玄剑仙的恐惧立刻消散,然后准备向苍穹之上的女子解释几句,但是被身边的红魔阻止了,低头跟着阴阳教主继续与天玄世尊和剑侍辰尘对峙。

再次被十方绝城压制的七十衙役听到那女子话之后,脸上冷汗直流,最终抿了抿嘴,再次引动体内世界的天地灵气,奋力抵抗十方绝城带来的压力。

那女子说完之后,看着十方绝城,又看了看七十衙役头顶的紫金万界方,冷声说道:“想不到这片大陆还有人能修炼出十方绝城,真灵一族的灵力竟能与十方绝城如此好的融合,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石无敌,你去帮阴阳教主,速度解决战斗,我来处理这十方绝城。”

黄金巨人石无敌对着那女子拱了拱手,然后对着通天桥木与四仙台之间的巨大通道挥出一拳,一个巨大无比的黄金拳头带着灭世的气息几个闪灭间结结实实将那巨大通道轰了个粉碎。

“师兄……”

“师父!”

“长老……”

……

已经出现在四仙台上的天蚕门众人看着通道粉碎,看着那些还没出现的同门,知道了那些人的命运,纷纷大声哭喊着。

通天乔木之巅,天蚕子看着门人被轰杀在空间通道之中,脸色凝重,看了看天上的黄金巨人之后,杀机毫无不留散发而出,使得他周围的天空开始变得支离破碎。

黄金巨人石无敌轰出一拳后,毫不停留地对着天玄世尊轰出了第二拳,继而对着大湖中心的空地轰出第三拳。

天玄世尊看着向他飞来的黄金巨拳,面不改色地举起手中的剑对着它劈去,一道白色剑光出现,几个闪灭间挡住了闪灭间的黄金巨拳,在一片无人的虚空中相撞,然后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光芒,一圈又一圈的气浪从那道光芒中相继震荡而出,使得方圆十里的虚空都跟着开始抖动起来。

黄金巨人的第三拳直接轰在距离大湖西方修者面前十里距离,使得那里的虚空向着四周破碎,蔓延开来,最终恰好在那些还未有任何行动的天下修者面前停下,很明显在警告他们,如果谁敢动手,定然让他们直接烟消云散。

轰完三拳的石无敌身体虚化,同时传出一道有些赞赏的话语:“果然有些门道。”

可是石无敌巨大黄金身体还没彻底消失,就再次凝实,然后有些惊讶地说道:“是谁?!出来!”

“黄金巨人石族的族长石无敌?!”

一道声音从虚空中传来,随之出现的还有一个身穿彩色道袍挽着道髻的道士,那道士很随意地站在虚空中,面色平和地看着石无敌。

石无敌盯着那道士,有些谨慎的喝道:“正是本尊,你又是谁?既然知道本尊出处,还敢阻挡?”

那道士对着石无敌拱了拱手,淡淡一笑:“贫道本一游方道人,听说今夜天玄山脉大湖之处有热闹看,所以过来看看。想不到竟然是顺天府那群狗腿子在此作威作福,贫道本不想多管闲事,但是还是看不惯你们这等作风。唉,还是管不住自己这手啊,迟早有一天会害死贫道的。”

石无敌闻言,本是黄金之身的巨大身体之上射出万道金光,刺眼的金光如一丝丝金线一般扯动着虚空,让天地之间的金色天地灵气顺着金线汇聚在他周身,喊道:“道士,既然你知道我是顺天府来人,那么就识相点让开,即便你能阻挡我片刻,那又如何?你我一战,依然可以将这片空间的所有人毁灭!”

道士眉头挑了挑,有些犹豫,然后说道:“石无敌,且不说你只是一道神念,即便是你真身到此,我也能留你到天亮,你信是不信?”

“是吗?那就试试!”石无敌大喝一声,然后紧握双拳,没有丝毫犹豫地对着那道人轰去,并没有控制丝毫气息,让双拳发出的无限战意肆意这片空间流窜。

那道人看到石无敌已经出手,双眉一紧,然后不再言语,双手捏剑诀,对着石无敌指出两指,两道紫色的神光射出,照亮了西方的天空。

紫色的神光出现之后,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然后化作无数道紫色的神光,向着黄金巨拳以及黄金巨人冲去。

无数道紫色神光接触到黄金巨拳之后,并没有如天玄世尊那一剑一般发出惊天动地的动静,而是经过几番缠绕之后将它们推着向石无敌飞去。

不到片刻,紫色的神光化作一个巨大笼子,将黄金巨人石无敌笼罩,并将那肆意流窜拳意一并笼罩在里面,没有丝毫泄露而出。

“道意生樊笼!”

黄金巨人看着笼罩着自己的巨大笼子,十分惊讶,然后怔怔看着那道人,对着那女子说道:“是他!既然他出手了,我无能为力了,步雨涵,接下来就看你的了,争取在公孙副府主来之前解决这群蝼蚁吧。”

穿着黑色战甲鎏金黑色战靴的步雨涵看着那道人,淡淡说道:“既然是你,我怎么也得卖你道门一个面子。但是如果你敢再多管闲事,回去之后,我定然会让你道门后人付出代价!”

“多谢步门主的谅解,贫道既然出手了,就没有考虑那么多,定然要将这闲事一管到底了。”道人淡淡回了一句,然后对着步雨涵也点出了两指。

第一百一十八章 百里封绝

“晚辈佩服。”

虚空中的步雨涵对着那道人拱了拱手,然后留下一道虚影在原地,化作无数残影冲向七十衙役,同时对那道人说道:“三和道人,请记住你此刻的选择,日后我顺天府定然要向你道门讨个说法。”

先前指出的两道紫色神光,如同之前那两道一般,化作无数道紫色光芒,如一个笼子一样向着步雨涵围去。

可是步雨涵身化无数残影后,行踪缥缈无踪,紫色光芒根本捕捉不到步雨涵的真身,只能继续以紫色光芒的形式跟着步雨涵的残影,在虚空中留下一道长长的紫色神虹。

“道门随时恭候。”三和道人看着指出的两指并没有奈何步雨涵,然后神色平静地点出了第三指。

被围困在紫色樊笼中的石无敌看到三和道人再次点出一点,神色肃穆地说道:“一直听闻三和道人出手从不过三,想不到今夜能看到你第三次出手,真是荣幸。”

三和道人指出第三指之后,便没有过多关注步雨涵了,而是平和地看向石无敌:“族长笑话了,那些都是世人谬传罢了,其实是贫道只会这一招,如果三招都奈何不了大家,即便再出手也没有多大意义。”

“原来如此。”石无敌咧了咧嘴,憨笑一声说道:“只是我没想到,失踪十万年的三和道人会出现在这片被苍天遗弃的大陆。”

三和道人微微一笑,微叹道:“红尘多往事啊……”

身化残影的步雨涵身法诡异无比,几经闪灭之后便出现在距紫金万界方一里之处,稳稳停下身形,冷冷看着紧追不舍的三道紫色神虹。

“一脚荡江湖!”

步雨涵冷喝一声,右手指着紫金万界方,引动它的的紫金光芒,巨大的鎏金黑色战靴再次显化在大湖之上,不仅凌厉将那三道紫色神虹踩在脚下,并且连带江辞子的十方绝城也掩盖其中。

而此时,手握神镜的船老三以及他身后的三千舰队堪堪飞过四仙台,还远远没有到达十方绝城附近,因而并不在遮天大脚的攻击范围之内。

三和道人看着自己点出的三道紫光,在遮天大脚之下连一个回合都没有坚持下来,便微微叹息一声:“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我等不服老不行啊。”

十方绝城中,江辞子等人感受到遮天大脚的恐怖力量,眉头紧皱,分出大部分压制七十衙役的力量,再次聚集天地之间的土之灵气,在万丈土城上撑起一片土色的光幕。

江辞子大声吼道:“十方绝城——万里风尘起!”

随着江辞子的吼声,那土色的光幕之上,仿佛刮起了狂风,漫天尘土飞扬,遮蔽了十方绝城上方的天空,让七十衙役与高高在上的步雨涵看不清楚城内的情况。

如果不是七十衙役仍然能够感受到十方绝城带来的压力,他们可能会以为前方的漫天风尘里面,并没有一座方长宽万丈的巨大土城。

步雨涵看着下方的漫天风尘,面无改色,冷冷地说道:“好一座十方绝城!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步雨涵说完,右脚微动,然后高高抬起到膝盖高,与此同时紫金万界方之上的紫金光芒大作,向着步雨涵的右脚汇聚,而虚空之中,无数道黑色的细纹出现,远金色的光芒相互交缠,变成一道道黑金相交的光束,慢慢汇聚在步雨涵的右脚之上。

当那黑金光束汇聚的越来越多,步雨涵额头开始冒出冷汗的时候,步雨涵大声冷喝道:“两脚平江山!”

步雨涵话音落下,那只遮天大脚再一次显化,不过此次,鎏金黑色战靴边缘泛着一些金色光芒,显得神圣无比,无声无息地向着尘土飞扬的十方绝城飞去,遮天大脚所过之处,虚空碎裂,无数零碎的虚空碎片被虚空的黑洞狠狠地扯了进去。

十方绝城之内,指归去,指归路与指归迟三个道门大修者透过万丈土城上方的巨幕,呆呆地看着三和道人,眼中尽是恍惚。

指归路喃喃自语道:“师兄,是那位吗?”

指归去点了点头,回应道:“应该是,想不到那位还在中土大陆,按照师父的说法,那位应该早已羽化升天了。”

一旁的指归迟看到三和道人后来指出的三道紫色光束,被更高处的女子轻而易举的踏碎,有些担心地说道:“师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召唤师父他们回来?”

指归去闻言,微微摇了摇头,然后低头看向大湖之上,那里道门弟子正与天玄宗以及炎龙神域的众人合力对战船老大的三千舰队,无法分身。

从对峙的情况上来看,船老大好像并没有尽全力,仍旧游刃有余,而三大势力的门人子弟已经出现了伤亡。

指归去看向十方绝城正中心苦苦支撑的江辞子,说道:“两忘峰主,可否告知天下修者今夜的真实目的,让他们来十方绝城相助?”

江辞子竭尽全力吸纳天地之间土之灵气,仿佛一个守财奴一般吝啬到一点一滴都不放过,堪堪稳住十方绝城后说道:“道友,如果我们连这些人都挡不住,天下修者如何愿意与我等共进退,如果告诉他们真相,只怕会引起混乱,到时候只会是适得其反。”

就在此刻,步雨涵的第二脚结结实实地踩在了万丈土城一角的光幕上。

“噗!”江辞子话音才落,就向前喷出了一大口血,整个人气息萎靡不堪,摇摇晃晃,险些倒下。

作为万丈土城的驱动者,即便江辞子使用万里风尘起的秘法,使十方绝城隐藏在漫天尘土里,行踪捉摸不定,但是步雨涵身为准圣大圆满之人,又有紫金万界方残念的加持,十方绝城还是没能逃过被踏平的厄运。

土城一角被步雨涵的遮天大脚踏平之后,本来四处飞舞的漫天尘土仿佛遇到一个倒风口,如流水一般向那处倒吸过去。

不到三息,那里就出现了一片坍塌的城墙与散落在四周的土之灵气。

步雨涵面不改色,冷冷喝道:“七十衙役,如今土城已现,杀进去,一个不留!”

“得令!”

当十方绝城出现缺口的那一瞬间,七十衙役身上的威压立刻消散无踪,然后纷纷低吼一声,出了胸口的闷气,气息暴涨,如狼似虎般向着十方绝城冲去。

十方绝城中,江辞子看到千里外的七十衙役,还有下方百里之外的船老三的三千舰队,知道他们不久便会杀进城来。

果断就地盘坐,然后含着血沫,用低沉的声音念到:“十方绝城——百里封绝,封天封地封人!两忘峰起——千里忘魂,忘天忘地忘己!”

念完之后,江辞子脸色苍白无比地看着北楼的神秘楼主,神情坚毅地说道:“前辈,如今我将以一城之修者真灵的退路,暂时封住七十衙役与紫金万界方,截断船老三以及他的三千舰队。

只是此招一出,我等便再无退路,只有等着被外界强大的力量唤醒,如今城内有上万真灵,如果前辈不忍,还请速速带着他们离去,只留半数真灵之力供给即可。

即便前辈高义,率北楼真灵留下,天地人三封之后,我也无法保证诸位安全,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因为这是我第一次使用这一招!”

听到江辞子的话,北楼老妪看了看道门三人,微微一笑说道:“三位道友,你们以为如何?”

指归去上前对着老妪行了一礼,没有丝毫感情波动地说道:“今夜之战,虽说是天玄宗道门月满楼三方联手策划,可是却由道门与天玄宗发起,您与北楼真灵不过是被卷入是非之中,大可放心离去。我道门还有战力未出,是因为还有敌人未到,还请前辈见谅。”

“好个道门,好个天玄宗。”北楼老妪淡淡一笑,豪情万丈地说道:“北楼真灵,可曾畏惧?!”

十方绝城内,上万真灵听到那老妪豪情万丈的话语,纷纷大吼,战意高昂,更加疯狂地开始吸纳天地之间的妖之灵气,然后毫无保留地输入到脚下的土地之中。

身在十方绝城中央的江辞子,指归路等人感受到土城中妖气弥漫之后,对着北楼老妪以及上万真灵深深鞠了一躬。

而后,指归路看着身边的仲夔圣者,有些无奈地说道:“老友,连累你了,我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如果你想离去,我想两忘峰主应该不会拦着你的。”

仲夔圣者看着千里之外的七十衙役,还有百里之内的船老三以及他的三千舰队,淡淡一笑:“我辈修者,有生之年,能与顺天之人大战一回,死又何妨?!”

仲夔圣者回答完指归去的话,双手对着天空一挥:“画兵仙经——天兵天将听我号令!四方皆敌,敌战四方,万世功绩,从此中来!”

顿时,仲夔圣者头顶出现了四队银甲银qiāng的天兵天将,威严肃杀,战意冲天。

四队天兵天将出现之后,如有生命一样,步伐整齐地踏天而行,分别冲向四方城门,站在城门之上的城墙之上,然后举起手中的银qiāng,刺向外面的天空,默默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封

银甲银qiāng的天兵天将神色肃穆地守卫在四方城门之上,滚滚如雷的真灵之气回荡在万丈土城之中,无穷无尽的高昂战意在苍穹之巅尽情释放。

江辞子双目之中一抹决然远去,神念在十方绝城中响起:“诸位,随我一道,封绝百里!”

“封!封天!”

“封!封地!”

“封!封人!”

十方绝城内响起震天响的回应生,同时无数道恐怖绝伦的气息在土城中央冲天而起,冲破苍穹之上的夜色,向天下修者宣告着它的存在。

就在十方绝城内的众人下定决心自断退路,拼死一搏的时候。

船老三手持神镜,对身后的三千舰队兴奋地喊道:“止族好儿郎,如今止族神镜归位,照亮了止族前行的光明大道,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

“建功立业,扬名万里!”

“建功立业,扬名万里!”

“建功立业,扬名万里!”

止身后的三千舰队高声应和着船老三,战意冲天,直达几十里外的土城,仿佛想要用那战意,直接冲破那让他们激动万分的土城——那里就是建功立业的战场。

三千舰队之首,止站在战船甲板之上,手持神镜,双眸之中闪着熠熠金光,将那万里土城的每个细节都收入眼底。

此刻的神镜,不再是之前那流淌阴阳二气的阴阳神镜,而是镜面流淌着金色水波的止族明镜——止观镜!

身后呐喊阵阵,战意咆哮,可是手持止观境的船老三止心如止水,没有半点波澜,仔细感应着几十里外的十方绝城,警惕着将要发生的任何一丝丝变故,心中手中的止观境在前一刻向他发出了危险的警告。

那毕竟是传说中的功法——十方绝城,不可小觑。

可是任由他的神识如何探索,几十里外的十方绝城始终犹如一座沉默的荒野村落般,在深夜中没有半点动静。

苍穹之上,七十衙役本就是通幽一境大圆满的大修者,千里之遥对他们来说不过咫尺之间,几个闪灭间便出现在十方绝城百里之内。

即便他们每个人的修为通天,可是却并没有分开单独去攻打十方绝城,依然如之前一般,聚集在西面的城门前,释放出自己的强大气息,然后一同轰向那完全由土之灵气实化堆筑的西城门。

“百里封绝……”

就在这时,十方绝城中响起了一道摄人心魄的道音,由万丈之上的苍穹传出,响彻了整个大湖之上的夜空。

听到这道声音,正与阴阳教主,红魔白鬼对峙的剑侍辰尘脸色大变,大声喊道:“师兄,不要!”

天玄世尊神情微变,惊愕地抬起了头,但是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再看向阴阳教主与红魔白鬼的眼神中,又多了一些杀意。

乌篷船头,撑船老人微微抬了抬头,低声说了句:“有点意思。”

“吼!”

正在与船老大的四方阵对峙的天玄宗众人,听到那道声音之后,部分长老知道将要发生什么,都愤怒地大吼一声,更加拼命地运转玄功,想要榨干自己最后一丝潜能,尽快结束这场战争。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他们知道这场战争,决定胜负的关键并不在他们这里,也不再苍穹之上的十方绝城,而是那还未出现的顺天府副府主。

道门中的一些长老,万妖王等人听到那道声音之后,脸色大变,但是最终都狠狠地克制住自己愤怒的情绪,然后死死盯着自己的对手。

天下修者听到那道含着无奈与决然的声音,都纷纷抬头,望向苍穹之上。

只见万丈十方绝城开始土崩瓦解,城墙外墙的黄色尘土如倒塌的沙堆,稀稀拉拉地洒落在虚空之中,向外蔓延。

苍穹之上,七十衙役一击之后,感应到自己发出的攻击结结实实轰在了那城门之上,可是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脸色却变得难看至极,纷纷抬头望向头顶的天空。

本被金光笼罩的夜空,此刻却是黄土漫天,不说金光,就连月光都没有一点一滴照射进来。

七十衙役脸色虽然难看,但是没有任何慌乱,开始仔细观察黄色尘土里情景。

“敢尔?!”一道暴躁如雷的声音突然暴起,震得下方关注十方绝城的天下修者议论纷纷起来。

站在战舰船头止手持止观神镜,脸上青筋凸起,眼中尽是怒火,大声吼道:“蝼蚁,你想要做什么?!我止族大好儿郎绝不会为你们这些蝼蚁死在一起的。”

止挥动手中的止观神镜,引动天地之间的水之灵气,然后头顶出现了一片静如水明如镜汪洋大海,大海的水面波澜不惊,水中的游鱼却十分欢愉。

止头顶的大海引动天地间水之灵气,然后向身后的三千舰队荡漾而去。

三千舰队中,无数带着斗笠穿着蓑衣拿着竹竿的修者出现在甲板之上,那些修者看着头顶的大海,纷纷向着虚空中撑起竹竿,如小河边撑船的船夫一般,在虚空中奋力向后撑去。

“咕噜咕噜!”

“哗啦啦!”

虚空之中响起了流水的声音,三千舰队的船底,陡然出现了一片激流的河流,与船顶上空那静止的汪洋大海相呼应。

止翻转手中的止观神镜,有些感慨地说道:“神镜啊神镜,你我分开这么多年,想不到才相聚,却面临如此生死之境,那就让我们一同大战一场吧!”

“蝼蚁!”止感受到漫天尘土带来的危机感,指着已经失去了踪迹的十方绝城,大声喝道:“明镜止水——水过黄土没!”

随着止的大声喝道,他手中的止观神镜向着头顶的汪洋大海射出一道璀璨的光柱,本来平静如镜的大海立刻沸腾起来,巨浪滔天,向着它下面的三千舰队淹没而去。

虚空之中,一道激流的河流,载着三千舰队急速向前。

此刻,那道激流的河流突然冲天而起,与向它淹没而来的汹涌大海对接,彻底将三千舰队淹没在水中。

不多时,淹没三千舰队的滔天巨浪中,那道璀璨的光柱从水中射出,射向更远的苍穹,仿佛是漫天黄土中的一盏明灯,指引着巨浪前进的道路。

巨浪所过之处,疯狂地将漫天黄土大肆侵吞,然后跟着那光柱的指引向前狂奔而去。

可是,无论巨浪如何侵吞黄土,那漫天的黄土仿佛始终不见减少,反观那原本清澈的巨浪,此刻已经隐隐泛着起了黄色。

“都头,我们该如何?”

七十衙役依旧冷静地站在漫天黄土中,但是有人开始沉不住气,向之前与江辞子等人说话的中年人发问道:“都头,我们该如何?”

那都头面不改色,冷冷地看着轮廓依稀可见的十方绝城,淡淡说了一句:“十方绝城,名不虚传。这是十方绝城的终极功法——百里封绝,以城中修者的生命为祭,封天封地封人,十方绝城方圆百里的所有生灵如果反抗,会被瞬间绞杀,除非那生灵可以抵抗封天封地的无上伟力,那么你们认为我等如何?能够与天地相抗吗?”

那都头说完,他周围的六十九衙役纷纷露出沉思之色,然后一人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他们不可能封天封地的,最多只能做到封人,难道这样我们都不能反抗吗?”

“封人?”那都头闻言,点了点头,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他们的确无法封天封地,但是做到封人就已经够了。你觉得与天地同高的人,会是一般的人吗?”

那人点了点头,默默向后退了一步,身体散发出一道无形的气息,将那些快落到他身上的黄土隔绝开来:“都头,你说步门主会出手救我们出去吗?”

都头抬头看向黄土之外的天空,仿佛要将那漫天黄土看穿,许久之后,看着越来越浓的黄土,无奈地说道:“这么久没有动静,我看她不会出手了。即便肯出手,也有可能无能为力,毕竟这是十方绝城,它的恐怖之处在中州都是流传甚广的。”

“那我们该如何?”那人听到都头这番话,再次提到这个问题。

“如何?”都头神色平静,看着已经失去踪迹的十方绝城,严肃地说道:“当然不能坐以待毙,我们一同前往那土城,一探十方绝城的恐怖。”

说完,都头率先抬脚,向着刚才十方绝城消失的方向走去,身后的六十九衙役相互看了一眼,然紧手中的水火棍,无声地跟着都头的脚步。

就在七十衙役决定前往十方绝城的时候,包裹着三千舰队的巨浪已被漫天黄土填满,变成一团巨大的泥团,无法继续向前涌动。

止观神镜射出的光柱早已被涌入巨浪的黄土挡住,根本无法继续为巨浪指引前路。

“我不甘!”

巨大的泥团中,止不甘的微弱声音传出,被漫天黄土直接淹没,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大湖之上的修者,看着苍穹之上的月光渐渐消失,一片土黄色的阴云悄然遮蔽的天空,挡着了万丈紫金万界方的光芒,挡着住了步雨涵那恐怖的气息,使得苍穹变得更加高远,将它与大湖之上的世界彻底隔开。

第两百二十章整 五路船夫之言

银甲银qiāng的天兵天将神色肃穆地守卫在四方城门之上,滚滚如雷的真灵之气回荡在万丈土城之中,无穷无尽的高昂战意在苍穹之巅尽情释放。

江辞子双目之中一抹决然远去,神念在十方绝城中响起:“诸位,随我一道,封绝百里!”

“封!封天!”

“封!封地!”

“封!封人!”

十方绝城内响起震天响的回应生,同时无数道恐怖绝伦的气息在土城中央冲天而起,冲破苍穹之上的夜色,向天下修者宣告着它的存在。

就在十方绝城内的众人下定决心自断退路,拼死一搏的时候。

船老三手持神镜,对身后的三千舰队兴奋地喊道:“止族好儿郎,如今止族神镜归位,照亮了止族前行的光明大道,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

“建功立业,扬名万里!”

“建功立业,扬名万里!”

“建功立业,扬名万里!”

止身后的三千舰队高声应和着船老三,战意冲天,直达几十里外的土城,仿佛想要用那战意,直接冲破那让他们激动万分的土城——那里就是建功立业的战场。

三千舰队之首,止站在战船甲板之上,手持神镜,双眸之中闪着熠熠金光,将那万里土城的每个细节都收入眼底。

此刻的神镜,不再是之前那流淌阴阳二气的阴阳神镜,而是镜面流淌着金色水波的止族明镜——止观镜!

身后呐喊阵阵,战意咆哮,可是手持止观境的船老三止心如止水,没有半点波澜,仔细感应着几十里外的十方绝城,警惕着将要发生的任何一丝丝变故,心中手中的止观境在前一刻向他发出了危险的警告。

那毕竟是传说中的功法——十方绝城,不可小觑。

可是任由他的神识如何探索,几十里外的十方绝城始终犹如一座沉默的荒野村落般,在深夜中没有半点动静。

苍穹之上,七十衙役本就是通幽一境大圆满的大修者,千里之遥对他们来说不过咫尺之间,几个闪灭间便出现在十方绝城百里之内。

即便他们每个人的修为通天,可是却并没有分开单独去攻打十方绝城,依然如之前一般,聚集在西面的城门前,释放出自己的强大气息,然后一同轰向那完全由土之灵气实化堆筑的西城门。

“百里封绝……”

就在这时,十方绝城中响起了一道摄人心魄的道音,由万丈之上的苍穹传出,响彻了整个大湖之上的夜空。

听到这道声音,正与阴阳教主,红魔白鬼对峙的剑侍辰尘脸色大变,大声喊道:“师兄,不要!”

天玄世尊神情微变,惊愕地抬起了头,但是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再看向阴阳教主与红魔白鬼的眼神中,又多了一些杀意。

乌篷船头,撑船老人微微抬了抬头,低声说了句:“有点意思。”

“吼!”

正在与船老大的四方阵对峙的天玄宗众人,听到那道声音之后,部分长老知道将要发生什么,都愤怒地大吼一声,更加拼命地运转玄功,想要榨干自己最后一丝潜能,尽快结束这场战争。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他们知道这场战争,决定胜负的关键并不在他们这里,也不再苍穹之上的十方绝城,而是那还未出现的顺天府副府主。

道门中的一些长老,万妖王等人听到那道声音之后,脸色大变,但是最终都狠狠地克制住自己愤怒的情绪,然后死死盯着自己的对手。

天下修者听到那道含着无奈与决然的声音,都纷纷抬头,望向苍穹之上。

只见万丈十方绝城开始土崩瓦解,城墙外墙的黄色尘土如倒塌的沙堆,稀稀拉拉地洒落在虚空之中,向外蔓延。

苍穹之上,七十衙役一击之后,感应到自己发出的攻击结结实实轰在了那城门之上,可是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脸色却变得难看至极,纷纷抬头望向头顶的天空。

本被金光笼罩的夜空,此刻却是黄土漫天,不说金光,就连月光都没有一点一滴照射进来。

七十衙役脸色虽然难看,但是没有任何慌乱,开始仔细观察黄色尘土里情景。

“敢尔?!”一道暴躁如雷的声音突然暴起,震得下方关注十方绝城的天下修者议论纷纷起来。

站在战舰船头止手持止观神镜,脸上青筋凸起,眼中尽是怒火,大声吼道:“蝼蚁,你想要做什么?!我止族大好儿郎绝不会为你们这些蝼蚁死在一起的。”

止挥动手中的止观神镜,引动天地之间的水之灵气,然后头顶出现了一片静如水明如镜汪洋大海,大海的水面波澜不惊,水中的游鱼却十分欢愉。

止头顶的大海引动天地间水之灵气,然后向身后的三千舰队荡漾而去。

三千舰队中,无数带着斗笠穿着蓑衣拿着竹竿的修者出现在甲板之上,那些修者看着头顶的大海,纷纷向着虚空中撑起竹竿,如小河边撑船的船夫一般,在虚空中奋力向后撑去。

“咕噜咕噜!”

“哗啦啦!”

虚空之中响起了流水的声音,三千舰队的船底,陡然出现了一片激流的河流,与船顶上空那静止的汪洋大海相呼应。

止翻转手中的止观神镜,有些感慨地说道:“神镜啊神镜,你我分开这么多年,想不到才相聚,却面临如此生死之境,那就让我们一同大战一场吧!”

“蝼蚁!”止感受到漫天尘土带来的危机感,指着已经失去了踪迹的十方绝城,大声喝道:“明镜止水——水过黄土没!”

随着止的大声喝道,他手中的止观神镜向着头顶的汪洋大海射出一道璀璨的光柱,本来平静如镜的大海立刻沸腾起来,巨浪滔天,向着它下面的三千舰队淹没而去。

虚空之中,一道激流的河流,载着三千舰队急速向前。

此刻,那道激流的河流突然冲天而起,与向它淹没而来的汹涌大海对接,彻底将三千舰队淹没在水中。

不多时,淹没三千舰队的滔天巨浪中,那道璀璨的光柱从水中射出,射向更远的苍穹,仿佛是漫天黄土中的一盏明灯,指引着巨浪前进的道路。

巨浪所过之处,疯狂地将漫天黄土大肆侵吞,然后跟着那光柱的指引向前狂奔而去。

可是,无论巨浪如何侵吞黄土,那漫天的黄土仿佛始终不见减少,反观那原本清澈的巨浪,此刻已经隐隐泛着起了黄色。

“都头,我们该如何?”

七十衙役依旧冷静地站在漫天黄土中,但是有人开始沉不住气,向之前与江辞子等人说话的中年人发问道:“都头,我们该如何?”

那都头面不改色,冷冷地看着轮廓依稀可见的十方绝城,淡淡说了一句:“十方绝城,名不虚传。这是十方绝城的终极功法——百里封绝,以城中修者的生命为祭,封天封地封人,十方绝城方圆百里的所有生灵如果反抗,会被瞬间绞杀,除非那生灵可以抵抗封天封地的无上伟力,那么你们认为我等如何?能够与天地相抗吗?”

那都头说完,他周围的六十九衙役纷纷露出沉思之色,然后一人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他们不可能封天封地的,最多只能做到封人,难道这样我们都不能反抗吗?”

“封人?”那都头闻言,点了点头,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他们的确无法封天封地,但是做到封人就已经够了。你觉得与天地同高的人,会是一般的人吗?”

那人点了点头,默默向后退了一步,身体散发出一道无形的气息,将那些快落到他身上的黄土隔绝开来:“都头,你说步门主会出手救我们出去吗?”

都头抬头看向黄土之外的天空,仿佛要将那漫天黄土看穿,许久之后,看着越来越浓的黄土,无奈地说道:“这么久没有动静,我看她不会出手了。即便肯出手,也有可能无能为力,毕竟这是十方绝城,它的恐怖之处在中州都是流传甚广的。”

“那我们该如何?”那人听到都头这番话,再次提到这个问题。

“如何?”都头神色平静,看着已经失去踪迹的十方绝城,严肃地说道:“当然不能坐以待毙,我们一同前往那土城,一探十方绝城的恐怖。”

说完,都头率先抬脚,向着刚才十方绝城消失的方向走去,身后的六十九衙役相互看了一眼,然紧手中的水火棍,无声地跟着都头的脚步。

就在七十衙役决定前往十方绝城的时候,包裹着三千舰队的巨浪已被漫天黄土填满,变成一团巨大的泥团,无法继续向前涌动。

止观神镜射出的光柱早已被涌入巨浪的黄土挡住,根本无法继续为巨浪指引前路。

“我不甘!”

巨大的泥团中,止不甘的微弱声音传出,被漫天黄土直接淹没,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大湖之上的修者,看着苍穹之上的月光渐渐消失,一片土黄色的阴云悄然遮蔽的天空,挡着了万丈紫金万界方的光芒,挡着住了步雨涵那恐怖的气息,使得苍穹变得更加高远,将它与大湖之上的世界彻底隔开。

第两百二十一章 道门诸强镇东宗

苍穹之上,一片庞大的黄色阴云遮住冷月,死寂沉沉,天地之间的灵气也静止了,苍穹之上毫无生机。

大湖之外,众多散修呆呆地望着那凝住的黄色土块,不由赞叹万分:“好一座十方绝城!”

十方绝城彻底封住百里之地时,万妖王突然一震,在他的感应之中,万妖彻底失去了气息,仿佛从来没有出现在这大湖之上,万妖王紧握双手,双腿轻抖,嘴唇紧闭,双眼之中红色渐显,一道无形的气息围绕在他身边,慢慢化作一头傲视苍天的麒麟。

“老鬼!”万妖王嘴唇之中挤出一道寒冷无比的话语:“值得吗?船老三一族精英同我妖族万灵陪葬,真的值得吗?!你说!”

大湖之上,孤独的乌篷船头,撑船老人长叹一声,然后平淡的声音传出,响彻大湖之上:“老妖王,我有选择的余地吗?你我相交数万年,那又如何?我生来便是顺天府之人,就不得不服从苍天之意!”

“哼!”万妖王冷哼一声,说道:“选择?!不久前,我邀你共反顺天府,你犹豫不决,不是你不相信我,而是你实在太过懦弱。如果没有你撑船人一脉,你认为区区顺天府数人能将我中土大陆无数修者彻底征服吗?”

撑船老人闻言,沉默良久,然后抬头看向依旧在半空中的万妖王,眼中尽是挣扎与无奈:“老友,你太小看顺天府了。我说的没错吧,步门主,还是将你身后之人带出来吧,老朽还剩下五个不成材的弟子,虽然没什么大能力,但陪老朽安度晚年还是可以做到的,老朽可不想再失去他们任何一人。”

撑船老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大湖之上以及苍穹之巅的步雨涵都听得清清楚楚。

步雨涵看着下方的百里黄土,看着被黄土掩盖后失去光芒的紫金万界方,蹙了蹙眉头,然后向前踏了一步,身体消失,来到三和道人身边,淡淡说道:“前辈,您应该不会再插手了吧?”

三和道人对着步雨涵轻轻点头,身体微微一侧,让出一条道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只是看着十方绝城百里封绝渐渐形成,自己却无能为力,只好默然旁观。

“多谢前辈。”步雨涵对着三和道人拱了拱手,身体直接消失,半刻之后,出现在大湖之上,与天玄世尊相隔不远,对着天玄世尊挥了挥手。

一柄黑色剑气形成,闪电般出现在天玄世尊的额头,直指她的眉心。

“哼!”

天玄世尊冷哼一声,然后她的眉心中渐渐冒出一道白色剑气,缓缓对上了那黑色剑气,剑尖对剑尖,相持两息,白色剑气猛然向前冲去,将黑色剑气刺破。

“不过如此!”

看着黑色剑气消散,天玄世尊淡淡说了一句:“要战便战!”

步雨涵嘴角微微上扬,没有搭理天玄世尊,而是看向下方的撑船老人:“船家,她的实力我大致清楚了,你的五位高徒可否完成你的任务?”

撑船老人看了看脸色铁青愤怒不已的万妖王,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步门主,只要你能挡住天玄世尊以及她同等实力之人,其他的事情不会再出差错了。”

“那好!”步雨涵闻言,猛然转身,对着大湖狠狠跺了一脚,黑色鎏金战靴的大脚出现,在大湖之上形成了巨大的黑洞。

黑洞之中,冒出了漆黑的光芒,随着湖水荡漾向着远处荡去。

“见过步门主!”

“步门主我们如约而来!”

“雨涵,我来了。”

……

黑洞中传来一道又一道见礼之声,那些声音显得十分随意,却又平静无比,可却没见到人影出现。

大湖之上中土大陆修者听到那一道又一道随意又平静的声音传来,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静静等待着那些人的出现。

步雨涵听到那些声音,脸上带着笑,对撑船老人拱了拱手,有些自豪地说道:“船家,现在如何?”

“嗯。”撑船老人淡淡回应了一下,然后转身走进乌篷之内,一道叹息之声传出:“老六,出手吧。”

大湖之上的五千战舰之首,船老六出现在甲板之上,抬头看向大湖上空那些还没选择立场的中土大陆修者,双眼中冒出犀利的精光,豪情万丈地说道:“你们,想好了吗?我鬼车一族常年在秘境修行,早就想与中土大陆的各位一较高下,如果你们没想好,大可出手。”

天蚕门剩余的众人如今已出现在四仙台之上,集中全力与船老大对峙着。

天蚕子与三位长老驾驭者通天乔木出现在万妖王身旁,死死盯着那孤独的乌篷船,随时准备出手,只是万妖王都破不了的咫尺天涯,他们也不想多浪费精力。

西秋与南楚两大天朝的皇子对视一眼,然后狠狠点了点头,一身大红南楚皇袍的楚羌默大手一挥,对着仙云之上的两朝将士大声说道:“诸位,我等本欲置身事外,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大帝虽说让我等静观其变,其实早已做出选择,那就是与中土大陆修者一道,逆天而行!”

楚羌默说完,西秋天朝三皇子田因齐接着说道:“不说旧怨,且谈眼前。撑船人狡诈无比,让我等同袍自相残杀,此等险恶之人,你们该杀不该杀?!”

“该杀!”

“该杀!”

西秋天朝与南楚天朝两方大军吼出震天杀意,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带动一道又一道轰鸣之声,战意冲天。

“哈哈哈…”

船老六听到那震天呐喊声,大笑一声,说道:“好!看来你们有了选择,那就战吧。鬼车一族,建功立业的时候来了,升帆!”

就在船老六喊完之后,正与四仙台、神火巨石和道门紫剑对抗船老大跟着大声喊道:“老六,那就看我们谁能先建功立业,为尊上立下第一功!”

“大哥,你被中土大陆的三大势力缠着,恐怕没那么好分身吧。如今我率本族儿郎已踏上了天玄山脉,不久便可攻上云台,杀光那里的所有人,让天玄宗无路可退,这第一功定然是我族儿郎的。”

船老大才说完,天玄宗山门方向,一道霸道的声音传来,那声音之中满是兴奋。

“二哥,这话说的可不对。我与五弟所过之处,如入无人之境,你还要出手杀一些蝼蚁,我们可能会比快很多的。大哥,你还不出手,这头功可真就没希望了。”

大湖正南方,船老四在南方射出一道蓝色神虹,将九江阁的景象映射在南方的天空,昭示着自己将要踏入九江阁。

南方的天空中,九条波涛汹涌奔流不止的大江连着大湖,其中闪现着无数形状怪异的特殊符号,向着延绵万里的天玄山脉一座山峰汇聚而去。

那座山峰不高,周围大小山头数百,无数大殿楼阁隐藏山间,只有那座山峰之巅,一座巨大无比的宫殿之后,百丈石塔如一根直指苍穹的旗帜般耸立在那里,那百丈石塔便是忘江塔。

与此同时,大湖正北方,一道青色神虹出现在天空之中,与正南方蓝色神虹遥遥呼应。

北方的天空中,一个又一个荒芜的山头围成一个大圈,怪石嶙峋,仿佛一块块磨得光滑的镜面,反射着山中无名处的道道剑光。

荒芜山头中心,有一个百丈深渊。深渊之中,有一洼小池塘,冒着腾腾水雾,让人看不真切,天下修者知道,那应该便是洗剑池了。

如此看来,船老四与船老五已经快达到他们的目的地——九江阁与洗剑阁。

只是让东宗修者不解的是,撑船老人为何只让他们攻打九江阁与洗剑阁,而对天荒峰、看剑峰以及两忘峰不闻不问。

“四哥,看来这次我与你要比比速度了。不过尊上也太小心了,已经毫无抵抗的天玄宗,还要你我带领三千舰队,岂不是小题大做了。”

船老五肆无忌惮地说着,好像他们马上就能抵达九江阁与洗剑阁一般。

正南方的船老四闻言,大声回应道:“老五,千万不要轻敌,你知道的,尊上是不会错的,天玄宗应该还有底蕴未出,那才是他们真正的实力!”

“你说的没错,那才是天玄宗真正的底蕴,那个天玄宗大师兄一直未出,八大樵夫一人未现,你们都要小心啊。”

船老二带着三千舰队稳稳停在云台的十里之外,并没有贸然进攻,他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于是出言对着船老四与船老五提醒着。

船老大站在船头的甲板之上,对着四仙台、神火巨石与道门紫剑看了又看,眼中平静如水,淡淡说道:“老二,你发现了什么?”

船老二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没有!”

大湖之中的船老六已经腾空,脚下以及身后的五千战舰已经脱离湖面,带着一道道残影冲着西秋南楚两大天朝的仙云而去:“大哥,二哥,天玄宗的底蕴六弟不知,但是中土大陆的修者,却没有那么顾忌,我就先一步动手了!”

第两百二十章整 局面逆转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

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

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三和道人听到玄牝之门四个字,眉梢轻摇,眼黑白二色闪灭不定,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犹如陷入冥想之。

大湖湖面被步雨涵打开的空间通道,一道又一道恐怖绝伦的气息开始弥漫开来。

一道年轻的声音,饱含爱意与关心,从那空间通道传出:“雨涵,那片被遗弃之地是不是出现了变故,我感应到了数十道不同寻常的气息,我快到了,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等我过来。”

紧接着,一道十分恭敬的声音也跟着传出:“步门主,公孙副府主片刻到,您千万不要出事。”

……

感受到那些气息,听到那些声音,万兽谷方向,元封狼直接化作万丈法相,骑在一头白虎背,霸道凌厉地向着步雨涵冲去,同时喊道:“诸位,还等什么?还等那些人过来,给我们增加难度吗?”

“说得对,动手!”

西秋天朝与南楚天朝的两位古武大帝对视一眼,对着下方的田因齐与楚羌默说道:“你们带本朝大军,不求大胜,但务必挡住鬼车一族大开杀戒的步伐。”

田因齐与楚羌默激动地对着两位古武大帝行了一个大礼,也不耽误时间,转身对身后的大军说道:“战!”

西秋天朝与南楚天朝的两万大军纷纷挥动手的武器,战意高昂,齐声喝道:“战!”

然后两朝大军冲天而起,列开军阵向着鬼车一族的五千舰队冲去。

栖霞圣地一方,斜草书身体升空,散发着七彩光芒,淡淡说道:“栖霞圣地弟子听令,栖霞圣地本出自道门一支,今道门逆苍天,尔等便不被苍天所容。既然退无可退,那便战吧。”

栖霞圣地剩余的数百精英看到他们七万年前的圣主引来道门诸强,隐隐感觉到了一些事情,如今得到斜草书的亲口证实,脸纷纷露出激动的神情,然后化作一道又一道光芒,随着西秋天朝与南楚天朝大队大军冲向前方。

元封狼看几方势力动手了,大声喝道:“百兽沉船!”

“吼!吼!吼!”

万兽谷方向,那一百黑影闻言,大吼三声,然后冲天而起,气势不西秋南楚两大天朝的千军万马差。

大湖北方,北海联盟的修者看着前方的几位大人物,惊慌失措地问道:“盟主,我们该怎么办?”

北海联盟的盟主满是挣扎,苦恼地回答:“怎么办?鬼知道怎么办?我们常年在北海附近活动,撑船人对我们的威胁最大,刚才出了那么多叛徒,你们也看到了。如果这次他们不死绝,那我们不会有好日子过了。但是,我总觉得土大陆的修者无法对抗顺天府。”

“盟主,反正左右都是一死,我们跟着大家拼了吧。”

有修者实在受不了左右为难,继续受气的这种感觉,释放自己的气息大声吼道。

北海联盟这些年受了那么多委屈,本以为这次随着炎龙神域推翻了天玄宗,便可以让北黎天朝失去强大的联盟,那样他们便有出头之日了。

可是,令他们想不到的是,那些庞然大物之间竟然出尔反尔,他们北海联盟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其的微弱变化,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让他们再次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北海联盟的千人无郁闷,然后相互看了看,最终在那句话狠下心来,跟随西秋南楚两朝大军对着撑船人的五千舰队冲去。

让北海联盟做出如此决定原因是道门最后出现的三十三人连同后来出现的那些大人物已经出手了,在片刻之间将鬼车一族的数百舰队直接打爆,然后他们其十五人分成三队,带着一道紫色长虹分别向着天玄山脉正西,正北,正南飞去。

道门诸强想以五人之力,抵挡撑船人的三千舰队,使得土大陆的修者气势高昂,让之前被顺天府带来强大压抑感一扫而空。

“阴阳教主,现在还不动手?”

步雨涵看着土大陆的那些修者说动手动手,心有些懊悔,不该如此托大,应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掉几个大敌,如天玄世尊这几个踏入准圣之人。

阴阳教主看到大湖之撑船人的舰队血雨纷纷,无数残肢断臂散落虚空,夹杂着破木碎屑如雨点般向着大湖落去,身体直接化作百丈法相,阴阳二气流转,向着战场冲去。

天玄世尊与剑侍辰尘直接对着步雨涵点出两道剑气,然后化作两道白光杀向步雨涵。

“敢尔!”

见天玄世尊与辰尘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里,而是直奔步雨涵而去,红魔白鬼怒吼一声,化作一红一白两道残影紧追那两人而去。

步雨涵因为那些动突然发难,依然沉浸在短暂的懊悔之,对那两道剑气不闻不问。

残影的红魔白鬼看到这种情况,大惊失色大声喊道:“门主,躲开!”

可是他们的提醒还是晚了,那两道白色剑气何其快,眨眼之间便到了步雨涵身前一丈之远。

这时,步雨涵才有了警觉,立刻在身前撑起一道黑色气墙。

可是终究是慢了半步,气墙刚刚形成,还没稳定便被两道剑气打散。

“啊!”

步雨涵大叫一声,然后身体以极快的速度向后仰去,这样,迎面而来的两道剑气贴着她的额头向远处飞去过去。

惊魂未定的步雨涵才支起身体,天玄世尊与剑侍辰尘便从白光显出身体,手握仙剑引动天地间的丝丝剑之法则,对着步雨涵毫不怜惜的刺去。

与此同时,紧追不舍的红魔白鬼早已对着天玄世尊与辰尘发出了最强的一击,想要逼他们放弃对步雨涵的攻击。

步雨涵感受到强烈的危机感,还未站稳的身体直接虚化,头也不回地从原地消失。

但是,天玄世尊与辰尘的强大杀意依旧对她造成了致命的打击,是她在再次现身时满脸潮红,气息顿时萎靡了不少。

看着步雨涵消失,天玄世尊与辰尘果断回手一剑,迎红魔白鬼发出的攻击。

“嗯哼!”

辰尘刚刚才触摸到准圣境界,根本无法接下白鬼强大的一击,捂着胸口在虚空退了数步,然后喷出一口鲜血。

天玄世尊则不同,轻描淡写地粉碎了红魔的攻击,并且毫不停留地向着红魔白鬼冲去,然后三人大战在一起。

步雨涵再次出现时,已是一里之外,她死死盯着天玄世尊,十分愤怒,但是此刻他被杀意所伤,不得不退走,不然会有生命之忧。

因为不远处,道门后来的强大修者至今为止都没暴露出他们境界,只是一味地以大欺小,将鬼车一族的五千舰队打得七零八落,根本不给他们组阵的机会。

步雨涵相信,只要她有动作,那些道门强者定然会分出一两人直接过来将他抹杀,因而即便她吃了亏,只能愤怒地退到大湖湖面,等着同伴的到来。

此刻,道门剩余的十八人以及元封狼斜草书等人大人物,已经打爆了鬼车率领的两千战舰之多。

剩余的三千舰队在鬼车子以及鬼车一族的长老等人极力保护下,终于聚到一处,再次启动咫尺天涯的大阵,使得他们逃过了一劫。

“算你们走运。”道门站在怪石道台的年道人哈哈一笑,然后看向空间通道旁的步雨涵,说道:“你没这么走运了。”

说完,他脚下的怪石道台陡然化作一个百丈巨石,泛着刺眼的紫色光芒,流星一般冲向那大湖的漩涡,想要将它填满似的。

与此同时,斜草书等人则没有去搭理步雨涵,而是化作一道道流光,冲着准备发难的船老大而去。

船老大的三千舰队在三大势力的围攻下,虽然没有致命危机,但是也不得有任何作为。

它们的四方大阵迟迟未能如愿,又不能及时撤回。

撤回意味着败退,那时三大势力通天绝地的攻击定然毫不犹豫地将它们毁灭。

元封狼的百丈法相直接从天而降,身下的巨大白虎带动滚滚天地灵气,向着四方大阵心的船老大的战舰抓去:“船老大,七万年了,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一支黑色铁笔出现,带着蒙蒙紫气,与道门的紫色道剑一道,直指四方大阵心。

当那支铁笔出现,久久不能前进分毫的紫色道剑竟然向前刺进了半分,大有一举突破四方大阵的保护灵气罩。

斜草书被紫气笼罩的身体直直出现在铁笔之后,握着笔杆一步一步向前推进。

西秋天朝、南楚天朝的两位古武大帝在一黄一红两道光团之,对着船老大战舰的四方支队分别拍去一掌。

四道红色巨大手掌从天而降,四道黄色巨大手掌从湖面而起,带着无穷灵气狠狠压向三千舰队。

“欺人太甚!”

船老大站在船头,双目欲裂,双手剧烈地颤抖,对着刚刚赶过来的几人大声吼道:“你们都是成名已久的老怪物,各个都在通幽圣者大圆满的境界,竟然拉下脸来以大欺小!”

第两百二十一章 小剑圣唐中堂的宣言

“欺人太甚?”

元封狼冷喝一声,暴怒道:“你撑船人一脉压制我等数十万年,那时怎么不说欺人太甚?!”

“宝马雕车,独行阡陌。一战成名,威震北洲。北洲神鸦一族北古廷见过万妖王,携混沌战车特来助战。”

元封狼的话音才落,大湖之一辆混沌仙气弥漫的古朴战车凭空出现,车轮压裂虚空,无声无息地驶向撑船老人与万妖王、天蚕子等人的战场。

“北古廷,你敢!”

站在船头甲板之的船老大看到北古廷驾着传说的混沌战车向着撑船老人逼去,顿时大为不安。

虽然船老大对他师父撑船老人的实力很自信,但是先有万妖王天蚕子两个准圣大圆满的大人物,加天蚕门三个通幽圣者大圆满的长老,如今再加通幽大圆满的北古廷驾着混沌战车,如此强大的阵容,即便对传说的圣人,也未必不可一战,实在让他不得不为撑船老人担忧。

北古廷无言,不受任何影响,盘坐于混沌战车之,神念死死锁定着高速移动的撑船老人。

此刻的撑船老人以一敌五,丝毫不落下风。

不久,北古廷的混沌战车化作一道混沌之光,狠狠地轰向撑船老人所在的那道黑光,让那道黑光暂时停滞了一息。

之后,那几道相互碰撞的光芒再次高速移动着,死死纠缠在一起。

看着船老六的三千舰队躲在了咫尺天涯之后,道门的诸多大人物将目光转向大湖湖面的步雨涵以及高空之的黄金巨人族族长,还有虽然出手但都只是抵挡并没有下杀手的阴阳教主。

“你们?想好了吗?”

怪石道台的年道人对摇摆不定的天下散修喝道。

那些散修本对撑船人一脉先前无数暗子的做法十分不满,只是迫于压力,才不得不向他们低头,如今看到土大陆竟然还有如此多的大人物,加进入仙武界的精英,对抗顺天府也不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们再一次心动了。

“撑船人一脉无道,杀我亲朋好友,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吾乃小剑圣唐堂,本是土大陆一修者,定然守护土大陆,杀!”

剑光的小剑圣唐堂大喝,剑光更加璀璨,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剑锋所向是鬼车一族。

“呃…”

“怎么又是他…”

“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啊,小剑圣,哈哈。”

……

听到小剑圣唐堂的豪言壮语,不少人脸都浮现戏谑的笑容,不过更多人又一次被他带动了,纷纷扑向西秋南楚两朝大军,向着船老六的三千舰队而去。

“一群墙头草!”三千舰队之首,鬼车立于船头,愤怒不已:“倘若今夜你们不能杀绝我鬼车一族,天亮之后,定然扫灭土大陆蝼蚁,将尔等剥皮抽筋,挫骨扬灰,神魂磨灭!



“杀!”

“杀,将他们杀光!”

“不要给他们留后路。”

天下散修听到鬼车的话,隐藏的愤怒终于被点燃,一个又一个大能释放自己的气息,引动天地灵气,毫无保留地向着鬼车一族轰去。

这两万多的散修不乏通幽成圣的存在,甚至还有少数几人已经到通幽二境。

如此,加西秋天朝,南楚天朝,万兽谷,栖霞圣地以及北海联盟的五方势力,大湖之共有四五万的修者一同对着鬼车一族出手了。

“轰…轰…轰…”

连续不断的攻击,对着鬼车率领的三千舰队而去,使得鬼车满头冷汗直流。

他知道,即便咫尺天涯再如何神通广大,也有一个限度。

不仅他知道,天下修者也知道这种情况,才不顾一切向他们发动攻击。

“轰隆!”

终于,在一声巨大的bàozhà声,鬼车一族前方出现了一片巨大星河,不过这片星河出现之后,便立刻bàozhà了,化作无数碎片飘散在大湖之。

“杀啊!”

“杀!”

“战!”

土大陆的修者知道,保护撑船人一脉的咫尺天涯被打破了,喊杀震天地冲向鬼车一族。

“拼了!”

鬼车一族的三千舰队看着如狼似虎的四五万修者,脸色铁青,他们终于知道撑船老人让他们率领五千舰队的含义了,看来如今远远不够。

鬼车一声爆喝,通幽二境大圆满的气息释放出来,同时背后九头鸟的九个鸟头同时对着土大陆的修者吐出一道道恐怖绝伦的神光。

“你的对手是我们。”

那九道光束刚刚射出,便被一道剑光斩断,然后一个道人出现在鬼车不远处,与他战向了高空。

见到此处大局已定,剩余的道门强者纷纷点了点头,然后十来人冲向大湖湖面,带着无边紫气向着步雨涵而去,两人冲向高空,欲将黄金巨人族族长的神念打碎,还有一人则与阴阳教主对峙在原地。

百丈怪石道台堵在由湖水形成的空间通道之前,承受着巨大的向外推力。

显然,空间通道的修者已经赶到了,但是他们不敢轰击那怪石道台,怕引起bàozhà,使空间通道不稳定,那才是最危险的。

怪石道台的年道人出现在步雨涵不远处,带着笑意看着她说道:“你是自己散掉,还是要我们出手?你这道神念散掉,百年之后便可再生一道,最多只是耗损一些修为罢了。如果逼我等出手,那后果你是知道的。”

步雨涵大惊,虽然这是一道神念,只有本尊七八成修为,但是能看出来绝非等闲之辈:“你们,你们可知道我的身份,敢逼我如此?”

年道人淡淡说道:“我们不知道你是何身份,即便知道又何妨,既然想要对土大陆不利,那我等便要将你斩尽杀绝。”

步雨涵听出了年道人话的意思,稳了稳心神,和善地说道:“土大陆?呵呵,一群井底之蛙,这里不过是州的边缘荒地罢了,被苍天遗弃的破地方,还被你们当作宝了。如果你们识相,此罢手,我保证事后让你前往州,感受那里的苍天意志,感受仙道,如何?”

年道人以及不远处的十来人闻言,心神微动,由于不在言语,但是脸的神情未变。

见到他们开始犹豫,步雨涵知道他们心动了,于是继续开口:“州……”

可是她才开口,不远处的一个老道人直接挥动手佛尘,一道白光闪过,向着步雨涵射去。

“道主有言,玄牝之门,可通诸天大陆,区区州,何以动心。”

那老道人动手之后,道出这么一句话,使得有些犹豫的十来人恍然大悟,眼神不善盯着步雨涵。

步雨涵看着白光射来,不敢马虎,直接抬脚,喝道:“一脚荡江湖!”

一只黑色鎏金战靴出现,带着煞气迎那道白光。

“轰!”

黑色鎏金战靴与白光瞬间相撞,震得大湖之巨浪滔天。

“雨涵!”

空间通道之,有人感应到了步雨涵的危机,十分焦急的大声喊道:“给我破!”

而后,一道冲天而起的金光从百丈怪石道台间射出,让那道台直接化作虚无。

而后,十多道身影出现,然后立即释放自己的气息。

从那些人释放的气息,道门的十来人可以判断,那些人境界最低的都在通幽二境大圆满,境界最高的是准圣大圆满。

他们一同释放气息,让混战的天下修者都感到了一阵危机感,停了一息后便再次陷入混战之。

“是谁刚才伤害了雨涵,给我滚出来。”

一个身着华服,英俊无的青年向前踏了一步,瞬间来到步雨涵身边,想要过去搀扶她。

道门的十多人看着那些人出现之后,眉头微皱,有些人不经意地向天玄圣碑之巅看了看,希望能得到一些意见,对那华服青年的话充耳不闻。

步雨涵看到那华服青年走过来,顿时大为放松,然后微笑地对着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无大碍:“你来啦。”

那华服青年喊完那句话之后,立刻柔情地对着步雨涵说道:“是啊,我来了,我来了没人敢欺负你了。告诉我,刚才是谁在威胁你?”

步雨涵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那些道人的真实实力,因而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对那华服青年说道:“这些道人十分了不得,我们还是等府主到了再说吧。”

那华服青年闻言,知道这是步雨涵不愿他冒险,顿时眉开眼笑,同时十分自傲地说道:“雨涵,无妨,我娘马到。这些人还不劳她老人家亲自动手,我与这些人够了。公孙四护法,动手,一个不留。”

“得令,少府主。”

那华服青年身后,四个准圣大圆满的年人拱了拱手,然后如闪电般冲向面前的十多个道人。

在四大护法的感知,那些道人并没突破圣人之境,最多准圣大圆满。

四大护法在准圣大圆满已经数千年,只要不碰一些变态,几乎可以说是无法阻挡的。

而在他们收到的情报,所谓的土大陆,几乎看不到圣人的存在,因为苍天不允许,即便准圣也少之又少,因而他们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冲前去。

第两百二十二章 道印

“放肆!”

怪石道台的年道人冷喝一声,然后猛地向前拍出一掌,然后一道紫色的掌印飞出。

紫色掌印飞出不远,便一分二,二分四,分别向着那四人飞去。

“你才放肆,竟敢不将我等放在眼里,以一对四!”

四大护法根本没有将那四道紫色掌印放在眼里,纷纷很随意对着那手掌甩了甩手。

“嘭!”

“啊!”

一道巨响传出,然后一声惨烈的叫声响起,一个护法显出身影,看着自己被轰掉的右手,以及仍在蔓延的伤口,苦痛地大叫起来。

这声惨叫提醒了其他三人,纷纷将力量集到右手之,唯恐与那人同样的惨事。

“嘭!”

“嘭!”

“嘭!”

三道剧烈的bàozhà声响起,另外三人也显出了身形,然后看着鲜血直流的右手,纷纷发呆,而后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

一个护法不敢置信地问道:“圣人?”

“哼!”那个年道人没有回答他,而是很恭敬地对着盘坐在蒲团之,满是仙凡道骨的老道人拱了拱手,说道:“太师父,您看?”

老道人安然盘坐蒲团之,面容慈祥,平静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答应过道主,那么该把事情办好。得罪一些人一些势力是在所难免的,动手吧,他们来的都是神念,无妨。”

“徒孙知道了。”那年道人拱了拱手,对周围的一些道人说道:“各位师叔师伯,那我们一起动手吧,后辈子弟前,可能会有些危险。”

“好,那动手吧。”

几个道人道姑平淡地应了一声,然后带着滚滚紫气,向着十多人冲了过去。

最前方的四大护法看到那几人冲来,心大惊,纷纷退后,向那华服青年围了过去,大声喊道:“保护少主!”

“诸位还是回去的好,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先前对步雨涵出手的老道人平和地说着话,然后手的拂尘化作十丈之长,向着其一个通幽二境大圆满的修者抽去。

“啊!”

那人立刻双手举天,撑起一道圆形光幕,想要挡住那巨大拂尘。

“咔嚓!”

可是那光幕不堪一击,应声而碎,随之而来的是那个通幽二境大圆满的修者在佛尘之下直接化作劫灰,此消失。

那华服少年看着自己这方的人在那佛尘之下,竟没有撑住一回合,于是对着仍旧在战斗的撑船老人大声质问道:“不可能!这片被遗弃的大陆不可能出现这么多圣人,老鬼,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被六大高手围攻的撑船老人此刻也不好受,当听到那华服青年的问话,也不敢怠慢,有些焦急且无奈地回应道:“少主,道门与西土一样,水太深,撑船人不敢太过深入。”

“混账,被你害死了。”那华服少年看到面前几个道人轻而易举地解决了几个通幽二境大圆满的修者,更为心惊,然后气势大涨,将自己准圣大圆满的境界彻底展现出来,在四大护法以及步雨涵等准圣硬着头皮冲前去。

几番较量下来,几个道人虽然让他们难以应付,是再也没人被轻易解决掉。

“不对,他们不是圣人,只是在准圣大圆满浸淫了很多年,久的让我们不敢相信。”

那华服青年在刚才的交手后,立刻做出了自己的判断,然后稳住心神,大声喝道:“大家一定要稳住,我娘很快到,到时候没人能救得了他们。”

“收到,少主。”其他几个准圣听到那个华服青年的话语,心安定了许多,因为他们相信那个青年。

听到那个华服青年的话语,站在怪石道台的年道人嘴角微翘,然后大声喝道:“本不想然你们太难堪,既然冥顽不明,那么我等不再留手了。”

说完,年道人大声喊道:“玄牝之门,天地之根,万道之源——道印镇!”

年道人喊完,其他几个大人也跟着喊道:“玄牝之门,天地之根,万道之源——道印斩!”

“玄牝之门,天地之根,万道之源——道印灭!”

“玄牝之门,天地之根,万道之源——道印起!”

……

接连不断的喊声此起彼伏,不仅在大湖湖面响起,连大湖之的半空以及大湖之的高空也开始响起。

而后,一道道紫色道印从虚空显化出来,道印不大不小,两尺见方,印地面犹如一块紫色透明的石刻,印身之色雕刻着不同的物品,有道剑,有拂尘,有神符,有桃木簪,有铜镜等等道家仙物。

“嗡……”

道印出现之后,本已隐去的苍天意志再次出现,苍穹之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引动大湖之每个修者的颤动。

“起!”

“镇!”

“斩!”

“灭!”

……

感受到苍天意志之后,道门诸强纷纷喝道,而后那些形状各异的道印破灭虚空,直接在虚空构建出一道道空间通道,出现在各自目标的天灵盖,带着磅礴的道之法凌厉无地砸了下去。

“敢尔!”

“好胆!”

“好,好,好!”

……

一道道愤怒无的声音从顺天府修者口传出,而后大湖之三处,无论天地灵气还是天地法则纷纷翻涌滚动,而后一道道恐怖无的攻击出现,想要将那些敢亵渎他们的道印轰碎。

可是,那些攻击纷纷落空,紫色道印在那些攻击碰撞到它们之前,便再次破碎虚空,直接砸那些目标的天灵盖,让他们避无可避。

“啊!”

一些境界不高的准圣,大叫一声后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仿佛失去了魂魄一样。

“噗!”

一些准圣大圆满的修者,如那四大护法等,纷纷向前吐了一大口血,身体向下降落了几丈才稳住身形。

“嗯哼!”

步雨涵与那华服青年闷哼一声,捂着胸口向后退了几步,才稳稳地站直身体,但是脸的色彩瞬间退去,惨白无,战斗力大打折扣。

紫色道印消失之后,年道人化作一道紫光,向着步雨涵等人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其他几个道人也动了,分别向着那些还能行动的顺天府来人冲过去。

一息之后,紫色道人手举着一柄紫色道剑,猛地向步雨涵劈去,没有一点怜香惜玉。

“雨涵!”

步雨涵身边,那个华服青年满脸愤怒,大喊了一声,但是感应到了那柄道剑的恐怖,满脸挣扎,没有在第一时间冲前帮助步雨涵。

而步雨涵并没有几次认命,自从来到这片被遗弃的大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挫折,不断打击她的自信。

但是步雨涵本身并不软弱无能的人,因而那些挫折并没此是她一蹶不振,反而斗志大涨,抬脚对着那柄道剑有些艰难地喊出:“三脚定乾坤!”

那只黑色鎏金战靴再次出现,不过这次出现的战靴与前两次有所不同,这次战靴之泛着丝丝金光,而后撕裂虚空的层层气浪,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踏向那柄道剑。

步雨涵喊出之后,整个人立刻萎靡下来,仿佛身体满身灵气被那一脚抽空一般,无力地向后倒去。

那华服青年见势,立刻前从后面抱住步雨涵,然后向后倒退了一段距离,死死盯着那柄道剑与步雨涵踢出的一脚。

“轰!”

金色大脚与紫色道剑相遇,发出了一道惊天巨响,而后此相互胶着在一起,各不相让,三息之后,道剑消散,战靴也跟着消散,在它们相撞的地方留下一片支离破碎的虚空碎片,而后开始慢慢复原。

年道人看到手紫色道剑消散,微微一怔后,右手对着虚空再次一握,一柄一模一样的紫色道剑再次出现,而后身体闪灭间对着抱着步雨涵的华服青年劈去。

“少主!”

“少主!”

……

被其他道人逼得连连倒退的四大护法看到那华服青年遇到危险,纷纷大叫,然后爆发出一股决然的气势,引动天地法则入体,将自己当作天地法则的容器,挡住对他们发动攻击,而后冲向那年道人。

“砰!”

一道巨响传出,一个护法在年道人身边不远自爆,将年道人前进的脚步深深挡住,使那年道人一个踉跄,而后向前喷出一口鲜血。

另外三个护法看到前面那个护法自爆有了效果,便纷纷效仿,想要为那华服青年争取一些退走的时间。

当他们引动天地法则入体,然后冲向那个年道人的时候,那个坐在蒲团的老人,也是年道人的太师父终于出手。

只见那老道人双手抱圆,一个表面流光四溢的圆球出现,老道人轻轻向前一推。

而后那个圆球轻飘飘的飞出,在飞行过程慢慢变大,而后缥缈无踪,在几个闪灭间将那想要自爆的三个护法罩了进去。

“砰!”

“砰!”

“砰!”

圆球将那三个护法罩进去之后,圆球内便出现了三声沉闷的bàozhà声,但是那个圆球依旧完好无损,没有半点气息流传。

年道人看到那老道人出手帮他化解了危机,十分恭敬地说道:“多谢太师父。”

第两百二十三章 顺天府副府主——公孙二娘

年道人说完之后,再次举起手的紫色道剑,身体闪灭间般出现在华服青年面前一丈处。

老道人随随便便一手困住三个想要自爆的人,使得华服青年怔怔出神,竟然在短时间内忘记了退走,呆呆地等着年道人杀到。

要知道,准圣大圆满的人可怕,抱着必死之心的准圣大圆满修者那更可怕了,而那老道人轻飘飘地这么解决,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个老道人肯定是圣人!

年道人毫不犹豫,握着道剑带着凌厉杀气,向前刺去。

“敢尔!”

突然,一道响彻天地的冷喝之声响起,这道冷喝之声响在大湖之所有修者耳,而土大陆一些境界较低的修者则直接捂着双耳,更有甚者捂着双耳满地打滚,大声嚎叫。

盘坐在蒲团之的老道人感应到大湖之天下修者的情况之后,带着一些慈悲缓缓说道:“府主是否过于残忍了?”

老道人说完话,对着年道人一拉,那年道人向前的身体直接消失在原地,而后出现在老道人身旁。

而年道人之前所在的地方,虚空湮灭,一道狂暴无的力量在那里直接bàozhà开来。

那个华服青年听到那道冷喝之后,欣喜若狂,对着虚空行了一个大礼,恭敬地说道:“恭迎公孙府主。”

那些被死死压制的准圣也立刻向远处退去,摆脱掉对手,对着虚空某处恭敬地行着大礼,口欣喜万分,恭敬地说道:“恭迎公孙府主!”

在一道道恭迎声,离大湖湖面不到十里的虚空处,一条金光大道凭空出现。

金光大道,两队衙役,不多不少又是七十二人,神色肃穆地站在两旁,手的水火棍杵在道面,整整齐齐。

两排衙役间,一道映着朦胧身影的光团出现,虽然看不清楚光团之的身影,但谁都知道那必然是顺天府的公孙副府主。

那道身影出现之后,并没有去管那华服青年的伤势,而先是看了看那个老道人,然后又看了看目前还处于两不相帮的南宫飞舟,一道淡淡女人声音传出:“凭你们两个,是挡不住我的。我不想浪费时间,你们可以带着你们的人离开,只要其他人做的不太过分,我保证只灭掉天玄宗。”

“多谢府主美意,不过我等答应过道主,今夜可能不能如府主所愿了。”

盘坐在蒲团之的老道人缓缓站起身来,同时身下的蒲团慢慢消失,老道人对着公孙副府主拱了拱手,说道:“贫道乃土大陆道门第十代掌教何青松,道号青松道人。”

光团的公孙副府主很有礼貌的回了一礼,淡淡说道:“公孙二娘!不知另外一位怎么称呼,能够出现在这里圣人,定然不是无名之辈。”

目前,大湖之所有修者都知道,公孙二娘之前说过,这里有两个圣人,还朝着南宫飞舟看了一眼,知道那个圣人定然出自南宫世家,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

现在,公孙二娘再次提到另一个圣人,天下修者纷纷停下手的武器,静静地等待着那个圣人的出现。

南宫飞舟内部,南宫斧与一些长老面面相觑,莫名其妙地看着巨大晶石投射出来的场景。

突然,一道流光划过他们的视野,冲向大殿空的巨大晶石,而后没入进去,最后出现在南宫飞舟之,双手对着公孙二娘拱了拱手,说道:“在下南宫千夜,不知府主有何指教!”

“什么?千夜竟然是圣人,难道他是祖!”南宫飞舟那些长老张大嘴巴,不可思议地盯着南宫千夜那单薄却高大无的身影。

“家主,这是怎么回事?圣人他会怪罪我们吗?”一些与曾经的南宫千夜有些矛盾的年轻弟子忧心忡忡,十分不自在地看着南宫斧,希望能得到某些保证。

更多人看到那穿着紧身黑衣的年轻圣人,脸浮现出由衷地笑容,握紧拳头兴奋地说道:“想不到我南宫世家竟然有圣人在世,看以后那些狗眼看人低东西再敢胡言乱语,哼!”

……

五百年前,一个与七万年前南宫千夜长得一模一样的青年突然出现南宫世家,自称是七万年前南宫世家最杰出大修者南宫千夜的血脉后代,因得到先祖南宫千夜的血脉传承,于是更名为南宫千夜。

这个南宫千夜出现之后,南宫家主南宫斧亲自从闭关之地出来,对着南宫千夜左看右看,观察许久,口喃喃自语道:“轮回啊,绝对是轮回。”

之后这个叫做南宫千夜的年轻人便如南宫家族普通弟子一般,开始在南宫世家修行。

不过他除样子长的像南宫千夜之外,其他的一点都不像,修行两百年才堪堪突破觅道,而后在南宫世家诸多灵丹妙药的帮助下,又修行了三百年才到达曲径大圆满,此后便一直停留在曲径大圆满的境界。

即便如此,南宫斧以及一些年长长老对南宫千夜的宠爱不减反增,投入了更多的精力与时间在他身。

这些引起南宫世家许多年轻子弟的不满,时不时会找找南宫千夜的麻烦。

不过南宫千夜仿佛对什么事情都不太在意,仿佛一个体验红尘的僧人般过着南宫世家普通族人的生活,十分惬意。

直到此刻,包括南宫斧在内,才知道这个南宫千夜便是七万年前那个绝世天才祖南宫千夜,一时惊喜地不知所措,纷纷站起身来对着南宫飞舟外的南宫千夜跪拜行礼,激动不已地大声喊道:“拜见祖!”

站在南宫飞舟外虚空的南宫千夜对着南宫斧等人摆了摆手,平静地说道:“等会吾与青松道人将合力牵制住公孙府主,你们驾驭南宫飞舟与土大陆修者一道,请顺天府来人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明白了吗?”

南宫千夜说完,本来已经虚化的身体再次凝实,继续说道:“记住,始祖是不会轻易入轮回的。请吧,公孙府主,我们到九天之去。”

南宫飞舟跪着的南宫斧等人闻言,脸出现了复杂无的笑容,最终还是狠狠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对着南宫飞舟所有南宫族人说道:“南宫世家,备战!”

“战!”

南宫飞舟传来了一声震天呐喊,而后战意冲天,庞大无的南宫飞舟终于在夜空动了起来,带着无气势向着天玄宗的山门驶去。

因为,经过之前的战斗,船老六的五千舰队已被土大陆修者杀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只有不到八百舰队分散逃往船老二,船老四,船老五目前还完好无损的三千舰队。

至于船老大的三千舰队,目前是最不好受的,船老六败逃之后,土大陆的修者便集火力攻打船老六。

不到三个回合,船老大的三千舰队几乎全军覆没,若不是撑船老人拼着受了万妖王以及天蚕子的两道攻击后,极力摆脱对手,以无dàfǎ力保住了剩下的几百人,船老大这一支肯定被数万修者杀的一个不留。

攻打天玄山脉的九千舰队感知到大湖之的变化,纷纷撤军回援,可是半路却遭到了道门十五位强大修者的极力阻扰,并没在第一时间内赶回大湖之。

即便这样,经过一番周旋之后,撑船人的几方舰队终于重新汇合在一起,十万大军面对土大陆的数万修者,在大湖之展开了一道长达十里的对峙。

而在这时,公孙二娘的出现,一道冷喝便将土大陆部分修者震得无力再战。

而她带来的七十二衙役,虽说没有准圣境界的存在,却各个都是通幽二境大圆满。

七十二个通幽二境大圆满的存在放在一起,那能发挥出的战力定然不能以数量的加成计算,带来的恐怖实力无法估量。

要知道,即便整个土大陆,通幽二境大圆满的修者绝对不超过五十之数,并且大部分人都已进入了仙武界。

此刻,天玄世尊,剑侍辰尘,年道人,万妖王等准圣站在土大陆修者最前端,天蚕子,元封狼,斜草书等通幽二境大圆满的修者则一字排开,各自带领数千人,提防着撑船人的十万大军。

撑船一方,撑船老人重新站在乌篷船头,华服青年以及红魔白鬼,还有一些准圣立于队伍的最前方,紧随其后的是通幽二境的大圆满的七十二衙役,而撑船人五脉之主率领本族的通幽成圣之人一字排开,带着那九千舰队,与土大陆的修者相互提防着。

大湖之的战场已经拉开,战争的有利局势因为公孙二娘的出现,再一次向着顺天府倾斜。

虽然土大陆一方,准圣的数量多于顺天府,但是通幽二境大圆满的数量,还有通幽成圣之人以及普通修者的数量是远远不够,因此这一场战争谁胜谁败还是未知之数。

可是,所有修者都知道,决定这场战争胜败的决定性因素,肯定是圣人之间的战斗。

因为据《修者仙纂》记载,圣人之间的战斗已然是普通修者无法量化的恐怖存在,整个土大陆寥寥无几的几场圣战,每一次都是惊天动地的,让天下修者无不为之颤栗。

第两百二十四章 圣人之战

“?!”

一声龙吟平地而起,一头长达千丈金黄五爪神龙凭空而现,圣人南宫千夜一身黑色战衣,目光炯炯地站在巨龙背,巨龙冲天而起,很快来到高空之,离向下方十多万修者大军足足有千里之遥。

即便如此,一些修为强大的修者抬头望去,还是能够看到那宛若黄金铸成的五爪神龙,光芒璀璨,散发着无神威,神辉闪烁,氤氲蒸腾,说不出的神秘与强大。

即便相隔很远,还是让人生畏,忍不住颤栗,甚至想要前叩首膜拜,强到难以想象,恐怖无。

还留在下方的老道人青松道长看着光影朦胧的公孙二娘,平静地说道:“请吧,府主,您不会想着要在这里开战吧。”

朦胧光团的公孙二娘微微抬首,有些不悦的说道:“本府根本没想过与你们一战,简直是浪费时间。但是不给你一个痛快,你们肯定不会罢休,那速战速决吧。”

说完,公孙二娘带着那团光影直接冲天而起,在夜空留下一道千里长的白色光柱,久久不曾散去。

同时,公孙二娘的话从高空传来:“撑船人,你代顺天府看守这片被苍天遗弃的废土多年,如今顺天府要收回了,正是你表现的好时机。如今本府着七十二衙役全力配合你,希望在本府下来之前,你已经解决了这些蝼蚁,听明白了吗?”

撑船老人闻言,十分惶恐地对着高空之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朗声说道:“船夫知晓。”

一脸慈祥的青松道人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土大陆的诸位道友,今夜之事实属无奈,非我辈修者与苍天不休,只为挣得一世仙缘,诸位尽力而为吧。”

说完,青松道人脚下浮现一朵紫色祥云,载着他十分缓慢地向着高空悠然而去。

虽然紫色祥云看似缓慢,可转眼之间便来到公孙二娘与南宫千夜所在的高空。

见到青松道人已经位,公孙二娘淡淡说道:“这片被苍天遗弃的大陆,能出你们两个圣人,实在不易,何苦呢?如果你们愿意臣服顺天府,现在还来得及。

不怕告诉你们,虽然苍天无情,但苍天是最公平的,你们在这片大陆即便活的时间够久,也无法如州那些修行几千年的准圣一般过得潇洒自由。”

青松道人与南宫千夜闻言,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南宫千夜淡淡说道:“不知府主是否愿意跟我们多讲一些呢?”

光影的公孙二娘双手向后背去,带着一些可惜说道:“虽然我很欣赏二位,但是我们立场不同,并且还有一班拼命的下属,看来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如此友好交谈了。”

原来在三位圣人离开战场不久,下方的十几万人便不再犹豫,摆阵的摆阵,拔剑的拔剑,灵聚天地灵气的疯狂吸收天地间各种灵气。

最终,数十万的战场分为十几个大战场,成千百个小战场,分布在天玄山脉周围开始疯狂厮杀起来。

几大准圣以及部分通幽二境大圆满的大修者很有默契地远离大战场,来到人烟稀少的地方,毫不保留地开始战斗,使得大湖之的天空偶尔颤抖几下。

公孙二娘出现之后,两界桥髯终于不再保持淡定,死死盯着她,袖子的双手几度紧握而又无奈地松开,然后有些落寞地垂下了头,再次看着桥下的小溪。

柳松陵察觉到髯的微妙变化,十分平和地问道:“前辈?那个公孙副府主您认识?”

“认识,你知道吗,是她让我看着你们的。”髯经过几番挣扎后,很快恢复平静说道:“她是一个值得让人尊敬的人,如果不是立场不同,我想我与她能成为好朋友的。”

“是吗?”

柳松陵等人闻言,不禁大为吃惊,不过他们只是很随意的问了一句,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得闲居里,那个巨大的池塘旁,苏云很随意的坐在六角亭的一个石凳,颜师古恭敬地站在一旁,同他一起呆呆地看着平静依然的池塘水面。

“师兄,外面打起来了,难道你没有办法阻止一下吗?虽然我们不是慈悲的佛门,也不是无争的道门,但那始终始成千万修者的命,如此凋零,实在可惜。”

站着的颜师古偶尔看一看杀喊震天的大湖之,然后十分不忍地在苏云身边小声说着。

此刻的苏云脸虽然没有往日里的嬉皮笑脸,却也没有半点怜悯,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池塘。

“你们不愿意出来见一面吗?”

许久,苏云突然莫名其妙地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让一旁的颜师古左右看了看,以为附近有什么隐世高手,但是他什么也没找到。

等了许久,苏云平平淡淡地开口:“既然这样,那算了,这么好看的戏,只是没有知音,实在可惜。”

颜师古从苏云的话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内容,有些愕然地喊道:“师兄……”

“嘘!”苏云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小声说道:“来,坐下,用心看,今夜圣人之战,十分精彩的。”

“呃……”颜师古闻言,有些无奈的坐在苏云身边不远处。

颜师古才坐下,一道身影凭空出现,一个儒生打扮的清秀青年站在六角亭外。

那个青年面色平静,周身散发着一层清辉,让人看到都忍不住世怎么会有如此出尘脱俗的人。

青年很有礼貌地对颜师古行了一礼,恭敬地喊道:“见过颜师伯。”

颜师古看着那个青年,满面微笑地对他点了点头。

然后那个青年又对苏云微微一笑,说道:“见过师兄。”

苏云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笑道:“无为,你也认为我能阻止这场战争?”

那个青年便是天玄宗大师兄道无为。

道无为听到苏云的话,慢慢走到六角亭内,恭敬地站在一旁,然后也同苏云一般,若有深意地看着池塘的水面,怔怔出神。

此刻,公孙二娘,南宫千夜以及青松道人三人已经出手了。

公孙二娘出手很简单,只是很随意地对着青松道人与南宫千夜挥动手掌,然后一道道巴掌大的手印带着各色绚丽的光彩,照亮整片夜空,在那片夜空飞来飞去。

青松道人感受到那些绚丽手掌的不凡,一朵朵紫色祥云接连不断的出现在他身边,然后以十分飘逸的轨迹向前飞起。

那些紫色祥云每次接触到绚丽手印时,并没有正面对着它的掌心而去,而是从侧面绕过它,然后围绕着手印迅速旋转,直到将手印完全淹没。

只是,一朵祥云并无法将一个手印淹没,通常要两到三朵祥云才能阻止一个绚丽手印。

另一旁,站在五爪黄金巨龙背的南宫千夜,感受到绚丽手印的恐怖能量,知道他与青松道人与公孙二娘并不在一个等级,于是也没有世外高人一对一的风度,直接对着公孙二娘毫无保留的出手。

“黄天苍龙诀!”

南宫千夜大喝一声,脚下的黄金巨龙仰头大吼一声,然后瞪着紫金大眼,张开巨口对着公孙二娘吐出一道十丈粗的金黄光束。

金黄光束凌厉无地冲向公孙二娘,一里之地犹如咫尺之间,瞬间来到公孙二娘面前。

公孙二娘对着那道光束轻飘飘地甩了一手,然后一面明晃晃的圆形铁片出现,直面迎向那光束。

当金黄光束接触到圆形铁片时,不知是铁片射出如同金黄光束一般的神虹,还是直接将那金黄光束反射,只见一道更加璀璨更加粗壮的黄金神虹出那铁片一面对着南宫千夜激射而去。

青松道人见状,右手以极快的速度在空画了一个圈,然后对着那道反射的光束一指,只见一个阴阳二气形成的圆球飞一般地挡在那道光束的前端。

挡在光束的圆球表面阴阳二气疯狂旋转,流光四溢,不断磨灭那道巨大的金黄光束,直到金黄光束完全消失在虚空,阴阳二气形成的圆球才慢慢消散。

“有点意思,但是时间不多了,不然陪你多切磋几招了。对不住了,两位。”

光影的公孙二娘突然之间气势高涨,气息变得霸道无,与之前超然若仙的姿态全然不同。

而后,公孙二娘的右手朝着虚空一握,一把洁白如玉,精光四射的白金宝弓出现在她朦胧烟雾的手心。

握着白金宝弓的公孙二娘左手在弓弦之轻轻一拨,一道清冽无的道音凭空响起,撕裂公孙二娘周身的空间,化作一条条虚空碎片。

拨完弓弦的公孙二娘突然虚拉弓弦,那些破碎的虚空碎片仿佛被一双无形大手抓,然后不停揉搓,化作两道锋利无的利箭,直接搭在弓箭之。

“咻!咻!”

