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情种(黑寡妇1) - xp1024.com
《七日情种(黑寡妇1)》


楔子

楔子

来人往的街头是每天最常上演各种自然又真实戏码的剧场;关惜芸凝视前方珠宝精品店内橱柜里闪闪发光的钻石,还有店里正在付钱的男人,唇边漾开一抹得意却轻蔑的微笑。

当男人走出来,并把包装精美的小礼盒交到她手中时,她毫不吝啬地奉上自己的唇,以亲吻表示感谢。

男人乐不可支的表情比烈日更炽,他开心地将关惜芸搂紧,恨不得再好好的亲密一番时,突然有一股强劲的力道拉开了他们两人,一个火辣辣的巴掌立刻打在关惜芸粉嫩的脸颊上。

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声立即吸引了路人的围观,一道愤怒的声音随之而来:

“你、你真是够了!下贱、肮脏的臭女人!原来你真的是这种人!”

关惜芸察觉到嘴角的血渍,淡淡的抹去之后,看着送她钻石的男人愕然地呆愣着,一点保护的意思都没有。

关惜芸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来她是得独自面对眼前这位前男友了。

“萧世祖,你跟踪我好些天,你也看清楚了!不是吗?”

萧世祖粗喘着气,眼底布满愤恨的血丝。

“当我妈告诉我的时候,我还相信你!我相信我们彼此相爱,我相信我们可以一起渡过难关,结果呢?你让我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你没见到吗?”关惜芸指着手中的钻石,表情冷淡地道:“我要钱!我根本不可能和一个事业只处于草创初期的男人结婚,那太辛苦!我哪来的闲情去担任帮助你的角色?你别作梦了!”

“所以,水性杨花才是你的真面目?”萧世祖表情苦楚地再次质问:“而你跟我说你怀孕也是骗我的?”

关惜芸美丽的脸庞绽开一抹邪恶的笑容,她啧啧有声地摇头说:“我随便说说的话,你也当真?你真是太单纯了!”

“哼!我真是看错你了!”萧世祖的神情瞬间充满憎恨和鄙视,目光溢满的恨意犹如一把利刃,足具杀伤力。

在这样的凝视下,关惜芸毫不畏惧的仍然保持着优雅的笑容,她的目的就是为了甩掉他,她做到了!所以她为自己的成功索取奖赏。

“你好好替自己努力吧!我既然只是个烂女人,你也不用太留恋我,如果等你发达了,我自然会回到你身边,如何?”萧世祖睨了她一眼,冷蔑道:“你想都别想!我母亲已经安排了亲事,我决定顺从她的安排!至于你,我发誓,在我飞黄腾达时,你必须要为你今天对我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哦?”关惜芸冷漠的挑眉,“已经有好多人对我这么起誓了,也不差你一个。”

萧世祖在转身离去前,他朝关惜芸身旁的新欢撂下警告。

“她不值得你爱,更配不上钻石!你也许马上会成为下一个我。”

“是吗?”呆愕中的男人顿时回过了神,在他大梦初醒时的第一件事,就是夺回礼物,接着在关惜芸猝不及防的瞬间,赏了她又重又厚的五爪痕。

瞪着萧世祖离去的背影,以及脸颊传来火烫般的烧灼感,关惜芸的心口就像破了个大洞一般。

萧世祖,大学时代的初恋情人,她的最爱!现在如愿的离她远去了,这份纠缠的情爱也在众目睽睽的大街上宣告终止。

“喏!”

身旁递来的冰毛巾吓了关惜芸一跳,而此时,她才惊觉自己的泪水已滑落脸庞;蒙眬的视线中,她看到好朋友辜玟正深沉地凝视着自己。

“玟……”关惜芸一时之间倍感脆弱,尤其是在辜玟出现之后,她的防卫心也卸下了。

“你算是我们几个好朋友当中最聪明的一个了。”辜玟望着远处,像是对着空气一般静静地说着:“可是你以这种方式逼他离开你,我却说不出这个方法好或不好。真是奇怪!”

“有什么办法?”关惜芸用冰毛巾掩面,让两颊的灼热感能稍稍得到舒缓。

“你上次才说他母亲来求你离开他,是因为他要创业,怕你会误了他的前途发展,所以你才想出这种激烈又无情的方式要他自动离开你;现在,怎么又突然冒出一个女人要嫁给他?”辜玟冷哼道:“全都是他母亲在自导自演。”

“那又如何?”关惜芸淡然地笑着,“我没钱没势,不适合担任一个即将成为企业家的后盾。”

“所以呢?”辜玟终于将视线调回关惜芸那张丽颜上。

当关惜芸放下毛巾的时候,她的泪干了!坚定的眼里似乎有了决定。

脸上原本丑陋的红痕也因为冰敷而消退大半,现在反倒成了自然的腮红,为关惜芸增添了娇艳之姿。

关惜芸抬头仰望烈阳,唇边勾起一道美丽的弧度,充满了得意和自信的笑容。

“我想,与其单纯的过日子,还不如为生活再添精采,我需要一个能让我有钱有闲过活的目标。”

“所以呢?”

“我决定当个卑鄙的女人,继续这么过日子,如何?这个点子不错吧?”

辜玟完全没有一丝讶异的表情出现,只是用目光轻轻地扫了好友一眼,依然以冷淡的口吻问:“你说的是真的?让那个男人继续误会下去?”