两道轰鸣声音响起,两支由虚空化作的利箭应声而出,分别向着南宫千夜与青松道人射去。

“黄天苍龙诀!”

看着利箭而出,南宫千夜再次大喝,脚下的千丈巨龙突然缩小,然后化作一道十丈长的黄金龙qiāng,带着一道金黄虚影猛地对着利箭冲去。

青松道人神色一紧,然后低声喝道:“道印——翻天印,镇!”

虚空之,一个巨大的翻天印凭空出现,带着滚滚紫气,穿破虚空,向着一支虚空碎片利箭镇压而去。

第两百二十五章 上位天来的胆小鬼

“那把白色的弓不错,如果可以,真想把它拿来打打鸟。”

得闲居六角亭,苏云一动不动看着池塘的水面,却仿佛对离他千里之遥的战斗了如指掌。

因为他说话这句话的时候,恰巧是公孙二娘召唤出白金宝弓之时。

站在他身旁的道无为闻言,转头向亭外望去,目光透过夜空千里,来到公孙二娘等三位圣人战场。

“是谁?”

手握白金宝弓的公孙二娘猛然抬头,凝视虚空,朝着夜空冷冷喝道:“竟然还有圣人在此,难道我公孙二娘还不够资格让你现身吗?”

“公孙二娘?没听说过。”

公孙二娘话音才落,一道气十足的声音在虚无未知处响起,这道声音说得很认真,并不是有意嘲讽公孙二娘,只是那话的内容难免让人产生误会。

公孙二娘并没有因此而愤怒,只是很平静地将手的白金宝弓拉成满月,而后整片虚空开始抖动,夜色如退潮的潮水般聚集在一起,化作一支锋利无的银色利箭,稳稳搭在白金宝弓。

银色利箭形成之后,公孙二娘拉着白金宝弓巡视苍穹,淡淡说道:“是吗?那我手的白帝弓可否听说过?!”

被白帝弓洗净的夜色变成了漆黑一片,银色利箭形成之后,才开始慢慢向着原本的银色演变。

苍穹未知处,可能是那道声音的主人看到白帝弓改变自然的无威能,又或者是陷入某种思索,久久不曾言语。

此刻,由虚空碎片化成的两支利箭已经与金色龙qiāng以及翻天印相遇,相持不到三息,金黄龙qiāng便寸寸断裂,翻天印龟裂显现。

而后,两支利箭黑光大作,刺破虚空,带着幽幽恐怖向着南宫夜与轻松道人杀去。

南宫千夜神色微变,双手以极快地速度握拳,虚空之一条又一条细小精致的黄色锁链,然后旋转着汇聚在南宫千夜的双拳之。

“破!”

当那些锁链消失,南宫千夜大吼一声,双拳如龙般向前挥动,只见先前消失的锁链再次出现,化作一头头奔腾的五爪神龙,冲着黑色利箭而去。

另一边,青松道人左脚向前跨出半步,右腿向右前方跨出一小步,然后双脚所在的虚空出现了一张三尺长的画卷。

画卷之,有一座巍峨的高山,远处云雾蒸腾,彩霞缭绕不绝。

高山之巅,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人凌空而立,超然地望着远处的蒸腾山雾与缭绕彩霞。

一只洁白仙鹤盘旋山前,仙鹤背,一个手持竹笛的牧童盘坐,牧童低头看着山巅的老道人,神色淡然无,仿佛眼并没有那老道人的存在。

三尺长的画卷慢慢虚化,不断变大,然后画卷的巍峨高山慢慢凸起,竟然直接在青松道人身前的虚空显化出来。

青松道人缓缓开口,一道洪亮无的道音响起,随着巍峨高山的崛起,占据了整个苍穹之:“道从高山起,法从自然来……”

公孙二娘听到青松道人的洪亮道音,十分赞赏的说道:“本府观圣道门诸道,同境界者无一人能让本府射出第二箭,想不到这片被苍天遗弃的大陆,竟有你这般道人存在。”

而后,公孙二娘松开手的弦,银色弓箭带着一道清冷的银辉,直接射向那座巍峨高山以及高山后的青松道人。

与此同时,先前那道虚空碎片化成的黑色利箭已插在崛起的巍峨高山,箭尾剧烈颤动,无法前进分毫。

但是随之而来的银色利箭如一道银光,从黑色利箭的箭身划过,毫不停留地冲进高山之,从山的另一边射出,银光闪闪杀向青松道人。

“噗!”

“噗!”

南宫千夜与青松道人同时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向后猛地退去数十丈才堪堪稳住。

由此可以看出南宫千夜与青松道人之间的差距,但是这个时候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在意这些。

公孙二娘射出那一支银色利箭之后,并没有在意南宫千夜与青松道人的状态,而是冷冷看向虚空未知处,说道:“本来那一箭是为你准备的,但是想不到你胆小如鼠,现身都不敢,哼。”

虚空未知处,那道气十足的声音再次响起:“哈哈哈,八十万年前,老夫从位天无意坠入此界后,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呵斥过,你算是第一个。”

“位天?”公孙二娘眉头微微抬首,沉默片刻,但是再次出言时,还是那么冷冰冰,饱含讥讽:“位天?胆小如鼠是胆小如鼠,用不着找这么多借口。

如果你真是位天之人,如何不敢现身相见?”

“不是老夫不敢现身,只是今夜机会难得,天心意志难得离开这片区域,老夫要趁此机会离开。

虽然重回位天之后,不能活得如此长久,但是那里总归要精彩许多。

在回到位天之前,我不想冒任何风险,哪怕你只有万分之一杀死我。”

公孙二娘闻言,语气才变得淡然很多:“我为什么要杀你?”

那道声音这次没有故作玄虚,很快回答道:“因为湛蓝。天玄宗的那个小子太不争气了,这一夜都快过去了,竟然还没有降服湛蓝。”

“想要降服苍天之色,真是笑话。”公孙二娘淡淡说道:“那小子能否湛蓝与你现身与否有什么关系呢?”

“老夫来自位天,被这片世界排斥,只要老夫现身,动用己身修为,这片世界的天心意志便会出现,降下神罚。即便老夫功参造化,但是在天心意志面前,还是什么都不够看的。”

经过几番交谈,公孙二娘算是有点相信那神秘人来自位天了,心出现些许激动。

州浩瀚无疆,百族混居,万物繁衍,具备智慧的生命数以百亿,能够修行天赋的修者何止百万千万,藏着无数秘密与隐士高人,说不定哪片荒野或者哪个山洞之便会出现一个绝世高手,还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那种。

但是,即便州广袤无,有关位天的所有故事都只在传说之,并没有一个真实可靠的说法。

如今,能得到有关位天的真实消息,怎能不让她激动万分,但是仍旧保持镇定地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回归位天?”

“只要那小子降服湛蓝,那个时候这片世界的天心意志便会有所察觉,但是今夜它主动退避,想要重新覆盖这片区域,定然需要一定时间,老夫是利用这个时间差,打开世界屏障,重回位天。”

公孙二娘闻言,震惊万分:“重回位天?你是说这片被苍天遗弃的大陆有着通往位天的通道?”

“是的,在这片山脉。老夫在土大陆待了八十万年,今夜要离开了,想来还有些不舍得啊,真是怀念啊。”

“当真!”公孙二娘猛地抬头,包裹着他的朦胧烟雾剧烈震荡,表示她此刻激动不已的心情,然后有些期待地说道:“不知前辈打开的通道能否带其他人进入位天呢?”

“能,不过我对你没兴趣。本来那个小子挺合我胃口,但是有些迂腐,要与天玄宗共存亡。对了,现在这里你最大,能不能卖老夫一个薄面,待会放过那小子,或者将他打个半死,然后交给我,如何?”

听到位天来人如此说,公孙二娘脸出现了一丝不悦,但是依旧平淡地说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我怎么能不答应呢。可是,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好处?如果今夜老夫能离开这片大陆,而你又能做到老夫的要求,那么在老夫即将离开时,送你一道造化如何?”

公孙二娘心早有计较,于是很爽快地回道:“行!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小子是谁?”

“他?是那个神秘的天玄宗大师兄,想来他也该出场了。”

那道声音说完,公孙二娘微微抬头,好像有些疑惑,刚准备再次发言时,却听见那道声音气急败坏地吼道:“滚出来,该死的鸿蒙境!”

原来在前一刻,那道声音提出自己的要求时,坐在六角亭内苏云平日间的那种嬉皮笑脸再次浮现,歪着头看向身边的道无为:“他好像在说你,难道你没一点表示吗?”

道为无依旧背着双手,木若呆滞地看着池塘,喃喃自语道:“那把弓确实不错,师兄你喜欢吗?”

“小子,什么时候学会答非所问了。”苏云有些意外,然后继续说道:“如果我喜欢,有空的时候我会自己去拿来的。白帝弓,鼎鼎大名的白帝竟然没有吓到那个胆小鬼,看来那个胆小鬼又变得滑溜了不少,哈哈。”

“师兄,你说那人是胆小鬼?我看那位前辈的境界不可探查,不像你口的胆小鬼吧?”

苏云滑稽的一笑:“前辈,哈哈,有些事以后有时间再跟你说。不过,目前你是怎么打算的,还不准备出手吗?”

道无为脸终于露出一些发自内心的笑容,而不是平日间那种平和的礼貌笑容,说道:“师兄,你始终还是暴露了。其实,我想知道那位前辈知道你在这里,会是一种什么态度,哈哈哈。”

道无为说完,背在身后的右手突然搭在苏云肩膀之,稍稍用力,引动苏云体内特有的气息,然后左手对着得闲居外一挥,那道气息便扩散出去,飘向大湖混乱的战场。

第两百二十六章 该死的鸿蒙境

“滚出来,该死的鸿蒙境!”

苍穹未知处,整片虚空如秋风里的麦浪一般,从远处翻涌而来。

无形的恐怖威压弥漫整个大湖之,十多万疯狂厮杀的修者感受的那股威压之后,都不得停下厮杀。

未达通幽之境的普通修者几乎有一种跪下,然后俯首称臣的冲动,这种感觉即便当面感受圣人公孙二娘的威势之时都没有。

在那股威压即将覆盖整个大湖之时,大湖某个角落,一抹绚丽的蓝色骤然升起,再次出现在银辉湛湛的夜色。

“苍天由来是湛蓝……吾乃湛蓝,苍天之色,尔既非苍天之民,不可伤害苍天之生灵。吾乃湛蓝,替天行道!”

蓝色光芒,消失许久的威严之声重新响起,同时一道更加恐怖庞大的威压从天而降。

“扑通!”

“扑通…”

“扑通……”

……

一道接一道的跪地声响起,数不清的普通修者因为承受不住那股威压,身体不受控制地地单膝跪在虚空,苦苦支撑,想要站起身来,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努力,只要那道威压还在,他们便动弹不得。

看到那些跪地的普通修者,还有满头冷汗的大修者,那些通幽成圣的大能纷纷释放自己的气息,替他们挡住那从天而降的威压,才使得跪着的修者站起身来,冷汗直流的修者面容放松不少。

“该死的鸿蒙境,算你走运,如果哪天你进入位天,老夫定然将你挫骨扬灰,拿去做花肥,哼!”

虚空未知处的位天流民感受到了湛蓝引来的苍天意志,在刹那间撤去了自己的气息,重新隐于虚空未知处,翻涌的虚空重新变得平静。

在虚空未知的那道威压撤去之后,从天而降的庞大威压也再同一时间消失,绚丽的蓝色光芒也跟着瞬间湮灭。

大湖之的十几万修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片刻。

然后顺天府一方的修者战意更加高昂,气势更加磅礴,因为刚才他们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苍天的意志,而他们是在为苍天而战,因而觉得这是一份荣誉,热血沸腾。

土大陆一方,一些修者脸明显出现了挣扎,更有一些人已经开始向后退去,想要逃离这片战场,而更多的人则向顺天府一方靠拢,想要叛变土大陆,投靠顺天府。

看到这种情况,天玄世尊,万妖王,天蚕子以及青松道人的徒孙等几个准圣大圆满的大能,隔着很远的地方相互对视一眼,每个人的情绪都不太一样。

相互对视一眼之后,天玄世尊冷冷地看着天玄宗云台的得闲居所在,因为刚才那道气息是从那里传来的。

“该死的鸿蒙境,我看你能隐藏到什么时候。”天玄世尊言语虽然冰冷不已,但是天玄宗的一些老人明显能从她的话隐藏着一些幽怨:“七万年前你袖手旁观,一千年前你袖手旁观,如今你还要袖手旁观吗?难道天玄宗于你,真的没什么好留恋的吗?”

听到天玄世尊的话,且不说万妖王等准圣一脸茫然,连撑船老人,船老大等一直隐藏在土大陆的大修者都满脸疑惑。

这个该死的鸿蒙境到底是何方神圣,先招惹了位天流民,如今连惊艳无双的天玄世尊都仿佛在有求于他,仿佛那个该死的鸿蒙境能够左右今夜的战局一般。

但是,该死的鸿蒙境,再如何神通广大,也只一个鸿蒙境修者啊。

天玄山脉,得闲居六角亭内,苏云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然后对道无为平淡地说道:“你惹的事,你去收拾。面的那两个不争气的圣人已经无力再战了,勉强的话,只会让土大实力再次折损。”

道无为看着大湖之的虚空,感受着十几万修者战场的异动,感受着两位圣人的挣扎。

修成圣人之位不易,经过短暂的交手,青松道人与南宫千夜完全不是公孙二娘的对手,白帝弓出现之后,土大陆的两位圣人更是毫无招架之力。

两位圣人被公孙二娘射之后,修为大减,如果再战,定然会身死道消。

此刻,公孙二娘并没有继续射杀他们的意思,而是很平淡地看着虚空未知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因而,两位圣人才会显出挣扎。

“师兄,你知道,师父给我的职责是修补与看守柴门。”道无为有些无奈地说道:“即便我违背师父的意志,也不一定能战胜公孙府主,出手又有何意义呢?”

听到道无为无奈的话语,一旁的颜师古满脸惊愕,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道无为,颤抖着双手,强行镇定下来,说道:“无为,你,你是……”

道无为赶紧对着颜师古行了一个大礼,十分恭敬,不带一丝傲慢与得意地说道:“是的,师伯,百年前,无为有幸悟出圣人之道。”

颜师古闻言,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十分无奈地看向苏云,有些期待说道:“师兄,难道真如师姐所说,您这次还要袖手旁观?”

闻言,坐在石凳的苏云潇洒地站起身来,默默地整理一下衣服,故作深沉,负屈含冤地说道:“师弟啊,你们误会师兄我了。

不是我冷血无情,或者故作高冷,一直袖手旁观,而是真的无能为力啊。

不要看我活了这么久,知道很多事情,有一些不可思议的能力,但是我的的确确是个鸿蒙境的小修者。

无数年来,我一直苦恼如何突破鸿蒙境,但是从没突破过,因此根本无力对抗你们这些高高在的大修者的。

不是我活的时间够长,认识你们开山祖师爷以及开山祖师爷的师叔,哪能在天玄宗作威作福啊。

所以,师弟啊,你要体谅师兄的难处啊。无为啊,该出手时出手吧,风风火火向前走。

还有,无为,今夜之战的关键不在你,只要你能拖住那个拿白帝弓的人可以,如果阡行那小子能降服湛蓝,一切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苏云噼里啪啦,委屈异常地说了一大堆话,一旁的颜师古斜着眼睛,一副我信你才怪的表情。

道无为则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对着颜师古行了一礼,抬脚向前跨出一步,身体直接消失在六角亭内。

颜师古因为失去了大能的能力,无法捕捉道道无为的踪迹,于是一脸嫌弃地向苏云问道:“师兄,无为出手了?你还知道些什么,为何今夜之战的关键在于阡行?”

苏云看着颜师古的表情,十分不悦地指着他,说道:“你这什么表情,求人是你这种态度吗?哼,不说我这做师兄的没提醒你,态度好一点,或许我会让你看看小白的徒弟大发神威。”

“哼,爱帮不帮,反正天亮之后会知道结果了,我看这天也快亮了。”颜师古头往旁边一扭,有些倔强地看着池塘的水面,不再搭理苏云。

颜师古的举动让苏云大为恼火,指着湖面大声说道:“你们两个老不死的,我师弟都看不起我了,你们还不拿点本事出来,让我长点脸?以前说好的,你们要照顾我,不出来见我算了,现在还让我丢脸,是不是太不像话了。”

……

“够了!”

在苏云准备再次开口,对着池塘的水面大吐口水的时候,池塘的水传来了一声苍老但不耐烦的呵斥声,然后那道声音继续说道:“都活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越活越不像话了。你这次玩得太过了,如果收不了场,以后还有脸呆在这片大陆吗?”

那道声音说完之后,便不再出声,然后池塘出现了一片光幕,光幕之映射着大湖之的场景。

场景之,道无为飘飘如仙,周身覆盖着一层纯净无的清辉,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横在胸前,温尔雅地站在虚空,十分平静地看着身前十丈远,手持白帝弓,气势凌厉的公孙二娘。

道无为凭空出现在公孙二娘、青松道人与南宫千夜间,大有以一己之身挡住公孙二娘的姿态。

青松道人神情微变,微叹一口气,眉头出现一些羡慕但很快平淡开来,平静地说道:““你是天玄宗的大师兄?想不到啊,看来我真的老了,已经跟不这个时代了。”

道无为闻言,赶紧转身对青松道人拱了拱手,恭敬地说道:“无为见过前辈,之前无为因为一些原因不能前来相助,还请前辈见谅。”

青松道人慈祥地摆了摆手,示意他明白。

另一边,南宫千夜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里刚才被虚空化作的利箭穿过,直到此刻还有些隐隐作痛,然后浮现出一些痛苦之色。

这些痛苦不知是因为伤口带来的痛,还是因为看到不久前他十分看重却又不太看重的道无为修为竟然在他之,从而产生了一些难以描述的痛楚。

最终,南宫千夜还是掩盖住自己痛苦,带着一些莫名的优越感说道:“你是当代天玄宗大师兄,你可知我是谁?”

第两百二十七章 千年始有圣人出

“无为见过看剑峰第一代峰主圣人南宫千夜。”

虚空之,天玄宗大师兄道无为对着南宫千夜拱了拱手,然后弯腰,对他微微鞠躬,十分恭敬地说道:“峰主替天玄宗震慑东宗万年,天玄宗任何一个弟子,都不会忘记峰主创立看剑峰以及对天玄峰所做的贡献,无为再次拜过峰主,以表敬意。”

道无为说完,再次对着南宫千夜俯首拜了拜,然后转身,重新看向公孙二娘,说道:“公孙府主,让你见笑了,感谢您给我们三人时间相互见过。”

“你是天玄宗当代大师兄?船家给我的情报,说你是天玄宗的最大秘密之一,如今确实让人感到意外。”

公孙二娘对道无为非常客气,因为在她得到的情报提到过,天玄宗大师兄神秘无,千年前突然出现在天玄宗,是代掌门牧野清最小的弟子苏小白唯一的徒弟。

天玄宗大师兄修行千年,从未离开过天玄山脉,最远一次便是三天前前往天玄山脉山脚东仙镇的东仙码头。

自从天玄宗大师兄出现后,土大陆修者纷纷猜测,这个神秘的大师兄到底到了什么境界。

很多人认为他应该早已突破渚泽境,并且大圆满多年,一只脚已经踏入通幽成圣,并且踏入通幽成圣只是时间的事,因为他们知道天玄宗下都十分认可这个大师兄,既然阡行都已突破渚泽境,那么作为大师兄当然境界更高。

那些渚泽大圆满的大修者,还有通幽成圣之人大多认为天玄宗大师兄早已通幽成圣,是土大陆有记载以来最年轻的通幽成圣之人,因为他们很多人曾借探访天玄宗的机会暗地寻找过那个传说的大师兄,但一无所获。

能够避开诸多通幽成圣以及渚泽大圆满这样大修者的耳目,只有同样通幽成圣的大修者才有这种能力。

但是,更多的人认为,这个所谓的天玄宗大师兄根本不存在,因为千年时间,除了天玄宗门人见过那位大师兄之外,外人连天玄宗大师兄姓谁名谁都不知道,更何况他的境界与修为。

而此刻,在苍天意志显化,土大陆两位圣人无力再战,土大陆万千修者心生畏惧准备背叛土大陆更多修者的时候,传说天玄宗神秘无的大师兄道无为那么凭空出现,挡在公孙二娘面前。

大湖之,十几万人的战场,只有那些通幽成圣的大修者才能清楚地知道,离他们千里之外的高空发生了什么。

道无为出现之后,那些通幽成圣的大修者纷纷震惊无,忍不住双手紧握,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颤抖并不是因为道无为的圣人之威让他们感到恐惧,而是因为道无为挡在了公孙二娘面前,那么他——天玄宗大师兄道无为一定是圣人,并且从道门第十代掌教与南宫千夜的态度,他们的判断肯定没错。

“不……不可能!传说天玄宗的大师兄竟然是圣人,圣人啊,他竟然能挡住顺天府副府主!”

小剑圣唐堂受不了那份震惊,狂乱地舞动着手的仙剑,看着深空处的道无为,撕扯着喉咙,并没有引动天地灵气,而是用尽自身气力,朝着深空嘶吼:“怎么可能,他才修行千年,便证得圣人之位,我唐堂修行五千年,才堪堪突破通幽一境,老天爷你不公平啊,不公啊。”

唐堂歇斯底里的嘶吼着,他那异常不甘与悲怆嚎叫声,如一记惊雷,在这剑拔弩张,死寂沉沉的战场心轰然炸开。

“什么?天玄宗真有一个神秘的大师兄,竟然还是圣人!”这时土大陆的万千修者此刻共有的一个念头。

天玄宗的一些年轻弟子经过短暂的消化之后,都兴奋地大叫起来:“大师兄竟然是圣人!哇,大师兄威武,大师兄无敌,太让人崇拜了,我天玄宗也有圣人了!”

另外一些弟子则看着死去的同伴,还有那血雨满天,残肢散落的战场,原本战意昂扬,坚毅无的眼竟然开始泪眼朦胧,悲喜交加地说道:“你们知道吗?大师兄是圣人,你们没有错,你们没有错,我们应该相信大师兄的。可是,为何大师兄现在才肯出来啊,为什么啊?”

炎龙神域,栖霞圣地,天蚕门,西秋天朝,南楚天朝,万兽谷以及北海联盟的所有弟子都震惊地低下了头,这些势力还未进入仙武界的大修者们则无言地看着高空那道儒雅孤单的深意,久久不能言语。

道门从玄牝之门出来的那些道人道姑以及数千道门弟子,紧紧握着手的道剑,不知道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

道门拥有圣人,但是没有这么年轻的圣人,修行千年的圣人,这根本是不可能出现的。

南宫飞舟,激动万分的南宫世家之人,通过南宫飞舟了解外界的情况,变得雅雀无声,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

“老鬼,怎么回事,这不可能的。要知道,即便是人才济济,妖孽辈出的州,也不可能出现修行千年的圣人!”

公孙二娘的儿子,也是那华服青年,从道无为出现的那一刻知道道无为是圣人,只是无法确定这位圣人是谁。

如今得到多方确定,才知道那圣人是只修行了千年的天玄宗大师兄,原本得到撑船人情报之后,他根本没有将那神秘的大师兄放在心,以为只是沉船老人故弄玄虚罢了。

而此刻,真是裸的讽刺啊,修行千年的圣人。

步雨涵,红魔,白鬼还有船老大等人纷纷看向撑船老人,希望能从撑船老人那里得到一些他们想知道的答案。

可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他们想要的答案是什么。

“世尊?这种情况,你知道吗?”万妖王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以至于没有那么失态,看了卡天玄世尊,又看向剑侍辰尘,说道:“洗剑阁主,千年时间你也没离开过天玄宗,他证得圣人位,你不会不知道吧?”

此话一出,战场的诸多大人物纷纷看向剑侍辰尘与天玄世尊,希望他们能为天下修者解答这惊天之谜。

“小辰,怎么回事?”

天玄世尊神色平静地望着高空,语气平淡地对着辰尘说道:“小白的徒弟山前,我已经离开了,不要告诉我你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天玄世尊如此询问,剑侍辰尘有些尴尬地低下了脑袋,然后十分平静地回答道:“如果我说真的不清楚怎么回事,师姐你也不会相信吧。天心,如果天玄宗真有人知道这件事的真实情况,应该只有你师父吧?”

四仙台,素天心并没有像天下修者那般震惊无,脸挂着淡淡微笑,眼露出十分崇拜的神情。

“千年始有圣人出!”

“千年始有圣人出!”

素天心平静地说出这七个字的时候,撑船老人带着沉重语气也一字不差地说出那七个字。

“千年始有圣人出……”

……

天玄世尊,剑侍辰尘,华服青年以及大湖之的十几万修者都跟着呐呐自语,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这七个字。

华服青年思索了半天,没有一点头绪,恼羞成怒地对着撑船老人大声喝道:“老鬼,不要故弄玄虚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华服青年的话音才落,公孙二娘不怒自威的声音从高空传来:“佳楠,休得放肆,船家是顺天府前辈,由不得你大呼小叫。船家,还请见谅。”

撑船老人听到公孙二娘的声音,对着高空拱了拱手,恭敬地说道:“府主严重了,老鬼承受不起,少主没有错。”

高空之的公孙二娘听到撑船老人的回答之后,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对着苍穹未知处平静地说道:“位天来的前辈,现在我知道那小子是谁了。可是,您觉得他有必要在您的帮助下前往位天吗?修行千年的圣人,您见过吗?”

苍穹未知处,位天流民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小子,想不到你竟然是圣人,还能瞒过老夫的探查,真是不简单啊。修行千年的圣人,还是在这片被天心意志遗弃的大陆成圣人位,老夫佩服。”

“前辈过奖了。无为今夜无奈出手,实在不是为了争一时名声或者万众瞩目的虚荣,而是为土大陆数万修者请府主此罢手,返回州。”道无为依旧谦和无看着公孙二娘,并没对苍穹未知处的位天流民有过多关注,只是礼节性的回了一句。

“罢手?”公孙二娘淡淡一笑,平静地回应着道无为:“今夜之役,是苍tiānàoiè你天玄宗,而非本府。

即便本府愿意罢手,佛晓之际,苍天意志降临,依然会给予整个天玄山脉毁灭性的打击。

相信这些,你不会不知道吧?

不然,这片被苍天遗弃的大陆即便再如何不堪,也不至于只有这些通幽成圣之人,他们忙着进入仙武界,不是为了躲避佛晓之际的那一场毁灭性打击吗?

我说的对吗,修行千年的圣人?”

第两百二十八章 不死的鸿蒙境

天玄山脉,两界桥,髯与八大樵夫怔怔地看着道无为,久久不能言语。

当他们听到公孙二娘后来的言语,僵硬许久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些松动。

从震撼缓过来的髯无力地坐在桥面,双腿耷拉着桥洞,然后对身边的空位拍了拍,示意来个人陪他坐下:“不要告诉我你们不知道那小子的特殊之处,修行千年的圣人,打死我也不信!

还有,他们口那个该死的鸿蒙境又是怎么回事,仔仔细细地告诉我。

如果你们说的让本大爷满意了,天亮之前,我答应为你等出手一次,保住你们的子孙后代,如何?”

“我没有子孙后代,前辈,那该怎么办?”封月至哈哈大笑一声,然后毫不在意的坐在髯的身边,满脸堆笑地说道:“讲真,我们真不知道无为这小子竟然是圣人。不过,对于那个该死的鸿蒙境,我们倒是知道的不少。”

“没有子孙后代?你这个断子绝孙的小子,这七万年来不寂寞么?”髯摇晃着两支大粗腿,说着一些痴男怨女的绵绵细语:“也对,苍杳吾那个混账将你们圈养在这里,只要两个女娃儿,看久了也会感到无聊,哪里还会有生儿育女的小心思。”

封月至还未说话,一旁一身士打扮的柳松陵带着意犹未尽的震撼坐在髯的另一边,说道:“前辈,为何您刚才说不可能出现修行千年的圣人?”

“真是无趣,说得好好的生儿育女,你这不识趣的家伙非得跟大爷我提圣人。”

髯口虽然十分不爽地嚷嚷着,脑袋却很不争气地看向了苍穹深处的道无为等人,脸还出现了一些落寞:“你们可知,这些年我去了哪里?为何土大陆没有关于本大爷的风光事迹吗?”

柳松陵也跟着看向道无为,眉头紧锁着解不开的结,用略显嘶哑的声音说道:“愿闻其详,可是这与修行千年的无为是圣人有什么关系呢?”

“看你斯斯的,想不到性子却这么急。”落寞之后的髯很快便恢复正常,十分随意地说道:“因为与苍杳吾大闹一场之后,我无意间前往了州,重伤垂危之际,我将自己封印,沉睡之后醒来便碰到了面的公孙二娘。”

髯刚刚说两句,封月至便露出异样的神情,笑得贼兮兮的,八卦之意昭然若揭。

“虽然你的块头跟大爷一般大,但是不代表你可以肆无忌惮。”

髯脸出现一丝玩味地笑容,十分和善地看着封月至,看得封月至毛骨悚然,以极快的速度将脑袋别向另一边。

“醒来之后的我知道自己来到一个陌生的大陆,以为是传说另外六片大陆之一,但是我错了,我只是来到了州。

告诉你们也无妨,州在土大陆间那片无边无际的浓雾之,但是如何到达州,我至今还没完全弄明白。

我到了州之后,才真正感受天威的存在,是那种明显感觉到一种无的存在监控着整个大陆,容不得任何人放肆,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那个老货刚才说的天心意志,顺天府口的苍天。

苍天的存在,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感受的到,只有那些触摸到圣境的大能才能隐隐有一种直觉,那种直觉会随着境界提升而越发强烈。

后来,我逐步了解到,州的修者并没有土大陆或者说土大陆边缘——东宗、南门、西土以及北楼四片大域修者寿元悠长,因为他们都会面临寿元枯竭的那一天,即便是圣人最多也只能活十万年。

经过一系列的探查,终于让我明白了一些原因,因为州里苍天很近。

苍天是公平的,它给予离它近的修者浓郁的修行机缘,但会严格限制他们的寿元。

而我们所在的土大陆,则是被苍天遗弃的大陆,因而苍天根本无法顾及此地,因而还能出现一些如我如苍杳吾这样老不死的。

好了,说得有点多了。继续说关于圣人的事情,州不乏圣人,但是即便妖孽众多的州,最年轻的圣人也是超过三千岁的时候成圣人位。

知道为什么吗?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当我感受大那些妖孽的强大时,我才深深体会到州的恐怖与残酷。

因而,这次我随顺天府回到土大陆之后,如果在以前凭我与苍杳吾的关系,定然不会袖手旁观,但是这次,我真的无能为力。

因为你们不知道公孙二娘的恐怖之处,即便天玄宗那个小子令人感到十分震撼,但是我想公孙二娘同我一样,不会相信他真的是圣人!”

髯的一番话,使得两界桥边的八大樵夫再次震惊不已,但是他们很快消化了所有内容,柳松陵看了看天的道无为,又向得闲居看了看,说道:“或许,在这片被苍天遗弃的大陆,出现一些常理之外的事情也并不是不可能的,因为这片大陆的修者活的时间够长。”

“你是想说那个该死的鸿蒙境?”髯是活了这么久,眼睫毛都是空心的,很快知道柳松陵在说什么。

说到那个该死的鸿蒙境,不仅柳松陵满脸笑容,其他几人也都来了兴致,而封月至则如献宝般抢先说道:“是的,前辈可知,那个该死的鸿蒙境活了多久?”

“既然是鸿蒙境,又是一个很特别的鸿蒙境,那么定然不能以常理推测,活了两千岁,一般的鸿蒙境多十倍的寿元,应该够特别了。”

“如果我说,他活的时间可能前辈你还长,你会相信吗?”

听到这句话,髯猛地抬头,双眼冒着精光,死死盯着封月至,激动颤抖地说道:“不可能?不过,此话怎讲,你们知道本大爷活了多久吗?你们又如何知道那个该死的鸿蒙境活了多久?”

看着一直高深莫测的髯竟然如此失态,封月至有些愕然,但是很快便得意的笑了起来:“前辈既然跟师父是同一个时代的人,那么定然没有南宫老人活的久。

七万年前,那个该死的鸿蒙境与师父一同出现在天玄山脉,仿佛认识了很久的样子。

后来,我们从天玄子也是天玄宗创始者那里得知,那个该死的鸿蒙境早在师父出生前,跟南宫老人有过一些交集。现在,前辈你看那个该死的鸿蒙境到底活了多久呢?”

“他是谁?他叫什么?他真的只是鸿蒙境?!”髯仿佛垂死的病人找到了能救他命的灵丹妙药般激动,一连提出了三个问题。

“前辈,您是不是有些失态了。”一旁的柳松陵看到髯现在的状态,知道有些事情是他们不知道,于是很小心的说道:“他叫苏云,是那个带着天玄宗云台弟子进入得闲居的鸿蒙境,是我们师兄,他真的只是一个鸿蒙境,一个超脱岁月的鸿蒙境。”

“师兄?得闲居?他是苍杳吾的徒弟,不对,应该不是。”

髯依然激动不已,然后目光穿过千里百里崇山峻岭,来到云台,想要寻找柳松陵口的得闲居,然后再找到苏云。

可是,云台九层,即便境界高深如髯,也只能看到七层。

他很轻易地找到了得闲居,但是只能看到得闲居的围墙,得闲居里面的场景却如一团烟雾般,迷迷蒙蒙,不可探查。

看着髯皱起了眉头,柳松陵在一旁赶紧解释道:“前辈,得闲居是天算子冯有才留下的,其玄机重重,如果不到里面,是看不到里面的景致的。”

“天算子冯有才,原来如此。”髯听到天算子冯有才的名号,如负释重地长长吐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来,用手掸了掸身的泥土,平复一番之后说道:“如果我想去见他,你说他愿意见我吗?”

封月至嘿嘿一笑,然后有些得意地回答髯:“如果你愿意叫他师兄,我想他应该愿意。不过今夜,恐怕不是一个好时机。”

“今夜真是让我有太多的惊喜。”髯听到封月至的话,并不在意,重新回到最开始那高深莫测的状态,说道:“那好,天亮之后,我会第一时间去拜访那个不死的鸿蒙境,如果我还能留在这片大陆。

苍杳吾啊,希望你的徒子徒孙能为我争取一些时间,算你还给我的。希望那个修行千年的圣人,不会让人失望。”

说完,髯的身体慢慢虚化,消失在两界桥边,然后出现在苍穹之,站在与公孙二娘相距不到三丈的虚空。

“髯,你来做什么?不是让你看着八大樵夫吗?”

公孙二娘看到髯出现,有些疑惑。

髯对公孙二年微微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府主,不用担心。八大樵夫不会跨过那座桥的,只要你们不主动出手。另外,时间不多了,这里多了一个变数,修行千年的圣人,如果不亲自来看看,我想会有很多遗憾的。”

说完之后,髯夸张地笑了笑了,然后肆无忌惮下打量道无为,说道:“小子,不错嘛。我与苍杳吾那个混账还有些交情,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一声前辈,哈哈。”

第两百二十九章 大师兄出手

强大的震撼使得纷乱的战场得到了短暂的休战,苍天意志初显天威,战场便出现了很大的偏向。

天玄世尊、万妖王等强大的准圣一筹莫展的时候,天玄宗那个被传说千年的神秘大师兄,终于在万众瞩目登了土大陆的舞台。

土大陆的数万修者,对于苍天不太熟悉,但是对于天玄宗神秘大师兄的传说耳熟能详,天玄宗大师兄道无为是圣人这个事实带来的震撼远胜于苍天。

因此,那些动摇的修者再次开始动摇,纷纷举起拳头与手的武器,凶神恶煞地向着顺天府众人冲去。

于是,经过短暂休战的战场再次爆发,并且刚才来得更加狂暴与血腥。

距离战场千里之遥的高空,公孙二娘,髯,道无为,青松道人以及南宫千夜五位圣人平静地站在虚空之,仿佛对下方的战场并不太在意。

战争再起,道无为眉头微蹙,脸闪过一丝无奈,然后很恭敬地对髯行了一礼,说道:“前辈,刚才府主说了,黎明破晓之际,这里将会有一场灭顶之灾。

既然您与祖师爷有些渊源,不知前辈能否出手,给土大陆十几万修者一线生机?”

髯打量了道无为很长时间,一脸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高深莫测地说道:“如果你能打败府主,说不定会有一丝转机,我说的对吗,府主?”

公孙二娘淡淡一笑,对髯的话十分不在意,但还是很有风度说道:“你说的不错,但是那种情况不会出现的。”

听到髯以及公孙二娘的话,道无为眉头皱的更加厉害,然后对青松道人与南宫千夜看了一眼,然后有些无奈但十分平淡地说道:“前辈,府主,难道一定要这样吗?”

公孙二娘平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髯摊了摊了双手,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向前踏出一步,来到青松道人与南宫千夜间,对着他们点了点头,说道:“两位,虽然我也是土大陆的修者,但是府主有恩于我,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希望两位不要让我为难。”

青松道人与南宫千夜带着一些疑惑看着髯,平静地点了点头,然后向远处走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作为圣人,他们有自己的骄傲,但是为了土大陆,他们也不是不可能放下脸面联手对敌。

这里的五位圣人,当然不是凡俗之辈,知道道无为与公孙二娘这一战是无法避免的。

可是,他们心无法确定的是,这个才修行千年的圣人到底能不能挡住共公孙二娘。

要知道,不久前公孙二娘轻轻松松击败了土大陆目前仅有的两位圣人,并且可以肯定的是公孙二娘并没有使出全力。

道无为周身无声无息地散发出淡淡清辉,然后平静地对公孙二娘说道:“府主,恕无为不敬,那来吧。”

“好!我也想看看修行千年的圣人到底有何不同。”

公孙二娘果断地回应了道无为,然后一震手的白帝弓,毫不犹豫地拉开洁白如雪的弓弦,才刚刚恢复的银辉夜色再次失去了色彩,化作一支闪着银辉的利箭。

“啵!”

银色利箭应声而出,仿佛刺破了前方的空气,破开了一道银色的空间通道,带着低沉震耳的轰鸣声,狠狠地射向道无为。

道无为看着激射而来的利箭,面不改色,看似缓慢地抬起右手,双指并拢捏出剑诀。

而后,他身后一幅朦胧的画卷从虚无展开,画卷如一片世界在道无为身后向虚空四周扩散。

一息两息之间,道无为身后便出现一个完整的世界。

那片世界只有一个荒芜的大荒,大荒央插着一柄高耸入云的红色巨剑。

巨剑泛着红色光芒,它的四周无数尺寸正常,造型各异的仙剑悬浮虚空。

大荒荒野,无数残兵断剑隐于荒野的野草碎石之间,仿佛述说着这片世界的过去。

“剑域!毕竟是天玄宗,不过能将自己的剑域修成唯剑而尊的荒芜世界,的确不同凡响。”

髯看着道无为身后的世界,满意地点了点头,仿佛在跟自己解释一样平静说着一些话。

青松道人与南宫千夜也平静地点了点头,但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地继续注视着战场。

剑域出现之后,道无为双指对着那支利箭一指,然后喊道:“万剑为一!”

剑域悬浮的亿万仙剑突然化作一道道各色光芒,向着荒野之那道巨剑汇聚而去。

刹那之后,道无为身后的那片剑域开始向着巨剑的剑尖缩小,最终消失在虚空,完全没入那边巨剑之。

此刻,道无为身后的虚空,只有那柄红色巨剑稳稳地悬浮在那里,眨眼之间变成三尺长剑,对着银色利箭飞去,红色三尺长剑的剑尖没有丝毫偏差地对了银色利箭的箭头。

剑尖对箭头,无声无息,它们所在的界面出现一道漆黑光芒。

漆黑光芒向着界面四面八方扩散,随之而来的是整个界面塌陷,塌陷之后的界面将那里的虚空分开,留下一道深黑沟壑,将经过那里的光芒完全吞噬,恐怖异常。

红色长剑与银色利箭对峙不久,便开始疯狂吸收天地之间的大量剑之灵气,而后它自身的红色慢慢淡化,如鲜艳的红色花瓣沾染了水滴之后的淡淡红晕。

颜色淡化之后的红色长剑,开始疯狂旋转起来,然后以一往无前的气势从银色利箭箭杆穿过,留下一片悬浮在虚空的点点银辉,如诗如画般扩散开来。

银色利箭消散之后,红色长剑拖着一道红色神虹,继续向着一里之外的公孙二娘。

“不错,如此剑域,如此好剑,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公孙二娘看着红色长剑与银色利箭的对峙,对道无为大为赞赏,然后一脸正色地拉开白帝弓,然后拉着弓弦的右手指微微用力,朦胧仙雾之一滴鲜血飘起,一支血红血红的利箭出现在白帝弓。

“白帝弓——饮血!”

公孙二娘喝道,松开弓弦,带走她手指的一串血珠,对着已经到了她不远处的红色长剑。

“嘭!”

在红色饮血利箭接触到道无为那柄水红长剑的那一瞬间,水红长剑应声而断。

剑柄带着半尺剑身果断回头,震破虚空后直接出现道无为身后,然后无声无息的隐去。

两尺断剑则继续迎着饮血利箭僵持一息,为剑柄争取回到道无为身后的时间。

道无为并没在意三尺长剑的遭遇,平静地松开右手依旧并拢的双指,然后平开手掌,对着虚空轻轻向下一压。

道无为双脚所在的虚空平面,随着道无为右手下压,出现了一些形怪状的石头,一些闪闪发光的宝玉,一些带着郁郁生机的草木,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特殊符号闪灭其。

怪石,宝玉,草木杂乱无章地散落在虚空之,那些特殊符号却按照某种特殊的规律将它们串联起来。

“阵域!”

这次说话的是公孙二娘,当她看到道无为脚下的怪石宝玉等出现时,知道道无为此刻显化出来的是阵域。

道无为没有在意公孙二娘的话,平静地看着那支血红的利箭,还有不到半里之距便射了他。

“阵起!”

道为无平静地喊出两个字,他脚下的那些怪石、宝玉、草木急速飞行起来,挡在道无为的身前,那些特殊符号则爆发出刺眼夺目的红色光芒,为怪石、宝玉以及草木盖了一层红色的薄纱。

然后怪石突然爆裂,爆裂开来的小石粒向四面八方射去,然后变成了一片碎石组成的巨幕。

接着宝玉融化,化作一道又一道异彩纷呈的液体,流向由碎石组成的巨幕,如一道又一道五彩缤纷的脉络镶嵌在碎石巨幕。

最后,草木疯长,化作一块又一块绿洲,随机点缀在那个巨幕的各处。

所有变化的完成不过电花石火之间,被红色光芒覆盖的碎石巨幕突然开始蔓延,向着饮血长箭以及公孙二娘席卷而去。

“轰!”

饮血长箭很快射在碎石巨幕之,顿时,乱石飞舞,宝液蒸腾,草木皆碎,连披在巨幕的红色光芒都几乎散掉,一息之间闪灭了无数次。

但是,碎石巨幕终究没有被饮血长箭洞穿,依旧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公孙二娘扑去,仿佛要将她盖着这片巨幕之下。

“竟然快形成了一片有自主意识的阵法世界,看来我还是不够重视你。”

公孙二娘紧了紧握在手的白帝弓,三箭已出,既然连最厉害的饮血之箭都奈何不了道无为,那么白帝弓对他是没有任何用处了。

想到此节,公孙二娘抬头向着更高的天空看去,那里有一片黄色的阴云。

阴云之,隐隐漏射出一些紫金的光芒。

以公孙二娘圣人之能,当然能感受到那些紫金光芒是由被黄土掩埋的紫金万界方所发出的。

但是公孙二娘只是看了看,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一息之后,她才重新看向那片已盖住她头顶空的碎石巨幕。

第两百三十章整 万道无为是有为

碎石巨幕,由宝玉化作的各色脉络缓慢流转,引动虚空扭曲,从四面八方向公孙二娘围去。

公孙二娘一动不动望着碎石巨幕,没有任何举动,任由碎石巨幕将她包裹。

最终,碎石巨幕开始缩小,化作一个流光溢彩的圆球。

圆球心,公孙二娘平静地站在虚空,感受着这个不知名的大阵给她带来的压迫感。

“这是什么大阵?”

南宫千夜有些疑惑,然后一脸认真地向青松道人请教:“天玄宗修剑域无可厚非,阵域乃是几个常见修行体系之一,但是无为这个大阵我却从未见过,前辈是否听说过?”

“不曾。”青松道人也十分疑惑,认真感受着碎石圆球当的气息,然后有些茫然的说道:“大阵之有道门的气息,这位小兄弟是否学过道法?”

南宫千夜闻言,默默地摇了摇头,很肯定地回应:“应该没有,据传无为从未离开过天玄山脉。”

在南宫千夜与青松道人讨论碎石圆球来历的时候,那个圆球已经缩小到两丈大小,并且还有继续缩小的趋势。

但是,在碎石圆球准备继续缩小的时候,圆球表面却随机出现了一些凸起,如原本平静的水被煮的沸腾开始泛起大小不一的水泡。

尽管圆球表面出现了异变,但是它缩小的趋势却没有任何停止,继续向公孙二娘所在的心收拢。

“哧!”

圆球缩小到一丈高的时候,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仿佛碎石球面被撕裂一般,如气球漏气一般发出“嗤嗤”声。

伴随着这些“嗤嗤”声,碎石圆球的表面剧烈颤抖起来,犹如有一道无形的强大力量在球内不断向外冲击着球面,想要将碎石圆球撑破。

不久,碎石圆球表面开始有一些石块掉落,五彩缤纷的宝液脉络开始干涸,绿草茵茵的绿洲出现枯黄之色,原本气势磅礴的大阵开始出现了衰败迹象。

“破!”

碎石圆球之内,公孙二娘清冽的喝声出现,然后整个圆球表面射出无数刺眼白色神虹,照亮了那一方夜空,方圆百里如白昼一般,让身处黑夜的万千修者都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转变。

“嘭!”

一声巨响,直径一丈的碎石圆球轰碎爆裂,漫天碎石向四方激射而去,碎石所到之处虚空破碎,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无数虚空黑洞。

碎石圆球炸裂之后,浑身刺眼白光四射的公孙二娘脚踏虚空,虚空碎裂,一道又一道裂纹从她脚下射出,冲着道无为而去。

与此同时,公孙二娘化作一道白光,双手对着虚空一握,凭空抓出一柄洁白如玉的令箭。

这柄令箭三尺长,令箭柄长一尺,箭身两尺,离箭尖三寸处一面刻着顺天,一面刻着公孙,此刻正透射出夺目绚丽的白色光芒,将令箭衬托着神圣无。

一里之外的道无为在碎石圆球bàozhà之时,捂着胸口向后退了几步,闷哼一声,稳住身形,平静如水的说道:“府主境界高深,无为自愧不如。”

说完之后,道无为缓缓向着虚空盘坐而去,之后双手轻轻一抬,一张透着古意的古琴出现,他轻轻拨动琴弦,发出一声响彻乾坤的妙音。

“叮咚!”

轻盈的琴声响起,道无为身后漫天花瓣飞舞,片片晶莹,飘落在天地间,清香扑鼻,将一袭白衣的他衬托的更加绝俗了,不染尘世气息。

然后一股强大无的柔和力量以道无为心,向着虚空扩散开来。夜空,花瓣飘过,一个又一个天理碎片浮现,碎片之显化而出的是土大陆过往的种种大事。

“原来你还能修命,是一个天行者!”

白光的公孙二娘看到那些天理碎片之后,有些惊讶,然后继续说道:“你的确是一个人物,如果现在停手,本府愿带你回顺天府,将来突破圣人之,成为州的巨头之一,指日可待!”

所谓天行者,便是能够捕捉天理碎片,推演古今天机的修命之人,又称天演之道。

但并不是所有修命之人能够称为天行者,只有那些能够推演下五千年天下走势,同时境界突破通幽二境踏入圣人之境的修命者才算天行者,如七万年前的天算子冯有才。

因为这一类修者所修之道与天机有关,天机向来不可泄露,与其它大道相互排斥,故而修命之人不可修行其它大道。

道无为之前展现剑域,接着发起阵域,此刻再次显化命域,让其它四位圣人大为吃惊。

南宫千夜看到那些天理碎片之后,惊讶无:“想不到无为还是天行者!这些年我一直躲在南宫世家,真的浪费了不少时间啊。”

青松道人微微一叹,看了看更高处的仙武界裂缝,然后低声说道:“不知道我道门何时能出现一个如此良才。”

髯则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土大陆,难道已经不是我所熟知的那片大陆了?”

坐在漫天花瓣之的道无为一边轻轻拨动琴弦,一边淡淡说道:“多谢府主抬爱,不过无为答应过家师,要好好修复柴门。

只是无为无能,经过千年时间,柴门还没完全修复,这次出手已经违背的家师教诲,断不敢离开土大陆前往顺天府,不然家师定然闹顺天府也要把无为拉回来打一顿,到时候会让顺天府很难看的。”

“有趣,既然如此,别怪本府无情抹杀英才。”

此刻白光的公孙二娘已经离道无为只有十丈距离,身在那漫天花雨之,原本一往无情的凌厉气势已经烟消云散,被那股柔和的力量逼得显出身形,前进缓慢。

此时,漫天花雨飞舞,琴音叮咚,响彻这片虚空,祥和而安谧。

道无为神情祥和而宁静,平静地拨动着琴弦,仿佛一个儒雅的公子哥专注地抚着古琴。

“敕令!斩!”

公孙二娘举起手的令箭,一声大喝,手的令箭光芒骤起,狠狠地向着道无为劈去。

一道白色的光芒从令箭之射出,白光所过之处,花雨退避,为它留出了一道两丈光道。

看着光道形成,公孙二娘面露微笑道:“本府乃顺天府之人,虽然所修不是天演之道,但顺苍天之意,便是天演之道,你是挡不住本府的。”

说完之后,公孙二娘再次喝道:“顺天!”

天道和鸣,悠悠而动,声传万里山河!

而后道无为周身的漫天花雨竟然开始左右摇晃,然后部分花瓣向着公孙二娘轻柔飘落,如温柔的女子跟在她身后翩翩起舞。

公孙二娘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怒自威地向前踏步,稳稳走向道无为。

“万道无为!”

道无为眉头紧蹙,声音平淡如水。

落英缤纷,清香弥漫,片片飞舞,晶莹剔透,缭绕在大师兄的周围,他轻轻拨动琴弦,弹奏出了天地的至理,有宇宙初开的气机。

一声万道无为,那些花瓣悄然凋谢,化为虚无。但是道无为拨动琴弦的手指越来越快,琴声越来越紧凑,漫天花雨消散之后,天理碎片也跟着轰然炸开,化作虚无。

虚无之,那股宇宙初开的气机越来越磅礴,从天而降,化作一道淡淡的红色,将道无为与公孙二娘同时笼罩。

“你想做什么?!万道无为?万道无为是有为!”

从天而降的淡淡红色出现之后,公孙二娘原本有恃无恐的神情出现了一丝慌乱,严肃不已地喝道:“开天的气机,不是红色,更不是有形的!”

闻言,道无为默默闭眼睛,抚琴的手指缓慢下来,几息之后他双手停止拨动琴弦,十指死死按住琴弦。

虽然道无为停止了抚琴,但是七根琴弦仍旧在剧烈颤抖,发出刺耳的轰鸣声。

轰鸣声暗含天道,传到公孙二娘耳,使身为圣人的她隐隐双耳隐隐作痛,胸口烦闷不已。

公孙二娘抬头,盯着故作平静的道无为,说道:“即便你用己身天演大道牵制住本府,也无法阻止破晓之时的那道毁灭性打击。

髯说得没错,如果你能打败本府,本府这道神念便会离开这片被苍天遗弃的大陆,那么苍天那道攻击意志便无法得到明确的攻击方位。

可是,你要知道,苍天想要毁灭天玄宗,即便没有本府的指引,还有湛蓝。

本府虽然不知道湛蓝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但是天玄宗那个小子绝不可能降服它。

再退一步,湛蓝被那小子降服。破晓之际,苍天意志重归这方天地之时,依然会向这片大陆降下神罚,只是那时的神罚没有目标性,将会波及整片大陆。”

“多谢府主告知。”道无为嘴角溢血,平静温和地回道:“既然府主如此坦率,那么无为也有一事告知前辈,湛蓝宝剑是无为的师兄带往燕国,然后赠与阡行。如此一说,想来府主应该知道土大陆并非没有准备的。”

公孙二娘低头,看向十几万修者疯狂厮杀的战场,一片方圆十里的空旷场地,被淡淡蓝光笼罩的阡行依旧紧闭双目,稳稳盘坐湛蓝之。

“你师兄?”公孙二娘对土大陆的了解完全来自撑船人一脉,知道眼前的圣人是天玄宗大师兄,所以有些疑惑。

第两百三十一章 天玄之战的缘由

“是的,我师兄,是那个该死的鸿蒙境。”

道无为嘴角挂着晶莹剔透的鲜红血珠,不过此刻却微微翘,淡然与愉悦之情溢于言表。

“又是那个该死的鸿蒙境,之前老夫也充满疑惑,湛蓝为何无缘无故出现,现在看来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公孙二娘等还未说话,苍穹未知处那个位天流民此刻却讪讪开口道:“不要以为这次你给我机会,过往的种种恩怨会那么算了,老夫心眼不大,会一直记住你的,在老夫有生之年你千万别去位天,哼!”

听到位天流民那不忿的言语,公孙二娘与髯脸的好之色越来越浓,很想立刻见见那个鸿蒙境。

于是,被道无为定住身形的公孙二娘释放出自己的强大无神识,在下方十多万修者厮杀的战场仔细扫过。

原本疯狂厮杀的十几万修者明显感受到了那道神念,然后出现了刹那休战。

“不用担心,天玄宗的大师兄已经成功牵制住了顺天府主。”

在一些土大陆修者愣神时刻,小剑圣唐堂激昂声音响起:“诸位,吾乃小剑圣唐堂,终于明白今夜之战的意义,如果我们将顺天府赶出土大陆,那么将迎来千年黄金大世!为了黄金盛世,斩天!!!”

小剑圣唐堂吼完,一道长达千丈的璀璨剑气冲天而起,然后如开天圣剑般斩向对手。

他的对手是来自乘船一脉通幽阶的大修者,此刻将体内世界的滔天天地灵气涌出去对看那千丈剑气。

“轰!”

一声巨响之后,那个通幽二境初阶的大修者被斩成粉碎,留下一团血雾。

小剑圣唐堂战意高昂,挥动手仙剑,冲向下一个对手,依然是一个通幽阶的大修者。

“不愧是小剑圣,竟然能够越阶对战,杀!”

小剑圣唐堂如此华丽的一手,使得土大陆数万修者的战意再次点燃,然后怒吼着冲向各自的对手。

“府主,我师兄不在下面,如今他在天玄山脉。”

道无为并没有阻止公孙二娘的神识,而是很善意的提醒道。

另一边南宫千夜苍白的脸露出一些玩味的笑容,然后不自言自语还是特意回应位天流民:“位天的那位,如果他真的去了位天,你敢见他吗?”

“呃…”虚无未知处,位天流民被南宫千夜问得噎了片刻,但很快气愤至极:“只要他敢去,吾当剥他的皮,抽他的筋。记住了,吾乃位天柏氏后人,人称柏皇。该死的鸿蒙境,老夫知道你能听到,今夜老夫不与你计较,来日方长,哼!”

得闲居六角亭内,苏云哈哈大笑,对颜师古说道:“这个老头有点意思,不过脾气不太好。将来你有机会碰到他,可千万不能提我的名字,搞不好他老羞成怒,一巴掌拍死你们,师兄我可不负责的。”

颜师古看着池塘水面投影的场景,嘴角带动花白胡须抖了抖,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心想这师兄对那柏皇到底做了些什么,搞的他敢怒不敢言的。

苏云看了看得闲居外的夜空,难得还有一丝宁静,悠悠叹了一口气,说道:“师弟啊,现在离天亮不到半个时辰了,原本打算天亮之后送你一场造化的,哪晓得今夜之事如此复杂。

既然这样,你将我那不争气的徒弟杨穷,还有那两个小皇帝高展以及慕容恭带到这里来,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师兄?你这是……”

没等颜师古说完,苏云高深莫测地摆了摆右手,说道:“照我说的去做好了,时间不多,要快。”

颜师古闻言,也不废话,在六角亭内直接召唤出自己的仙剑,带着一道流光冲向得闲殿所在。

“老伙计,当年冯有才陪了你们两万年,你们两个死不了的念念不忘。本帅哥陪了你们不知道多少个两万年,你们却爱理不理的,是不是有点太偏心了。”

看着颜师古已经远去,苏云插着腰对着池塘大声叫嚷着。

“你们说,本帅哥哪点不那个神棍了,你们至于吗?”

……

在苏云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之后,原本平静的水面终于有了动静。

一只老鳖与一只背着长蛇的老乌龟摇头晃脑地从水里冒了出来,不知是谁用沧桑无地声音十分不耐烦吼道:“好了,好了。你这小子叨叨这么多年了,还不够啊。有事你直接开口,我们两个老不死的没被苍天意志磨灭,都快被你唠叨死了。”

苏云看着一憋一龟出现,一只脚踩着石凳,手摸着下巴,贼兮兮地说道:“我不这么做,你们两个老不死的肯现身吗?”

老鳖不明白苏云在说什么,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刚才还笑嘻嘻的苏云,瞬间变得感伤起来,双手向后背去,十分儒雅地走到池塘边,平静地说道:“没什么,是想临走时再看你们一眼。如果不出意外,土大陆将会迎来千年黄金大世,我这道意识在天亮之后便会沉睡,何时醒来,实乃未知之数。”

闻言,老龟缓缓摇了摇头,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出:“你这次是不是玩得有点大了,这么多年,我们三个能在存活下来,无非靠一个‘忍’字,现在你忍不住了?”

“多少年了,久得我都忘记了。”苏云微微仰头,眼神迷茫地看着夜空,说道:“我一直在寻找突破鸿蒙境的方法,可是这这片天空下,依旧无济于事。

今夜之事,你们的老朋友冯有才七万年已经预料到了,南宫老鬼更是为了配合他主动离开土大陆,前往幽冥之地。

我只不过顺应天意,借他们所设之局,来解开我们面临的困境。”

“苏云啊苏云,你还是放不下,百万年不短了,没有轮回的……”老鳖听完苏云的述说,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沉入水面。

站着河边的苏云突然面目狰狞起来,大声吼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无数年来,我受够了,那种孤独,你知道的!”

还未离开的玄武沉默不语,那么看着情绪不断变化的苏云,待他稍稍平静之后,说道:“活着便有无数机会,我希望多年后还能看到你出现。”

经过一阵咆哮之后的苏云片刻后重新变回了那种风轻云淡的模样,背着双手重新走回六角亭,坐在石凳,淡淡说道:“老友,我不知道没有苍天关注的黄金大世会出现一些际遇,但是我观道无为,便感到希望无限。”

“那孩子确实不错,可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希望不会物极则反吧。说回你的事情,这次你带湛蓝过来,让另外一个孩子降服,你觉得他的机会有多大?”

“毫无机会。”

“既然毫无机会,那么破晓之际那一场劫难,天玄山脉打算如何避过?”

“我也不知道,这些年我游历整个土大陆,发现这片大陆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即便是我,也不敢轻易前去探索。因此,我想既然天玄宗,道门还有月满楼决定与顺天府明面对抗了,那么应该还留有后手吧。”

在池塘缓缓游动的玄武微微点了点头,十分赞同地说道:“此话不错,任何一片大陆都有它自身的秘密所在。还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今夜到底是土大陆算计顺天府,还是顺天府算计了土大陆,还有那柄破剑,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云淡淡一笑,回想着今晚的所有事情,然后说道:“这些重要吗?不管他们谁算计了谁,今夜一战结果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那柄破剑,不过是一个害怕苍天的胆小鬼,一颗棋子,不过是一个导火线。”

“我看未必,那柄破剑害怕得不是苍天。当年它从天而降,掉落在这片山脉时,早已不关注土大陆的苍天意志突然降临,已然发现了那柄破剑,但是它们之间没发生任何冲突,好像达成了某种协议。由此看出,那柄破剑,害怕的存在定然在苍天之外。”

“原来如此。”苏云看向天玄峰,目光仿佛穿透了依旧缭绕的云雾,平静地说道:“冯有才想必是知道一些什么,所以欣然离开了土大陆。”

苏云说完,他与老龟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如此,那你一路走好吧。”老龟感受到颜师古带着杨穷等人赶来的气息,便有些感伤地说道:“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真不知道下次你出现,又是一番怎么场景了。”

苏云平静地点了点头,情绪没有任何波动,回应道:“我要进仙武界,那个老东西答应我的事情该兑现了。”

老龟点了点头:“好,不过那几个普通人,你确定要带他们一起进去吗?”

“如果我没猜错,顺天府退出土大陆后,那个沉睡的帝国便要觉醒了。”苏云看着夜空,嘴角扬,仿佛盘算着一些事情:“目前,只有西土仍被一层神秘强大的力量守护着,所以我想在那个帝国完全崛起前,建立一个可以将它压制的强大帝国。”

“哈哈,苏云啊苏云,你还是一点都没变。”老龟哈哈一笑,然后任身体自然沉入池塘内。

第两百三十二章 落水

大湖之,万千神虹乱飞,每一道都会带起一片血光。杀喊震天,每一道怒吼都包含着滚滚灵气。

天玄世尊手握银色细剑,将华服青年公孙佳楠死死地压制住,使他涨红着脸怒吼不休:“蝼蚁,你竟敢如此对我,啊…”

不远处的步雨涵因为接连受伤,战力大减,几次想要冲过去帮助公孙佳楠,却被到达准圣不久的辰尘缠住,无法分心。

万妖王身化本体,隐与滚滚浓烟,与依然与天蚕子一道,将撑船老人堪堪牵制着。

道门诸强联手,由于境界后来的七十二衙役高几分,弥补了人数严重不足的差距,拖住了六十多衙役。

斜草书,元封狼,北古廷等通幽二境大圆满的修者,释放出自己的强大神念,时刻关注着整个战场,随时准备支援有需要的战场。

与此同时,顺天的通幽二境大圆满的大修者也盯着他们,偶尔与他们对一两招。

至此,两方顶尖战力远离人数密集的战场,一路战到远空,带动远处虚空波动不断。

以四仙台为据点,天玄宗,千里门,水月宫,北黎神朝以及后来的天蚕门等两万多修者,舍生忘死地将想要冲四仙台的无数战舰打退,但是他们也死伤无数,留下了一片又一片的断骨残肉。

道门仙云,无数紫色道剑从里面射出,却被更多的黑色竹竿击碎。仙云滚动,紫色虚化,数千道门子弟嘴角带血,已有人躺在仙云之,一动不动。

炎龙神域的神火巨石,原本燃烧在巨石周边的熊熊神火已由十丈化作一丈左右,摇摆不定,即将熄灭。

栖霞圣地的七彩陆地,险些被船老四带领的几百舰队打碎,如果不是南宫世家的南宫飞舟及时杀到,将船老四逼退,栖霞圣地的一千精英子弟恐怕此身死道消。

万兽古,西秋天朝,南楚天朝,北海联盟以及两万多散修兵合一处,四万多修者在西秋天朝与南楚天朝的帝国战云之,与撑船人的五千舰队杀得不分伯仲,死伤无数。

得闲居六角亭旁,慕容恭恭恭敬敬地跟在颜师古身后,沉稳之带着感激,有些激动地看着亭内洒脱而立的苏云。

他知道眼前这个青年不再是当初那个神经兮兮的太子太傅了,而是天玄宗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杨穷与高展看到双手背在身后,背对他们的苏云之后,整夜紧绷的心绪终于有些缓解。

杨穷对颜师古点了点头,然后在慕容恭羡慕的目光走到苏云身后,担心地说道:“师父,您老人家没事吧。”

这一夜他们经历太多的变故,漫天无形的威压以及响彻整个大湖的对话,让一直在云台的他们感到惊恐无。

由于身在云台,只有一些曲径的守山长老看护,他们根本无法知道大湖之的情况。

每一次虚空震动,每一道威严的声音以及每一道冲天而起的光芒,都能牵动他们的心绪,拉紧的神经。

如今杨穷看到他师父完好无损地出现在面前普通的亭内,心的一块大石终于放下了。

“没事,你伟大的师父能有什么事。”

苏云依然背对着他们,很轻松地说道:“不是为师不照顾你们,现在带你们去个好去处。记住,不要问,一切听为师安排好。”

闻言,杨穷三人有些兴奋,差点控制想要开口询问,但是被一旁早有心理准备的颜师古打断了,然后用狂热的目光看着亭内那个仿佛浑身发光的青年。

清风拂过,撩动苏云的长发与衣襟,苏云微微一笑,很享受这种感觉,然后轻缓无地开口说道:“老伙计,送我们去吧。”

“哎…一路走好。”

一声长叹,池塘水面的影像消失,化作一片清辉,洒落在六角亭内外的五个人身。

听到那声叹息,颜师古神色大变,原来这里真有隐世前辈,传说是真的。

杨穷等三人则十分羡慕地看着苏云,知道那声长叹定然是他认识的某位高人发出的,便不做他想。

清辉落地,苏云五人便从得闲居内消失,然后一个老鳖从池塘远处浮起,望着大湖之那道泛着仙气的裂缝怔怔出神。

许久,老鳖摇头晃脑地朝着远处泛起的水汽游去,留下一个孤独的背影。

看着清辉洒落,杨穷等人的精神突然变得恍惚。

等待他们思绪清晰之时,他们惊讶地发现,所处之地已经大变。

一片山谷,一汪幽潭,一挂瀑布从幽潭对面不见山巅的高山落下,隆隆作响。

山谷四周都是浓浓山雾,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些参天大树的影子,但是看得并不真切。

幽潭那头,从天而降的瀑布打起巨大水花,却没有向远处波及。

水花周围一丈以外的潭水幽幽如碧,倒影着蒙蒙的缥缈雾气,如一幅缓缓飘荡的画卷。

幽潭岸边,苏云依旧背对着颜师古、杨穷等人,然后指着幽潭,淡淡说道:“你们下去,我没回来之前不准来。如果撑不住,那死在里面吧。”

说完,苏云头也不回地向着浓雾走去,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苏云消失在浓雾之,留下一脸茫然的四个人。

杨穷三人看向颜师古,因为这里只有他是修者,在他们心高高在的神仙似的人物。

颜师古感受他们三人的疑惑的目光,抬脚向幽潭走去,说道:“一切按师兄说得做吧,相信他不会害我们的。如果遇到一些不可抗拒的痛苦,你们一定要坚持住。”

颜师古说完,左脚已经接触到了幽幽潭水。

“咕咚!”

幽潭冒出一个巨大的水泡,如有自主意识一般,腾地一声扑向颜师古,麻利地将他包裹。

“仙师!”

杨穷三人大惊,十分急切地向前一窜,想要将颜师古拉出来。

他们不拉还好,当他们的手接触的颜师古时,原本还算平静的潭水,开始动荡起来。

“咕咚!”

“咕咚!”

“咕咚!”

幽潭之,接连冒出三个巨大水泡翻起,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杨穷三人包裹,直接拉进幽潭之。

见到杨穷三人被水泡拉进幽潭,还能勉强抵抗的颜师古也放弃了抵抗,任由自己身体向着幽潭坠落。

“噗通…噗通…”

几道落水声响起之后,颜师古轻飘飘地遁入潭水。

而杨穷高展以及慕容恭三人,猝不及防,一头栽进入潭水,掀起了一阵浪花,整个人扑腾着沉入水面之下。

“什么?!”

在杨穷三人还未浮出水面之时,颜师古大惊。

此刻,他感受自己体内世界的天地灵气正在向外流逝,无论他怎么阻止,却没有任何效果。

“箪饮!”

一个一尺大小,黄澄澄的葫芦出现,葫芦口喷出浑浊无的黄色光芒,将颜师古笼罩,用以抵挡体内天地灵气外泄。

黄色光芒笼罩而下,接触到碧绿如玉的潭水,潭水仿佛有感应一般,突然沸腾起来,然后一滴潭水升起,慢悠悠地向着浑浊黄光所在飞去。

一阵徘徊,找准葫芦口的位置后,那滴潭水咻地一声向着葫芦激射而去。

“砰!”

一声闷响,黄色葫芦两侧两道水汪汪的碧光。然后在一道“咯嚓”声,黄色葫芦应声而裂,整整齐齐从间分成两个水瓢,无力的掉落在幽潭,随水波下起伏而动。

“噗!”

本命武器被毁,颜师古向前喷出一口鲜血,气息顿时萎靡不少,整个身体向后躺去,直接倒在水面,被潭水淹没。

“啊…”

“嗯!”

“唉!”

一声大叫,一声闷哼,一声长叹。

杨穷,高展,慕容恭面目狰狞,十分痛苦地从潭底冒出头来。

杨穷仰天长啸,十分不甘。他刚刚才踏修行之路,便被这潭水压迫的快要窒息而亡。

慕容恭紧咬牙关,用手抹去脸庞与头发的水,认真承受着那份由水带来的锥心痛楚。

高展面无表情,但是从他颤抖的身体与脸渗出的血色,知道此时的他也是痛苦万分的,只是他仿佛十分释然,仿佛此死去也不会有多太可惜。

“箪饮!”

沉没之后浮起的颜师古双目微张,无不痛心与遗憾地再次喊出“箪饮”二字。

可是,飘在水面的两个水瓢失去了灵性,仍旧毫无目的地飘荡着。

不知再次心灰意冷,还是感应到了什么。平躺在水面的颜师古并没有起身的打算,面目呆滞,犹如他的本命武器一般随水而流。

“仙师!”

慕容恭看到颜师古的模样,心有所感,强忍着痛楚向颜师古说道:“我想苏云仙师不会让我们受伤害的,仙师不必如此,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这般痛苦应该会给我们带来极大的好处,大家忍一忍过去了。”

“嗯哼!”

咬牙切齿地说完那句话,慕容恭再次闷哼一声,学着颜师古那般,将身体保持平衡躺在水面。

杨穷感受着体内灵丹妙药的流逝,心十分可惜,但也无可奈何,只好学着慕容恭的姿势,让自己保持平衡。

高展依旧没有出声,哪怕是一声痛苦的闷哼也没有,望着天空,仿佛陷入往事一般。

第两百三十三章 仙武与胖道士

浓雾,苏云左看看右瞧瞧,十分好地欣赏着影影绰绰的景致,没有一点因为时间不多而带来的紧张感。

不久,一个长满杂草的坟包出现在他面前,坟包之前立着一块腐朽烂木墓碑,刻着“仙武之墓”四个古字。

苏云看到坟包与墓碑之后,夸张的大笑一声,然后走过去用脚尖踢了踢墓碑,使得墓碑前后晃动。

一些散发着腐烂味道的木屑剥落下来,苏云嫌弃地将脚缩了回来,唯恐木屑落在他洁净的鞋面。

“出来吧,老头,小爷来了。”

苏云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坛尘封的酒,随意拍开封泥,向墓碑前倒了半坛,然后将酒坛随意丢在坟包附近。

酒水落地,没入杂草深处。酒香四溢,飘入滚滚浓雾,传到百里千里之外。

杂草草尖犹如醉汉的脑袋一般,在空左右摇动;浓雾微红,好像喝多酒的小娘子绯红的脸蛋,羞羞地看着情郎;天地灵气的流动变得缓慢异常,仿佛也被那酒香熏得的迟钝,久久不愿溜走。

“好酒啊,好酒。”

酒水入地没多久,那个坟包坟头开始蠕动,然后一坨又一坨的枯泥滚动,出现了一个两尺洞口,刚好够一人爬出。

洞内传来嘴唇下开合砸吧砸吧的声音,不停地重复着“好酒啊好酒”。

在坟头的洞口出现时,苏云周围不远处的浓雾一阵晃动,然后一个二十多岁,油头粉面的胖道士手足舞蹈地从浓雾跑出来,兴奋地向着那酒坛跑去。

“我劝你不要动那酒坛,不然你会死的很惨的。”

在那胖道士伸手准备抓起酒坛时,一旁冷眉冷眼的苏云冷言冷语地提醒着他。

胖道士扭动肥头大耳,眨了眨眼睛看向并没有丝毫开玩笑的苏云,然后又看了看离手指不到一尺的酒坛,纠结无。

在胖道士纠结该不该伸手的时,苏云又说道:“你还是变回你原来带胡子的样子吧,这模样看着实在别扭。”

胖道士闻言,满脸不爽地瞪了苏云一下,说道:“道爷我喜欢这模样,怎么了?你这老不死的,活了那么久,还一幅小白脸的样子,道爷我如此人畜无害,敦厚善良的模样,要你这小白脸不知道要好多少。”

苏云白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闻酒而来。”

胖道士又偷偷看了一眼地的酒坛,有些不甘地说道:“既然你有这么好的酒,以前为什么不拿出来?难道道爷不够资格喝那酒?”

“好酒当然给会喝酒的人品尝。给你?岂不是浪费啊。”

苏云没有搭理他,淡淡地回应了一句,依旧盯着那个坟头的那个洞口,片刻之后又说道:“老头,我的时间没有那么多,你能不能先出来把我要的东西给我?”

“咦?”胖道士看到苏云好言好语地跟坟墓人商量着一些事情,不禁好地凑到坟头那个洞口。

“死胖子,滚开,满脸肥肉看着腻,好酒都被噎着了。”

胖道士的脸才盖坟头洞口,一道呵斥便从洞内传了出来,让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胖道人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疑惑地看向苏云。

“他是?”

苏云没有隐瞒胖道士,肯定的点了点头:“是的,是仙武。”

胖道士闻言,立刻退了回来,站在腐朽的墓碑之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说道:“不知前辈在此休憩,贫道孟浪了。”

“小胖子你能找到本仙这里来,却说不知道本仙在这里?你这话能骗小孩子,你觉得能骗过本仙吗?”

坟头洞口传来的声音阴阳怪气,十分不屑,然后一砵枯土从坟头飞出,十分准确地盖了胖道士一脸,让他口眼鼻耳都塞满了土灰。

“呸!呸!呸…”

胖道士立刻狂吐口水,疯狂摇起头来,然后破口大骂起来:“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躲在地下装高人。要不是你鬼地方限制了道爷的修为,不然道爷定然挖你的坟,鞭你的尸!”

“呦嘿,小胖子还有脾气了。鸿蒙境的小子,本仙暂时不能出来,你帮我教训教训这小子,本仙把东西给你,怎么样?反正本仙应你的要求,第三次出现在这片大陆了,目前还有不到半个时辰,本仙要离开了,谁都挡不住,这你是知道的。”

“你这德性,还本仙?不是贫道好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自降修为来到你这破地方,还会受你这份鸟气,哼!”

苏云还没开口,胖道士一手插着腰一手指着坟头,继续大口破骂着,双眼还不停地瞟着苏云,想看看苏云那小子有什么动作没有。

“小胖子,你还说,你已经成功的惹怒了本仙!真当本仙拿你没辙,小子你还在考虑什么?”

坟墓的那人有些恼怒,对着苏云催促着,然后坟头洞口一砵接一砵的枯土飞出,朝着胖道人砸去。

可是这次胖道士有了之前的教训,双脚前后左右移动,肥胖的身体带着残影,完美无地躲过了那些枯土。

苏云看着胖道士与坟头洞内飞出的枯土,笑嘻嘻地蹲在一边,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这场“大战”。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离破晓的时间越来越近。

不知道是坟墓人玩累了,还是胖道士觉得这样被苏云看笑话十分不是滋味,便与坟墓人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直苏云,嚷嚷道:“小子,你戏看完没有,躲在这地下的鬼东西,到底是不是仙武仙人,怎么说他也是个仙人,怎么是这幅德行,跟无赖泼皮有什么两样?”

“小胖子,本向是仙武,如假包换。要不你进来,本仙让你好好见识见识本仙的无仙法,哈哈哈。”

“道爷又没死,钻坟墓里干啥。”胖道士这次没有反驳,只是继续与仙武斗嘴:“我说躲在地下的仙武,你搞出这么个仙武界出来,让我土大陆的精英进入其,又不让我们得到好处,有点不厚道吧?”

蹲在地的苏云,感觉到胖道士与仙武好像蛮投缘,要开始来个促膝长谈一般,于是腾地站起身来,有些焦急地走到坟墓边,说道:“那个……”

“不厚道?本仙怎么不厚道了,你说说看?”坟墓的仙武打断了苏云,向胖道士询问。

胖道士蹑手蹑脚地走到酒坛旁边,一只手偷偷向下伸去。

“小胖子,本仙劝你不要动那坛酒,不然有些事情不怪本仙没提醒过你,你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本仙的问题,时间可不多了。到时候耽误了那小子的事情,他可本仙更难缠的。”

胖道士肥嘟嘟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不下手心里不甘,下手又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目前自己又只是曲径修为,如果管不住自己的酒瘾,搞不好真会栽在这里,他可不相信坟墓的仙武没办法对付他。

经过一番挣扎之后,胖道士妥协了,悻悻然走向苏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出去了记得给道爷来一壶一模一样的好酒,不然道爷我到你天玄宗待一百年,喝光你天玄宗所有的酒。”

说完,胖道士又对着坟墓的仙武说道:“我说,仙武仙人,你既然开放了仙武界,却还让你的奴仆们守在各大要处,那么多天纵之姿的修者,不是死的死,是废的废,你说你如何厚道了?”

“小胖子,这你可冤枉本仙了,这个闷头亏本仙可不接。”

仙武懒洋洋的声音传出,接着又有一声“咕噜”的咽酒声,然后一声舒爽的长叹,继而又说道:“本仙与那小子有过约定,他这这片大陆里,只要有需要,本仙定然携仙武界降临。容许这片大陆够资格的修者进入,如果寻得一两个看得眼弟子,由本仙带走。

如果没有看得的,本仙在黎明之前会将所有人驱逐。

仙武界,有些地方留有本仙对武的一些战意,如果那些人能够得到,足够那些人参悟,这也算是一种造化。

还有一些地方,本仙的随从不让进,自有本仙的道理,他们贪心不足,也能怪本仙?”

“武?”胖道士疑惑地看着坟墓。

“小胖子,你能找到这里,我以为你是个人物,想不到如此不堪,连武都不知道?”

仙武微叹一声,有一种惋惜,然后说道:“如果你了解过武,本仙可以收入门内,带你去见识见识武的世界,想不到你如此不堪。小子,没在这片大陆宣传过本仙的武道?”

胖道士闻言,贼兮兮地看着苏云,要看看他怎么解释。

苏云仰头望天,不咸不淡地说道:“不是本帅哥没有宣传,但是本帅哥在这片大陆只是最底层的鸿蒙境,说了也没人肯听啊。”

“是吗?可是你从来没跟道爷提过,怎么知道道爷不听呢?”

苏云才说完,一旁的胖道士立刻插嘴拆了苏云的台,然后笑嘻嘻说道:“仙武仙人,不若你传我一道武之真义,说不定道爷能够瞬间参透,然后拜入仙人门下也不一定啊。”

第两百三十四章 这一次是道爷赢了

“轰隆隆…轰隆隆…”

雷声隐隐响起,不知从哪里传出。

枯草枯土枯坟前,胖道士才说完,听到雷声后立刻闭嘴巴,神情严肃地与苏云对视了一眼。

苏云依旧那幅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低着头,用脚百无聊赖地踢了踢地枯土。

“老头,你也听到了。时间不多了,说吧,你看谁了,直接留下好,然后把我要的东西给我。”

苏云淡淡说着话,并没有把隐隐的雷声当作很严重的问题。

但刚才还嬉皮笑脸的胖道士则不同,忍不住向头顶看了又看,压着嗓子说道:“是天心意志?小子,你这次玩得有点过了。”

“是吗?”

苏云抬头,毫不在意地反问了一句。

“哈哈哈,小胖子,枉你修行了几十万年。记得我第一次降临这片大陆时,你进来过,现在还是这么不堪。”

坟墓,仙武接着苏云的反问调侃着胖道士。

胖道士闻言,肥肥的脸难得挤出一些苦笑,抬头看着天空,思考了片刻,但是仍旧摇了摇头,十分不解地说道:“道爷知道那些小子安排的所有事情,足够应对顺天。也知道他们率领土大陆最精英的修者进入仙武界,是为了保住土大陆的底蕴与传承。

但是,为何即便我们身处仙武界,还能感受到苍天意志,并且这只是前奏!按道理,仙武界应该能完全隔绝苍天意志,为何如此?”

“为何如此?”苏云讪讪一笑,仰头看了看天空,眉宇间出现点点怀恋,眯着双眼,喃喃自语:“如果这是他们口的苍天意志,那该多好啊……”

“嗯?”

胖道士本毫无喜色的脸庞顿时黑了下来,说道:“难道这不是苍天意志吗?”

胖道士说完,转头看向坟墓,然后恍然大悟,又冷冷地看向苏云:“小子,你有点过分了,竟然用整个土大陆的修者来赌!”

“我们熟归熟,你这么说我可以到官府告你诽谤的。”沉默的苏云好像听到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伸出右手摸了摸额头,说道:“道士,虽然那些人的死活与我关系不大,但是他们与顺天府之间的事情我真没兴趣。”

“那你怎么解释湛蓝与仙武界?”

此刻的胖道士紧张地看着天空,周身气息不断释放,一边努力突破自己的封印一边冷声说道:“如果没有仙武界与湛蓝,贫道认为破晓时分的神罚不会恐怖到如此地步。

如此神罚,我道门以及天玄宗他们谋划的后手定然挡不住,神算子啊,你这次算是将整个土大陆都坑死了。”

“哈哈哈,小胖子,不错不错,才这么会明白其的因果关系。”

坟墓的仙武哈哈大笑,心情大好,口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酒,说道:“小子,这小胖子不错,我能带走吗?”

“这得看他的意思,我做不了主。”苏云笑眯眯地看着胖道士,淡淡说道:“我听西土那个zàofǎn的小子说,有段时间你叫天穷道人,是吧?”