“当然!”关惜芸笑嘻嘻地纠正她,“可是,这次没有误会!要当个称职的坏女人,行为模式就得像个道道地地的坏女人,根本没有什么误会可言,你说是不是?”

辜玟又看了她一眼,换了个问法:“这么说吧!坏女人!你难道不想再有爱情?”

“真正的爱情?”关惜芸口气轻蔑地咀嚼了这几个字后,摇头拒绝;坏女人还需要爱情吗?她自问自答道:“我不需要爱情,因为坏女人没有真正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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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黑寡妇”是一种黑蜘蛛的名字,由于母蜘蛛在交配后会将公蜘蛛以毒针刺死并吃掉,所以才有黑寡妇之称。

而台北,近市区的住宅区内,一栋五层楼的公寓中,每层楼各住了一位奇特的女性,她们可以说是好朋友,曾经是同学或是同事;而她们共同的志向,就是效法黑寡妇的精神,独钟黑寡妇的行事风格。

关惜芸没什么特别嗜好,只是会把男人当成金主,直到将他掏空后再甩掉。这样算坏吗?她不认为,因为会受她诱惑而上钩的男人,通常是些没什么大脑且贪恋美色的坏胚子罢了。

但,很多人都说她坏,哦!不!是除了黑寡妇的“成员”之外,所有的人都认为她、她们是天底下最怪、最坏、最欠缺营养的坏女人!

无妨!她常常对姐妹们表示无奈,所谓世俗的眼光,就是因为认知被定了型才会被称为俗套;而她们只想做自己,也就容易倍受批评。世界就是这样,但她们的日子还是得过,而且要过得比其他的人都好!

今天是黑寡妇固定聚会的日子,奇怪的是,一向最会迟到的关惜芸站在一楼的客厅里,久到都快被灰尘掩埋了,就是不见其他姐妹们下楼或是进门。

难不成……她若有所思的按了按各楼层的对讲机,果不其然,没有人在家,这栋楼只剩下她一个人没事做。真是奇了!她为自己的无聊感到委屈,她只不过是刚甩了一个企业小开,才交往短短一个礼拜,也并未特别花心思在他身上,怎么一分手却成为最空闲的人了?

早知道就再多玩一会儿!她暗自叹息。

难得她还向公司请了假呢。

别看她既卑鄙又爱使坏,她可是个每天都到公司报到的好员工,只是公司对她这个老是领全勤奖的人似乎不太欢迎。

今天她才开口想请一天假,行政部门的人竟不约而同地出现恨不得她连续放个大长假、最好不要再出现的期待脸孔。

她到底是惹到谁了?

也对啦!全公司除了远在国外的总裁大人还没遇过之外,所有的高级主管几乎全被她甩过,她在公司的名声简直是坏到了极点;尤其是她最近“惹”到的那位小开,很不巧的刚好是董事长千金的男朋友--

简而言之,是总裁大人的亲妹妹。

这个千金,有足够让人捧在手心疼的理由;她不但是目前在台分公司的总经理,总裁不在台湾,等于她的职权最大;再者,她是董事长盼了五年才求来的独生女,受宠的程度可想而知。

而且这间公司的规模相当庞大!

“锃麒”是一间跨国际的企业,集合网路、视讯的多媒体公司,主要的业务囊括电脑软硬体开发、广告业务行销以及企划推广、唱片影业媒体制作等等。

其中电脑软硬体开发的营利,足够让公司的名字挂在富比士杂志的前几名,更别说其他子公司的上柜总营收了。

所以,千金小姐可以合理的骄纵,更可以拥有呼风唤雨的权力。没有人敢招惹她,偏偏这间公司出了一位名叫关惜芸的小姐,有眼不识泰山地抢了大千金的男人。

最重要的是--还把他给甩了!

关惜芸犯了一个全公司最引以为耻的错误。

这个消息立刻传遍了整个公司,甚至还远到海外各个子公司,几乎所有的人都清楚关惜芸这号杀手型人物。

令人纳闷的是打从她进入公司开始,的确惹出不少的大事端,但从来都没有办法逼迫她离开。

理由?很简单,关惜芸承认自己是个爱耍手段、擅用美色的女人,但也从不轻忽自己的脑袋;公司想赚钱、想开展事业版图,都需要业务。

而她,就是一个百分之百的超级业务员,蜚短流长她不理睬,她只管拿到合约,成为公司永远需要的赚钱利器。

所以,她在总公司的广告业务部工作,一待就待了四年之久。

四年哪!关惜芸瞪着天花板细数年纪,再领个年终奖金就要度过第五个年头。

时间过得可真快……

关惜芸看看这间房,五年的时间,她和朋友们可以说是从无到有,而且富足的程度根本已经不需要她再为工作而拼命。

所以,做个超级业务员也只是填补她玩弄男人之余的空缺……

现在,她有闲了,却一点兴致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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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意识到自己的年纪已经二十六岁的“高龄”了,还有玩弄男人的优势吗?

年轻是女人的利器,关惜芸深信不疑,但她更相信的,还是自己天生所拥有的一切。

钥匙开启大门的声音拉回她的注意力,进门的女人像从垃圾堆里随手套了件衣服穿在身上似的,邋遢却不显肮脏,反而有股独树一格的神秘感。

“总算有个人出现了。”关惜芸深陷沙发中的身躯早已缩成一团,她根本懒得动,连眼皮也仅打开一半。

不过,关惜芸有兴趣的是归来的好友之一--辜玟又捡回什么宝物了?

辜玟一生最大的兴趣就是收集古董,所有和旧沾上边的东西,她都会想尽办法收集;平日最爱做的事,不是去拍卖场买旧东西,不然就是在垃圾堆里找东西。

辜玟面无表情的脱去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外套,再将披头的散发夹了起来,露出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蛋;她淡淡地扫视关惜芸一眼,在上衣的口袋中取出一个淡金色的四方珠宝盒。

“什么东西啊?”关惜芸依然挂在沙发上,不太想动。

辜玟对她懒洋洋的态度很不以为然,却对自己手中的宝物极为兴奋。

“这是尼古拉二世时皇后的首饰盒,里面只能装一样饰品。”

“一样?”关惜芸瞪着那只小巧的盒子,“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只能装一样东西的饰品盒,真是太没有经济效益了。”

辜玟白了她一记,“就因为如此,才会价值不菲。”

“什么意思?”

“这里头装的,可是当时国王与皇后的婚戒!”辜玟欣悦地说完后,眼神却忽然黯淡。“只不过现在是空的。”

关惜芸一听,忍不住大笑道:

“废话!要是婚戒还在,那还得了?说吧!这个珠宝盒花了你多少钱?”

关惜芸注意到今天是辜玟到拍卖会的例行日,可是以往,辜玟在这一天都会特别盛装打扮,但是为什么今天维持这种到垃圾堆捡拾的装扮?

“四十万台币!因为没有钻石珠宝,所以打了折。”

“一个空盒子要四十万?”关惜芸为它的价值皱眉。

“这个盒子虽然是空的,但外盒淡金色的部分其实是用黄宝石去模造的,内里的部分是用高级蚕丝还有来自……”

“等等!”关惜芸对于它的历史完全没有兴趣,虽然辜玟对古董的历史和传说,无一不晓,但话匣子一旦开启,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关惜芸可没有好好听故事的闲情。“我不太想听这些啦!只不过,光是那些宝石和蚕丝就要价四十万,还是太贵了些。再说,你要用它来装什么?还是你等着找到那只婚戒?”

辜玟想说故事的冲劲一被阻止,神情立即黯淡了下来。

“最可惜的还是那只婚戒。皇家的重要饰品通常会用来陪葬,而现在被挖掘到的都会保存在博物院,有空才拿出来参展;可是我还没听过有哪个国家有婚戒的消息,原因是在尼古拉二世婚后不久,因为传出桃花事件而惹怒了皇后,皇后一气之下把戒指从窗外丢出去,结果就失踪了。”

“桃花?”关惜芸总算听到感兴趣的事。

辜玟没好气地道:“尼古拉二世已经作古很久了,你该不会想动他的脑筋吧?”

关惜芸正经的挑了挑眉。如果尼古拉二世仍然在世,她也许真的会因为穷极无聊而去和他玩一玩呢。

“我不想和你疯了。”辜玟转身走入内室;她们每个人都拥有一层楼的空间,辜玟自愿待在一楼,而好处是,许多上门找麻烦的男男女女在看到犹如门神的辜玟时,都识相的打了退堂鼓。

闻言,关惜芸惊讶地移动上半身去拉住辜玟,“今天的聚会呢?”

辜玟猛地停住,像想起什么似的,机械般的回答:

“今天大家都有一些突发状况,大概晚上才会出现,或者是深夜,你自己找些事情做吧。”

“辜玟!”关惜芸现在可有时间听她说故事了,可辜玟却舍她而去,关在房里研究她的尼古拉二世。

不过,因为突发状况而一起缺席还真是头一遭啊。关惜芸忍不住叹了口气,现在,她真的成为整栋楼名副其实最清闲的女人了。

“你说什么?”人事主任冲着关惜芸的微笑发怒,喷出来的火气像要将她烧死似的。

关惜芸无奈地搔了搔耳朵,倚在桌边的身躯一动也不动;瞧瞧这位被她抛弃已经有一年四个月又二十八天的男人,却好像还没能忘记那份伤痛,依然表现出对她恨之入骨的模样。

“主任,我只不过想销假,你用不着这样大惊小怪吧?”

“不行!”他几乎想也不想地回绝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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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惜芸可真要感叹世事多变了,这年头居然还有公司拒绝员工自愿销假上班的;若不是因为待在家中太无聊,又懒得出门去逛街,才想回来继续下午的班,这也不行?

“你记恨啊?”她凑近了脸瞧他。

他连忙一退,一副嫌恶的嘴脸瞪她。“谁跟你记恨?我心胸可宽大得很。”

她对他眼里的愤怒不以为然,只是耳边却又听到他说话。

“而且,除了今天以外,公司决定再放你一个星期的假,从明天开始算起,直到下个星期为止。”

“啊?”若是平日有事可做,关惜芸是巴不得有这样的长假,可是现在……“我并不想放假耶。”

“由不得你,这是公司给你的回馈。”他欲言又止地咳了一声,才继续说道:“基于你私德方面的理由,恕公司不能给你太优厚的奖励,来犒赏你为公司带来的功劳,所以……”

“等等!”她不得不礼貌的打断他,“你倒提醒我一件事。”

瞪着他避重就轻想转移话题的模样,她冷眼问道:“哦!我想起来了,过两天是公司的年终奖励宴会吧?往年我可是个重点人物,广告业务部的超级业务员哪有不得奖的道理?你们想支开我啊?”