胖道士是当初出现在西土,指点高展前往天玄宗寻求大师兄帮忙的天穷道人,也是不久前在飘红院喝着酒吃着鸭肠火锅的胖道人。

天穷道人本在飘红院喝着酒,与火锅的鸭肠较着劲。但是天玄世尊出现之后,告知他大湖之出现了变数,一切并不都在掌握之,希望他能前往保证土大陆精英不灭。

本来天穷道人对这些小事情并没有多大兴趣,但是他与苍杳吾以及南宫老人颇有渊源,天算子冯有才在飞升前也特别恳求过他,如果将来土大陆有事,还请他照拂一二。

虽然天穷道人没有冯有才看得那么长远,但是当时他也能猜出一些事情来。

直到一个月前,神算子一脉的当代神算子亲自找到游戏风尘的他,告知一个月后土大陆将面临百万年来最大的变局,要么迎来千年黄金大世,要么化作亿万里劫土,生灵永灭。

天穷道人这才知道七万年前,天算子冯有才已经算到了这一天,不由一番感慨,很早到大湖西岸的三庄镇静待变故。

本来神算子有事没事过来陪他吃吃鸭肠火锅,喝喝美酒,然后将他能算是到今夜细节告知。

今夜,天穷道人离开之前也在等神算子到来,可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神算子前来,倒是等来了紫蓑衣与天玄世尊。

紫蓑衣感受到天穷道人的境界无法揣测,感受恐怖无的威压,在他面前无法隐瞒任何事,便将顺天府的安排一一告知。

天穷道人听说之后,结合之前神算子对他讲的点点滴滴,觉得今夜所有细节都在他掌握之,即便破晓之时的苍天神罚,土大陆那些人还有神秘的后手可以应对。

于是天穷道人打发了紫蓑衣,将自己的修为封印在曲径境,欣然前往大湖,想要仔细探索仙武界,弥补多年前一无所获的遗憾。

可是现在,破晓之前,苍天意志重新回到这片大陆带来的前奏,已经超出了他预料。

他努力想要突破封印,然后离开仙武界,出去应对未知的变局。

可是,天穷道人小看了仙武界的压制之力,无论他如何努力,始终不能引动体内的道之灵气冲破自己的封印。

而这时又听到苏云不咸不淡的话语,于是有些不悦地说道:“现在你还说这些,有意思吗?”

苏云走到天穷道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道士,都说了那不是苍天意志。你也去过土大陆之外的世界,但是你的眼界还是太小。

这道威压并不是苍天意志,而是一头自以为是的丑八怪发出的。你以为苍天那么有闲情,会在意你们这些蝼蚁的死活?”

天穷道人将苏云的手拍开,说道:“不要转移话题,你还没有解释湛蓝与仙武界出现的目的?如果这种能够穿透仙武界的威压不是苍天散发的,还会有恐怖如此的生灵吗?如果真有,为何道爷我一直没见过。”

“小胖子,你没见过的生灵多得去了。”坟墓的仙武有些不屑,但立刻笑嘻嘻地说道:“如果你答应本仙留在这里,本仙带你去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如何?”

胖道士闻言,毫不犹豫地说道:“位天?你说这个生灵来自位天?不可能,苍天不会容许的。”

“轰隆!”

沉闷的雷声突然变得高亢起来,仿佛离仙武界越来越近。

虽然这里并没有感受到任何一丝威压,但苏云明显感觉到此处的天地灵气有些异样,一直笼罩这片仙武界的浓雾也有开始扩散的趋势。

于是苏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胖子,别浪费时间了。老实告诉你,我来自位天,很多年前,因为一场决斗,被一个境界高我不多的混账东西重伤跌落至鸿蒙境。

重伤之后,本想好好休养,将来再去找混账东西对手找回脸面。

但是,我竟没想到那个混账东西我想像的更加混账,不要脸不要皮派大量高手来追杀我。

我东躲西藏之间,无意间闯入了州大陆,也是土大陆间那块未可知之地。进入州大陆之初,那片世界的天心意志察觉到了我的存在,但是它没有在意。

可是我总感觉被人盯着,感觉十分不好。于是在那个时候,降服了一缕湛蓝,在百万年前土大陆形成之初,趁混乱进入土大陆,从此躲开了那道天心意志的监控。

可是,有一件事是我没有预料到的,那是这片土大陆虽然远离天心意志,让我觉得十分安心,但是这片大陆的天地灵气根本无法与我相容,我努力百万年也无法突破。

另外还有一件事,让我十分惊讶,依旧是这片大陆的天地灵气。虽然无法与我相容让我恢复到原来的境界,但是它却将我的寿元凝固。

这片变态的土大陆,动辄是万年,十万年甚至几十万年的老怪物。只要他们够低调,便能躲过天劫,如你这般不死不灭。

还有,胖子你知道的,州大陆能够活到十万岁,那便是迹。

但是你知不知道,在位天,能活到一万岁已经是无存在了。

仙武这老头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他将自己封印在这坟墓之,躲在仙武界,游荡与州大陆与位天夹缝的虚无地带,在三重压制,才能逃过岁月的无情。

不错,我将湛蓝与仙武界带来,是为了让那头自以为是的怪物卖弄他一贯的骄傲,降下更为强大的天劫。

如此,不仅能让土大陆那些隐藏的老怪物现身,还能唤醒另外一种神秘无的力量,而那道力量才是黄金大世真意所在,也只有那道力量才是解开我困境的关键所在。

胖子,现在你明白了吧?老头,快把东西给我,不然古武潭的四个小子成四个尸体了。”

天穷道人仔细地听着苏云的讲述,仔细感应着从远处传来的威压,身不到冒出氤氲紫气,整个人仿佛腾云驾雾一般,道骨仙风地走向还未扩散的浓雾之,仰天长笑:“总算让道爷知道了你的来历,小子,这一次,是道爷赢了,哈哈哈。”

第两百三十五章 前奏

“小子,拿去吧,我也差不多该休息了。”

坟头的洞口,一粒豌豆大的枯土飞出,没有任何光彩,普普通通。

苏云伸手,稳稳接住那粒枯土,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然后转身想要离开。

这时,坟墓中传来仙武有些乞求的声音:“呃…外面只剩下半坛酒了,再给本仙留一点吧。”

“没有!说好的,一次一坛。”吞下枯土的苏云对仙武并没有感激之意,身影渐渐消失在坟墓不远处的浓雾中。

“无聊啊无聊,好不容易来个有趣的胖子,可惜是个机灵鬼。但是再怎么机灵,也被你个小滑头糊弄过去了。不是我说,这片没有天灵覆盖的大陆,难道真的会存在变数吗……”

随着一道落寞悠长的叹息,坟墓周围的环境如时光倒流,除了那坛就依然随意地摆在坟包旁,坟头的洞口被枯土枯草填的严严实实,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浓雾翻涌,很快将坟包与酒坛掩埋。

浓雾中的苏云摇了摇头,笑着回应仙武:“老头,千年之后,一切都将不再无聊。那个胖子非池中之物,不是你能驾驭的。对了,记得在古武那里给我开一个窗口,虽然我对中土大陆的事情不怎么关心,但是总有一些人如果就那么死了,还是挺可惜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小子快滚吧。记得别那么快死了,答应本仙的事情千万可别忘了。”

仙武缥缈的声音在浓雾中回荡,久久不息,只到苏云快走到那片幽潭边才渐渐消散。

幽潭边,一个八尺长,满身赘肉耸动,一身道袍敞开的胖道士,右手里提着一壶酒,左手指着潭水中鬼哭狼嚎的四个人,满口说着一些异常难听的话:“你们五个废物,一点痛苦都受不了,将来怎么做大事,鬼哭鬼叫地,哪里有一点修者高高在上的气度,真是废物。”

那个胖道人便是不久前仰天长笑离坟去的天穷道人,举起手中的酒坛喝了一大口,然后继续嚷嚷道:“哼,不给道爷我酒喝,道爷还不稀罕了。你是苏云那小子徒弟吧,给道爷潜入水底,没有道爷的允许就不能上来。”

“道士,虽然他是我看中的徒弟,根骨奇佳,但也容不得你这样大呼小叫的。”

天穷道人才说完,苏云几个箭步就到了幽潭边,有些好奇地看着潭水里多出来的一个人。

那人也是一个道士,就那么稳稳地浮在潭水中,不过早已失去了道士该有的风轻云淡,出尘脱俗,而是仰头长啸。

这个道士就是那个简单的稻子,稻子虽然仰头长啸,不过依旧稳稳地浮在水里,除了脑袋后湿漉漉的黑发摇摆不定,手脚没有任何动作。

“哟,果然是你道门中人。那夜燕国皇城脚下,你可不是这么不堪的,怎么?连这点痛苦都承受不了,怎么跟天玄宗的大师兄一较高下啊。”

苏云颇有兴趣地看着稻子,摸了摸下巴,对天穷道人说道:“你带过来的?”

“是又怎么样?”天穷道人灌了一口酒,然后嘴中发出“啧啧啧”声音,说道:“无论怎么看,我带来的人都比你带来的三个废物有用些,嘿嘿,我又赢了你一次。”

苏云微微一笑,并没有接他的话,然后抬起头看向幽潭上方的瀑布。

只见从未知山巅垂落的瀑布上,一个映在虚空的雕花木窗被从里面缓缓推开,然后大湖之上的景致一览无余地出现。

“上来吧。”那扇窗被推开后,苏云淡淡地对着幽潭中的四人说道:“不说我没提醒你们,上来之后老老实实呆在附近,不久之后我们就能出去了。”

“哗!”

听到苏云的话,颜师古猛地抬头,然后身体发光,不带半点拖沓地带着一大片水花冲上了岸。

“啊!”

紧接着杨穷大吼一声,体内的鸿蒙之气疯狂流转,让他也很快脱离了那片魔鬼般的潭水。

“吼!吼!吼……”

慕容恭喘着粗气,拼命向着岸边游去。

本来一声不吭的高展此刻如失去了知觉一般,仍旧随水漂流,并没有一点要上岸的意思。

“道士,帮他一把,毕竟是你半个徒弟。”

苏云摇头叹息,眉头一道黯然一闪而过。

天穷道人看着潭水,先是对稻子淡淡说了句:“你也上来吧。”

然后他对着高展挥了挥手,一道紫气飞出,拖着已经失去知觉的高展落到幽潭岸边。

“不惜今生,何谈来世…”

天穷道人淡淡说了一句,对苏云说道:“如果这次你错了,你会有一点点内疚吗?”

苏云看着瀑布,没有丝毫情绪地说道:“没有如果,先看看吧。”

这时瀑布上面出现了一片闪电的汪洋,电芒汹涌而下,雷霆如潮,震碎一切,炽盛无比,天地间紫茫茫一片。

“轰!”

雷声几乎要打穿人的耳鼓,粉碎人的灵魂,接连天地,浩瀚无比,像是九天银河倾泻而下,似有千万大星砸落下来,从遥远无比的大湖之上传入仙武界。

虚空都被打爆了,破败不堪,但很快就会被淹没,因为雷光太炽盛了,刺目的雷电充斥在每一寸空间。

“轰!”

大雷惊世,紫电如潮,汹涌澎湃,这是一片雷电的世界,可毁灭万物,人们心中惊惧,毛骨悚然。

远处的天边才露出一缕朝霞的光亮,天劫便如期降临,惊住了所有人。

纵然是远观,都如此恐怖,人们很难想象如果有人身处紫海中,会经历着怎样的劫难。

紫色雷海淹没仙武界那道裂缝,代表了天地的意志,可磨灭世间一切生灵,让人灵魂忍不住颤抖,想要冲破屏障,进入仙武界。

仙武界入口紫海磅礴,但没有丝毫塌陷,反而仙气腾腾,奋力抗击紫海笼罩。

大湖之上交战的众人惊骇,早已停下了战斗,惊恐地看着苍穹的漫天紫色雷霆。

“轰!”

又是一片雷潮,无比炽烈,将仙武界埋在下方,也不知道有多少雷电打在那道裂缝之上,仙气与紫气相互交织,冲击不断,一道接一道恐怖的波动从深远的高空传来。

这太可怕了,仅仅感受那道波动,什么生灵都会被打碎”

自古以来,中土大陆从没有经历过如此恐怖的天劫,哪怕是有人渡传说中的十万年大劫,也不及此刻天劫的万分之一。

而最让众人吃惊的是,仙武界并未被劈碎,一并承受了下来,没有丝毫畸变,依旧静静地悬浮在苍穹深处。

天劫并不罕见,但人们却明晓,这般天劫已经不是任何生灵可以承受的,也不能反抗,不然会招来更大的雷劫。

大湖之上,强者不少,撑船老人、天玄世尊、天蚕子、万妖王等准圣以及来自顺天府的众多强者,但是他们不敢出手有任何举动,唯恐引来苍穹之上的天劫。

又一次雷潮来临,天地抖动,万丈紫芒将前赴后继,贯穿天上地下,像是无数道惊世大龙腾空。

人们屏住呼吸,静静的观望。

这次的雷潮仍旧没有立刻降临大湖,而是对着那万里黄色尘土而去,无情地劈在十方绝城之上。

雷光万道,紫色成为了天地间的唯一,万里土城一动不动,瞬间被淹没了。

“轰!”

无尽雷电,炽烈神芒,让天地间亮如白昼,璀璨夺目,像是无边的大火在熊熊燃烧,烧塌了虚空。

“嗡”

不久,虚空抖动,万丈紫海消失,天地间瞬息平静了下来,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

“当!”

一声颤音传来,陷入万里黄土的紫金万界方震破破败不堪的封印,打破了这种宁静。

“看到了吧?你们没有希望的,这只苍天神罚前奏,更恐怖的还在后头,现在你回头还来得及。”

红光之中的公孙二娘抬头看了看失去光芒的紫金万界方,有恃无恐,诚恳的劝说着道无为。

“铮!”

身处红光中的道无为,神色宁静,微微叹了一口气,按着古琴的手指无奈里拨动了琴弦,说道:“多谢府主美意,只是无为身为天玄宗大师兄,怎么能弃天玄宗而去。得罪了,府主。”

话音才落,道无为悠悠起身,一个踏步,来到公孙二娘身前一米处,然后狠狠拉了古琴之上的宫弦。

“嘎!!!”

宫弦应声而断,琴弦之上泛着红光向一动不动的公孙二娘缠绕而去,松松垮垮地困住了公孙二娘。

“你想做什么?!”

公孙二娘微微一惊,但并不慌乱。

“请府主到柴门小憩,待天劫散去,自会让府主离开,得罪了。”

道无为带着歉意,身前一个空间通道出现,通往未知处。

“如果你我不是因为立场不同,我想我乐意随意前往神秘无比的柴门。可是,我有我的使命,恕我不能如你意。”

公孙二娘低头看了一眼缠绕在她身边宫弦,握着令箭的右手举天,令箭前端射出一道白色光芒,瞬间与紫金万界方接触。

“嗡!”

高空震颤,紫金万界方紫金光芒大作,自主高高飞起,带着恐怖绝伦的威压,将空气都压得扭曲起来。

“啪!”

一声脆响,紫金万界方拍在虚空,有形的紫金声波绕过残破不堪的十方绝城,直接轰向道无为。

第两百三十六章 破晓(一)

“万道无为……”

道无为平静看着公孙二娘,”万道无为”四个字响起,在虚空中回荡,充斥着大湖之上的每寸空间。

“铮、铮、铮……”

与此同时,琴声再次响起,缓慢而有节奏,铿锵有力。

每一节音符响起,虚空便跟着一起抖动。

连贯优美,气势如虹的曲调传出,虚空如被狂风吹过的水面,波涛汹涌,向那道紫金音波席卷而去。

“咔嚓,咔嚓…”

紫金音波一往无前,摧枯老朽般毁灭了一股又一股前来抵挡它的虚空浪潮。

最终,紫金万界方带着璀璨紫金光芒,拖着百丈神虹,“咻”的一声从万里高空俯冲而下。

感受到紫金万界方的异动,道无为微微抬头,抚琴的五指均开始流出血珠,与剩下的六根琴弦相融。

“哞……”

一道悠远低沉的道音响起,道无为周身出现了一片赤红的光圈,将他与公孙二娘一同笼罩,空间通道中也有赤红之色传来,与之呼应,拉扯着公孙二娘进入。

可是,手持令箭的公孙坚如磐石,仿佛有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支撑着她,没有丝毫动摇。

“砰!”

紫金万界方的速度远胜于它所发出的音波,先一步来到公孙二娘所在虚空平面,狠狠撞在刚刚升起红色光圈上,发出了沉闷的巨响。

“轰隆!”

碰撞之处,虚空塌陷,道无为的一念构建的空间通道剧烈晃动,被塌陷虚空的强大吸力撕扯的摇摇欲坠。

红色光圈闪灭,光泽暗淡了不少。

公孙二娘挥动手中令箭,与紫金万界方呼应,很随意地撕裂了道无为的万道无为,然后站在紫金万界方一端,伸出令箭抵触其上,体内的特殊气息传出,直达紫金万界方深处。

紫金万界方光芒骤起,无数虚影朝四面八方射出,那是一个又有又一个半尺长的紫金惊堂木,飞向了大湖之上的战场。

“吾乃万界方之灵,承苍天之意,为无上神罚指引前方。”

万丈紫金万界方传出一道威严声音,中土大陆修者心中凛然,预感到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真正的恐怖将要到来,纷纷无助地看向那些站在战场最前端的强大修者。

“顺天之意!”

看着无数半尺长的紫金惊堂木飞出,撑船老人面容黯然,无奈地看了一眼离他不远的万妖王,然后传出道音,响彻整个撑船人舰队。

撑船人剩下的数万修者齐吼:“顺天!”

他们头顶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半尺长的小型古建筑,散发着威严无比的气息,接引着从天而降的紫金惊堂木。

“啊!骗子!”

“撑船老鬼,你个gouride,我跟你拼了!”

“撑船人,老夫与你誓不两立,不死不休!”

……

看着那一个又一个小型宫殿出现,有渚泽境大修者瞬间明白那可能就是顺天府,用以证明自己是顺天府来人,从而躲避即将到来的天劫。

于是,那些早先背叛中土大陆,向撑船人示好并且还活着的修者纷纷大怒,恼羞不堪,气势暴涨,对身边的撑船人弟子发动了攻击。

可是,他们太天真了,当他们刚有异动的时候,数十杆黑色竹竿横空,眨眼之间将他们抡得骨肉分离,神魂熄灭。

“啊!!!”

“你们…”

“不要!”

有了前车之鉴,后面有异心的修者纷纷惊恐地爆退,想要回到中土大陆那边去。

可是,他们还是太天真了,他们飞出没多久,中土大陆一方,数千道不知从哪里射出的光束飞去,直接将他们轰的连渣都不剩了。

剩下的叛徒左看右看,懊悔,惊恐,无奈等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知道顺天府一方肯定不会临时传授他们顺天之意,只好眼巴巴地看向万妖王,天玄世尊等中土大陆的准圣,希望能够得到他们庇护。

不过那些强大的准圣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其实在之前数千道神虹轰杀叛徒的时候,那些准圣也没有眨一下眼皮。

因为此刻的他们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情去考虑哪一个修者的生死与否,只是神情凝重地盯着远方的天空。

那里,灰蒙蒙的天空泛着鱼肚白,已经有了淡淡的暖暖的红色出现,漫长如一个世纪的长夜终于结束,迎来了崭新的一天。

大湖两岸,各个村镇报晓的公鸡已经鸣叫了十多遍,还有不久前的震天雷海响过一次又一次,可是主人家并没起床开始劳作的意思,仿佛贪恋被窝的舒爽,依旧沉浸在美梦中无法自拔。

尽管绝大多数人没有动静,但破晓的第一缕红色出现在天边时,大湖西岸的一些村镇里,有几处地方传来了长长的叹息与莫名的兴奋之声,仿佛整夜的压抑之情此时可以尽情释放,哪管他是喜是忧。

三庄镇,飘红院里,紫蓑衣凭栏而立,长廊上一个紫玉雕琢的酒壶,一个紫玉雕琢的酒杯,盛满清盈头透彻的酒,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由于老妈子与姑娘们闹腾了一整晚,早已回到各自房间休息去了,因而紫蓑衣就显得孤零零的。

紫蓑衣兴致并不是很高,只是呆呆地望着远方的天空。

尽管天色泛白,可大湖之上的各色光芒依旧璀璨夺目,没有丝毫褪色。

不久前的紫色雷海,让紫蓑衣想起了很多不好的往事,长叹不已:“倘若苍天如此,那就早该换了。”

离三庄镇较远的青花镇,镇里唯一的一家当铺永安当,昨夜睡下的大人点起了油灯。

找到又一个崭新的铜盆,打了洗脸水,很仔细的洗漱了一番,然后轻轻推开木窗,站在窗边微笑着看向东方的天空。

“大人,您起来了?要早点吗?”

听到了屋内的响声安静下来,在门外兴奋了一整夜,恭敬伺候着的老妇人才恭恭敬敬地向屋内问话。

那位大人站在窗边,平静地回答道:“不用了,我想看看那位的实力,这么多年后精进到了哪一步。”

那位大人屋子另一边的院落中,一棵老槐树下,一个粗布麻衣的驼背老人拿着扫帚,低着头缓缓地扫着地上的落叶。

天空只是微露灰白,并没有真正大亮,也不知道老人能不能看清地上的落叶。

那位大人说完那句话之后,老人停下了手中的扫帚,缓缓抬头,也看向东方的天空,默默说道:“洛起,天玄宗这次大劫难逃,将来你准备如何与南宫老鬼交待?”

屋内窗边的大人,也就是院内老人口中的洛起,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窗棂,面如难色,说道:“那么,如果那位降下的伪神罚太过的话,我想那几个老怪物应该会现身的,毕竟中土大陆是他们的根基。”

“是吗?”扫地的老人出神地望着东方的天空,浑浊的眼中闪动着那里多彩的光芒,说道:“希望他们能吓走那个怪物吧,不过老朽觉得你不出手总是不太好的。”

说完,老人便再次低下头,缓缓地摇动手里的扫帚,开始认真地扫起地来。

“好吧,既然南皇叔您老人家开口了,我再不出手那就说不过去了。”

洛起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屋内的桌板,在铜盆中认真地洗起手来。

东方的天空,灰白之色变得越来越亮,云后的明月变得非常透明,银色光辉早已从大湖之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淡红朝霞。

可是朝霞还未彻底铺满东方的天空,一道刺目的闪电便突兀地划过,紧接着如千军万马奔驰而过的轰隆声随着闪电过后接连响起。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来了。”

公孙二娘十分惋惜地看着道无为,然后手中的令箭自主飞起,变成千丈大小,稳稳垂直悬浮在紫金万界方的中心,射出一道紫金光芒,直冲云霄。

紫金光芒射出,天玄山脉方圆十万里的天空,一个布满特殊符文的光圈浮现,遮住了整片天玄山脉周边十万里。

光圈出现之后,随着雷声越来越响,光圈变得耀眼无比,然后向着地面压来。

恐怖无比的威压自九天之上传来,撑船老人举起右手摆了摆,说道:“撑船人,起航。”

随后,撑船人剩下的数千舰队收帆,跟随着撑船老人的乌篷船,向着大湖湖面驶去。

“不能让他们走,即便被天威轰杀,也要拉个垫背的。”

小剑圣唐中堂早已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愤恨地大声喊道:“天劫只认他们头顶的顺天府印记,我们将他们抢过来,大家冲啊。”

经过小剑圣唐中堂的鼓动,中土大陆数万修者扛着恐怖威压,纷纷释放自己的气息,愤怒无比冲向撑船人舰队。

“稍安勿躁!”

天玄世尊站在中土大陆数万修者最前方,随手对着天空虚劈一剑,一道千丈成银色光幕出现,挡住了想要冲出去的数万修者。

然后,天玄世尊空灵冷冽的声音传来:“天劫?神罚?天玄宗从来不惧,三千年前没有,现在也不会!诸位请随前往天玄山脉,一切自有应对。今夜已经死了很多人,我们没必要再做无谓的牺牲。”

第两百三十七章 破晓(二)

“想走?!”

高空中公孙二娘看着中土大陆的数万修者有了退意,然后看向髯,说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髯摇了摇头,然后头顶出现一座微型古建筑——顺天府!

见到髯如此姿态,公孙二娘飞上紫金万界方,站在千丈令箭前,对着下方数万修者拍出一掌。

只见紫金万界方与令箭同时发出璀璨光芒,引动苍穹之上的金黄光圈,同时射出三道恐怖无比的光束,分别向下方数万修者边缘的三个方向射去。

一金一白一紫金三道带着无上威压的神虹刹那穿过千万里,化作一片三彩光雨将数修者笼罩,是他们无法随意移动。

天玄世尊,万妖王等准圣在三彩光雨降临前一刻,已经出手,各显神通,护住了周身尽可能护住的修者。

但是,在强大的修者也无法一边对抗来自苍天的威压,一边护住所有人。

“嘭!”

“啊!”

一声巨响,一些境界低的修者承受不住光雨带来的威压,直接爆碎,大叫一声之后,血骨漫天散落。

髯摇了摇头,对道无为说道:“想办法引动更大的天劫吧,不然那几个老怪物不会出手的。”

就在髯开口说话时,紫金万界方上的公孙二娘猛地抬头,看向苍穹之上。

此刻,巨大金色光圈已经与万里黄土破败的十方绝城相距不到半里,十方绝城再次黄土飞扬,无数土块簌簌落下,本看不到轮廓的十方绝城再次出现。

与此同时,船老三止的三千舰队剧烈抖动,不到片刻,黄土尽数抖落。

三千舰队之首,手持神镜的止抬头看向仍旧缓缓下落的金色光圈,顿时脸色苍白,汗流如雨,惊恐地大声吼道:“顺天!”

然后一座座微型古建筑在三千舰队之内瞬间升起,但是仍旧有部分境界低修者没来得及引动那道气息,连叫喊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化作劫灰。

万丈十方绝城内,江辞子等人早已感受到那股无法抗拒的威压,纷纷大口大口的开始吐血。

北楼万妖以及神秘楼主纷纷释放自己的本命妖气,笼罩整个十方绝城,江辞子等人才稍稍好转。

妖灵修行主要依靠吸食日月精华,天生天养。

传闻,妖族始祖本就是因苍天而生,经血脉传承,苍天之意顺理成章留给了子孙后代,释放出本源气息,万灵一同释放本源气息,能够在苍天神罚之下蒙混过关,因而妖族很少有妖渡劫的。

如有渡劫的妖存在,那必是逆天的存在。

十方绝城一角城墙上,七十衙役抬头,释放出与紫金万界方同源的气息,然后队列整齐地飞向下方的公孙二娘,并没有再次对十方绝城内的万妖出手。

“我们该怎么办?”

即便有万妖的本命气息遮掩,指归路、仲夔圣者等人仍旧能感受那恐怖的威压,满脸苍白,嘴唇不自觉的抖动,异常虚弱地对江辞子以及北楼老妪说道:“是否需要退去?”

江辞子此刻已经无法站立,虚弱无比地靠在一道土墙脚下,对北楼老妪看了一眼,说道:“楼主,北楼万妖可否完全抵挡天劫?”

“不能,如果有更猛烈的天劫。”北楼老妪神色凝重,对周边的几个大能说道:“我们还是暂避锋芒吧,如此下去,十方绝城之内无一人能幸免!”

江辞子,指归路等人闻言,都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心念一动,向十方绝城内的万妖传达。

万妖感受到那种无奈,都惊恐地抬头看向高空,然后跟随十方绝城中心的数人一道催动十方绝城,想要遁入虚空,离开这里。

止看到十方绝城的意图,又看了看爆碎的族人,怒火冲天,仗着头顶的顺天府印记,大声吼道:“想走,不可能!”

止翻动手中神镜,一道幽光射出:“止族大好儿郎,动手,为死去的兄弟姐妹报仇雪恨!”

“老三,回来!”

止率领的三千舰队还没动手,撑船老人不容置疑的命令从大湖湖面传上深空。

止不甘心:“师尊,为什么?”

乌篷船头的撑船老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回来,苍天不可逆!”

看着神镜射出的幽光,听到撑船老人的话语,止瞬间明白,大为惊恐地抬头看向金色光圈,暴喝道:“退,退,速退!”

可是他说得还是太晚了,金色光圈感受的幽光的浓浓杀意,微微晃动,一道金色芒射出,无情地向幽光冲去。

幽光毫无抵抗之力,被瞬间蒸干。

止惊恐无比,眼神毅然决然,将手中的神镜收入体内,然后身体发出幽幽光芒,一片汪洋世界出现在他身后,独自迎着金光而去:“你们速退!”

“族长,不要!”

三千舰队上,止族族人看到止的举动,纷纷惊叫。

但是止的动作太快,根本容不得他们考虑。

“啊!”

一息之后,迎上金光的止大叫一声,胸口出现了一个血淋淋的大洞,身后的汪洋世界支离破碎,但是那道金光因此也消散了。

“族长!”

看到身体无力下坠的止,止族几个通幽境的大修者立刻飞出各自的战舰,将止接引回来,然后率领三千舰队,拖着残影火速离开了原地,向着大湖湖面而去。

十方绝城内,众人看到止的处境,纷纷皱眉,觉得此地半刻都不能停留,立刻催动十方绝城,消失在原地。

十方绝城与撑船人的三千舰队消失之后,大湖之上的深空,就只剩下三和道人与黄金巨人族的族长百无聊奈地对峙着。

站在紫金万界方上方的公孙二娘这次并没阻止十方绝城的离开,而是平静地对道无为说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已经仁至义尽,将来若有机会相遇,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多谢府主手下留情。”道无为皱着眉头,对南宫千夜与青松道人点了点头,说道:“两位前辈,还请到下方护住同道,无为有办法引来更大天劫,到时候如果无法控制,还请两位前辈将无为送入虚无空间,免得引来更大的灾祸。”

“无为,你想做什么?”

南宫千夜疑惑地看着道无为,有些担心地说道:“既然燕淮楼等人敢算计苍天,定然还有后手,你不用如此牺牲。”

对于这个修行千年的圣人晚辈,如果在七万年前,他定然是满心嫉妒。

七万年的时间改变了太多,当年天玄剑仙的绝世英姿已深深烙印在他记忆中,让他生不出半点不服,因而对这个千年修成的圣人晚辈起了怜惜之意,担心他会因为心急而走上歪路。

“多谢前辈关心,当师兄出现在大湖之上,湛蓝现世,仙武界顺利降临,一切就都出现了变数,并不在掌门与道门前辈的计算之中了。”

金色光圈封住仙武界的裂缝,炫目金光努力向里面钻,不断磨灭裂缝周围的虚空。

道无为看着仙武界的裂缝,眼神坚定,温和的神情消散,背后黑发无风自动,在空中凌乱飞舞起来。

一圈又一圈柔和的红色光芒在道无为身后出现,无数天理碎片浮现。

“那就试试吧。”

道无为低语,身影虚淡,身前的古琴消失,手中一柄红色仙剑,脚下无数碎石草木出现,构成一个巨大无比的大阵,与他身后的红色光芒相互呼应,引动虚空抖动。

青松道人看到道无为的举动,十分赞赏地说道:“同一时间引动三片世界,当年我是无法做到的,那个小伙子比我这些那老家伙强大得多。南宫圣人,我们下去吧。”

说完,青松道人化作一道紫光,冲向下方的数万修者。

千丈黄金巨龙出现,南宫千夜随着青松道人俯冲而去。这方空间就只剩下道无为与髯,髯并没有离开的打算,他想看看道无为到底想做什么。

“万——道——无——为!”

看到青松道人与南宫千夜离开,道无为一字一顿地喊出万道无为四个字。

然后道无为体内磅礴的天地灵气喷涌而出,交织成一条又一条闪着各色光芒的法则,在道无为身边来回缠绕,化作一个法则圆球将道无为笼罩起来。

金色光圈继续向下降落,速度越来越快,很快离道无为所在虚空不到一里。

可能感受金色光圈的恐怖威压,围绕道无为的法则圆球开始变得扭曲起来,大有随时被压爆的趋势。

“万道无为,无为为一!”

就在这时,道无为坚定无比的声音从法则圆球中传出。

随着这道声音喊出,法则光圈顿时光芒大作,然后相互融合,聚集在道无为头顶,缤纷光彩四射,蠕动不定。

金色光圈很快降临,离道无为不到百尺,道无为大声喝道:“仙引——前!”

在道无为头顶蠕动的法则光团随着道无为的大喝,慢慢化作一个巨大的“前”字,显化在道无为身后。与此同时,道无为的气息猛然攀升,让不远处的髯都感到一些动容。

“圣人中阶!化道为一,专修天演!”

髯看到道无为身后的巨大“前”字,感受到道无为的气息攀升,终于明白了道无为的意图。

第两百三十八章 破晓(三)

苍穹之上,金色的光圈无情地下降,天玄山脉方圆十万里,空气中的天地灵气渐渐浓郁起来,被压缩得如茫茫缤纷水雾,显化在大湖上空。

道无为单手举天,仿佛要撑住已经降到他头顶的金色光圈。

“前!”

一声巨大的道音从道无为口中传出,巨大“前”字光芒四射,引动金色光圈之上的天地灵气,然后流入道无为的体内世界。

“嗡…嗡…嗡…”

巨大的“前”字与金色光圈对峙不到一息,便被巨大光圈碾得粉碎,化作各色光雨洒落在道无为身边。

“噗!”

道无为向前喷出一口鲜血,低头看了看下方的中土大陆修者,又有些留恋的看了看天玄山脉,最后抬头看向被金色光圈堵住的仙武界入口,嘴角噙着淡淡血迹地苦笑一下,然后低声说道:“师兄,这一切变化是你想看到的,希望你能善待中土大陆的修者,无为去了。”

说完,道无为微笑地看着天玄宗,目光所向是天玄峰脚,两界桥后的柴门。

柴门虚无,并无显化出实体。

那里只有一个农家小院,三间破草屋以及一棵参天大树。

大树之巅,一道朦胧的身影站在一片巨大的树叶上,随着树叶上下浮动。

那道朦胧的身影看着道无为投射而来的目光,点了点头,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苏小白收了一个好徒弟,只要你一缕神魂还在,吾定然让你重生。”

“多谢前辈。”

道无为微微弯腰,算是行了一礼,然后无数道带着混沌气息的天理碎片从他体内冒出,消失不久的巨大“前”字再次出现在他背后。

“既然不是苍天,无为很想试一试前辈的无上修为,得罪了。”

“轰!”

一声巨响,传遍整个大湖,道无为周身炫目的光彩射出,将他完全包裹与遮掩,猛地冲

“哞!”

金色光圈微微一颤,低沉悠远的道音响起,无数天理符文若隐若现,使得金色光圈的恐怖威压再次剧增。

“无为!”

大湖之上,江辞子明白道无为想要做什么,焦急地喊了一声:“师姐,能阻止他吗?”

“不能!他已然是圣人,圣人天劫,我无能为力。”

天玄世尊平静地看着天空,带着惋惜对青松道人说道:“前辈,您可有办法?”

才下来不久的青松道人与南宫千夜对视一眼,叹了一口气:“千年始有圣人出,无为小友的境界已经超出了我等认知,实乃无能无力。希望那几位前辈能够看在南宫老人的面上,早些出现,为无为小友留一线生机。”

青松道人并没有刻意隐瞒什么,因此他无奈的声音传遍整个大湖,让中土大陆的修者都陷入短暂的沉默。

有人为道无为的强大沉默,有人为今夜天玄之战的多变沉默,有人为中土大陆的神秘与未知而沉默。

短暂的沉默之后,那些能够清楚感知千里之遥高空外的大修者们纷纷抬头,无数道念力带着他们的希望与无奈向着道无为那团多彩光芒汇去。

“多谢各位前辈,此后诸事就有待各位了。”

感受到那些念力之后,道无为平静的声音从高空之上传来。

道无为抬头,混沌光芒如艰难突破弹性薄膜的秋风,刺破了金色光圈,飘摇不定地出现在金色光圈之上,引动无穷天地灵气,让隐藏在苍穹深处的超然意志再次醒来。

金色光圈之上,才平息不久的滚滚紫色雷海再次出现。

“可惜了。”

紫金万界方上,公孙二娘身影淡去,挥了挥了,一道道紫金光芒射出,将公孙佳楠、步雨涵、阴阳教主与黄金巨人族族长等顺天府来人送到紫金万界方下方。

千万里紫色雷海出现之后,一道道明亮银色闪电随即从雷海中劈出,化作苍龙,化作仙凰,化作鲲鹏,化作玄武等等,铺天盖地从深空俯冲而下,苍穹深处震动不已,如天崩地裂一般。

“轰!”

一声巨响在高空炸开,紫色闪电苍龙巨大龙爪踏过,道无为所在的混沌光芒直接破碎,消失在紫色闪电之中。

紫色闪电苍龙踏碎道无为后,并没有就此消失或者停下,而是洪水猛兽般直接突破金色光圈,带着滚滚雷海向着大湖俯冲而去。

苍龙之后,仙凰缓缓扇动千丈巨翅,引动无穷闪电,撕裂虚空,出现在中土大陆修者中间。

“啊……”

无数惨烈的叫声响起,数百修者在闪电中化作齑粉,就此身死道消。

鲲鹏摆尾,紫色雷海化作一道紫色闪电河流,从苍穹深处流出,与中土大陆修者疯狂争夺天地灵气,让数千修为不够的修者体内世界刹那干涸。

玄武低吼,震动灵魂的道音比春雷更响,由千万里之遥的苍穹深处传来,让数千修者神魂就此湮灭。

……

青松道人,南宫千夜,天玄世尊以及万妖王等踏足圣境的大能不顾一切暴露自己的强大修为,但是仍旧只能护住部分修者。

短短几息,由闪电化作的仙兽飞过大湖,已有上万修者身死道消,剩下的也耗尽了大部分修为才堪堪保住性命。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苍穹深处,一道又一道巨响传来,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更加汹涌的紫色雷海出现,更多的银色闪电从雷海中出劈下,更多闪电幻化的生灵出现。

“怎么可能?”

“难道真的是末日到了?”

“啊!我不甘!”

“为何?中土大陆那些神秘高人难道还没赶来吗?”

……

大湖之上,无数修者绝望地看着苍穹之上的龙飞凤舞,纷纷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回来!”

“不要!”

……

青松道人,南宫千夜以及各个势力的大修者们纷纷开口,想要阻止那些退走的修者。

可是,那些修者此刻心中满是恐惧,根本听不到他们喝声。

“噗、噗、噗……”

紧接着,一道又一道低沉的爆碎声传来,那些退出诸圣保护的修者刹那被苍穹传下的恐怖威压压得粉碎,变成血雾飘散在恐惧与哀嚎声中。

“啊——撑船人!啊——顺天府!”无数修者大声吼着,抛弃无用的恐惧,将恐惧化作对撑船人与顺天府的愤怒。

“倘若今夜有幸不死,定然让撑船人一脉船破水竭!”有修者不顾自身伤势,拼命向着大湖湖面的撑船人发动攻击。

“顺天府,你们来杀我啊!”有人则向着高空的顺天府众人发出一道道挑衅的神光。

大湖湖面,乌篷船头,撑船老人长叹一口气,无奈地钻进船舱,一道幽幽的声音传出:“吾本心向中土,奈何只能顺天。”

高空之上,紫金万界方之上,公孙二娘对中土大陆修者的生死并不关心,目光死死地盯着天玄山脉,仿佛在寻找什么东西。

一波又一波苍龙,仙凰,鲲鹏,玄武等仙灵神兽从紫色雷海中出现,带着磅礴气势向着整个天玄山脉飞去,再次使得天下修者感受到了一股世界末日的绝望与恐惧。

“啊!”

“拼了!”

“数百年后,我等仍是一方大修者!”

……

恐惧之后,便是愤怒,然后无数修者疯狂释放体内世界的天地灵气,各种光芒射出,哪怕在漫天紫色雷海中显得微不足道,他们也坚定不移地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不会恐惧的等死,只会竭尽所能的逆天一战!

“阿弥陀佛……”

就在中土大陆仅剩的数万修者想要飞蛾扑火般逆天一战,绽放出自己最后光芒的悲壮时刻。

天玄山脉西方数百里外,一个万丈大小的金色“卍”字缓缓显化在虚空之中,接着便是一道慈悲的佛号,如春天暖洋洋的春风般很温柔地遮住了震天的巨响,传到大湖之上每个修者的耳中,抚摸着他们恐惧的灵魂,让他们得到了短暂的宁静。

金色“卍”字颤动,打在十万里金色光圈垂落的光壁之上,向着天玄山脉送去了无上佛光,让闪电化作的仙灵神兽失去磅礴的气势,变得温顺起来,没有继续破坏天玄山脉。

中土大陆修者再次看向西方时,一个通天的佛陀无声无息盘坐在一个巨大莲台之上,佛光四射,面容慈悲地看着苍穹深处。

“受命于吾,帝者无敌!”

一声爆喝,天玄山脉,一块刻着不死鸟突然的巨大石印出现,一个带着赤红皇冠,穿着赤红皇袍的帝王虚影显化,威严地坐在龙椅之上,冷冷喝道:“帝战于野,与天何干?”

而后,巨大石印化作万丈大小,带着滔天气势,向着苍穹深处镇压而去。

“恭迎南帝!”

巨大石印逆天而上,青花小镇的当铺里,那位凭栏扶窗的大人洛起消失在原地,然后显化出百丈法相,对着巨大帝王虚影跪拜,恭敬地喊道:“帝国顺天府府尹洛起恭迎南帝陛下……”

“西佛南帝同出,何等壮观。”

洛起声音才落,东渊中部,一头万丈巨龙冲天而去,神光熠熠。

这头巨龙龙身万丈,黝黑龙鳞,九爪碎空,傲然盘旋在神龙渊上空,隔着千万里对着天玄宗发出一道神光。

“神龙渊应天而行,奈何苍天遗弃。恰逢西佛南帝显化世间,特来向天使讨个说法。”

第两百三十九章 破晓(四)

浩瀚的龙气从东渊部的神龙渊传出,逐步弥漫整个东渊,让东渊没有参战的修者真切感受到龙族的威严与神圣。

东方的天空,朝阳已经升起,秋天的清晨空气清爽,光芒柔和,气温爽然。

突然,朝阳有暖暖的彤红之色变成正午的刺眼纯白,爽然的温度也陡然升,使得土大陆原本还在熟睡的人们燥热难耐,纷纷惊醒,急忙忙去寻找凉爽的所在。

东渊的凡人或穿着睡衣,或光着膀子,跑到自家的水缸或水井处,疯狂地灌起水来。

喝了一阵水之后,他们才埋怨地抬起头,看向朝阳,想要搞清楚为何原本凉爽的秋日会突然酷热难当。

当他们抬起头时,惊愕地发现天空的壮观场面,纷纷惊恐地匍匐跪下,口喃喃自语,不敢抬头直视。

正南,南帝端坐龙椅,不死鸟帝印镇天;

正西,西佛盘坐莲台,慈悲佛光照耀西方;

正,黑龙盘旋望天,滔天龙气激荡盖东渊。

而东方苍穹之巅,朝阳璀璨,磅礴热浪叠叠传来,给整个东渊带来一股灭顶之灾。

“北洲魔族尚在沉睡之,无法前来参与盛会。北神鸦不才,代南宫老人特来拜会天使。”

东渊普通人正在跪拜南帝西佛与神龙之际,东渊北方又传来了轰隆的雷声,那是大修者之间的交流,普通凡人根本听去如轰鸣雷声。

东渊北方,一辆破破烂烂的战车吱吱呀呀碾碎虚空出现,战车周身混沌之气翻涌不息,与佛光帝威龙气分庭抗礼,占据了东渊的北方。

战车车顶,一只巨大的裂天寒鸦当空,缓缓扇动双翅,为东渊大地送去丝丝凉意。

“北神鸦!”有大修者能够看到极远的天空,终于看到了一个较熟悉的修者出现,纷纷惊讶地喊出来。

“是神鸦老祖!”高空之,十方绝城,北楼万妖激动不已。

“原来神鸦老祖并没有飞升,万妖王腾冲见过神鸦老祖。”万妖王感受北神鸦的气息,对着北方恭敬地行了一礼。

“哼!南宫老鬼还是那么臭屁,竟然留下一只小乌鸦来与我等一同逆天,实在气人。”

东渊部的黑色巨龙没有看北神鸦,依旧望天。

端坐龙椅的南帝对着北神鸦点了点头,平淡无地说道:“老龙,北神鸦毕竟是拥有肉身,你我只是残念,如何能。和尚,出手吧。”

“阿弥陀佛……”

盘坐莲台之的佛陀缓缓抬头,宣了一声佛号,右手对着天空缓缓推去,手心无数金色“卍”字飘出,一闪一灭之间化作万丈大佛,伴随着念经之声向着朝阳飞去。

见西佛已经出手,南帝无言,直接对着朝阳猛然轰出一拳,一只不死鸟从南帝端正无的拳头出现,巨爪抓住苍天之的帝印,双翅抖动,震破虚空,扑向朝阳。

东渊部的巨龙对着天玄宗射出一道巨大无的神光之后,紧接着九爪对着金色光圈的九个地方踏出,激起了金色光圈天理符。

金色光圈天理符出现之后,整个金色光圈晃动不已。天理符熠熠发光,金色光圈之一条条天理脉络出现,连接那些天理符,瞬间稳住了金色光圈,并且下降的速度陡然加快。

“战者无敌!”

战车之的北神鸦看到黑龙九爪激发了金色光圈的天理脉络,大声喝道,然后身下的战车轰隆作响,车轮碾碎虚空,顺着那些天理脉络忽悠而过,混沌之气如利剑切嫩豆腐般,直接划破金色光圈。

金色光圈被混沌战车划破之后,大湖之的数万修者顿时轻松了许多,立刻疯狂牵引天地灵气,使得裂开缝隙的金色光圈忽明忽暗,仿佛随时消失一般。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苍天意志仿佛感受到金色光圈被撕裂,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于是,苍天之,一道又一道暴烈的雷声响起,惊醒了那些被佛号驯服的仙灵神兽。

“嗷!”闪电巨龙低吟,狂暴地龙爪无情地撕裂宗土大陆修者牵引的天地灵气。

“哑!”闪电仙凰嘶鸣,巨翅扇动,将大湖之水掀的巨浪翻滚,化作成千万灵气利箭,冷酷无情地向着整个天玄山脉以及山脚下的凡人村镇随机激射而去。

“吼!”闪电玄武狂吼,四脚破碎虚空,化作万千怪石,如冰雹般向着大湖的数万修者砸去。

“嗡!”闪电鲲鹏振翅,无数道音响起,然后一股股飓风凭空而去,使得整个天玄山脉都陷入飞沙走石的狂乱之。

“苍天果然无情!”

神龙渊空的黑色巨龙看到大湖之的bàoàn情景,冷声喝道:“潜龙在渊!”

无数黑色巨龙从神龙渊飞出,带着无穷深渊之冰,铺天盖地地冲向天玄山脉,与那些闪电化作的仙灵神缠在一起。

“战者无惧!”

高空之的裂天寒鸦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站在天玄山脉的最高峰天玄峰,展开两只巨大的翅膀,抵挡住巨龙、仙凰、玄武以及鲲鹏的攻击,将整个天玄山脉护在下面。

“呱!”

一道凄厉的叫声传出,北神鸦的百万里肉身承受着无数攻击,顿时鲜血如雨,碎骨如雹一般落下,稀里哗啦地散落在天玄山脉各处。

“好一个北神鸦,本座小看你了!”

神龙渊的黑色巨龙冲天而去,万丈龙身如一道黑色神光竖立在神龙渊,连接天地,而后迅速旋转起来,九只龙爪如九柄利刃一般抓破天际,使得天地之间出现了一道深渊,天地此断了联系!

“轰隆隆!”

东方深处,巨响传来,朝阳晃动,光影交错,明灭不定。

“天使,苍天不仁,哪能怪我等大胆!”

黑色巨龙闻言,对着朝阳咆哮。

“轰隆隆!”

又一声巨响传来,天地之间一道无法抵抗的威严气息传来,使得整片东渊虚空阵阵破碎,从朝阳深处开始向远传蔓延。

“阿弥陀佛!”早先飞向朝阳的西佛万丈金色显化,带着慈悲之气退守天玄山脉西方。

“天灵!”端坐龙椅之的南帝猛然站起,单手一挥,一股雄霸天下的气势油然而出。

“苍天!”黑鳞巨龙爆喝,旋转的龙体停止,然后重新盘旋在神龙渊。

“出来了!”浑身鲜血的北神鸦抖了抖巨大的躯体,有些虚弱的说道:“土大陆终究是劫数难逃啊。”

“如何?”黑鳞巨龙冷冷说道。

“这是你要的结果?!”南帝目光犀利地看向仙武界裂缝,仿佛能够透过仙武界看到古武潭边的苏云一般。

古武潭边,胖道士天穷道人笑嘻嘻地看着苏云,说道:“这下收不了场了吧,还好道爷机灵地躲了进来,不然如那三个老家伙一般,现在肯定不好受了。”

苏云低头看着瀑布落入潭,溅起一朵又一朵浪花,然后消失在空。

“小子,真正的天心意志出现了,老夫也待不了多久了,不然连虚无空间都回不去了,你还有什么没做的要抓紧啊。”

在苏云低头看瀑布溅起浪花的时候,仙武那故作焦急又满不在乎的话语传出,催促着苏云。

苏云默然,只是淡淡地说道:“再等等,倘若一起都在计划之,今日你帮了土大陆修者一个天大的忙,他们会记着你的好。”

“天大的好,也要有命等到他们报恩才行啊。”仙武咕噜道:“算了,老夫也是欠你的,如果这次老夫有个三长两短,你我所有恩怨当一笔勾销了。”

“嗯!”

苏云将双手背在身后,神情凝重地看向一旁的胖道士,说道:“你能顶多久?”

“别!别!别!”

天穷道人看到苏云这模样,连连摆手向后退了几步,说道:“道爷与外面那几个老怪物道行相差不多,你看他们那个狼狈模样,知道道爷也无能为。既然你布下了这个必死之局,想来不会没有后手吧。”

“没有,我于土大陆来说,不过是一个过客。这里生灵的死活与我无干,不过活了这么久,总有那么一两个值得留恋的人,他们这么死掉确实可惜。”

苏云面无表情地看着瀑布显化的景象,没有半点着急之色,仿佛说着一件毫无关系的事情。

天穷道人挺了挺自己得大肚子,一脸不耐烦地说道:“那你想我如何?”

苏云抬头,此刻的他如翩翩公子般,目光带着坚毅与怜悯,还藏着点点笑意,说道:“当年,我与道主有旧,推演道门前途。得知你天穷道人乃天生道骨,可引动万道之源,你知道我想要做什么的。道主飞升之前,定然传了你道引精要,现在你该知道我想要你做什么了吧。”

天穷道人闻言,依然笑容不减,说道:“原来你还跟我师父那个老不死的有关系,难怪知道我道门那么多事,那你应该知道,道爷使用道引引动万道之源,一个人根本无法办到的。”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走吧,带我出去。”苏云转身,对着身后一脸目瞪口呆地颜师古四人说道:“你们好好跟着那个小道士,他会护你们周全。”

第两百四十章整 破晓(五)

“那出去吧。”

天穷道人右手轻拍自己的大肚皮,紫光浮现,将他与苏云笼罩,消失在古武潭岸。

“道引——源起!”

虚无之,紫光朦胧,天穷道人对天一指,本源道光随着食指冲出,眨眼射向苍穹深处,荡起一圈又一圈道纹,如水波向四周传开。

“该你了。”

天穷道人看着苍穹深处的道纹,平淡地说道:“天灵觉醒之初,尚未察觉,速度要快。”

大湖空,十方绝城土城之,一栋残破不堪的土楼之巅,苏云对着虚空片拍了拍,说道:“你这么见不得人?”

说完,他拍虚空的右手五指滴血,五种不同色彩——红、绿、黄、银、蓝的晶莹血液从指间冒出,伴随着变幻多端的场景出现。

红色血滴,呈现一片杀戮战场,人仰马翻,血肉模糊,哀鸿片野,这是一片人间炼狱。

绿色血滴,呈现一片郁郁葱葱,到处都是鸟语花香,充满无限生机。

黄色血滴,呈现一片广袤荒芜,残砖断瓦,碎石粗砾,万里一片破败,十分荒凉。

银色血滴,呈现一片冰冷孤寂,那是一片无垠的宇宙,远处是一条银色星河,却只有一个孤独的背影立在星空,孤独无。

蓝色血滴,呈现一片汪洋大海,倒映着蓝天白云,轻舟薄筏,欢声笑语,无不惬意。

五色血滴,五种场景,相互交织,缓缓飘向虚无之的那道紫色神光。

与此同时,一股饱含万灵喜怒哀乐的气息传出,弥漫整个小楼。

“万灵真体!”

紫金万界方,公孙二娘猛然抬头,看向十方绝城,目光热切地盯着破楼的苏云。

“师兄!”

江辞子撑着虚弱无的身体,踉跄回头,看向一座不起眼的小楼。

“万灵真体!”

五色血滴出现的那一刹那,北楼万灵感受最深,纷纷抬头找寻那股气息的源头。

五色血滴没入虚无,融入紫色神光之,来到苍穹之。

胖道士天穷道人微微诧异,而后一片紫光朦胧的世界出现,胖道人向那片世界走去,盘坐世界心。

“道引——玄牝之门!”

紫光朦胧的世界心,一道巨大石门缓缓打开,然后无数由数百古字组成的道纹飞出,向着苍穹之波荡的道纹融去。

紫光冉冉升,胖道人并没走出紫色世界的意思,也跟着飞向苍穹之巅。

与此同时,朝阳退去了刺眼的光芒,空气冷却了不适的燥热,令人恐惧的威压与无法抵抗的天威如潮水般退去,此隐没,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漫天天理符与天理脉络闪烁的金色光圈湮灭,紫色雷海消失,由闪电化作的仙灵神兽突然定格在天玄山脉的空,然后寸寸碎裂,化作银色光雨,此消散。

大湖之,所有的恐惧与压抑感一扫而空,变得无空灵与清爽。

“天穷!”北神鸦巨大的头颅晃动,无数血肉甩落,带着点点无奈,十万里巨大身躯缩小,遁入混沌战车,没入虚无。

“道门好手段,南荒留你道门一半。”站在巨大龙椅之前的南帝微微点头,然后向后坐去,身影虚淡,消失在天玄山脉南方。

“果然是这样,鸿蒙境的小子,以后神龙渊你休想踏入!”

万丈黑龙感受到苍穹之巅的变化,早已明白其缘由,留下一句怒吼,龙躯冲天而去,直接没入神龙渊,此退去。

万丈佛陀金色默默感应虚空,右手对着天玄山脉一挥,佛光隐退,没有留下一丝一缕佛迹,此退出东渊。

四方万丈法相退去之后,苍穹之巅,一道令人悸动的气息传出。

即便隔着亿万里距离,大湖之的数万修者都能感受到那股气息的恐怖。

但是那道气息虽然恐怖绝伦,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十分亲和,如慈爱的长辈般默默注视着他们。

那道气息转瞬即逝,却深深烙印在大湖之每个修者的神魂之,久久不能忘却。

“走吧,这不是我等能够干预的事情了。”

公孙二娘感受到那道气息之后,带着不甘,却又十分果断与漠然地说了一句,而后紫金万界方光芒大作,撕裂虚空,带着顺天府来人直接消失在天空。

大湖湖面,由黝黑老竹编织的乌篷船内,撑船老人十分疲倦地说了一句:“落帆。”

随后,大湖泛起水雾,淡淡血红,弥漫整个湖面,在朝霞的照耀小,渐渐消失。

水雾消失的同时,撑船人成千万的舰队也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大湖之,如果不是湖面漂浮着残尸与血染的水面,土大陆修者根本无法证明撑船人曾经出现过。

“嗡!”

天空颤抖,发出一道低沉的挤压声,仙武界裂缝处,一个又一个身影被吐出来。

有人兴奋,有人低落,有人萎靡不堪,有人战意激昂,有人仰天大笑,有人愤怒狂啸,有人……

但是当他们察觉到大湖之的森冷肃然与死气滚滚之时,被仙武界吐出的数百修者不约而同地沉默起来,部分修者竟然无法熟练地御物飞行,身体摇摇晃晃地降落下去。

燕淮楼,流墟城,临道子,北重年,净北月等知道nèiu的大修者沉默的对视了一眼,然后一声不吭地带着自家精英子弟向下方飞去。

南楚大帝,西秋大帝,连天高,斜芒等不知内情,却隐隐察觉到一些情况的大修者们,释放出自己的强大神念,寻找下方自己的势力所在,然后一言不发地飞了下去。

还有一些始终被烟雾笼罩的模糊身影,出来之后默默对着下方的大能们点了点头,然后各自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大湖空。

仙武界吐出土大陆的修者之后,那道裂缝在“嗡嗡”声默默闭合,仙武界此遁去。

仙武界下方,十方绝城内,江辞子扶着昏迷不醒的素月,一步一个踉跄地朝着苏云所在的小楼走去。

指归路等道门大修者沉默地对视了一眼,跟在江辞子身后,默默感受着虚无之一闪而过的道意。

在刚才,他们清晰地感受到了一道纯净而强大的道门真意,从十方绝城方的虚无流过,当他们想要捕捉时,却发现那道真意早已不知所踪,随之而来的便是战争的突然结束。

北楼老妪重新身化百丈鲲鹏,震裂虚空,虽然她很想去会一会那个近在咫尺的万灵真体,但她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于是留下一句话:“北楼万灵,好生护送万灵真体回到天玄山脉,而后再回北楼。”

说完,百丈鲲鹏摇动双翅,钻进虚空裂缝,此离去。

残破小楼的苏云看着天穷道人随着紫光消失在虚无,有些落寞地摇了摇头,然后走下小楼,有些孤单地走在土城无人的街道。

与此同时,江辞子等人早已控制着十方绝城向着天玄山脉缓缓降落,此刻离云台不到百里。

大湖之,天玄世尊,天蚕子,万妖王以及道门诸圣等踏入圣境的大能们,在撑船人消失在大湖湖面的第一时间,身体从原地淡化,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数万修者,仿佛他们也没出现过。

随着大能们的离开,各方势力再次拉开了距离,分别占据了大湖之的一方空间。

不过此刻,他们也都陷入了难言的沉默,完全没有了最初的生死相向。

有的只是萦绕心头的恐惧,有的只是井底之蛙的自嘲,有的只是对土大陆的无知,有的……

数万修者无声无息打扫着战场,将同门残留的尸首找齐,然后摆在一起。

不过,他们没有默哀,没有痛哭流涕,有的只是恐惧过后的寂静无声。

天玄宗四仙台,长老堂以及四大分堂死伤过半,天荒峰、看剑峰、两忘峰、九江阁以及洗剑阁弟子被各部长老护着,虽然挡住了撑船人的狂暴攻击,但仍旧挡不住天威来袭,死去五千子弟。

此一役,天玄宗干力量锐减。可以想象的是,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天玄宗便会陷入青黄不接的困境,难以继续称霸东宗。

或许,经此一役,东渊会被天下修者再次提起,因为神龙渊的万丈黑龙!

神火巨石,晚殇与龙徒满身带血,颤抖地看着周围的满地残肢断臂,无力地转身,无力地挥了挥手,然后落寞地走向龙神殿。

炎龙神域因为撑船人暗棋在先,乱战在后,再加天威的打击,万弟子死伤大半,如今十不存三,好在高端战力损失并不算很大。

“归域!”

龙神殿,传来了龙徒疲倦的声音。

而后,巨大的神火巨石在天下修者的注视下,并没有如何烈火熊熊,而是冷冷清清地向着东宗部飞去,第一个离开了这片死寂沉沉的战场。

之前,他们气势滔天,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过空间通道,如今却如此落寞的离开。

即便如此,数万修者并没有一个人出言嘲讽或者数落,而是默默地注视着神火巨石飞向远空。

远空,朝阳已经完全升,新的一天终于来临了。

七眸

第两百四十一章 落幕

片刻,神火巨石拖着零星火苗,消失在了天际。

“无量天尊!”

一声道号,南门掌教临道子带着道门精英,率先从天而降,稳稳停在道门紫色仙云,然后对着大湖南方已经站起身来的洛起说道:“府尹大人,既然南帝现世,沉睡的帝国定然觉醒,道门理应退出南荒。”

大湖南方青花镇空,洛起百丈法相对着临道子拱了拱手说道:“掌教严重了,南帝有言在先,南荒留道门一半。况且帝国要在南荒重新站稳脚,少不了道门的扶持,洛起此别过。”

话音落下,洛起的百丈法相也跟着消失,同时他特有的气息也从天玄山脉消失得一干二净。

“掌教……”

道门一些从仙武界出来,还不明所以的长老与弟子,听到临道子与洛起的话语,纷纷出言,却被临道子挥手阻止道:“南荒原本是帝国的…这一役,道门到底是对是错啊。”

“救治重伤的弟子门人,我们回去吧。”

临道子看了看仍在与湛蓝僵持的阡行,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十方绝城,对燕淮楼与流墟城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道门诸长老说道:“摆阵!”

一个巨大空间通道随着临道子的话音,在虚空缓缓拉开,道门子弟或扶或抬着重伤的同门,还有部分人着合力祭出一个巨大无的桃木棺椁,将死去的同门传送进去,然后一个接一个走进了空间通道。

不到半炷香,道门所有人便从大湖之回到了南荒。

道门离开后,北重年,净北月带着北楼大妖飞进了十方绝城,与北楼万妖一道,降临天玄宗山门云台。

剩下的几大势力,如栖霞圣地、南楚天朝、西秋天朝、天蚕门,万兽谷以及北海联盟等东宗大势力死伤无数,陆续从大湖之退走。

这一战损失最小的南宫世家,打开南宫飞舟,南宫斧带着一干宿老站在南宫飞舟外延的平台之,漠然地看着燕淮楼等天玄宗众人,并没有此离去。

四仙台,天玄宗弟子无声地打扫着战场,救治着受伤的同门,安置着死去的同门尸首,一切都进行的条条有序,却没有发出杂乱的声音。

燕淮楼,流墟城带着从仙武界出来的精英子弟,沉默无言地降临四仙台,长叹一口气。

很不幸的是,仙武界,李一昂以及部分弟子为了保护天玄宗受伤的同门,与仍不死心的荣誉联盟众人殊死一战,拼着重伤龙超然与段韫玉等人,最后身死道消。

房君始,楚暮,朝青等人重伤,境界跌落到巡野境高阶,竹劲,叶依痕等人昏迷不醒。

原本他们愤怒不已,本想着出了仙武界集结同门向荣誉联盟替李一昂等人报仇。

可是,当他们来到四仙台后,发现尸横片野,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天地灵气紊乱,气氛压抑无,立刻变得沉默,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听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随着还未受伤的弟子救治同门。

剑侍辰尘捂着胸口,走到燕淮楼身边,低声说道:“师兄,无为是圣人!”

还没等到燕淮楼与流墟城激动,辰尘长叹一声,带着悲痛接着说道:“无为入了轮回……”

燕淮楼与流墟城闻言,同时身体一晃,面容巨变,瞬间涨红,心大恸,一口淤血从口嘴角溢出,但是他们很快将它擦掉了,稳住了心神。

“掌门,师兄!”

辰尘立刻前,想要为燕淮楼与流墟城疗伤。

可是,被燕淮楼阻止了,说道:“无妨,大局为重,现在的天玄宗经不起打击了。师弟,你入圣境了吗?”

辰尘点了点头:“嗯,师姐回来过,他护我入了准圣。”

听到辰尘如此说,燕淮楼带着一些欣慰到地点了点头,流墟城则感慨不已:“师姐?她还是不愿踏入山门啊。”

话到此处,三人都不再说话,默默看着远空。

许久之后,燕淮楼才气十足地说道:“天玄宗弟子,与北黎天朝、水月宫、千里门同盟一道,回山!”

四仙台缓缓东进,天玄山脉山雾缓缓升起,如一层薄纱重新将天玄山脉遮盖。

天玄山脉延绵十万里,虽然被北神鸦巨大的双翅死死护住,但是依然被之前闪电演变的仙灵神兽摧毁得七零八落。

原本郁郁葱葱的山岭,此刻已是千疮百孔,万里焦土,一片荒芜,衰败不堪。

天荒峰,天玄宗掌门大殿玄黄殿顶被轰碎,护殿阵法破损,殿内到处都是残砖破瓦,烂木碎玉,混乱不已。

看剑峰,剑林坍塌,唯有那柄通天的巨大天剑依然伫立不倒,其它断剑再次断裂,四处乱飞。

两忘峰,两忘桥从截断,栖霞神木散发着熠熠霞光,落凰石破碎,内部射出的光芒如鲜血滴落,赤霞如烟,与栖霞神木相互映衬。

九江阁,望江塔轰然倒塌,一片狼藉。九条逆天而的江流紊乱不堪,没有了之前的井井有条。

洗剑阁,洗剑池池水干涸,周围的草木怪石早已不知飞向了哪里,只留下一个巨坑,几块光泽暗淡的灵石被污泥掩埋,不再珠光宝气。

天玄山脉,保存完整的只有两处地方——天玄峰与云台。

天玄峰脚,两界桥端,八大樵夫呆呆望着大湖那里,由始至终都没有出手。

此刻,柳松陵学着髯先前那般,低头看着桥下的溪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溪名为柴水,一尘不染,清澈见底,即便有源头流入的血水与灰烬汇入,瞬间便被净化,与柴水一道流入不知名的去处。

许久,李红药来到柳松陵身边,右手微抬,一朵红色芍药闪着绚丽光彩凭空出现,然后带着李红药的叹息飘向柴水。

“不知无为还能不能归来?芍药即离草,如此离去,或许对你来说是一种解脱。”

“铮、铮、铮……”

锦瑟五十弦,带着感伤,在两界桥边响起。

锦瑟仙子盘坐虚空,自顾自地弹奏起悲伤的曲调。

封月至拿出一坛酒,仰头往口灌,久久未停。

其他几人也用各自的方法,对道无为的离去表示感伤。

两界桥深处,农家小院内的参天大树之巅,那道模糊的身影挥了挥手,手心有几粒晶莹剔透的红色光点,如红色萤火虫一般在他手心缓慢飞舞。

“苍杳吾,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那道身影看着手心的红色光点,淡淡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从虚空淡去。

云台九层,因为天玄圣碑的缘故,天劫神罚对这里的破坏最小。

十方绝城在离云台不到十丈的距离时,便化作土之灵气飘散空。

苏云在江辞子等人包围之下,端坐天玄圣碑的石座前。

北重年看着此刻难道神情凝重的苏云,有些兴奋地说道:“你是万灵真体?跟本尊回北楼,那里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楼走,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些过早了。我待掌门师兄做主,请楼主暂留天玄宗做客,日后在详细谈论此事,如何?”

江辞子虽然虚弱,但看到苏云凝重的模样,知道他还有些事情没有想通,便主动替他挡了北重年的话题。

北重年看了看天玄宗此刻一片狼藉不堪的场景,知道自己太过心急,于是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净北月身边,低声说道:“北月,要不你先带北楼万妖回去,稍后我再带万灵真体前往北楼,如何?”

“哼!”

净北月冷哼一声,然后直接飞向高空,对着虚空凌厉地打出一掌,一个三丈大小空间通道凭空出现:“北楼真灵,随本尊回楼!”

说完之后,便不再搭理任何人,直接踏入空间通道之内。

“谨遵尊令!”

云台之,北楼万妖大声回应。

然后几个通幽成圣的大妖飞向高空,学着净北月对着那个空间通道挥出几拳,灌入本身的妖力。

经过几个大妖的妖力加持,原本三丈大小的空间通道扩大到百丈大小,稳稳悬浮在云台空。

万妖族看到空间通道已然稳固,便与北重年一一拜别之后,飞进了空间通道。

北楼万妖前脚才离开,燕淮楼,北黎大帝等人便驾驭着四仙台降临云台。

“师兄……”

云台之,燕淮楼对着苏云微微行礼,苦涩地叫了一声,然后叹了一口气:“哎,走吧,我们回山,不要在这里打扰师兄了。”

说完,燕淮楼便招呼北重年,北黎大帝黎尚,千里门门主,水月宫主等人向着天荒峰飞去。

流墟城走到苏云身边,也叹息着摇了摇头,然后一言不发,化作一道流光冲向了看剑峰。

燕淮楼与流墟城没有留下一句话,这么离开了,剩下的天玄宗弟子还没有从昨夜的伤痛缓过来,便各自召唤出本命武器无言地离开了。

“师兄……”

辰尘走到苏云身边,踏入圣境的他在昨夜的狂乱,能够感应的东西其他人要多一些。

在破晓之际,那股一闪而过的恐怖气息出现之前,他能明晰地感受到一股道意与五种孤独的鸿蒙真意出现,他相信那是苏云发出的。

虽然昨夜整个战局失控,他不知道与苏云有多大关系。但从苏云此刻凝重的神情,辰尘明白,昨夜之事定然让苏云陷入了无人能知的困境。

于是,辰尘摇了摇头,带着剩下的天玄宗弟子离开了云台。

第两百四十二章 故事新编——东殇元年

朝阳升起,秋风拂过,带来了秋日里清晨的秋高气爽。

大湖两岸,大大小小的村镇在清晨里被天灾惊醒,然后传来了悲痛与愤怒的哀嚎。

无数茅屋广厦在电闪雷鸣被摧毁,烈火熊熊,与东方的朝阳相映成辉,却显得十分凄凉。

无数普通人在烈火失去了生命,被烧成焦炭,发出凄厉的惨叫,使得秋日的清晨变成一片人间炼狱。

三庄镇,飘红院里,在天劫消失的那一瞬间,紫蓑衣对着天空挥了挥手,然后三庄镇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浇灭了令普通人绝望的大火。

清化镇,洛起百丈法相将整个小镇护住,虽然引动了闪电所化的仙灵神兽反扑,所幸洛起境界高深莫测,竟然能够挡住那些仙灵神兽的攻击,使得清化镇完好无损。

东仙镇,数百屋舍被天灾摧毁了大半,东仙码头毁于一旦,好在东仙镇临水,大火很快被扑灭,可是依然有着无法估量的损失,哀鸿片野。

时间过得很快,天玄山脉方圆十万里村镇遭受到天灾之后,在悲痛与恐惧熬过了最艰难的三天。

凡人的帝国确定没有任何天灾再次袭来时,于是庞大的帝国机器开始疯狂地运作起来,帮助受灾的村镇重建家园。

三天里,天玄圣碑石座,苏云沉默地坐了三天,期间稻子带着颜师古、杨穷、高展与慕容恭四人来过。

可是看到苏云这模样,颜师古便带着他们离开了,只是命人准时送去吃食。

修者的恢复能力与重建能力不是凡人能的,有飞剑砍树,神光开山,念力通渠……短短三天里,天玄山脉便恢复了七七八八,有了一些生机。

虽然如此,天玄宗所有弟子仍旧没有从三天前那场大战恢复过了,依旧沉默地进行着补救工作。

如今大湖之,除了阡行盘坐在湛蓝之,便再无他物。

天荒峰有长老曾想前往将阡行带回,不过被燕淮楼阻止了,也没做出什么解释,只是叹息着摇了摇头。

如此又过了三天,苏云才站起身,然后一步一踏地爬云台第三层得闲,背着手摇头晃脑地走向得闲居。

期间,有年轻弟子前与他搭讪,不过苏云只是高深莫测地摆了摆手,然后说道:“师弟,好好修行,不能分心的。”

没多久,苏云便到了得闲居,那些好的弟子仍旧谨遵规矩,并没有跟着踏进得闲居。

在苏云回到得闲居没多久,颜师古便带着杨穷、稻子、高展与慕容恭四人来到得闲居门口,犹豫片刻之后,还是由颜师古领队,踏入得闲居内寻找苏云。

还是那片池塘,还是那个六角亭,苏云看着池塘,平静地坐在石凳,手把玩着一个白玉酒杯,微微晃动,原本空着的酒杯里凭空冒出了酒水,芬香扑鼻,传出几里之外。

很快,颜师古带着四人来到六角亭,也没跟苏云见礼,然后招呼他们四人在亭内坐了下来。

颜师古等人还没说话,苏云便开口问道:“师古,最近外面有什么动静?”

右手对着空一握,一个跟苏云手酒杯别无二致的白玉酒杯出现在颜师古手,然后他微微一晃,酒杯出现了清醒扑鼻的茶水。

而后,颜师古才说道:“师兄,你想知道哪方面的事情?”

苏云微微一愣,他没想过一向对他服服帖帖的颜师古,竟然会顶撞他,但是很快他便明白了其缘由,苦笑一声,说道:“随便说说吧。”

颜师古喝了一口茶,想了想之后,然后对着杨穷说道:“老杨头,你跟你师父说说。稻子道友,来,我们喝茶,用心感应,你想喝什么都可以的。两位皇帝,你们请自便。”

经过在仙武界的同甘共苦,这几日又形影不离,颜师古与他们几位已经非常熟稔,说起话来也十分随意。

闻言,稻子,高展与慕容恭几人学着颜师古先前的动作,果然一个白玉酒杯出现在他们手,然后轻轻摇晃,里面出现了他们想要的琼脂玉液。

杨穷虽然很想学着他们几人体验一下那潇洒的姿势,可是被苏云笑盈盈地盯着,心神不定,便没能召唤出白玉酒杯。

他不知道颜师古这位天玄宗大人物与自己师父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只遵从他们二位的意思,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一说了出来。

六天前,天玄山脉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大天劫,使得方圆十万里都蒙受了无妄之灾,天下修者损失惨重。

经过六天的统计,除了南荒道门与北洲月满楼没有给出大致的伤亡情况,西土一如既往的没有修者参与,东渊参战的各大势力虽然异常低调,但是伤亡情况依旧流传出来。

并且东渊各大势力纷纷言明,东宗重新叫回东渊,六天前的那一场灾难被称为东渊之殇,这一年为东殇元年。

东殇元年秋,天玄宗守山大阵莫名消散,天下修者齐聚天玄山脉大湖之意图覆灭天玄宗。

战至半夜,仙武界降临,天下修者精英之辈相继进入仙武界。

不久,湛蓝出,撑船人率万舰铺满大湖湖面,顺天府来人相继降临,乱战再起。

破晓来临,顺天府副府主公孙二娘降临,道门诸强从玄牝之门显化。

圣人青松道人与圣人南宫千夜显化迎战公孙二娘,不敌。

传说已久的天玄宗神秘大师兄道无为,第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为修行千年的圣人,震动整个土大陆。

破晓之际,电闪雷鸣,天劫神罚现,天下修者恐惧不安。

西佛出,南帝现,神龙渊巨龙当空,混沌战车从虚无驶来,北神鸦万里遮天,与天相争。

天终破晓,恐怖的神秘气息一闪而过,天劫消散,神罚退却,顺天府回归州,撑船人举族消失在漫天水雾,一切回归平静。

东殇元年秋,天玄山脉大战,境界最高,最为神秘的天玄宗大师兄道无为在一团光影消失无踪,至今下落不明;

掌教燕淮楼与看剑峰峰主进入仙武界,身受重伤,退隐两峰;

江辞子强行引动十方绝城,超过能承受的负荷,修为大损,境界跌落至通幽一境大圆满;

天玄宗九江阁阁主素月神魂破碎,修为耗尽,昏迷不醒;

长老堂以及四大分堂数百长老折损大半,巡野境渚泽境弟子死伤无数,天玄宗实力削弱大半,从此跌落神坛。

不幸的万幸,洗剑阁阁主剑侍辰尘突破准圣境,八大樵夫一人未伤,足以镇住东渊。

东殇元年秋,天玄山脉大战,炎龙神域全域出动,死伤无数,三大域主两人人重伤未愈,一人身死道消,长老精英弟子更是死伤无数,战力削弱十分严重。

不过,炎龙神域的两位太域主在天玄大战显化,展现出了准圣境的恐怖威能,让天下修者对炎龙神域的实力再次重新评估。

东殇元年秋,西秋天朝,南楚天朝死伤过半,无数巡野境渚泽境修折戟沉沙,实力大减。两位古武大帝显化,虽然振奋了两大天朝的军心,但是其他势力的恐怖人物让他们不得不正视自己在东渊的实力。

栖霞圣地在天玄大战之后,异常低调,直接封锁圣地,外人对他们的情况所知不祥。

天蚕门始祖天蚕子出现,通天乔木遮天蔽地,让天下修者刷新了对天蚕门实力的认知。

万兽谷精英百人,在元封狼的带领下,伤亡不大,大战之后直接退走,外人所知不祥。

北海联盟退避北海,气势大受打击,死伤无数,听闻大战之后几大掌门秘密会面,商讨成立一个新宗门。

东殇元年秋,天玄大战,南宫世家携南宫飞舟参战,积极对天玄宗出手。

大战局面几经变故,圣人南宫千夜显圣,家主南宫斧带领南宫世家众人奋力与撑船人大战,虽有死伤,但有南宫飞舟的庇护,并没有伤筋痛骨,是这次天玄大战的最大赢家。

天玄宗的三大盟友:北黎天朝,千里门,水月宫,在天玄大战接连大战,死伤过半。

大战之后,三大势力在天玄山脉休整三日,除了北黎大帝,千里门主与水月宫主三人带着部分弟子继续留在天玄宗,大部队陆续回归各自的势力范围。

天玄大战,神龙渊巨龙显化,南方帝影威坐,西方佛陀慈悲,北方神鸦遮空。

天下修者对土大陆重新产生了敬畏,六日之内,东渊、南荒、西土、北洲的名字再次被叫回,天下皆静。

杨穷说完之后,将身体转到另一边,右手伸出,学着颜师古之前在虚空不停抓握,可是那白玉酒杯始终没有出现,令他垂头丧气地重新看向苏云,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喝着东西。

苏云安静地喝着酒,并没有打断杨穷,待他说完之后,说道:“老小子,你得静心。”

说完,苏云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双目出神地看着池塘水面。

此刻已是傍晚十分,池塘水面飘着几棵水草,泛着淡淡雾气,倒映着西方的残阳,十分宁静。

第两百四十三章 鸿蒙之初

六角亭内,苏云平静地望着湖面,颜师古惬意地喝着茶,稻子淡然看着桌上的白玉酒杯。

高展与慕容恭恭恭敬敬地陪伺左右,虽然恭敬却不失王者风范,杨穷依旧试着凭空握住白玉酒杯,可是任由他如何努力,还是不能成功。

许久,苏云开口说道:“燕国皇帝,你的燕国现在怎么样?普通人的世界又发生了什么?”

恭敬陪伺的慕容恭听到苏云开口,急忙放下手中的白玉酒杯,然后咳嗽一下,回应道:“太傅,呃…抱歉,师兄,由于我无法下山,也没有相熟的仙师可以询问,所以对凡人世界的变故确实不知。”

慕容恭的回答没有有用的信息,苏云只好再次问颜师古:“师古,他不知道,你不会不知道吧?”

“说吧,老实告诉我们,你想做什么。”

一向好脾气,总是慈眉善目的颜师古突然加重语气,带着微怒说道:“虽然我只活了三千年,没有你们那些老不死的见识广,不知道你们在谋算什么。三千年来,不管你在不在山上,我们师兄弟几人都一如既往地拿你当祖宗尊敬,不过这次,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即便是祖宗,没有一个好的解释,我想他们几人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颜师古突然情绪大变,使得杨穷三人莫名其妙,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只有稻子脸上浮现了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然后站起身对着苏云点了点头:“太傅?哈哈,这次你想做什么?不过无论你想做什么,国师位置留给我。出发的时候叫我,你知道到怎么找到我的。”

说完,稻子脚下一柄紫色道剑出现,拖着一道紫色神虹,带着他飞向了远处,消失在颜师古几人的目光中。

“这下你知道怎么回事了吗?”

依旧看着池塘水面的苏云,淡淡说道:“他已经明白了,我想不需要解释太多了。说吧,凡人的世界出现了什么变故,如果时机到了,我们就该下山了。”

“怎么回事?师父,你不要说一半,不说一半的,这里还有我们三个普通人呢,虽然他们两个是皇帝,但在你们眼里,仍旧是凡人啊。”

杨穷、高展与慕容恭三人被苏云与稻子的话搞得疑惑不解,只好向颜师古看去,希望他能说出一点有用的东西,让他们三人也能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可是,自从稻子御剑离开后,颜师古便一言不发,低头看着杯中的清茶,眉头紧蹙,许久才带着苦涩地声音说道:“没有变化。哎,师兄,牺牲了这么多,值得吗?”

“值得。”苏云沉声回应,然后仰头喝了一口酒,转身嬉皮笑脸地看着高展:“好了,既然没有变化,那么就便宜你们几个了。七天前,我答应过送你们几人一场造化,不过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仙武界出现,师兄我便借助仙武界提前实现了我的承诺。”

“燕国皇帝,师兄知道突然将你掳上山来,你的燕国定然大乱,不过七天前的那场变故千载难逢,所以你算幸运了。如果你不放心你那狗屁燕国,让师古替你安排,抽个时间下山一趟。”

苏云对高展说完,还没等高展回答,立刻转开话题对慕容恭解释了一些事情。

才对慕容恭解释完,他又马不停蹄地杨穷说道:“不知道为师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用得上你们,现在便宜你们,好好在天玄宗修行,希望等到为师要用你们的时候,不要拖为师的后腿。”

“好了,你们退下吧,师兄我乏了,要休息。还有什么不明白,去找颜师古那个老头子,千万不要跟过来,不然有你们好看。”

“师兄…”

“师父…”

杨穷、高展、慕容恭三人闻言,纷纷开口。

苏云懒得搭理他们,背着他们摆了摆手,然后朝着远处的厢房走去。没走几步,反手将手中的白玉酒杯对杨穷甩去,说道:“不能把它抓住,你就自己跳下去喂王八。”

白玉酒杯不偏不倚砸向杨穷的额头,虽然杨穷年纪较大,但经过一道又一道莫名改造,反应速度与一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无异。

看着白玉酒杯飞来,杨穷闪电般地出手,可是令他们三人惊讶地是,酒杯直接穿过他的手心,然后消失空中。

“呃…”

杨穷惊愕,看向颜师古,问道:“仙师,这?”

“得闲亭本来是祖师爷忙里偷闲的地方,一切都是随意为之,如果你太刻意,那就违背了得闲亭本意所在。”

颜师古依然低头看着手中的白玉酒杯,若有所思,很随意地回答着杨穷。

杨穷准备再次发问时,一旁的高展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不要打扰颜师古思考问题。

于是,杨穷三人便一言不发,安安静静地坐在得闲亭内,任由夜色升起,繁星满天,他们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说来奇怪,杨穷与高展,一个九十岁,一个八十有七,如果是以往凡人的躯体,早已不能承受现在秋夜的寒冷。

杨穷因为有苏云所赐七彩神丹,体质早已改变,超越了普通人,能够轻松抵挡寒意无可厚非,但是高展此刻也如他一样毫无异样,让他自己感到非常奇怪。

另一旁,慕容恭虽然只有四十二岁,正值中年,对于秋夜的寒冷非常敏感。可是此刻,他也感觉不到寒冷,反而觉得这秋夜的风十分凉爽,让他们舒适无比。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虽然知道自己体质的改变,肯定与六天前仙武界古武潭那次痛苦难言的经历有关,可到底发生了怎样的改变,他们一无所知。

从古武潭中出来后,这是苏云第一次跟他们说话,并没有解释什么。

稻子可能一些事情,不过几天相处下来,他们都忙着为天玄宗的重建操心,没有在这件事过多讨论。

直到此刻,苏云回到得闲居,他们才忙里偷闲赶到此处,才想起这几天自己的体质确实发生了显著的改变。

看着仍在思索中的颜师古,他们只好各怀心思地静静等候。

夜色渐深,繁星渐浓,秋月高挂,已过半夜。

颜师古保持着一个姿势,就那么坐着;杨穷依旧在尝试着从虚空中拿出白玉酒杯,双手不停握了又松开;高展与慕容恭恭恭敬敬坐在一边,脸上时而微笑,时而落寞,时而严肃,时而决绝。

斗转星移,繁星渐稀,秋月西移,朝霞微露,一夜的时间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流走了。

不过,杨穷等三人并不觉的困倦,依然精神抖擞。

“啊……天亮了,到了喝早茶的时候。”

看到天空泛白,杨穷站起身,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双手高高举起,伸了一个舒爽的懒腰。

双手一握,两只手上突然多了两只白玉酒杯。

“哈!哈!哈哈哈…”

“师父,师父,我不需要喂王八了,我不需要喂王八了。”

感受到手中的两只白玉酒杯,杨穷欣喜若狂,手足舞蹈,两只杯子在高展与慕容恭面前晃来晃去,然后一些冒着热气的清茶飞溅出来。

“原来是这样!”