人事主任咳得更厉害了,他忍不住抓起桌上的水杯猛灌,直到杯中物尽,他才勉强开了口:“没错,你是个大麻烦!尤其针对最近那一件事……我想,你还是不要出现的好!再说,那个奖还是会保留给你,没有人会撤除你的奖项和奖金。”

关惜芸叹了口气,“这个我当然知道,所有的成绩都必须呈报给总裁知道,我的私德操守没有列入考核,当然不构成威胁啰!不然,你们巴不得我领不到奖吧?”

他嫌憎的瞪了她一眼,毫不隐藏对她的厌恶。

这样的眼神,她司空见惯,而且还忍不住地挑衅道:“怎么?这一次连总经理也没法子除掉我?会想支开我的原因,嗯……我想想,有了!总裁这一次会回国,对吧?”

他睨着她,冷冷地说:“没错!这一次的盛会总裁是会回来,大家也在猜你会把脑筋动到他身上,因为你就是这样一个见钱眼开的女人。我这么说,你满意了吗?”

“见钱眼开我承认。”关惜芸嘿嘿一笑,却摇头否认他其中的一个说法,“不过,我对这位总裁没有兴趣耶。”

见他给了一个鬼才会相信的眼神,她摊摊手,更无奈了。每当她说真话的时候,为什么都没有人相信呢?

“总之,广告业务部的经理也相当同意这个方法,毕竟你选择在这个时候惹事,就是你自己的不对。”

她挑了挑眉头,不置可否地缓缓走向门边,却忽然回头对他说:“我刚才仔细想了一下,按照往例,我都没有缺席过耶。”

“关、惜、芸!”他的怒吼被她用力关起来的门板阻隔。她完全不把他的愤怒当一回事,就连来往员工轻视的眼神,她也不以为意;她又没有错,她够资格可以领奖,为什么不能去!

说起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最高决策执行者,她没记错的话,算是国内外知名的青年才俊。

才,她承认企业在他的领导下成绩斐然,有目共睹。

俊,则是拜媒体所赐,她曾在一个有名的慈善拍卖会上的报导中看过他。面对面的相遇她倒是还没有这份荣幸。

然而她对他没有兴趣的说法应该没有人会相信,因为她的恶名昭彰让她的话在旁人耳里听来太牵强!

能成为公司最有权力的最高裁决者,自然是个聪明睿智到异于常人,她不想招惹,更惹不起。再加上那次的伤痛带给她的教训--萧世祖,他似乎也顺利的成为某家企业的总经理级人物了。

不过,这却是姐妹们认为最能影响她的因素。因为她无法从那个伤害中走出来,继而选择自我放逐。

而且,好巧不巧!这个总裁大人好像和萧世祖曾经同窗,是不是好朋友?她则不清楚了。但是,也许总裁已从攸攸之口中知晓她这号成为众矢之的唾弃的人物,大概也不想和她扯上关系才是。

走出办公室大楼,关惜芸仰望四面伫立的高楼,从楼中的细缝中找寻阳光;尽管公司所有员工都不理睬她,她也无所谓,因为每当有些许的气馁时,她都可以从微乎其微的缝细中找到她需要的阳光。

做一个真正的坏女人,其实是相当辛苦的。关惜芸百无聊赖的漫天乱想,无意识地走到附近的公园。冬阳午后,有许多小朋友都放了学,偕同到公园一起玩耍,还有一些老人家正在散步,而一些小狗穿梭其间。

远远地,她感受到一股压力袭来,一个转身,突然被一道金黄色的物体撞倒,她低呼一声,冲着眼前一双无辜的狗眼睛发怔。

这一只拉布拉多成犬正对着她摇尾巴,吐出的舌头作势要朝她脸上狂舔,吓得她连忙扶住那颗晃头晃脑的狗脑袋,瞪眼道:“你、你这只小狗未免太奇怪了!我是人,不是母狗!”

回应她的是一句洪亮的狗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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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怔,自顾自的为它翻译道:“你很没大没小哦!不知是哪家养的狗,你长得还真壮。”

又是一句狗叫,伸长的舌头这次成功的朝她的鼻尖舔了去,关惜芸笑骂着。“脏鬼!你有没有刷牙啊?你的主人咧?”

她朝四周望了一回,发现并没有人追过来找狗的迹象,便有些担心的又问:

“你该不会迷路了吧?可是你这种狗应该很聪明才对呀!毛色又养得这么漂亮健康,奇怪……”

说着,关惜芸在狗狗脖子上的项圈里找到一个铁片,上面刻了一行简单的英文名字--men。

“你叫“men”?男人啊?”她为这个贴切的名字感到好笑,天下真是无奇不有,现在的人为宠物取的名字也真是千奇百怪。

只见它听到有人喊了自己的名字,正开心地又蹦又跳的兜着圈子,力道之大,差点将她绊倒。

关惜芸再仔细的查看项圈,围绕著名牌边缘亦刻了行小字,似乎是一个社区或大厦的名字。

“祥瑞社区b座,这该不会是你家吧?men?”她又问,猛地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笑,她干嘛和一只狗对话啊?

眼看它仍继续又蹦又跳的行为,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起身牵起它,没好气地叮咛:

“你还真是好运,要不是现在我没事做,我才懒得理你呢。走吧!我们一起去找找祥瑞社区,我送你回家!”

祥瑞社区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充满了喜气与祥和,是一个不难找的地方,因为关惜芸只稍开口,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地方,纷纷直指不远处,有着一栋又一栋欧式风格的洋房社区。

“看样子……”她忍不住赞叹它的好运,“你家还挺有钱的。”

“汪!”一个非常有力的声音正回答着她。

走到祥瑞社区的招牌门槛前,她望着眼前这一条道路,直通半山腰的住宅区充满着安静和高贵的气氛,不过是短短几十公尺的距离内,就安置了三个警卫站,显示这个地方戒备森严,住者不贵即富。

关惜芸呆立了半分钟,一时之间对眼前壮观的这一幕感到不可思议。

她是到过许多号称豪宅的地方,却没有一个住宅这么有着毫不隐藏的奢华!

一名警卫见到她,本想上前发问,可是当他的视线来到小狗时,惊异和慌张立刻显现;他几乎是用冲的来到men面前,只差没有下跪而已。

“men!你怎么跑出去了?”

“你的狗?”关惜芸庆幸的问,还好不用爬坡去寻找它的主人,因为她实在不爱运动。

警卫却摇头,瞠着大眼问她:“这可是欧家的狗,你在哪里找到它的?”

“公园啊。”关惜芸指了指背后,“那,既然你知道它的主人是谁,那么就麻烦你送它回家吧。”

警卫打量了她好一会儿,“小姐不知道这只狗已经失踪了三天,而且欧家很急着找它,甚至发了传单,要重金寻赏吗?”

关惜芸不耐烦地表示:“这与我无关,我只是碰巧遇到它,不然你就说是你找到的,自己去领赏好了。”

闻言,警卫惶恐的退了一步,忙不迭地道:“那可不行!更何况这狗本来就是你带来的,你有责任亲自去领赏。”

“亲自?”这年头越来越怪了,她不想要赏钱都不行吗?更何况要她爬坡,简直是要她的命!

关惜芸坚决的摇头,但是警卫早已向欧家做了通报,似乎没有协调的空间,欧家即将派人来迎接它了。

关惜芸垂首睇着这只狗,对它竖起了大拇指。

“我似乎又低估了你,men!你家人专诚来接你啰。”

men用鼻子推了推她的手,模样看起来相当开心;不过关惜芸并没有被它欢乐的气氛所感染,因为身后一句刺耳的冷嘲热讽已然破坏她的好心情。

“是你!关惜芸!没想到你连狗也骗得走啊?”

关惜芸的心正为这个声音而叹气,优闲的时光结束了,她即将面临一场口舌之争。

“欧家?欧总经理的家,我早该想得到才对。”关惜芸指了指豪华的玄关大拱门,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你少装蒜了!你真是好大的本领,居然敢绑架我家的狗?”锃麒国际事业在台分公司的总经理、欧家的独生女--欧羽庭带着仇恨的目光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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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小……”警卫才想介入战火之间解释,关惜芸却抢在他之前。

“绑架的说法是太严重了些,欧总经理,它是我在公园遇上的,信不信由你,不过我听说有赏金?”

警卫对关惜芸前后不一的说辞而犯迷糊,又听到关惜芸接着说:“你也知道我最近又失去一个有钱的靠山,缺钱缺得紧呢。”

“你、你这个女人实在是……”欧羽庭不想让难听的字眼破坏自己的形象,但忍气吞声的事她又做不来,只有涨红了脸,怒目相向。

关惜芸看着平日伶牙俐齿的欧羽庭似乎在外人面前刻意收敛,当下在脑中起了个坏点子。

“不过,我还是想劝你,那个男人不好,他只是靠着父母打拼来的天下才拥有了现成的头衔,根本没有什么企图心,所以我才把他给甩了的。我是为你好!还有为了整个欧家好,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关惜芸!有谁不知道你的品格有问题?”伤疤被硬生生掀开,欧羽庭实是痛苦不堪,成为公司的八卦人物,更让她的颜面扫地。可是,这个众人的眼中钉,为什么还可以待在公司?

关惜芸轻笑道:“我品格哪里有问题?我是做好事耶!连同今天的事一起算,我想想……你应该给我多少的感谢金啊?”

“我一毛也不会给你的!”欧羽庭咬牙切齿地道:“给你这种人钱,我倒不如把钱丢在臭水沟里还有价值。你简直是不要脸到极点!”

“我不要脸吗?”关惜芸扯了扯自己不用上粉的脸皮,天生丽质一直是她的骄傲。

不过小狗的神经似乎也太大条了些,主人就近在眼前,它居然只顾着和关惜芸玩闹,根本不将这位欧大小姐放在眼里,这模样引起了关惜芸的怀疑。

“动物的灵敏度很强,可见……它似乎不太喜欢你哦?”

欧羽庭怒不可遏的瞪着在关惜芸身边围绕的狗,大吼道:“men,你是瞎了吗?快点给我过来!”

小狗儿睁着无辜的大眼愣了一下,之后还是继续在关惜芸的左右环绕,丝毫不给欧大小姐面子。

“看样子,你和它的感情不太好哦!”

“用不着你来评断。”欧羽庭恶狠狠地瞪着小狗,最后终于放下身段,心不甘情不愿的来到关惜芸身边牵起狗儿,却被狗儿厚重的脚步给扯住。

“敢情,它不想和你走耶,欧总。”关惜芸一派看好戏的姿态。

“men,你是吃错药了吗?你给我回家!”欧羽庭怒吼了起来,急慌慌的手脚显示她对狗儿没辙。

关惜芸袖手旁观看戏,对狗儿不想跟欧大小姐回家的态度亦感到奇怪。瞧瞧这狗儿的健康状况,不似被凌虐而不想回家。

欧羽庭忍不住大发雷霆地碎碎念:“你是我哥的好哥儿们耶,我哥回来看不到你都快气疯了,你现在是在跟我闹什么脾气?”