就在杨穷兴奋不已的时候,颜师古突然站起身来,双目泛出精光,怔怔出神,然后什么话也没留下,直接祭出自己本命武器——黄土葫芦,向着天荒峰飞去。

“这……”

颜师古一言不发的离开,使得兴奋中的杨穷顿时停了下来,一脸疑惑地看向高展与慕容恭。

三个凡人一脸茫然,稻子,苏云以及颜师古先后离开,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使得他们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傻兮兮端起手中的白玉酒杯,一遍又一遍喝着杯中的清茶。

说来奇怪,白玉酒杯里的茶仿佛永远也喝不完,只要你想,它就会冒出来,并且品种还能随着各自心意不断变化。

三个凡人最近七天见惯了各种飞天入地的大场面,原本对这种小把戏不会很在意,不过现在他们也是无聊的厉害,于是津津有味地换着花样玩弄着手中的白玉酒杯。

天荒峰,玄huángdiànzhong,只有颜师古、燕淮楼与流墟城天玄峰三个大人物站在大殿之中。

“师兄,老实告诉我,七天前,你们知不知道苏云师兄的计划?”

颜师古平静地看着燕淮楼,言语之中品不出喜怒哀乐。

燕淮楼捋了捋自己短黑胡子,安详地看着颜师古,回答道:“之前师兄提过一句,要建立一个庞大的帝国,不过当时我等只是当他是玩笑话,全然没有理会。”

“这么说,无为的死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提到道无为的牺牲,颜师古有些激动,也有些黯然。

燕淮楼闻言,微微一笑,然后有些欣慰地回应:“这个,为兄无法确定。不过,无为是修行千年成圣之人,定然有他过人之处,不会不知道师兄的局。既然他选择轮回,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师古,无为之事,你不用有过多忧虑,我相信无为以圣人之姿,定然有他自己的造化,不会如此轻易堕入轮回的。”

另一边,流墟城沉默地看着玄黄殿正中写着“鸿蒙之初”的巨大匾额,嘴角微翘,说道:“师兄,看来我们是老了,他应该快来了。”

第两百四十四章 冯博士

冰冷的大殿,金砖玉瓦,简单却富丽,而肃穆。

战后的天玄宗,第一时间修复了天玄第一殿玄黄殿,没有留下任何破损的痕迹。

尽管如此,天玄宗每个修者心中都有了一道裂痕,虽然谁也没有说破点明。

大湖之战后,九江阁阁主素月昏迷,至今未醒;两忘峰峰主江辞子境界跌落,闭关不出。

神秘无比惊才绝艳的大师兄道无为,修行千年的圣人,一战天下惊,天玄宗还没来得及为其喝彩,道无为却下落成谜,生死不知;

二师兄阡行依旧悬浮大湖之上,陷入冥想之境,状态令人堪忧。

另外,长老弟子死伤无数,原本上万人的修行大宗据初步统计,战后修者数量不到四千,能够被称为大修者的渚泽境及以上修者更是不到两百之数,使得整个天玄宗气势大减,萎靡不堪。

另外,更让天玄宗气势低落的事情,是掌门燕淮楼与看剑峰主刘旭成这两位通幽二境的大能,在战后并没有出面振奋人心,任由天玄宗内部陷入无尽的沮丧与猜疑之中。

大湖之战后,虽然没有任何可靠消息证实,但已有少量风声传出,七天前那一夜的大战,只是一个局,一个由中土大陆俯瞰天下的三个庞然大物联手设计顺天府或者说苍天的局,东渊各大势力都只是棋子。

具体情况如何,并没有任何修者能够证实,也没有任何大能出来辟谣,仿佛七天前的大战根本就是炎龙神域鬼迷心窍,丧心病狂地想要夺回自己在东渊的霸主地位,从而撺掇东渊各大势力发动了这一场天下震惊的战争。

尽管猜疑不断,流言颇多,天玄宗的大人物都仿佛消失了一般。

大幅之战过后第八日傍晚,夕阳在玄huángdiànzhong拉了一抹金色大道,燕淮楼、流墟城与颜师古师兄弟三人相对盘坐于枯草蒲团之上,燕淮楼居中,流墟城在左,颜师古在右。

他们三人并没有过多交谈,就那么安静地坐着,仿佛在等什么人。

不久,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残阳里,在空荡荡的大殿里映射出一道泛着金光的黑影。

那人背着夕阳,一身简单的青衣,挽着一个不高的发髻,飘着两条灰色发带,腰间插着一本泛黄的书卷,右手提着一个酒壶,就那么静静地站在玄黄殿的大门口。

虽然面容看得并不真切,不过从他的衣着打扮来看,那人应该是一个放荡不羁的书生。

“冯博士,你来得好像晚了点。”

端坐正中的燕淮楼平静地看着那个书生,看不出喜怒哀乐,仿佛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夕阳里的书生没有即刻回应燕淮楼,而是有些意外地看着衰老不堪的颜师古,淡淡笑了笑:“呵呵,你也在啊。”

“原来是你,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颜师古对着冯博士点了点头,对着他招了招手,说道:“博士,过来,他们两位都是你的长辈,过来行礼。”

闻言,冯博士很随意地对着燕淮楼等人微微鞠了一躬,说道:“博士见过三位前辈…”

燕淮楼摆了摆手,说道:“我需要一个解释。”

听到这句话,颜师古原本还有些微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一直以来,燕淮楼给世人的形象是谦和服众,守正凛然,威严儒雅。可是这种形象的另一层意思便是城府深沉,老谋深算。

三千年来,除了燕淮楼执掌天玄宗掌门那件事上,颜师古对燕淮楼一直恭敬有加,十分信服。

八天前的大战,颜师古虽然没有亲自参与,可是他也非一般人,战后便揣摩出大湖之战猫腻,因此对燕淮楼难免心生芥蒂。

此刻,听到燕淮楼平淡地说出他需要一个解释,颜师古心中的那份担忧瞬间消弭于无形。

“燕掌门,苍天沉睡,千年空寂;天下长生,大世浮沉。这,就是祖师爷天算子的解释。”

冯博士说完,拿着酒壶的右手猛然向后背去,左手对着颜师古挥了一掌,一道绿色神虹对着颜师古激射而去。

绿色神虹飞到颜师古面前两尺处,便停了下来,化作一本泛着绿光的古书,慢悠悠地降落在颜师古面前的地面。

就在此时,冯博士对颜师古拱手,行了一礼说道:“姨父,三年前,小侄从天玄宗回去,无意间提起你颓废了千年,十三姨听说之后大为悲伤,知道天玄宗没有什么顶级仙诀,便让小侄给你带来这本《天赐诀》,并让小侄转告姨父,他日成圣之时,便是你与她再见之日。”

颜师古看着安安静静搁在他面前的《天赐诀》,激动不已,双眼泛着水雾,巍巍颤颤地对冯博士说道:“你十三姨还好吗?”

“十三姨过得很好,只要你不去找她,那么一切便相安无事。”

冯博士平静地回应了颜师古,便对一直沉默的流墟城说道:“看剑峰主,听闻您的爱徒李一昂在仙武界中入了轮回,博士在此表示惋惜。”

“冯博士,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不用在此假惺惺。”流墟城脸色突变,痛苦与愤怒交织浮现,并无遮掩。

流墟城平日间虽然不苟言笑,给人一种冰冷无情的感觉,但是李一昂与他相处三百余年,犹如父子之间,李一昂的死去,本就在他心中留下一道很深的裂痕,如今冯博士无故提起,难免恼怒不已。

“看剑峰主,博士听闻李一昂进入仙武界之前,带着天玄宗的祖剑去见了一个人,然后天玄宗守山大阵才突然消散,从而应验了神算子一门的预言,然后才有八天前的那场大战。”

冯博士并不在意流墟城的愤怒,很随意地站在玄黄殿门口,对着夕阳喝了一口酒,然后继续说道:“你我都是逆天的修者,生死应早已看淡。博士修行三百余年,有幸明悟天演之道,虽然能够推演出诸多大事,那是诸天之外的变数,博士实乃难以捉摸,还请前辈告知一二。”

“哼,无可奉告!”

流墟城冷哼一声,身形微动,一股冰冷的威压直扑冯博士而去。

“嗯哼!”

站在玄黄大殿门口的冯博士感受到那股威压袭来,脸色大变,右手以极快的速度将酒坛丢到左手上,然后右手将腰间的古卷抽出,古卷急速翻动。

“书中自有黄金屋!”

一栋由黄金打造,闪烁着熠熠金光的小房子从古卷中刹那冲出,将冯博士护住。

一声急喝,一声闷哼,冯博士向后退了三步,捂着胸口,嘴角溢出鲜血。

“黄金屋?不过如此。”流墟城冷言冷语地看着冯博士,对着颜师古点了点头说道:“若不是看在你姨父面上,本座定然废你一身修为。小小年纪如此目中无人,本座就代你神算子教训教训你。”

“你…噗!”

冯博士右手捂着胸口,身体退出大殿,左手拿着酒壶指着流墟城,怒急攻心,话还没说出口,又向前喷出一大口鲜血,然后整个气势顿时萎靡不堪,扶着门槛冷冷看着流墟城。

“嗯?不服?”

流墟城转头,斜着眼睛看着冯博士,冷冷说道:“你给我掌门师兄的解释,本座并不满意,你就留在天玄宗,什么时候解释到本座满意了,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天玄宗!”

“欺人太甚!”听到流墟城不容商量的话语,冯博士愤怒不已:“你要知道,我可是神算子一脉单传……”

“滚!”

冯博士话没说完,流墟城单手一挥,一道白色神光对着冯博士射去,然后将他包裹,向着云台飞去。

“师弟,你这又是何苦,为难一个小辈,未免……”

颜师古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有些感伤地将地上的《天赐诀》捧在手心,小心地收入怀中。

“师兄,不是师弟不顾你的脸面,毕竟一昂那孩子伺候了师弟两百余年,难免有些动怒。”

说到这里,颜师古悲痛的情绪渐渐隐退,继续说道:“师弟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灭灭他的锐气。”

“是啊,师弟,这一次我赞同墟城的做法。”

坐在正中的燕淮楼对颜师古点了点,平和地说道:“三年前,冯博士第一次出现在天玄宗,是因为他pojiě了天算子七万年前飞升时留下的铭文,推演出八天前的那场大战,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我与墟城当时虽然不看好他的性格,但对于他的天赋与天演一道的造诣还是十分认可的,于是与小辰,辞子,小月一同推演与验证天算子的预言,整整耗时一个月,终于知道冯博士所言非虚。”

“只是,这件事干系重大,虽然我等修者一向逆天而行,但与顺天为敌,遮掩天心印记千年,不得不慎重行事。

三年前,我闭关不出,便是带着冯博士前往道门凌霄道殿以及月满楼,经过道门临道子、青松道人以及月满楼的万妖王、三大楼主一致同意,策划了八天前的大战雏形。”

“冯博士虽然pojiě了天算子的预言,可是那个引发大战的导火线实在难以找到。一个月前,我们本来已经打算放弃了,神算子一脉传来消息,顺天府已经有所行动,让我们静待其变,若有超出预料的事情发生,战后冯博士会立即前往天玄宗解释一切因果变故,可是他来晚了八天。”

第两百四十五章 古武技

听完燕淮楼的解释,颜师古才如释负重地笑了笑。

三年前,冯博士将天算子的预言告知燕淮楼与流墟城之后,便找机会前往云台拜访过颜师古。

当时他对颜师古表明身份,并愿意以神行者的身份作保,希望颜师古前往神算子一脉居住的补天岛与他的十三姨厮守终老。

天演一道,能成就圣人之境,便被世人尊称为天行者。

神算子一脉是天演一道当之无愧的帝王,推演之术妙不可言,听闻补天岛主神算子能够推演上下千年间的种种大事。

天演一道与天相谋,揣度天心,相比其他修炼体系,是最让遭天妒,应天劫的一门。

因而,长久以来,补天岛具tièi置隐藏得很深,只有部分族人行走世间。

每一代行走世间的族人中,天资最高者在神算子一脉有一个特定的称谓——神行者。

这一代的神行者冯博士,修行至今整整三百年,修为如何至今无人可知,因为他随声带着遮掩天机的神物。

为数不多的几次出手,当事人都避而不谈,因而冯博士的真实境界与一直是个谜。

千年前的颜师古已然拒绝了补天岛的邀请,早已心如死灰,因而没有答应冯博士的提议,不过对这个傲气冲天的晚辈,颜师古仍旧十分客气,当时与他说了很多话,最多的还是询问他十三姨的事情。

如今,冯博士被流墟城教训一番,颜师古倒没觉得什么,他只是担心冯博士道心受损,那么将来有机会前往补天岛,面对自己多年未见的妻子难免有些尴尬。

“师兄,据博士这孩子所说,黄金大世已经来临,为何我并没有感知到天地之间有什么变化?”

看到笼罩着冯博士的白色神虹已经消失在自己视野中,颜师古便认真地向燕淮楼请教,荒废千年时间,修为停滞不前,感知力如文火般黯淡,对天地之间的变化感知极为迟钝。

“不仅你没感知到,我与墟城也没感知到。或许,等上一段时间,变化就会出来了吧。只是千年时间,真的不是很长。”

燕淮楼出神地看着殿外的天空,此刻夜幕初临,繁星未起,偶尔几只归山的仙鹤飞过,带来远处的热闹,一头扎进晚秋的山雾中。

“师弟,这次就留在天荒峰吧,师兄既然回来了,那么你的问题应该就不是问题了。”

呆呆看了看殿外夜色半晌,金丝镶边的黑色锦衣飘飘,神色平静地向着殿外走去,颜师古与流墟城紧随其后。

天荒峰是十万里天玄山脉第二高峰,海拔六千多米,仅次于封印中的天玄峰,峰顶占地面积极大,东西十里有余,南北二十里。

天荒峰顶只有三座巨大宫殿:玄黄殿、剑仙殿、祖师殿。

掌门所在玄黄殿,金砖碧瓦,雕龙刻凤,恢弘大气地坐落在天荒峰顶正西方圆三里,大气的镀金殿门朝西,端坐殿中,便可将天玄山脉西方的景致尽收眼底。

剑仙殿,红玉为墙,墨玉为瓦,紫玉为梁,翠玉为坪,白玉为基,前后三百米,晶莹剔透,五彩迷蒙地坐落在天荒峰顶正南。

剑仙殿内,一座终年被薄纱遮盖的白衣女子雕像,如梦如幻,隐藏在虚无缥缈的光彩中。

据传,那是天玄宗祖师爷天玄子耗时百年,亲手为天玄剑仙雕琢的玉像。

祖师殿,普普通通,是一座长宽不到百米的老木大殿,矗立在天玄峰顶的正北,坐北朝南,殿内的祖师天玄子雕像正好可以透过殿门看到五色神玉建筑的剑仙殿。

此刻,燕淮楼三人迎风站在玄黄殿前百米处的峰崖边,看着下方几处灯火通明的峰头与峡谷,忧心忡忡。

大湖之战后,天玄宗并没有再次开启雾隐大阵,因而过去终年如白昼的天玄山脉,在夜晚降临时,也需要点起灯火。

“师兄,如果苏云师兄允许,我想先到得闲居伺候他一段时间。”

颜师古看着得闲居的方向,那里依然有大阵遮盖,随着四周环境变化而变化,此时漆黑一片,不过颜师古依旧津津有味地看着那里。

燕淮楼、流墟城闻言,微微一愣,苦笑地问道:“你确定?”

颜师古微微点了点头:“嗯,师兄这次带了两个皇帝,一个道士,还有一个诸窍不通的凡人徒弟,我很想知道他想干什么?”

“诸窍不通?”

流墟城默默念了一声,十分疑惑地看向颜师古,说道:“师兄,听说苏云师兄在破晓之际带你们进入过仙武界,然后那几个凡人的体质明显得到了改变,你们在仙武界中际遇,不知道方不方便说说?”

“你我师兄弟之间,还有什么方不方便之说。”

颜师古伸出右手,在空中顿了顿,然后很随意地拍了拍流墟城的肩膀,说道:“师兄带我们四人进入仙武界后,然后把我们扔进了一个叫做古武潭的幽潭之中,便独自离开了。

后来一个胖道士带着一个年轻道士也来到了古武潭边,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年轻道士便是临道子最小的弟子,也是目前道门最杰出的年轻弟子——稻子,至于胖道士是谁师兄到现在也没跟我们提过,所以我也不清楚。

胖道士将稻子扔到古武潭后,也如师兄一般,独自离开了。

古武潭水不仅对那三个凡人,对我这样的废人,同时也对修为深不可测的稻子都是一种折磨,一种纯上的折磨,即便我调动天地灵气护体,也无法隔绝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我们五人在古武潭中浸泡了半炷香的时间,那胖道士与师兄前后脚回到了古武潭边,不过停留不久,又一道离开了。

之后,黎明破晓,我们五人被仙武界挤出,稻子便带着我们回到了云台,之后的事情你们都清楚了,我就不多说了。”

“仙武界?古武潭?”

流墟城看着得闲居的方向,然后微微抬头,看向仙武界裂缝曾经出现过的苍穹,思索片刻,有些火热地看着颜师古,但不久后有有些失落地摇了摇头。

刚才,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不过三师兄颜师古虽然失去了通幽境的修为,但依旧有着通幽境大修者见识,不会没有想到那种可能,他既然没有提,那么那种可能就不存在。

留意到流墟城欲言又止的样子,颜师古微微一笑,说道:“墟城,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仙武界,古武潭,都带一个“武”字,那种不受天地灵气束缚的痛苦可能是为了改善我们的肉身,激发我们的肉身力量,以便学习古武技。

可是,出了仙武界之后,我与稻子都仔细探查过我们的变化,只是气血更加旺盛,骨骼肌肉更加坚固,再没有其他,根本达不到学习古武技那种传说中肉身境界。”

古武技,是传说中一种强化肉身的修行法门。

据传,修行古武的修者仅凭肉身力量便可对抗普通修者的法器,更有大成的古武修者,肉身便可开山填海,撕裂虚空,令天地都为之动容。

可惜,五十万前,纯古武修者便从中土大陆消失了,后来的人都是兼修古武用来增强肉身。

大湖之战中,西秋天朝、南楚天朝出现了两位古武大帝,便是主修两大天朝的祖传功法,另外同时兼修了一部古武技,并且有了一定的造诣,因此才被人尊称为古武大帝。

“我不这么认为,师兄既然带你们去了古武潭,应该有他的道理。”

一直默默欣赏着天玄山脉夜色的燕淮楼,有些感怀地看了一圈之后,思绪才回到两位师弟的对话上,说道:“师兄虽然看着不着调,可是八天前的事情,他既然出手了,想来有他的打算。师古,你说得对,确实应该好好去伺候师兄,看看他这次在玩什么。”

说完,燕淮楼双手向后背去,转身看向下方的天玄山脉,平淡地开口说道:“吾乃燕淮楼,有愧天玄宗掌门之位……”

燕淮楼的声音虽然平淡,但足以传遍整个天玄山脉,让正在修行与忙碌的长老弟子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神情各异地看向天荒峰。

“师兄…”颜师古微微一叹。

“师兄!”流墟城大为吃惊。

燕淮楼微微摆了摆手,阻止了自己的两位师弟,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八天前的大战,天玄宗死伤无数,元气大伤。

我知道很多人都在质疑,当时我与看剑峰主为何会前往仙武界,从而避开了与顺天来人的恶战,才导致了天玄宗造成如此大的损失。对此,我深表抱歉。

我与看剑峰主前往仙武界,一方面是为了仙缘,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天玄宗的弟子。

现在,相信很多人都知道了,八天前的那场大战,是天玄宗、道门与月满楼为了逼退顺天府,遮盖天心印记而设下的一个大局。

我相信此刻,很多人都在想,这么做的意义何在?牺牲了这么多人,但一切都没有改变,到底值不值?

在此,我向大家承诺,千年之内定然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待。

这个时代是最坏的时代,因为顺天府出现了;也是最好的时代,因为我们顺天府退去,我们修行的大时代到了,诸君共勉……”

第两百四十六章 最好的时代

天玄山脉,燕淮楼略带颤抖与豪壮的声音徘徊回荡,久久不息。

看剑峰脚,一个简单的墓园里,大大小小的坟墓错落有致地排列其中,青草葱葱,遍布整个墓园。

墓园的一个角落,几座新泥堆起的土包前,几块黑色大理石雕琢的墓碑竖立,其中一个墓碑上写着“天玄宗李一昂之墓”。

李一昂墓前,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容颜如玉,身材修长,蛮腰纤细,双腿笔直,一身淡绿色的衣裙自然飘动,有一股超尘脱俗的气质。

这个年龄不大的美丽女子像仙子一般不染尘世气息,有一股出世的美,如滚动着露珠的洁白莲花,又如雪山上的一株清新雪莲,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世间并不缺少极致美丽的女子,但是却很难找到这样一个带着出尘气质的丽人,好像是跳出了凡俗世界,与清新的自然世界融为了一体。

这个清丽动人的少女便是前往仙武界的叶依痕,此刻的她非常平静,平静的有些冷意,凝视着身前一米处的黑色大理石墓碑,低声说道:“师兄,你听到了吗?掌门师伯说了,这是最好的时代。我会趁着这个时代,努力修行,我不管什么顺天府,不管什么天心意志,我要做的只是将炎龙神域以及栖霞圣地的那群人杀光,一个不留!”

绿衣女子周围,还有五六个神情严肃的年轻人,穿着鲜艳华丽的剑服,听到叶依痕的低语中带着杀意与执念,一个看似二十来岁的白衣女子丁小君走到叶依痕身边,轻轻拍了拍叶依痕的肩膀,说道:“小师妹,一昂师兄不会希望你这样的。”

叶依痕依然平静地看着李一昂的墓碑,周身淡淡绿光泛起,迷迷蒙蒙,闪烁着绿光的逸恒剑在一个绿色光圈中飞出。

“师姐,我知道了。”

平静地留下一句简单的话,叶依痕便踏上逸恒剑,向着看剑峰顶飞去。

仍在墓园前的几个年轻人轻叹一声,微微摇了摇头,神情复杂地看向天荒峰的方向。

两忘峰,两忘桥早已修复,栖霞神木霞光散散,落凰石传出嘤嘤凰鸣。

楚暮朝青与一众弟子站在两忘上,呆呆地望向天荒峰,叹息声此起彼伏。

“楚暮,你说什么叫做最好的时代?”

听到身后几声叹息,一身青色薄裙的朝青看向身旁的英武男子楚暮,淡淡地说道:“掌门师伯既然这么说了,那么最好的时代应该就到了,可是并没有感受天地之间的任何变化。”

楚暮身高八尺,剑眉宽额,大眼薄唇,英武不凡,身着橙色与蓝色搭配而成的华服,胸膛挺拔地站在两忘桥上。

听到朝青的话语之后,楚暮伸出右手对着天空举起,一柄橙色的仙剑——孤鹜,凭空出现在手心。

“嗤!”

楚暮握着孤鹜对着前方的天空劈去,一道长百米宽十米的橙色剑芒飞出,在夜空中爆发出绚丽的光彩后就无声无息地淡去了。

“是啊,根本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我相信,掌门师伯不会出错的,既然是最好的时代,我们潜心修行即可。一些同门入了轮回,既然有轮回之说,那我们就该将他们从轮回中拉回来。”

说完,楚暮飞上孤鹜,在夜空中留下一道橙色的光束,消失在夜空中。

看着远处的楚暮,朝青对身后的一众师弟师妹点了点头,然后慢慢走向云起峰。

洗剑阁,方圆百米的洗剑池中依旧干涸,只有碎玉破石胡乱填在池底。

洗剑池旁,房君始与竹劲等人盘坐在周围,低头看着干涸的池底,周身剑气纵横,向着洗剑池底飞去。

房君始身材修长,一身白色剑袍,披散着头发,眉宇之间都流露着丝丝剑气,喃喃自语道:“最好的时代,指的是什么呢?”

离房君始三米左右的房竹劲悠然站起,如翠竹般的青翠衣衫飘荡随意飘荡空中,原本桀骜不驯的此刻面容平和,如沉思的老者般,思绪不定地望着天荒峰方向。

“师兄,你说,大师兄还会不会出现?”

沉默良久,竹劲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有些感伤地看了看通往天玄峰的那条泥泞小道。

“千年始有圣人出,大师兄既然为千年一出的圣人,我想应该不会如此轻易入了轮回。”

房君始说完,猛然站起,周身爆发出刺眼的淡蓝光芒,如蓝色火焰般将他笼罩。

天地之间的剑之灵气滚滚而来,化作一柄三尺长淡蓝仙剑,在淡蓝光芒中急速旋转,发出“嗡嗡”的剑鸣声。

房君始右手捏剑诀,凌厉无比对着洗剑池底指去,只见淡蓝仙剑“咻”的一声划过洗剑池,带着一道淡蓝光束在洗剑池中盘旋向下飞行。

可是,淡蓝仙剑才飞到距洗剑池水平面不到百分之一的地方,便彻底黯淡,然后消失在螺旋状的淡蓝痕迹里。

看着淡蓝仙剑消失,房君始伸出右手,一柄晶莹剔透的蓝色水晶剑出现在他手心,那是他的本命仙剑——始君。

始君仙剑的三尺长,剑锋泛着湛湛蓝光,剑柄为洛水楠木,看上去既绚丽又夯实。

“既然是最好的时代,那么就应该对得起最好的自己!”

房君始抬头看向天荒峰的方向,神情凝重,一步一步向着洗剑池迈去。

“君始!”竹劲看着房君始的动作,瞬间明白他要做什么。

“师兄…”一众盘坐的洗剑阁弟子纷纷震惊地站起来,目光带着希冀与关切地看着房君始。

天玄宗洗剑阁中,一直有这么一个传说,洗剑池不仅能够磨砺仙剑,更能够磨砺剑心,常在洗剑池旁冥想,能够使剑心坚定,一尘不染。

据传,洗剑池是一位上古大能剑域所化,其中充满了无数纯净无暇的剑意,因而才能净剑身,刻剑心,明剑意。

如果能够得到那位大能一丝剑意,将来的成就无可限量,哪怕相比当今剑圣唐九,也不妨多让。

但是,那一切都只是传说,天玄宗开山立派到至今,七万年过去了,根本没有人在洗剑池中寻得半缕剑意,反而因此丧命的人不在少数。

如今,房君始缓慢而坚定地走向洗剑池,深埋他们心中的那种火热再次被点燃,同时担忧无比。

走到洗剑池边缘,看着约摸百丈的深坑,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身体与手中的始君剑一道,化作一柄十丈长,两丈宽的淡蓝仙剑,顿了一秒之后,便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着池底飞去。

洗剑池旁,十多个洗剑阁弟子与竹劲目不转睛地盯着淡蓝仙剑,复杂的表情在脸上杂糅闪现。

“铿!”

不多久,一道清脆的破裂声传出,蓝色仙剑破碎,房君始修长的身体与三尺长的始君仙剑同时露出真容。

与此同时,洗剑池离池底十丈远的虚空中,一个被始君剑刺破的裂缝出现,冒着一缕神圣的银色光芒。

“最好的时代?原来是这样。”

房君始捂着胸口,嘴角溢血,而后身体无力向下落去,很快便摔落在乱石遍布的池底。

“咕咚、咕咚、咕咚……”

几道咕咚声,那道裂缝中冒出了一汩又一汩水花,很快将池底淹没,接着连房君始一同淹没。

“师兄!”洗剑阁弟子大惊,想要去救房君始。

“君始!”竹劲腾的飞起,脚下一柄翠绿仙剑出现,飞一般的向着池底飞去。

“嘭!”

一道巨响传出,飞一般的竹劲很快与洗剑池中飞快向上弥漫的池水碰撞,而后被狠狠弹飞。

由于他飞的太快,所以被弹的也厉害,直接跌落在洗剑池旁。

“怎么回事?!”竹劲大惊,一咕噜爬了起来,双目泛着精光盯着洗剑池水。

“竹师兄,你还好吧?”洗剑阁弟子急忙走过来,与竹劲一道严阵以待。

竹劲摆了摆手,表示无妨,然后招呼一脸迷茫的洗剑阁众弟子离开了洗剑池周围。

九江阁,望江塔顶,一个白衣白发的清秀女子背着双手,双目出神地看着云台得闲居方向。

这个白发女子是素天心,大湖之战后,素天心承受的太多,一夜白头。

“最好的时代,真的这么简单吗?”

听着燕淮楼激荡整个天玄山脉的话语,素天心喃喃自语,脸上浮现出一些落寞,有些无奈。

大湖之战时,素天心独自掌控四仙台,主导聚灵阵,洞悉了太多天机,同时承受了太多。

大湖之战后,素月至今未醒,素天心便一直站在望江塔顶,没有与九江阁中任何一人交流过。

“千年始有圣人出,大师兄,你如此牺牲,难道已经算出了他们必然不会让你轻易入了轮回的。”

素天心心中滋味难明,眼角竟出现了些许湿润,迷蒙地目光看着得闲居上空的夜色,长叹了一口气。

天玄峰脚,两界桥上,柳松陵与锦瑟仙子相对而坐。

他们面前各有一个半米高的小木桌,木桌边角摆着一些茶水与各色果实。

柳松陵拿着一枝褐色毛笔,低头看着桌面,十分认真地画着一幅画。

对面,锦瑟仙子双手抚琴,简单地调了几个音韵,然后一首轻妙的曲子在两界桥上悠然响起。

第两百四十七章 舍弃荣华

两界桥上,柳松陵认真地描摹着桌上的画卷,锦瑟沉醉地拨动着琴弦,引来无数鸟雀和鸣。

“你说,师兄想明白了吗?”

锦瑟悦耳动听,软绵绵的声音响起,配合着悠扬的琴声,让听者有一种酥到骨子里的感觉。

一丝不苟,小心翼翼挥动毛笔的柳松陵停了停手中的笔,眉头微挑,似乎对自己耗费七天时间才布局完成的画卷不太满意。

手中的毛笔停了几秒,柳松陵的眉头舒展开来,然后兴致勃勃地在画卷的右上角以极快的速度描摹出一朵惟妙惟肖的乌云。

乌云完成之后,柳松陵并没有就此停笔,在乌云之下添上一个少年郎,呆呆地望着头顶的云朵。

“如果他想通了,那么此刻他应该下山了,你说是吗?”

说完,柳松陵嘴角微微翘起,然后在画卷中那个少年郎的不远处,很认真地画了一个出尘绝艳的女子,那女子抱着一把锦瑟,如少年郎呆呆望着乌云一般呆呆望着那个少年郎。

“铿!”

柳松陵的画笔才停,锦瑟仙子突然扬起手,一道尖锐的琴声响起,一道无形的灵气波动朝着画卷中的女子飞去。

“仙子,何必呢?”

柳松陵微微一笑,手腕转动,褐色毛笔软毛笔尖在空中带起一圈黑色水波,将那道无形中灵气波动挡在小木桌前。

然后两人相视一笑,连人带桌从两界桥上慢慢淡化,最终从虚空中消失。

夜晚无声无息流走,朝霞从天玄峰的后方再次升起。

得闲居,六角亭内,杨穷、高展与慕容恭三人双手捂着肚子,脸色极为难看地亭内转来转去。

前夜,苏云没留下一句话,飘飘然离开;昨天清晨,颜师古恍然大悟般,驾驭自己的本命武器飞向天荒峰后,他们三人便一直守住得闲亭内,不敢离开半步。

一天两夜,虽然有无穷无尽的饮品,可是没有吃食,哪怕体质被改造过,不畏冷热。

可是身为凡人的他们,腹中早已空乏,饥饿难耐。

期间,杨穷建议出去寻找自己的师父苏云,可是被两位曾经的皇帝制止了。

因为得闲居占地面积极大,东西四五里,南北六七里,如一个小镇一般,里面的房舍景致极多,琳琅满目,繁杂不已,单凭他们三人寻找行迹不定的苏云以及高高在上的仙师颜师古,实在不妥。

日上三竿,他们三人实在承受不了那只饥饿之感,只好软绵绵地趴在桌上,无奈地等待苏云或者颜师古归来。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时辰之后,得闲居上空一道神虹划过,颜师古站在他的破葫芦上飞到得闲亭内。

“仙师…”杨穷的身体经过丹药洗髓通脉,灵识比高展慕容恭高出不少,第一个看到颜师古归来,撑着石桌站起身来。

但是他坚持不到几秒,再次无力坐下。

与此同时,颜师古退去神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有气无力的三人,说道:“抱歉,抱歉。是我疏忽了,我以为师兄会带你们离开的,后来在云台打听一番,才知道师兄这两天并没出现过,因而现在才赶过来。”

颜师古说完,右手对着石桌轻轻一挥,一片黄色光芒飘过,石桌出现了一些茯苓、当归、白药等一些罕见草药。

“仙师,这……”

杨穷三人看着石桌上的草药,表情更加难看,咽了咽口水,脸色惨白,空乏的肚子感觉更加饥肠辘辘了。

颜师古看着三人的模样,恍然大悟,苦笑一声,说道:“抱歉,三位,我这里只有这些吃食,没有其他凡人间的干粮,诸位先垫垫,等会我会让入门弟子带三位去找些米面,填饱三位的肚子。”

得到颜师古的许可,杨穷三人也不管面前的草药适不适合空腹食用,便急忙伸手去抓,丝毫不顾形象地往嘴中塞去。

正当三人对着草药狼吞虎咽的时候,苏云背着双手,从远处优哉游哉地走来。

“师弟,刚才我看到一道泥巴色的尾巴飘过,就知道你回来了。”

苏云一边走一边对着颜师古挑了挑下巴,然后嬉皮笑脸地说道:“你那破葫芦,师兄我没记错的话,好像叫什么“箪饮”吧,箪饮单饮单影,形单影只,名字太难听,难怪你会一个人孤单那么久。”

“师兄,你何必拿箪饮说事呢,前些天,它在古武潭中承受不住,已然破裂。”

颜师古面色平静,但从有些颤抖的话语中,听出了他的不舍:“箪饮陪了我三千多年,就这样破裂,难免有些痛心。这些天看师兄一直愁眉苦脸,仿佛有些事情没有想清楚,所以没打扰你,现在你能我们说说古武潭的事情了吧。”

“不急不急。”

苏云摆了摆手,已经来到六角亭边,不过这次他没走进去,而是转身走入六角亭旁边的茅草屋内。

走进茅草屋内的苏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摇了摇头,很是不屑地发出“啧啧啧”的声音,然后很潇洒地甩了甩长衫,身体向后坐去。

只见苏云双腿弯曲,屁股快与地面平行的时候,一条破烂不堪地长条木凳凭空出现,恰好将苏云拖住,同时还发出“吱呀吱呀”的扭动声。

苏云嫌弃地看了看长条木凳,然后对着六角亭内的颜师古说道:“师古,你觉现在用那破水瓢与之前有什么不同吗?”

“并无不同,只是他破裂成两半,总觉得与之前不同了。”颜师古很实在地回应。

“那不就得了,现在你一个破葫芦变成两个破水瓢,二比一,怎么看都是你赚了,还向你伟大的师兄tǎoshuofǎ,你说你该不该?”

苏云有种有苦说不出,办好事还被人误会的冤苦,反向颜师古吐起了口水。

颜师古被倒打一耙,急忙解释道:“师兄,不是这个意思,师古就是有些不习惯罢了。这件事就此打住,是师古不对,现在可以跟我说说古武潭的事情了吧?”

听到颜师古的话,苏云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对着颜师古身后还在狼吞虎咽的三人呵斥道:“你们三个不争气的,吃饱了没有。哎,真没用啊,才一天两夜就像饿死鬼投胎。”

“咳、咳、咳…”杨穷三人还在往嘴里塞草药,被苏云这么一说,急忙之中便被呛到,大声咳嗽起来。

“师、师父,我们吃饱了。”

第一个恢复过来的杨穷赶紧喝了一口水,急忙走到茅草屋门口,向着苏云跪拜行礼,高展与慕容恭紧随其后。

“免了、免了。”

苏云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伟大的师兄没有你们凡人间那么多规矩,燕国皇帝,我现在不是你儿子的老师,正式问你一句,现在我带你入修者世界,你可愿意抛弃燕国的至高权利与荣华富贵?”

“呃…”

这些天,经过与云台上入门弟子的交流,慕容恭知道自己到了传说中,自己日思夜想的仙土,来到了神仙们的世界。

可是,到了天玄山之后,他认识到自己无知,感觉到自己的微不足道,时常想起燕国的皇权,也很认真地思考过,如果真要在燕国的荣华富贵与修者艰苦修行上做出选择,他该如何抉择。

只是想不到此时,苏云会如此毫无征兆的问他这个问题,让他心绪凌乱不堪,一时忘了怎么回答。

不过,慕容恭毕竟是做过皇帝的人,很快稳定稳定心绪,认真地对苏云作了一揖,如祭天般庄重肃穆地说道:“慕容选择踏入修途。”

“好,我知道了。”

苏云得到回答后,简单地说了一句,并没过多的赞赏或者痛斥,仿佛慕容恭的回答是理所当然寻常罢了。

接着,他对着颜师古说道:“师古,你应该见过燕淮楼与流墟城那两个贪生怕死的老小子了吧。”

“师兄,我想你误会……”

颜师古闻言,苦笑地想要对苏云解释什么,可是被苏云很随意地打断了:“你伟大的师兄怎么会误会那两个老小子呢,他们躲进仙武界,说好听点是为了天玄宗的根基与延续着想,其实就是胆小怕死罢了。”

看着颜师古不敢苟同的表情,苏云继续说道:“你不要不承认,你觉得那两个老小子就那么嗝屁了,你们口中的天玄世尊那个小姑娘难道不能执掌天玄宗?

还有那个,我都有点嫉妒的什么大师兄道无为,不比那两个老小子更能震慑天下,即便他们隐藏了真实境界,难道还能比无为高?”

“师兄,话不能这么讲……”

颜师古听到这里,显得有些焦急,再次想要解释一番,可是还是被苏云很不耐烦地打断了:“好了,不说那两个贪生怕死的老小子了,提起来就气人。”

“呃……”

颜师古四人听到苏云这话,满脸黑线地看着他,心中都默默地想着:“还不都是你自己提起来的,气人也是你自己气自己,关我们什么事……”

不过,苏云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杨穷、高展、慕容恭三人兴奋不已,同时也让颜师古心中颤抖了一下。

第两百四十八章 什么是修行

“现在你们伟大的师兄便传授你们本门不传之法,带你们踏入仙门。

即日起,云门正式成立,你们两个皇帝,一人是燕国皇帝,一人是大商君主,不能委屈了你们,便封你们为云门长老,以后我们之间以师兄弟相称。

杨穷,七十年前,你我既然已有师徒之礼,那便继续如此,但是让你做云门大弟子,仿佛有些委屈你了。”

苏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眉头紧蹙,面露难色,思索片刻之后,才一拍大腿说道:“有了,以后你就是云门门主,你师父我为云门太上门主,嘿嘿,本帅哥真是机智无比。”

说完,苏云也不管杨穷三人的一脸惊愕与兴奋之色,转头对着颜师古说道:“颜师古,你既为天玄宗守山长老,本太上门主也不好意思挖牧野清那老儿的墙脚。

本来你是牧野清那老儿的三弟子,在天玄宗地位极高,再开一山头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你却因为补天岛那小娘们颓废了千年,实在愚顽不堪。

这样,如果你转入我云门,本太上门主留你一个太上传功长老之位,如何?

你既为太上传功长老,本太上门主便会传你云门最玄妙的功法,待你神功大成之日,前往补天岛要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哈哈哈。

我知道这件事你有点为难,给你两天时间考虑,考虑好了立刻给我答复,我可等不了你多久。”

苏云气都不换地说了一大堆话,让他口干舌燥,抖了抖衣袖,右手伸向虚空,一个透明的翡翠玉瓶出现在手心,里面的液体呈翠绿色,还没开盖,便有一股令人醉生梦死的清香传出。

“咕哝、咕哝……”

苏云看了看右手的翡翠玉瓶,微微一笑,然后仰头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看似不大的翡翠玉瓶,应该装不了多少仙液,可是苏云仰头喝了很久,瓶中仙液却不见少,仿佛永远喝不完的样子。

喝了许久,苏云好像喝饱了,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翡翠玉瓶。

就在翡翠玉瓶离开苏云嘴边的一刹那,它就自主消失在空气中,令苏云一阵唏嘘:“东西是好东西,就是那老东西太小气,每百年才只能喝一次。”

“师兄,我想好了,就入云门,做太上传功长老。”

在一旁掂量是否入云门的颜师古,看到苏云舍得放下手中翡翠玉瓶,才认真地对苏云行了一礼,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好,那就这么定了。”

苏云也不管杨穷、高展以及慕容恭三人是否答应,直接说道:“云门暂无山门,得闲居的那个老东西又小气的厉害。这样,传功长老,为云门寻山门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今日暂且不提。

你们四人为云门开门元老,不表示一点,你们肯定不服我这个太上门主。传功长老,你先跟他们三个人说说什么是修行,这种小事我懒得亲自教授。”

“好的。”

颜师古嘴角微扬,古怪地笑了一声,然后对身边三个目光火热的凡人点了点头,说道:“三位,既然以后为同门,那我就不啰嗦了。你们认为,什么是修行呢?”

三人听到颜师古这么说,竟一时无法回答,面面相觑。

而后,燕国皇帝慕容恭最先上前,说道:“仙师,当年我在燕国,时常能够看到飞天入地的修者显化神迹。

当时愚见,认为修行是吸收天地灵气,以日月精华为食,改变凡人躯体以及灵魂,超脱天地束缚的一种行为。”

“你们认为呢?”

慕容恭说完,颜师古便向杨穷与高展问道:“你们在天玄山脚生活了一辈子,应该对修行有了一定的认识吧。”

“仙师,五十年前我见过天穷道人施展道术,后来向他的徒弟南子阳也请教过一些,知道修者修行,与天地灵气有着极大关系。

可是身为凡人之躯的我们,根本无法感知到天地灵气的存在,因而对于修者如何获取与驾驭天地灵气实乃不甚了解。”

高展将自己所知道的修行,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然后向能够感应天地灵气的杨穷看去,说道:“杨老头,师兄给了你神丹,你应该能够感应到天地灵气了吧?”

闻言,杨穷尴尬地歪了歪脑袋,看向端坐在长条木凳上的苏云,只见他不知又从哪里掏出了一小壶酒,正津津有味地喝着,根本没有在意颜师古四人之间的讨论。

杨穷见师父是指望不上了,于是支支吾吾地说道:“其实这些天,我一直试着感应仙师们口中的天地灵气。

但是除了耳力目力以及呼吸更加顺畅,力气更加大,精神劲头更加饱满了,其他的情况与之前并没多大改变,根本无法感受到大自然的奇妙之处,更不要说天地灵气了。”

耐心安静地听他们三人说完,颜师古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们看,这片池塘的池水干净吗?这片天空是否一尘不染?”

茅草屋与六角亭一样,坐落在池塘岸边不到两米处,屋门却正好对着池塘。

此刻,颜师古站在茅草屋前,面对着着池塘有感而发。

杨穷三人则背对着那方池塘,听到颜师古的问题之后,连忙转身,仔细地看向碧波荡漾的池塘以及池塘上方的天空。

东西五六百米,南北最长四百多米的小池塘,微风吹过,碧水轻荡,如被微风吹动的丝绸般柔软无比。在秋日的阳光下,波光粼粼,给人一种安逸宁静的感觉。

池塘上方的天空,洁净如洗,泛着微微蔚蓝之光,仿佛刚刚被人仔细擦洗过的玻璃,反射着深空投影的湛蓝之色。

三人带着疑惑,认真看了许久,并没有看出池塘与天空的半点瑕疵,于是慕容恭回答道:“池塘水绿,苍穹淡净,并无半点尘埃。”

颜师古闻言,对着池塘挥了挥衣袖,一道黄色光芒射出,只见原本微波涟漪的池塘上,漂浮起一粒又一粒微尘,闪烁着各色光芒,如此看去,显得杂乱不堪。

而后,原本泛着蔚蓝之色的洁净天空,东一块西一块,出现了大片大片的各色污垢,散发的各种光芒相互交错,显得脏乱不已。

“这…”

杨穷三人看着颜师古这一手,目瞪口呆,同时也疑惑不解。

“这些便是天地灵气的一种表现形式。”

颜师古看着前方脏乱不堪的水面,再次挥了挥衣袖,那些杂不堪的微尘与各色污垢竟以某种特定的规律旋转起来,颜色也越来越统一,变成洁净透明的黄色光芒,而后又化作一个普通的葫芦,散发着微微光芒,悬浮在池塘水面。

“我们口中所说的天地灵气,是自然界万事万物的一种表现形式,虽然不知道它到底是如何产生的,但它却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据百万年来修者的研究,即便一方天地的天地灵气在某一个时间点被消耗一空,它在另外一个地方会再次出现,而后随着大自然的某种规律流淌,补充到天地灵气稀少的地方,以达到天地平衡的自然定律。”

“仙师,听闻大湖之战那一夜,大湖之上曾出现过天地灵尽万物枯的恐怖场景,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那是因为,天地万物都是由天地灵气支撑才能够存在于世。”

颜师古说道这里,然后有些感慨地说道:“无论是人族,还是自称天生天养的真灵一族,亦或神龙渊那些自称神明一族的龙族,如果没有天地灵气的支撑,是都无法生存的。

简单点说,我们这片世界,就是天地灵气组成的世界。

修者对于普通人的区别,就是能够捕捉那些无色无形的天地灵气,同时还能一定的手段操控,从而上天入地,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杨穷三人听到这里,有些明白地点了点头,然后高展问道:“仙师,难道天地灵气都如您刚才展示的那样吗?”

“不是,千年前,因为一些事情,我修为受损,从此能够观察到的天地灵气就变成了之前那种模样。你们能够捕捉到的天地灵气是何种形式,与你们的境界与心境有很大关系。

凡人如你们,从无法感知天地灵气引入天地灵气入体,提高凡人之躯的各项机能,我们称为人体鸿蒙初开,是为鸿蒙境。

修者踏入鸿蒙之后,从各项身体机能提高到能够清楚地感知到天地灵气后,体内会出现一片混沌不开的小世界,那时便是鸿蒙境大圆满。

鸿蒙境大圆满的修者,由于躯体得到改善,寿元增加,可以简单借用自己感知到的天地灵气。

之后,鸿蒙境大圆满的修者,就要根据自己感知到的天地灵气选择自己的修行道路,开辟一条通往那片小世界的道路,这一过程称为觅道。

普通修者一般只能开辟一条道路,但天资卓越之人,同时开辟三五条,或者更多道路的存在也不在少数。

一条道路对应着一片世界,如果诸窍不通,即便能够感知天地灵气,也是无法打通通往体内世界的那条道路,就不用谈更高的境界了。”

说到这里,颜师古有些遗憾地看了看满脸火热与兴奋不已的三人,然后微微叹气,继而又若有所思地看向苏云,说道:“师兄,你说带他们三人进入修行世界,你有办法打通他们三人不通诸窍,从而改变凡人之躯?!”

第两百四十九章 选择

颜师古有些遗憾地打量,使得杨穷三人的兴奋情绪顿时堕入冰窖,又随着颜师古向苏云的提问,看了希望地曙光,于是眼巴巴地看着依然在品尝美酒的苏云。

只见苏云放下手里的酒,砸吧砸吧几下,然后笑了笑说道:“你以为这么多年,师兄我在鸿蒙境生活了百万年,都活到狗身上了?

实话告诉你们,这些年,别的本事师兄我不敢夸口,就打通诸窍的方法,师兄我知道的就不下百种。

只有他真有修行潜质,哪怕他的七窍八脉再如何拥堵,师兄我也有方法打通,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修者。”

“师父,那、那我们需要做什么呢?”

得到苏云的肯定回答,杨穷三人再次激动不已,相互对视一眼,然后由杨穷出面向苏云说道:“师父,无论付出什么,我们都能承受。”

“唉,哪有那么麻烦。”

苏云摆了摆手,轻飘飘地说道:“哪有那么麻烦,伺候好你师父我就行了。好了,等你打通诸窍后,再让人教你们后面的事情。

现在,我给你们四人一条另外的路走,不过你们要想清楚,一旦踏上那条路,将无法回头,回头便是轮回!”

听着轻飘飘的话语,颜师古四人感受到了话语中的严重性,原本轻松无比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师兄,你说的路是指什么?”颜师古带着疑惑,小心翼翼地问道。

“古武!”

苏云淡淡说出两个字,然后继续说道:“之前,你一直问我带你去古武潭的目的是什么,现在就告诉你们,你们通过了古武潭的考验,有资格踏上古武一道,重现古武的辉煌。”

“古武?即便踏上古武之道,也可以兼修其它,就如西秋天朝与南楚天朝的两位古武大帝,为何不能回头呢?”颜师古继续疑惑地说道。

“那是因为他们修得并不是纯粹的古武,纯粹的古武是容不得半点其他天地灵气的充斥,否则修炼者便会被反噬。

纯粹的古武,炼化天地灵气,补充到自身气血之中,用以增强肉身力量。

曾经,有修古武大成者,疯狂炼化天地灵气,使得自然界的平衡被打破,而后风云变色,天地动容。

那时,顺天府第一次出现在中土大陆,将所有的纯古武修者逐个抹杀,从此中土大陆的纯古武修者便消失殆尽。”

苏云说道这里,站起身来,背着手慢慢向着得闲居其他地方走去。

颜师古四人紧随其后,不紧不慢地跟着他,同时思索着该如何抉择。

作为天玄宗的大人物,颜师古修行至今,听说过不少关于古武一脉的传说,但是对于苏云所说的真正古武,却了解不多,难免有些心动。

至于杨穷、高展以及慕容恭三人,对于古武没有一点了解,他们一直以来认为踏上修行之路后,便可以拥有如那些仙人一般御物飞行,上天入地,抬手风云过,低头万物退的那种潇洒。

现在听到苏云的提议,他们三人脸上浮现出一些失望的笑容,但最终仿佛做了一个肯定的决定。

“我愿意!”

杨穷与慕容恭思考片刻之后,坚定地给出了回答。

“我不愿意…”

高展淡淡回答,仿佛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带着感伤说道:“师兄,不知道我能不能向无为仙师一般,选择天演一道,此生我一心只想再见锦娘,再无其他,还请师兄见谅。”

“无妨,一切依你们心意为主。虽然我不能确定你能不能修行天演一道,但如果你有幸踏上,作为师兄的我定然不会让你吃亏的,免得以后那个肥道士说我偏心。”

背着他们摇了摇手,将一切都看得不太在意的苏云继续说道:“他们三个做出了选择,你呢?我知道你顾虑什么,只要你愿意学习古武,我有方法让你毫无痛苦地退去一身修为。”

这句话是对颜师古说的,让他放弃目前拥有的一切,远比慕容恭放弃燕国皇位要困难得多。

一直沉默不语的颜师古跟在苏云背后,偶尔抬头看一看天荒峰方向,心中痛苦地挣扎着。

之前他答应苏云入云门,是因为他知道苏云这么做就是为玩玩罢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解散云门,如以往一样再次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到那个时候,他便可重新回到天玄宗,不算背叛师门。

如今,如果他选择修行古武,那么就是在真正与天玄宗划清了关系,将他师父牧野清教给他的最后一点点东西都抛弃了,实在让他有些不舍。

走了许久,他们来到了一片竹林,但是颜师古依旧没有给出答案,苏云并不在意,找了竹林中一根比较粗大的竹子,很随意的靠了上去,将竹子压弯,而后他的身体飘逸地顺着竹子向上倒滑而去,头戴与衣摆随意在空中飘荡。

躺在青竹竹尖的苏云,调整了下身体,让自己达到最舒服姿势后,慢悠悠地说道:“无妨,我给你时间考虑。”

说完,苏云对着下方挥了挥衣袖,一片清辉散落,然后三卷有苦竹编织而成的书卷,一块散发着紫色光芒的水晶石漂浮在颜师古四人身前。

“今天,是我们云门开宗立派的好日子,作为太上门主的我,现在就拿出点诚意出来,不然你们以为入了贼坑,以后不听话,那就麻烦了。”

“你们面前,那块紫色水晶,师古你收起来,里面有如何解开你境界枷锁的方法,你先去试试看,如果有想不明白的地方,到得闲居紫竹林来找我。

还有两卷,是纯粹的古武技修行之法,一卷名为《天武》,一卷名为《地武》,千万要从他们的名字区分他们的好坏,你们太上门主收藏的可都是一等一的好货,两卷经书不分上下。

我的好徒儿,还有燕国皇帝,你自己到一边商量着该如何分吧。还有,修行两卷经书里面的内容,也要等你们鸿蒙境大圆满之后才能修行,不可操之过急。

剩下的一卷,便是天演一道的经典之作,名为《飛書怀轩序》。高老头,不要说太上门主我偏心,如果你能修行此卷,以后在肥道士面前,可不准瞎说话。”

看着面前悬浮的三卷书与紫色水晶,听着苏云随意的介绍,站在竹下的四人不由自主向前伸手。

紫色水晶飘向颜师古,紫光敛去,安安静静地被颜师古颤抖的右手紧握。

《飛書怀轩序》飞向高展,高展双手捧着竹卷,对着半空中躺在青竹上的苏云行了一个大礼,激动同时感激地说道:“多谢师兄,多谢太上门主赐宝。”

“都说了,不要这么麻烦,这东西对我没用,你们用不着那么激动,如果有机会,好好修行就好。”

苏云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你们两个,随便那一卷就好了,《天武》、《地武》不分伯仲,今后你们修为是由你们努力程度决定的。快点选好了就滚蛋,你们的太上门主乏了,不要在这磨磨蹭蹭,打扰我休息。”

听到苏云的话语,正在犹豫不决的杨穷与慕容恭以极快地速度抓向各自面前的竹卷,然后在颜师古的示意下,迅速离开了那片竹林。

颜师古四人走了很久之后,躺在青竹之上的苏云突然坐了起来,一拍后脑袋,自言自语说道:“坏了,忘记交待那几个家伙怎么修炼鸿蒙境了,如果他们修炼南宫老鬼的功法,那可要坏本门主的大事了。”

说完,苏云直接跳下青竹,五六米的高度使他在地上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稳住身形后,苏云脚步极快地冲向云台,想要找到颜师古四人。

可是他毕竟只有鸿蒙境修为,从得闲居到云台十多里的距离,苏云花了整整一个时辰,才赶到天玄圣碑底下。

云台天玄圣碑下,依然有许多没有参与重建的弟子在那里打坐悟道。

大湖之战那一夜,虽然苏云很出境,但并不是所有弟子都见过他。

后来,大战结束,苏云在圣碑地下枯坐六天。燕淮楼等大人物都保持了沉默,颜师古等人也只是叹息地摇着头,偶尔过来看看他,并没有过多说什么。

那段时间,几乎所有的弟子都忙着参与天玄山脉的重建,所以没什么人搭理苏云。

并且整个山脉都处于一种沉重的气氛之中,所有弟子都沉默不言,默默地忙着手中的任务,似乎对那一夜苏云的华丽出场忘得一干二净,从而导致即便是在云台,知道苏云身份的入门弟子并不多。

苏云来到一个面生的女弟子面前,笑嘻嘻地说道:“小姑娘,有没有见过三个老头与一个中年大叔,其中一个老头是你们的守山长老颜师古。”

正在专心悟道的女弟子听到有人问话,缓缓睁开双眼,看到一张英俊无比,满脸和煦笑容的脸诚恳地看着他,心神一阵恍惚,正准备兴奋地回答苏云的时候,她转头看了看四周认真悟道的同门,看到他们脸上严肃还有痛苦的神情,又看了看苏云的满脸笑容,突然觉得这个笑容很可恶。

于是,那个女弟子白了苏云一眼,冷冷地说道:“没见过,不知道。”

然后继续闭上双目,重新入定,周身一圈又一圈微光泛起。

第两百五十章整 讨教一二

吃了闭门羹的苏云,依然满脸笑容地看着那个小姑娘,潇洒地撩了撩落到身前的头发,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

不远处,一个提着酒壶的书生慢悠悠地走来,嘴角噙着冷笑,很不屑地看着他。

那个书生一身简单的青衣,挽着一个不高的发髻,飘着两条灰色发带,腰间插着一本泛黄的书卷,右手提着一个酒壶,正是两天前被流墟城从天荒峰玄黄殿打飞的冯博士。

冯博士身高七尺,微胖不肥,中等身材,国字脸,二十来岁的样子,却显得十分稳重老成,留着两撇十分整齐对称的小胡子,眼睛不大,却时时泛着看穿一切的光芒,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仿佛一切都早已在他掌握之中。

两天前,玄huángdiànzhong,流墟城出手,将他修为封印在觅道中阶,同时抛到云台之上。

那时,云台有几个才忙完重建的守山长老,带着颤抖与无奈听着燕淮楼徘徊整个天玄山脉的话语,就看到一个人从天荒峰飞来,看那慌乱无章的情况,似乎是被人打落过来的。

刚历经大战的他们,神经紧张无比,差点就直接对着冯博士出手,不过还好有人感应到了流墟城的气息,并能看出流墟城对那人并无杀意,便出手将冯博士接引到了云台。

经过一番交流,两位与补天岛有旧的长老便在云台给冯博士安排了居住之所,然后让他在这里等看剑峰主或者掌门的消息。

其实,冯博士虽然修为被封,但他自有其他手段回到补天岛,只是比较麻烦。

他知道天玄宗不会对他怎么样,并且若是长时间没有他的消息,补天岛肯定会派人前来要人,于是他欣然留在了云台,时不时出来晃荡晃荡,顺道研究研究神无比的天玄圣碑。

这天,冯博士再次闲来无事,提着一壶小酒,迈着十分规矩的步子,前往天玄圣碑,真巧看到一脸笑容和煦的苏云。

这些天,他见惯了天玄宗弟子战后的苦大仇深,各个严肃无比的面容,此刻却见到一个格格不入的人,顿时来了兴趣,于是隔着一段距离就大声说道:“我说,既然那位小姑娘不愿意搭理你,你又何必舔着脸去打扰人家小姑娘修行呢。”

本来苏云心中焦急,但被面前这个小姑娘的个性撩动了兴致,心中满是欢喜,不料听到一句那么不中听的话语,于是满脸黑线地转头,看向满脸不屑的冯博士。

“你?不是天玄宗的人吧,哪里来的野小子,敢管本帅哥的事情。”

苏云站起身,双手往后一背,胸膛微挺,摆出一副宗师范,微笑地看着冯博士,继续说道:“我闻到了冯有才那个老神棍的气息,你是神算子一脉的人,本帅哥没说错吧。”

“嗯?”

听到苏云的话,气度不凡的冯有才顿了顿脚步,脸上不屑的笑容消失了片刻,不过很快又回到脸上,喝了一口酒,在苏云三米处的地方停了下来,说道:“鸿蒙境?还能一眼看出我来历,你就是他们口中的鸿蒙境?”

“他们?他们是谁?”

苏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地上下打量一番冯博士,说道:“有点意思,看来那个高老头可能有希望了。”

看着苏云那游离不定的眼神,冯博士不屑之意更加浓重,冷冷说道:“他们就是我家中的长辈。本来你是前辈,我该敬你三分,不过你如此打量我,便是对我不敬,不讨教一番实在丢了我补天岛的神威!”

“补天岛的人?”听到两人的对话,一些天玄宗的入门弟子纷纷睁开双眼,好奇地看着二人。

“鸿蒙境?还是前辈?”苏云身边那个小姑娘也睁开双眼,疑惑地嘀咕着,然后向身边的同门询问:“这个流里流气的小子不会是那天出现的师兄吧?”

“不知道,应该不是,那个师兄德高望重,听说连大师兄对他都尊敬有加,应该不是这副模样。”那同门小声回应。

……

苏云当然听到了那些弟子的议论,但是这次他并没有过多计较,而是十分有兴趣地看着冯博士,淡淡说道:“怎么?你想怎么讨教?本帅哥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讨教的,没点彩头,我可没什么兴趣的。”

“彩头?”

冯博士呵呵一笑,并不在意,而是自顾自地喝了一口酒,说道:“虽然你是前辈,但终究只是鸿蒙境,我从没想过自己会输,我对彩头没兴趣,即便添了那彩头,又有什么意义呢?”

“自信是个好东西。”

苏云摸了摸下巴,向前走了走两步,再次上下打量冯博士,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仿佛看见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欢喜,喃喃自语道:“有意思,有意思。能在短短几息之间,就能判断出我的身份,不管是不是蒙的,不过已经很不错了。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敢如此大言不惭的人真的不多了,如果不满足你不自量力的要求,看来你是不会死心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都透露着一股不可一世,互不相让的傲气,让那些还在云台的天玄宗弟子纷纷目瞪口呆,不自觉地给他们二人留出了一大片空地。

冯博士淡淡一笑,虽然目不斜视地看着苏云,但是并不带任何对长辈该有的敬意,说道:“你是前辈,又是鸿蒙境,如果我以境界压你,可能会让你输得心不甘情不愿。”

“等等…等等…”

苏云对着冯博士摆了摆手,一脸贼笑地说道:“你是补天岛的公子哥,家大业大,有钱有势,不在乎彩头是你的事情。可是本帅哥虽然风流倜傥,潇洒不比,但是手头颇紧,没点彩头,实在没什么动力出手啊。

这样,我要的也不过分,如果你输了,让你加入我云门那是不现实的话,不过你得帮我教导一个人一年时间,如何?”

冯博士歪着头,一脸好笑地看着苏云:“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听到冯博士的话,苏云哈哈一笑:“哈哈,你怕输?”

冯博士讪笑一声,喝了一口酒,然后将酒壶收起,说道:“这种激将法对我没用,我答应又如何?说吧,你想怎么比?论见识,我当然没有前辈见识渊博,所以希望前辈不要太为难博士。”

“原来你叫冯博士。”

苏云看了看周围的天玄宗弟子,看到他们都是一脸迷茫的样子,知道他们对冯博士此人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于是说道:“博士,博士,博学之士。上古年间,也有一批自称博士之人,他们组成一个名为博士谷的地方,里面每个人都有经天纬地之能,各个桀骜不逊。

可惜,最终却没有一人能得善终,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冯博士闻言,本来不屑一顾的神情有所收敛。

面前的苏云,在补天岛并不是什么秘密。

冯博士pojiě冯有才所留石碑之前,在补天岛已经声名大噪,许多补天岛前辈便经常告诫他,中土大陆上有许多深不可测的大人物,以后遇到了要多多礼遇,不可肆意妄为,其中那些人之中就有面前这个万年不死的鸿蒙境。

后来,冯博士一朝顿悟,以三百之龄成功修得渚泽大圆满之境,触摸到通幽成圣,从而pojiě冯有才留下的石碑,震惊整个补天岛。

之后,补天岛隐世的前辈出现,悉心教导冯博士十年,让他彻底稳固在渚泽大圆满,并将补天岛的镇岛至宝之一——《通天宝录》送给了他,从而成为补天岛神行者行走世间。

同时特别嘱咐他,如果将来他遇到一个被天玄宗万人推崇的鸿蒙境小修者,千万不可与他交恶,虽然那个小修者修为不高,但从口中说的一些秘辛,可能都是令天地动容大秘密。

如今,从苏云口中所说的博士谷,他便闻所未闻,让他不得不留心记下。

不过很快,冯博士那种不屑一顾的神情再次出现在他脸上,看着苏云说道:“博士谷,没听说过,也没兴趣知。他们不得善终是他们的事情,与我何干?!既然知道我是补天岛的人,那么前辈应该知道补天岛宿命是什么,向来不信因果,不管轮回的。

废话少说,他们都说你是一个深不可测,不可违逆的前辈高人,那只是他们胆小怕事罢了,我可不同!”

“喔?”苏云淡淡一笑,环视一圈那些天玄宗依然无动于衷的年轻弟子,笑道:“我是你们的师兄,今天替你们天玄宗教训教训这个从补天岛来到臭小子,让天玄宗的威名发扬天下,你们难道不来点掌声吗?给我点动力,好不好?”

“切!”

天玄宗的一些弟子很是不屑,一脸嫌弃地看着苏云。

“混账!你既为天玄宗的师兄,为何当初没有出手,让天玄宗死了那么门人,现在却在这里大放厥词!”

一些对苏云有所耳闻的弟子义愤填膺,为天玄宗死去的同门抱不平。

“你真的是那个师兄?”

那个最初被询问的那个女弟子神色复杂地看着苏云,而后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手中一道微微白光泛起。

……

听到苏云自报家门,一些弟子议论纷纷,还有少数弟子悄悄退后,前往天玄第三层御剑去寻找守山长老前来主持大局。

第两百五十一章 《五神灵经》

“废话真多!”

冯博士有些厌烦地看着苏云寻找存在感的模样,不禁冷笑一声:“想不到这就是所谓的前辈高人,说吧,身处鸿蒙境的你,能拿什么跟我比?”

“喔?这么着急?”

苏云身体正面对着那些年轻弟子,上本身滑稽地侧身,口中发出“啧啧啧”的怪声,笑道:“我说这么多,完全是看在那个老神棍面上,帮他教育教育后人,想不到你这么着急讨打。”

“你们不相信本师兄,也不怪你们,看着,师兄给你们涨志气。”

微笑地对那些仍保持着愁眉苦脸的天玄宗弟子夸口之后,苏云才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冯博士,说道:“你既为补天岛的神行者,但本帅哥最不擅长的就是推演,那也最没意思。我们简单粗暴点,直接打一场。”

“啧啧啧……”

苏云上下打量着冯博士,微微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好好的一身修为,却被流墟城那个不要脸的封印。不要说本帅哥以大欺小,现在的你也只是觅道大圆满,放手来吧,不用顾及本帅哥的境界,区区觅道大圆满,本帅哥还是能应付的。”

听着苏云啰里啰嗦的话,早已不耐烦的冯博士懒得回应,右手一抖,一把有白石打磨的戒尺出现在他手心。

白色戒尺三尺长,两边有着一些均衡的刻度,尺面中间刻有一个九块方格的乌龟壳,九个方格中有九个奇形怪状的符号,如上古某种被遗忘的文字,偶尔散发出乳白光芒,在虚空显化。

乌龟壳周边,有无数细小裂痕,从乌龟壳底向着整个尺子蔓延而去。

虽然裂痕无数,但白色戒尺被打磨光滑无比,看不到一点雕琢过后的痕迹,显得十分自然。

“量天尺!”

苏云看着冯博士取出白色戒尺的一刹那,便认出了白色尺子的来历,微微点头:“补天岛的那些神棍还真是舍得啊。”

“废话真多!”

冯博士懒得在搭理苏云,量天尺一晃,身体急速向前一跃,在空中留下一道黑色残影,举起量天尺对着苏云天灵盖砍去。

一道微薄的白光从量天尺冒出,带动尺子周身一些天地灵气,压迫得苏云头顶的空间。

虽然尺子距苏云头顶还有一尺距离,已经让苏云黑发乱舞,在空中毫无章法地飘动。

说时迟,那时快,苏云身体向后仰去,仰面看着即将劈下的量天尺。

“现!”

一声轻喝,一只紫色麒麟从苏云体内飞出,然后在眨眼之间化作与量天尺一般无二的紫色戒尺,出现在苏云手中。

“铮!”

苏云挥动戒尺,毫不畏惧地与量天尺相撞,发出一声如金属相撞般清脆无比的响声。

半空中的冯博士一个被苏云如此一档,身体受力,一个旋转,向一边翻身而下,然后挥动量天尺,量天尺带着呼呼风声,从侧面对着才站起身的苏云挥去。

“有点意思。”

苏云没有转身,将手中的紫色量天尺轻轻抬起,便将白色量天尺挡住。

“铮!铮!铮……”

苏云潇洒地抽动紫色量天尺,与白色量天尺之间产生摩擦,发出一道道刺耳无比的声响。

“竟然只动用鸿蒙境大圆满的实力与我相斗,有志气,不过你这样是赢不了的。”

一边抽动紫色量天尺,轻松将冯博士的攻击化解,一边微笑说着:“怎么说本帅哥在鸿蒙境活了百万年,已经到了鸿蒙境的极尽。你对鸿蒙境才知道多少,我劝你动用觅道境的能力,不然你是不可能取胜。”

“叮叮咚咚…”

无论冯博士发出何等凌厉的攻击,都被苏云轻风细雨般化解,并随时有反击的可能,只是苏云没有主动攻击的意思,仿佛在激发冯博士的后手。

“聒噪!”

几番进攻无果,又被苏云如此调侃,骄傲无比的冯博士一声爆喝,冷笑一声,口中念道:”

“灵龟敕令,水神借法,敕!”

一道法令喝出,冯博士左手捏剑诀,两指滑过量天尺边缘,鲜血渗出,染红量天尺!

“哗啦啦…”

虚空传来一阵水波被搅动的声音,一只雪白灵龟凭空显化,时隐时现,悬浮量天尺前端,四脚轻踏水之灵气,一圈又一圈向远处荡漾开来,传递着一股强大的气息。

“什么?这是什么功法?”几个密切关注战斗的天玄宗弟子看着灵龟闪灭,水之灵气波动,纷纷大惊失色。

“师兄,那个补天岛的修者现在调用的,还是鸿蒙境力量吗?”一些鸿蒙境弟子感受到那股力量的强大,不敢置信地向着周围已进入觅道境的同门询问。

“他还处在鸿蒙境,并没有觅道境特有的气息…”一些踏入觅道境许久的天玄宗弟子认真感受之后,嘴唇颤抖,有些汗颜地回应着同门的询问。

……

“乌龟!哈哈哈~”就在天玄宗年轻弟子被冯博士召唤出的白色灵龟震惊的时候,一道不合时宜的大笑响起。

原来看着白色灵龟显化,苏云哈哈大笑,还时不时向着得闲居方向瞟上两眼。

片刻,苏云双目微缩,目光顿时凌厉起来,学着冯博士低喝一声:“麒麟敕令,火神借法,敕!”

同时,做出与冯博士动作,不过苏云手指流出的血液泛着五彩光芒,将紫色量天尺一边染成五彩晶莹,氤氲仙光四射,璀璨无比,让诸多弟子都无法正眼直视。

仅仅紫色量天尺此刻的光彩,气势上比冯博士召唤的灵龟便强出不少。

“吼!”

而后,苏云手中的量天尺瞬间化作一头紫色麒麟,踏着五彩神火,威风凛凛地仰天大吼。

“不可能!”紫色麒麟出现,那些还在仔细感应冯博士白色灵龟的觅道境弟子纷纷大惊失色,难以接受地叫出声来。

“我不相信,他只是鸿蒙境,这不可能!”一些在原本神色平静的长老狠狠掐断自己的胡须,呼吸困难,几乎发出低沉的嘶吼。

远处,那些曲径境的守山长老早已赶来,不过看着冯博士与苏云兴致勃勃的比划着,便没有上前,一直面色如水地观看着。

之前,冯博士以水神借法召唤出了白色灵龟,让他们与有些动容,但不至于大惊失色,因为他们知道冯博士的此人,身为补天岛的神行者,能在鸿蒙境有此功力,不可厚非。

直到苏云手中的紫色量天尺重新变回紫色麒麟,踏着五彩神火,吞吐火之天地灵气时候,他们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因为,此刻的紫sèqg绪散发的神威,境让他们这些曲径境的长老都感到恐惧,这绝不是一个鸿蒙境可以办到的!

哪怕,那个鸿蒙境是特殊的,是万年不死的,那也是不可能的!

“你怎么会我补天岛的不传功法——《五神灵经》?”冯博士看着紫色麒麟,双手紧握,手指再次渗出血花,脸色铁青,才问完便很快释然,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输了!”

然后,他的双臂无力下垂,头却仰得很高,死死盯着苏云,任由指尖冒出的鲜血流淌在洁白如玉的量天尺上。

冯博士不甘的话语才落,那踏着水波的白色灵龟便直接消散,化成一股白色灵气涌入量天尺中。

“滴答、滴答…”

此时,整个云台异常安静,如荒野万里无人般死寂。直到白色量天尺上悬挂的血滴落在地面,传来微弱的声响才打破这死寂的紧张气氛。

对着紫色麒麟一卷衣袖,紫色麒麟晃了晃脑袋,带着呼呼火焰,冲向苏云的袖管,就此消失。

“还是没掌声啊?”

紫色麒麟消失之后,苏云撇了撇嘴,很不乐意地咕噜着,然后自娱自乐地拍起手来。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在安静的云台上响起,在冯博士听来异常刺耳,使得他脸颊通红一片,那不是害羞的羞红,而是气愤的怒火。

听着那一声比一声的掌声,看着苏云百无聊赖的神情,冯博士实在无法忍受,缓缓举起手中的量天尺,一股有一股水之灵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化作一个又一个特殊字符,然后围绕着量天尺缓慢旋转。

“是推演一道特有的气息,神行者动用了觅道境的力量,那是天机道!”

远处,有长老感受到冯博士周身的灵气波动,面色大变,知道冯博士杀意,立刻飞一般的朝着他们二人冲过去。

“神行者,莫要冲动!”长老们一边跑,一边焦急地大声喊道:“他是我们的师兄,有什么过错我们来承担。”

眨眼间,三个修为较高的守山长老已经出现在两人中间,但是他们却感觉不到冯博士的丝毫杀气,于是疑惑地看向两人。

只见冯博士淡淡一笑,收起量天尺,对着苏云拱了拱手,说道:“我想杀你,不是因为我输不起,而是因为《五神灵经》!因为你是前辈,所以我给你解释的机会,如果不能让我满意,我还是会杀了你,谁来了都阻挡不了!”

《五神灵经》是补天岛镇岛经书《补天经》的起始篇,是当世几大惊世经书之一,向来不会外传。

一个须发皆白的长老上前一步,名为吴醉,修道千年,但一直停留在巡野中阶,无法更进一步,只好到云台做个守山长老,教导入门弟子的基础修行。

吴醉挡住苏云身前,想要替苏云解围,对冯博士客气说道:“神行者,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

“误会?”

苏云连忙推开吴醉,不知死活笑嘻嘻地说道:“没有没有,那是我现学的,嘿嘿。”

第两百五十二章 守山长老吴醉

看着苏云嬉皮笑脸的面容,听着他毫不掩饰的话语,感受着他洋洋自得的骄傲。

“哈哈哈……”

云台周围的年轻弟子一片哗然,刚刚生出的一点崇拜之意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不以为意与不屑。

然而赶来的三位长老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他们淡定如常,依旧仙风道骨,只是平静如水的表面下,却隐藏着一闪而过的狂喜与崇拜。

当年,他们作为天玄宗入门弟子时,已经逝去的守山长老对他说过,天玄宗有一个万年不死的鸿蒙境,走到了鸿蒙境的极境,一切不合理的事情都会在他身上发生。

但是,随着他们的修为不断逐渐深厚,境界不断增加,寿元不断减少,对那个万年不死的鸿蒙境当作一个不可信的笑话,然后逐渐忘却。

直到今日,他们看着冯博士以鸿蒙境的修为,凝聚天地灵气,化作灵龟作战,使得觅道境的修者有些动容时,他们依旧不敢想象那个鸿蒙境是万年不死的。

他们认为,冯博士做为补天岛的神行者,拥有补天岛最顶级的功法,手握传说中的法器量天尺,配合着他卓越无比的天赋,能够拥有撼动鸿蒙境极限的可能,不足为奇。

但是,当紫色量天尺重新化作紫色麒麟,踏着熊熊烈火,威风凛凛地仰头长啸,竟然威胁到曲径境长老之时。

三位修行已久的守山长老,再也无法控制那份从容,尘封已久的记忆被打开,面前这个鸿蒙境已然打破了他们所认识的鸿蒙境极境。

他们已然认定,面前这位被天玄宗大人物称为师兄的鸿蒙境,就是那个万年不死的鸿蒙境。

如今,这个鸿蒙境就在他们面前,虽然看着不着调,但实实在在就面前,不得不让他们提高警惕,同时内心狂喜不已。

“现学的?”

被三位长老隔开的冯博士,嘴角微扬,然后冷冷说道:“补天岛的经书绝不能流入外人手里,哪怕你是前辈也不行!”

话音落下,冯博士重新祭出量天尺,无数天地灵气朝他涌去,化作无数奇怪的符号与难以理解的文字,围绕在量天尺周围不停旋转。

“神行者!不要!”

暗自微笑的吴醉感受到无数天地灵气化作天理符文的时候,就知道冯博士又要出手了,于是大声阻止,可是他还是慢了一步。

只见冯博士一挥量天尺,身体留下一道残影,神鬼莫测般绕过三位长老,带着滚滚灵气杀向苏云。

“剑起!”

吴醉眼神一紧,一声冷喝,转身对着苏云右手向上一扬。

一柄泛着黑色光芒的仙剑从苏云面前的地面冲去,将苏云护在后面,但是它光芒内敛,并没有要伤害冯博士的意思。

“灵龟敕令,水神借法!天启!”

被黑色仙剑阻挡的冯博士,双脚一点,身体飘起,以极快的动作再次动用《五神灵法》,引动更多的天地灵气化作天理符文,引动了虚空中一道粗大混沌光芒,形成一个半米粗的光柱,如水波般直射苏云的天灵盖。

那道滚滚而下的混沌光柱,让两位曲径境的长老都感到恐惧无比,但还是不得不出手阻挡。

“轰!”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天玄圣碑下,温度骤减,空气中冒出点点冰渣,泛着丝丝寒意。

东南方,一道璀璨夺目的绿光出现,带着滚滚杀气,如流星般射向苏云。

“你终于出来了!”

一道清冽冰冷的女子声音带着从远处传来,紧跟绿光之后,一道长三米宽两米的绿色神虹,载着一个飘飘若仙的绿衫女子出现。

绿衫女子正是叶依痕,她从仙武界出来之后便一直待在看剑峰,直到不久前听说苏云出现在了云台,立刻从看剑峰飞了过来。

“依痕,休得无礼!”

两位从看剑峰出来的长老瞬间祭出自己的本命仙剑,想要去阻挡那道气势汹汹的绿光。

“铿!铿!”

两道清脆的碰撞声传出,两位长老的本命仙剑被绿光粗暴的弹开,但并未受损。

“怎么可能!”

两位长老大惊失色,同时又羞愤不已。

叶依痕年不过百,修行时间不过短短二十多年,便已经曲径境大圆满,使得两位长老没有一合之力。

吴醉双瞳微张,惊讶于叶依恒的修为,知道自己如果不全力出手,定然阻挡不了她。

可是,如果现在撤走护着苏云的黑色仙剑,那么苏云会不会被冯博士击伤呢?

电花石火之间,吴醉眉头紧挑,做出了许多种计较,然一声微叹,化作一道流光,冲向苏云,带着他向后退去两三丈。

与此同时,逸恒剑轰然杀至,深深地插入苏云刚才所在的地面,剑柄剧烈颤抖。

随即,出尘空灵的叶依恒从天空缓缓降落,飘飘若仙,惊为天人,让无数年轻男弟子都看得目瞪口呆,一些年轻女弟子心生崇拜。

落地后的叶依痕,面容冰冷无比,周身寒意愈发浓重,伸手握住逸恒剑剑柄。

“呲~呲~呲……”

叶依痕冷冷盯着苏云,缓缓拔动逸恒剑,发出一道悠长的“呲呲”声。

冯博士看着突然降临的叶依痕,微微一愣之后,收起量天尺,退到了一边,颇有兴致地看着苏云。

另一边,被吴醉瞬间带走的苏云一脸茫然,仿佛后知后觉般,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吴醉满脸苦笑的褶子脸对着他,苏云一个激灵,然后十分嫌弃地一把推开吴醉,说道:“老梆子,你干什么?不要看本帅哥长得清秀,就可以随意揩油,本帅哥不好你这一口。”

“师兄,这…”

吴醉修行千年,由于境界一直停留在巡野中阶,寸步难进,寿元不多的苦恼时常纠缠着他,因而时常下山游历,想要获得顿悟机缘,见惯了俗世纷争,深谙趋利避害,奇货可居之道。

对于苏云的有意调笑,吴醉苦笑过后,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变脸,学着苏云之前的模样,一脸贼笑道:“师兄,这话就说得有点远了,完全误会了师弟我的一片崇拜之意啊。”

“啊!”

“什么?”

“吴长老这是怎么了…”

云台之上一片哗然,原本德高望重,仙风道骨的守山长老,如此舔着脸去讨好一个鸿蒙境小子,实在让人汗颜不已,难以认可。

那两位来自看剑峰的长老,更是老脸通红,头低得更低了。

但是当事人吴长老却不以为意,对苏云讨好后,还不待苏云说话,便立刻转身,又是一副仙风道骨,不怒自威的模样,看着叶依痕,说道:“叶依痕,虽然你看剑峰的天之骄子,深得看剑峰主宠爱,但是你在云台名目张胆行凶,还对我天玄宗前辈师兄动手,是不是太不把我们这群老家伙放在眼里了!”

说完,吴醉挥动手中的仙剑,仙剑之上泛起一道黑色剑芒,剑之灵气涌动,将叶依痕锁定。

“让开!”

叶依痕抬手,逸恒剑直指苏云,冷冷说出两个字,周身的寒意愈发浓郁,原本涌向徐醉的剑之灵气变得缓慢,竟有部分开始向叶依痕涌去。

“叶依痕,你敢!他可是看剑峰主的师兄!”

吴醉沉声喝道,但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其实,吴醉并不想真的与叶依痕动手,一来他不能保证是否能够取胜,二来即便他取胜了也不光彩。

可是,这是他在苏云面前表现的最佳机会,是他突破寿元危机的唯一机会,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保护好苏云。

“师兄?!”叶依痕眉头一挑,眼神冒出绽绽精光,冷言冷语道:“天玄宗没有这样的师兄,看剑!”