“哦?”关惜芸听到了一个不错的消息,“总裁回来啦?怎么不见他的新闻?”

被狗儿欺压的欧羽庭马上正色道:“关你什么事?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尤其是被你这种人知道。还有,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快走啊!”

“好、好、好。”关惜芸顺从的应了几声,朝着狗儿挥挥手。“拜拜啦,men!”

怎知关惜芸才走几步,她背后的惊呼和脚步声立刻跟进,她回身低头一瞧,不解地挑着眉。

“嘿!是你哦,回家啦!跟着我干嘛?”

拉着狗儿的欧羽庭一个煞车不及,朝着关惜芸的背撞了过去,若不是关惜芸眼明手快的扶住她,她就跌倒了。

欧羽庭毫不领情地甩掉关惜芸的手,嫌恶地拍去她曾经触碰的地方,仿佛关惜芸是个充满细菌的大瘟神。

“你少碰我!还有,你是不是给men下了什么药?它不曾这样的!”

“天知道?”关惜芸口气无辜的说完,却听见欧羽庭又一个惊呼,这一次狗儿反方向地拉着她跑。关惜芸回首,立刻看到狗儿的目标。

第二章

一个颀长的身影才刚走近,狗儿已急扑到他身上撒娇,他轻抚著狗儿的头,眼神出奇的温柔。

欧宇锡一身休闲打扮,英气逼人的眉宇下的那双眼眸在扫向关惜芸时却是锐利无比。

欧羽庭可以算是个清秀佳人,相对的欧宇锡也不差,而且长得相当不错,直挺鼻梁下的嘴唇是关惜芸认为最性感的地方;再加上他的体格健美,便成就了一个完美、令人百看不厌的男人。

关惜芸眼看著狗儿已顺利找到真正的主人,才想开溜,就被欧宇锡浑厚低沉的声音喊住:

“等等,你不是想领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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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欧羽庭高八度的抗议声立刻抢在关惜芸说话之前阻止,“我不是跟你说过,这个叫关惜芸的女人不是个好人吗?”

关惜芸很有自知之明的继续往前走,因为她相信欧宇锡已经听过她的恶行,更何况说要领赏金也只是说著玩罢了。

可是,不想让她走的人除了欧宇锡之外,还有那只飞奔而来的狗。,它勇壮的身躯怱然袭向她的後背,惊得她差点趴倒在地。

“men?你做什么?”关惜芸抚著心口低叫:“你想吓死我啊?我要回家了!不想和你闹……”

“刚才我妹有提过,我的狗不曾这样黏著我以外的人撒娇,可见它似乎很喜欢你,关惜芸。”当欧宇锡一个字一个字清楚地喊出她的名字时,关惜芸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似乎停了半拍。

回首瞪著他若有所思的冷芒,脸上不带任何情感,可是字字句句的挽留又是为了什么?

“狗儿也许是喜欢我,但你该是讨厌我的;如果你真想感谢我,就随便拿个钱打发我走即可。”关惜芸审视著他眼中一闪而逝的诡谲异光,心中不由自主地戒备起来。

“随便?人家说关惜芸见钱眼开,你所说的随便又是多少?”欧宇锡话里夹杂著冷讽的语气,唇角却扬起一道迷人的弧线,在他的脸上形成一个俊美又带著邪气的契合表情。

关惜芸的心又叹息了。看吧!她早预期这类人不好惹,现下就是一个例子,而且他真的不太好应付!

关惜芸蹲在地上,头发已被狗儿弄乱了大半,不过她的脑袋仍持续地转著,等待灵光一闪,她才开口:

“还是总裁有见识,这样吧!前天我去逛街的时候,看到一只帝芬妮的钻石戒指很不错,就拿那个当赏金,如何?”

闻言,欧羽庭恨恨的怒吼冲口而出:“哥,你别听她的,她都是以这种方式骗男人的钱!什么钻石?想都别想!”

“是啊、是啊。”关惜芸马上附和道:“以几十万的钻石表达我送回狗的谢意,的确是太沉重了些。”

所谓以退为进,关惜芸才不希罕那些钻石,因为她的珠宝盒快被宝石塞满了,但若不以这种方式吓退对方,她真不知道该怎么顺利离开这个地方。

“好!”欧宇锡想也不想的便答应了她,著实让关惜芸的惊讶和欧羽庭的抗议同时出声。

“哥,你疯了吗?”欧羽庭气得快哭了,“她是什么人?她不配拥有那些东西!更何况哪有人为了一只狗付了几十万的赏金给人家?她……”

“羽庭!”欧宇锡的柔声轻喊,立刻让欧羽庭噤声不语。

关惜芸当然感觉到他眼神中的诡谲光芒依然闪烁不停,只好转而起身理著头发,漫不经心地道:“你答应得还真乾脆,可见你对men真的不错。好吧!这笔帐记在尾牙宴会上,我会同我的奖励金一起拿。”

“你!”欧羽庭气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你还要去参加?”