冷冽的话音才落,一道绿光闪过,寒意四起,叶依痕就此消失踪迹,再出现时已在苏云背后,手握逸恒剑,毫不留情地刺向苏云背后。

感受到背后的威胁,苏云双瞳微张,但是很快就恢复到原来那种眉开眼笑的状态。

“小师妹,够了。”

一声叹息,一道柔光,素天心一袭淡雅的素衣,从一片晶莹光雨走出,对着叶依痕挥了挥手,又是一片光雨飘过,本来已经快刺到苏云背后的逸恒剑停在原处,无法再进分毫。

从光雨中出来的素天心对着几位长老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苏云行了一礼,说道:“师兄,天心来晚了,让你受惊了。”

仍旧躲在吴醉身后的苏云很随意地摆了摆手,说道:“是天心师妹啊,没事没事,小师妹跟我闹着玩的。不过,补天岛那小子欺负师兄境界低微,好像对我真动了杀意,你可要要为好好管管。”

“好的,师兄。”

素天心款款有礼,应了苏云之后便转身看向冯博士,淡淡说道:“神行者?你我同修天演一道,即便修为被封,难道推演之术也被封了吗?”

听到素天心话,冯博士微微一笑,双手背向身后,说道:“难道你不好奇吗?”

“他是我师兄。”

素天心简单说了一句,便不再搭理冯博士,而是面色温和地看向叶依痕,柔声说道:“小师妹,这些天你受委屈了,不过你真的误会师兄了。”

第两百五十三章 做客

光雨点点,如梦似幻,素雅若仙的素天心款款莲步,走到苏云面前,认真地对着他再次行了一个大礼,眼中竟莫名泛起了一些水雾,让周围的年轻弟子跟着莫名感伤。

默默接受素天心含泪的一礼,苏云才学着冯博士背起双手,从吴醉身后大步走出,说道:“天心师妹,只有你觉得师兄我为天玄宗争光了,真是伤心啊。”

“混账!”苏云话没说完,原本被素天心平复的叶依痕猛然抬头,一道冰冷的气息直接射向苏云。

但是苏云却无所谓地摊了摊手,素天心摇了摇头,轻轻摆了摆衣袖,那道冰冷的气息便消失无踪。

看着天玄宗两位年轻的师姐如此轻描淡写的过招,云台之上入门弟子纷纷握紧了拳,激动不已,但更多的人却是愤怒地看着那不分场合情况的师兄。

素天心简单的出场,其实十分不简单,境界越高的人,越能感受到其中的玄妙。自从素天心出现之后,吴醉便没有再说过一句话,而是默默地在一边叹息。

但是,他不得不抓紧苏云这次机会,于是收起心情,摆出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说道:“天心,你怎么也来了?”

“吴长老,天心听闻师兄终于想通了,所以特来请师兄前往九江阁做客。”

素天心平静地回答吴醉的问题,她没有提,她是过来请苏云去救醒她的师父九江阁主素月,也没有提素月已经如今的特殊状态。

大湖之战时,素天心与江辞子共同驾驭十方绝城,以一生修为逆天推演顺天府,最后动用了可与《补天经》相提并论的推演圣经之一——《魂引》,以自身灵魂为祭,夺天地先机,引七十衙役神魂入无间地狱,永不得回!

奈何,面对七十衙役,还有紫金万界方的加持,素月最终只是拖延了一段时间,并没让七十衙役陷入无间地狱,反而自身神魂被反噬,至今昏迷不醒。

大湖之战过后,天玄世尊不辞而别,天玄宗目前境界最高的当属剑侍辰尘,但他只是剑道境界较高,对素月的状况无能为力。

燕淮楼、流墟城等人为素月运功三天,皆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起色。

后来,江辞子出面,请出了柴门药王谷李红药与具有江湖郎中之称三叶莲小生,但依旧对于昏迷中的素月束手无策,最后只是无奈地留下了一句话:“如果还有一个人能让她醒来,那么就只有那个不靠谱的师兄了。”

因此,素天心一直让一些师弟师妹留在云台,只要苏云出现,就立刻通知她。

至于叶依痕为何这么快赶到云台,那是因为失踪的道无为,昏迷的莫离,还有在仙武界为了救她而被龙超然等人联手杀死的李一昂。

大湖之战后的七天里,天玄宗所有大人物都保持着沉默,但是大师兄道无为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战,并没有瞒住所有人。

修行千年的圣人,以一己之力,撼动天劫,引来更加狂暴的神罚,从而使得沉睡的西佛、南帝、东黑龙以及北神鸦四位通天彻底的大人物显化东渊,最终使得整场战争偏向的中土大陆。

然而,战后的道无为就此消失,那些能够清楚观察到万里高空战场的通幽境大人物,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并没透露出道无为最后的行踪。

但是,身为天玄宗核心弟子的叶依痕,隐隐感觉到,或许那个一向温和可亲,最能给人安全感的大师兄回不来了。

她记得,大湖之战前,大师兄在东仙镇码头站了三天,就是为了等一个人,本以为是二师兄阡行,却变成了那个可耻的鸿蒙境。

再后来,大师兄让她尽全力保护好那个可耻的鸿蒙境,二师兄阡行被那柄来历不明的湛蓝困住,依旧悬浮在大湖之上,状态堪忧。

如果说,这一切与那个该死的鸿蒙境没有任何关系,叶依痕是不能接受的。

后来,一直以大局为重的李一昂师兄,也是拼了命保护那个该死的鸿蒙境,之后更是因为在仙武界为叶依痕挡了一拳,身受重伤,最终被围攻,力竭而死。

一直犹如叶依痕兄长的莫离,后来听说也是因为要带着那个该死的鸿蒙境,才放不开手,最终本命仙剑崩碎,一身修为被废,如今还未醒来。

所幸的是,莫离状态一天比一天好,醒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本来这一切与苏云关系不大,但是某一天,叶依痕听说师伯颜师古与那几个凡人在那个可耻的鸿蒙境帮助下,毫无阻碍地进入过仙武界,并且得到了仙武界的某种传承。

这件事使得叶依痕立刻联想到了大师兄,三师姐素天心等人苏云的态度,知道那个可耻的鸿蒙境定然不是一般人,必有其过人之处。

既然你有过人之处,为何还要让大师兄失踪,李一昂师兄战死,莫离师兄昏迷不醒,他们之前可都是拼命保护过你,为何你会如此冷血?!

想到此节,叶依痕便将苏云当作该杀之人,因而有事没事就会到云台转悠,只为了找几乎杀掉苏云,以慰李一昂与道无为的在天之灵。

之前,苏云在云台枯坐六天,颜师古等人一直陪伴在不远处,燕淮楼等通幽境的大人物一直关注着他,所以叶依痕迟迟没有动手,一直等到现在。

“做客?”

吴醉知道素天心作为九江阁的大弟子,更是在大湖之战中修为突破至渚泽中阶,专修天演一道的她实力神鬼莫测。

但是,为了讨得苏云注意与欢心,吴醉硬着头皮说道:“你是否能保证师兄的安全?如果不能,我看还是要等掌门发话了,才能让师兄跟你离开。”

“你这老梆子,没看到天心师妹如此素净,一看就是人畜无害的,瞎担心什么。”

素天心还没说话,苏云便大大咧咧地说道:“既然你这么闲,我离开后你要在一天之内知道颜师古师弟,告诉他千万不要让两个修炼古武之人学习你们天玄宗的破入门功法,一切等着我的安排,记得了吗?”

吴醉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立刻笑嘻嘻地点头哈腰对苏云说道:“额…记得了,记得了,我立刻就去办。”

看到吴醉这番模样,云台的大多弟子都目瞪口呆,两位来自看剑峰的长老更是将头扭到老远,叶依痕依旧冷冷地看着苏云,没有任何表情。

至于冯博士与素天心两位天演一道的后起之秀,则神情未变,但眉头微挑,内心更是惊讶无比。

因为就在刚才,他们试着推演有关吴醉的一些事情时,尽然发现吴醉的生命轨迹已经紊乱不堪,无法推演。

苏云笑嘻嘻地看着吴醉,然后如长辈一样很欣慰地对吴醉说道:“孺子可教,找到颜师弟之后,就跟着他为我云门寻找一块风水宝地。”

“喔,差点忘了,带着那边那个小家伙,他欠我一年的彩头,去了之后颜师弟会安排的。”苏云指着冯博士,一口一个颜师弟地叫着,令素天心等天玄宗弟子满脸黑线,同时让冯博士苦笑不已。

向吴醉交待完事情,苏云走向叶依痕,小心翼翼地在她手中的逸恒剑上弹了一下,说道:“小丫头,天玄圣碑赋予的混沌之气,可千万别让仇恨充斥了,不然后果很难预料的。”

“哼!”

叶依痕冷哼一声,微转剑锋,最终却无力地放下了剑,任由剑尖触地,发出悲鸣,逸恒剑感受到了主人内心的悲伤。

素天心看了看叶依痕,什么都没说,只是对苏云平淡地说道:“师兄,可以走了吗?”

“走吧,你带我过去。”苏云再次看了叶依痕一眼,然后走向素天心。

素天心朝着天空挥了挥手,一片光雨凭空出现,将他与苏云笼罩,然后慢慢淡去,片刻之后,便在众人眼前消失了。

看着素天心与苏云消失,不远处的冯博士一阵感慨:“想不到啊,天玄宗将来一定会出再一个天行者。走吧,老滑头,带我去见我那个不中用的姨父。”

吴醉一声苦笑,然后黑色仙剑放大,载着冯博士离开了云台,去寻找未知处的颜师古等人,然后那些守山长老也跟着陆续离开了。

看着长辈们一个接一个的离开,那些年轻弟子也放松了不少,其中一个女弟子用稚嫩无比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向叶依痕问道:“依痕师姐,天心师姐是不是已经通幽成圣了?”

内心尽是悲伤的叶依痕听到那稚嫩的声音,不由心中一软,眼中竟然泛起了水雾,声音沙哑地回应道:“没有,但是也快了。”

二十年前,天玄峰脚,朝阳小道,叶依痕仰头看着前面的儒雅书生,同样稚嫩无比地说道:“你就是大师兄啊,听师父说,你很厉害,你是不是已经通幽成圣了啊?”

那时的大师兄,眼中冒着慈爱的光芒,揉了揉叶依痕的小脑袋,微微一笑,并没多说什么。

那是叶依痕与大师兄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大师兄第一次揉她的脑袋。

第两百五十四章 九经

九江阁,坐落在天玄山脉西南方的一座山峰上,山峰不高,海拔不到三千米,峰顶很大,大约有两三百里那么长,因此看上去十分平缓。

这座山峰周围,平均分布着九条逆流而上的河流,从大湖之中引天下之水倒流往山峰之上,而后从山峰上的落空涯重新落回大湖,如此反复,生生不息。

山峰因为九条百米宽河流,还有九江阁的缘故,因而被称为九江峰,原本的名字早被人忘却。

九江峰顶,正中心是高耸入云的望江塔,站在塔顶,便可将九条逆流而上的河流尽收眼底。

但是,望江塔十分特殊,在天演一道领悟不够,境界不深的人,是无法登上塔顶,只能停留在望江塔的特定楼层。

望江塔周围,大大小小的宫殿房舍数百,按照一定规律错落有致地围绕望江塔铺陈开来。

大湖之战后,九江塔坍塌,周围数百宫殿房舍被毁大半,经过几天的修缮,也没有完全重现之前九江峰的繁荣,但是九江塔在燕淮楼以及素天心等人亲自参与下第一时间被重新筑起。

九江塔顶,一片光雨出现,素天心与苏云从光雨中走出。

片刻,虚空一阵抖动,江辞子直接从虚空中走了出来,对着苏云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师兄,你想通了?”

苏云淡淡看了江辞子一眼,然后十分夸张地笑了起来,故意岔开话题说道:“哈哈哈,我说你这个江辞子,恢复得倒是蛮快,这才几天就可以活蹦乱跳了。”

知道苏云不想谈论那个话题,江辞子也没有过多纠缠,然后有些黯然地对着素天心点了点头,说道:“走吧,带师兄去看看师姐。”

素天心闻言,默默点了点头,而后走到望江塔顶中心。

那里有一个奇怪的圆形图案,像是一个古文字,又像是一副圆形地图。

站在那个圆形图案上,素天心周身开始冒出柔和的光芒,做了一个复杂无比的手势,然后对着虚空轻轻一推,一扇泛着柔光的石门凭空出现,缓缓向里打开。

石门打开之后,三人没有过多交流,就连一向话多的苏云此刻也保持安静,并没有去破坏那沉重的气氛,跟在素天心身后朝着石门后面走去。

石门后面,是一个如宫殿般的小型空间,飘荡着各种天理符文,色彩斑斓,十分绚丽。

宫殿之中有一个白玉石台,冒着丝丝寒气,四面雕琢着各种图案,一袭白衣的素月双眸紧闭,一脸安详地躺在白玉石台上,如睡美人一样,没有丝毫生命气息。

素天心站在远处,对着白玉石台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对苏云说道:“药王谷的李红药前辈以及江湖郎中三叶莲小生前辈说过,只有师兄能让师父醒来,还请师兄看在同为天玄宗同门的份上,务必尽力,天心在此替师父先谢过师兄。”

说完,素天心对着苏云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给他让开了道路。

“小子,你师姐修行的是不是《魂引》,之前大战时最后动用的是不是魂引——引魂。”

苏云围着白玉石台转了一圈,默默感受着素月周身散发的气息,一边盯着素月,一边淡淡地向江辞子询问着当天大湖之战的情景。

“嗯。”江辞子面色悲戚地看着素月,点了点头,有些沉重地说道:“当日,师姐为了拖延七十衙役,让我彻底融合十方绝城,以自身灵魂为引,天地为境指引幽冥之路,动用了引魂之术,但是七十衙役合在一起太过强大,师姐不敌。”

“小姑娘心真大,还没踏入圣境,就敢贸然使用魂引。”

苏云伸出右手,手心冒出紫色微光,搭在素月的额头,然后闭上双眼,仔细感应着什么。

许久,苏云才睁开双眼,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你们祖师爷南宫老鬼没有离开这片大陆,这完全不是事。现在你们想要这小姑娘醒来,也不是不可能,就是比较麻烦。”

“是真的吗?”

素天心猛然抬头,双眼冒着欢愉的精光,十分激动地看着苏云,有些颤抖地说道:“师兄,是真的吗?只要能让师父醒来,天心什么麻烦都不怕。”

一旁的一直沉默的江辞子听到苏云的话之后,也长长松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些微笑,也带着些许期待看着苏云。

苏云摆了摆手,打断处于万分激动中的素天心,又开始他不着调神情,如奸商与客人斤斤计较地说道:“反正让这小姑娘醒来,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就让你得点便宜。本来有些东西只能让我云门中人知道,但我云门今后还得借助你们天玄宗的资源,就当先给你们点好处吧。”

“云门?”

“云门?”

知道素月能够醒来,素天心与江辞子心中的沉重大石也跟着放下了,便开始关注苏云那些不靠谱的事情来。

“哦,对了,师兄我还没跟你们说,就在不久前,师兄我建立了一个伟大的门派——云门。师兄我为太上门主,我那不争气的徒弟杨穷为门主,还有你的师兄她的师伯颜师古,也跟着师兄我混饭吃为我云门的太上传功长老,哈哈哈,将来我云门发扬光大之日,你们都见见证人。”

苏云说着说着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右手摸着下巴,仰头望着宫殿的殿顶,脸上挂着谜一般的笑容。

一旁的素天心与江辞子听着苏云的侃侃而谈,目瞪口呆地站在一旁,苦笑一番,不知该说什么好。

良久,苏云才放下手,背在身后,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然后一本正经地看着江辞子,说道:“小子,你可知道,《魂引》是什么?还有道无为那小子应该修行过《仙引》,你可知道《仙引》又是什么吗?”

听到苏云提起道无为,素天心与江辞子脸上同时出现了一片黯然,但是江辞子很快调整了情绪,平静地对苏云说道:“《魂引》、《仙引》是中土大陆上的顶级经书,我们得祖师爷的余荫,拥有这两部顶级经书,才能在短短七万年内称霸东渊,睥睨中土大陆。

据我所知,南荒道门拥有《道引》,北洲月满楼拥有《妖引》,因而才能一统南荒北洲,在中土大陆称王称霸。”

“就这些?”

江辞子说完,苏云不屑一顾地看着他,颇不以为然,说道:“南宫老鬼也太小气了,只留了这些没用的东西给你们,难道没有告诉你们这些经书的来源与本质是什么吗?”

江辞子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无比严肃地回应道:“没有,藏经殿里面关于《魂引》、《仙引》的记载就这么多。”

这时,他与素天心才知道苏云之前说的那句,先给天玄宗一些好处代表的是什么了。

果然,苏云嘿嘿一笑,继续说道:“据传,上位天有九种传承——天、地、人、仙、妖、鬼、神、魔、道,每一种传承都有一部神秘经书记载,即《天经》、《地经》、《人经》、《仙经》、《妖经》、《鬼经》、《魔经》、《道经》,每本经书都被一块神秘的仙石镇压着经书,同时还有一个神秘种族守护着经书与仙石。

后来,上位天各大势力爆发大战,有古老恐怖至极的老怪物趁乱开始谋夺九种传承,于是开始毫无忌惮地捕捉学习过九种传承的修者,经过一系列残忍至极的手段拷问,终于得到了一些信息。

于是,原本只是各大势力之间的普通战争,随着那些老怪物的参战,蔓延了半个上位天。

最终,《仙经》守护一族近仙者、《妖经》守护一族真灵一族,《鬼经》守护一族幽冥船,《道经》守护一族道门等四族被老怪物们的极端手段逼出来,以雷霆手段镇压了他们。

但是,那先活了漫长岁月的老怪物们,手段同样十分惊人,虽然没有夺走经书,可是打碎了镇压经书的仙石。

其中部分仙石碎片被守护一族收回,但仍有大量碎片流落各方,极少数碎片掉落下界,被中州之人获得。

那些人得到仙石碎片后,经过漫长岁月的研究,终于知晓了仙石碎片蕴含的真意,从此才有了《仙引》、《道引》、《妖引》。

至于《鬼引》,据传被流落在下界的幽冥船族人重新获得,他为了掩饰他的身份,将《鬼引》改名为《魂引》。

后来,那个幽冥船族人最终仍旧没有逃过岁月的侵蚀,在中州一个未知的地方入了轮回,留下了撑船人一脉。

经过无数年的变迁,撑船人一脉在岁月中日渐衰落,沦为顺天府的看门人,但是顺天府的大人物从来没有小瞧过它们,就是因为那本下落不明的《魂引》。

想不到竟然被南宫老鬼得到了,还留给了你们,真不知是福是祸啊。”

说到这里,江辞子才想起来,那日素月并没有喊出《魂引》,但是七十衙役都是十分惊讶,并且好像对引魂之术有所了解。现在想来,其中必然有苏云刚才说的那层关系在内。

第两百五十五章 幽冥引魂石

苏云说了很多,但一直没有提如何救治素月。虽然素天心对苏云所提之事十分关心,但对于救治自己师父的事情更加关心,于是说道:“师兄,这些与师父的昏迷不醒有什么关系吗?”

“不要急,都是九江阁的大师姐,这么多人看着呢,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苏云背着手,不急不慢地踱着步,然后继续说道:“《魂引》一经,主修神魂,大成之人可通幽冥。但是幽冥在哪里,至今为止仍是一个未知之谜,你师父修为尚未大成不说,竟然动用引魂之术,这次是玩脱了吧。

她至今不能醒来,是因为她动用了《魂引》,凡是逆天之物,必能遮掩天机,从而导致她的神魂飘荡在虚无之地,找不到回归之路了。因此,想要让你师父醒来,便要有一物来为她指引归路。

听好了,我只说一遍,你师父因《魂引》而灵魂难归,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得前往极阴之地寻找一块石头——幽冥引魂石,用以镇压你师父体内的《魂引》,点亮她的本命世界,从而指引她归来。”

“幽冥引魂石?”

“极阴之地?”

江辞子与素天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迷茫,江辞子说道:“师兄能否再说详细一些,极阴之地我们倒是听说过一些。但是,幽冥引魂石,却是一点都不了解,有劳师兄了。”

“幽冥引魂石就是镇压《鬼经》的仙石碎片,外表与普通石块无异,经过无数年,已通灵,喜阴寒,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在极阴之地。

天心师妹,想来素月那个小姑娘应该传授了《魂引》给你。

如果你能找到极阴之地,然后施展《魂引》中的归墟dàfǎ,如果幽冥引魂石在那里,它就会自动现身,然后将你镇压。

嘿嘿,这个时候,如果你能将幽冥引魂石反镇压,那么你师父就有救,你还有可能得到真正的鬼经真意,这可是个大便宜。”

苏云说完,便开始在宫殿中四处的打量起来,东敲敲,西磕磕,还时不时拿起一两个温润如玉的器物掂量掂量,甚至放在嘴中咬上一咬,最终都失望地摇了摇头。

看着苏云如小老百姓进入皇宫大院,还得到圣旨可以随意拿走自己喜欢东西,江辞子与素天心满脸黑线,苦笑一下,然后开始低声商议极阴之地与幽冥引魂石的事情。

素天心说道:“师叔,极阴之地在哪里?”

江辞子回应道:“自古以来,一阴一阳,抱守太极,有极阳之地的地方,必能找到与之对应的极阴之地。”

不等江辞子说完,素天心便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那极阳之地在哪里?”

“呵呵,师兄说得对啊。”江辞子难得微微一笑,然后有些慈祥地看着素天心说道:“天心啊,你可不仅仅是九江阁的大师姐,你还是我们整个天玄宗的大师姐。

现在无为不知所踪,阡行被困大湖之上,一昂战死,君始那个小子犯浑,以身填了洗剑池,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弟子楚暮朝青总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难当大局,年轻一代可都看着你的,这急性子的毛病该改改了。”

“师叔,天心斗胆问一句,那日在仙武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掌门师伯与流师叔没能保住一昂?”

“一言难尽啊!”江辞子微叹一口气,说道:“总之,仙武界发生的事情不要再提了。还有,我听说看剑峰那个叫叶依痕的小丫头,戾气很重,杀意很浓,你可要多看着点,不要让仇恨毁了我天玄宗的一个好仙苗。”

既然江辞子不愿意说,素天心也没有进一步追问,而是回到了原来的话题上,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说道:“师叔所说的极阳之地,不会在炎龙神域吧?”

听到素天心的话,江辞子有些宽慰地点了点头,说道:“看来师姐的衣钵后继有人了。是的,东渊极阳之地便在炎龙神域的圣地——圣龙谷,至于极阴之地,具体地方就不得而知了。”

说道这里,江辞子瞥了瞥还在四处晃荡的苏云,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师兄,极阴之地的具tièi置,你知道吗?”

“不知道,不知道,你师兄我哪能知道那么多。”苏云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但是依然给出了一些意见,说道:“看不出来,在这片缺少地修的大陆,你竟然还知道一阴一阳抱守太极的地术。给你们指一条明路,寻找幽冥引魂石,那个补天岛来的狂妄小子,或许能够给你提供点帮助。”

闻言,素天心与江辞子才露出一些放松的表情,可是瞬间,素天心脸上再次露出为难之色。

“师叔,炎龙神域能让我们去他们圣地寻找极阴之地吗?”

看了看躺在白玉寒石上一动不动的素月,素天心继续说道:“幽冥引魂石不知何时能出现,师父能等到那个时候吗?”

“我与掌门师兄他们看过了,师姐躺在白玉寒石上,只要没有外界的伤害,千年内不会出太大的意外。至于炎龙神域那边,确实是个麻烦事,经过大湖之战,它们对我天玄宗的仇恨只会越来越大了。这件事你不用操心,稍后我去掌门师兄他们商议商议。”

江辞子说完,素天心对苏云行了一礼,说道:“师兄,实不相瞒,师父的确将《魂引》传授给我了,但是我们所得的《魂引》中,并没有师兄所说的归墟一法,既然师兄如此了解《魂引》的来龙去脉,那么天心斗胆,请师兄传授归墟一法。”

“你、你、你个小姑娘。”

把玩着手中一个器物的苏云听到素天心的话,双手一抖,手上的玉器差点摔出,还好他反应够快,及时抓住了,然后指着素天心,不知该笑还是该生气地说着:“是你们不争气,还是南宫老鬼太小气,既然得了《魂引》,连它的终极奥义归墟dàfǎ都保不住,真是废物。”

“没有!没有!”莫名其妙发了一通牢骚的苏云,此刻极为失望地摇着脑袋,连说“没有”。

一旁的江辞子看着苏云的模样,忍不住对苏云说道:“师兄,你真的没有吗?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说出来,如果我们能做到的,一定尽全力办到。”

苏云摇头晃脑地继续说道:“没有!没有!你们先找到极阴之地再说吧。天心师妹,送我回去,我还得回我云门主持大局呢!”

“师叔,这……”

见到苏云嚷着要回云台,素天心有些不甘心,望着江辞子向他求助道:“除了师兄,还有谁会知道《魂引》的奥义吗?”

江辞子抬了抬手,示意素天心不要再说了,然后走到苏云身边说道:“师兄,这些年你在世间游历,是否见过小白师弟?”

“没有!没有!”苏云依然还是连连摆手,只是一个劲说着“没有”,仿佛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对其他的事情十分不耐烦。

江辞子见苏云不想说什么,只好走到一边,微微一叹,说道:“天心,送师兄回去吧。”

“嗯,师兄我们出去吧。”

素天心应了一声,再次看了素月一眼,便向着那扇石门走去,苏云紧跟其后,闷闷不乐地。

三人重新回到塔顶,素天心挥了挥手,一片光雨出现,素天心走了进去,对苏云说道:“进来吧,师兄。”

站在光雨外的苏云,本来低着头独自生闷气,听到素天心的话,才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黄昏,于是没有急着走进那片光雨,而是走到塔边,看着夕阳下的天玄山脉。

看了片刻,苏云指着天玄峰,说道:“不回云台了,去天玄峰脚。”

“啊?”素天心不太明白苏云所指的天玄峰脚具体在哪,于是撤掉光雨,说道:“师兄,天玄山脚?天心从来没去过,不知该如何结阵,只能飞过去,还得靠师兄带路。”

闻言,苏云好奇说道:“你没去过?道无为平日间不在那里修葺柴门吗?他没带你们去过?”

“没有,宗门内有规定,如果没有通幽成圣,我们是不能擅自踏入柴门范围百里以内。每次见大师兄,都是大师兄自己出现,我们无法找到他的。”

方才还闷闷不乐的苏云,很快换了一张脸,笑嘻嘻地看着江辞子说道:“原来如此,这次师兄我就带你过去,不用理会那些破规定了,可以吗,两忘峰主?”

“既然师兄开口了,那么这个规定当然就没有作用了。”

说完,江辞子挥了挥衣袖,一个一人高的空间通道凭空出现,说道:“师兄,这是通往两界桥的空间通道,天心就不去了,你自己进去吧。”

看着空间通道,苏云贱贱一笑,连连摆手:“不不不,这次我还是想让天心师妹载我过去,走吧,天心师妹。”

“这……”

素天心心如明镜,知道江辞子那么做的用意,十分为难地看向他。

江辞子无奈地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就照师兄的话去做吧,记得好好保护师兄,只要师兄无事,天玄宗便会无恙。”

说完,江辞子再次挥了挥衣袖,那个空间通道就此消失,同时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望江塔顶。

第两百五十六章 修者世界的开端

傍晚的天玄山脉,延绵十万里都被披上了一层神秘的暮光,显得安详,静谧无比。

战后的天玄宗,众弟子还没有从愤怒与悲伤中缓过来,因而往日里神虹乱飞,仙剑漫天的情景没有出现,只有几道沉默的光芒在崇山峻岭中飞过,在夕阳下显得落寞无比。

晶莹剔透,翡翠如玉的玲珑珠算变大了很多,在天玄山脉三百米的高空安安静静地飞行着,素天心盘坐其上,苏云双手背在身后,迎风而立,长发与长衫,随风而动,飘逸无比。

苏云双眼迷蒙,看着下方风景如画的十万里山脉,一言不发,仿佛陷入了某些沉默中。

九江阁离天玄峰三万里左右,即便以素天心如今的修为,急速飞行了半个时辰,才过了小半距离。

盘坐的素天心并没有闭目悟道,而是有些希冀地看着还有一万多里之遥的天玄峰,若不是天玄峰高耸入云,山体庞大无比,以她目前的能力,是无法看到的。

难得与苏云有单独相处的机会,素天心忍不住问道:“师兄,他们说你活了百万年,这是真的吗?”

苏云身体未动,脸上浮出一点笑容,说道:“他们?他们是谁?”

素天心回应:“不瞒师兄,当日大战,天心有幸主持聚灵大阵,凝聚整个天玄宗的力量,对天玄山脉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我们现在前往天玄峰脚,当日八位樵夫前辈与顺天府来的那个髯在此交谈,天心无意间捕捉到了。”

“哦?”苏云轻笑一声,说道:“原来是那八个砍柴的多嘴了,这笔账先记下了,等会找他们算账。”

听到苏云的话,素天心眉头微挑,感觉自己说多了,连忙说道:“师兄,可不要说是我向师兄打得小报告。”

“放心,你个小丫头,最开始见你的时候,你少言寡语,保持着你大师姐的威压。”苏云转身,走到素天心身边,两腿悬空耷拉在玲珑珠算边缘,就那么很随意地坐在她身边。

“刚才,在望江塔顶,看你因为你师父,你那个急性子便藏不住了。现在,那小女生该有的八卦之心也暴露了,是不是觉得师兄我十分可亲啊,嘿嘿。”

平日里严肃无比的素天心,脸上难得露出一些羞意,但很快消失无踪,说道:“其实我很羡慕依痕小师妹,她敢爱敢恨。说实话,师兄你其实有点可恶,拥有一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蛋,在天玄宗的地位高不可攀,却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那天,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带着颜师伯他们进入仙武界,但我知道那场大战,你定然能做点什么,可你什么都没做。

直到破晓,有道门前辈神秘出手,引来了一股神秘无比的气息,才使得顺天府与神罚天劫退去,其他人不知道,但我能感应到,那个时候我才想到师兄做了什么。

因此,天心知道师兄肯定有自己的原因,才故意如此放荡不羁,惹人讨厌。”

“哈哈哈……”

苏云哈哈一笑,说道:“想不到素月那个小姑娘能有你这个徒弟,但是知道的越多,烦恼就越多,以后记得不要知道太多你不应该知道的事情为好。”

“那什么是我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呢?比如千年的黄金大世?”

“小姑娘,你不要问了。师兄我虽然话比较多,但是不想害你,哪一天你能进入圣境,哪怕是准圣,师兄我答应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谁让你是第一个欣赏师兄的人呢,哈哈。”

苏云虽然这么说了,但是素天心依旧不死心,说道:“师兄这么说,是不是有点为难天心了。准圣?那还得几千年呢。这个太远了,还是说说师兄你到底活了多久吧?”

“活了多久…活了多久…”

苏云喃喃自语,扭头看了看一脸好奇盯着他看素天心,嘴角微扬。

如此漂亮的脸蛋上,浅浅笑容竟让素天心有了一种沉醉的感觉,说道:“真好看。”

苏云淡淡说道:“是吗?”

“嗯。”素天心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断断续续,活了不知道多久,久得连我自己都快忘了。”

最终,苏云叹了一口气,还是对素天心说起了自己的往事:“最初,我在中土大陆的一片森林中醒来之时,中土大陆一片荒芜,什么都没有。

当时我发现我的境界跌落,只能动用鸿蒙大圆满的能力,以为是我看得不够远,决定出去走一走,看能不能遇到一些生灵。

可是我走了十年,什么都没遇到,才真正确认这片大陆上什么都没有。

于是,我决定找一个地方潜修,提升境界后,再到更远的地方看看。

不是师兄我自傲,百年之内,通幽成圣绰绰有余,可是…”

苏云话没说完,就被素天心惊讶地打断了,然后一脸不以为然地说道:“百年之内,通幽成圣?师兄,虽然我没怎么出门,可你不要骗我。

百年之内,能突破巡野境就已经算的上天才了。

据我所知,阡行体质超群,也是修行百年之后,才踏足巡野初阶。

有多少修者,穷尽一生都无法通幽成圣,千年万年都只能在渚泽境徘徊,郁郁而终者不再少数,能躲过万年天劫几乎不存在。

师兄说百年之内能通幽成圣,如此天荒夜谭,恕天心不敢苟同。”

虽然被素天心打断了,苏云并没有任何恼怒,依然耐心听素天心说完,然后才开口:“你这性子啊,以后在长辈面前可不能如此了,先听我把话说完。

我花了一年时间,找了一块灵气充足的修行宝地,潜心修行了十年,发现我体内那团混沌鸿蒙之气没有丝毫散开的意思,我才知道自己出现了问题。

后来,我枯坐百年,依然没有想到解决自己困境的办法,只好继续四处走动,看能不能遇到一些机缘,或者遇到一些生灵,让我弄清楚这片大陆的具体情况。

可是,我在这片大陆寻找千年,依然没有找到任何机缘与生灵,但是我竟然发现,即便千年时间过去,我并没有衰老的迹象,这件事让我惊喜不已。

要知道,在我之前那个世界,也不瞒你,就是上位天,寿元可是所有修者面临的最大问题。

上位天修者,随着境界提升,最多也只能活到两万年。哪怕那些能够追星摘月的恐怖存在,在岁月面前,都无能为力。”

说到这里,素天心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忍了很久,还是冒着被苏云臭骂的风险打断了他,说道:“师兄,那个、那个,你是上位天之人?”

再一次被打断的苏云,苦笑一下,但仍旧很平静地点了点头,与前些日子的他大为不同,令素天心都有些感觉不可思议,什么时候她面前这个师兄有了这么好的耐心,或许这才是师兄的真实一面吧。

“我本是上位天一个上古世家子弟,天资还算可以,在家族中地位也不低,修行三百年,已经通幽二境大圆满,即将踏入圣境。

但是当年的我心高气傲,得罪了不少人,在我将要应劫踏入圣境的前一晚,仇家找来了。一场你死我活的血战在所难免,那一战,我与他大战了三天三夜,战场转移千万里,最终我不敌,被他打入了一片迷雾之中,昏迷不醒。再次醒来时,便来到了百万年前的中土大陆。”

苏云淡淡说着,情绪没有任何波动,偶尔看看玲珑珠算下面的山峰:“自从知道岁月不会侵蚀我之后,我放心了不少,但是境界仍然无法提升。

于是,我枯坐万年,始终不得方法。

无奈,我决定沉睡,或许一觉醒来,我就能回到上位天了。

我寻找了很久,不知是一年,十年,或者百年,我我终于找到了一处绝佳的养灵之地,运用自己还能动用的力量,布了一个大阵,将自己埋了。

不知过了几万年,我再次醒来时,这片大陆出现了生灵,那个时候人族还没出现,只有一些灵智未开的妖族。

经过几年的接触,我与他们熟悉了不少,能够与他们简单交流,得知着这片大陆有神灵降临,就是现在的神龙渊,然后我才知道经过那么多年,我连东渊都没走出过。

然后我与那些妖族一同修行,很多妖族很快突破觅道,曲径,更有甚者到达渚泽境的大修者。而我,依然无法突破鸿蒙境,让我苦恼不已。

当时,几经打听之后,知道了神龙渊的具tièi置,于是我开始寻找神龙渊。

由于只有鸿蒙境的修为,找了百年,依然没有到达鸿蒙境。而这时,东渊发生了大战,原来有从西方过来的人族,看中了东渊的灵山宝地,与妖族展开了惊天大战。

于是,很多妖族将我当作那些从西方过来的妖族,对我喊打喊杀。

不得已,我只好回到我醒来的地方,重新将自己隐藏起来,再次陷入沉睡。

再次醒来时,人族与妖族达成了协议,但是东渊部分地区仍在大战,相对之前平静了不少,我就前往了人族占据的地方,经过打听之后,原来距离上次大战已经过了十万年,那时也就是中土大陆修者世界的开端。”

第两百五十七章 两界桥后

夜色渐浓,天玄山脉几处主峰点起了灯火,从高空看去,犹如一个又一个分布在山谷里的小村落。

苏云说完一段,便不再开口,静静地看着夜色中依旧云雾缭绕天玄峰,阵阵出神。

“师兄,这么说来,修者世界其实只有八十几万年的历史,为何《修者仙纂》记载了百万年。后来呢?你区区鸿蒙境,是怎么活过八十几万年,而毫发无损的。”

聪慧无比的素天心,虽然震惊无比,但依然以极快的速度消化了苏云的讲述,并且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从西方来到人族,难道是从西土过来的?但现在的西土,除了凡人,并没有强大的修者,过去的八十万年发生了什么,师兄知道吗?”

“小丫头,不要再问了。”

苏云竖起食指,向素天心摆了摆,说道:“能告诉你的,已经跟你说了。如今带你去天玄峰脚,是再给你介绍一个前辈,在素月小姑娘醒来之前,你还得坐镇九江阁,那么你的性子就得改改。记住了,好奇心不要太重,会害死人的。”

“额…”

素天心点了点头,望向前方不远的天玄峰,整理了一番衣服,有些激动地说道:“夜色已晚,掌门师伯仿佛没有重开雾隐大阵的意思,黑灯瞎火的,如此贸然下去,不知道那几位前辈休息了没有?”

看到素天心这模样,苏云有些好笑地问道:“你没见过那八个砍柴的?”

“没有。八位前辈不会轻易离开柴门,据说三千年来,八位前辈从来没有踏出过两界桥,我怎么有机会见到。即便八位前辈出来,以他们的地位身份,能见你们口中的小丫头吗。

那日,我借助聚灵大阵,神识扫过天玄峰脚,但是几位前辈有意隐藏容颜,天心依然没有见过。”

听到素天心的话,苏云哈哈一笑,然后说道:“前辈,那就是八个砍柴的,你是我带过去的,待会可不要给我丢脸了。看这距离,应该不到半柱香就能到达两界桥,降低高度吧,下面有一条林间小道,顺着它就可以到直达两界桥。”

“好的,师兄。”

话毕,素天心心念一动,玲珑珠算的速度便降了下来,然后朝着下方的茂密树林冲去,同时素天心挥了挥手,玲珑珠算光芒大作,将夜色里的树林照亮,一切犹如白昼。

在苏云的指点下,他们很快找到了那条通往两界桥的林间小道,顺着小道七拐八弯后,就看到了一座孤零零的石桥。

苏云与素天心站在两界桥这端,玲珑珠算悬浮在他们前方为他们提供光亮。

看着两界桥沉默地躺在那里,看着柴水伴随着轻微的“哗哗”声流向远方,苏云微微一笑,对一旁整理衣服仪容的素天心说道:“小姑娘,你可知道这条小溪叫什么名字吗?”

“天心不知。”素天心依旧忙着自己手中的活,头也不抬地说道:“师父很少跟我们说起有关柴门的事情,也不许我们多打听。每次见大师兄,小师妹问起,大师兄只是微微一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也对,你们知道的太早了,对你们没好处。”苏云淡淡一笑,说道:“今天既然带你来了,我作为师兄,就跟你说说。这条小溪名为柴水,名字很土,也不知道是那个土到家的混账东西起的,后来的人都那么叫,我们也就将就着跟着叫吧。”

不一会,素天心终于舍得放手,然后空中出现一块有灵气化作的水镜,对着水镜左看右看之后,才说道:“师兄跟我提起柴水,想说什么呢?”

“果然,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哈哈。”苏云哈哈一笑,说道:“柴水是第二个大湖,倘若有一天,大湖挡不住了,这柴水便是你们天玄宗的最后退路了。”

素天心一顿,而后神情有些严肃,说道:“挡得住什么?又挡不住什么?”

“记住就好了。”

说完,苏云走到两界桥心,右脚尖踮起,在桥面轻轻点了两下,大声说道:“八个砍柴的,你们伟大的师兄来了,快开门迎客。”

话音才落,两界桥另一端,八道光芒闪过,然后八个人影不分先后地出现。

八道人影中,一个身着纯黄道服,戴着一个黄色布帽,方脸浓眉,正气凛然的中年人,手中握着一个松木制的小型日晷,从容不迫地看着苏云,然后对着素天心点了点头。

中年人便是管旧时。

柳松陵手中依旧握着那支褐色毛笔,还有点点墨水从笔尖上面滴落,看来刚才他正在作画;

封月至光着膀子,左手提着一个大酒坛,右手抓这一个大羊腿,羊腿上还冒着腾腾热气;

……

除了管旧时,其他七人都来得十分匆忙,但并不比管旧时慢多少。

八人出现之后,手上发光,对着两界桥轻轻一掌,八道气息飞出,两界桥另一端一阵涟漪,然后一个破烂不堪的木门出现在桥上。

“吱呀…吱呀…”

木门被晃晃荡荡地推开,苏云毫不客气地走了进去,八大樵夫还没来得及向苏云见礼,只见苏云对还在两界桥另一端,有些不知所措的素天心招了招手,说道:“进来吧。”

素天心并没有立刻迈开步子,可是认真看向那八人那可是八位传说中的前辈,只见一声儒衣的柳松陵上前说道:“师兄,这不合规矩吧?她还没有通幽成圣,进来恐怕不妥。”

“规矩?不妥?”

苏云嘿嘿一笑,说道:“你看师兄我是一个守规矩的人吗?”

“可是,师兄……”

柳松陵还想争辩几句,却被一旁的封月至大大咧咧地推开了,说道:“迂腐!师兄带来的人,能是一般人吗,没看到她前些天连破两阶,神识强大到覆盖到整个天玄山脉。这些,你这个穷书生能做到吗?你说,这小姑娘通幽成圣不就是时间的问题吗,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进来吧,小姑娘。”

另一边,李红药也跟着附议,和蔼可亲地对素天心招了招手:“几天前,我去看过你师父,可你那些师叔师伯也跟这个酸腐书生一样,不让你来见我们。来,到我这里来。”

看着李红药,素天心感觉到十分亲切,这与素月给她的感觉一样,让她十分放心。

即便如此,素天心还是看了看苏云,又看了看柳松陵,只见苏云点了点头,而柳松陵将头扭到一边,当作没看见。

于是,素天心才迈开脚步,向着那道木门走去。

当素天心的身体跨过木门的一瞬间,那道木门就在原地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而跨过那道门的素天心,眼前景色大变。

站在两界桥的那端,她看到的是一片茂密幽深的树林。树林里面无数参天大树,枝叶繁茂,将地面遮得密不透风。

然后隐隐约约看到几个风格迥异的院落,围绕着一棵或者几棵大树,十分和谐地融入树林中。

林中有一条和来时相差无几的小路,路边长满了绿草鲜花,一片生机勃勃。

可是此刻素天心眼前,是一片鸟语花香的世界,并没有什么参天大树,也没有什么傍树而起的院落。

有的只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姹紫嫣红的鲜花与绿油油的嫩草交错点缀其中,还有一些翩翩起舞的蝴蝶与蜜蜂上下飞舞,几只不知从哪里来又窜到哪里去的雪白灵兔跳来跳去。

八大樵夫与苏云站的地方也不是柴水边,而是一个小土丘上,那里刻着一些复杂的符号,是不是泛起一些各色微光,将土丘渲染的神秘无比。

更远处,素天心看得并不真切,自从他跨过那道木门之后,她神识便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压制了,无法看得太远,心中疑惑不解。

“李红药,这次这个小姑娘可不是带给你的。”

就在素天心还没来得及消化更多的时候,苏云笑嘻嘻地说道:“看在你风韵犹存的份上,下次给你带个健壮小伙子过来。

管旧时,这次便宜你了,不要欺负这小姑娘,南宫老鬼小气,留下了《魂引》,却将归墟dàfǎ私藏了,苍杳吾应该也学过《魂引》,如果有可能,便将归墟dàfǎ传授给她,将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啊?”

现在,素天心才知道苏云带她过来的目的了,惊喜之色悦然脸庞,对苏云鞠了一躬,说道:“谢谢师兄!”

苏云摆了摆手,看着某处,平淡地说道:“不要谢我,要谢就谢管旧时那个老闷骚,前提是他让你学会了归墟dàfǎ。”

听到此话,素天心连忙对着管旧时跪下,而管旧时被苏云说得尴尬无比,脸上肌肉抽动几下,就对素天心抬了抬手,没让她的双膝真正触地,说道:“既然师兄这么说了,我尽力教授便是。但是归墟dàfǎ我有部分地方不明,能不能学成就得看她的天赋了。如果师兄愿意在一旁指点,我相信这小姑娘很快便能学成归。”

“没空,没空。”苏云连连摆手,说道:“师兄我等了百万年,好不容易将这千年等到,一时一刻都不能浪费,哪还有心思跟你们琢磨这些小事。再者,我根本就没学过《魂引》,能指点什么啊。”

然后,苏云看向李红药,说道:“送我去那里,师兄我是办大事的人,不能跟你们瞎磨叽。”

第二百五十八章 十年之约

小土丘上,时不时泛起的光芒,淹没了苏云等人的脚踝。

“锦瑟,还是你送师兄过去吧。”

李红药对锦瑟仙子抛了抛媚眼,笑呵呵地说道:“以往师兄最喜欢的就是你,虽然三千年过去了,相信他依然喜欢的是你。”

“李红药,师兄我说让你送就让你送,别那么多话。”

听到李红药的话,有些恼怒,然后双手大摇大摆地朝着东方走去。

“去吧,红药,按照师兄的吩咐就好。”

锦瑟仙子有些幽怨,又有些无奈地说道:“随他吧,我先回了。”

说完,一声孤寂的锦瑟声起,锦瑟仙子便从原地消失了。

就在锦瑟仙子消失后,苏云停下了脚步,有些落寞地转过头来,微叹一声,低声说道:“多少年前,你以为我没回头,我以为你没挽留,何苦呢?”

听到苏云的低语,还在的众人神情各异,有悲伤,又无奈,也有无所谓…只有素天心一脸茫然。

而后,李红药向前踏去,一朵红色的芍药出现,李红药的身影已来到苏云身边,然后在接连不断的芍药出现,又消失在众人眼前,随之消失的还有李红药与苏云。

“前辈,师兄这是……”第一次感受到苏云的落寞,素天心有些不解。

管旧时抬了抬手,并没有说话,示意素天心不要再问,只是默默叹了一口气,然后手中松木日晷的晷针微转,便带着素天心从原地消失了。

其余五人自不必说,一个接一个回到他们来的地方,该画画的画画,该喝酒的喝酒,好不自在。

“你回去吧。”

一个农家小院前,苏云对李红药说道:“这里还不是你们能来的,知道少点为好。”

“知道了,师兄。”李红药并没多说什么,只是向院内看了一眼,然后默默向后退去,就此离开。

农家小院内,有三个呈三角形排列的茅草屋,中间围着一棵不见树巅的参天大树。

苏云找到院门,那只是由几根手掌粗的树枝扎成,看起来松松垮垮,极不牢固。

“你来了?主人等你很久了。”

三个身着红袍,满头白发,两尺白须,一副仙风道骨的老人站在三个茅草屋前,对着苏云鞠了一躬,说道:“你好像晚来了六天。”

“你们是谁?”

苏云很随意地推开院门,并没有看那三个老人,直接朝那颗参天大树走去。

“好你个鸿蒙境!”

看到苏云无视他们三人,其中一个老人有些愤怒,一股狂暴的气息直冲苏云而去。

“老三,休得无礼!”

为首的老人急忙挥了挥衣袖,一股柔和的气息挥出,挡在了苏云身前,瞬间让那道狂暴气息消弭于无形。

“哼!”

那个被称为老三的红衣老人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苏云。

苏云走到那棵参天大树脚下,并没有就此止步,继续向前走,直到身体直接没入两三米粗的树干。

大树之巅,一片一米长的碧绿树叶上,一道朦胧身影盘坐其上,他的身旁的一片同样大的树叶上,一个全身光溜溜的男婴蜷缩着在那里熟睡,安详无比。

“这是无为?”

突然,苏云从大树之巅的细干中冒了出来,也不跟那道朦胧身影见礼,只是看着那个男婴怔怔出神。

“是的。”难道模糊身影点了点头,说道:“你的猜想没错,这片大陆的确奇妙无比,只是苦了这孩子。”

“完全复原的机会有多大?”

苏云没有理会那么多,有些激动地继续问道:“我在天玄宗见到了一个小姑娘,跟很多年前的那个小姑娘很像,当时我就在想,是不是你安排的。”

“你是说叶依痕?”那道模糊身影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苏云心中所想,然后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她来自西土,洛水之滨。”

“是吗?她们是同一个人吗?”

听到回答,苏云有些落寞,然后走到一片树叶上,学着那道身影盘坐在一片树叶上,随着树叶上下摇动。

那道模糊身影回答:“应该不是,但真的很像。那个小姑娘上山不过二十年,却超过了普通人两百年的修行达到曲径大圆满,如果说她没有问题,我也不相信。”

苏云接着问道:“我不相信冯有才那老神棍能安排到七万年后,会不会是西土那个老和尚刻意安排的?”

模糊身影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是他,这小姑娘应该在西土的某座尼姑庵里,而不是在天玄山脉。说道冯有才,倒是可能性很大,他隐瞒了很多,就连南宫老鬼当年都没看透他。”

模糊身影继续想了想,继续说道:“先不说那个小姑娘了,千年之后就什么都知道了。对了,天灵退去,你的境界有所松动吗?”

“没有。”

提到他境界的问题,苏云伸出右手,一团混沌气息慢慢聚拢,在手心形成了一个不断旋转的混沌圆球。

看着那个混沌圆球,苏云淡淡说道:“只不过在鸿蒙境又迈进了一步,目前大概相当于觅道初阶,真不知道是喜是忧。”

“哦?又迈进了一步?”

那道模糊身影动了动,然后上下打量了苏云一番,说道:“这么多年,你都走到了鸿蒙境极境,早已不是超越常理所认知的鸿蒙境,如今再进一步,真是意外啊。愿不愿留下来让我研究研究?”

“滚!”

苏云淡淡说了一个字,并没有任何嗔怒:“你不打算出去走走?”

“不了,外面的世界不适合我。这次你来我这里,一是为了无为,应该还有其他事情吧?还有,你晚来了六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哈哈,终于体会到了那种几万年没人说话的孤独了吧。”

听到那道模糊身影一连串的问题,苏云畅快地笑了一声说道:“以前的你,可是字字千金,懒得多说一个字。好吧,说正事,我能带走无为吗?”

“可以,不过我想你还是让他先留在这里,我不敢保证他能不能复原。十年之后,你再来,我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道无为。”

“十年?”苏云想了想,没有任何异议,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我需要几颗丹药,你知道自从你药王谷消失之后,中土大陆炼丹一道便成了下九流的门路,都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丹药了。”

那道模糊身影闻言,苦笑一声:“药王谷迟早会重现中土大陆的。你要什么丹药?我那不争气的弟子李红药难道还不能为天玄宗提供?”

“李红药?哈哈。”苏云摆了摆手:“自从苍杳吾将她关到这里之后,她好像发现了你的气息,便无心炼药一道。况且还有另外七个不务正业的人作伴,她再也炼不出纯粹的丹药了。”

“又是苍杳吾!”那道模糊的身影沉声说道:“他这是要让我药王谷传承断绝啊。”

“老药王,这话有点过了。”苏云难得为苍杳吾说句话,说道:“苍杳吾所谋之事,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况且,只要你还在,药王谷的传承就不会断绝。”

“我还在,哈哈哈。”那道模糊的身影也就是药王谷的老药王,突然仰天大笑,沉声说道:“苏云!你认为我还在吗?!”

突然,参天大树上方的天空,电闪雷鸣,狂风暴雨,撕裂苍穹汹涌而至。

就在紫电爆雷压空,狂风暴雨将至,老药王缓缓挥手,苍穹之上瞬间风轻云淡,晴空万里。

“老药王,这么多年了,你还怨他?”

老药王情绪突变,引得天地瞬息万变,苏云皱了皱眉,说道:“当年,南宫老鬼做得确实不对,可是如今他已离开,能不能回来还当两说,你这又是何苦呢?”

“他回不来,难道我的妻子孩儿就能回来?!枉我被世人称为药王,连自己的妻子孩儿都就不回来。”

老药王陷入感伤,情绪不再波动,虽然声音带着悲伤,但话锋一转,对苏云说道:“老友,你我相识数十万年,相见却不到千年时间,难得一见,这次你得陪我十年,让我为你看看,天灵退后,能不能帮你打开混沌桎梏。”

听到老药王的话,苏云叹了一口气,说道:“也好,反正无为十年后才能长大,这次我想亲眼看他的变化。”

“哈哈哈,好。”

老药王开怀一笑,伸手对着虚空一招,一个由绿色玉石精雕细琢而成的石桌从远处飞来,悬浮在老药王与苏云之间。

石桌上,布满了琼浆玉液,仙果佳肴,还有数不清的灵丹妙,闪烁着各色光芒,围绕着石桌上下旋转。

“这些丹药是我这些年,闲来无事炼成的极品丹药,你看看你需要什么,尽管拿。”

老药王并没有忘记苏云前来求丹药的事情,极为豪爽地说道:“别的我不敢说,丹药我这里肯定是最好的。”

苏云并没有急着伸手拿那些光彩夺目的丹药,而是表情有些奇怪地说道:“下面三个老货,是你收的弟子?”

“啊?”

老药王顿了一下,然后才哈哈一笑,说道:“他们啊,我学苍杳吾的,他为天玄宗找了八个护法,我也找了八个德高望重,有头有脸的名宿来为我药王谷后裔护法。怎么?他们得罪你了?”

第两百五十九章 九转仙丹残谱

“得罪我?嘿嘿,那个老三,差点要了我的命!”

苏云毫不客气地抓起玉石桌上的一杯仙液,一饮而尽,愤愤说道:“你知道,我这小身板,也就鸿蒙境,哪里受得了你们这些大修者的折腾。”

“哈哈哈…”老药王仿佛许多年没有如此笑过,身体左摇右晃地说道:“是老三吧,要我让他上来给你赔不是?”

苏云:“那倒不用,我看他的气势,修行的应该是古武吧?”

老药王:“嗯,你有什么想法?”

苏云:“我建立一个云门,里面有两个修行古武之人,还没找到好的师父。我在这陪你十年,你让那个老三去传授我那两门人古武入门之道,也是十年,能不能悟到古武之法,就看他们的造化,如何?”

“云门?”老药王看了苏云一眼,说道:“这个没问题。不过,你想好了吗?当年那几个老家伙可都不是好惹的。”

“无妨,既然天灵都已经退了,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苏云微微一笑,指了指还在旋转的各色丹药,说道:“你看着随便挑几颗能够延年益寿,改善体质的上品筑基丹,还要一颗能够修补体内世界的六品九转仙丹!”

“噗!”

听到六品九转仙丹,老药王将才喝入口中的浆液直接喷了出来,说道:“我没听错吧,九转仙丹?还六品?!你要救谁?你父亲还是你母亲?”

“这么激动干啥?”

苏云白了一眼,然后优哉游哉地拿起一个果子,说道:“不是我父亲也不是我目前,他们说不定都已经死了好几回了。天玄宗有个有趣的弟子,同时修了六片世界,前几天六片世界尽碎。

我看过了,那小子因祸得福,六片破碎的世界相互交错,形成另一片全新的阵域,但是一般人看不出来端倪,可能对他失去信心。

所以,我这才拉下脸向你讨一颗九转仙丹,全面提高那小子各种素质,说不定将来造就出一个通天彻地的大人物,你药王谷不是白得了一个大保障吗,嘿嘿。”

听苏云这么一说,老药王也有点心动,但还是十分不爽地说道:“有点意思,九转仙丹我给,不过没有六品的,只有三品的。”

苏云嘿嘿一笑,说道:“还药王?连一颗六品的九转仙丹都拿不出了,你还好意思顶着药王的帽子吗?”

不怒反笑的老药王淡淡一笑,对着苏云举了举手中的仙果浆液,说道:“当年,你送我一部有关炼制九转仙丹的残谱,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少时间与精力才琢磨明白。

然后用了百年时间才炼出第一个一品的九转仙丹,后来又经过万年时间,才有一个二品的。

再后来,又是万年,我才炼制出一颗三品的,以后几十万里,对于三品九转仙丹的炼制越来越熟悉,可是材料却找不齐全了。

所以,即便是我,现在手里也只有不到十颗三品九转仙丹,你开口就是六品的,呵呵,要的话,你就自己去炼。”

“不就是炼个破丹嘛,当年是小爷我没这份爱好,不然,不说六品,就连九品天丹我都给你炼出一大筐。”

苏云大言不惭地说着话,十分惬意地喝着酒,根本不把炼丹当作一件很难的事情。

“也好,反正十年时间无聊,老夫就教你炼丹,如果十年内你能炼出一颗一品九转仙丹,我就叫你师父,如何?”

“最近不喜欢做师父了,如果你输了,就叫我师兄吧。”

“可以。”

老药王很平静地答应了苏云,又说道:“还有什么要吩咐给你那云门的,我这就让老三前去。”

“老三是谁?”苏云想了想,突然这么问了一句。

“四十万年前,西土佛国,大雄宝殿,金瓦纷飞,古佛退避,神杖横空,一剑西来!”

苏云闻言,嘿嘿一笑,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他,希望十年后,我云门那两人还活着。只要活着,便是幸运。”

“那你告诉他,让他前往云门,找一个叫颜师古的,十年内云门一切由他做主。那颗三品九转仙丹给一个叫莫离的小子,其它事情一切照旧。”

说完,苏云便看向一旁熟睡的男婴,嘴角浮起一丝微笑,继续淡淡说道:“当年,如果我与她走下去,是否会有这么一个小家伙呢?或许,那时,我的问题就应该解决了。”

另一边,老药王没有试图去接苏云的话,而是在桌上抓了几粒丹药,然后右手一握,一颗闪烁着九色光芒,流光溢彩,清香扑鼻的药丸出现。

当这个丹药出现时,天空竟然响起了丝丝闷雷,老药王赶紧取出一个玉瓶,将那几粒丹药封住。

看了看手中的玉瓶,又看了看苏云,见他不再说什么,一道神虹出现,拖着玉瓶向参天大树下飘去。

不多时,参天大树下,传来一道洪亮无比的声音:“谨遵主人法旨!”

闻言,老药王点了点头,便不再说什么。

“跟我讲讲炼丹的事情吧?”

苏云一句话,让老药王有些惊愕,不过很快明白过来,淡淡一笑,说道:“额?这么着急?”

“我浪费的时间够多了。”

苏云抬头看了看叶缝中的天空,手中一团混沌光芒浮现,向上射出十米,又摇摇坠坠地消散了。

看着此情此景,老药王喝了一口鲜果浆液,说道:“炼丹之道,是一件深奥而又工序繁杂的事情。

光是前期准备,就十分复杂。

首先是修制,也就是去掉灵药、灵石以及辅助材料中的杂质和不能入丹的部分。

然后是水制,去掉灵药中的腥味和毒性。

等一切准备就绪,最後才是炼制。

各种不同的丹药,炼制的方法也各有不同。

炼丹可不仅仅只是是把一堆药材碾碎,丢到药鼎里面去煎汤汁,而通过煎、熬、焙、煅等手法,将各种药材中蕴含的蕴灵精华相互作用,从而具备疗伤、提升修炼速度的奇异功效。

炼丹是一项异常复杂、精准度要求极高的事情。

火候、药材分量、时间把握等等,错之毫厘,谬之千里。

一位炼丹师炼制一颗丹药,必须经过成百上千次、消耗海量的药材才能成功。

所以炼丹不仅需要耐心、百折不挠的坚韧心性,还要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心性。那是因为在炼药过程中,会出现各种层出不穷的意外,比如药材冲突释放的毒烟、毒气,再比如bàozhà等等一些不可预知的危险情况发生。”

“这些废话就别说,说重点吧。这么多年来,虽然不曾接触过炼丹,主要是怕一些不开眼的炼丹师把我抓去炼了,那就玩笑开大了,但是一些基本常识我还是知道的。”

听到老药王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苏云很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然后继续说道:“炼丹师分为很多种,有如你这般的以救人为主炼药师,有以杀人为主的炼毒师,有以为了提升修行,飞升成仙的炼气师——又称炼气士,还有一种夺天地造化,让天地不容,也是导致你们炼丹师臭名昭著的炼天师。

即便有不同的分类,炼丹师的目的都是一样,就是用各种天材地宝或者神圣骨骼血肉等,将天地灵气禁锢在一颗很小很小的丹药中。

根据丹药所蕴含天地灵气的纯度以及功效,丹药分为天、地、人三种,三种丹药又分九品,上三品又称为极品丹药,中间三品称为准极品,其实无论是极品还是准极品。

能炼出准极品丹药的炼丹师为圣丹师,能炼出极品丹药的炼丹师为神丹师,但是中土大陆由于炼天师的缘故,神丹师几不可见,圣丹师也寥寥无几。

据我所知,除了你,另外只有三人能炼出八品人丹,但就不知道他们还是不是活着?”

“我都还活着,你人为他们会这么早入轮回吗?”

老药王很平静,只是言语之中多了点冰冷,说道:“像老鼠一样多了那么多年,那只老鼠应该要露头了,那么你的麻烦是不是会比我更大一些?”

苏云摆了摆手,淡淡说道:“先不说这些不可知的事情,还是说说炼丹的事,直接从九转仙丹开始,那本残谱还在你身上吧?”

“嗯。”

老药王伸出右手,一本被混沌气息包裹的未知兽皮出现在手心,偶尔有一缕又一缕光芒闪过。

看着那本残谱,苏云有些沉默,想起了上位天的一些往事。

当年,苏云无意间得到这本残谱,引动了上位天丹尊殿震动。

炼丹师在上位天的地位可不比中土大陆,他们受万人景仰与推崇。

丹尊殿更是上位天庞然大物之一,丹尊作为最古老的存在之一,无论在炼丹一道还是修为境界上,都是深不可测,无法撼动的。

那时丹尊殿亲出手,聚集部分修者兵临苏家,让苏云教出残谱与苏云,不然让苏家从上位天消失。

作为上古世家,苏家当然不肯能轻易妥协,可是族中势力复杂,有人暗中勾结丹尊殿,迫使苏家家主放弃苏云与九转仙丹残谱,用以结交丹尊殿。

还好,丹尊殿的对头丹皇阁,为了制衡丹尊殿,几番袭击,让丹尊殿无暇顾及苏家。

那件事不久,苏云便从上位天神秘消失,在中土大陆苏醒。

第两百六十章整 冒牌九转仙丹

参天大树之巅,老药王退去遮面的雾霭,露出一身金丝镶边,银丝作衬,黑丝相间的火红大袍。

棱角分明的五官,平凡普通的面容,还有高高竖起的乌黑发髻,白皙的肤色,修长的手指,勾勒出一个平凡却不普通的中年人形象。

若不是苏云与老药王相识已久,定然不会相信面前的中年人便是传说中药王谷的老药王。

据传,药王谷出现至今,出现过不少圣丹师,但是唯有一人炼制出七品丹药,被药王谷后人冠以药王之名。

后来,因为炼天师的出现,天下修者在撑船人的配合下,全力围剿炼丹师。

药王谷在药王的带领下,遣散弟子门人,寻找荒野之地,从此退出中土大陆的。

传说中,药王心忧天下炼丹师,一夜之间须发皆白,容颜急速苍老。

可如今苏云面前的老药王俨然中气十足,成熟刚毅,一副从容不迫的姿态,除了声音苍老,再无任何老迈之态。

“嘿嘿…”看着老药王显出真容,苏云有些意外地笑了笑,说道:“时间啊,真是无所不能。”

老药王并没有多说什么,大袖一摆,手中的九转仙丹残谱悠悠飞向天空,一秒一放大,最终变成一张十米宽五米高的兽皮巨幕,散发着混沌之气,神秘十足。

“你打算用什么炼丹?”

看着残谱,老药王突然想起苏云似乎没有专门的炼妖容器,说道:“十万年前,偶有所得,之后炼丹便不再用器,虽然有几个绝世药鼎,但是给你用,你这鸿蒙境的小身板恐怕吃不消。”

“这个,我想想。”

苏云摸了摸下巴,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得了,既然聚灵,相信它不会有怨言的。”

说完,苏云伸出右手,一头紫光灿灿,小巧玲珑的紫金麒麟出现在他手心,冒着微微紫光,灵动无比的大眼睛对着苏云眨了眨,满是委屈。

紫金麒麟出现之后,一旁的老药王一阵愕然,双眼射出两道金色光芒,在紫金麒麟身上扫了扫,有些惋惜又无比羡慕地说道:“想不到这小家伙还真是和你一命相连啊,多好的一个神兽,竟然愿意跟着你受这般委屈。”

“唉,委屈你了。”

苏云摸了摸紫金麒麟的小脑袋,很温和地说道:“这样好了,如果我们能炼出九转仙丹,以后都给你当仙豆吃,怎么样?”

“咿呀…咿呀…”

伴随着一两声如婴儿般牙牙学语般干净动听的咿呀声,紫金麒麟萌萌地点了点头,虽然还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歪着脑袋看着苏云,一脸迷茫。

拍了拍脑袋,苏云并没想到什么合适的容器,于是笑着看向老药王,说道:“老药王,什么样的容器最适合炼丹,你给我比划比划。”

“嗯。”

老药王点了点头,而后参天大树之间出现一个又一个色彩缤纷的光团。

光团之中,有青铜铸成的鼎,有白玉雕琢的鏊,有黄金打造出的镂空双塔,还有黑土陶制而成的瓦罐……

“我说,你这些年在这树上是不是待糊涂了,我说哪一种最合适,你给我来这么多,我怎么选啊。”

看着那一个一个上下浮沉的器具,苏云白了老药王一眼,然后从桌上拿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绿色果子送到紫金麒麟面前。

紫金麒麟伸出两只前爪,将那个小果子抱在中间,学着苏云向老药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便去与那小果子较劲去了。

“呵呵,这小家伙。”

看着紫金麒麟的可爱模样,老药王微微一笑,说道:“本来就不是让你选的,小家伙,你喜欢哪种?”

“咿呀…咿呀…”

听到老药王的话,紫金麒麟对着老药王挥了挥了前爪,还故意做出一副面目狰狞的模样,但在老药王与苏云眼中,那就是可爱的模样。

摸了摸紫金麒麟的小脑袋,苏云有些不舍地说道:“乐乐,老药王没有恶意,你看看那些东西,你喜欢哪种就变成哪种吧。等我的问题解决之后,就不会再委屈了。”

“咿呀…咿呀…”

紫金麒麟乐乐飞到苏云脑袋上,伸出紫金闪闪的前爪,学着苏云抚摸它一样,在苏云头顶温柔拂过,而后化作一个雕刻着各种特殊符号的鏊,散发着氤氲紫金光芒,闪灭不定,在苏云面前上下浮沉。

“苏云啊,你真是幸运。”

老药王悠悠一叹,说道:“好了,既然小家伙选择了鏊,那我就跟你说说用鏊炼丹应该注意的地方。

鏊,说白了,就是一个平底的锅子。

相对与其他几个容器,鏊最大的优点在于能够承受无限量的天地灵气而不蹦碎,因而炼丹师在炼制药效比较猛烈的丹药时,一般都会选择它。

但是,它也是最不好掌控的一种炼丹容器,对于炼丹师神识与耐心要求特别高,因为它本身就是一个平底锅,所以丹药锅底不可能平平稳稳地停在原地。

如果丹药不能停在一个地方,那么炼丹师将各种灵气摄入丹药时,就会出现偏差。

灵气摄入出现偏差,这种问题可大可小。

小的说,也就是丹药品质差,也就是品阶不够。

大的方面讲,那会恐怖到你无法想象。

就拿你们天玄宗来说,绝大多数为剑修,倘若需要一颗剑灵丹,以便巡野境修者突破到渚泽境。

如果炼制丹药时,剑之灵气的摄入出现偏差,将会导致修者在体内世界打开渚泽之门方向出现偏差。

这一偏差,对于冲击渚泽境的时间,短则推迟一年两年,长则终生无法进入渚泽境。”

讲到这里,老药王停了停,面无表情地看着打着哈欠苏云,说道:“这么快就不耐烦了?”

“啊哈……”

打了一个懒洋洋的哈欠,苏云拍了拍嘴巴,说道:“没有,没有,你继续,继续…”

“算了,不说这些基本常识了,你这个老人精,这些年即便你没有认真学过炼丹,但是这些东西想必你应该知道。”

老药王看了看散发着混沌气息的兽皮,古井无波的脸上出现了一闪即逝的颤抖,说道:“那我们来说说九转仙丹吧,不过你给我的丹谱残缺得太过厉害,并且玄奥无比,所以至今我无法炼出更高品阶。

现在,我将参悟的所有东西告诉你,如果你能有更好的补充,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你先说。”

苏云抓起一个果子,一口咬下去,浆汁四溅,然后很随意地对老药王说道:“不过你放心,在炼丹方面,我知道绝对没你多。”

老药王淡淡一笑,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然后也跟着拿起一个色泽彤红的果子,一边在袖子上轻轻擦了擦,一边开始讲述一些有关九转仙丹的事情。

“九转仙丹,能够称得上仙丹,我认为应该与成仙有关,可是从那丹谱上推测,我无法推测出九转仙丹的真正用途。

虽然真正用途尚未可知,但是我依旧知晓了它的神奇之处。

九转仙丹应该是九种神兽的精华部分为主药,残谱上只记载了两种,一种为神龙逆鳞,一种是天凰五彩血精。

可是你知道,中土大陆上能成为神兽的只有神龙渊中龙族,天凰闻所未闻。

还好,残谱上具体讲述了神龙逆鳞与天凰五彩血精在九转仙丹中的用途,经过仔细琢磨后,我大致知道了其它七种神物的作用与天生属性。”

说道这里,老药王对着兽皮巨幕大袖一挥,一道红光射出,随机巨幕上出现了一行行散发混沌光芒的文字:

九转仙丹者,九种终极属性之融合。

一者为神龙逆鳞,为神龙最坚硬部分,可划破苍穹,可撕裂厚土,可摧毁仙兵神器,无往而不利者也。

一者为天凰五彩血精,为天凰五处精血融合为一滴,含天凰涅槃之奥义,藏轮回不死之真意。

……

苏云看着那些字,啃着手中的果子,平淡地说道:“据我所知,天凰一族,在上位天可是相当恐怖的存在,且不说天凰血精,即便一缕羽毛,一片毛屑,都不会流落在外。

据传,由天凰一族掀起的战争,绝大多数起因与天凰一族遗落在外的族人遗体有关。

先不说能不能找到天凰,即便找到,就凭你我,是绝对不可能对天凰一族动手,因为那样会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

另外,龙族逆鳞,呵呵,这也是一种逆天之物,想要得到的难度与天凰五彩精血不妨多让。

中土大陆的神龙渊,龙族不少,但是真正的龙族,也就是真龙一族却少之又少,能与天凰相提比论的神龙,定然是真龙一族。

你知道的,神龙渊的那头黑龙,对我意见特别大,想要找到真龙逆鳞,以你我现在的能力,也是不可能的。

说点实在的吧,你炼制冒牌三品九转仙丹,都是用什么做的代替物,效果又如何?不会坑了那个小子吧,那可不关我的事,到时候苍杳吾找茬的时候,你自己主动点。”

听苏云讲完,老药王歪了歪头,风轻云淡地说道:“哈哈,这点不用你操心。其实,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不是来自上位天,知道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辛。”

第两百六十一章 各种逆天之物

上位天,虚无缥缈,遥遥无踪。

在许多活了数十万年的老怪物心中,上位天还有另外一个宏大的名字——洪荒天界!

可是,每当有人提起洪荒天界四个字,无论修为如何强大,境界如何高深,总逃不过突如其来的天劫,因而洪荒天界在那些知晓上位天的老妖怪之间,成了不成文的禁忌。

苏云笑了笑,说道:“活的越久,当然知道得越多,对于那些传说便越敬畏。中土大陆百万年,你才活了一半,况且大多时间还是躲着的,知道的当然没有我多,何必大惊小怪。”

“既然这样,那么继续说说炼丹的事情。”

知道有些秘密苏云不可能透露,或者还没有到讲明的时候,老药王很自然地将话题转开:“确实,目前我所炼制的九转仙丹所有主药,都不是残谱上记载的。

当年,我曾打过神龙渊的主意,想要谋取一两块龙族逆鳞。

可你也知道,那头老黑龙虽然处于一种特殊状态,但只要它在神龙渊,那么神龙渊所发生的一举一动,就都在他的掌控之后。

我在神龙渊附近历练了整整万年,由于当年盟约,始终没有一头三爪神龙出现。

虽然当年的我有点不太受规矩束缚,可是让我对一头未成年的两爪龙甚至无爪的幼龙出手,我还拉不下这个脸。

退而求其次,我只能将目光投向炎龙神域,秘密猎杀了几头凶残狂暴的蛟龙,伪装成它们仇家所为,取了它们身上的逆鳞。

虽然我做的隐秘,当年的炎龙神域,你也知道的,除了南方道门,将谁都不放在眼里,在中土大陆上掀起了腥风血雨。”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听到这里,苏云微微一笑,说道:“现在知道了,为何中土大陆的修者如此憎恶炼丹师,就因为你们取药材,引发了多少血案啊。”

即便苏云如此调侃,老药王并不在意,继续淡淡地说道:“坚硬至极的龙之逆鳞得到之后,便是具有重生轮回之力天凰五彩血精。

可是中土大陆从未听说过有天凰一说,即便连传说中的凤凰都没出现过,唯一有不死之力的是南荒那个帝国图腾——不死鸟。

可是帝国早崩,不死鸟从未现世,南楚天朝虽然被称为南荒帝国后裔,我仔细搜查过,根本没有不死鸟的半点痕迹。

最终,我前往北洲,经过千年时间,收集到了成年朱雀之血,三根鲲鹏之须。

又前往北海,与成年玄武大战十年,最终寻得玄武之壳。

又与吞天鲸斗法,获得大量龙涎。

之后,我前往西土,当然是自封修为,不然那股恐怖的力量出现,即便现在的我也不敢说对抗的了。

找到人世间的痕迹,最终寻得红尘果。

继而,在西土一个不知名的拍卖行,得到了无根土。

得到七种材料后,我本想先凑合凑合,配上顶级辅助材料,应该可以还原九转仙丹的七七八八。

就在我准备着手炼制时,那件事情就发生了,你知道的,一个大成的炼天师出现,中土大陆震动,炼丹师黑暗时刻来临。

为了传承考虑,我率领遣散大量门人子弟,只带领了本族子弟与部分门人前往南荒,极南之域,从此远离中土大陆的纷纷扰扰,一心炼制九转仙丹。

也是因为那件事,让我打消了凑合凑合的想法。

在极南之域稳定之后,我独自出行,竟然然我碰到了传说中的生命之泉,想必是那个帝国所留。

于是我在生命之泉附近修行,感悟了百年,提炼出大量泉水精华。

你知道的,既然有生命之泉这种逆天的存在,附近必要神物相随。

经过仔细搜寻,最终在生命之泉附近地下千里寻得黄泉炼药石,经过提炼,最终得到黄泉之精。

既然身在南荒,当然躲不开道门的耳目,好在当时道门掌教与我交好且与世无争。”

“等等,你是说天穷那个死胖子吧?”

本来安安静静打着盹的苏云,听到道门掌教这一节,突清醒过来,笑嘻嘻地说道:“七万年前,我与他同游,他曾提过,与一个极有天赋的臭屁炼丹师交好,能炼制一些改天逆命的丹药,或许能解决我目前的问题。

当时我就在想,被称为老药王的你都无法解决我的问题,还有哪个臭屁炼丹师能超过你,想不到他说的就是你。”

“哈哈哈,好你个天穷。”

老药王闻言,并不在意,继续说道:“你猜的没错,就是天穷道人那个死胖子。

当年,天穷道人对九转仙丹也极感兴趣,便给我提供了最后一种主药——紫气东来!”

“噗!等等!”

才喝了一口仙果浆液的苏云,仿佛听到了一件很要命的事情,向前喷了一大口。

还好老药王早有准备,火红的衣袖轻轻拂过,石桌之上出现了一层炽热的光幕,将那一大口仙液瞬间净化,不然这一桌鲜果良液就被苏云彻底祸祸了。

“那个死胖子也太胡闹了吧。”

平静下来的苏云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虽然百万年来,我并没有离开过东渊,但是尽知天下事,通晓天下秘。

紫气东来为道门之源,世人并不知道它具体是何物,也不知道它具体在哪里,但是都知道如果没有紫气东来,也就没有道门,想不到天穷那个死胖子竟然拿出来给你炼药,真是胡闹,不过我喜欢,哈哈。”

中土大陆生灵种类繁多,但能称为神兽的便只有神龙渊的龙族,蛟龙一族作为真龙的分支,即便不能称为神兽,也是最顶级的存在妖灵。

蛟龙逆鳞,是蛟龙身上最坚硬的部位,也是中土大陆最坚硬的物质之一,本身便是一种逆天的存在。

朱雀一族,北洲真灵,来历神秘无比,据《修者仙纂》记载与青龙、白虎、玄武并称四灵神兽。

朱雀血蕴含火之真意,与传说中的凤凰神火一般,拥有着毁天灭地,焚尽一切虚妄的无上威能。

可在中土大陆上,朱雀一族虽然强势无比,但远没有神龙渊那般成为禁忌般的存在。

至于四灵神兽之一的白虎一族,更是成为诸多大人物的坐骑,寥落不堪,并没有神兽该有的威严与尊贵。

因此,很长一段时间里,许多修者对《修者仙纂》内容的可靠程度产生了巨大的质疑。

玄武,同样作为四灵神兽之一,居于北海深处,与世无争,百万年来从未踏上中土大陆,因此具体玄武一族实力如何,中土大陆修者无法断定。

玄武壳坚韧如铁,温柔如水,至阴至阳,阴阳相济,暗合天地至理,是中土大陆上防御力最强的物质之一。

鲲鹏,北洲真灵,上古异兽,亦鲲亦鹏,御风而行扶摇九天之上,踏浪而归逍遥四海之间,来时无影去时无踪,乃真逍遥也。

鲲鹏须,是鲲鹏身上最柔软的部分,逍遥至极,风之灵气之汇聚。

吞天鲸,中土大陆自然生长体型最大的生灵,与玄武一般,居于北海深处。

不过,与玄武喜静无争不一样,吞天鲸时常搅动风云,与天相争。

吞天鲸龙涎香,是吞天鲸炼化天地精华时,偶然产生并集于体内的一种混沌之精。

至于这个偶然的概念,据记载大约十万年才会出现一次,并且产生的混沌之精的量也是随机的。

红尘果,无痕土以及黄泉炼妖石,都只出现在《修者仙纂》的记载中,极少现世。

至于具体功效,只有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才知道,但也从未流露出来。

紫气东来,在世人的印象中,如果没有紫气东来,就没有道门。

“一、二、三……”

苏云掰着手指,一边数一边笑呵呵地对老药王说道:“蛟龙逆鳞、朱雀血、鲲鹏须、玄武壳、吞天鲸龙涎、红尘果、无痕土、黄泉炼妖石、紫气东来,老药王啊老药王,怎么说你好,看来那些人围剿你们炼丹师,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说说,这九种神物,哪一件拿出去不是让天下修者为之疯狂,大打出手的逆天之物,多少仙门圣地为了其中一物最终落得传承断绝,灰飞烟灭。

对了,除了天穷那个胖道士之外,还有人知道你能炼制九转仙丹吗?”

“那就只有你了。”老药王对苏云扬了扬下巴,说道:“如果你想害我,随时可以将这件事公布天下,我想到时候,即便有天玄宗在前面挡着,柴门恐怕也要被拆掉一半吧。”

“你说现在材料不齐全了,是哪种主药用完了,还是怎么回事?说说,或许我能提供一些。”

很快,苏云想到了一种可能,如果老药王炼制的九转仙丹品阶能够再高一点,是否能够解决他目前的问题,让他突破鸿蒙境。

很多年前,老药王炼出第一颗三品九转仙丹时,便很高兴为苏云送来。

苏云服下之后,依然停留在鸿蒙境,没有前进分毫,况且体内鸿蒙之气越发浓厚,想要寻找修行之道更加困难。

但是,服下三品九转仙丹的苏云,神魂更加强大,神识更加灵敏,肉身各方面都有了极大的改善,趋近完美。

苏云能想到的,老药王当然也能想到,然后无奈地叹了一声:“即便你能补充主药,我没把握提高九转仙丹的品阶。”

第两百六十二章 丹不是那么好炼的

参天大树之巅,随着老药王叹息的话语,陷入了死寂。手机端

“咯咯咯…”

一阵清脆稚嫩的笑声响起,原本沉睡中的小男孩道无为摇摇晃晃地从树叶上坐起来,然后向摆满灵果仙液的石桌爬去。

如果这里不是苏云与老药王两位活了数十万年的老妖怪,其他人都会以为见了鬼一样。

因为,一个懵懂无知的小男婴,竟然可以在虚空爬行,虽然肉肉的小身体摇摇晃晃,可依旧悬浮在虚空中啊!

御风而行,向来是通幽成圣者的专利,何时变得如此廉价,一个光着屁股的小男孩就能这样了!

“羡慕啊!”

看着小男婴道无为一步一步爬到石桌上,然后趴在上面抓起灵果就吃的那副满足与喜悦,苏云苦笑一下,说道:“想不到我现在连个小屁孩都不如了,闲话少说,开始教我炼丹吧。既然你不行,那就让我来,哈哈哈。”

“好!”

老药王也不废话,大袖一挥,无数天材地宝瞬间出现在这方空间,零零落落地悬浮着空中,散发着各种令人陶醉的清香。

其中,有七个光团璀璨无比,一股股令人悸动的气息弥漫开,让悬浮在它们附近的天材地宝自动退避,为它们留下了一大片独立空间。

透过各色光芒,苏云可以清晰地看到黑色的蛟龙逆鳞、火红的朱雀血、纯白的玄武壳、混沌的吞天鲸龙涎、清辉熠熠的红尘果、漂浮不定的无痕土以及暗黄内敛的黄泉炼妖石。

看着这些光团,不用老药王解释,便知道少了紫气东来与鲲鹏须。

即便以苏云的见识,当亲眼看到这些逆天之物时,也有些发怔,许久之后才说道:“鲲鹏须与紫气东来,在九转仙丹里面充当什么作用?”

“鲲鹏须遇风便散,是风灵之精。紫气东来神秘无比,当初我炼制时,天穷道人在一旁护法,每当需要紫气东来时,他便将紫气东来投入药鼎。

炼药完成之后,紫气东来丝毫无损,但我所炼制的九转仙丹却还是成功了。按我的推测,紫气东来应该属于催化作用。”

老药王想了想,有些郑重地对苏云说道:“你真的确定从九转仙丹开始炼起?不拿简单的丹药试试手?”

“没那个必要。”

苏云淡淡回应了一声,而后周身泛出丝丝混沌之气向着紫金鏊缠绕而去,紫金鏊有了感应,迅速放大,变成一个半米的平底锅子,紫金光芒与混沌之气相映成辉,显得神圣无比。

看着苏云的严肃神情,老药王微微一笑,在一旁提醒道:“炼丹的火源?你打算用什么?”