“对哦!”关惜芸一副想起什么似的口吻说:“欧总好像叫人事主任开了命令要我放长假?不过我可是个优良员工,不休息没有关系的。”

欧羽庭真想抓起鞋子丢向那张不怀好意的笑脸上,关惜芸胜利的微笑对她而言实在是刺眼得很。

“你以为你真的很优秀吗?还不是靠著上床得到业绩!”欧羽庭忍无可忍的破口大骂後,关惜芸满不在乎的笑脸却依然挂著。

关惜芸很清楚这些难堪的八卦已於公司内外流传许久,不否认是因为她的确善用了美色,不承认是因为她并没有利用上床得到任何案子。

“还有完美的企划案和企业形象!”关惜芸替她补充,“如果没有这些条件,我上不上床都不会有业绩的,欧总。”

关惜芸转而对沉默的欧宇锡眨了眨眼,提醒他道:“好了,我真的要回家了,记得我的帝芬妮!”

凝视著关惜芸背对著他淡然的挥手道别,欧宇锡眯起双眼仔细的端详关惜芸的一举一动,思绪则是飘向了多年前对她的第一印象。

那天是他第一次看见她,也是距今唯一的一次……

“总裁,今年美国矽谷厂的业绩比去年成长了百分之五;另外近年国内的手机市场非常可观,手机淘汰率也普遍提高,我们公司代理的厂牌在国内占有百分之二十二的销隹口量……”

欧宇锡一边听著身旁的业务经理正滔滔不绝的报告著公司一年来的成绩,一边正专注於手提电脑上的资讯,记下股市讯息。

又是一个年终,自他接手总公司之後,已历经了三个年头;尽管他再怎么年轻,也因为商场的淬炼,成为一位深谋远虑的重量级人物。扩展事业是他目前积极的目标,从不落人後的成绩也羡煞了旁人,但在他心中却不认为这是可以喘息的机会。

思绪飘渺,忽然间他的注意力被窗外一抹消瘦苍白的身影所吸引。

他的座车在拥挤的车阵中停停走走,而站在红绿灯下的女子对著眼前的绿灯视而不见,她正缓缓地仰望著天空,仿佛正努力在找寻些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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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的脸庞清丽却也凄白,他感受到她那双空洞的眼神有如失去了灵魂般,正亟欲在混浊的空气中汲取乾净的氧气;而单薄的身躯更禁不起风吹。

他直觉的猜测她也许遭遇了什么重大事故?而不久後,她身旁多了一名女子扶住她,在她们身後一排排挂著招牌的房子中,他对其中妇产科的字样尤其敏感。

他不知道她怎么了?只不过他对她柔弱的一面无法忘怀,而今——

关惜芸美丽依旧,而且增添了健康的气色,更成为一个将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间的女人。

“哥,我说的话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欧羽庭气愤的低吼声将欧宇锡的思绪拉了回来。

欧宇锡低首拍了拍狗儿的头,对她的碎碎念不以为然。

关惜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有负面消息的她,若非曾经见过她的柔弱,他亦会先入为主的为她打上极为劣等的分数,不过现在,他却想自己去发掘。

关惜芸回到家时已近晚餐时间,迎门的辜玟嘴中正塞著一片饼乾,以不解的眼光瞧她。

“今天也没有人约吗?关大美人?”

关惜芸白了她一眼,随即窝进沙发里懒洋洋地说:“最近行情极差,大概是受到欧千金的事件影响吧,很多男人都不找我了。”

“惹错人了吧?”辜玟调侃她,“什么人不好找,偏偏去惹自家公司的老板千金?”

“那又怎样?”关惜芸想到下午的事,便把整件事告诉了辜玟。“你帮我想想,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我总觉得……欧总裁好像……”

“另有目的?”辜玟接口她的猜测。

关惜芸马上瞪大眼,“对呀!你实在很了解我耶,玟玟!”

辜玟对她嗲声嗲气的称谓皱起眉头。

“你找死吗?那种怪声音可以迷惑男人,对我只有恶心。还有,你别忘了他和萧世祖曾经是同学,他可以从姓萧的那里知道有关你的事情,人心难测啊!关大小姐。”

“这倒是。”关惜芸敏锐的感觉到欧宇锡眼中毫不隐藏的异光是针对她,但是她的风评这么差,他为什么不似一般人,对她充满嫌恶?

是她还不够坏吗?关惜芸忍不住猜测。

“那么,你还是决定出席年终晚会啰?”辜玟对著关惜芸摇摇头,“那些赠品也许过几百年後我才会觉得它们有价值,我倒觉得你择日再去领奖金就可以了,奖品大可以送人;不过也多亏你想得出来,一条自己跑来的狗可以换名贵的戒指,真是……”

“说那么多,你到底要不要陪我去?”关惜芸仍旧坚持亲自领赏,当然,按惯例她还是邀请好朋友辜玟一同参与。

辜玟眉头锁得更紧了。每一年的盛会她都记得很清楚,众人面对关惜芸时的厌恶目光,再加上旁人对自己投以异样的眼光,更让两人成为焦点人物。

“我不会为那种不必要的宴会盛妆打扮。”辜玟指著自己一身破旧的衣服,

“而且你们公司的气氛实在不让人欣赏。”

“玟玟,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耶。”关惜芸将身子欺近哀求著,辜玟手里端著牛奶,侧身一避,让她扑了个空。

辜玟瞪著关惜芸不正经的模样,看了一眼她瘦削的身子,叹了口气。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不趁这个休息的机会好好调养身子?我知道你不想提,但我还是得警告你,距离你上次流产已经过了三年,你的体重始终没什么长进,反而一直下降。”

往事重提,关惜芸的嘻皮笑脸顿时僵住;没有人愿意伤害自己的身体,她也是。三年了,她不曾忘记自己在走出妇产科大门的时候,那一天的太阳光所给予她的一丝温暖。

原本,她可以拥有一个属於她的生命,更不曾想过要扼杀这个生命!可是这个生命却硬生生的从她的身体流失了……

“虽然是萧世祖在马路上推了你,害你因小车祸而流产,但你也不能因此而不爱惜自己。”

辜玟感叹关惜芸居然能将这样的创伤埋没在心底的最深处;可,在这座楼的每个女孩,哪一个不是历经了伤痛,辛苦的走过来?