“麒麟圣火!”

苏云说完,紫金鏊底凭空泛起一层紫金色的火焰,看着并没有什么温度,去有一种由强大热浪产生的压迫感。

看到此情此景,老药王脸上又出现了一些羡慕之色,平静地说道:“九转仙丹,蕴天地之间九种极致力量。我一边说,你按照我的讲述,调动自身神魂,精确控制炼制过程中的每个细节。”

“嗯,开始吧。”苏云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到那一堆天材地宝之间,紫金鏊很乖巧地跟着他身后一尺处。

“炼药之初,以山涧过石水为引,深林琥珀为基,平铺于鏊中,待水沸琥珀熔,再配上各种灵药灵石,确保鏊内灵气的流畅与平和,切不可操之过急。”

……

老药王苍老平稳的声音有条不紊地传来,苏云从那堆天材地宝中不断挑选合适的东西,然后很小心很仔细地投入到紫金鏊中。

山涧过石水化作水雾,深林琥珀融化为浆,将水雾点点吸纳,二者相交,形成了一股色泽均匀,流速均衡的流体,在紫金鏊中来回流动。

仅仅这一件事,神魂与神识强大无比的苏云便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才能控制的得心应手,意由心动,念随心转,水到渠成。

一年时间里,小男婴道无为吃了睡,睡醒了便望着苏云,紫金鏊,老药王以及漫天的神物“咯咯”傻笑,慢慢变成小男孩,能够跑了跑去,还能开口说几句简单的话语。

当炼药的第一步,也就是将引与基化作一股流完成之后,便是向那股流体中,投入药材。

九转仙丹不是凡物,需要有非凡的覆药相佐。

在老药王的指点下,苏云将茯苓、当归等十三种草药按一定量一定顺序投入紫金鏊中,而后又将万年红雪与千年青葡放在一起研磨成青红粉末,一点一点洒入其中,让十五种辅药相辅相成,造就出了一种温和的入药环境。

十五种辅药的相互搭配,苏云花了整整半年才完成,其中还失败过几次,还好老药王疼惜自己的宝贝药材,每每在最后关头,便将快被苏云毁掉的药材抢救回来。

万年红雪与千年青葡虽说不如那几种主药逆天,但也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药,容不得随意浪费。

花了整整一年半的时间,在苏云强大的神魂与神识相互配合下,终于为第一种主药――蛟龙逆鳞入药打好了基础。

这时,在一旁教导小男孩道无为的老药王终于有些认真起来,对苏云说道:“九转仙丹,九种极致,都是逆天之物,那么绝不会让其它极致比自己多一分。

因此,九种主药的摄入,一定要均匀。

当你将蛟龙逆鳞投入准备好的药引时,蛟龙逆鳞中便有它特有的气息与神髓流出,这时你得精确引导它们占据整个鏊的九分之一,切记不可多一分也不可少一分,不然会发生一些恐怖的事情。

如果觉得有问题,蛟龙逆鳞的投入还是由我出手吧?”

“无妨,我来!”

简单地拒绝了老药王只有,苏云小心翼翼地取下悬浮空中的黑色蛟龙逆鳞。

黑色蛟龙逆鳞碗口大小,十分沉重,大约一千多斤,若不是苏云肉身力量已在鸿蒙境的极致,配合天地灵气相助,他也无法稳稳端着这么一块碗口大的鳞片。

蹭亮黝黑的光芒展现了它的坚硬,隐没不发的威压展现了它的地位。

当苏云用手捧着黝黑鳞片一瞬间,突然,一股狂暴气息传出,黑色蛟龙虚影出现,低吼一声,张血盆大口向着苏云神魂扑去,让措手不及的苏云神魂一阵恍惚,险些就此昏迷。

“孽畜,你敢!”

一旁的老药王冷喝一声,一道红色光芒从他眉心射出将那蛟龙虚影击碎,说道:“你没事吧?丹不是那么好炼的。”

“有点意思,这些东西都通灵了,知道挑软柿子捏啊。”

苏云笑了笑,表示并无大碍,但是神魂仍旧被蛟龙虚影伤了,神识也跟着受损,无法精确地控制紫金鏊中的那股药流。

因此,蛟龙逆鳞的入药被搁置,那股药流被老药王用特殊的玉瓶收起,以保证它的药效不会流逝。

紫金鏊重新变为紫金麒麟,第一时间冲向苏云,眨了眨水灵水灵的大眼睛,无比担心地看着他。

“没事,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苏云揉了揉紫金麒麟的小脑袋,很温和地说道:“你我神魂相连,想必刚才也吓到你了,休息去吧。”

“咿呀咿呀……”紫金麒麟发出清脆焦急的叫声,不愿意离开。

“乐乐,听话,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去吧,好好休息去,以后我们还得并肩作战呢,你精神不好可不行的。”

看着有些倔强的紫金麒麟乐乐,苏云更加温柔,轻轻抚摸着它,生怕用了一点力就将它弄疼了。

最终,紫金麒麟乐乐在苏云的苦口婆心之下,化作一道紫金光芒,冲进了苏云体内。

“还继续吗?我给你说说下面的步骤,如何?”

老药王淡淡一笑,右手轻轻一弹,一颗圆润无比,闪着微光的丹药向苏云飞去,又向他递了一杯仙液,说道:“六品人丹――神魂归元!”

苏云没有丝毫犹豫,将神魂归元直接吞下,然后盘坐在硕大的叶片上,开始调息体内沸腾不止的气血。

“老师,老师,小哥哥怎么?”

才睡醒的道无为,跑到石桌上端了一杯清酒,喝完之后,看到一旁脸色十分难看,闭目打坐的苏云,有些担忧,有些迷茫。

“没事,你小哥哥逞能,把自己弄伤了。以后,小无为可不能学小哥哥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哈,嚯嚯嚯……”

看着天生仙气缭绕的道无为,老药王开怀无比,向小道无为招了招手,无比慈爱地说道:“小无为,你有没有什么想学的东西,趁小哥哥不给老师添乱,老师好耐心教教你。”

“啊?”

小道无为含着清酒,有点不好意思,很快将口中的清酒咽下,眨了眨了眼睛说道:“老师,常听你与小哥哥提起什么仙不仙的,仙是什么啊?”

“仙啊?老师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了,就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

“那老师知道怎样才能成仙吗?”

“呵呵,老师要是知道,就不会在这里枯坐七万年。”

“哇,老师都已经七万岁啦,那是多久?”

“很久,很久吧?小无为啊,你还没说你想学什么呢?”

“老师,我想成仙!”

七眸

第两百六十三章 两岁大的道无为

一岁半的小男孩,脚踏虚空,握着肉嘟嘟的小手,面容坚定无比地说道:“我不想老师与大哥哥每次提到仙就落寞无比,我想老师与小哥哥开心,所以我要成仙!”

“轰隆!”

苍穹之上,一道紫色闪电划过,一道响彻世界的惊雷袭来。

天玄峰金光大作,消失一年半的祖剑,带着剑盒从云雾缭绕中飞出,留下一道绚丽的光芒,久久不散。

苍天大树之巅,老药王扭头看了看那道光芒,有些鄙视。

然后十分欣慰地看向小男孩,说道:“有志气,可是成仙之法,老师也不会啊。老师只会炼炼仙丹,等你的小哥哥醒了,让他教你成仙法,好不好?”

“嗯嗯。”

小道无为乖巧地点了点头,跑到打坐的苏云身边蹲了下来,十分担心。

“小无为,除了成仙,你还想不想学其他的,比如说炼仙丹?”

还没等到老药王继续说下面的话,小道无为的一句话差点让他歪倒。

只听见小道无为认真地回答道:“老师,无为会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已经学会炼丹了?小孩子可不能说大话,你小哥哥就是说大话弄伤了自己。”

老药王虽然嘴上不相信,但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于是认真再问了一遍:“你真的学会了?学会炼哪种丹?”

“九转仙丹!”

“呵呵,是吗?那你炼一颗给老师看看。”

“老师,我没有鼎,您有好得药鼎吗?”

老药王闻言,微微一愣,看着一脸认真的小男孩,他并没有看出任何狡黠与狂妄,有的只是诚恳。

“既然这样,不让你试试,老师怕在你心里留下瑕疵。”

一道光芒闪过,一个由黑白双色组成的三足两耳铜鼎凭空出现,悬浮在小道无为身前,比他的身体还高半分,散发着朦朦胧胧的阴阳二气。

“这是老师目前遇到的最好药鼎——阴阳无极鼎,它会护着你不被药效所伤。你用什么火炼药?”

老药王似乎真的要让小道无为炼制九转仙丹,假如这里有外人,定然会惊掉大牙,现在的道无为毕竟只是一个一岁半的孩子。

歪着脑袋想了想,看着上下浮动的阴阳无极鼎,认真说道:“既然鼎是阴阳无极鼎,那火便用阴阳无极火,可是老师,阴阳无极火在哪里才能找到呢?”

“嚯嚯嚯,小无为啊,你这可是给老师出了个难题啊。这样,老师先教教你如何引动天地灵气吧。”

老药王慈爱地对小道无为招了招手,无比耐心地对他讲述着天地灵气,同时也顺带说了说中土大陆发生的大事。

就这样,老药王平静地讲着,道无为津津有味地听着,一晃又是半年过去,苏云也苏醒了,一同与老药王给小道无为讲着中土大陆的故事。

“师父,小哥哥,无为明白了,你们看,这样算不算阴阳无极火?”

说完,两岁的道无为右手一握,一团白色的火焰凭空升起;

左手柔柔一挥,一团黑色的火焰随着他还很稚嫩的手指飘然出现,在道无为身边旋转不定。

“合!”

两岁的道无为轻喝一声,右手上的白色火焰突然变大,而那团围绕着他旋转的黑色火焰恰好转到右手上空,一股脑撞向白色火焰。

“合!”

道无为再次轻喝,黑白两团火焰相互交缠、蠕动,片刻之后终于变成一团黑白分明的阴阳火焰。

阴阳火焰中,白火温柔,黑火内敛,阴阳交错,隐而不发,如一个隐于暗处的高人般,冷冷地看着世间万物,即便有着经天纬地之能,也不屑踏出半步。

“苏云啊苏云,枉你活了数十万年,现在连一个两岁的孩子都比不上咯,哈哈哈。”

感受到阴阳无极火的气势,老药王明白,小小年纪的道无为随口而出的一种火焰,就在一个两岁大的孩子手里被创造出来。

与此同时,这个两岁大的孩子,仅仅依靠自身体悟,将两种极端的天地灵气融为一体,这种天赋在炼丹一道是绝无仅有的。

“老家伙,你两岁的时候应该也在玩泥巴吧,不过话说回来,你对无为也算仁至义尽了,竟然用九转仙丹让他重生。”

呆呆看着那团阴阳相济的黑白火焰,苏云也试着伸出右手,可是他的手心什么没有,只有一层淡淡的鸿蒙光芒。

“唉,时间啊,如果你真的无所不能,为何给我留下了这么一个无法pojiě的难题。”

“小哥哥,你怎么了?”

小小年纪的道无为,看出了苏云的落寞,然后十分认真的说道:“等无为成仙之后,定然帮小哥哥解决所有问题。”

“你要成仙,哈哈。”

苏云笑了笑,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这样也好,当初你所修太过繁杂,从而没有体会到《仙引》的真谛,倘若你专修《仙引》,说不定真的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小白啊小白,这么宝贝疙瘩,当初你是怎么遇到的,运气比师兄我好上太多。”

“等等…等等…”

老药王急忙说道:“先让无为将九转仙丹炼出来再说,如果能达人丹四品,也算是你的幸运。”

自从苏云苏醒之后,便一直为无为讲述修行基础,并不知道半年前小道无为所说的话,于是有些担心地说道:“老药王,你这样太为难无为了吧,如果他被龙魂所伤,神魂不知道会如何?再说,无为的神魂与神识足够炼药吗?”

“无为,将你的神魂与神识给小哥哥看看吧。”

虽然老药王在小道无为身上没有感受任何神魂与神识,但是他很自信,两岁的道无为一定会给他与苏云带来惊喜。

修者神魂、神识与肉身力量,是修者力量的三种体现。

神魂,是修者的灵魂力量,也就是对体内世界感知与操控的一种内力。

修者修行,本就借助天地间的自然灵气来修自身体内世界,体内世界的维系靠的便是修者神魂力量。

神识,是修者感知天地间自然灵气变化的一种能力,修者不同于普通凡人,就是因为神识觉醒。

当修者神识足够强大,便可独立存在,若修者再融入部分神魂,独立存在的神识便能如修者一般生活在世间。

由于神识没有肉身支撑,因而根据神识本尊修为的强大与否,决定了神识存活世间的长短,除非它们能找到容纳它们的完美肉身。

肉身力量,就是修者肉身所能使用的力量。

肉身力量由修者气血,骨骼,肌肉等身体构造几部分综合体现,同时也被自身境界所限制,有一个极限。

据《修者仙纂》记载,中土百万年的历史里,只有一个人曾经打破了境界的限制,突破了肉身极限,从而肉身成圣。

这个人就是当年的武祖,武祖并不是古武技的创造者,而是他将古武技推上了修者世界的最高峰,从而被后人尊称为武祖。

可惜,好景不长,武祖肉身成圣之后,便从中土大陆上莫名消失,从此销声匿迹。

三种力量的结合,便是修者实力的体现。

对应三种力量,中土大陆不断冒出特殊体质,这些特殊体质可以轻而易举达到三种力量其中一种或者两种的极限。

其中一种最为特殊,那边是万灵真体,万灵真体可以完美融合三种力量,突破修者极限,成就无上道果。

可是,万灵真体在中土大陆上总是昙花一现,绽放过后就很快凋零,大成的万灵真体并没有出现过。

百万年来,苏云也曾想过专修肉身,打破人体限制,从而肉身成圣,再找到重回上位天的通道。

他相信,只要自己能够回到上位天,那么境界限制这一问题定然可以轻易解决。

不如意者常,苏云耗费数万年,也只能将肉身力量修行到极限,无法再进一步。倒是神识力量,一日千里,敏锐程度并不比一般的通幽成圣之人低多少。

苦于神魂成长受限,苏云一直无法引天地灵气入体,因而百万年一直停留在鸿蒙境,不得前进分毫。

道无为点了点头,走到那堆天材地宝之中,学着苏云之前的样子,闭目盘坐。

不过,道无为是盘坐在虚空之中,而不是参天大树的碧绿树叶,使得一旁的老药王戏谑地看着苏云,也让苏云无奈地苦笑了一阵。

盘坐之后,一个与道无为一模一样的虚影从他的头顶飞出。

这道虚影最初有些不适应,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然后笑嘻嘻地看着老药王与苏云,说道:“老师,小哥哥,我这种状态是神魂还是神识?”

“哈哈哈,果然没让我失望,好一个神魂离体,好一个神识冲天。”

老药王无比开心地拍了拍手,指着道无为的虚影,有些感慨地对苏云说道:“苏云,你看,你看,有如此良才,我们所谋之事何愁不成,何愁不成啊。

五十万年了,我躲了五十万年,终有一日,我定然让药王谷重现人间。小无为,来,到老师这里来,老师将毕生所学全部传授于你,以后你就是我药王谷的下一任谷主!”

“好的,老师。”

看着老药王如此开心,那道虚影道无为点了点头,心念一动,身体便不由自主向着老药王飘去,在他的大腿上坐了下来。

另一旁,苏云拿起桌上的一杯烈酒,仰头一口气喝了下去。

第两百六十四章 匆匆十年

匆匆十年,一闪而过,道无为由那个小不点变成了一米五六的翩翩美少年。

修长的身材,清秀的面容,温和的神情,一身雪白的长袍,俨然一个极具教养的儒雅书童。

十年时间,老药王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将自己一身所学对道无为倾囊相授,至于道无为学到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最终,道无为与苏云联手也没有炼制出九转仙丹,连人丹一品都没有炼出。

倒不是主药的残缺,是炼制九转仙丹实在太难,即便老练如苏云,近仙如道无为,仅仅十年时间是完全不可能成功的。

但是,道无为在炼丹一道上大有所成,小小年纪就可以很随意炼出简单的五品人丹。

假以时日,成为传说中的圣丹师,甚至神丹师,也不是不可能的。

另一方面,苏云将自身所得到《仙引》残卷,一点一点为道无为讲授,并告诫他,除了使用仙之灵气推动天演一道,不可再涉及其他修行之道,即便偶有涉及,也只能用仙之灵气加以催动。

修行《仙引》,与修行其它法诀不同,体内无法出现一个完整的世界,而是一方仙台。

修仙者所有的力量来源便是那方仙台,仙台越纯净,越细致,能够供给的力量便越大。

十年来,道无为引动白蒙蒙的仙之灵气,冲破体内的鸿蒙,寻得一方粗糙不堪的悬浮巨石——也就是他最初的仙台,最终将境界稳定在觅道境中阶。

而苦逼的苏云,在鸿蒙境极境又前进一步,肉身力量再一次提升,仿佛有突破人体极限的征兆。

东殇十年,中土大陆经过十年的修养,大多势力已经从十年前那场伤痛中恢复,一件又一件令人振奋的大事在中土大陆上演。

东殇十年,东渊上最牵动人心的,不是天玄宗这个庞然大物,而是它的前任炎龙神域。

十年前,炎龙神域大修者损失大半,实力一落千丈。

但是,神龙渊那头万丈黑龙出现,极大地鼓舞了炎龙神域的气势,同时也给东渊的其他势力敲了警钟——炎龙神域背后有能逆天的神龙渊。

当年,就在苏云建立云门的同时,神龙渊秘密向炎龙神域送了一批修者。

起初,这批修者十分低调。

可是十年后,他们之中的一些年轻人,如彗星一般,照亮了中土大陆,横扫了除开天玄宗之外所有东渊年轻一代,压得一大批年轻人喘不过气来。

曾经炎龙神域年轻一代的龙超然,晚雪以及浮战等人,十年内沉默不言,深居简出,仿佛过起了隐士的生活。

栖霞圣地在东殇元年神秘消失,整个山门人去楼空,只留下了一些飘落的树叶与归巢的飞鸟。

后来,东渊修者才知道栖霞圣地通过秘密通道,举宗南迁,在南荒重新开山立派,归于道门。

天蚕门,在天蚕子的带领下,重整山门,恢复了昔日残岭的部分辉煌。

万兽谷,与北洲月满楼达成协议,签订了盟约。

元封狼等人高调出世,与月满楼的部分大妖共修,境界再一次得到提升,隐隐有踏入准圣的迹象。

南楚天朝、西秋天朝在两位古武大帝的照看下,十年内打造出了一支兵强马壮的古武军队。

但在这个微妙的时刻,他们并没有急着对老对手北黎天朝出手。

至于北黎天朝,东殇之战时与天玄宗共进退,并没表现出什么强大的底蕴。

可是天下修者都知道,北黎天朝定然有如南楚、西秋两大天朝古武大帝级别的存在。

东殇元年,南宫千夜显圣,再一次明确了南宫世家与天玄宗是同宗同盟,不可有半点怨言的家规,然后挑选了一批比较有天赋的弟子亲自教授,至今未出。

至于北海诸势力,东殇大战后,以极快的速度达成共识,建立了一个全新的宗门,名为北海圣地,意图填补栖霞圣地的空缺,成为另一个无上圣地。

但是北海圣地建立十年之久,还是如一盘散沙,因为没有一个德高望重,实力强大,让人心服口服的圣主。

十年来,天玄宗异常低调。

三峰两阁之主从未露过面,长老堂以及四大分堂堂主也深居简出,下山游历的弟子几乎为零。

若不是天玄宗从此山门大开,并没有再次布下雾隐大阵,天下修者根本不可能知道天玄山脉内的情况。

神秘无比的大师兄道无为依然处于神秘状态,杳无音信。

大湖之上,那道湛蓝的光芒里,阡行依旧闭目盘坐,陷入深层次的冥想之中,不过身体日渐消瘦,颓废不堪,让人担忧。

十年前,九江阁大弟子素天心随着苏云前往柴门,除了几位大人物,其他人一概不知,在天玄宗神秘消失。

洗剑阁大弟子房君始以身祭洗剑池,至今毫无音讯,恐怕凶多吉少。

两忘峰楚暮闭死关,冲击渚泽境,朝青全权负责两忘峰的日常事宜。

看剑峰众弟子因为大师兄李一昂的战死,义愤填膺,修行比以往更加刻苦,整体实力得到提升。

而值得一提的是,短短十年,叶依痕再次在天玄宗大放异彩,连破sānji,境界稳稳停留在巡野中阶,冲击渚泽境指日可待。

要知道,叶依恒修行至今,不过三十年。

十年前,昏迷不醒,修为全无的莫离得到一位神秘红袍人的帮助,服下一颗来历不明的丹药后,顿时清醒,并且气势贯日如虹。

可令人不解的是,醒来的莫离陷入了久违的沉默之中,十年内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再次修行,青灯黄卷,枯坐十年,身体日渐消瘦。

东殇元年,云门成立,门主杨穷,颜师古为太上传功长老。

救治过莫离的神秘红袍人在莫离醒后,便不再过问,直奔云门而去,传授云门门主杨穷与长老慕容恭失传已久的古武技。

几乎魔鬼式的折磨,让杨穷与慕容恭险些丧命,不过十年后,他们还是挺了过来,修为一日千里,短短十年,他们的肉身力量可与曲径初阶修者对抗。

因为踏上修行路,杨穷气血得到改善,容颜不再苍老,看上去犹如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刚毅无比;身体不再萎缩,浑身都是bàozhà性的肌肉,给人一种洪荒野兽的压迫感。

同样修行古武技的慕容燕则不同,依旧保持着他原来的面貌与身材,举手投足之间潇洒从容无比,但谁也没有小觑这个儒雅的中年人,那可是单手举起过重逾千斤大鼎的恐怖存在。

十分默契的是,在苏云没有出现之前,杨穷与慕容恭对于《天武》与《地武》两部经书缄口不提,仿佛它们从来没有出现过。

并没有踏上古武修行的高展,则在补天岛神行者冯博士的敷衍下,踏上天演一道,凭借着十年苦心孤诣与无比坚韧的态度,终于觅道成功,开辟属于自己的体内世界——商域!

商域也就是西土大商,这是高展对故土的怀念,对锦娘的思念。

高展并没有因为商域的开辟而恢复年轻,不过寿元倒是增加了不少,气血也旺盛了不少,大有一种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神棍模样。

冯博士也是奇人,修为被封十年,倒是不急不躁,愿赌服输地教导完高展之后,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留在了云门,竟与曾经让他瞧不上眼的高展成为了好朋友。

颜师古为云门选择了一处清修之地后,就带着红袍神秘人给的丹药离开了,至今未出。而云门中代替颜师古与天玄宗联系的,便是当年天玄宗的守山长老吴醉。

红袍神秘人的丹药似乎很多,且大多都是五六品的准极品人丹,很随意地丢了一颗给吴醉,让吴醉大喜若狂,服下之后,修为终于有了突破,一举成为巡野高阶的大人物。

即便如此,他依旧恭恭敬敬地为云门看守着大门,没有丝毫懈怠。

至于进入柴门,跟随管旧时离开的素天心,因为自身天赋,花了三年时间,与管旧时还原了《魂引》终极奥义归墟的部分真意。

而后,修行四年,偶有所得,修为在不经意间突破至渚泽高阶。

之后,管旧时拼着半身修为,为她提供了特别待遇——时间延缓,让她三年如十年一般。

可惜的是,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无法还原归墟的所有真意。

东殇元年,南荒震动,一个沉睡的帝国觉醒,在东殇大战上一闪而过的顺天府大人洛起强势出现,道门势力退避三舍,让出了南荒一半地域与诸多仙山灵脉。

东殇元年,中州顺天府退避之后,西土出现一批神秘的和尚,他们踏着金光,披着祥和佛光,从极西之地凌空而来,以大慈悲大无畏的精神宣扬佛法,度化苦难之人。

西土诸多国度俯首膜拜,建立佛寺,封佛教为国教。

短短十年,西土大半地域皆信仰佛教,佛门大兴。

东殇元年,传闻早已飞升的北神鸦现身,踏着混沌战车力战神罚,让北洲万妖热血沸腾。

从此,月满楼以北重年一脉为尊,可是北重年却十年未归,依旧在天玄宗做客,大有不见苏云一面不死心的姿态。

另外,自从万妖王感受北神鸦的强大与不可抗拒之后,闭关不出。

净北月与月满楼的第三位楼主则依旧风轻云淡,与往日无异,神龙见首不见尾。

第两百六十五章 送信

清风飒爽,温柔袭人。

明月当空悬挂,皎洁的月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落而下,月华如水波一般柔和,整个农家小院附件的林地一片朦胧,像是披上了一层薄纱。

苍天大树之巅,苏云背着手,迎风而立,站在一片上下摇曳的树叶上,看着下方的旷野,说不出的寂寞涌上心头,有些不舍,有些无奈。

清风扶动他的雪白长衫,撩动他的乌黑发丝,抚摸他的俊朗面容,依旧无法引动苏云心底的舒畅之情。

翩翩美少年道无为站在苏云身后,有些迷茫,看看苏云又看看老药王,最后选择了沉默,饶有兴致地看着皎洁的明月,似曾相识。

老药王一如既往,盘坐在树叶上,波澜不惊。

许久,苏云淡淡说了一句:“老伙计,明天我就得离开了。”

“嗯。”老药王简单地回了一句,而后继续说道:“无为还是个孩子,如果不行,就不要太过勉强。”

“知道。”

苏云点了点头,而后陷入沉默,继续看着被月光洒满的旷野。

天玄宗云台,大部分潜心修行的弟子已经回到各自住处,只有少数热血少年,依旧对着天玄圣碑挥拳踢脚,舞刀弄qiāng。

忽然,一个绚丽的巨大黑色火团在大湖西岸升起,带着滚滚风雷直奔云台而来。

“什么人?竟敢擅闯天玄宗!”

三道洪亮的喝声响起,三柄泛着不同光芒的仙剑飞出,剑上站着天玄宗的守山长老,带着凌厉气势前去拦截巨大黑色火团。

“轰!”

三柄仙剑与巨大黑色火团相撞,发出一声巨响,三个守山长老直接被弹开,没有一合之力!

“炎龙神域顾也只,奉圣龙尊谕,特此前来拜送请帖!”

黑色火团中,传出一道无比狂暴,无比凶残的能量波动,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直接传出,来人自报身份,是十年前出现在大湖之战中,主动挑起战争的黑大个子顾也只。

“放肆!”

云台第四层明心之上,一柄闪烁着璀璨光芒的大剑冲天而起,闪电一般射向黑色火团。

“就你,还不够!”

黑色火团中,顾也只显出身影,脚下踏着一个巨大玄铁重锤,锤头之上,黑色火焰呼呼作响。

顾也只右手握拳,黑色火焰随之而起,毫不畏惧地轰向迎面而来的大剑。

“嘭!”

一声巨响,火焰巨拳与巨大仙剑相撞,一股恐怖的气浪在拳与剑尖接触面震开,引得虚空微微抖动!

“滚出来,藏头露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看着自己右手的血滴,顾也只闷哼一声,很快稳住沸腾的气血,然后大声吼道:“这就是你们天玄宗的待客之道!”

还不待阻挡之人回应,云台四层明心之上传出了另一道低沉的冷喝之声:“原来是你!”

接着,云台四层明心,悠悠传来了几句毫无烟火气息的对话,可对话的内容却没有那么平淡。

“长老,我能去杀了他吗?”

“他可是渚泽中阶的强者,你有把握杀死他?”

“没有!但我想试一试。”

“君始啊,十年了,你还没看透?”

“十年前我没来得及救一昂,愧疚了许久,这头畜生或多或少有些责任。所以我想,我总该做点什么才行。”

听到这里,云台之上原本愤然的年轻弟子们纷纷大惊,虽然他们无法接触到三峰两阁核心弟子,但是关于他的故事听得也不少。

他们知道,洗剑阁大弟子房君始在十年前,以身祭洗剑池,使原本干涸的洗剑池重新被轻盈之水填满,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想不到房君始竟然就在云台四层,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可是,既然他就在云台四层,为何洗剑阁的诸多弟子门人却并不知晓,这是他们难以解答的问题。

使那些年轻弟子振奋的是,房君始说要去杀那个气焰嚣张的送信人。

那个来自炎龙神域的送信人可是渚泽中阶的强者,十年前,房君始不过巡野大圆满,短短十年,是不可能连跨两个境界。

想到此节,那些个年轻弟子脸上露出一些担忧与沮丧。

天玄宗不是没有可以制止顾也只的大修者,可是顾也只无论怎么看,也只是一个修行不到三百年的年轻修者。

如果那些老辈强者出手,即便赢了也光彩,只能落得个以大欺小的名声,若是一不小心输了,那可就更难看了。

而令人尴尬的事情是,十年前那场大战,使得天玄宗年轻一代人才凋零,最有希望抵挡顾也只的素天心早已神秘失踪。

此刻,房君始说要杀顾也只,确实给云台之上的年轻弟子带去了一些希望,可更多的是悲观。

就在云台那些年轻弟子十分悲观的时候,明心之上再次传出声音,依旧没有丝毫烟火气息:“去吧,有些事总归要试试的,出了什么事,你后面还有洗剑阁。”

话音才落,云台第四层明心上空,凭空出现一道石门。

石门被缓缓推开,磅礴的沧桑气息喷薄而出,让人真切感受到莫名的悲凉。

一道淡蓝光芒闪过,石门关闭,带着无尽荒凉气息缓缓隐去,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石门关闭的瞬间,一柄散发着淡蓝光芒的水晶剑——始君剑冲天而起,仿佛刺破虚无而来,直指顾也只。

与此同时,之前阻挡顾也只的仙剑掉头,飞向云台深处。

“嘿嘿!”

顾也只嘿嘿一笑,抡起玄铁重锤毫无花哨地砸向始君剑。

“嘭!”

一声沉闷的撞击,黑色火焰蓝色剑光猛然骤起,照亮了半边云台上空。

“不愧是神龙渊的来人,有两下子!”

随着房君始淡淡的话语,始君剑蓝宝石镶嵌的剑柄之上,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出现,接着就是一身淡蓝战甲的房君始气势磅礴地站在虚空,嘴角微扬,冷冷地看着顾也只。

“不可能!”顾也只一愣,他真切地感受到房君始不过巡野大圆满,怎么可能挡住他的一击。

“不可能!”顾也只低头一看,房君始手握始君仙剑,双脚没有任何凭借,就那么御风而立,让本就迷惑的顾也只大为吃惊,深受打击。

要知道,如今他已是渚泽中阶的强者,也不可能御风而行,如今这个还没突破渚泽境的小子竟然能做到,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房君始有些嘲讽地看着顾也只,冷声说道:“不可能?如果不是你这畜生皮糙肉粗,今天我就结果了你。”

说完,房君始挥动蓝色始君剑,无数冰冷的剑光闪过,而后虚空之中数不清剑意出现,剑锋纷纷对着顾也只。

“斩!”

房君始冷喝一声,那些剑意如划过天际的流星般,从四面八方射向顾也只。

“吼!圣象护体!”

顾也只大吼一声,一只巨大的黑色长毛象显化,长鼻一甩,发出低缓沉闷的吼声。

随着这声低吼声,顾也只周围十米之内的空间,仿佛陷入了泥沼之中。

无论是房君始手中的剑,还是那漫天射向顾也只的剑意,都如泥沼中的游鱼,只能缓缓前进。

“哼!”

房君始冷哼一声,动作缓慢地向后退去,直到十米之外才恢复自由。

身处长毛巨象之下的顾也只,看着退去的房君始,极为尴尬地说道:“好一个天玄宗!本尊此次前来,送来战帖一张。一年后,天枢神城封神台,群英聚会,共商天下大事!”

“知道了,你可以滚了!”

闻言,房君始撤剑,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洗剑阁飞去,留下一脸茫然的顾也只,片刻之后怒发冲冠,准备再次发作。

当房君始消失在天际时,云台三层御剑之上,飞出三柄仙剑,三位守山长老出现,神情凝重,直勾勾地看着顾也只,等待着他的再次发怒。

“呃、呃…你们…”

顾也只被三个长老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即将爆发的怒气,也变成了羞恼,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只是冷冷地递给一位长老一张玉牒,也不管他们接不接,直接化作一道黑光,直接消失在大湖的夜色里。

“去通知大长老吧。”

三个守山长老相互看了一眼,朝着云台四层明心看了一眼,又朝洗剑阁方向看了看,然后一脸羡慕地向天荒峰方向飞去。

云台与天荒峰中间地带,有一片低矮的山峰。

这片山峰中,有五座山头极为突出。

这五座山头不高,海拔不到三百米,山头面积却极大,无数宫殿楼阁矗立其上。最高的一座居中,另外四座分布四方,如众星拱月般将居中的山头围住。

如果有人天空向下看,这五座山头连成一片,像一口倒扣的大青铜钟,被埋在连绵不断的青山之中。

长老堂以及其下四大分堂,便坐落在这五大山头。

长老堂居中,位于钟顶。

幻月堂、残仙堂、冷锋堂以及寒霜堂分居四方,落于钟檐,与九江阁,洗剑阁,看剑峰以及两忘峰遥遥相对。

三位守山长老直接飞到长老堂所在的山头,相互对视一眼,沉默不语地走向一座简单的竹殿中。

竹殿大厅中,天玄宗大长老竹间棋左右夹着一个黑色棋子,微笑地看着棋盘。

棋盘另一端,是他的孙子竹劲,眉头紧皱,仿佛陷入沉思之中。

第两百六十六章 什么是人间

摸了摸手中的玉牒,竹间棋嘴角挂起冷笑,说道:“你们说,那头畜生被谁击退的?”

“禀告大长老,是洗剑阁消失了十年的房君始师弟。”一个长老恭敬地回应着。

“君始!他总算出现了,他现在状态如何?”

还不等竹间棋说话,正在思考pojiě棋局的竹劲,猛地将手中白棋拍在棋盘上,眼中发出绽绽精光,满是欢喜。

“嗯?”

竹间棋淡淡瞥了一眼,竹劲便乖乖拿起那枚还没落格的白棋,心不在焉地思索着下一着该子落何处。

“你们以为如何?”

竹间棋看着下面三个长老,脸上的笑容消失,威严自然流露,说道:“你们觉得我天玄宗有必要参与吗?按照你们的心意说,不必隐瞒。”

三个长老相互对视了一眼,为首的李长老说道:“神龙渊来人无非是想要夺回他们往日的荣誉,以天玄宗目前的状况,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参与,派遣部分长老前去见礼即可。”

李长老才说完,怎个大殿中的气温骤然下降,竹间棋冷冷说道:“荣誉?他们的荣誉?你的意思是,我天玄宗是无耻小人,夺了本该属于他们的荣誉?!滚!”

“不、不…”

还没等李长老解释,竹间棋大袖一挥,将神色惊恐的李长老直接赶出了云门之外。

云门便是云台前的山门,也就是天玄宗的山门。竹间棋将李长老赶出云门之外,却并没有伤他,意思很明显了,那就是让他滚蛋。

“你们认为呢?”

赶走李长老后,竹间棋冰冷地看着另外两位长老,寒声说道:“身为修者,忘却本我之心,趋炎附势,胆小怕事,丢了长老堂的脸,也丢了天玄宗的脸面。

让你们守山门,并不是让你们自暴自弃,而是让你看着那些年轻的面孔,充满朝气的少年,激发你们原来的斗志,从而打破桎梏,修为更进一步。

可你们,一个一个要死不活的,现在竟然因为区区几个神龙渊来人,便开始退缩。即便是顺天府来人,我天玄宗又何曾惧过!”

“弟子明白了。”

两位守山长老闻言,无不汗颜的离开了竹殿,化作两道流光消失在夜幕中。

“爷爷,这步棋我解不开,我认输了。”

当两位长老离开之后,不知是因为听到房君始出现了,还是真的解不开面前的棋局,竹劲无力地放下了手中的棋子。

“也罢,这步棋,爷爷当年耗费了十年时间才解开。短短一年,你能走到这一步也算不容易了。能坚持到现在才认输,应该算合格了。”

看着自己这个最疼爱的孙子,竹间棋又恢复了他和蔼老人的模样,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你知道这步棋是谁留下的吗?”

“不清楚,可是这么无聊的布棋风格与诡异的走法,还有自陷死地却无后路的落子,若不是爷爷一步一步有意紧逼,我应该不会如此。”

竹劲回想着这盘断断续续下了一年的棋局,脑中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却始终无法清晰地拼凑出来。

“呵呵,当年我也是这么想的。”

竹间棋摸了摸灰白的长须,挪了挪肥胖的身体,有些怅惘地看向竹殿外,悠悠说道:“记得,那是九千年前,当年我修行不到千年,境界才巡野大圆满,还不到渚泽,寿元将尽。

因此,我被内山长老发落到云台,守护山门。

第一次见他,他很年轻却也很落寞,拖着沉重的脚步,在云门外的万阶台阶上慢慢走着。

他其貌不扬,手中捏着一支翠绿的竹笛,眉头紧蹙,头发凌乱不堪,衣衫不整,满是污泥,给我的印象就是一个十分落魄的凡人。

当时我在巡野大圆满,即便隔着很远,我依旧能清晰地察觉到他体内那浓郁的鸿蒙紫气与浓浓生机,因此我起了爱才之心,想要指点他一二,于是很热心的将他引进云门。

整整一年,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呆呆坐在我种的竹林发呆。

我也没有多说什么,该给他吃就给他吃,该给他喝就给他喝,偶尔在他面前摆弄摆弄我的宝贝竹子与棋盘。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直到有一天,可能是我寿元已尽,我却舍不得死,所以老天降下千年岁劫。

你知道的,一般来讲,千年岁劫不会太恐怖,但是我的这一次却异常恐怖,上天降下了万年不见的大龙劫。

紫色雷海中,无数闪电汇聚,化作一个百丈闪电巨龙头,将云台周围诸多山丘树林化作劫灰,带着惊天威势朝着我所在的竹舍袭来。

我自知无法抗衡大龙劫,便在第一时间要将他送走,可是他却摆了摆手,站起身背着手毫无畏惧地向着巨大龙头走去。

我大吃一惊,急忙飞身,挡在他的身前。也就是那么一挡,让我今后九千年都无法忘记当时的一幕。

我眼睁睁地看着闪电巨龙头朝我冲来,都放弃了抵抗,闭上眼睛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生机将我包裹,令我十分诧异,睁开双眼,我被一层五彩光幕笼罩,而那闪电巨龙闪烁着雷光的大口,就在我们头顶,无法前进分毫。

许久,可能是天劫时间过了,与我们对峙的闪电巨龙头慢慢淡去,我就此逃过一劫。

巨龙头消失之后,我有些颤抖地看向在我背后的他,他就那么背着双手,风轻云淡,然后终于开口说了这一年来的第一句话:‘老胖子,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我境界不够高,毕竟活了近千年,这种场面,当然知道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不是普通人,于是暗自庆幸自己之前没有得罪他,然后很恭敬地回答了他:‘老胖子名叫竹间棋,不知道前辈…’

还没等我说完,他就冷哼一声,斜着眼睛看着我说道:‘前辈?你从哪里看出我比老,哪里是什么前辈。懒得跟你计较这些,你很喜欢竹子与棋?精通下棋吗?’

我急忙回答:‘略懂,略懂。不过在前辈,不,在高人面前不值一提。’

‘马屁拍的不错。’他冷笑一声,然后背着手朝着竹林走去,同时说道:‘来陪我下一盘棋,如果你能嬴,少不了你的好处。’

于是,我们就坐在竹林中,开始下那一盘长达百年的棋局。

其实当时,虽然在那个年轻人的帮助下,有幸避开了恐怖绝伦的大龙劫,但我清楚地知道,我的身体条件只给我留了十年的寿元。

起初,我们下得很快,他的棋招很随意,每走一步都留千种退路,我神念一扫便可将那千种退路完全堵死。

可是令我意想不到是,每次我堵死我所认为的一千种可能,他每次都能很轻松地落子,落下第一千零一种可能。

当我们下了五十手之后,我落子的速度越来越慢,他就感到越来越无聊,每次落完一子就会出去转一圈,然后在我落子之后便会出现以极快的速度跟上下一步。

就这样,我们断断续续下了接近一年,可能是他厌烦了这样的节奏,也可能是他有其他事情要做,落下一子,将我逼入绝境,淡淡说道:‘我出去走一走,如果你能解开这步棋,我们或许还能再见。提醒你一句,下棋如你这般,是无法达到最高境界的,棋盘间的最大变化在于人间!’

说完,他就离开了,一走就是十年,这十年内没有人知道他去做了什么。

而我就那么盯着棋盘,黑白相间的棋子彼此相连,无数种变化尽在其中。我神念扫过,无数串联黑白棋子的线条在棋盘上闪过,让我眼花缭乱。

我计算着那些线条的走向与种种可能,一年又一年过去,整整八年时间,我竟然无法完全计算出所有变化。

即便如此,所有变化的终点,都是一条死路。

我身体越来越差,还有不到两年的寿元,可我却无法解开眼前的棋局,一想到此节,心中便充满了遗憾。

最终,我收回神念,长吁短叹地打算就此了解残生。

后来,我想起他临走时对我说得那句话——棋盘间的最大变化在于人间,我反复琢磨这句话意思,人间是什么?难道是凡人所在的世界?

可我们修者既然不是仙,终究难逃一死,与凡人又有什么差异呢?难道我们就不在人间?

人间在哪里?!

于是,我又陷入另一个牛角尖,十分苦恼。

这样过了一年,在我生命的最后几个月,我回想我的一生,千年时间有九百多年都在修行,还少离开天玄宗。

即便下山,也是带着任务,去也匆匆,回也匆匆。

在我记忆中的普通生活,仿佛只有最初在父母身边的那十多年,现在想来,他们应该早已化作白骨。

如果有轮回,他们应该轮回了好几回,现在我也即将死去,终于可是试着去寻找他们了。

既然这样,什么棋局,什么人间,又与我何干?

于是,我最后看了一眼十年未动的棋盘,又抬头看了看天玄山脉西面的世界,那里的天空挂着点点白云,澄净无比,犹如水洗。

我还没来得及感慨,心念一动,淡淡一笑,原来这就是人间。

就在那一刹那,禁锢我多年桎梏有了松动,我带着一根青竹、两枚棋子来到巡野尽头,轻而易举地推开了渚泽之门,一举踏入渚泽境。”

第两百六十七章 人间就是那盘棋

“听了这么多,你知道人间是什么吗?”

讲完自己如何进入渚泽境的故事,竹间棋似乎轻松了不少,慈爱地看着竹劲,说道:“如今时代变了,爷爷不能如之前那样护你周全,只有你自身强大起来才行啊。”

“爷爷,你的故事似乎还没讲完啊。”

“其它的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明白了什么是人间”

“不明白。”

竹劲很简单地说道,似乎根本没有将竹间棋的话记在心里,问道:“您突破渚泽境之后,那个年轻人如约回来了吗?还有那盘棋最终的结局谁输谁赢啊?”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争气。”

竹间棋吹胡子瞪眼地盯着竹劲,然后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知不知道,炎龙神域已经向我们示威了,你小子还关心一些有的没的。”

“那个什么大会,也轮不到我们说话啊,即便一年后我能突破到渚泽境,也没什么用。”

竹劲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郑重其事地向竹间棋又问了一次:“爷爷,您说那盘棋你们下了一百年,我听其他师兄弟说起过,您在天玄宗崭露头角就是在那一百年中。

那可是您辉煌的一百年,听说天玄宗内迄今为止,除了祖师爷以及传说中天玄剑仙,还没有人能有您如此成就。

他们说,您在短短百年内,以棋悟道,从巡野大圆满连破六阶——通幽成圣,成为通明圣者中阶的大修者。

当时这个进阶速度,不但在天玄宗引起了轰动,;连掌门祖师牧真人都亲自出手为您护道,让您进入长老堂,之后接替了上任大长老位置。

但是之后九千年内,您仿佛抽掉了所有精力,耗费一生,却始终无法突破通幽二境,进军通幽圣人的领域。

孙儿想知道,这一切都与那盘棋有关系吗?”

“是的。你爷爷我这一生,成也人间,败也人间。”

既然竹劲已经把话说明,竹间棋也不再有所隐瞒,点了点头,十分沉重地说道:“人间——就是那盘棋!”

“孙儿不明白。”

此刻,竹劲才收起那种无所谓的态度,认真看着棋盘上的局面,喃喃说道:“那个前辈可真是奇人,短短百年,竟然能让气血干枯的爷爷接连突破。如果有机会遇见,想必我也能轻易突破巡野大圆满。”

竹劲的喃喃自语,当然逃不过竹间棋的耳朵,于是竹间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孩子,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讲这个故事吗?”

“爷爷是想孙儿有所感悟,境界早日提升。可是孙儿实在愚钝,无法理解人间的真意,辜负了爷爷的一番苦心。”

竹间棋叹了一口气,有些遗憾地说道:“到现在你都还没猜到那个年轻人是谁?”

“难道我该猜出来吗?”

闻言,竹劲有些茫然,在自己记忆力寻找那么一个高深莫测,又无比忧郁的年轻人。

可是,无论他怎么搜索,都没有一个确切的印象。

在他认识的所有年轻人中,让他最崇拜的是大师兄。

可恨可悲可惜,大师兄已经失踪十年了,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

想到此处,竹劲有些不自然地摩挲着手中的白玉棋子,脸上流露浓浓悲伤与怀念。

大师兄?师兄?还有那个该死的师兄,难道是那个该死的鸿蒙境?!

那个该死的鸿蒙境也消失了十年,当年小师妹应该叫上我,那样便可以万无一失,直接要了他的狗命。

当年我真是瞎了眼,还对他有些崇拜,想不到最后那个该死的鸿蒙境竟然无动于衷,还大大咧咧地成立了一个什么云门,我呸!

竹劲想着想着,越想越激动,戾气越来越重,无形的杀意竟然不由自主地散发出来。

竹间棋感受到那股杀意,冷喝道:“小子,你想杀谁?!”

“爷爷,我想杀那个该死的鸿蒙境——苏云!”竹劲冷声回应道。

“啪!”

竹劲话音才落,却被竹间棋狠狠地甩了一巴掌,让他一脸懵逼,愕然地看着面前平日对自己和蔼可亲的爷爷。

“混账东西,立刻打消刚才的念头,一点也不准残留!”

竹间棋怒气冲冲地指着竹劲,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愚顽不堪,愚顽不堪,到现在都没有猜出来。我现在就告诉你,那个年轻人就是苏云,你口中该死的鸿蒙境。

你听好了,如果没有苏云,就没有爷爷的今天,也就没有你,你知道吗?!混小子!”

修者逆天而行,夺天地灵气以塑己身,身体相较于凡人早已大不相同。

可是凡事有得必有失,身体被极大改造的修者,繁衍能力极低。

修为越高的修者,便越难有后代。

比如天玄宗掌门燕淮楼,三千七百多岁,只有燕妍以及他那个神秘的大哥两个子女。

当年竹间棋气血衰败,却仍旧没有后代,心如死灰,遗憾颇多。

后来,苏云与他对弈百年,让他连破六阶,让他再也不用为寿元担忧,却让他在七千岁的时候才有了儿子,也就是竹劲的父亲。

竹劲的父母因为天资有限,即便有竹间棋相助,也只能停留在渚泽境,然后在三百年前生下竹劲。

如此看来,没有苏云,还真没有竹劲。

“爷爷,这、这怎么可能?”

竹劲很快清醒过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爷爷,说道:“他只是鸿蒙境啊!”

“鸿蒙境?你见过哪个鸿蒙境能活上万年,甚至更久!”

“那些传说都是真的?!”

此时,竹间棋也冷静了下来,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十年前,苏云十分高调地出现在云台,让部分天玄宗子弟都疑惑不解。

不过大师兄以及颜师古,还有素天心的极力支持,使得许多弟子都对他产生了极大的羡慕与点点崇拜。

大湖之战突如其来的发生,让天玄宗每个人都忙于战争,才升起的一些情愫都消失无踪。

战后的天玄宗处于悲痛之中,苏云在无声无息中与素天心从九江阁神秘消失。

事后,虽然有人偶尔提起这件事,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诸多天玄宗子弟已经将那个莫名其妙的师兄忘得一干二净,对于那些神秘的传说也只当谈资聊聊,除了少数与苏云接触较多核心弟子,如竹劲,叶依痕,楚暮,朝青等。

竹间棋将玉牒抛给竹劲,说道:“拿着这个玉牒去洗剑阁,找你师父辰尘,然后将我的故事说给他听,他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竹间棋便慢悠悠地走出了竹殿,将满脸茫然的竹劲留在棋盘边,陷入沉默。

许久,竹劲看了一眼面前的棋盘,喃喃说道:“人间就是那盘棋,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说着说着,祭出本命仙剑,向着洗剑阁方向飞去。

洗剑阁,坐落在天玄山脉北边的一座山峰上,这座山峰最大的特点就是山顶中心有一个方圆百丈的镂空,镂空下面就是洗剑池所在的地方。

山顶其他地方,围绕着这个镂空有大大小小的建筑,十分简单,但都是一尘不染,干净异常。

十年前,自从房君始以身祭洗剑池,洗剑阁主辰尘就没有在出现过。

如今竹间棋让竹劲去找辰尘,竹劲心里一个劲犯嘀咕,那些大人物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即便房君始百年内也见不到辰尘几次,更何况现在的他。

不过,说到房君始,不知道现在如何了,说不定通过他就可以找到师父。

竹劲站在自己的仙剑上,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看着前方的洗剑阁,嘴角浮起了一些欣慰的笑容。

在他离洗剑阁不到一里的距离时,前方的夜空中一道剑意纵横的身影出现,御风而立,面无表情地看着竹劲。

“师尊。”

那道身影出现的瞬间,竹劲已经感受到了那时辰尘特有的气息,急忙站在仙剑上行了一个大礼。

剑侍辰尘一向冷言寡语,简单地点了点头,说道:“大长老有东西要给我?”

“啊?是的,不过师父是怎么知道的?”

辰尘没有回答,依旧简单的说了一个字:“讲。”

可能竹劲早已习惯这样的对话,于是将竹间棋对他讲的故事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最后还不忘问一句:“师父,您知道人间是什么吗?”

辰尘眉头微蹙,向西方的大陆看了一眼,夜色下是沉睡的人间,然后说道:“大长老说得没错,人间就是那盘棋。”

说完,辰尘对着竹劲点出一指,一道白蒙蒙地光芒直接没入竹劲眉心。

而后,竹劲脑中出现了一个画面。

画面中,一个垂头丧气的年轻人,一脸愁容地坐在洗剑阁旁,身边是十分嫩稚的洗剑阁辰尘。

画风一转,那个年轻人对着洗剑池一指点出,湖面忽然出现无数剑意,时隐时现,如梦似幻,让嫩稚的辰尘大为吃惊,急忙起身想要去捕捉那些剑意。

可被那个年轻人出手制止了,那个年轻人淡淡说道:“小子,你知道,人间是什么吗?”

“人间?我的人间就是手中的这把剑!一剑在手,天下我有!”

嫩稚的辰尘说完,便不再搭理年轻人的阻挡,纵身向洗剑池跃去。

那个年轻人忽然愁容舒展,哈哈大笑起来,然后长扬而去,消失在洗剑池旁。

第两百六十八章 前往人间

“还有什么?”

就在竹劲还沉浸在刚才的画面中,辰尘冷漠地说道:“大长老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竹劲急忙将拿出玉牒,恭敬地递向辰尘。

辰尘伸手,那玉牒便飞向了他,仔细感应后,说道:“你不用去洗剑阁,去云台等着师兄回来,然后听他的吩咐。”

说完,辰尘剑气凌厉的身影直接消失,留下一脸茫然的竹劲。

既然师父有命,即便师父没看着,也不能违抗师命,竹劲调转方向直接飞向云台。

竹劲飞到云台的时候,已是黎明破晓,于是他随便找了一个院子休息去了。

柴门内,参天大树之巅,苏云看着东方微露的红霞,嘴角微扬,脸上浮现出一种欣慰的笑容。

“老伙计,我要走了,下次再见就是改天换日之时。”

苏云一扫昨夜的忧郁,十分自信地看着西方的地平线,仿佛那里就是他东山再起之地。

西方的地平线,被中土大陆中间地域的蒙蒙雾气遮盖,显得神秘而模糊。

“嗯,知道了。”

老药王并没有在意苏云的变化,而是十分慈爱地看着道无为,招了招手,说道:“来,孩子,老师给你点好东西。”

参天大树的繁茂枝叶中,一些大小不一,色泽各异,透发明亮光芒的翡翠玉瓶以及晶石小罐伴随着隐隐雷声,浮现出来。

与此同时,七个散发着其中馨香的锦囊与香袋散发着柔柔光波,将整个大树之巅照得流光溢彩,祥和无比,一道七种色彩相互纠缠的巨大光幕将将整棵树笼罩,仿佛与外界隔绝了一般。

“这些是我几十年来的一些精华积累,孩子,凭感觉,你觉得哪些你以后用得着,就直接拿吧,不用跟我客气。”

老药王摸了摸道无为的小脑袋,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老师不能陪你去。如果那个小子欺负你,不用客气,直接揍他,他打不赢你的。”

十岁大的孩子,表现出的却不是十岁大该有的活泼,道无为向后退了一步,在虚空中跪了下来,很郑重地朝着老药王磕了三个头,然后才站起身随意在参天大树之间取了两个翡翠玉瓶,一个锦囊,就那么捧在手里,回到老药王面前。

“我呢?我能拿多少。”

看着道无为手中的东西,苏云有些羡慕,微笑着对老药王说道:“你可不能厚此薄彼,怎么说我也陪了你十年,多少意思意思吧。”

闻言,老药王挥了挥手,一个不知是什么材质编织的袋子飞向了苏云,同时那些玉瓶香囊什么的刹那消失,而老药王看苏云的眼神就像防贼一样,说道:“我这点家当,都没有你万分之一,那一袋丹药各种品种都有,不能再多了,你快带着小无为走吧,免得我后悔,将你们强行留下。”

“小气鬼。”

苏云看着小道无为依旧用手捧着锦囊玉瓶,有些好奇地说道:“无为,你都能漫步虚空了,为何不将那些宝贝收入体内世界?”

“小哥哥,你还有储物灵器吗?”

小道无为一脸认真地看着苏云,有些腼腆地说道:“我从《仙引》中得知,若要成仙,必须保证仙台纯净无暇,始终如一,所以我才不想将这些宝贝收入仙台。”

“哦?”苏云听到小道无为对《仙引》的见解,有些诧异,微笑地看了看老药王,说道:“这下你可以彻底放心了吧,现在,劳您老人家送我们到两界桥吧,哈哈哈。”

“嗯。”

老药王淡淡点了点头,对着苏云与道无为挥了挥手,一条满是药香的草药大道从苍天大树之巅升起,一直延伸到远方。

苏云牵着道无为的小手,一个如他右手的乳白戒指滑落在道无为手中,道无为心念一动,将三件宝贝收了进去,面带不舍地看了一眼老药王,便跟着苏云踏上了那条草药大道。

当他与苏云踏上草药大道的刹那,草药大道如流星一般划过天际。

不到片刻,苏云与小道无为便到了那片草原的土丘上,也就是两界桥边,而那条草药大道化作无穷精气,尽数涌入道无为的体内。

道无为痛苦的捂着胸口,经过一番挣扎,终于平复,有些迷茫地看着苏云。

“不用担心,你老师对你好是真的好,这些精气只会改善你的血肉与骨骼,让你百毒不侵。”

说完,苏云摸了摸道无为的脑袋,说道:“到了外面以后你就叫无为,是我师弟,清楚了吗?”

道无为点了点头:“嗯,无为明白。”

“那我们走吧。”

就在苏云准备踏出脚步,离开这片空间的时候,远处九道璀璨的神虹以极快地速度飞来,同时柳松陵的声音传来:“师兄,等等,我们有话要说。”

“快走,快走,不要被那几个烦人的家伙抓住。”

听到柳松陵的声音,苏云不仅没有停下了踏出的脚步,反而催促道无为赶快离开,拉着他就往前走。

一步踏出,天地变幻,苏云与道无为的身影出现在两界桥上。

苏云以极快的速度跨过两界桥,才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来,笑嘻嘻地向两界桥那端看去。

那里有九道身影,正是赶来的八大樵夫与素天心,一脸沮丧地看着苏云与那个纯净无比的小男孩。

“师兄,你要去哪里?这次还是不愿带我们离开?”

柳松陵有些无奈地说道:“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你还是带上我们一人吧。”

“放心,你们师兄我活了这么多年,知道怎么自保,至于去哪里?”苏云摸了摸下巴,突然抬起头,十分肯定地说道:“我要前往人间!”

“师兄,那个小男孩是谁?天心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旁的素天心,因为《魂引》最终奥义没有领悟透彻,也没有想着离开柴门空间,但是她一直盯着小道无为,心中竟有一些莫名的悲伤。

“他叫无为,是我师弟。”

苏云简单地回了一句,然后牵着无为的手便要向着被晨光洒落的林间小路走去,淡淡说了句:“时间还长,我还会回来的。”

当年,八大樵夫跟在苍杳吾身边,曾经问过苍杳吾在什么情况下能离开柴门。

苍杳吾告诉他们,他们随时可以离开这里,但是在一种情况下,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那就是苏云不愿意或者不同意让他们离开。

他们也曾向苍杳吾问过原因,但是苍杳吾只是神秘地笑了笑,让他们照办就是了。

就是鉴于这个缘故,八大樵夫才迟迟没有踏出两界桥,任由苏云牵着道无为离开。

苏云与道无为,一个是鸿蒙境,一个才是十岁的小孩子,虽然道无为能够御风而行,可却不能带上苏云,所以他们只能在小路上慢慢走着,希望能碰到一两个修者。

清晨的树林,空气十分清晰,令人舒爽无比。

一路上,鸟语花香,蝶飞蜂舞,偶尔还会从路边的草丛中窜出一两只不知名的小动物。

走了很久,道无为突然说道:“师兄,这条路你经常走吗?”

“很久以前确实走了很多遍,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你可能都不敢相信。”

苏云微微一笑,左右看了看,继续说道:“最近这些年,总是有人带我飞来飞去,所以走得少了。但是你师兄我最大的优点就是记忆力不错,所以对这里比较熟悉。”

“师兄啊,为什么你能活这么久啊?”

小道无为歪着脑袋,自从他离开了柴门空间,仿佛恢复了小孩子该有的活泼可爱,十分天真地说道:“听老师说有些人活了大几十万年,为什么他们也能活那么久呢?难道是老天爷不收他们吗?”

“小子,你可知知道你师兄是多么地伟大吗?多活一段时间完全理所当然,怎么?你有意见啊。”

苏云轻轻敲了小道无为的脑袋,摸着下巴,有些意外地说道:“为什么老天爷要收那些活得时间长的人呢?”

“我听老师讲过,他有一大堆子孙后代。”

小道无为认真地说道:“师兄你想啊,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如老师那样的大人物,那么他们得有多少子孙后代。

如果老天爷不收他们,那这片世界会有多少人啊。长此以往,总有一天这片世界就不够我们生存。

到了那时候,这片世界定然会大乱,那些才生存没多久的人定然会被提前清除,无为觉得这样很不公平。”

说着说着,小道无为竟低下了头,小手捏着自己的衣袖,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怎么?”

苏云看着道无为的样子,微微一笑,安慰道:“无为啊,你没见过这片世界有多大,你也不知道这片世界,其实一直在老天爷的注视之下。你担忧的事情,老天爷知道了。

小无为啊,如果你要成仙,就不要去想这些事情,它们会让你堕入红尘,从此不得解脱的。”

“是吗?可我还是觉得不公平。”道无为抬头看着一脸平静的苏云,然后有些不解地说道:“为什么无为离开老师之后,总是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呢?”

“那是因为我们现在要前往人间,人间本就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去处。”

七眸

第两百六十九章 大黄猫

走了大半天,不知道走了多少路,苏云与小道无为已经走出了树林,来到一个小山坡上。

天玄山脉实在太大,若是十年前,天空中总会有一些弟子在天上飞来飞去。

大湖之战后,有能力飞行的弟子死伤大半,活下来的都在潜心修心,失去以往那种闲情逸致,因而他们走了半天都没遇见一个天玄宗弟子路过。

“师兄,我们这么走到人间要多久?”

本来还有些兴奋的道无为走了这么久,实在有些乏味,还有些累了,于是以极快的速度飞到前面的一个大石块上,坐着对苏云说道:“师兄,我能不能不走路,用飞的?”

苏云叹了一口气,苦笑一下,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能!给我回来,继续脚踏实地地走着。”

小道无为并没有乖乖听话,双手学着大人抱胸不满道:“为什么啊?明明我可御风而行,走路多累啊。”

“为什么?”苏云呵呵一笑,说道:“你们不能轰碎你脚下那块巨石?如果能,就让你御风而行。”

闻言,小道无为右手一握,一团白茫茫的仙气笼罩着他的小拳头,道无为朝着脚下巨石挥拳。

“嘭!”

一声轻响,小道无为的拳头结结实实地轰在巨石上,巨石却丝毫无损,反而道无为呲牙啮齿的甩了甩右手。

“回来吧,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腾空,知道了吗?外面的世界可不比你老师那里,你这么小就会飞,很多坏人抓你去研究的。”

苏云背着手,风轻云淡地走着,偶尔抬头看看天空,秋天的太阳实在太毒,让他都有了一种燥热的感觉。

小道无听了苏云的话,转念一想,很乖巧的跳下巨石,走到苏云身边,身体散发出一层淡淡的清辉,将他与苏云笼罩,一阵清凉之意顿时传来。

“小家伙,还算有点良心。”

苏云淡淡一笑,眉头挑了挑,有些落寞地说道:“十年前的那一战,我是不是做错了,到现在都没有一个飞过,真是无聊啊。”

“轰!”

他的话音才落,山坡前方的蒿草丛中传来一声巨响。

瞬间,飞沙走石,地动山摇,一声又一声巨响接连传来,犹如滚滚天雷响起。

“总算有人了!”

虽然前方看似凶险无比,当苏云无比轻松,脸上立刻挂起笑容,大步向前走去。

不久,他们看见一个赤膊着上身的大汉,四十多岁的样子,身高八尺,满身bàozhà性的肌肉如钢铁般散发着古铜色光泽,黑发如瀑,剑眉如霜,满脸刚毅无比,盯着前方。

大汉前方,一头硕大的黄金巨狮,散发着金黄色的光芒,张着血盆大口,对着那个大汉低声嘶吼着,随时都有可能上前用那锋利的爪子将那大汉撕碎。

“吼!”

突然,大汉大吼一声,举起碗口大的拳头,带动呼呼风声,高高跃起,气势凌厉朝着巨狮冲了过去。

“吼!吼!”

巨狮也不甘弱后,一声咆哮,四脚用力,将他所在的地面震裂,借助那股反冲力,朝着天空冲去,后来居上,竟然比那个大汉要高上几分。

瞬间,巨狮大汉相遇,天空中传来阵阵轰隆声,一波又一波强大的气浪向四周传开,掀翻了方圆一里内的蒿草与树木。

不远处,苏云与小道无为饶有兴致的观看着那一场人狮大战,小道无为说道:“师兄,那个大汉好厉害啊,那个满身黄色的东西是什么啊,看起来吓人的样子。”

“那个叫狮子,我看那头狮子修为也不过觅道高阶,不过肉身力量着实可怕,应该能够对抗曲径境强者。”

苏云耐心地向小道无为解释着:“看到了吧,他们那么强大,都还不能御风飞行,看到你这个小瓜娃子能够飞行,他们还不气死,到时候就会对你动手了,怕不怕,嘿嘿!”

“不怕,在我变强之前,我相信师兄能保护我的。”

小道无为兴致勃勃地看着那场战斗,同时还跟着比划,十分随意地说道:“将来等我长大了,我就能保护师兄和老师了。”

“小子,你要学的不是这些,不要瞎比划了,那个赤膊男,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你的师侄,想不到不仅容貌体质发生了改变,竟然连神魂都改变了不少,还好气血没有改变。”

苏云摸了摸小道无为的头,说道:“走着,时间不多,我们还要赶路。”

“嗯,可是他们打得好凶啊,师兄不去劝劝架?”小道无为还有点恻隐之心,有些怕怕地跟在苏云身后。

“师兄向他们走过去,他们自然就不打了。”

苏云呵呵一笑,径直朝着那个大汉与黄金狮子走去。

果然,当苏云闯进那个战场不到两百米的地方时,大汉与巨狮同时察觉到了他们。

大汉猛地一看,脸上立刻欣喜若狂,朝着巨狮挥出重重一拳后,说道:“狮王,今天到此为止,我师父回来了。”

说完,大汉直接落地,朝着苏云狂奔而去,瞬间跪在他面前,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之后,才喜极而泣地说道:“师父,师父,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终于踏上了修行路。

师父,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恩人。

师父,您终于回来了,您可知道这十年来我有多想你。

师父……”

杨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苏云实在受不了了,强行打断了感情喷涌的杨穷,说道:“好了,好了。你怎么在这里,还有那个大黄猫是什么来路?先不说了,先带我去云门,颜师古那个老家伙应该找好山门了吧?”

“师父,我……”杨穷还跪在原地,不肯起来,抹着眼泪,准备继续抒发他的感情。

却又被苏云不耐烦地打断了,说道:“我们边走边说,还有那头大黄猫能不能骑,这样走太慢了。”

“额…”

这时,杨穷才抑制住自己澎湃的感情,有些为难地看着不远处的黄金狮子。

那个黄金狮子已然踏上修行路,开了灵智,当然能够听懂苏云的话,正对着他低声嘶吼,怒气冲冲。

若不是杨穷说面前这个小白脸是他那位神秘的师父,黄金狮子应该早就冲上去将他撕碎,然后连骨带肉吞进肚子。

杨穷弱弱地说了一声:“狮王,你看…”

“吼!”

黄金狮子的回应是一声怒吼,然后前爪高高举起,仿佛要对苏云出手。

“狮王,别、别,他是我师父。”

杨穷连忙起身,挡在苏云身前。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道无为突然说道:“师兄,那个大黄猫好凶哦,你怎么一点也不怕。”

“你!”

杨穷暗道不好,而后全身气势高涨,一道无形的屏障出现,将苏云与小道无为护在里面。

还没弄清楚这小孩的身份,但杨穷知道面前的黄金狮子肯定是为苏云一口一个“大黄猫”发怒的,现在这个小孩再强调一次,事情可就大了。

果然,黄金狮子直接跃起,跨过杨穷,直接朝苏云射去。

“敢尔!”

苏云不动声色,此刻他感受到了黄金狮子的真实实力,远远不止觅道中阶,这股气势已经到达觅道大圆满,如果杨穷抵挡不了,那么就能够对他带来威胁。

这么多年来,苏云最大的本事就是对威胁的感知,也从不将自己陷于哪怕一点点可能的危险之后,不然他也活不了这么久。

于是,苏云心念一动,在他的前方上空,一只散发着紫金光芒的紫金麒麟出现,毫不畏惧地迎着黄金狮子飞去。

紫金麒麟身上,散发着一股神兽特有的无上威压,让还未下落的黄金狮子连忙改变方向,不敢面对紫金麒麟,将自己狠狠地摔在地上。

闷哼一声后,黄金狮子才有些颤抖地站起身,努力保持着身体,不让自己跪拜下去。

“咿呀,咿呀。”

紫金麒麟乐乐对着黄金狮子叫了几声,然后飞到苏云身边,十分生气地看着黄金狮子。

无奈,感受到那种来自血脉的威压,黄金狮子心不甘情不愿趴在地上,将巨大的头颅扭在一边,不看苏云一眼。

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同意让苏云他们到自己被上,暂时充当坐骑。

“上去吧。”

苏云对着小道无为淡淡一笑,牵着他的小手,一步一步走上黄金狮子的背上。

“你也上来。”

看着一脸为难的杨穷,苏云依旧淡淡地说道:“放心,以后他不敢找你麻烦。”

自从杨穷被老三改变体质之后,就此踏上古武之道,老三为了给他找个陪练,便在天玄山脉找了一头来历不明的黄金狮子,以大神通以及丹药让它灵智开化,与杨穷同修古武。

另外找了一只仙鹤,让它作为慕容恭的陪练。

三天前,杨穷与黄金狮子照列进行舍生忘死的大战,一路从云门战到这片不知名的小山坡,都不知离云门有多远了。

这十年来,杨穷的境界一直被黄金狮子压制着,但黄金狮子每次都是压制在同境界与他一战,因此能够打得有来有回。

相交十年,杨穷深知黄金狮子的脾气,让他踏上黄金狮子的背,事后不被它撕掉才怪。

于是杨穷尴尬地说道:“算了,师父,我跟得上狮王的步伐,我们先回云门吧。”

说完,灰溜溜地向前冲去,不敢面对这头十年来的战友。

七眸

第两百七十章整 同去燕国做大官

云门,坐落于云台东北方位,得闲居与云台之间的一个山坳里。

当初,颜师古考虑到慕容恭与杨穷要修行古武技,因此将山坳附近的荒山野岭全部划入云门范围,整个云门占地方圆百里,却只有不到二十几间建筑。

按照颜师古的说法,是因为苏云没有回来主持大局,如果现在做多了,将来他不满意,又得重新建造。

其实,当年他是急着去研究苏云给他的晶石,所以草草了事。

山坳之中,随意散落着大小不一的各种殿宇,其中一间木头搭成的小屋中,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脸色红润无比,微笑地与他对面的年轻人交谈着。

老人便是高展,他对面的年轻人就是十年前输给苏云的冯博士,冯博士自顾自地喝着茶,并没有将高展看在眼里,不过也没有走开的意思。

“神行者,今天何事心神不宁?”高展平和地问道。

冯博士保持着自己的那一份骄傲,目不斜视,用他一贯的冷言冷语说道:“你那点可怜的修为,怎么能够理解真龙高高在上的神秘莫测。

哪天如果你也能走到我这般境界,如有福缘,你就会知道有一种能力叫做随身缘。

今日,会有故人出现,对我今后的前途有着一定的影响,就不知是福是祸啊?”

山路间,苏云与道为无站在巨石背上,跟随着黄金狮子风驰电掣,瞬息之间,一里路就被抛在脑后,一股无形的能量罩将他们包裹,使得狂风不侵,微风不入。

黄金狮子旁,杨穷气喘吁吁,但步伐却没有落下半点,偶尔有些不满地看了看一旁的战友。

可是黄金狮子却对他不闻不问,飞驰的速度越来越快,根本没有将杨穷的不满放在眼里。

一狮一人以极高的速度,在山野间狂奔了足足半日,黄昏时分才回到云门范围,足以说明这三天他们舍生忘死的战斗狂暴到了那种境界,用血战万里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夜幕降临时,杨穷将苏云带到专门为他建造,空置了十年的大殿——太上殿。

太上殿占地面积极大,左右长宽两百米,前后百米。

殿内有一个正厅,伴随着数个偏殿,还有一个极大的后堂,皆由山间品质极高的玉石镶嵌,楠木做梁,给人一种且高雅的感觉。

苏云坐在正厅的一张软椅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有些感触地打量着太上殿的种种细节,也不说话。

另一旁,小道无为在殿内跑来跑去,东摸摸,西瞧瞧,满脸兴奋。

殿内,杨穷恭敬地侯在那里,在苏云没说话之前,也不敢出言打扰,黄金狮子则蹲在殿内,一脸不悦,恶狠狠地盯着苏云,鼻子内时不时传出一两声粗喘。

片刻,殿外传来兴奋地脚步声与叫喊声,然后几道人影瞬间冲入殿内,无比兴奋地看着坐在大殿之内的苏云。

“高展,见过太上门主。”高展对着苏云由衷一拜,感激不尽。

“慕容恭,拜见太上门主,感谢太上门主的再造之恩。”慕容恭对着苏云深深鞠了一躬,颤抖着说着:“如果太上门主愿意,燕国上下愿意惟命是从。”

“师兄,你看我终于突破了,再也不受寿元威胁了,吴醉今后紧随师兄前后,为师兄效犬马之劳。”

云门守山长老吴醉,在巡野中阶徘徊数百年,始终无法找到渚泽之门。十年前,吴醉在老三的丹药以及大神通的推动下,终于突破到巡野大圆满,隐约触摸到了渚泽之门。

一旦接触,便不再遥远,原本干涸的寿元再次充盈起来。

“哼!原来是你回来了,难怪今日随身缘会有预兆。”

最后,高傲的冯博士冷哼一声,自顾自地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并未拿正眼看苏云。

苏云看着殿下的三人,有些感慨,多少年了,他终于再次建立了云门,而殿内这些人便是云门的元老,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会生死与共,同舟共济。

“都还活着,不错,那个穿红袍的老家伙应该离开了吧?”

苏云扫了扫殿内四人一狮,并没有继续寒暄客套,直奔主题,说道:“如今,太上门主我承诺你们的事情,都已经兑现了,明天早上,你们一同随我前往人间!”

“前往人间!”

杨穷几人还未回答苏云的话,坐在椅子上的冯博士却坐不住了,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苏云,冷声说道:“你想好了?!确定要前往人间?”

“哦?你知道人间是什么?”苏云淡淡一笑,有些意外地看着冯博士,想不到自己一直没想明白的问题,冯博士竟然反应这么大。

“我所知人间,与你之人间应该不同,还是不说为好。”

很快,冯博士冷静了下来,恢复到之前那种高傲的神情,并没有接苏云的话头。

苏云并不在意,而是淡淡问道:“那就算了,此次前往,你愿意与我们一道吗?”

“闲来无事,出去走走又何妨。”冯博士简单回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得到回答之后,苏云便对慕容恭说道:“如此甚好。慕容恭,这十年来你可回过你的燕国?”

慕容恭不敢隐瞒,立刻说道:“曾经跟随天玄宗一位长老到过燕国附近,但是碍于修者身份并没有前往,不知师兄有何指教?”

苏云点了点头,说道:“燕国现在可还是你这一支掌权?”

“额~”

被问到此事,慕容恭有些尴尬,但还是认真地回答道:“不瞒师兄,那一夜我随阡行仙长来到天玄宗后,燕国境内有人造谣,认为得罪上天,上天派天神下凡将我消灭。

因此,我那不中用的太上继位不到一年,便被他叔叔也就的同胞弟弟慕容敬赶下了皇位。

好在慕容敬念在血脉亲情,也可能是为了顾全大局,并没有赶尽杀绝,只是将我的血脉后代安排到偏远地区,严密监控起来。”

“嗯,知道了。”

苏云安静地听着,然后说道:“好歹我也做过那孩子两个月的老师,还算对我的胃口,那孩子不是无能,只是过于仁慈,放心,是他的皇位一定还会是他的。”

“慕容恭在此替皇儿谢过师兄。”

听到苏云表态,慕容恭激动地对着苏云又是一拜。

当年,他随着天玄宗长老下山办事,不是没想过动用修者之力干预燕国内政,却被那位长老及时制止。

因为修者世界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修者不得动用修者之力干涉凡间国运走向,违者天下修者可共诛之!

因为这条规定,在过往的日子不知道掀起了多少腥风血雨。

可能有人会问,即便修者在凡间动用了修者之力,凡间那么大,不会那么巧有其他修者遇到并公布于天下吧,那么这条规定又有何意义呢?

大湖之战爆发前,执行并守护这条规定的是撑船人!

无数年过去了,即便后来撑船人并没有刻意讲明,后来的修者也都十分默契地维持着。

原因无他,大多修者都是由凡间而来,即便同时代的亲人可能不再了,但也留有部分子孙后代。

大修者动辄移山填海,打得天崩地裂,若果毫无顾忌地在凡间大打出手,那不知有多少生灵将遭受无妄之灾,这是要遭天谴的。

修者逆天而行,但是在天威面前,依旧羸弱不堪。

“高展,想不到冯博士会与你相处十年,真是难得。”

苏云对慕容恭交待完之后,就一脸微笑地看着高展,说道:“如今你也踏上了天演一道,感受如何?天机,轮回与命轮的轨迹,你觉得能够轻易捕捉吗?”

高展有些汗颜的回答道:“高展不才,即便有前辈丹药相赠,神行者当面指点,十年时间才堪堪觅道成功,因此对天机,轮回以及命轮的轨迹一无所知。”

“你就知足吧,要知道,天演一道是所有修行中最为神秘莫测的一道,多少人穷尽一生也无法踏入其中,你只用短短十年便觅道成功,不得不说你口中的神行者确实有些能耐,不算绣花枕头一个。”

苏云平淡地看了冯博士一眼,有些揶揄地说道:“冯博士,既然身为补天岛的神行者,必然听说过天穷道人这一号人物,高展是天穷那个胖道士选中的人,如有所成,将来少不了你补天岛的好处。”

“是吗?”

冯博士闻言,有些惊讶地看了高展一眼,与他相处的十年里,他没问过高展关于出身来历的任何事情,高展也就没有主动提过,想不到竟会有如此渊源。

但是,一向骄傲的他,出于对补天岛的自信,冷冷地说道:“道门虽然强大无比,但也只是道门,道主消失数十万年,我想如果我补天岛遇到了不能解决的麻烦,道主的弟子也无法解决。”

“希望如此,冯有才一生谨慎无比,为你神算子一脉留下了无数后手,想来也用不到道门力量。”

说完,苏云站起身来,脸上闪过一道狡黠,对下方几人平静说道:“你们早点回去,明日一早,我们同去燕国——做大官。”

七眸

第两百七十一章 出发

次日清晨,慕容恭最早醒来,兴奋不已。

十年了,他终于可以回到日思夜想的故国了,虽然已经踏上了修行路,可是当年无声无息的离开,给自己的妻子孩子们带来了多大困扰啊。

自己已然可以出面解决那些困扰,但却怕给他们带去更大的灾难。

整整十年,慕容恭不断提醒自己应与红尘断绝,可是始终断绝不了。

终于,那个神秘的太傅,伟大的太上门主回来,还说要替他的孩子讨回公道,怎么能让他不兴奋呢。

当慕容恭走出自己的宅院时,天刚放亮,一个白点出现在远空,然后迅速朝着慕容恭冲来。

片刻,白点变成一只翅膀足有五米长的仙鹤,红色的眼,雪白的羽毛,透明的利爪,仙气蒙蒙将其覆盖,显得无比缥缈与高冷。

慕容恭对着天空中的白鹤大声说道:“鹤兄,师兄回来了,今日我们前往燕国,你愿意一同前往吗?”

“唳、唳”

硕大的仙鹤在空中盘旋了一圈,飞到慕容恭身边,点了点头,同他一起安静地等待着出发。

与慕容恭宅院相隔半里的其他宅院中,杨穷与黄金狮子等人同样早已准备妥当,就等出发。

两个时辰过去,他们还不见苏云过来传话,通知出发的事情,于是在心底开始犯嘀咕。

在他们短暂的相处中,这个不靠谱的师兄虽然有许多不靠谱之处,但绝没有懒床这种嗜好,更何况他总是将时间不多挂在嘴边。

于是,他们揣着好奇,不分先后地集合在太上殿门前,偷偷向里面看去。

只见大殿之内,苏云依然有些懒散地坐在属于他的那张软椅上,十岁大的道无为则还是很好奇走来走去,还有一个背对着他们的年轻人站在大殿之中,死死盯着苏云,沉默不语。

“说吧,你要我如何?”

突然,苏云开口了,话语之中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告诉我,湛蓝的来历!”

那个年轻人低沉的声音传出,没有任何生气,沧桑感十足。又如很久没有说过话的人,再次开口说话时那种嘶哑与生硬。

“我不知道。要知道,你就自己去寻找答案。”

苏云淡淡看了一眼殿外,然后继续说道:“我们现在就准备前往燕国,有兴趣的话就一起来。”

“好!”那个年轻人顿了顿,说道:“我想带上小师妹。”

“可以。我们脚程慢,就先一步出发了,东仙镇码头汇合。”

说完,苏云对道无为招了招手,然后径直朝殿外走去。

由吴醉带路,御剑飞行,整整一个时辰之后,才将几人送到了天玄山脉脚下的东仙镇。

按照吴醉的意思,是直接将几人送到燕国,这样简单方便。

但是苏云不同意,淡淡说了句:“既然已来到人间,那么我们便都是凡人。”

闻言,几人相互看了一眼,便主动将自己体内世界的生物物质以及可能用到东西拿出,然后将体内世界自我封闭。

几人之中,除了冯博士有自己的储物灵器之外,其他人几人看着堆在身边大大小小的物件,不觉一阵尴尬。

“神行者,你还有没有多余的储物灵器,借我们几个用用,如何?”高展十分羡慕地看向冯博士,拉下老脸向冯博士求助。

“我没多的,相信你们的太上门主应该有很多。”

冯博士冷冷一笑,说道:“苏太上门主,这种鸡肋之物,想必你收藏的应该不少吧。”

中土大陆上,有许多奇怪的现象,其中一种便是有关储物灵器的。

储物灵器出自阵法师之手,他们在一些简单的器物,如戒指、簪子、手环或者一些常用的兵器内布置阵法,用以改变那些器物的性质――储物。

根据不同的阵法,这些器物的用途与功效各不相同,有的单纯用来储物,有的用来储存天地灵气,有的用来保证灵丹妙药的品质,有的用来存储一些特殊东西如死气等。

按道理,这样一种简单又实用的器物,应该会得到广大修者的喜爱。

可情况偏偏相反,觅道成功的修者,体内世界已经初步成型,拥有着储物灵器的所有功能,并且用得更加得心应手,那些储物器灵反倒成了可有可无的累赘,大多用来当做装饰之用。

因此,只有那些初开鸿蒙与觅道不久的小修者,才会佩戴储物器灵,这也成为一些小修者用来辨别修者修为高低的一种手段。

如果仅仅这样,这种现象就不算奇怪了。

奇怪的是,许多通幽成圣的大人物都热衷于储物灵器的收藏与炼制,他们往往用储物灵器来模拟体内世界的构造与运行,更倾向于将所需物资放入储物灵器当中。

所以,对于储物灵器,出现了这种一般修者不屑于拥有,出处中土大陆修者两端的修者十分热衷,虽说处于低端的那方是被迫才不得不拥有。

闻言,苏云右手一挥,几个由各种金属打造的戒指飞出,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然后说道:“你们自己挑。冯博士,你也觉得这些是鸡肋之物?”

“难道不是吗?”冯博士说道:“苏太上门主有何高见呢?”

对于冯博士,苏云谈不上讨厌,也谈不上喜欢,只是觉得这样一个眼高于顶却又从容不迫的人物,将来必然有一番作为,即便无法达到天算子冯有才那种神鬼莫测的境界,统领神算子一脉应该绰绰有余。

于是,苏云难得耐心地说道:“万物有灵。十年前你我一战,你输的原因想必已经想明白了吧。量天尺虽好,却始终只是一把材质特殊的尺子罢了。”

说完,苏云不再管身后收拾物品的众人与似有所悟的冯博士,独自向东仙码头走去。

还是那个码头,还是那个社林驿栈,苏云走进店内,很随意地坐了下来,一个穿着粗布麻衣五六十岁的小老头子马上提着水壶走了过来。

当那个小老头子用浑浊的老眼看清楚苏云的模样时,浑身一颤,然后十分激动地冲到桌边,说道:“仙师,是你吗?我父亲怎么现在如何”

苏云稍稍感知,从那种血脉特性,知道他口中的父亲说的应该是杨穷,于是嘴角微扬,十分客气地说道:“想不到你还活着,我那不争气的徒弟晚来得子,如今反倒落得一白发人送黑发人结局,真是讽刺。”

这个小老头子就是杨穷三十多岁才生的儿子杨富贵,可能是自己从前穷怕了,所以才给儿子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名字取得不错,但杨富贵终究是没有富贵起来,原因无他,东仙镇离仙山天玄山脉太近,倘若祖上没有一两个仙人,很难在东仙镇立足的。

仗势欺人与狼狈为奸,在每个有人地方都是适应的。别看杨穷开着一个小驿栈,但收入的大半都要上缴给东仙镇的大户。因此,几十年过去了,杨穷一家也只能混个温饱,并不能大富大贵。

“杨老头,这个月的茶水钱是不是该交了。”

还没等杨富贵来得及激动,驿栈外闯入了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大大咧咧地敲着柜台的面板,还时不时朝里面瞧瞧,看能不能瞧见点好东西,然后顺便带走。

其中一个汉子说道:“十年前,都听说你们家老头子被仙山上的无为仙长看中,带上了天玄宗,本来你们杨家应该就此发迹了。可是,你知道十年前,老天爷降下神罚,惩罚了天玄宗的那些仙师,不知道你们家老头子应该早就嗝屁了,不然十年了都没回来照顾你一下。

爽快点,将这个月的茶水钱交了,别让我们兄弟几个为难。”

“你说谁嗝屁了?!”

突然,驿栈外传来一声十分不爽的喊声:“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砰!”

驿栈的门被一脚踹开,一个满身肌肉的八尺大汉如钢铁般站在门口,有些感慨地看了看这个久别的地方,根本没将那两个收账的汉子放在眼里。

十年,对于那些动辄活上几百几千年的大修者来说,是极短的一段时间。

但是,对于杨穷这个在凡间打滚了一辈子的人来说,十年,真的很久。

“父亲!”

杨富贵看着那个钢铁般的汉子,十分激动,他当然认出了那是他父亲年轻时的模样,那时的父亲对他的宠爱在他脑中是抹不掉的记忆。

见那汉子的气势与杨富贵的反应,其中一个机灵的汉子立刻说道:“你是杨老头他爹?不,不,杨仙师,这是误会,我们是李仙师府上的家奴,奉主人之命特来慰问杨掌柜的。”

“慰问?哼,滚回去告诉姓李的,如果以后再敢过来收钱,不对,再敢到这一片来收钱,我杨穷不介意去他李家走一趟,滚!”

杨穷并没有出手,只是冷声喝道,因为他不清楚,在天玄山脚出手,算不算违背那条不成文的规定。

那些年,他见过不止一次,那些高高在上的修者在东仙镇显化仙迹,也就是他现在所修行的力量。

“可以啊,小子,竟然能忍下来。”

这时,苏云倒有些意外,笑呵呵地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说道:“此处连接天玄山脉,有灵气滋润,依旧属于天玄山脉的范围。”

七眸

第两百七十二章 不过如此

黄河地脉岸边,一个女子踏着款款莲步,缓缓出现在金色根须散发的金光中,这个女子正是迟来的萧若水。

她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周身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似真似幻,实非尘世中人,除了如瀑的长发垂下,全身雪白。

艳极无双,风姿端丽,娇美难言,风致嫣然,莫可逼视。姿容清丽秀雅,嫣然一笑,真如异花初胎,美玉生晕,明艳无伦。

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若有病容,虽然金光如霞,照在她脸上仍无半点血色。清丽绝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实在是美极清极冷极,虽生于凡尘,但一瞥一笑,一举一动,甚至是一个回眸,无一不流露出仙子气息。

她一人所散发的清冷气质慑人心魄,绝世容颜下,正是“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之意境。远看幽影飘渺,仿佛出尘,姿容如玉,神韵脱俗,恍若王母下凡,玉女临世,当真胜如凌波仙子,飘逸出尘,清丽无伦。

那张略显苍白的秀丽容颜,也仿佛隐在云雾中,看去黯淡而不可捉摸,实非尘世中人,美得不染半点尘埃,令人不敢逼视,宛若最纯洁的梨花,气质脱俗,飘落人间,秀丽绝俗,清逸如仙,淡雅超群,又如冰山上冰清玉洁的雪莲花,神情神似仙女胜似仙女。

水墨斋主等人微微一惊,才一会不见,萧若水的气质前后完全不同了,让人打心底有一种因空灵绝俗而生的惊叹,之前虽说绝美无双,但却少了人间烟火气息的生机。

幽不言与魑余此时眼中的萧若水却是另一种状态,他们看到的萧若水纯净无暇,空明通透,天地间万道灵气争先恐后地冲向萧若水,在萧若水的身体中毫无阻碍地穿梭,仿佛极力想要留在她的身体中,却被后来赶来的同伴挤出一样。

要知道,幽不言修炼两百余年才堪堪接引天地灵气入体,但始终不能让它们停留。魑余修炼至今也有三百余年,始终无法接引天地灵气入体。

现在他们看到面前这个清丽绝俗的女子,并没有刻意地接引天地灵气,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天地灵气的存在,那些天地灵气却自主往她身体里钻,怎能让他二人不震惊不嫉妒呢?

桥上的第三人也看到了萧若水,但他并没过多的感觉,仍旧死死盯着那金色根须处。

夏小虎在听到萧若水声音之时,就将脑袋扭到了其它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若水看到大家震惊的神情之后,羞赧地低下了头,然后对着夏小虎行了一个大礼,温柔如水地说道:“多谢夏公子的恩赐机缘,若水才得以脱胎换骨。”

还没等夏小虎有所回应,桥上的幽不言大声喊道:“刚才那道金光是你发出的?”

此刻幽不言的声音虽然很大,但是却没有刚才的冷漠与魑余的狂妄,先有那金色根须带来的震撼,后有季仪容的御剑术发出的威胁,现在又出现一个如此空灵的女子,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片天地的土著了。

如果大意,真有可能阴沟里翻船,将性命丢在这片所谓只会运用肉身力量与武技的土著手里。

“金光?什么金光?”萧若水此时还不清楚桥上三人是什么人,但从现在状况来看,应该是敌对一方的,但还是迷茫地反问了他们,然后又看向夏小虎与水墨斋主,因为他们二人是最后离开自己的,如果真是自己在失去知觉那个时候出现的变故,那么他们二人应该清楚一些。

她迷茫地看着夏小虎,希望得到一些答案,因为黑色小剑与那八面念珠是他给自己的,当她让按照夏小虎的方法向两个宝物中输入阴阳二气后,便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体内的阴阳二气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丹田之中却多了一团透明的清气,当她试着调动那透明清气时,只可以调动最边缘的那一点点,但带来的强大力量却是阴阳二气不可同日而语的。

并且,此刻的萧若水,肌肤如玉,秀发如水,体内气血轰鸣,缓缓流逝的生命仿佛停止了流动,她才明白自己得到了多大的机缘。

水墨斋主此刻心明如镜,看向夏小虎的眼神又多了一些希冀。

夏小虎装作没有感受到萧若水与水墨斋主的目光,继续盯着泛着金光的黄河无根。

就在萧若水准备再次开口时,却听见桥上的幽不言爆喝一声:“蝼蚁,竟敢如此糊弄本尊!”

原来幽不言刚才被季仪容与萧若水的行为震慑之后,很快冷静下来,用心感应了一下季仪容仍旧悬浮的宝剑,发现并没有任何强大的实质性攻击力。

然后他释放灵识,去试探萧若水,萧若水并无任何反应,他才知道萧若水可能只是体质比较特殊罢了,并不是他们那个世界的强大修行者。

因此,幽不言顿时怒气上来,释放出强大的气息,引动天地灵气,对着桥下几人爆喝道:“你们,好胆,几个蝼蚁,也敢在苍龙面前释放你们那微弱可笑的气息,当真不知死活!”

幽不言说完之后,也不顾魑余在一旁的小心劝阻,身形一晃,直接出现在季仪容的面前,引动天地两灵气,化作一个脸盆大的手掌,对着季仪容悬浮的宝剑拍去。

水墨斋主看到幽不言动了,暗道不好,心中一紧,然后才看见幽不言出现在了季仪容面前,大声喊道:“仪容,小心!”

然后双脚发力,冲了过去。

远处的萧若水一脸茫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战斗便开启了。

于是她也试着调动丹田之内的那团清气,一股强大的内劲立刻出现,冲击着她的全身经脉,想要冲出她的身体。

萧若水一声冷喝,向着季仪容所在的方向杀了过去。

夏小虎眼神一冷,手中的精钢软剑一抖,剑尖如灵蛇般游走起来,在夏小虎飘逸的身法带动下冲着幽不言的胸口急速刺去。

鬼谷因为方才召唤鬼谷一脉的祖师爷,元气大伤,此时还没恢复过来,被幽不言散发的强大气息震得摇摇欲坠。

司马自如等人虽然情况比鬼谷要好一些,但是还没等到他们上前,一口鲜血再次喷出。

原来魑余见幽不言已然动手了,他便不能继续袖手旁观,于是使出他的无踪身形,来到之前被他打败过一次的司马自如等人身前,在他们动手之前,再一次将他们击伤。

被攻击的季仪容早已感应到了幽不言的气息,顿时大骇,因为她并不清楚幽不言的实力强大到了哪种地步。

不过她并没有多少慌乱,因为此时她感应到了天地间另一种力量,并且似乎可以引动它们,那种力量与幽不言此时攻击自己的力量同宗同源!

就在水墨斋主、萧若水以及夏小虎还未赶到时,季仪容悬浮在空中的宝剑动了,带着滚滚天地灵气,直面迎向幽不言的手掌。

“真是御剑术!少主,小心!”

击退司马自如等人的魑余,看到季仪容带着滚滚灵气动了起来,再一次被震撼到了,对着幽不言大声叫到,同时他的身形再次消失,下一刻出现在了季仪容身背后,对着她的背后挥出带着呼呼劲风的一拳。

幽不言拍出的灵气手掌对上季仪容的宝剑之后,微微停顿了一下,便继续向前压去,季仪容的宝剑随着寸寸断裂,直到剩下一个剑柄。

“嘭!”

刹时,那剑柄也在灵气手掌的压力下,直接bàozhà开来,化作一堆齑粉,飘散在空中。

灵气手掌看似轻松地解决了季仪容的宝剑,实际上也消耗巨大,此刻它虚淡了很多,但还是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着季仪容压去。

季仪容的宝剑被幽不言拍碎之后,她失去了可凭借之物,身后又感知到魑余带着劲风的拳头,顿时令她心中大骇,但脸上却没有任何慌乱之色。

季仪容大喝一声,丹田之中一股热流升起,全身经脉之中内劲汹涌澎湃,衣衫与黑发无风自动,一层无形的能量圈出现将她护住。

此刻,前来救援的水墨斋主与夏小虎已经与幽不言交上了手。

萧若水离得稍远,一时之间没有赶到,便直接变向杀向魑余。

就在幽不言甩出的灵气手掌以及魑余的拳头接触到季仪容内力保护圈时,只见水墨斋主以手化掌,带着一道凌厉的掌风,向幽不言劈去,将空气都劈得几分扭曲。

夏小虎手中的精钢软剑闪烁着剑光,带着一道寒冷的剑气,杀向幽不言。

幽不言随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一道灵气墙便出现了在他面前,水墨斋主的掌风以及夏小虎的剑便被轻而易举挡住了,不得前进分毫。

幽不言看了看面前的水墨斋主以及夏小虎,又看了看在苦苦抵挡灵气手掌的季仪容,身形一晃,又回到桥上他原来所在的地方,冷漠地说道:“不过如此!”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见魑余一声大叫:“不可能!”

然后他如见到鬼一般,身体直接化作鬼魅一样,也回到了桥上,站在幽不言身边,瑟瑟发抖。

两百七十三章 李家覆灭

东仙镇本就不是凡间,是渡灵之地。

渡灵之地,简而言之,就是修者世界与凡间的桥梁,它们依傍各大修行圣地而生,没有一定的机缘,即便近在咫尺的修行圣地,也远如天边。

渡灵之地如东仙镇的百姓,它们比凡间的百姓要幸运得多,因为凡人眼中的仙迹它们时常能看到。

同时他也悲哀得多,如果不见,那便是敬畏,如果想见却不可得,那便是痛苦。

杨穷喊完之后,也不等苏云的答复,将自己才封闭不久的体内世界打开,体内武之灵气喷涌而出,充斥着他身体的每一丝血肉,以极快的速度修复了伤体。

此刻的杨穷,身上每一寸肌肉散发着古铜色bàozhà性的光泽,气势攀升,如从战场上刚杀完敌回来的战神,让周围的人有种主动退让的冲动。

转了一圈手中的棒子,明晃晃的棒子之上,一层红色的光芒散发而出,是原本平平无奇的棒子顿时摄人心魄。

李彦军在觅道境大圆满多年,当然能够感知杨穷此刻的境界为觅道中阶,肉身力量强得吓人。

不过,他去不在意,对着天空发出一只信号灯,然后冷喝一声:“一起动手!”

他才不管什么江湖道义,以大欺小等等脸面之说,李彦军已经感受到了杨穷的威胁,他要做的是第一时间除掉这个威胁。

杨穷紧了紧手中的棒子,他感受到来自李彦军的威胁,感受到来自那个手持青龙偃月刀的觅道境中阶的威胁,却没有感受到另一个擅长控剑术的威胁。

于是,心中拿定了主意,先解决最弱的那个人。

“地——动——判——式!”

杨穷大喝一声,举起手中的棒子,身体高高跃起,越过前面青龙偃月刀的阻挡,来到第一个出手的觅道境上空。

一棒下去,地面跟着有了感应,一根粗大的棒子从土中飞出,直取那个觅道境中阶。

那个觅道境中阶看着杨穷气势汹汹的杀来,不敢马虎,双手握剑,拼命格挡。

但是他只看到了天空来的棒子,却忽视了出地面冒出的棒子。

“轰!”

就这样,地面冒出的棒子裹着滚滚风雷之声,将那个觅道境中阶震伤,与杨穷手中的棒子相呼应,在那个觅道境中阶的胸口相遇。

那个觅道境中阶的修者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被两个棒子砸成了肉酱,死于非命。

“啊?想不到这招威力这么大?那个老家伙不是唬我的。”

看着那个觅道境瞬间被自己砸成肉泥,杨穷有点不敢相信得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棒子,又有些愕然地看了看周围的人。

平日间,他与狮王对战也使用过这招,但也没见有多大威力,如此看来是狮王太过强大了的缘故。

同样惊愕不已的,还有李彦军与剩下的那个觅道境中阶,死去的那个觅道境虽然不及他们,但也差不到哪里去,怎么可能一招之内就被砸成肉泥呢?

想到此处,李彦军看杨穷的表情瞬间变了,变得恐惧不已,心中早已有了退意,但口中还是冷冷地喊道:“一起上,杀了他!”

说着,还拿出一柄黝黑的宝剑,凝聚了一些漆黑光芒,狠厉地杀向杨穷。

“杀啊!”

经过短暂地惊愕,那个手握青龙偃月刀的觅道境中阶战意高昂地砍向杨穷!

“地——动——判——式!”

还是那一招,依旧是同样的方向,杨穷举着手中的红色棒子毫无花哨地砸向那个觅道境中阶。

“轰!”

一声巨响,青龙偃月刀断成两截,毫无疑问,那个觅道境中阶强者也只坚持了一秒,然后也变成了一团肉泥。

“还有你!李彦军!”

轻而易举干掉两个觅道境中阶强者,杨穷自信大增,绝对干掉以前只能仰望的李彦军也不再话下。

可是当他转身时,却没有找到李彦军的人影,原来那个胆小鬼喊了一声之后,在手握青龙偃月刀的觅道境冲出去的瞬间,脚底抹油直接开溜了,如今已在千米之外,离李家大本营不到两千米。

“呃…”

杨穷再次愕然,然后很不情愿地转身,帮助黄金狮子三下五除二将剩下的人解决掉,就走到苏云面前,说道:“师父,你看?”

“明白,去吧,只要不伤害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幼,速战速决。”

说完,苏云又对吴醉说道:“跟着他,听说李家有曲径境的强者,我那好徒弟应该不是对手。”

“知道了,太上门主。”

吴醉点了点头,准备跟上已经离开的杨穷,才踏出一步,又停下来说道:“太上门主,如果遇到反抗,我该怎么做?”

“杀了!”

苏云简单地说了两个字,然后端起手中的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就在这一刻,高展,慕容恭以及冯博士对眼前的苏云突然感到好陌生,以往那个神神叨叨自命不凡的苏云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旁的慕容恭对这样的苏云极不自在,于是上前说道:“太上门主,我心里有点不放心,让我与鹤兄前去相助杨兄,如何?”

“去吧。”

苏云还是简单地说了两个字,仿佛对这些事情并不上心,只想好好喝一口茶。

最终,慕容恭、吴醉带着一只两人高的仙鹤在东仙镇热心居民的指引下,不急不慢向着李家那奢华富丽的大院走去。

“我说,你就这么放心?”

看着几人离开,本来对这件事毫不上心的冯博士,对苏云的态度突然来了兴趣,说道:“我能理解你的默然,却不知道你的底气。”

“底气?我从来没有底气,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有什么定律可循,我让杨穷与吴醉前往李家,不过是顺着东仙镇大部分百姓的心意罢了。

赢了,他们是英雄。输了,就死在这里吧,因为即便不死在这里,也会死在外面。

但是话说回来,这是我云门与这个世界的第一战,如果能输,我也会很开心的。”

苏云神色平静地说着话,看了看在门口焦急万分的杨富贵,说道:“你看,老杨的儿子那种焦急之情,我想在东仙镇有很多人跟他此刻的心情差不多。”

闻言,冯博士若有所思,看了看身边同样平静无比的高展,有些迷惑地说道:“你懂?”

“嗯。”

高展点了点头,对着冯博士微微一笑,说道:“神行者不用着急,以后你就会懂了。”

就在这时,东仙镇中街中段的天空中,有四道刺眼的神虹冲起,然后传来了一些愤怒的吼叫声。

“吴醉,好歹我们也是同门,你真不给我一条活路!”

“同门?李世奎,你还知道你天玄宗的守山长老?!天玄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现在我就替天玄宗清理门户!”

“好、好、好!”

李世奎连续吼出三个好,一道冲天而起的剑光闪过,几道神虹飞出。

“总算有点骨气!”

吴醉淡淡一笑,对着李世奎拍去一掌,一只由灵气聚集的大手掌出现,直接将李世奎的剑光拍散,将李世奎狠狠拍下天空,陷入地面两三尺。

而后,吴醉很随意对另外两个曲径境初阶强者散去,直接将那两人拍成齑粉。

与此同时,杨穷、慕容恭、黄金狮子还有仙鹤如秋风扫落叶般,将李家所有曲径境之下的修者彻底消灭,只留下了一个半死不活的李彦军。

整个战斗从开始到结束,还没有半个时辰。

就这样,在东仙镇中街称王称霸几百年的李家,从此退出了东仙镇的历史舞台。

按照,杨穷的意思,他们打断了李世奎,李彦军两人的四肢,废了他们的一生修为,然后将他们交给了中街百姓,就此离去。

杨穷等人回到驿栈之时,莫离带着叶依痕已经到了。

既然之中,除了吴醉其他几人都不认识莫离,但认识叶依痕,那是天玄宗的核心弟子之一。

不过,此刻的叶依痕冷若冰霜,他们也不好意思上前见礼。

只有吴醉,看着一脸颓废的莫离,心中暗自叹息不已,有些沉重地对着莫离说道:“莫师弟,你还好吧?”

脸色惨白的莫离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开口了,很有礼貌地对吴醉说道:“多谢吴长老关心,莫离一切安好。”

说完,莫离便离开了驿栈,独自迎风走向东仙码头,站在十年前道无为站的那个地方,有些感慨地看着烟波浩渺的大湖湖面。

码头边,那个衣着单薄,时不时还咳嗽一两声的年轻人,那抹除不掉颓废感染着驿栈内的每一个人,包括苏云与叶依痕。

叶依痕毫无表情地看了苏云一眼,冷冷说道:“莫离师兄十年前修为尽废,尽管有神秘前辈以及师父等人尽力相助,莫离师兄的修为依旧不见起色。

后来我才知道,不是神秘前辈与师父他们能力不够,而是莫离师兄不知为何,心灰意冷,仿佛对修行失去了兴趣,或者对这个世界失去信心,因此颓废不堪。”

“这样啊。”

苏云再次喝了一口茶,然后站起身,想要前往东仙码头,刚走出两步,然后转头向叶依痕问道:“你说的那个神秘前辈,是不是应该给了他一颗丹药,那个丹药即便是师父也会为之动容的。”

第两百七十四章 烟波浩渺

简陋的驿栈,平日间并没有多少人来往,今日却被围得泄水不通,只因为不久那场看似简单又粗暴的战斗。

那场战斗,让世代被压制的中街百姓得到了解放,本来平和的心情顿时到了一个顶点,十分崇拜地对着驿栈内的几人指指点点。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双目浑浊地盯着杨穷,无不感慨地说道:“你看,这就是杨穷年轻时候的样子,当年我跟他可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是啊,是啊。我也记得,那个时候的杨穷就是这个样子,想不到当年他说的不是玩笑话,我们错过了一场机缘啊。”

老人旁边,一个跟他一般的老妇人也跟着无比感慨,而后干枯的眼眶中竟有了一些湿润,呐呐说道:“岁月啊,真是无情。为何年轻了他,却老了我…”

……

另一边,几个年轻女子双目放光,面如桃花般看着慕容恭。

“好帅哦,刚才你们没看到他动手的样子,简直要迷死人了,不知道他有家室没有?”

“有了,那个人就是我,嚯嚯嚯。”

一个妙龄女子捂着嘴疯狂地笑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向着慕容恭走去,还好被同伴拉了回来。

……

还有一群年轻人,眼神火热地看着这那头巨大的黄金狮子以及两人高的仙鹤,摩拳擦掌地,心中想着要到山里面也去降服一头,然后威风凛凛地带回来。

围观的无数人头中,还有一些目光闪烁的普通百姓,他们目光游离地在驿栈内的几人身上扫来扫去,又若无其事地与身边的同伴交头接耳起来。

“去通知域主,天玄宗有几个刚入门的弟子在一个巡野境长老的陪同下下山了。”

“去报告楼主,那个鸿蒙境修者下山了,让楼主速回北楼,没必要在天玄宗耗着。”

“去报告圣主,天玄宗有了动静……”

……

驿栈内,叶依痕扫了扫门外的人群,那里的点点动静尽收眼底,然后简单地回了一句:“没有。即便有,师父也不会让我们知道,那样对莫离师兄十分不利。”

“你们啊,总是那么小心。”

苏云笑了笑,背对着叶依痕摆了摆手,大步向前走去,说道:“准备船只,我们去那边。还有,既然莫离让你来了,你就好好体验体验这人间的魅力所在。

无为,别偷酒了,前面还有很多美酒,这里的酒不值得喝,哈哈。”

“啊?!”

躲在柜台后面道无为,用手指一点一点蘸着各种酒坛的酒,然后在放到嘴里吸一吸,正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就听见苏云说还有好久,立刻站起身,如风一般跑到苏云身边。

“大师兄……”

站在原地的叶依痕,如丢了魂一般,怔怔地看着十岁大的孩子,眼前出现的是那个温文尔雅的书生温和地对着她笑。

许久,那个十岁大的孩子已经跟着苏云走到了码头边,她回过神来,然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再仔细看那孩子,或许与大师兄有几分相似,但气质完全不同,也许只是名字相同罢了。

码头上的三人,莫离依旧有些颓废地看着大湖湖面,苏云迎风而立,侧着身子微笑地对莫离说着些什么,而道无为在莫离身边转来转去,上下打量一番,然后又献宝般的对苏云说些什么,显得十分和谐。

叶依痕呆呆看着码头上的三人,冰冷了十年之久的心竟然有了些莫名松动,然而只是转瞬即逝。

其余几人也都开始动了起来,杨穷忙着给自己儿子杨富贵交待一些事情,同时与高展一道应付那些热情的邻里乡亲,不过那些人高展似乎没有那么热情。

慕容恭保持着自己的帝王风度,无形中流露着上位者的气势,在码头边忙着置办船只与干粮。

而吴醉则与冯博士依旧坐在驿栈内,喝着茶简单地聊着往事,当然只是吴醉在说,冯博士有没有听,那就不得而知了。

黄金狮子与仙鹤则无聊地待在码头边,时不时向苏云瞥上一瞥,有种拍上一两爪子的冲动。

大约一个时辰后,苏云与莫离之间的聊天仿佛进行不下去了,苏云有些垂头丧气地对众人说道:“上船吧,争取天亮前能够抵达大湖西岸。”

说完,苏云兴致缺缺地走向慕容恭安排好的一艘楼船,站在船头上,望向大湖无边无际的湖水与远处的渺渺水雾。

“师兄,或许你是对的。”

码头上的莫离低声说了一句,有些茫然地看了苏云一眼,也跟着上了船。

最后上船的是杨穷,因为之前的一战,杨穷便成了中街百姓眼中的英雄,虽然慕容恭夺去了他的一些荣耀,但毕竟只是少数。

因此,经过一番艰难的“拒绝”之后,杨穷终于在众人的围堵中挤上了楼船,然后有些尴尬地看向吴醉,说道:“吴长老,麻烦你设一道结界,好让我们顺利离开吧。”

“嗯,太上门主也有些不耐烦了。”

吴醉走到船舷边,淡淡地看着下方热情的百姓,说道:“散了吧。”

随着吴醉的话语落下,一道柔和的力量在船舷边慢慢散发而出,将所有的百姓缓缓推离了码头边。

刚才,吴醉飞上天空将李家三个飞天的大人物轻描淡写地击败,早已在中街百姓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知道他是真正神仙般的人物,因此也不敢太过放肆,只好目送他们离开。

楼船离开码头之后,缓缓向着看不到轮廓的西岸驶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傍晚时分,苏云从船舱走到甲板上,发现那里有三个人在夕阳下相对而立。

那三个人是冯博士、莫离以及叶依痕。

苏云笑了笑,潇洒地走到他们身边,很有礼貌地说道:“在聊什么,欢迎我加入吗?”

冯博士将头扭到一边,叶依痕冷哼一声。

只有莫离虽然颓废不堪,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回应道:“欢迎。”

可是,当苏云出现后,原本聊得还算可以的三人竟然不知道聊什么了,顿时出现了冷场。

苏云尴尬地笑了笑,走到船头,望着远处已经泛起的夜雾,有些感慨地说道:“目极烟波浩渺间,晓鸟飞处认乡关。好一个烟波浩渺,前面会是我们的乡关吗?”

“莫名其妙。”叶依痕冷冷说了一句。

“故作高深。”冯博士有些诧异,然后继续说道:“难怪这么多年你的修为上不去,原来都用在这上面了。”

“师兄,好雅兴。”

莫离听着那两句诗,颓废不堪的面容有了些触动,说道:“烟波浩渺无言里,似有佳人梦里来。”

苏云嘿嘿一笑,调侃道:“我说,你小子还念着栖霞圣地的那个小姑娘?”

“师兄,说笑了。”

莫离淡淡一笑,说道:“栖霞圣地已归道门,以我现在的境界,想要前往南荒,那就是痴人说梦,还有什么想不想,念不念的。”

苏云说道:“既然这样,那你为何不想着努力恢复境界。”

直到这时,叶依痕才对苏云有些暖和,看着水面升起的渺渺水雾,静静地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

“境界?”

才有了一些动容的莫离挑了挑眉头,苦笑一声,说道:你们这些大人物都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即便我境界再高又如何?依然只是芸芸众生中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罢了。

当年,我也曾意气风发,打开六片体内世界,探索这缤纷多彩的世界运行规律,小有所得,便以为天地间从此任我逍遥,不再受天地束缚。

可是,你知道的十年前那一战,我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

我为以身为煤引动无上神劫从而换来那场战争结束的大师兄悲哀,我为目前依旧在大湖之上与湛蓝苦苦对抗的阡行担忧,我为为了众师兄弟毫无价值地死在仙武界的一昂师兄不值……

因为,这一切原本都可以不用发生,这一切不过是你们这些所谓的大人物,为了那不知是否存在的仙而发动的战争。

可是,为什么牺牲是我们呢?

整整十年,我想清楚了许多事情,与其努力修行将来继续被你们这些大人物摆入棋局之中,倒不如如此潇洒地走完自己的一生,至少这样可以主宰自己的人生。”

莫离毫无掩饰地说完这些话,冯博士在一旁神色凝重,叶依痕陷入无尽痛苦之中,而苏云转身,看着远处的烟波,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莫离啊莫离,枉你前半生潇洒不羁,如今被那未知的棋局所困,失去了往日的风流。”

苏云右手指着远处,然后神情严肃地看向莫离,朗声说道:“你看,那虚无缥缈,若即若离的浩瀚烟波中,每一滴水珠可曾ziou过?!

它们不得ziou,是因为它们无法离开这片大湖。

但它们从未放弃过,每当夜幕降临,寒气骤起时,它们都会试图飞去,尝试着离开那片神秘的大湖。

但是你不同,天地赐你能够修行的体质,让你拥有超越常人的天赋,就是让你去争取自己的ziou。

如今你跟我说放弃?你说,你的勇气是不是连那些水珠都比不上?!”

莫离随着苏云的手指,看着夜幕中虚幻无形,飘忽不定的湖面薄雾,陷入了深深的沉默,身体表面不由自主地散发着淡淡微光,与那如梦似幻的烟波呼应,形成一道特殊的风景。

第两百七十四章 烟波浩渺

简陋的驿栈,平日间并没有多少人来往,今日却被围得泄水不通,只因为不久那场看似简单又粗暴的战斗。

那场战斗,让世代被压制的中街百姓得到了解放,本来平和的心情顿时到了一个顶点,十分崇拜地对着驿栈内的几人指指点点。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双目浑浊地盯着杨穷,无不感慨地说道:“你看,这就是杨穷年轻时候的样子,当年我跟他可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是啊,是啊。我也记得,那个时候的杨穷就是这个样子,想不到当年他说的不是玩笑话,我们错过了一场机缘啊。”

老人旁边,一个跟他一般的老妇人也跟着无比感慨,而后干枯的眼眶中竟有了一些湿润,呐呐说道:“岁月啊,真是无情。为何年轻了他,却老了我…”

……

另一边,几个年轻女子双目放光,面如桃花般看着慕容恭。

“好帅哦,刚才你们没看到他动手的样子,简直要迷死人了,不知道他有家室没有?”

“有了,那个人就是我,嚯嚯嚯。”

一个妙龄女子捂着嘴疯狂地笑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向着慕容恭走去,还好被同伴拉了回来。

……

还有一群年轻人,眼神火热地看着这那头巨大的黄金狮子以及两人高的仙鹤,摩拳擦掌地,心中想着要到山里面也去降服一头,然后威风凛凛地带回来。

围观的无数人头中,还有一些目光闪烁的普通百姓,他们目光游离地在驿栈内的几人身上扫来扫去,又若无其事地与身边的同伴交头接耳起来。

“去通知域主,天玄宗有几个刚入门的弟子在一个巡野境长老的陪同下下山了。”

“去报告楼主,那个鸿蒙境修者下山了,让楼主速回北楼,没必要在天玄宗耗着。”

“去报告圣主,天玄宗有了动静……”

……

驿栈内,叶依痕扫了扫门外的人群,那里的点点动静尽收眼底,然后简单地回了一句:“没有。即便有,师父也不会让我们知道,那样对莫离师兄十分不利。”

“你们啊,总是那么小心。”

苏云笑了笑,背对着叶依痕摆了摆手,大步向前走去,说道:“准备船只,我们去那边。还有,既然莫离让你来了,你就好好体验体验这人间的魅力所在。

无为,别偷酒了,前面还有很多美酒,这里的酒不值得喝,哈哈。”

“啊?!”

躲在柜台后面道无为,用手指一点一点蘸着各种酒坛的酒,然后在放到嘴里吸一吸,正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就听见苏云说还有好久,立刻站起身,如风一般跑到苏云身边。

“大师兄……”

站在原地的叶依痕,如丢了魂一般,怔怔地看着十岁大的孩子,眼前出现的是那个温文尔雅的书生温和地对着她笑。

许久,那个十岁大的孩子已经跟着苏云走到了码头边,她回过神来,然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再仔细看那孩子,或许与大师兄有几分相似,但气质完全不同,也许只是名字相同罢了。

码头上的三人,莫离依旧有些颓废地看着大湖湖面,苏云迎风而立,侧着身子微笑地对莫离说着些什么,而道无为在莫离身边转来转去,上下打量一番,然后又献宝般的对苏云说些什么,显得十分和谐。

叶依痕呆呆看着码头上的三人,冰冷了十年之久的心竟然有了些莫名松动,然而只是转瞬即逝。

其余几人也都开始动了起来,杨穷忙着给自己儿子杨富贵交待一些事情,同时与高展一道应付那些热情的邻里乡亲,不过那些人高展似乎没有那么热情。

慕容恭保持着自己的帝王风度,无形中流露着上位者的气势,在码头边忙着置办船只与干粮。

而吴醉则与冯博士依旧坐在驿栈内,喝着茶简单地聊着往事,当然只是吴醉在说,冯博士有没有听,那就不得而知了。

黄金狮子与仙鹤则无聊地待在码头边,时不时向苏云瞥上一瞥,有种拍上一两爪子的冲动。

大约一个时辰后,苏云与莫离之间的聊天仿佛进行不下去了,苏云有些垂头丧气地对众人说道:“上船吧,争取天亮前能够抵达大湖西岸。”

说完,苏云兴致缺缺地走向慕容恭安排好的一艘楼船,站在船头上,望向大湖无边无际的湖水与远处的渺渺水雾。

“师兄,或许你是对的。”

码头上的莫离低声说了一句,有些茫然地看了苏云一眼,也跟着上了船。

最后上船的是杨穷,因为之前的一战,杨穷便成了中街百姓眼中的英雄,虽然慕容恭夺去了他的一些荣耀,但毕竟只是少数。

因此,经过一番艰难的“拒绝”之后,杨穷终于在众人的围堵中挤上了楼船,然后有些尴尬地看向吴醉,说道:“吴长老,麻烦你设一道结界,好让我们顺利离开吧。”

“嗯,太上门主也有些不耐烦了。”

吴醉走到船舷边,淡淡地看着下方热情的百姓,说道:“散了吧。”

随着吴醉的话语落下,一道柔和的力量在船舷边慢慢散发而出,将所有的百姓缓缓推离了码头边。

刚才,吴醉飞上天空将李家三个飞天的大人物轻描淡写地击败,早已在中街百姓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知道他是真正神仙般的人物,因此也不敢太过放肆,只好目送他们离开。

楼船离开码头之后,缓缓向着看不到轮廓的西岸驶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傍晚时分,苏云从船舱走到甲板上,发现那里有三个人在夕阳下相对而立。

那三个人是冯博士、莫离以及叶依痕。

苏云笑了笑,潇洒地走到他们身边,很有礼貌地说道:“在聊什么,欢迎我加入吗?”

冯博士将头扭到一边,叶依痕冷哼一声。

只有莫离虽然颓废不堪,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回应道:“欢迎。”

可是,当苏云出现后,原本聊得还算可以的三人竟然不知道聊什么了,顿时出现了冷场。

苏云尴尬地笑了笑,走到船头,望着远处已经泛起的夜雾,有些感慨地说道:“目极烟波浩渺间,晓鸟飞处认乡关。好一个烟波浩渺,前面会是我们的乡关吗?”

“莫名其妙。”叶依痕冷冷说了一句。

“故作高深。”冯博士有些诧异,然后继续说道:“难怪这么多年你的修为上不去,原来都用在这上面了。”

“师兄,好雅兴。”

莫离听着那两句诗,颓废不堪的面容有了些触动,说道:“烟波浩渺无言里,似有佳人梦里来。”

苏云嘿嘿一笑,调侃道:“我说,你小子还念着栖霞圣地的那个小姑娘?”

“师兄,说笑了。”

莫离淡淡一笑,说道:“栖霞圣地已归道门,以我现在的境界,想要前往南荒,那就是痴人说梦,还有什么想不想,念不念的。”

苏云说道:“既然这样,那你为何不想着努力恢复境界。”

直到这时,叶依痕才对苏云有些暖和,看着水面升起的渺渺水雾,静静地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

“境界?”

才有了一些动容的莫离挑了挑眉头,苦笑一声,说道:你们这些大人物都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即便我境界再高又如何?依然只是芸芸众生中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罢了。

当年,我也曾意气风发,打开六片体内世界,探索这缤纷多彩的世界运行规律,小有所得,便以为天地间从此任我逍遥,不再受天地束缚。

可是,你知道的十年前那一战,我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

我为以身为煤引动无上神劫从而换来那场战争结束的大师兄悲哀,我为目前依旧在大湖之上与湛蓝苦苦对抗的阡行担忧,我为为了众师兄弟毫无价值地死在仙武界的一昂师兄不值……

因为,这一切原本都可以不用发生,这一切不过是你们这些所谓的大人物,为了那不知是否存在的仙而发动的战争。

可是,为什么牺牲是我们呢?

整整十年,我想清楚了许多事情,与其努力修行将来继续被你们这些大人物摆入棋局之中,倒不如如此潇洒地走完自己的一生,至少这样可以主宰自己的人生。”

莫离毫无掩饰地说完这些话,冯博士在一旁神色凝重,叶依痕陷入无尽痛苦之中,而苏云转身,看着远处的烟波,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莫离啊莫离,枉你前半生潇洒不羁,如今被那未知的棋局所困,失去了往日的风流。”

苏云右手指着远处,然后神情严肃地看向莫离,朗声说道:“你看,那虚无缥缈,若即若离的浩瀚烟波中,每一滴水珠可曾ziou过?!

它们不得ziou,是因为它们无法离开这片大湖。

但它们从未放弃过,每当夜幕降临,寒气骤起时,它们都会试图飞去,尝试着离开那片神秘的大湖。

但是你不同,天地赐你能够修行的体质,让你拥有超越常人的天赋,就是让你去争取自己的ziou。

如今你跟我说放弃?你说,你的勇气是不是连那些水珠都比不上?!”

莫离随着苏云的手指,看着夜幕中虚幻无形,飘忽不定的湖面薄雾,陷入了深深的沉默,身体表面不由自主地散发着淡淡微光,与那如梦似幻的烟波呼应,形成一道特殊的风景。

第两百七十五章 青天白日逛青楼

一夜无语,孤独的楼船在迷迷蒙蒙的烟波上穿行,安静得犹如一个从远处而来的幽灵。

一天之后,楼船行过几百里路,隐隐约约能够看到西岸的轮廓。

那里不同于大湖东岸,虽然也有数百村镇,十多万百姓,但是每一个小镇中都有官府设立,属于凡人国度的属地。

凌晨时分,沉默行驶许久的楼船终于靠岸,在一个小码头停了下来。

苏云站在甲板上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大步流星地走上了岸,开始与码头边已经摆摊的小贩攀谈起来。

“老乡,这里是哪里?离三庄镇还有多远?”

苏云搓着手,要了一碗热腾腾的豆浆,两根油条。

“客官,您不是本地人吧。”

卖豆浆油条的老妇人十分高兴地看着她的第一个客人,热情无比说道:“我们这里叫十里桥,离你说的三庄镇还有几十里路,你们顺着官道一直往西走,大概半天就应该能找到三庄镇。”

“谢谢老乡,再给我来一碗豆浆,让后面的人给钱。”

说完,苏云端着豆浆,拿着油条自顾自地向西方走去。

“这位小哥……”

老妇人以为大早上的就遇上了吃霸王餐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后面几个穿着华丽,器宇轩昂的贵人朝她走来。

其中一个满身贵气,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对她说道:“老乡,刚才那个年轻人买的东西我们来付钱。”

那个中年人就是慕容恭,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怀里掏出几锭碎银子很有礼貌地递给了老妇人,然后招呼着其他几人吃些早点。

几人虽然早已修成辟谷,数十上百天完全可以不用进食,但是自我封闭之后,体内世界的灵气无法供给肉身,因而与常人无异,还是会感到饥饿。

用过早点,慕容恭与杨穷在十里桥找了四辆马车,然后又找到不知逛到哪里的苏云,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着三庄镇方向走去。

经过半天跋涉,四辆马车终于来到了三庄镇的地界。

三庄镇,在方圆数百村镇中是数一数二的,居民一百万,占地面积东西三十里,南北二十多里,比起一个普通的小城也不妨多让。

三庄镇,以三大山庄的势力最大,这三大山庄分别是玄剑山庄、黄树山庄、浩然山庄。

玄剑三庄,据说是天玄宗弟子后人建立的山庄,山庄内有族人数百,大多都自幼习武,身怀绝技。

黄树山庄,庄主黄树人,来历不明,三十年前来到三庄镇,赤手空拳在玄剑山庄与浩然山庄的夹缝中建立了黄树山庄,可谓当世英豪。

浩然山庄,山庄内有弟子数百,庄主浩然真人,据传能通鬼神,与传说中的修者有莫大的关系。

虽然三庄镇距天玄山脉不算遥不可及,但是不知有意还是冥冥中有种安排,除了大湖东岸的百姓,大湖西岸的所有凡人即便渡过大湖,也无法一睹天玄山脉真容,无缘那些飞天入地的修者。

另外,三庄镇还有一个县衙,一个青楼——飘红院,一个铁匠铺——北铁铺,一个酒楼——凤来酒楼,它们都是三庄镇独一无二的。

苏云要去的地方便是三庄镇独一无二的青楼——飘红院,那是他与稻子的约定。

十年前,稻子离开天玄宗之前,向苏云打听过有关那个胖道士的消息,但是苏云什么也没说,然后稻子离开,说要去一个叫三庄镇飘红院的地方找那个胖道士。

至于苏云为什么要找稻子,还是因为十年前那场未完成的辩论。

月明星稀,燕国帝都,皇城脚下,稻云论道,太傅国师,尚未定论。

时至正午,慕容恭与杨穷在苏云的吩咐下,硬着头皮满街打听飘红院的具tièi置。

好在飘红院在三庄镇足够出名,没花多少时间,两人在无数异样目光的注视下,终于摸清楚了路线。

足足走了一个时辰,四辆马车才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飘红院门口,再次引来一片指指点点。

白天投客栈的多了,但是白天逛青楼,还如此大摆排场的却十分罕见,算得上古今奇闻轶事了。

苏云,叶依痕以及冯博士等人神色如常,潇洒无比地打量着面前飘红院的楼阁。

但是,吴醉、杨穷、慕容恭以及一直颓废不堪的莫离神色极不自然,靠在马车边想要躲避百姓有趣的目光。

“哟,排场还真不小。”

远处,一个五旬老汉笑呵呵地看着苏云这一行人。

“那个女娃还真漂亮,气质也是绝佳,虽然有点冷,但是很合我的胃口。”

飘红院对面小酒馆里,一个猥琐的年轻公子哥色眯眯地盯着叶依痕。

“真不害臊,又老友少,还带着一个姑娘家,大白天停在窑子门口,穿得还这么讲究,真是当了又想立牌坊,啧啧啧……”

更远处,一大群妇女埋在一堆,嚼着难听的话语。

……

苏云没有搭理观众,左右看了看,找到已躲在远处的杨穷,吆喝道:“小子,去叫门,让里面漂亮姑娘们来迎客了。”

“师父…”

杨穷老脸一红,支支吾吾道:“姑娘们都还在休息,要不我们找一家客栈投宿,然后派个人来完成师父的吩咐,怎么样?”

“不怎么样,就这家了。”

苏云不耐烦地说道:“别废话,快去叫门。”

碰到这样毫不在意世俗眼光的师父,杨穷也没办法,硬着头皮敲响了飘红院的大门。

“呦、呦、呦…来了,来了。大白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真是急性子。”

门后一个酥酥的中年女人声音传来,然后大门开了,一个衣衫不整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脸上涂着昨夜没来得及卸下的胭脂粗粉,一脸茫然地看着门口一大群衣着华丽的人。

半老徐娘愣了不到一秒,然后满脸堆笑地转身,朝着楼上大声尖叫道:“姑娘们,姑娘们,别睡了,来贵人了,起来迎客了。”

喊完,半老徐娘满脸堆笑地看着杨穷,眼中放光,然后笑呵呵地说道:“客官,来来来,里面请。老身徐妈妈,这里管事的,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保证服务周到。”

“呃…”

杨穷往后退了一步,将苏云让了出来,说道:“师父,还是你来说吧。”

徐妈妈也是一个精明人,从杨穷的动作,可以看到这一大群人,是以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公子哥为尊,可从这公子哥那种雍容华贵的气度来看,不像是逛窑子的登徒浪子。

于是,徐妈妈收起了往日里的谄媚,一本正经,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您是和什么人与有约,还是暂借此处?”

“呵呵,徐妈妈果然是精明人啊。”

苏云还没开口说完,却被徐妈妈抢了先,一时竟有些佩服那徐妈妈了,微微一笑说道:“徐妈妈有礼了,我们一行人从外地来,没找到住宿的地方,想借贵宝地休息几日,不知方便与否?”

“哼!”

看着苏云这彬彬有礼的斯文模样,叶依痕冷哼一声,直接推开徐妈妈,自顾自地走了进去,冷冷说道:“给本姑娘安排一个清静所在,如果没有,就将其他人赶出来,千万别污了我的眼睛。”

“这…”

徐妈妈被叶依痕傲慢的态度气得直哆嗦,可并没有丝毫愤怒,依然满脸笑容地喊道:“死鬼,快将这位姑娘安排到清雅别苑去。”

喊完,徐妈妈对苏云说道:“公子,里面请。姑娘们还在休息,既然公子不为寻花问柳而来,那我就让姑娘们继续休息,免得打扰公子清静,如何?”

“别介。”

在徐妈妈的带领下,苏云几人走了进去,边走边说道:“虽然我们不为寻花问柳而来,但有姑娘们伺候着,也不为一件快事。本公子也是怜香惜玉之人,打今日起,飘红院不用接待其他客人了,让姑娘们好好伺候我们几个就好。重点是那个书生,看到没,就是那个腰间插着一本书的闷葫芦。”

“哼!”

苏云话音刚落,冯博士冷哼一声,一股冰冷的气息散发而出,将本来要向他献媚的徐妈ābi退。

无奈,徐妈妈只好跟在苏云身边,有些哀求地说道:“公子,这样可不好啊。若是不接待其他客人,先不说姑娘们愿不愿意,得罪了那些客人我们也担待不起啊。”

“徐妈妈,事情不是这么做得吧。听说十年前,有个臭道士就将这里包了一个多月,那时候姑娘们全都候命伺候他,难道我们这么些人还比不上一个臭道士?”

苏云脸上露出一些不悦,然后对慕容使了使眼色,说道:“你来处理,我要先去休息了,赶了这么久的路,乏了。”

“呃…”

听到苏云的话,徐妈妈知道这行人不好得罪,但是仍旧想要据理力争,却被上前的慕容恭挡住了。

看着面前一脸英气,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徐妈妈先是一个激灵,然后委屈地说道:“大爷,我也是以打工的,做不了主的。当年那位道爷来的时候,我也在场,那是有大老板说话了。没有大老板发话,老身实在不好拒绝前来的客人啊。”

“这样啊。”

慕容恭想了想,十分平静地说道:“去通知你们大老板,就是那位道爷的朋友来了,让他亲自前来拜见我们太上门主。”

说完,慕容恭也不再搭理徐妈妈,留下她一人在原地发呆。

第两百七十五章 青天白日逛青楼

一夜无语,孤独的楼船在迷迷蒙蒙的烟波上穿行,安静得犹如一个从远处而来的幽灵。

一天之后,楼船行过几百里路,隐隐约约能够看到西岸的轮廓。

那里不同于大湖东岸,虽然也有数百村镇,十多万百姓,但是每一个小镇中都有官府设立,属于凡人国度的属地。

凌晨时分,沉默行驶许久的楼船终于靠岸,在一个小码头停了下来。

苏云站在甲板上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大步流星地走上了岸,开始与码头边已经摆摊的小贩攀谈起来。

“老乡,这里是哪里?离三庄镇还有多远?”

苏云搓着手,要了一碗热腾腾的豆浆,两根油条。

“客官,您不是本地人吧。”

卖豆浆油条的老妇人十分高兴地看着她的第一个客人,热情无比说道:“我们这里叫十里桥,离你说的三庄镇还有几十里路,你们顺着官道一直往西走,大概半天就应该能找到三庄镇。”

“谢谢老乡,再给我来一碗豆浆,让后面的人给钱。”

说完,苏云端着豆浆,拿着油条自顾自地向西方走去。

“这位小哥……”

老妇人以为大早上的就遇上了吃霸王餐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后面几个穿着华丽,器宇轩昂的贵人朝她走来。

其中一个满身贵气,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对她说道:“老乡,刚才那个年轻人买的东西我们来付钱。”

那个中年人就是慕容恭,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怀里掏出几锭碎银子很有礼貌地递给了老妇人,然后招呼着其他几人吃些早点。

几人虽然早已修成辟谷,数十上百天完全可以不用进食,但是自我封闭之后,体内世界的灵气无法供给肉身,因而与常人无异,还是会感到饥饿。

用过早点,慕容恭与杨穷在十里桥找了四辆马车,然后又找到不知逛到哪里的苏云,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着三庄镇方向走去。

经过半天跋涉,四辆马车终于来到了三庄镇的地界。

三庄镇,在方圆数百村镇中是数一数二的,居民一百万,占地面积东西三十里,南北二十多里,比起一个普通的小城也不妨多让。

三庄镇,以三大山庄的势力最大,这三大山庄分别是玄剑山庄、黄树山庄、浩然山庄。

玄剑三庄,据说是天玄宗弟子后人建立的山庄,山庄内有族人数百,大多都自幼习武,身怀绝技。

黄树山庄,庄主黄树人,来历不明,三十年前来到三庄镇,赤手空拳在玄剑山庄与浩然山庄的夹缝中建立了黄树山庄,可谓当世英豪。

浩然山庄,山庄内有弟子数百,庄主浩然真人,据传能通鬼神,与传说中的修者有莫大的关系。

虽然三庄镇距天玄山脉不算遥不可及,但是不知有意还是冥冥中有种安排,除了大湖东岸的百姓,大湖西岸的所有凡人即便渡过大湖,也无法一睹天玄山脉真容,无缘那些飞天入地的修者。

另外,三庄镇还有一个县衙,一个青楼——飘红院,一个铁匠铺——北铁铺,一个酒楼——凤来酒楼,它们都是三庄镇独一无二的。

苏云要去的地方便是三庄镇独一无二的青楼——飘红院,那是他与稻子的约定。

十年前,稻子离开天玄宗之前,向苏云打听过有关那个胖道士的消息,但是苏云什么也没说,然后稻子离开,说要去一个叫三庄镇飘红院的地方找那个胖道士。

至于苏云为什么要找稻子,还是因为十年前那场未完成的辩论。

月明星稀,燕国帝都,皇城脚下,稻云论道,太傅国师,尚未定论。

时至正午,慕容恭与杨穷在苏云的吩咐下,硬着头皮满街打听飘红院的具tièi置。

好在飘红院在三庄镇足够出名,没花多少时间,两人在无数异样目光的注视下,终于摸清楚了路线。

足足走了一个时辰,四辆马车才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飘红院门口,再次引来一片指指点点。

白天投客栈的多了,但是白天逛青楼,还如此大摆排场的却十分罕见,算得上古今奇闻轶事了。

苏云,叶依痕以及冯博士等人神色如常,潇洒无比地打量着面前飘红院的楼阁。

但是,吴醉、杨穷、慕容恭以及一直颓废不堪的莫离神色极不自然,靠在马车边想要躲避百姓有趣的目光。

“哟,排场还真不小。”

远处,一个五旬老汉笑呵呵地看着苏云这一行人。

“那个女娃还真漂亮,气质也是绝佳,虽然有点冷,但是很合我的胃口。”

飘红院对面小酒馆里,一个猥琐的年轻公子哥色眯眯地盯着叶依痕。

“真不害臊,又老友少,还带着一个姑娘家,大白天停在窑子门口,穿得还这么讲究,真是当了又想立牌坊,啧啧啧……”

更远处,一大群妇女埋在一堆,嚼着难听的话语。

……

苏云没有搭理观众,左右看了看,找到已躲在远处的杨穷,吆喝道:“小子,去叫门,让里面漂亮姑娘们来迎客了。”

“师父…”

杨穷老脸一红,支支吾吾道:“姑娘们都还在休息,要不我们找一家客栈投宿,然后派个人来完成师父的吩咐,怎么样?”

“不怎么样,就这家了。”

苏云不耐烦地说道:“别废话,快去叫门。”

碰到这样毫不在意世俗眼光的师父,杨穷也没办法,硬着头皮敲响了飘红院的大门。

“呦、呦、呦…来了,来了。大白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真是急性子。”

门后一个酥酥的中年女人声音传来,然后大门开了,一个衣衫不整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脸上涂着昨夜没来得及卸下的胭脂粗粉,一脸茫然地看着门口一大群衣着华丽的人。

半老徐娘愣了不到一秒,然后满脸堆笑地转身,朝着楼上大声尖叫道:“姑娘们,姑娘们,别睡了,来贵人了,起来迎客了。”

喊完,半老徐娘满脸堆笑地看着杨穷,眼中放光,然后笑呵呵地说道:“客官,来来来,里面请。老身徐妈妈,这里管事的,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保证服务周到。”

“呃…”

杨穷往后退了一步,将苏云让了出来,说道:“师父,还是你来说吧。”

徐妈妈也是一个精明人,从杨穷的动作,可以看到这一大群人,是以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公子哥为尊,可从这公子哥那种雍容华贵的气度来看,不像是逛窑子的登徒浪子。

于是,徐妈妈收起了往日里的谄媚,一本正经,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您是和什么人与有约,还是暂借此处?”

“呵呵,徐妈妈果然是精明人啊。”

苏云还没开口说完,却被徐妈妈抢了先,一时竟有些佩服那徐妈妈了,微微一笑说道:“徐妈妈有礼了,我们一行人从外地来,没找到住宿的地方,想借贵宝地休息几日,不知方便与否?”

“哼!”

看着苏云这彬彬有礼的斯文模样,叶依痕冷哼一声,直接推开徐妈妈,自顾自地走了进去,冷冷说道:“给本姑娘安排一个清静所在,如果没有,就将其他人赶出来,千万别污了我的眼睛。”

“这…”

徐妈妈被叶依痕傲慢的态度气得直哆嗦,可并没有丝毫愤怒,依然满脸笑容地喊道:“死鬼,快将这位姑娘安排到清雅别苑去。”

喊完,徐妈妈对苏云说道:“公子,里面请。姑娘们还在休息,既然公子不为寻花问柳而来,那我就让姑娘们继续休息,免得打扰公子清静,如何?”

“别介。”

在徐妈妈的带领下,苏云几人走了进去,边走边说道:“虽然我们不为寻花问柳而来,但有姑娘们伺候着,也不为一件快事。本公子也是怜香惜玉之人,打今日起,飘红院不用接待其他客人了,让姑娘们好好伺候我们几个就好。重点是那个书生,看到没,就是那个腰间插着一本书的闷葫芦。”

“哼!”

苏云话音刚落,冯博士冷哼一声,一股冰冷的气息散发而出,将本来要向他献媚的徐妈ābi退。

无奈,徐妈妈只好跟在苏云身边,有些哀求地说道:“公子,这样可不好啊。若是不接待其他客人,先不说姑娘们愿不愿意,得罪了那些客人我们也担待不起啊。”

“徐妈妈,事情不是这么做得吧。听说十年前,有个臭道士就将这里包了一个多月,那时候姑娘们全都候命伺候他,难道我们这么些人还比不上一个臭道士?”

苏云脸上露出一些不悦,然后对慕容使了使眼色,说道:“你来处理,我要先去休息了,赶了这么久的路,乏了。”

“呃…”

听到苏云的话,徐妈妈知道这行人不好得罪,但是仍旧想要据理力争,却被上前的慕容恭挡住了。

看着面前一脸英气,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徐妈妈先是一个激灵,然后委屈地说道:“大爷,我也是以打工的,做不了主的。当年那位道爷来的时候,我也在场,那是有大老板说话了。没有大老板发话,老身实在不好拒绝前来的客人啊。”

“这样啊。”

慕容恭想了想,十分平静地说道:“去通知你们大老板,就是那位道爷的朋友来了,让他亲自前来拜见我们太上门主。”

说完,慕容恭也不再搭理徐妈妈,留下她一人在原地发呆。

第两百七十六章 大老板飘花容

自古青楼出名姬,年华逝去为名媒。

飘红院的徐妈妈,十年前也是飘红院的头牌,心高气傲,因此做过一件她一生都后悔无比的事情,那就是拒绝了那个胖道士的邀请。

要知道,十年前伺候过那个胖道士的姑娘们,不仅获得了极大一笔钱银,并且在胖道士走后,大老板亲自送她们出飘红院,还另外赠送了一些钱财,让她们提前退休,羡慕死了旁人。

也是因为这件事,一代名姬徐妈妈受到了极大打击,从此心灰意冷,由炙手可热变得门可罗雀,最终接替前一任老鸨子的位置,经过几年的磨炼,也成了一代名媒。

此刻,他听慕容恭说他们是那胖道士的朋友,哪里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派人去通知飘红院的慕容大老板——飘花容。

派出小厮之后,徐妈妈就跟上苏云的脚步,好生在一边伺候着。

没过多久,小厮便带着早已收到消息正往这边赶的飘花容来到了飘红院的雅苑。

此刻,苏云在慕容恭、杨穷、高展三人的陪同下,正有滋有味喝着酒,耐心等待着面前火锅中汤汁的沸腾。

飘花容六十多岁,但看上去也不过三十来岁,面色红润,保养的相当好。

自从十年前得到胖道士的一些恩惠后,更加容光焕发,精神头更加抖擞。

听来人自称与胖道士有关,飘花容并没有立刻点头哈腰地赔笑,而是十分平静地看着苏云几人,认真打量着他们,因为这种事情在十年内出现过很多次,除了一个年轻的普通道士外,都是假的,搞得飘花容不得不认真对待。

“公子从何处来?在下是飘红院的大老板飘花容,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飘花容一路上得到小厮的报告,知道几人以苏云为首,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听公子的朋友说诸位与天穷道人有关,不知道有何凭证呢?”

“凭证?”

苏云想了想,对高展说道:“你来应付,公子我要盯着这汤,听说在沸腾的那一瞬间涮鸭肠,味道是最鲜美的。”

高展闻言,连忙起身对飘花容拱了拱手,很有风度地说道:“大老板,我们从东边来。六十年前,天穷道人在西方一个极远的地方传我道门真意,让我前往东方的天玄宗等待机缘。

如今机缘已到,我便从东方出来,准备西行,寻找天穷道人的踪迹。

另外,我们在此逗留,也是因为天穷道人的提示,要在这里等一个人,一个年轻的简单道长。”

“啊?原来是你。”

听到高展的讲述,飘花容一声惊讶,然后对着高展认真行了一个大礼,说道:“恭迎前辈,当年道长跟我提过您的事迹,不知您在西方什么国家当什么官呢?”

虽然已经可以确认面前的老人与天穷道人有关,但飘花容还是决定再试一试,因为事关重大,容不得他马虎。

“呵呵,大老板还真是小心。在下不才,在西土大商做过几年将军,后来又当过几年皇帝,不知这样的回答大老板是否满意?”

高展微微一笑,端起手中的酒杯,对飘花容敬了敬,说道:“这位公子是我师门前辈,这两位是同门师兄弟,还请大老板不要再有猜疑,一切听这位公子吩咐就是了,将来如果天穷道人知晓,定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是…”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大老板知道面前几人的确与胖道士有关,于是十分恭敬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在徐妈妈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啊?不知道姑娘愿不愿意,您也知道她的脾气。”

徐妈妈有些为难,但在大老板坚定的目光以及面前几人能够提供的强大诱惑下,还是心神不定地朝着姑娘们休息的二楼走去。

“哇,沸腾了,动手!”

就在这时,苏云以极快的速度夹几段鸭肠,放在清汤白水中摇晃起来,大约七秒之后,拿起蘸了蘸面前特制的酱料,吹了吹热气,然后放入嘴里嚼了嚼。

“嗯,不错,不错。难怪那个胖道士喜欢这么吃,对了,大老板是吧,听说十年前,那个胖道士窖藏低于三十年的酒,他都不喝。

我们这么些人,也不为难你,窖藏低于五十年的酒,你就别拿过来了。

另外,给他们三个安排几个姑娘,好好伺候着。

还有,帮我找一个人,就是那老头子口中说的道士,告诉他我们在这里最多只待七天,七天后如果他没来,我们就不等了。

也就是说,你只有七天时间,如果能找到,送你一场机缘。”

苏云一边嚼着嘴里的鸭肠,一边对飘花容说着一些毫无逻辑的话,然后还很随意的挥了挥手,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看。

飘花容确认了几人身份后,心中早有计较。

十年前,天穷道人确实跟他提过高展的事情,还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间透露过,如果哪一天飘花容与高展相见,那么沉寂已久的命运巨轮就开始缓缓转动了。

当年,飘花容将胖道士的每一句话都牢牢记在心里,可以说弄明白了绝大多数,但上面那一句不在其中。

至于,飘花容为何对胖道士十分推崇,是因为他飘家祖训。

飘红院存在的年头远远久与飘家,直到两千年前,飘红院原本的大老板无心经营飘红院,才让飘家接手,自己退隐三庄镇。

飘家祖上不知道飘红院的真正老板是谁,但隐隐约约感知到月修者世界中的道门有关。

因此,飘家祖上对飘红院密室中的几张画像琢磨了很长时间,终于有了一些结论,那就是画像中的几人都是道门前辈,如果他们出现,一定要像老祖宗一样伺候着,又要如杀父仇人一般爱理不理。

不是飘花容不想执行苏云的吩咐,只是他的几个要求难度比较大。

首先,窖藏五十年的好酒,以前飘红院确实有很多,但十年胖道士喝了一大批,临走时还打包带走了剩下的,因此现在飘红院中藏酒的最高年份只有十年陈的。

其次,飘花容知道高展口中的简单道士是谁,那个小道士名叫稻子,听说是天穷道人的晚辈,并且与天穷道人关系还很不错。

可是自从十年前出现过几次,留下几句话之后,便再也没出现过。

只有七天时间,让他去哪里找一个十年都没出现过的人,那人还在不在三庄镇都是两说。

但是,面前这几位爷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

突然,左右为难的飘花容灵光一闪,对苏云说道:“公子,实在抱歉,目前飘红院中五十年以上的好酒都被天穷道人带走了,确实拿不出来。

整个三庄镇内,只有那三大庄园内,可能还有许多窖藏五十年甚至一百年以上的好酒,如果可以,我愿意替公子去跑一趟,只是……”

说到这里,飘花容故意显出为难之色,等待着苏云的接话,好进行他接下来的话题。

对于这种小把戏,苏云懒得理会,看了慕容恭一眼,这位燕国皇帝大人对这种事情十分擅长,于是慕容恭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大老板,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只要能为公子拿来好酒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得到慕容恭的肯定之后,飘花容脸上闪过一些笑意,不过很快又为难地说道:“那位小道爷十年前出现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踪迹,不知还在不在三庄镇,七天之内在下真的不敢保证能够为公子寻到小道爷。”

这样的问题,慕容恭无法替苏云回答,只好看向苏云,苏云正在与火锅中的其它配菜较劲,满不在乎地说道:“放心,他还在三庄镇。回去好好想想他说过什么话,七天的时间绰绰有余。”

说完,苏云便催促飘花容去拿酒,然后招呼几人开始涮菜吃肉。

“这老小子,滑头的很,竟然拿我们当qiāng使。”

看着飘花容离开的背影,高展微微一笑,有些不满地说道:“师兄,我们需要怎么做?”

其实,他们几人当然知道飘花容的心思,只是不知道具体会如何。

只见苏云拿着筷子涮了涮了几根青菜,平静地说道:“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身在人间,就一切按人间的游戏规则来。”

“知道了,师兄。”

几人点了点头,便跟着苏云开始与面前的火锅较劲。

飘红院二楼一个独立雅间内,徐妈妈站在一道珠帘前面,十分小心地对着里面说道:“姑娘,大老板的意思是想让姑娘去陪陪那位公子,以那位公子的气质风度来看,定然符合姑娘的要求。”

“徐妈妈,你是知道的,如烟虽然身在这飘红院中,却卖艺不àishēn,且不卖给一般的客人。”

珠帘后,一道空灵无比,清脆异常的女子声音传出,顿了顿之后,那女子继续说道:“当年,我只是应了大老板的要求,来帮他坐镇飘红院,可并没有随便出场的义务。”

“我的如烟姑娘,徐妈妈当然知道,当然知道。可是你可知下面那几位公子,听说是与十年前那个胖道人有关系,所以大老板才不得不请你出马。”

珠帘后传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然后说道:“哦?又与胖道士有关啊,这次你们确定好了吗?来来回回十多回了,都是假的,胖道士的招牌就是好用啊。”

第两百七十七章 楚如烟

雅苑内,大老板已经安排了几个妙龄女子过来作陪,苏云他们却看不上眼,称之为胭脂俗粉。https://

不过,人既然来了,也没有让几位女子再回去,就让他们在一旁添酒加菜。

不多时,吴醉以及莫离也从各自厢房出来,与苏云四人一道围着大圆桌,享受起久违的美味火锅。

酒过半巡,几人被一股馨香吸引,不约而同地看向雅苑长廊尽头。

昏暗的长廊尽头,立有一名少女,一身雪白的衣裙,轻轻飘动,将她那完美的身躯勾勒的动人之极。

厅内,绝大多数人都是修者,目力自然极好,即便那里光线昏暗,依然能够清晰地见到少女的容貌。

她如明珠吐霞,出尘多姿,秀丽无比,神秀内蕴,玉骨天生,容颜几近完美,挑不出一点瑕疵。

苏云也是心中一动,这名女子真的美丽之极,可与天玄剑仙媲美,挑不出缺点。

她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体态纤柔修长,如仙玉精心雕琢,气质冷艳,如雪肌肤,似带着寒霜。

与叶依痕的空灵不同,那女子天生丽质,带着点点魅。

“这一定就是楚如烟,早就听说过,她容貌无双,天下难寻,是一位绝代佳人,可惜留在了飘红院,注定明珠蒙垢。”

有持酒瓶的女子摇头叹息,似是很遗憾,可从她的话语中可以惊讶地发现,即便同在飘红院,她似乎从未见过楚如烟一般。

飘红院,在三庄镇远近闻名,可是名声真的很不好,毕竟是风月场所。

不过,丰姿绝世的楚如烟,却没有一点风尘之象,明艳而冷冽,像是冰玉之身,看起来出尘而圣洁。

这是一种很强烈的反差,不少人都猜想,她是一个绝代尤物,应是春水化成,而然真实情况却是冰肌玉骨。

彩光点点,楚如烟独立在长廊尽头,青丝飞舞,白衣飘动,不食人间烟火,似月阙中的仙子,比栖霞圣地的圣女还圣洁。

苏云神色很平淡,他并不怎么相信,此女天生这样拥有冰洁的气质。

他觉得,楚如烟这样,无非是更吸引人,更让人动心,塑造一个清高淡雅,不属于人间的女子,只为更勾动人。

“你笑的很邪恶,打什么坏主意呢?”旁边,曾经告知苏云一些消息的妙龄女子问道。

苏云笑了笑,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飘红院很不一般,将礼物包装的如此瑰丽,在此钓尽仙鱼。”

“公子此话,可有失公子风度了,如烟这厢有礼了。”

长廊尽头的绝世女子莲步款款,在雅间门口对着苏云几人行了一礼,天籁之音缓缓而出:“听徐妈妈说,公子颇有雅致之韵,闻名不如相见,公子空有丰神如玉之姿,却无半点雅致之谈,如烟失陪了。”

就在楚如烟出现的那一瞬间,除了几个妙龄女子以及苏云没有被惊艳到,剩下的几人皆陷入一种迷茫之中,即便颓废了十年的莫离,都被楚如烟那空前绝后的容颜吸引,忍不住在心底赞叹一番。

“姑娘,请留步。”

莫离站起身来,微笑地看着楚如烟,行了一礼,颇为潇洒,让一旁的苏云几人神色一变,然后皆露出了怪异的笑容,心想:“这小子也不是个好胚子,看见美女那十年的颓废就一扫而空了。”

莫离没有在意众人怪异的目光,说道:“姑娘既然来了,那么定然有来这里的理由,仅凭我家师兄一句玩笑话,就这么离开,岂不可惜?”

“公子说得有理。”

楚如烟走进雅间,却远远地坐着一张雅座上,并没有同苏云他们围着火锅,倒了一杯酒,向众人举起:“如烟在此先敬过诸位。”

“姑娘请…”

几人相视一眼,纷纷举起酒杯回敬楚如烟。

喝完之后,几人看向莫离。意思还是让他开口,还不待莫离开口,那绝色女子便自己先开口了,说道:“三年前,小女子初到飘红院,就听闻十年前有一个放荡不羁的道人在此逗留过,后来又有一个潇洒无比的紫衣人出现,让飘红院中的诸多姐妹为此成痴。

听闻几位与那道人相识,特来讨教讨教,不知可否告知一二?”

“又是为了那个胖道士,没意思。”

听到那女子的来意,苏云没滋没味地喝了一杯酒,说道:“如果我说我们并不认识那胖道士,姑娘是不是就没有留下来的理由,是吗?”

“是!”

楚如烟认真地回到,而后平静地看着苏云,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完美无瑕的脸没有一丝波动。

看着楚如烟认真地模样,又看了看周围十分渴望的几人,苏云被打败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多谢公子。”

楚如烟站起身,再次对苏云行了一礼,然后有些颤抖地说道:“据传,那位道长道号天穷,行踪不定,来飘红院前,整个齐国没有一点天穷道人的消息,他就像凭空冒出一般。后来,大家都在猜测,天穷道人是世外修行之人游历凡间,如烟想知道这是真的吗?”

“原来这里属于赵国,以前还真不知道。”

苏云嘀咕了一番,然后说道:“是,然后呢?”

“既然是,那么如烟就释然了。”

楚如烟得到苏云的肯定答案之后,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红晕,继续说道:“既然天穷道人是修行之人,那么那个紫衣人,听说名为紫蓑衣的年轻人也是修者咯?”

“紫蓑衣?”

听着楚如烟的话,莫离以及吴醉几人纷纷抬头,有些迷惑,然后看向苏云。

“紫蓑衣,想不到那个家伙也在这里出现过。”

苏云嘴角微扬,露出一些笑容,说道:“看你这样子,是对紫蓑衣那小子有意思咯。死了这条心吧,虽然我对紫蓑衣那小子的为人不耻,但那小子的钟情可是远近闻名的,不比你这飘红院在三庄镇的名声。”

“如此说来,紫公子也是修行之人,难怪如烟第一眼看他的画像,就知道他一定非凡间人。”

楚如烟低着头,有些羞赧的一笑,将围在桌边的几个大老爷们迷得神思一晃,手中的酒都洒落了几滴。

“瞧你们这出息。”

苏云嫌弃地看了周围一圈人,说道:“都清醒些,那小姑娘有心上人了,你们就现实点吧。说吧,小姑娘,你还想知道什么?”

“暂时没有了。”

楚如烟说完,站起身十分恭敬地对着苏云几人举起杯子,说道:“如烟谢过公子的坦诚相告,既然公子几人是修行之人,如此暴露身份,不怕给你们带来麻烦么?”

“麻烦?”

苏云不解,平静捞起一解鸭肠,说道:“会有什么麻烦?难道不是被你们这些凡人追捧与膜拜吗?”

其实当楚如烟点出苏云几人是修者的时候,周围那几个妙龄女子手中的活顿了顿,然后有些僵硬地向后退了退,有些恐惧挂在脸上,极不自然地看着他们,让围在桌边的几人一脸莫名其妙。

只有楚如烟依然神色如常,站在那里微笑地说道:“几位应该是才到凡间不久,不知道这十年间凡间的变化。

十年前,大陆极东之地,发生了一场天崩地裂的天灾之后,有上天的谕示频频降世,向天下人揭示修行之人的真面目。

天谕上指明,修行之人大多采集凡人寿元来推动自己修行,因此凡人最多只能活几十年,百年已算极限,而修行之人动辄几百年,甚至千年万年而不衰老。

同时,天谕上指出,修行之人并不是不可战胜,如果天下人有发现修行之人为恶,群起而攻之,必能取胜。

另外,修行之人的血肉都是大补之物,一滴血一块肉都比百年草药的效果好上千百倍,因此这些年仅赵国就发生了多起屠修之事。

还有,如烟听说,距赵国两个国度的燕国,因为十年前与修行之人勾结,天降神罚,让燕国皇帝慕容恭神秘消失,慕容敬继位,同时整个燕国开设天谕殿,恭迎天谕,造就了一批维护天谕之人。”

“哦?”

楚如烟讲完,苏云淡淡一笑,看向慕容恭,说道:“还有这种事?以往你们下山就没听说过?”

“没有,我们并没有与凡人有过多接触。”

慕容恭听到楚如烟讲起燕国之事,心中难免有些动容,然后问道:“想不到燕国皇位更替还有这么一说,不知姑娘还知道多少关于燕国的事情?”

“这位是?”

楚如烟感受到慕容恭的异样,有些疑惑,心中有了一些猜想,但没有明说。

“在下慕容恭,也就是十年前神秘消失的燕国皇帝。”

既然苏云没有隐瞒他们修者的身份,慕容恭也就没有一点隐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果然如此,如烟见过燕国皇帝陛下。”

楚如烟对着慕容恭行了一礼,然后说道:“赵国与燕国相距几千里,消息来往不通,况且在路上传来传去也会变味。小女子所知不祥,只知道目前的皇帝慕容敬似乎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挟持,有侵吞天下的野心。”

七眸

第两百七十八章 三庄镇风波

飘红院的雅间中,几个围着桌子的食客,一群在一旁伺候着的妙龄女子,一个完美无瑕的绝世丽人,在各色明亮的烛光中,露出了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苏云毫无表情地喝着酒,打量着火锅中沸腾的青菜,蒜节以及红枣等。

吴醉与莫离相互对视一眼,微微一笑,相互碰撞了一下手中的酒杯。

慕容恭、高展以及杨穷则满脸震惊,虽说他们三人已踏入修行界十年,但对凡间之事仍有留恋。

当年,他们就已经知道凡间天下的无穷无尽,深知侵吞天下的艰难与不切实际。

进入修行界之后,他们才真正了解他们所知的天下,不过是整个中土大陆的九牛一毛,想要侵吞天下,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是,楚如烟说得那么认真,并没有一点说笑的意思,看来燕国那位皇帝慕容敬的野心已经是天下皆知,即便没到天下尽知的地步,燕国周边的几个国度已然路人皆知了。

端着酒瓶的几个妙龄女子脸色铁青,一动不动地站着原地,看看苏云几人,又看看端坐在远处的楚如烟不知该如何是好。

先前,她们已经听到了苏云几人的修者身份,十分害怕这些修者酒足饭饱之后就抽取她们的寿元用于修炼。

现在,她们再次听到燕国皇帝侵吞天下的野心,平日间这些话只敢在酒桌上插科打诨,随便说说的酒话,她们几个凡人说说也就罢了。

可是,苏云几人是修者,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听说自从燕国设立天谕殿之后,已经捕杀数十为祸天下的修者。

民间传言,那些被捕杀的修者,都是因为过多关注燕国之事才遭此横祸。

这些不是那些妙龄女子害怕的重点,重点是那些修者被杀的附近,与之有关的凡人都被残忍抹杀。

楚如烟此刻大大方方在这里说着燕国之事,难保附近没有燕国的探子,如果真这样,她们几人不仅受到来着苏云几位修者的威胁,也有来自燕国天谕殿的威胁,怎么能让她们不害怕呢。

那几个妙龄女子铁色铁青的同时,当事人楚如烟却镇定的很,喝着手中的酒,仿佛说着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

“姑娘们,不用害怕。”

看了半天沸腾汤汁中青菜,苏云无聊地憋了憋嘴,对那几个妙龄女子说道:“有正宗的燕国皇帝在此,到时候让他赐你们从良,另外给你们找几个老实人,让你们安度余生。”

“噗!”

慕容恭闻言,一口酒从口中喷了出来,急忙说道:“师兄,这…”

“公子,您就别我们打趣了,你们几个还有没有命走出三庄镇还当两说呢?”

一个胆大的妙龄女子强作镇定,打断了慕容恭,然后哆哆嗦嗦地说道:“您几位还不知道吧?燕国大军虽说还没有打到三庄镇,但是天谕殿的势力已经覆盖过来了,您几位进入三庄镇的时候,恐怕已经被天谕殿盯上了。”

“哦?”

闻言,苏云淡淡发出一个音节,然后平静地看向楚如烟,想要从她口中得到一些准确的消息,说道:“姑娘跟我们说这些,是不是还有些话没说完?”

“公子果然非常人。”

烛光剪影中,楚如烟那出尘多姿的脸庞微微一笑,手中小巧玲珑玉杯对着苏云几人举了一举,之音缓缓流出。

十年前,三庄镇在玄剑山庄、黄树山庄以及浩然山庄的统治下,还算和平。

镇外势力想要入侵,都要掂量掂量三大山庄的实力,不敢有半点逾越之举。

三大山庄私底下虽然互有争斗,但当前三大庄主都是当世英豪,知道三大山庄要在山庄镇长盛不衰,那就不能失了山庄镇百姓的民心,因此它们之间的争斗都不会祸害百姓。

同时还有赵国这个庞然大物在上面盯着,山庄镇百姓的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可是,自从燕国天谕殿的消息散播开来,三庄镇就不再太平,dongàn四起。

首先是浩然山庄,在一个狂风怒吼,大雨滂沱的夜晚突然发难,对玄剑山庄发起攻击,那是一个流血的夜晚。

两大山庄上千人之间的战斗,最终以一百多人战死,三百多人重伤的惨烈战况结束。

事情还不算完,两大山庄大战之后不到十天,黄树山庄便举全庄之人,对玄剑山庄展开更为猛烈的thā。

最终,玄剑山庄在生死存亡之际,一柄普通的铁剑横空,震退了来犯的黄树山庄。

也就是这样,天谕殿第一次出现在赵国三庄镇。

当时,数十身着华丽金色道袍之人,气势汹汹地出现在玄剑山庄大门,然后毫不犹豫地发起攻击。

还是那柄铁剑,毫无特色地横在玄剑山庄大门之前,逼得那群金衣人不得前进分毫。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三庄镇县衙终于出面,率领赵国大军将那群金衣人围住,想要将他们当场格杀。

就在这时,赵国皇宫传来消息,命令三庄镇以及周围大城市,派兵配合那群金衣人全力围剿玄剑山庄。

按常理来说,一个小小的玄剑山庄定然挡不住赵国大军以及那群金衣人的进攻,可是那一战整整打了三年,玄剑山庄依然完好无损,倒是赵国大军损兵折将。

与此同时,燕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掉了周边的两个国度,露出它侵吞天下的野心。

赵国皇室终于幡然醒悟,急忙派出大军,以耗损大量精兵的巨大代价下,终于将那群金衣人赶出了赵国,同时以国礼相邀玄剑山庄坐镇赵国边疆,以防燕国大军杀到。

但是,玄剑山庄从此闭庄,不闻天下大势。

玄剑山庄闭庄之后,黄树山庄以及浩然山庄也显露了他们的底蕴,同样有修者坐镇,同时宣布山庄闭庄,谢绝一切来客。

十年来,因为三大山庄的缘故,三庄镇风波不断,使得原本平静的生活彻底被打破,许多江湖中人前往三大山庄拜师学艺。

由于胖道士的缘故,飘红院也被推到了风尖浪口,无法正常经营。

三年前,楚如烟因为自身原因,来到飘红院,在大老板飘花容的哀求下,坐镇飘红院,才使得飘红院有了三年清净日子。

其实就在苏云一行人大摇大摆地来到飘红院门口时,三庄镇已经风起云涌,暗中监视的势力纷纷行动起来,将这里的一举一动报告给了各自的幕后老板。

楚如烟端庄地喝了一口酒,继续对苏云说道:“如烟之所以让公子知道这么多,是因为你们是这十年来第一批来到三庄镇的修行之人。

我记得那个简单道士说过,当第一批踏进飘红院寻找他的人出现之时,便是这片天下涌动之时。

因此,如烟斗胆,如果公子一行人不嫌弃,希望公子能带上如烟一同上路。”

“哈哈哈……”

听到这里,苏云总算知道了楚如烟的打算,哈哈大笑一声,说道:“带你上路这件事暂且不提。有一件事我没搞清楚,就是你们大老板要拿我们当qiāng使,对付三大山庄。

但是,依你刚才说讲,三大山庄已然闭庄,那你们大老板如何撬开三大山庄的大门呢?我们在其中又扮演着何种角色?”

“公子误会了。”

楚如烟站起身,走到几人桌边,对那几个妙龄女子挥了挥手,示意她们离开。

可是那几个女子左右为难,尴尬地看向苏云,想要得到他的允许,因为在她们心里,修行之人都是残暴不堪,稍微违逆就会抽去她们的寿元。

“你们先离开,就在那长廊尽头站着就好,千万不要出了长廊,不然后果自负,知道了吗?”

苏云对着那几个妙龄女子淡淡说了几句话,然后又对莫离看了一眼,说道:“我知道你虽然修为尽失,但是阵法造诣并没有丢掉,就在这里布下一个大阵。

接下来的事情,我想应该有点意思,我说得没错吧,如烟姑娘?”

“嗯。”

楚如烟点了点头,又对莫离行了一礼,柔声说道:“有劳仙师了。”

闻言,莫离点了点头,然后对苏云说道:“师兄,这次出门匆忙,并没有带过多材料,不知师兄可否?”

“嘿嘿,小子,看来你已经破除了心障,竟然会敲诈师兄我了。”

苏云嘿嘿一笑,摸了摸右手的乳白戒指,一个水天一色的手镯凭空出现。

看了看那个手镯,苏云很随意地丢给了莫离,说道:“小子,不是我不照顾你,里面有这个世界最精妙的阵法精要,同时还有够你用半辈子的天材地宝,如果有一天你能够布下欺天大阵,千万不要忘了师兄我的好处。”

莫离摸了摸手中的玉镯,食指指尖一点鲜血冒出,浸入其中,玉镯内的空间以及里面的收藏尽数出现在莫离的神识面前。

一阵震撼之后,莫离不动声色地向镯子内释放一缕神念,手中多了几块闪闪发光的石头。

莫离拿着那几块石头,走到雅间的四方,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将石头嵌入地面,然后走到桌边,拿起一瓶酒,喝了一口,对着雅间内喷了出去。

突然,一道散发着酒香的光幕如水波凭空出现在火锅上空,那几块闪闪发光的石头顿时射出一道道柔和的光芒,与光幕相连,将整个雅间以及长廊覆盖。

七眸

第两百七十九章 三件事

水波缥缈,光华柔和,闪烁着点点光彩,将整个雅间渲染得缤纷多彩,但很快光幕隐去,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看着莫离随意摆弄,然后出现的神奇光幕,楚如烟终于有了一些动容,看向莫离的眼神多了一些色彩,柔声说道:“公子好手段,不知刚才那道光幕有什么作用呢?”

“那只是一个简单的迷阵罢了,目的是扰乱toukui者的神识,让他们的所见所闻都是一阵虚幻,混乱不堪…”

“好了,好了。别扯那些没用的了,小姑娘,说说吧,你们那猥琐的大老板到底想要做什么?”

难得莫离因为楚如烟的出现,颓废之气少了些,话也多了些,正兴致勃勃讲述迷阵的时候,却被讨厌的苏云无情地打断了。

楚如烟尴尬地看了一眼莫离,然后又看了看圆桌上沸腾的火锅,微微欠身,眉头微蹙,不过依旧平静地开口了,说道:“飘红院内发生的一切都瞒不过大老板,十年前的道长与紫蓑衣也没有刻意隐瞒行藏,所以大老板也非常渴望踏入修行界,但他不确定几位是修行之人,因此想借三大山庄来试探诸位。

另外,大老板此人深不可测,所谋之事绝不仅仅踏上修行那么简单。

如烟在飘红院待了三年,至今还未搞清楚大老板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可能与道门有关,这也只是从十年前那个道长推测出来的。”

“看来你个小妮子也不是简单人,爽快点,告诉我们你的真实身份,本公子可能考虑带你上路。”

苏云笑眯眯地盯着楚如烟,眼睛眯成一条线,让人看不清眼眸中的点点光芒,显得深邃无比。

可在楚如烟眼中,那几乎看不见眼眸的双眼中,仿佛已经将她看得透彻,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平静地说道:“如烟从南方来,祖上流着神圣不死鸟的血脉。”

苏云问道:“姓楚?”

“是的。”

楚如烟如实回应,然后平静地等待着苏云接下来的话,只看见苏云默默点了点头,然后对慕容恭与高展说道:“那个猥琐的老头子所谋之事,是你们进入云门的第一个考验,既然你们都是当皇帝的人,就不要丢了云门的脸,懂了吗”

高展与慕容恭朝着对方看了一眼,然后十分恭敬地对苏云行了一礼,说道:“谨遵太上门主口谕。”

“师父,那我呢?”

见苏云给慕容恭与高展安排了任务,身为门主的杨穷也不甘寂寞,想要领取任务。

“既然你是门主,那就得学会坐镇云门,老老实实修行,以后少不了你的事情。”

说完,苏云摆了摆手,朝着雅间另一个方向走去,留下一句话:“乏了,让徐妈妈给我安排一个安静的去处,最好与叶依痕那小丫头挨着,哈哈哈。”

“呃……”

闻言,众人满头黑线地看着苏云离去,心想如果那小姑奶奶一时心烦意乱,保不齐送你老人家入了轮回,那可就玩笑开大了。

当苏云的身影穿过那层水波般的光幕时,满脸疑惑的楚如烟才松了口气,对莫离说道:“敢问仙师名讳?”

“莫离。”莫离平静回应:“按照师兄的意思,应该是答应你随我们一道,那就不必对你有什么隐瞒了。”

然后莫离将杨穷等人一一介绍给楚如烟,可楚如烟依然满脸迷茫,问道:“苏公子与莫仙师不是同一宗门,为何仙师要称他为师兄呢?”

“此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莫离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如烟姑娘,我们在这边待的时间不长,依师兄的意思,有几件比较着急的事情要处理,如果姑娘知道一些情况,还请不要隐瞒。”

“当然,仙师请讲。”

莫离看了看杨穷等人,然后说道:“第一,找到十年前那个简单的道士,这是最重要的。

第二,既然大老板有心算计我们,那么不让他长点记性,我看师兄是不会罢休的。

第三,关于如烟姑娘的,不死鸟之血,南方楚家,还请姑娘言明与南楚天朝之间的瓜葛,免得将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莫离说完,杨穷等人神色凝重地对着楚如烟点了点头,补充道:“还请姑娘如实相告,虽然师父没有明说,可是依照师父以往的性情,断然不会如此沉默。”

还有一句话,莫离与杨穷都没有讲,那就是他们所认识的凡间,正在发生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变化,难道这就是最好的时代?

从莫离与杨穷等人的表情,楚如烟知道事情应该没有他们说的那么简单。

于是,楚如烟想了想,认真地说道:“既然仙师问了,如烟就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一告知,绝不敢有丝毫隐瞒。

第一件事,关于那个简单的道长,如烟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却听过不少关于他的事情。

那是十年前,极东之地那场石破天惊的天灾之后十多天,那个简单的道士出现在飘红院门口,就如诸位一样,引来一阵轰动。

毕竟道士逛青楼,在三庄镇也算是一件比较有趣的事情。

据说天穷道人是那种疯癫之人,不在意外人的看法,可那个简单的道士怎么看都是一个实在的修道之人,如此进入青楼确实有伤风化。

但是那个简单的道士并不在意,进入飘红院之后,直接找到还逗留其中的紫蓑衣,听说两人就在这间房间单独相处了七天。

除了平日间为他们送去酒菜的小厮,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们在这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七天后,那个简单的道士筋疲力尽,沉默地走出了房间,而紫蓑衣却不知所踪。

听说园子里的人向那送饭的小厮打听七天内两人的情况,可那小厮仿佛做了一场梦一样,醒来之后就什么都忘了。

再后来,那个简单的道士每隔一个月来一次,还是在这个房间,一待就是七天,这种情况持续了一年。

一年后的某天,那个简单的道士突然让大老板作陪,然后说了一些话,姑娘们听到的不到三五句,其中就有关于诸位寻他的事情,如烟现在想来,这片凡人天下已经到了风起云涌的时候。

另外,那个简单的道士还说让大老板安度晚年,君子不争,方得圆满。

同时告诉大老板,倘若有人来寻他,就在飘红院后院的藏酒处,烧一壶美酒即可。”

“啪!”

说到这里,杨穷眉头一挑,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好一个大老板,竟敢欺瞒我等!”

“门主稍安勿躁。”

莫离伸手拍了怕杨穷的肩膀,然后有些歉意地看着楚如烟,平和说道:“吓到姑娘了,还请继续。”

“无妨,如烟明白门主的愤怒。”

被杨穷突然的愤怒惊吓到,即便见惯诸多大场面的楚如烟,也有些惊魂未定,继续说道:“第二件事,那就是有关飘红院的大老板。

如烟在飘红院待了三年,与大老板单独相处也不下十次,对于大老板的,相比其他人或多或少知道的多一些。

据说,飘红院只是大老板诸多产业中最不起眼的一份,平日间大老板根本不会待着三庄镇。

还是十年前,大老板突然回到三庄镇,然后一待就是十年。

如烟有幸与大老板经过多次促膝长谈,从他的言语之中,我可以判定,大老板根本没有将三庄镇的三大山庄放在眼里,即便赵国皇室也不在他考虑之中。

后来我才知道,大老板的生意做的很大,大到一般人无法想象,辐射到赵国周边七八个国家,以大老板的经济实力,完全可以颠覆一个国家。

以大老板如此身份,竟然愿意在这个小小的三庄镇待上十年,如果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诸位应该不会相信。

虽然没有真凭实据,如烟大胆猜测,十年前三大山庄相互攻伐,以及天谕殿突然出现在赵国,或多或少都与大老板有些关联。”

说完有关大老板的事情,楚如烟看了看一脸平静的几人,然后继续说道:“最后,关于如烟的身份,不是如烟有意隐瞒,是如烟的确不知。

祖上留下的祖训中提到,我们是天帝的后代,体内流着不死鸟的血,倘若有朝一日踏上修行之路,祖血觉醒之时,便是我楚家辉煌之日。

楚家不过是赵国邻国大河国一个中等家族,而如烟所在的一脉早已落没,三十年前家父在祖父的带领下逃命来到赵国国都成家立业。

即便逃亡在外,祖父以及家父依然祖训,坚持不辍地寻找踏上修行之路的方法。

三年前,家父在赵国国都偶然听到一个女子说起关于天穷道人的事情,仔细打听之后才知道那个女子十年前伺候过天穷道人,同时念念不忘紫蓑衣。

因此,如烟便来到了三庄镇,进入了飘红院。

当如烟第一脚踏入飘红院时,大老板就知道了我的身世以及我来的目的,但他没有过多干涉,反而时不时与谈论一些关于仙人的故事。”

讲到这里,楚如烟终于停了下来,环视一圈,然后对着众人浅浅一笑,那种祸国殃民的温柔让众人心神一颤,竟有些恍惚了。

第两百八十章整 天谕殿出现

“嗡……”

飘红院雅间内,一道低沉的轰鸣声无由响起,惊得众人纷纷扭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莫离看了看远处光幕上泛起的涟漪,皱了皱眉头,平静说道:“有修者神念窥探我们,不过一触即退。如烟姑娘,现在酒也喝了,火锅也吃了,我想我们散了吧?”

“嗯。”

脸色有些复杂的楚如烟点了点头,有些为难地看了看长廊尽头的几个妙龄女子,然后对莫离几人说道:“仙师,她们几位无意间知道了各位的秘密,还请高抬贵手。”

“呵呵…”

莫离淡淡一笑,然后看向吴醉,说道:“吴长老,麻烦你了。”

“呃…”

闻言,吴醉抬头看了看笼罩着他们的大阵,说道:“这个迷阵,能遮住曲径境的能量外泄?”

“可以,吴长老请放心大展神通。”

莫离话毕,吴醉对着长廊尽头的几个女子挥了挥手,一片黄色光雨射出,将那几个女子笼罩。

点点闪烁之后,黄色光雨消失,那几个妙龄女子仿佛陷入迷茫之中。

“啊?”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楚如烟还是被吴醉这一手震惊到了,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与莫离几人一一告辞。

苏云入住飘红院,时间如水,三天一晃而过。

这三天里,大老板如常向苏云请安,同时诉苦,说事情有多难办,他花了多少多少心力才堪堪凑齐十坛窖藏五十年的美酒,那三大山庄始终闭门谢客,完全不给苏云一行人面子。

至于寻找那个简单道士的事情,更是一问三不知,一直在寻找着。

杨穷几次要发脾气揭穿飘花容的谎言,但都被苏云淡淡的眼神制止了。

另外,因为苏云的原因,飘红院闭门不再接待外客,惹得三庄镇无数风流之人破口大骂,恨不能将苏云一行人扒皮抽筋,生吞活剥。

时至正午,苏云带着莫离,十分惬意地躺在飘红院临街的二楼上,笑嘻嘻地与楼下愤愤不平的诸多汉子对视,摆出一副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姿势。

“小子,有本事你下来,看老子不抽死你!”

楼下,一个二三十岁的翩翩公子哥,挽起袖子,指着楼上的苏云大声喝骂道:“小白脸,看你细胳膊细腿的,行不行啊,还敢学人包了飘红院,不想活了是不?”

“好!好!”

周围,一大群跟那公子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在一旁大声喝彩,也跟着大声喝骂着。

……

“哈哈哈…”

躺在软椅上的苏云听着下方的叫骂声,放肆地大笑着,根本不将那些难听的骂声当一回事。

“嗯?”

突然,苏云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一些不快的神情,对莫离说道:“终于来了,真是扫兴,去将慕容恭与高展叫过来,他们的事情来了。”

“听到苏公子的话了吗?”

躺在另一边的莫离点了点头,对在一旁伺候着的小厮说道:“去雅苑将慕容大爷与高老太爷叫到这里来。”

那小厮闻言,对莫离行了一礼,然后一溜烟地跑开了。

“让开!让开!天谕殿办事,挡路者死!”

就在小厮离开没多久,楼下围观的人群中发生了一阵骚动,一群青衣青裤,手握明晃晃钢刀的汉子粗鲁地推开了围观的人群。

刚才那些义愤填膺对苏云骂得兴起的年轻人,准备对那群青衣人开骂时,看不不远处烟尘四起,人喧马嘶,立刻将嘴巴闭上,灰溜溜地退到了一边。

很快,飘红院大门口,两百多人青衣青裤,手握钢刀的凶狠汉子,沉默地站着。

两百汉子之前,有十多匹色泽鲜艳战马,为首三人披着光芒闪闪的银袍,气势逼人。

紧跟着是十多个披着寒光四射的铁袍,面色凝重的汉子。十多个汉子一言不发,冷冷地环视了周围一圈,然后盯着二楼。

其中一人大声喊道:“楼上的人听着,天谕殿银袍使大人办事,让你们的大老板出来说话!”

那人气焰嚣张,中气十足,喊出的声音足以传出半条街,可是回应他的是一声冷笑与无言的沉默。

片刻之后,没有得到令他满意的回应,那人怒吼一声,然后再次冷喝道:“再给你们半炷香时间,如果还没有人回应,那就踏平这青楼园子!”

飘红院临街二楼,大老板飘花容面色难看地站在苏云身边,小声说道:“公子,您看我是不是该回应一下。飘红院虽然养着些打手,但在下面那些人面前,根本上不了台面啊。”

“去吧,小心点说话。”

苏云摆了摆手,然后带着一些揶揄说道:“如果你自己说错话了,让下面的大爷们发飙拆了这院子,可不关本公子什么事啊。”

“那是,那是……”

说完,飘花容走到楼栏边,气势瞬间升起,仿佛天生的上位者,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两百多人,冷喝道:“我就是飘红院大老板飘花容,诸位有何要事,围了我这院子,毁了我这一整天的生意。”

“这老小子还有那么点意思。”

飘花容背后,苏云笑了笑,对莫离说道:“你看这气势,与那两个皇帝的还要强势半分。”

“哈哈,师兄慢慢看吧。”

莫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些异样光彩,神色飘忽不定地说道:“还真有点看不透此人啊,总感觉他远没有如烟姑娘说的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先前喊话汉子的声音:“飘花容,天谕殿尊者得上天谕示,说你飘红院暗藏修者,你最好老老实实将那些丧尽天良的修者交出来,不然不要说你这天的生意,以后的生意你也别想做了!”

“呵!好大的口气!”

飘花容冷喝一声,不卑不亢地说道:“燕国天谕殿入我赵国办事,还如此气焰嚣张。且不说我这里没有修者,即便有也不会交给你们,我飘花容岂会做那胆小怕事之人!”

“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个满脸涨红,然后举起右手,狠狠一挥,冷喝道:“动手,一个不留!”

“杀!”

后面两百青衣汉子举起手中的钢刀,齐声吼道:“护天谕,行天旨,杀!”

“放肆!”

就在那两百汉子准备动手的时候,飘花容一声爆喝:“我看谁敢!护卫!护卫!”

随着飘花容的爆喝,飘红院所在的大街四周,突然冒出了一百多个握着红缨qiāng,身着红大褂的汉子,十分紧张地向那两百多汉子围去。

当那一个多身着红大褂的汉子出现,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一哄而散,将飘红院门口的大片空地让给了那两拨杀气腾腾的汉子们。

“哼!”

突然,两百青衣汉子最前方,一个身披银袍的中年人冷哼一声,双眼冒出精光,冷冷地看着楼上的飘花容,说道:“好胆!”

说完,那银袍人右手朝天一握,手中凭空出现一只银qiāng,泛着深寒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修者?!”

看着那银袍人这一手,飘花容有些动容,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退,但很快稳住了身形,气势不减地喊道:“你们既为修者,还大言不惭,真是可笑!”

“不用跟他废话,我等行天谕之事,凡人岂能明白,无须解释太多,杀!”

那银袍人平静地说着,然后左手轻拍马背,身体便轻飘飘地飞向了二楼,银qiāng带着滚滚杀意,直奔飘花容而去。

“铮!”

一道金黄光芒闪过,慕容恭握着一柄金黄宝剑,从飘花容身后闪出,将那柄银qiāng抵住。

与此同时,楼下噪声大作,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响起,大战随即而起。

同时,飘红院前方大门突开,几十个举着刀qiāng棍棒的小厮,口中大声喊着不知名的吼声,面目狰狞地冲了出去。

“找死!”

那十多个披着铁袍的汉子一提马缰,抽出挂在战马身边的武器,毫不客气地冲向那群小厮。

瞬间,十多个小厮倒在马蹄下,血泊中,失去了生机。

另一边,四百多人开始拼命厮杀,血光四溅,残肢断臂乱飞,犹如一个修罗地狱般。

“师兄,这…”

看着下方血肉横飞的场景,莫离无法保持淡定,皱着眉头看向依旧风轻云淡的苏云,说道:“他们都是无辜,要不我们出去走一圈?”

“莫离啊莫离,有句话你可听说过,雪崩之前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这出好戏才刚刚开场,静静看着吧。”

苏云淡淡回了一句,然后对赶过来的高展说道:“依你看,师兄我说的可有错?”

“师兄说得当然没错。”

高展平静地看着下方厮杀的战场,仿佛回到了六十年前那个风云激荡的岁月,体内的热血重新燃烧起来。

十年前,高展初到天玄宗,遇到了中土大陆万年不遇的大混战。

可是,当年的他除了感受到令人绝望的威压以及光怪陆离的光芒,还有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之外,他并没有亲眼看到大湖之上那惨烈的场面。

那时的他,有得只有恐惧与敬畏。而如今,他站在临街二楼,仿佛六十年前那个立于战车之上,驰骋数十万大军的高将军。

“哎,终究是老了。”

片刻,高展幽幽叹了一气,转身看向苏云,说道:“师兄,要不您先回去”

第两百八十一章 以一敌三

“回去?”

软椅的苏云看了高展一眼,然后又看向慕容恭与那银袍人之间的战斗,淡淡说道:“无妨,你没有修行过古武技,不知道燕国皇帝的能力,慢慢看着吧。”

短短瞬间,慕容恭与银袍人已经交手十多招,看似不相上下。

不过,银袍人被慕容恭逼得只能在楼栏外游走,无法前进分毫,从这点可以看出慕容恭略胜一筹。

一旁,依然镇定自若的飘花容双眼冒着精光,冷冷地注视着下方的战场,但在不为人知的时候,双眼精光之下飘忽不定,时不时向苏云瞟上一瞟。

“铮!”

一道清冽的金属碰撞声传出,慕容恭将那银袍人逼下了楼栏,然着明晃晃的宝剑,面无表情地扫视着下方三个银袍人,同时释放出强大的杀意,冷冷说道:“一起来吧!”

感受到那股冰冷的杀意,为首的银袍人终于有了一些动容,平静地说道:“有点意思。飘花容,情况有变,天谕殿要开始执行天谕了,让你的人退开,不然死光了我可不负责。”

“退!”

闻言,飘花容干净利落地喝出了一个字,自己也退到了苏云身边,有些尴尬地说道:“公子,听说天谕殿的银袍使都是修为强大的修者,不是我这一介凡夫俗子能够对抗的,还请公子见谅。”

“无妨。”

苏云懒洋洋地摆了摆手,便不再搭理飘花容。

听到那个“退”字,下方混乱的战场立刻分开,身着红大褂,手握长qiāng的飘红院护卫如潮水般退去。

那群青衣汉子也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很有纪律地向那三个银袍人靠拢,继续保持着沉默。

与此同时,那十多个铁袍人在虐杀了二十几个小厮之后,心满意足地回到银袍人身后,然后得意地向着二楼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看去。

“皇…皇上…”

“陛下…是陛下…”

……

也就那么看了一眼,那十多个铁袍人瞬间炸了锅,他们之中有十年前燕国的将军,有十年前燕国的皇城护卫,依然清晰地记得当年那个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

出于内心自发的敬畏,那些人不由自主地下马跪在地上,高声喊道:“臣等参见陛下!”

“哼!”

就在这时,为首的银袍人冷哼一声,表达了他的态度,然后冷漠说道:“原来你就是他们一直还有这念想的燕国皇帝,也罢,这次除掉了,他们就再没有二心了。”

银袍人说完,微微转头,向恭敬地跪在地上的十多铁袍人看了一眼,那十多人中有五六人唯唯诺诺地站起身来,然后提缰上马,表明他们的态度。

剩下的七八人依旧跪在地上,等待着慕容恭的吩咐,同样表明了他们的态度。

“师兄,你看,他们是我燕国的子民,依现在情况看,燕国已经被天谕殿挟持了,我想保住这些人,该如何做?”

慕容恭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七八人,并没有第一时间表态,而是向苏云请教。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认可那几人的忠诚,那么那些人将会面临着被瞬间杀死的危险。

“大老板,你看我们该怎么做呢?”

苏云懒洋洋地站起身,走到楼栏边上,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飘花容。

“这个…这个…公子这么问,我哪里知道怎么做。”

飘花容面容一变再变,最终带着闪着火热地目光向苏云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他们可都是能够上天入地的神仙啊,要不您几位也显化显化神迹,好让他们知难而退,公子你看这样可好”

“显化神迹?哈哈,有点意思。”

苏云微微一笑,对下方为首的银袍人淡淡说道:“你以为如何?”

其实,为首的银袍人早就想发作了,可是当他看到神闲气定的苏云时,觅道大圆满的他心中无由升起了一种危机感,那是他与生俱来的技能,曾多次帮助他躲过危机。

听到苏云的问话,银袍人竟感到有些荣幸,莫名其妙地说道:“你说如何就如何?”

“大哥!你怎么了?!”

为首的银袍人话音才落,之前与慕容恭交手的银袍人脸色突变,有些不忿地说道:“这次可是我们三兄弟在天谕殿立功的大好机会,你这是怎么了?刚才我试了试下,那个燕国小儿不过鸿蒙大圆满,拿下他并不困难。”

“呃…刚才我说了什么?”

被这么一提醒,为首的银袍人如梦初醒,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着了苏云的道,十分警惕地看着他,然后说道:“哼,雕虫小技!给你们一个公平的机会,战胜本使三兄弟,本使保证不会勉强任何一个人!”

“好!”

慕容恭大喝一声,然后对着天空大声喊道:“鹤兄,麻烦你了!”

“唳…”

一声嘹亮的鹤鸣响起,然后一只硕大的仙鹤从飘红院上空飞过,带来滚滚杀气,让下方众人为之一震。

高展双脚轻点,身体轻飘飘地落到地面,平举手中的金黄宝剑,淡淡说道:“来吧,谁先来?!”

“陛下!”

看着当年崇拜的皇帝如此架势,那些跪在地上铁袍人知道慕容恭已然踏上了修行之路,无比激动站起身,牵着自己的战马,给他们让出了空间。

而骑在战马上的铁袍人则不以为然,他们见识过天谕殿的强大,并不认为仅仅一个英明的凡人皇帝能够改变些什么,但还是轻轻策动战马,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身后两百多青衣汉子看到铁袍人分了阵营,有些人相互看了一眼,又对手举宝剑,英武不凡的慕容恭多看了两眼,最终在心中有了计较。

两百多人也分成两拨,一拨数十人,沉默地走向牵着马的铁袍人,另一大拨青衣汉子则神情极不自然地跟在骑着战马的铁袍人后面。

“刚才没有打过瘾,这次本使可不再留手,受死吧!”

一道银光闪过,一杆银qiāng破空而出,一点寒芒直取慕容恭的眉心!

“铮!”

慕容恭面容平静,挥动手中的宝剑,将银qiāng格挡开,而后纵身跃起,斩向那个银袍人。

“找死!毁天灭地!”

银袍人一身大喝,银qiāngqiāng头之上泛起一层银色的光芒,如闪电般闪灭不定,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扫向慕容恭。

“天——残——神——剑——起!”

感受到银qiāng的恐怖,慕容恭没有大意,转身落地,而后大喝一声,双手握着金黄宝剑,对着银qiāngqiāng尖缓缓推动。

与此同时,金黄宝剑光芒大作,剑身如放大了三寸一般,同时显得残破不堪,可依然稳稳地向前冲去。

“轰!”

一声巨响,一层无形的能量波动散开,剑尖没有丝毫偏差地对上qiāng尖。

“嗡!”

与此同时,慕容恭手中宝剑上的金黄残剑如有灵识一般,吞没了qiāng尖上寒芒,发出低沉的嗡嗡上,瞬息射向银袍人。

“噗!”

银袍人来不及回防,被金黄残剑击中,身体如被重物狠狠撞击,喷出一大口鲜血,然后如断线的风筝一样坠落下马。

见到这一幕,站在楼上的苏云淡淡一笑,自言自语道:“呵呵,那个老家伙还真的教了些好东西。”

“有点意思!”

为首的银袍人再次说出这么一句话,对着身边那个从未开口的银袍人点了点头。

当另一个银袍人准备出手的时候,慕容恭突然有些狂妄地说道:“不用麻烦了,你们一起来吧!”

说出的话虽然嚣张,可慕容恭却神色平静,情绪没有半点波动,仿佛说着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好,如你所愿!”

为首的银袍人露出残忍的笑容,也不在废话,右手握拳,一道道如红色彩带般的天地灵气向着那拳头汇聚,化作一个璀璨的红色圆球。

另一银袍人默默地抽出战马身上的朴刀,手腕微转,如水般的天地灵气向着朴刀刀锋聚拢,牵动这飘红院门口的气流,形成一股微风。

“神迹啊…神迹…”

楼上的飘花容有些苦涩地喃喃自语,时不时向风轻云淡的苏云看上一两眼。

“大人威武,大人显化神迹,无所不能!”

“银袍使者,天谕殿的支柱!属下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

后面骑在战马上的铁袍人脸上露出狂热,将平日间没拍完的马屁一股脑地放了出来,惹得楼上的苏云与高展哈哈大笑起来。

笑归笑,苏云对慕容恭很随意地说道:“燕国的皇帝,凡间已经出了变故,释放你的境界,不要高于对方即可,速战速决,我还等着去三大山庄喝窖藏五十年的美酒呢。”

闻言,慕容平静地点了点头,依然平举手中的宝剑,剑尖毫不客气地指向那个为首的银袍人。

“天——残——神——剑——起!”

慕容恭一字一顿地再次喊出那五个字,每个字落下,就有一道三尺长的金黄色剑意浮现。

片刻,五道剑意围绕着慕容恭旋转起来,将慕容恭包围的密不透风。

刚才因为两个银袍人展现神迹,而有些低落的七八个铁袍人终于松了口气,齐声喝道:“吾皇无敌!无敌!”

为首的银袍人冷笑一声,然后挥动红色巨拳,冷漠说道:“无敌?!呵呵,不过觅道中阶罢了,去死吧!”

第两百八十二章 铁剑门后裔

火红火红的拳头瞬间变大,化作一个三尺火焰巨球,还有不断放大的趋势,带着烈火燃烧的呼呼声,朝着慕容恭急速飞去。

“斩!”

一直沉默不语的银袍人从马上瞬间飞起,高高举起手中的朴刀,凝聚出一道璀璨的光芒,让观战的人连眼睛都无法睁开。

“有点意思,竟然隐隐触摸到了曲径的门槛,看来燕国皇帝遇到了劲敌。”

楼上,苏云微微一笑,对一旁的高展说道:“你以为呢?”

“如果要我说,只能说师兄你还不太了解慕容兄。”高展十分平静,只是无意间向着一旁紧握双拳的飘花容看了一眼。

就在众人为那两个银袍使的强大不禁倒吸一口气的时候,慕容恭动了。

“起!”

慕容一声大喝,在原地留下一连串的残影,本尊早已跃到三丈高天空,围绕在他身边的五道金黄神剑化作五道流光,刹那汇聚到慕容恭手中的金黄宝剑中。

“杀!”

一声冷喝,慕容恭身体朝着下方火球冲去。

“嗤!”

那个看似狂暴无比的火球,在遇到金黄宝剑的瞬间,仿佛豆腐一样被切开,消散在空气中。

“铿!”

刺破那巨大火球,慕容恭在半空中身体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反手提剑与那把带着冷冷杀气的朴刀相撞。

此刻的慕容恭身在下方,身体无法受力,因此被那柄朴刀直接砍刀地面。

又是一个空中大旋转,慕容恭稳稳落地,但双脚不由自主地退了一两步。

还没等慕容恭喘口气,天上的朴刀再次杀到。

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火球鬼魅出现,带着毁灭的气息出现在朴刀之后。

“天——残——神——剑——落!”

慕容恭再次大喝,高高举起手中的金黄宝剑,挽了一个剑花,而后狠狠朝着地面斩去,剑尖由高空落下,一道金黄剑光闪出,化作一柄从天而降的利剑,无数金色光射出,凌厉无比朝着那个银袍人刺去。

银袍人感受到那道利剑的恐怖,脸上微微动容,手腕转动,朴刀逆天而上。

“轰!”

“咔嚓!”

一声巨响,一道清脆的精钢断裂声,银袍人手中的朴刀应声断裂。

利剑并没有因为朴刀的断裂而停止,继续朝着银袍人杀去。

站在地面的慕容恭神色平静,而后手腕转动,手中的宝剑留下一道道残影,然后身体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现时,慕容恭已经避开巨大火球,手握金黄宝剑杀到为首的银袍人身后,毫不犹豫地刺向他的背心。

“找死!摧心火焰拳!”

为首的银袍人神念辐射四方,早已察觉到慕容恭的动向,身后出现一层火焰巨幕,然后身体迅速转身,带着火焰巨拳冲破火焰巨幕,毫不畏惧地轰向慕容恭。

“噗!”

一口鲜血喷出,令为首的银袍人不敢相信的是,慕容恭的金黄宝剑如入无人之境,从他的拳头切开他的手臂,然后划向他咽喉。

“为…为什么……”

到死那个为首的银袍人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死,他引以为傲的神念早已控制了整个局面,为什么会这样?

轻松杀掉为首的银袍人,慕容恭没有丝毫停留,提剑斩向被利剑逼退的银袍人,电花石火之间就将他解决。

“退!快退!”

见到两个银袍使者不到十回合就被慕容恭杀掉,最先出手的那个银袍人心中一凉,带着五六个铁炮人以及一大群青衣汉子迅速逃跑。

“想跑!”

轻松解决两人的慕容恭,自信心大增,想要提剑追上去。

“回来,这些无聊的人没必要浪费我们的时间。”

慕容恭才蹿出一两米,就被楼上的苏云叫住了,而后看到苏云与高展轻飘飘地飞了下来。

落地之后,苏云轻飘飘地说道:“大老板,麻烦你找一人认识路的人,我要去三大山庄逛逛。”

“公子等等,既然公子要去三大山庄,老朽定然要亲自带路。”

听到苏云的话,飘花容屁颠屁颠地往楼内跑去,不到片刻便从二楼跑了下来。

苏云无聊地摆了摆头,然后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就这样,苏云三人在飘花容的带领下,身后跟着七八个得意洋洋的汉子以及七八十个煞气十足青衣人,浩浩荡荡地朝着他们的第一个目标玄剑山庄走去。

不多时,一行人抵达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庄园门口。

玄剑山庄长两里有余,依靠三庄镇东方的一座矮山而建,主殿便坐落在那座矮山之巅,气势恢宏。

不过经过十年的动荡,原本络绎不绝的玄剑山庄变得冷冷清清,门口除了一些随风卷起的枯黄落叶外,就再没有其它东西了。

“大老板,给你个表现的机会,去叫门吧。”

看着前方两丈高的朱红大门以及三丈高的围墙,苏云打了个哈欠,很随意地对飘花容说道:“如果还是叫不开,就告诉里面,我们是从天玄宗过来的。”

“好的。”

飘花容应了一声,便走到那朱红大门前,用力拍了拍门,大声喊道:“老伙计,是我啊,我又来了,你开开门,我说的那位公子亲自来了,不过借你两坛好酒罢了,不用这么小气吧。”

飘花容喊完,便伸着脑袋,安静地等待着朱红大门后的应答。

不多时,一道如洪钟般的声音在玄剑山庄上空响起,忽远忽近,不停回荡:“飘花容,念在我们几十年的交情,你就放过我玄剑山庄上下数百性命吧,我已经决定退走荒野,你让天谕殿的尊使别浪费时间了。”

“老伙计,你真的误会了。”

听到那道声音,飘花容有些尴尬,看了一眼苏云等人,再次朝朱红大门后喊道:“那次我也是被逼的,你知道天谕殿势力多大吗?算了,这些我就不再解释了,公子说了,他们是从天玄宗而来,让你开开门……”

“什么?!天玄宗?!”

听到天玄宗三个字,门后那道声音激动无比,立刻打断了飘花容,然后一柄普普通通的大铁剑,咻的一声从山庄内飞出,静静地悬浮在朱红大门前。

“果然是铁剑门的后人。”

看到那柄普通的大铁剑,苏云微微一笑,随意地挥了挥手,与天空中那柄铁剑一模一样的铁剑飞出,与那柄大铁剑相互呼应,发出一阵阵剑啸。

“天玄宗!天玄宗!天玄宗……”

听到那阵阵剑啸,朱红大门内的洪亮声音如陷入癫狂般,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天玄宗三个字。

“咻!咻!咻!”

瞬间,玄剑山庄内飞出了三柄大铁剑,不过这次大铁剑上站着三个气色红润的老头子,激动不已地扫向山庄前的人群。

“飘花容,你好狠毒!”

当一个老人看到七八十个满脸煞气的青衣汉子时,脸色巨变,十分愤怒地对飘花容大吼着。

同时,老人对门内大声喝道:“起阵,准备应敌!”

“老伙计,不要激动,你误会啦,误会啦。”

看到那个老人如此激动,一向冷静的飘花容也慌了神,十分担心那个老头子暴走情况下一不小心伤了他。

于是,飘花容一边向那个老人解释,一边朝苏云等人那边退去,几个起落间就到了苏云身后,身形十分敏捷。

“公子,你看…”

退到苏云身后的飘花容,瞬间冷静下来,将目前复杂的局面丢给了苏云。

这时苏云突然变得十分好说话了一般,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三个老头子,瞥了瞥嘴,不满地嘀咕道:“会飞了不起啊,一个个就知道瞎飞,有个屁用。”

发完牢骚,苏云才大声说道:“天上的三个老头子,你们可要听好了。嗯,咳、咳、咳…那个,铁剑横空,天玄为宗!仙剑破空,铁剑为止!铁剑仙剑,两两不见!”

“啊!”

听到苏云掷地有声地念出最后三句话,那三个老头子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然后立刻降下身形,同时召唤自己的铁剑。

扑通一声,毫无征兆地朝着苏云跪下,狠狠磕了三个头之后,竟然老泪纵横地说道:“老祖宗啊老祖宗,您老人家总算出现了,你要是再不出现,我铁剑门这一支就要断绝了。”

“那个什么……”

即便脸皮厚如苏云,也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幕弄得有些狼狈,三个看起来十岁,大半截都埋入土中的老头子对着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喊老祖宗,怎么看都有些违和。

那个三个老头子真情流露,默默流泪到最后竟开始嚎啕大哭,仿佛要将这些年受的委屈一股脑向面前这个老祖宗宣泄出来。

“好了,好了,有话好好说。”

最后苏云实在受不来了,神色冷了下来,故意说道:“你们打算一直让我站在这里?”

“不、不、不…”

三个老头子虽然情绪激动,但好歹也活了那么多年,并不是老糊涂,知道苏云不耐烦了,立刻止住了哭泣,换了一张笑脸,站起身对苏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多时,一行人便大大方方进入了那个关闭了十年的玄剑山庄,在三庄镇再一次引爆了话题。

第两百八十三章 玄黄浩然庄

三庄镇北方,一家占了一整条长街的酒楼——凤来楼,吸引着无数过往的商旅与游客。

凤来楼来中段后院的一间石屋内,掌柜童戏与几个心腹围着一张奇怪的棋盘,眉头紧锁,商量着什么。

一个心腹说道:“掌柜的,他们进了玄剑山庄,我们要不要通知楼主?”

童戏微微挑眉,目光从没离开过那张棋盘,仿佛喃喃自语,答非所问道:“你们说,这最好的时代,难道连凡间也要参与,全民共修仙?”

“啊?”

几个心腹茫然不知,有些焦急,再次向童戏请教道:“掌柜的,楼主回去离开之前,只有有那鸿蒙境的踪迹,就要立刻禀告,如今已经过了三天,我等应该早就通知楼主了。”

“不急。”

童戏淡淡回应着,然后试着夹起一颗黑色棋子,但久久无法下落,最后叹了一口气,无力地说道:“太高了,不是我等能够控制的,吩咐下面的人,不要向楼里传递任何消息,违令者斩!”

“为什么?”

一群心腹不解,有些执着地看着童戏,仿佛他不给个合理的理由,他们便不准备离开。

“也罢…”

童戏再次叹了一口气,双手背在身后,有些肥胖的脸上显着无限落寞,然后说道:“你们可知,我们为何会在这三庄镇经营这个风来酒楼吗?”

几个心腹有些迷茫地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一人说道:“难道不是为了监视天玄宗的一举一动吗?”

童戏说道:“这只是其一,但不是最重要的。因为监视天玄宗,我们可以选择很多地方,但是要寻找万灵真体的秘密,我们只能在三庄镇!”

“万灵真体!”

一群心腹惊讶无比,无比激动地问道:“三庄镇与万灵真体有关?还请掌柜的言明。”

“自古以来,修者并不是天生的,万灵真体更是万年一出。据楼里记载,百万年内几十个万灵真体的诞生地,集中在七个地方,其中东渊有两个,西土有四个,南荒有一个,唯独没有我北洲。”

说到这里,童戏无力地将手中的黑色棋子放回棋盒,继续说道:“东渊的两个地方离得很近,一个是燕国皇城,一个就是这里,这也是为何三庄镇会有如此多修行大宗派遣门人驻守的原因。”

“即便这样,那与我等通知楼主有何关系呢?”

“楼主是何等身份,随意出行,定然会引动天下风云。”

童戏双目闪烁着光芒,神色越来越坚定,说道:“天玄宗那个神秘的鸿蒙境出现了,那么这里的秘密应该会有所突破,传我命令,全力配合那个鸿蒙境,无论他做什么,明里暗里都给我看好了。”

“啊?”一群心腹依然不解,还想要说什么。

却被童戏犀利的眼神打断了,严肃说道:“执行命令!”

“诺!”

几个心腹闻言,不再说什么,陆陆续续退出了石屋,独留长吁短叹的童戏。

三庄镇西方,一条由精铁搭建的长街,便是镇上唯一一家铁铺——北铁铺的地址。

北铁铺内,一间由红色铸铁搭建的铁屋内,二牛有些烦闷地看着一个普通的火炉沉默不语,铁屋内还有另一个沉默的年轻人——吕九魔。

许久,吕九魔毫无表情地开口说道:“牛长老,我想还是再等等看吧,那个鸿蒙境可能只是路过此地,不必为其伤神。”

“其实我很想捏死那个鸿蒙境!”

当他看到那个年轻人时候,脸上的冰冷与心中的烦躁随即烟消云散,然后随和地对着那个年轻人说道:“千夜,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呆在祖地的吗?这里很危险的。”

那个年纪不大年轻人一袭紧身黑衣,剑眉大眼,时时散发着战意。满头黑发,随意披在肩后,插了一个剑簪,英气逼人。

南宫世家的那些老人以及南宫斧看到那个叫做南宫千夜的年轻人,脸上浮现的都是喜悦与深藏的敬畏。

“哼!”

而许多年轻人则是横眉冷对,嫉妒之心毫不掩饰,一些激进之人甚至还发出低沉的冷哼之声。

南宫斧没有在意那些年轻人的不满,依旧平和地对南宫千夜说道:“千夜,你认为我们该不该动手呢?”

南宫千夜很恭敬地站在场中间,十分老练地对南宫斧拱了拱手,说道:“家主,千夜有一点事情没有想明白,不知道该不该问?”

南宫斧左右看了看那些老人,然后微微一笑:“没事,尽管问。”

南宫千夜说道:“千夜涉世不久,听闻南宫世家与天玄宗向来友好,甚至听说天玄宗的真正祖师爷就是我南宫世家的始祖。如今,天玄宗被天下修者围攻,我南宫世家本该与天玄宗同仇敌忾,为何会落到如此地步?如果仅仅说是为了这些年的脸面,千夜不太相信,还望家主解惑。”

南宫斧听到南宫千夜的那番话,眉头微微皱起,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原本放在旁边小桌上的双手,有些无力地垂下,然后极不自然地抓了抓宽大的战袍。

南宫飞舟的场中,平日里在南宫世家比较活跃的年轻人看到南宫家主如此模样,立刻挺身而出,要为南宫家主解围,指着南宫千夜,厉声说道:“小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不要仗着平日间家主与长老们对你的袒护,你就可以胡说八道。

你可知道,这七万年来,南宫世家给天玄宗输送了多少资源,多少天之骄子从此与南宫世家无缘。虽然南宫世家表面上看去那么风光无限,但是你可知道背后有多少人说南宫世家是仰仗天玄宗才能有如此场面。”

一个年轻人才说完,另一个年轻女子立刻跟上,面带嫌弃地看着南宫千夜,说道:“小子,族中给了你多少资源,三百年了,你还停留在曲径大圆满。不是家主护着你,你能在这里指手画脚啊。

你如此说,是不是早就跟天玄宗一些人勾搭上了,想要我南宫世家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继续做天玄宗的附属?小子快说,你到底是何居心?”

两人说完,南宫千夜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旧恭敬地看着南宫斧,想要知道他的答案。

南宫飞舟中,与南宫斧围在一起的那些老人们,有些脸上流露出一些痛苦,有些脸上浮现出一些愤恨,有些脸上充满了无奈,可是谁也没说话,同南宫千夜一般,静静地等待着南宫斧的回答。

他们也很想知道,今夜南宫世家到底扮演的是一个角色。

七万年来,南宫世家一直在被人笑话。直到此时此刻,即便南宫世家表明了立场,与东宗修者一道覆灭天玄宗。

但是,东宗其他势力,根本不相信南宫世家,或许一直以来都将他们看作一个笑话,一个想要推翻主子自己扬名立万的笑话。

南宫斧抬头看了看南宫飞舟上方的一个法阵,那里映射着南宫飞舟外的一切情景。

此刻,素月与江辞子威势滔天,如战仙般立在高远的苍穹,即便相隔万丈,他们也能感受到那两人的神通盖世。

“哎!”南宫斧微叹一声,然后调整了一下心绪,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你们都在疑惑,为何南宫世家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也罢,这么多年,这个秘密一直压迫得我喘不过气来,索性此刻告诉你们,让我也轻松轻松。”

南宫飞舟内众人闻言,纷纷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有些不自信的相互看了一眼,然后调整调整精神,全神贯注地看向南宫斧,生怕接下来会漏掉一些什么惊天大秘密。只有南宫千夜依旧平静地站在原地,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南宫斧顿了顿之后,无不唏嘘地说道:“你们可知,我南宫世家的历史有多久?百万年?不是的,那都是族中写出来骗人。

南宫世家自从有了始祖,才开始有历史。所以说始祖存在多久,南宫世家就有多少年历史。百万年来,东宗修者都说神龙渊亘古不变。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神龙渊可能都没有我们始祖存在的历史悠久。因此,我们南宫世家的始祖在中土大陆这片土地上,我敢说绝对是站在天之巅的那种存在。

你们可能心想,如果始祖真这么厉害,那么我南宫世家为何没落至此,一切源头都在七万年前!

七万年前,天玄子立天玄宗,与南宫世家那一代家主南宫遇乐达成了一种不为人知的协议,从此开启了南宫世家耻辱的七万年。恕我不敬,南宫世家第二十三代家主南宫遇乐就是南宫家族的罪人!

既然是协议,那我南宫世家定然会得到一些好处才会付出了这么多年。你们可知,他们的理想是什么吗?就是今夜天玄宗所为之事!

“那这个山庄就叫做玄黄浩然庄,不知诸位有没有异议呢?”

苏云微微一笑,看向身边七个白须白发的老头子,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平静地说道:“如今凡间天下已不是你们能掌控的,唯有看清大势才能生存。你们有儿子,孙子,重孙等等,你们放不下,所以你们不得不从!”

第两百八十四章 天谕殿再现

玄剑山庄主殿铁剑殿中,浩然真人与黄树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苏云的问题。

倒是一旁的玄剑山庄庄主玄铁心主动上前替他们解围,对苏云说道:“老祖宗,三庄合并之事是一件大事,不能如此草率,还是让两位庄主回去好好考虑一番吧。”

“大事?嘿嘿嘿…”

苏云嘿嘿一笑,很随意地看了看三个白发苍苍的老庄主,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既然这样,我也不勉强你们了。对了,两位庄主带了多少人过来?能够御剑之人又有多少?”

“啊?”

突然听到这个问题,黄树人脸色突变,想起了十年前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犯下的滔天大错,连忙解释道:“仙师说笑了,我们三大山庄一向团结,十年前那个天大的误会也是因为天谕殿威逼所致。

今天难得铁心庄主主动邀请,我们又怎敢多带随从呢,算上我们两个,进玄剑山庄之人不超过三十人,仙师此言,难不成要为难我等?”

“哈哈哈,为难你?如果要为难你,我们就直接将你黄树山庄夷为平地了。”

听到黄树人的话,苏云难得皱起了眉头,然后对慕容恭与高展说道:“你们有什么方法能联系上他们,但不惊动殿外飘花容那个老狐狸?”

“师兄,出了什么事?还需要他们前来助阵,我看着铁剑殿中还有几位曲径境修者,难不成在这小小三庄镇还会出问题?”

经过那些燕国旧臣的介绍,慕容恭已然对天谕殿有了部分了解,据他所知三庄镇附近并没有传说中的金袍使者,那么七八个曲径境高手,应该能横扫三庄镇了。

“你怎么看?”

苏云没有回答慕容恭,而是转头看向高展,说道:“进入这铁剑殿的时候,你已经解开了自身封印,这些年修行《飞书怀轩序》,应该有点货了吧?”

此刻的高展,心神不定,双手指尖不断闪烁着各色光芒,眉头越皱越紧,有些难看地对慕容恭说道:“慕容兄,你忘了空间通道了吗?师兄,看来等了七年的天谕殿这次要动真格了,应该已在庄门外。”

“什么?!”

闻言,玄铁心等人猛地转头,眼中精光闪闪,神色凝重地看向下方的庄门。

“急报……”

就在这时,一个玄剑山庄的弟子十分匆忙地跑到殿外,大声喊道:“庄主,不好啦,山门外突然出现了一大群天谕殿,为首的是二十个金袍使者,后面跟着上百银袍使者,庄主我们该怎么办?”

“传我命令,起阵!将庄内老幼妇孺立刻转移到禁地,其余弟子随我出战!”

玄铁心面色铁青,冷冷地对着浩然真人以及黄树人看了一眼,语气冰冷地说道:“与你们无关?!”

“众长老,随我出战,誓死保玄剑山庄周全!”

黄树人很干脆,并没有过多解释,而是对自己带来的几个老者严肃地说道:“天谕殿如此逼迫,我们一定要证实我等清白,走!”

说完,黄树人脚下出现一截黄树枝,载着他飞向了玄剑山庄高空,隔空观望庄门外的情况。

黄树人离开后,他带来的七八个老者纷纷拔出自己的武器,带着浓浓杀气冲出了大殿,其中有两人是御物飞行。

一旁,浩然真人则看着苏云与高展,平静地说道:“既然仙师早有预料,应该留有后手,浩然山庄定然全力以赴抵御天谕殿的霸权,若我等有所不测,还请今后保全浩然山庄数百门人。长老们,我们也出去吧。”

说完,浩然山庄一行七八人散发出滚滚浩然之气,抽出随身的武器,赶赴山庄外即将面对的战场。

“老祖宗,你们先留在这里,除非外面的人死绝了,不然这里不会有危险。”

玄铁心说完,带着玄剑山庄众人走出铁剑殿,去安排庄内对战事宜。

不一会,整个铁剑殿就只剩下苏云三人,然后他们听到山庄外传来巨大的叫战声:“玄铁心,黄树人,浩然老儿,我天谕殿给了你们十年时间考虑归顺的事情,如今时间已到,你们该给个答复了!”

“阁下如此咄咄逼人,真要与三大山庄来个鱼死网破吗?”

天空中的黄树réndà声喝道:“十年前你们欺我儿软弱,诱骗他与玄剑山庄大战,最终落得三败俱伤,同时让我黄树山庄背上了不义的骂名。如今,这笔账也该算一算了!”

这时,浩然真人踩在一团浩然真气上,与黄树人并排而立,不卑不亢地喊道:“虽然我浩然山庄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但在三庄镇已经数千年。如果就此归顺,实在对不起祖上数千年的基业,恕难从命!”

“好!好!哈哈哈……”

山庄外那道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十分放肆地大笑起来,喊道:“还真怕你们没骨气的答应了,那样反倒我天谕殿难做了。既然这样,那就战吧!”

“战!”

一声清冷的声音传出,虽然不够响亮,但清晰地传遍整个玄剑山庄,如一道犀利的闪电突然刺破漆黑的夜空,是那么明显,又是那么骇人。

然后,玄剑山庄外响起了无数杀喊声,同时十多道炫目的神虹冲天而起,对着玄剑山庄护庄大阵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感受到了?那些金袍使者中有巡野境的人物存在,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竟然连天玄宗与玄剑山庄的关系都知道。懂得利用这一点,说明我们遇到难缠的角色,想办法通知他们,让他们尽快赶来!”

听到那道清冷的声音,苏云心中感到了不安,这是危险的信号,是他在中土大陆活过百万年练就出来的能力,曾经让他避开了无数次危险。

“好的,师兄,我试着联系神行者,但不知能够避过外面那个巡野境的高手。”

慕容恭与高展看出了苏云的凝重,于是慕容恭走到大殿门口,释放出自身的全部气息,警惕地留意着殿外的一举一动。

与此同时,高展盘坐而下,手中出现一片翠绿欲滴的绿叶,叶片之上金色脉络十分清晰,每根金色脉络的都有数百节点,闪烁着各色光芒,明灭不定。

“补天叶?”

看着那片绿叶,苏云微微一笑,说道:“冯博士那小子还真舍得,对你还真大方,连补天叶都送你了,难道他已经看到了部分未来?”

高展双手十分小心地摸索着那片绿叶,平静地回答道:“师兄说笑了,神行者说我们既然有师徒之缘,又无法传我补天岛的秘法,于是送了我一片补天叶,让我有一个趁手的法器罢了。”

“呵呵,趁手的法器?”

苏云淡淡一笑,对高展淡淡说道:“看来,那小子没有告诉过你补天叶的来历,但是他并没有瞒你的意思,只是你境界不够,告诉你了也不是你们驾驭的,只会给你招来灾难。这些以后再说,先联系那小子吧。”

听着苏云的话,高展有些疑惑,但并没有准备向苏云请教,十分平静点了点,然后双手发光,在补天叶上抚摸而过。

与此同时,在飘红院别苑闭目打坐的冯博士慢悠悠睁开双眼,一道光芒闪过,手中出现了一片与高展手中补天叶相仿的绿叶。

同样的色彩,同样的大小,同样的金色脉络,不过仔细观察,会发现冯博士手中金色脉络的节点比高展手中的少很多,只有零零星星几个,并且闪烁的光芒很单一——白蒙蒙的一片。

冯博士在补天叶上轻轻拂过,不屑一顾地说道:“老头子,怎么了?不是让你不要随便将补天叶在人前拿出来吗?”

铁剑殿中,听到冯博士不屑一顾地声音从补天叶中传出,高展看向苏云,意思是让他来说,但苏云只是扬了扬下巴,并没有说话,仿佛不想向冯博士求救一般。

高展自然心领神会,于是对着补天叶平静地说道:“神行者,我们在玄剑山庄遇到了麻烦,你能不能去通知吴醉长老,让他带着叶依痕与莫离前来,确保太上门主的安全。”

“麻烦?”

补天叶那头,冯博士不急不忙,依然不屑一顾地说道:“那小子的安全?哈哈,那小子活了多久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他可比那些xiuliàn万年的老妖怪还精,怎么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你不要杞人忧天了,我没有那个闲工夫。”

“别、别。”

从冯博士的话语中,高展知道他想要中断对话,于是急忙说道:“神行者,是天谕殿。现在玄剑山庄门口有天谕殿巡野境的高手堵着,移平玄剑山庄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太上门主定然陷入危险之中,劳驾你活动活动吧。”

“哦?天谕殿?巡野境?”

补天叶那头,冯博士发出了一连串疑惑,沉默片刻,然后说道:“好吧,我去通知他们,不过那小子能不能等到他们过去就不关我的事情了。另外,你好好打听一下关于天谕殿的事情,回来后一五一十告诉我,记住了吗?”

高展松了口气,有些歉意地看了苏云一眼,然后说道:“多谢神行者,我记下了。”

第两百八十五章 强势的叶依痕

不到片刻,玄剑山庄的护庄大阵就被攻破,庄外上千青衣汉子以及上百铁袍使者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兴奋无比地朝着山庄内冲杀而去。

之所以兴奋无比,是因为他们真正体验了一回神迹。

短短一炷香时间,便从相隔几千里的地方穿越而来,这些以往都只是在神话里出现过,虽然中途他们死去了一些同伴,但到死能做一回神仙,那也值了。

天空上的玄铁心等曲径境高手,看着仿佛打了鸡血的青衣汉子与铁袍人,面容铁青,咬着牙带头冲向对面十多个杀气腾腾的金袍人,毫不保留地动用了自身看家本领。

铁剑殿内,听着殿外传来的嘶吼声,咆哮声,惨叫声以及兵器撞发出的爆裂声。

苏云眉头挑了挑,对站在青铜大门外神情凝重的慕容恭说道:“燕国皇帝,不用那么紧张,将你的大鸟招呼过来,我们到天上去看看。”

“好的,师兄。”

慕容恭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天空轰出一拳,自身的武之气息射向了远空。

“唳……”

不多时,一声震天响的鹤鸣出现,然后一只巨大的白鹤出现,拖着滚滚气浪冲破玄剑山庄上空的战场,瞬间来到铁剑殿外。

白鹤与黄金狮子不同,它性子温顺,当听到苏云等人要站在它背上飞上天的时候,微微晃了晃脑袋,然后便同意了。

白鹤刻意远离天空中二十多人混乱的战场,飞到了更高的天空,整个玄剑山庄的战况一览无余。

此刻,玄剑山庄红漆庄门出成堆的尸体,还有手握大铁剑的数百人,顽强地阻止了铁袍人与青衣汉子的大举侵入,为庄内老幼妇孺的转移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天空上,玄剑山庄三个曲径境以及黄树人、浩然真人等八个曲径境苦苦抵挡着对面十三个金袍人,看战况败落只是时间问题。

另外,玄剑山庄大门空旷广场上,还有七八个金袍人稳稳坐在马背上,一群银袍人跟在后面,并没有急着出手的意思。

白鹤背上,高展与慕容恭将苏云护在身后,释放自身罡气,抵挡着偶尔流窜过来的骇人神虹。

“师兄,我们该怎么做?”

看着苦苦支撑的玄剑山庄众人,慕容恭有些愤怒地说道:“依我看,天谕殿的目的是干净杀绝,绝不会放任我等离开,我能感觉到那几个金袍人的神念早已锁定了我们。”

“天谕殿,好神气的名字,顺天府终究是出手了。”

看着下方的大战,苏云松了一口气,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淡淡说道:“无妨,目前天谕殿还不敢放肆到无法无天,三庄镇可是凡间一处卧虎藏龙的地方,天谕殿还不能做到一手遮天。”

“白鹤上的三位,听说你们在飘红院杀了我天谕殿不少人,识趣的话赶快滚下来领死!”

突然,一道狂暴的吼声从下方嘈杂的战场响起,化作一道气浪,直冲苏云三人而去。

“狂妄至极!”

高展感受到那股气浪的恐怖,第一时间祭出金黄宝剑,狠狠地朝着气浪劈去。

“轰!”

一道金黄剑气飞去,与那道无形的气浪相撞,发出了轰天巨响,使得下方交战的双方出现了短暂停战,纷纷抬头向天空望去。

“嘿嘿嘿,有两下子,我倒是小瞧你们了。”

刚才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与此同时,一道金色神虹冲天而起,带着滚滚煞气以极快地速度飞向白鹤。

“暂避锋芒!”

看着那道金光,苏云皱了皱眉,淡淡说道:“天谕殿的狗崽子们可不会给师兄我面子,我们像飘红院方向飞,希望吴醉他们能早点赶过来吧。”

白鹤双翅一震,身体化作一道白色流光,飞向飘红院。

“嘿嘿,想跑!”

那道金光中传来一些戏谑之意,然后继续说道:“你们几个,有没有谁愿意跟我比一比,看谁能先杀了那个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我来!”玄剑山庄大门前的空地上,一道金光冲天而起。

“我去!”玄剑山庄上空,原本与玄铁心等人交战的一个金袍人竟舍弃了对手,突然朝苏云等人杀去。

“老祖宗!”

玄铁心等三个玄剑山庄的老人,看着三道金光追赶苏云,目呲欲裂,但却被对手死死压制着,只能咆哮地表达着自己的不甘:“天谕殿,你们欺人太甚,他们三人只是路过此地!”

“哈哈,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玄铁对面两个金袍人手中不停,打出一道又一道神虹,冷笑地看着玄铁心。

“啊!”

玄天心一声大吼,然后以极快的速度用手中的大铁剑割破自己的双手掌心,然后紧紧朝剑柄抓去,十分悲壮地吼道:“以我之血,唤醒铁剑之心,护老祖宗安然离开!”

只见玄铁心手中那柄铁剑如有灵性一般,疯狂吸取他的血液,原本寒冷的剑锋,竟然开始泛起猩红,气息也与刚才有了极大差别,变得悲壮无比,凄凉无比。

“咻!”

凄厉的剑鸣响起,玄铁心异常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勉强的笑容,然后抱歉地看了看还在拼命的两位长老,脚下用于御空的铁剑摇摇晃晃,最后无法支撑他,直接向下落去。

而那柄剑锋泛红的大铁剑则带着凌厉剑气,化作一道红色流光,后发先至,刹那刺穿追赶苏云三人的一个金袍人,就此让他失去了生机,然后转向另一人。

“敢尔!”

看到己方一个曲径境高手如此轻描淡写地被抹杀,下方还未出手的一个金袍人冷喝道:“原本还想等另外两庄赶过来,然后一网打尽,免得麻烦,看来没那个必要了,出手!”

顿时,下方五六个金袍人释放出自己强大的气息,竟然都是曲径高阶的高手,还有一人更为恐怖,无穷天地灵气向他涌去,一人的威势盖过了其他五人。

此人身披金袍,金光闪闪的发丝,还带着一个十分精致的金色面具,声音雌雄难辨,自带回音:“你们去解决那些蝼蚁,天上的三个人我亲自出手!”

“诺!”

五六道金色光芒朝着几个方向纷纷射出,使得原本局势分明的战场更加分明,三大山庄纷纷败退。

带着金面具的金袍人刹那出现在铁剑旁,很随意地抓住铁剑剑柄,然后用手指在剑身上弹了一下。

“铮~”

一道清澈无比的剑鸣响起,传向了远方。

“好剑!”

金袍人赞叹一声,然后抓着大铁剑杀向苏云。

看着铁剑袭来,苏云伸出右手,一道紫金光芒出现,紫金麒麟乐乐仰天大吼一声,滚滚紫金天地灵气涌来,白鹤原本极快的速度再次提升,瞬间消失在铁剑的攻击范围内。

“嗯?”

金袍人看着白鹤消失的方向,有些疑惑,但很快继续提剑追去,不到片刻再次追上了气息有些紊乱的白鹤,才冷漠说道:“原来是秘法,不过跨三个大境界的秘法,确实了得,看来得抓起来,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个大宝藏。”

看着前方不到百米的苏云等人,金袍人不急不忙,向上伸出右手,一只巨大的手掌出现,想要将苏云等人抓在手心。

“大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仙剑带着滚滚灵气,从远处飞来,刺破了那只巨大手掌,然后吴醉带着叶依痕从远处瞬间杀来。

叶依痕稳稳站在逸恒剑上,冷冷地看了苏云一眼,说道:“上来!”

“哈哈,小姑娘霸气十足啊,有当年世尊的风范。”

看着吴醉与叶依痕及时赶到,苏云松了口气,双脚一点,带着萎靡不堪的紫金麒麟跳到逸恒剑上,躲在叶依恒身后。

“哈哈哈,躲在一个小姑娘背后,你算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金袍人神念扫过,有些骇然地看向叶依痕,如此年轻的巡野境修者,着实少见,于是收起了才有的一些放浪,谨慎说道:“在下天谕殿金袍使者蓝丝萝,不知几位仙师从何而来,还请不要阻挠天谕殿的办事。”

叶依痕冷冷地看了蓝丝萝手中的大铁剑,毫不客气地说道:“天谕殿?金袍使者?没听说过,放下那把剑,然后,滚!”

“小姑娘太过狂妄,在下在巡野境浸淫多年,未必不能胜过小姑娘一招半式!”

蓝丝萝恼羞成怒,举起手中的大铁剑,释放出自己强大的气息,打算要与叶依痕一战!

“废话真多!”

叶依痕还是冷冷地表情,右手一招,脚下的逸恒剑上飞出与一道剑意,握在手中,毫不犹豫地劈向对面的蓝丝萝。

“啊!”

看着叶依痕这一手,蓝丝萝知道遇到真正的修者了,将滚滚灵气注入大铁剑中,然后将大铁剑祭出格挡叶依痕的剑意,然后她自己转身化作一道流光向远处逃去。

“嘭!”

一道沉闷的撞击声传出,铁剑微颤,缓慢飞向叶依痕。

“师兄,快去,快去玄剑山庄,不然那里的人要死绝了。”

看到叶依痕的强大,高展与慕容恭咽了咽口水,一脸羡慕与恭敬,然后有些焦急地看向苏云与叶依痕。

“要去吗?”叶依痕冷冷问道。

“嗯。”苏云应了一声,说道:“说起来,那玄剑山庄也算你们天玄宗半个祖师爷。”

第两百八十六章 天谕弄人

翠绿神虹划过天际,叶依痕带着苏云瞬间回到玄剑山庄上空,吴醉在一旁护道,白鹤则被他们甩在了后面。

此时,玄剑山庄大门前的空地上,一个黑黝黝的空间通道在那里旋转,数十银袍人争先恐后朝里面挤,数百铁袍人与青衣汉子则外戒备,以防玄剑山庄的反扑。

而刚才还被压制到绝望的玄剑山庄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如临大敌的敌人,一脸茫然。

“闭阵!”

当逸恒剑的气息才降临这片区域,空间通道中便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不要等了,速速闭阵!”

黝黑的空间通道消失,十多个银袍人,数百铁袍人以及上千青衣汉子警惕地上下打量,脸上露出绝望的恐惧,仿佛有什么洪荒野兽要到来。

就在片刻前,这队人的最强者蓝丝萝惊慌失措地飞回来,然后慌忙召唤出空间通道,头也不回地冲了进去。

天空上还在战斗的金袍人个个都是人精,当他们感知到蓝丝萝的恐惧后,果断放弃了对手,化作一道道流光,也跟着冲进了空间通道。

然后,大批银袍人一窝蜂地冲向空间通道,并且命令铁袍人与青衣汉子撤退。

本来兴奋无比,战意高昂的铁袍人与青衣汉子得到命令后,感到十分不解,只好无奈地挥了挥手中的刀剑,然后如潮水般涌向红漆大门外。

当他们退出玄剑山庄后,才发现原本他们敬若神明的金袍使者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令人生畏的银袍使者则如无头苍蝇般冲向空间通道。

这时,那些铁袍人以及青衣汉子才想到发生了什么,立刻乱成一团,想要冲进空间通道,但那空间通道却突然消失,根本没有要等他们的意思。

逸恒剑稳稳停在玄剑山庄上空,苏云几人看着下方滑稽一幕,有点摸不着头脑。

“下去吧。”

虽然不知道天谕殿人逃窜的真正原因,不过玄剑山庄的危机总算过去了,苏云淡淡说道:“想不到小姑娘竟如此厉害,让那些人仿佛见了鬼一样逃跑。”

“嗤!”

叶依痕没有搭理苏云,驱动逸恒剑降落在玄剑山庄的练剑台上,冷冷地环视了一周,将手中的铁剑插入台面的石块中,说道:“让你们主事的人过来,我有话要问!”

看着叶依痕等人从天而降,并且手中有他们庄主历代相传的大铁剑,感受到他们并无敌意,玄剑山庄那些弟子不敢多言,纷纷向四周跑去。

不多时,玄铁心在两人的搀扶下,与黄树人还有浩然真人来到了练剑台上。

隔着老远,他们的神念便被逸恒剑压迫回来,让他们无不动容。

玄铁心撑着萎靡不堪的身体,艰难地向苏云问道:“老祖宗,这两位是?”

玄剑山庄主殿铁剑殿中,浩然真人与黄树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苏云的问题。

倒是一旁的玄剑山庄庄主玄铁心主动上前替他们解围,对苏云说道:“老祖宗,三庄合并之事是一件大事,不能如此草率,还是让两位庄主回去好好考虑一番吧。”

“大事?嘿嘿嘿…”

苏云嘿嘿一笑,很随意地看了看三个白发苍苍的老庄主,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既然这样,我也不勉强你们了。对了,两位庄主带了多少人过来?能够御剑之人又有多少?”

“啊?”

突然听到这个问题,黄树人脸色突变,想起了十年前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犯下的滔天大错,连忙解释道:“仙师说笑了,我们三大山庄一向团结,十年前那个天大的误会也是因为天谕殿威逼所致。

今天难得铁心庄主主动邀请,我们又怎敢多带随从呢,算上我们两个,进玄剑山庄之人不超过三十人,仙师此言,难不成要为难我等?”

“哈哈哈,为难你?如果要为难你,我们就直接将你黄树山庄夷为平地了。”

听到黄树人的话,苏云难得皱起了眉头,然后对慕容恭与高展说道:“你们有什么方法能联系上他们,但不惊动殿外飘花容那个老狐狸?”

“师兄,出了什么事?还需要他们前来助阵,我看着铁剑殿中还有几位曲径境修者,难不成在这小小三庄镇还会出问题?”

经过那些燕国旧臣的介绍,慕容恭已然对天谕殿有了部分了解,据他所知三庄镇附近并没有传说中的金袍使者,那么七八个曲径境高手,应该能横扫三庄镇了。

“你怎么看?”

苏云没有回答慕容恭,而是转头看向高展,说道:“进入这铁剑殿的时候,你已经解开了自身封印,这些年修行《飛書怀轩序》,应该有点货了吧?”

此刻的高展,心神不定,双手指尖不断闪烁着各色光芒,眉头越皱越紧,有些难看地对慕容恭说道:“慕容兄,你忘了空间通道了吗?师兄,看来等了七年的天谕殿这次要动真格了,应该已在庄门外。”

“什么?!”

闻言,玄铁心等人猛地转头,眼中精光闪闪,神色凝重地看向下方的庄门。

“急报……”

就在这时,一个玄剑山庄的弟子十分匆忙地跑到殿外,大声喊道:“庄主,不好啦,山门外突然出现了一大群天谕殿,为首的是二十个金袍使者,后面跟着上百银袍使者,庄主我们该怎么办?”

“传我命令,起阵!将庄内老幼妇孺立刻转移到禁地,其余弟子随我出战!”

玄铁心面色铁青,冷冷地对着浩然真人以及黄树人看了一眼,语气冰冷地说道:“与你们无关?!”

“众长老,随我出战,誓死保玄剑山庄周全!”

黄树人很干脆,并没有过多解释,而是对自己带来的几个老者严肃地说道:“天谕殿如此逼迫,我们一定要证实我等清白,走!”

说完,黄树人脚下出现一截黄树枝,载着他飞向了玄剑山庄高空,隔空观望庄门外的情况。

黄树人离开后,他带来的七八个老者纷纷拔出自己的武器,带着浓浓杀气冲出了大殿,其中有两人是御物飞行。

一旁,浩然真人则看着苏云与高展,平静地说道:“既然仙师早有预料,应该留有后手,浩然山庄定然全力以赴抵御天谕殿的霸权,若我等有所不测,还请今后保全浩然山庄数百门人。长老们,我们也出去吧。”

说完,浩然山庄一行七八人散发出滚滚浩然之气,抽出随身的武器,赶赴山庄外即将面对的战场。

“老祖宗,你们先留在这里,除非外面的人死绝了,不然这里不会有危险。”

玄铁心说完,带着玄剑山庄众人走出铁剑殿,去安排庄内对战事宜。

不一会,整个铁剑殿就只剩下苏云三人,然后他们听到山庄外传来巨大的叫战声:“玄铁心,黄树人,浩然老儿,我天谕殿给了你们十年时间考虑归顺的事情,如今时间已到,你们该给个答复了!”

“阁下如此咄咄逼人,真要与三大山庄来个鱼死网破吗?”

天空中的黄树人大声喝道:“十年前你们欺我儿软弱,诱骗他与玄剑山庄大战,最终落得三败俱伤,同时让我黄树山庄背上了不义的骂名。如今,这笔账也该算一算了!”

这时,浩然真人踩在一团浩然真气上,与黄树人并排而立,不卑不亢地喊道:“虽然我浩然山庄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但在三庄镇已经数千年。如果就此归顺,实在对不起祖上数千年的基业,恕难从命!”

“好!好!哈哈哈……”

山庄外那道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十分放肆地大笑起来,喊道:“还真怕你们没骨气的答应了,那样反倒我天谕殿难做了。既然这样,那就战吧!”

“战!”

一声清冷的声音传出,虽然不够响亮,但清晰地传遍整个玄剑山庄,如一道犀利的闪电突然刺破漆黑的夜空,是那么明显,又是那么骇人。

然后,玄剑山庄外响起了无数杀喊声,同时十多道炫目的神虹冲天而起,对着玄剑山庄护庄大阵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感受到了?那些金袍使者中有巡野境的人物存在,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竟然连天玄宗与玄剑山庄的关系都知道。懂得利用这一点,说明我们遇到难缠的角色,想办法通知他们,让他们尽快赶来!”

听到那道清冷的声音,苏云心中感到了不安,这是危险的信号,是他在中土大陆活过百万年练就出来的能力,曾经让他避开了无数次危险。

“好的,师兄,我试着联系神行者,但不知能够避过外面那个巡野境的高手。”

慕容恭与高展看出了苏云的凝重,于是慕容恭走到大殿门口,释放出自身的全部气息,警惕地留意着殿外的一举一动。

与此同时,高展盘坐而下,手中出现一片翠绿欲滴的绿叶,叶片之上金色脉络十分清晰,每根金色脉络的都有数百节点,闪烁着各色光芒,明灭不定。

“补天叶?”

看着那片绿叶,苏云微微一笑,说道:“冯博士那小子还真舍得,对你还真大方,连补天叶都送你了,难道他已经看到了部分未来?”

高展双手十分小心地摸索着那片绿叶,平静地回答道:“师兄说笑了,神行者说我们既然有师徒之缘,又无法传我补天岛的秘法,于是送了我一片补天叶,让我有一个趁手的法器罢了。”

“呵呵,趁手的法器?”

苏云淡淡一笑,对高展淡淡说道:“看来,那小子没有告诉过你补天叶的来历,但是他并没有瞒你的意思,只是你境界不够,告诉你了也不是你们驾驭的,只会给你招来灾难。这些以后再说,先联系那小子吧。”

听着苏云的话,高展有些疑惑,但并没有准备向苏云请教,十分平静点了点,然后双手发光,在补天叶上抚摸而过。

七眸

第两百八十七章 武成君

赵国,在东渊凡间的诸多国度中,只能算一个中等国家。

国都为武陵,整个赵国分为十二大区,每个大区都有一个大城市,三庄镇所在的大区为临湖仙区,也就是与大湖相邻的一片仙地。

临湖仙区中主要大城市为临湖城,驻兵十万。

原本临湖城只有三万守军,但是十年前天谕殿的大肆进入,让赵国皇帝立刻增加了临湖城的兵力,以防不测。

赵国文成三年,文成王赵瑜召集文武百官,共同商讨针对燕国的入侵。

赵国与燕国之间隔着一个卫国,短短一年时间,卫国已被燕国占领大半领土,眼看就要全面沦陷。

卫国国君立刻派遣使者前往赵国,向赵国称臣,只求赵国出兵,保住卫国香火。

十年前那场惊动天下的天劫,临近大湖的赵国感受更深,因此赵民对天威更加畏惧。自从燕国天谕殿出现,自称是苍天使者,代天伐逆,还天下一个朗朗青天,使得赵国当权者投鼠忌器,对天谕殿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不得不防。

十年内,燕国已将其周边诸国横扫大半,领土扩张三倍有余,兵强马壮,更有天谕殿亲自参与,让东渊东域诸国闻风丧胆,早已暗中联盟,只要找到机会就共同出兵抵制燕国的侵略。

三庄镇发生的事情很快传到了临湖城城主府内,城主是赵国国君的亲弟弟,人称武成君,侠肝义胆,英雄了得,对天谕殿的行径十分不爽。

“反了,数千人围攻一个小镇,真当我赵国无人吗?!”

城主府内,一个议事大殿,武成君听着来人的禀告,愤怒地拍着案桌,破口大骂:“燕国慕容敬,好歹我们也有过几面之缘,竟然如此狂妄。来人,速降此事报告王兄,起兵救卫,抵御燕国狼子野心。”

吩咐完上报文成王的事情,武成君又对下面禀报的说道:“你说天谕殿带来的数千人,最终被那个什么玄剑山庄收留了?你确定是收留,不是俘虏?还有一些飞天入地的仙人降临?”

“是的,小的看得真真切切,首先是那些个金袍人与几个老神仙在天上打来打去,后来不知怎么地,那些个金袍人就仓皇逃跑了,然后又有几个年轻的神仙从天上飞来,气势恢宏无比。”

殿内,一个粗布ái的普通汉子恭敬地回答着武成王的问题,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之后,继续说道:“君上,后来小的打听了,那些吓走天谕殿的年轻神仙们,就是四天前入住飘红院的那拨人,听闻十年前的燕国皇帝就在其中。”

“哦?还有这事?”

听到这里,武成君来了兴趣,背着双手在殿内走来走去,眉头紧锁思索着什么。

四天前苏云等人进入飘红院当天,武成君就已经知道了,但碍于飘红院大老板的势力,武成君便一直暗中关注着,并没有明目张胆地前去拜访。

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武成君恰好找到了前去拜访的理由,只是我堂堂君上,手握十万精兵,如此亲自前往,未免太掉身份了。

若是以往,武成君听说有上天入地的仙人,他定然会恭敬无比的膜拜与供奉。

可是十年间,经过天谕殿的恶意宣传,以及以凡人之力thā修者的事情频频发生,以往被他们敬如神明的修者,也没有那么多敬畏了,更何况他武成君手握十万精兵。

最终,武成君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三庄镇,说不定到时候抵抗天谕殿还得依靠那几个修者,还是早点结交一下为好。

于是,武成君带着两万精兵,浩浩荡荡从临湖城出发,不到半日便赶到了三庄镇,让三庄镇各方战战兢兢。

“来人,去叫门,让他们出来迎驾!”

当武成君的大队人马抵达玄剑山庄的门前时,武成君的亲信倨傲无比地吩咐着。

一众小厮立刻前去叫门,可是敲了半天,也不见里面有任何回应。

玄剑山庄铁剑殿内,玄铁心与浩然真人等人有些紧张地看着十分悠闲地坐在殿上的苏云,又朝山庄外看了几眼,说道:“老祖宗,您看,要不要向去给武成君回个话?”

玄铁心与浩然真人等人虽说是曲径境的修者,在凡人面前足以称得上活神仙了,可他们在俗世间生活了这么多年,难免脱不开俗世的桎梏,对赵国皇室仍有些畏惧。

苏云端起一杯热茶,吹了吹冒出的热气,并没有搭理他们,而是对慕容恭说道:“如果当年你有外面那位仁兄一半嚣张,或许你燕国就该改朝换代了。”

“师兄说得是。”

慕容恭闻言,先是苦笑一下,而后也朝殿外看了一眼,说道:“那武成君,当年我也听说过,是一代悍将,英武不凡,可是十分鲁莽,我只是担心如果我们再不应答,他就要挥兵攻门了,那时候三位庄主可不好做人了。”

“得了,那就放那小子进来吧。”

苏云呡了一口茶,十分随意地说道:“原本想着你回燕国夺回大权后,我们再进行下一步计划,如今计划才发生变化,那小子就送来了这么一份大礼。”

听到苏云终于松口了,玄铁心等人松了一口气,连忙派人去请武成君。

可当他们听到苏云的后半句话,才放下的心突然又紧绷起来,这位老祖宗到底想干什么啊,听他的意思这是要打赵国皇室的主意,让他们好一阵紧张,外面那武成君可不是好惹的主。

片刻,武成君带着数十réndà大方方地来到铁剑殿,目光嚣张地扫了殿内众人一眼,发出一声冷笑,然后目光戏谑地看着坐在首位的苏云,一言不发。

苏云也懒得搭理这个眼睛长在额头上的二愣子,跟站在他身边的另一位皇帝高展有一句每一句地说着什么。

“大胆,见到武成君上,还不滚下来见礼!”

看着苏云如此目中无人,武成君的随从可气坏了,立刻颐指气使地对苏云几人喝道:“不要以为你们是世外修行之人,就可以高高在上,在武成君上面前最好放下你们那可笑的姿态,武成君上手握十万精兵,杀你们不过时间问题。”

“听到了吗?那个傻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在想不久后我们去你大商,你那子孙后代会不会把我们绑起来,哈哈…”

苏云对那随从的话置若罔闻,从容不迫地调侃着高展。

高展微微一笑,平静地对苏云说道:“师兄,如果我那些不肖子孙真敢如此大逆不道,不要师兄动手,我亲自出脚将他们屁股踹开花,然后一脚将他们踢下皇位,如何?”

“高老头啊高老头,自从你踏上修行之路后,越来越对师兄我的胃口了,记好你现在说的话,如果一切顺利,十年后,不出二十年,我们就想办法去西土走一遭。”

苏云哈哈一笑,端起手中的茶喝了一口,有些不耐烦地看向玄铁心,大声说道:“老头子,我怎么觉得这殿内有点吵,拿来的苍蝇啊,赶快赶出去,好让我们清静一些。”

“这…老祖宗,他…”

玄铁心苦着一张脸,看了看苏云,又看了看武成君一行人。

“呲溜!”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先前说话的那个随从拔出自己明晃晃的佩刀,十分嚣张地说道:“给脸不要脸了,是吧?在赵国的土地上见到武成君,还敢如此大不敬,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来人,杀了他们!”

“大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浩然真人神念闪过,感知到了玄铁心的杀意,苦笑一声,急忙上前,身前出现了一层浩然之气,形成一道柔和的光幕,将那群拔出刀剑的将士挡住,平和说道:“武成君,让你的人冷静一些,上面这几位可不是我们凡间之人,他们来自九天之上,与我等完全不同,还请武成君勿要触怒了神明。”

“神明?哈哈哈……”

进入铁剑殿之后,一言不发的武成君终于开口了,大笑一声后,狂傲不羁地说道:“听闻你们几人击退了天谕殿那帮杂碎,本君上还以为你们会是一些英雄儿女,特来亲自见你们,想不到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太令本君失望了。”

“君上,还请你收回刚才的话!”

武成君话音才落,高展与慕容恭还没说话,玄铁剑右手一握,一柄寒气森森的大铁剑凭空而出,冷冷地看着武成君一群人。

另一旁,黄树人也站了出来,冷漠地看着武成君,淡淡说道:“武成君,你手里的那些兵,或许可以耗死我们几人,但是在我等几人被耗死之前,铁心庄主取你人头也不过眨眼之间。不是老夫没提醒你,做上面那位,可是玄剑山庄的老祖宗,活得时间比你燕国还长,还望你好自为之!”

“哼,敢威胁本君!”

即使黄树人将话说得如此明白,武成君依旧桀骜不驯,十分不爽地说道:“反了你们了,本君两万就在庄外,一声令下,踏平你这破山庄,也不过片刻之间。”

“哈哈哈,那你试试看?”

突然,一直懒得搭理武成君一行人的苏云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道:“放他出去,用你的两万人来攻打,如果让你一兵一卒进入玄剑山庄,算我输,如何?”

第两百八十八章 东域乱局

“哈哈哈,好,比本君还要狂妄,不过本君喜欢。手机端”

武成君大手一挥,让手下人将武器收起,然后拍了拍手掌,十分欣赏地看着苏云,然后说道:“小子,如果本君攻破这破山庄,定然让这里鸡犬不留,不过你会是最后一个死。”

“你先攻破再说,速度点,别浪费我的时间,给你半天时间,如果攻不破自己主动点。”

苏云不耐烦地对着武成君挥了挥手,打发他离开,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

“哼!我们走,召集众兄弟攻庄!”

武成君冷哼一声,着实被苏云的嚣张气到了,杀气腾腾的退出了铁剑殿。

“让吴醉将莫离回飘红院将我那不争气的徒弟等人带过来,如今飘红院待不了了,我看那飘花容恐怕是耐不住了。”

武成君退走之后,苏云对慕容恭淡淡吩咐完后,又对玄铁心说道:“老头子,你这护庄大阵挡住那些个小兵,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老祖宗,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一两个时辰还是可以,时间久了也会被破开的,如果武成君大军中有修者那就更快了,毕竟昨天被天谕殿那帮畜生破开过。”

既然苏云已经做主了,玄铁心黑着脸看向庄外,那里黑压压一大片人影,手握长qiāng,煞气十足。

“坚持半个时辰就好,莫离那小子来了,让他给你玄剑山庄改善改善,再坚持个百八十年,应该没什么问题。”

看着慕容恭离开的背影,苏云也站起了身,走到殿外悬空平台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整个玄剑山庄的状况,说道:“高老头子,行军布阵我懒得管,玄剑山庄五百人以及天谕殿留下的一千三百人,你拟定个作战计划,然后与慕容恭一道,半天之内务必将那嚣张的武成君降服,为我所用。”

突然听到这个问题,黄树人脸色突变,想起了十年前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犯下的滔天大错,连忙解释道:“仙师说笑了,我们三大山庄一向团结,十年前那个天大的误会也是因为天谕殿威逼所致。

今天难得铁心庄主主动邀请,我们又怎敢多带随从呢,算上我们两个,进玄剑山庄之人不超过三十人,仙师此言,难不成要为难我等?”

“哈哈哈,为难你?如果要为难你,我们就直接将你黄树山庄夷为平地了。”

听到黄树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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