却也没有一个人如关惜芸般,曾经在有如火烧、撕裂的痛楚中挣扎过。虽然她曾经誓言不再谈感情,可是辜玟真的好希望有个男人能够真心的待她、疼她,而且懂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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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玟,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关惜芸淡淡地说著,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牛奶,温热自己冰冷的鼻子。

“我看著你走过来,也陪著你走过来,我当然了解你。”辜玟轻声道,视线集中在酒柜下的一只皮箱。

关惜芸这才发现辜玟即将远行;辜玟的皮箱就只有那么一个,当她要出远门时,就会带著它。

“去哪里?”关惜芸连忙问道,因为以往她都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没多远。”辜玟再次为自己添了杯牛奶,“下午拍卖会场的人来电,说是有尼古拉二世婚戒的消息,虽然未得到证实,但我想去看看。”

“在哪里?”

“英国。”一提起兴趣,辜玟的脸庞亮了起来。“据说是皇室中某个爵位的後代所拥有,详细资料我会想办法查查。”

关惜芸的心不免失落了,这下她真的没事可做,本想找最有可能久待在房子内的辜玟聊天,没想到——

“玟!不要走啦,你是我们的门神,你走了,有人上门吵吵闹闹怎么办?”

关惜芸忍不住开口留她,却得到辜玟不客气的白眼。

“关於这个问题,我已经问过其他人了,目前暂时不会有什么人上门来吵闹,她们至少会忍著等到我回来後,再开始兴风作浪;至於你,才是我目前最担心的问题。”

“你既然担心,那就不要出门啦。”关惜芸眨了眨动人的双眼,乞求同情。

不过看著辜玟回报的冷情,显然没效。

“你真的要安分一阵子,最好离那个姓欧的远些。”辜玟由衷的建议,她直觉那家伙肯定有问题。

关惜芸当然同意,只不过……

“我不能保证他会不会自己来找我,到时候怎么办?”

“所以你离他越远越好。”辜玟强调兼警告,“晚会就别去了!”

关惜芸正无聊得紧,怎么可能放弃这个难得亮相领奖的机会?

“那是我一年来努力的成绩!”关惜芸极为注重自己的成就,领奖即是肯定,虽然没有人希望她出现,也没有人会因此而尊重她,但她的固执就连辜玟也无法改变。

辜玟留给她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後,便起身抓起她的旅行用皮箱,迅速的往外走,又把关惜芸给吓了一跳。

“你今晚就要走?”

辜玟在门边回以不解的眼神反问:“我没说吗?”

关惜芸瞪眼低呼,辜玟不予理睬,还是关门离去,将关惜芸的抱怨抛在脑後。她忍不住咬著沙发上的抱枕发愣,心想一定是因为坏事做太多而到了受报应的时机,否则她实在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来形容最近的衰运。

既是年终,又是尾牙晚会,公司今年又是大丰收的一年,晚会的场地当然就设置在国内知名五星级饭店的开放式大堂。在接连大海的环景游泳池上方搭盖了舞台,据闻今年会邀请许多知名歌星登台表演,每个入座的员工都止不住兴奋,纷纷讨论著今年的歌手以及摸彩的奖项等等。

热络的场面非常,关惜芸从饭店外就可以见到近海边的景色壮观,灯光闪耀绚丽之外,百余桌的座位更是排满了整个会场。

员工们为了这一年一度的盛会皆不可能缺席,更何况是拥有优秀业绩的关惜芸呢?她静静地在场外等待著,这个方向和角度刚好可以看见舞台,也可以清楚的听见舞台上宣布了什么。

不过,冬天的夜里实在不适合待在海边太久,关惜芸环视自己所处的四周,没有任何遮蔽,海风从四面八方冲著她来,寒意逼得她一步又一步地朝著会场边缘越靠越近。

如火如茶的摸彩已在歌手们的表演间穿插开始,此起彼落的欢呼声夹杂著一些失落却无可奈何的掌声充斥著整个会场,每当主持人走上台的时候,总让台下的人们充满了惊喜和期待。

“接下来公司即将送出搞赏员工的一份大礼加上奖金十万元!这份大礼的主人是经过公司严格的业绩考核,以及董事会和总裁的决议而诞生,可想而知公司对这个奖项的重视度。”主持人指向舞台边各大奖项中,最显眼的一辆休旅车欢呼:

“天啊!是一辆车子!我想明天会因为这项大礼,让贵公司成为报上的新闻了!贵公司如此的大手笔,害得我都想来上班了呢!”

台下的人们因为主持人的幽默而迸出笑声,名贵且流线造型的休旅车再次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每个人的眼神都变得疯狂了。

“我来看看,我们的颁奖人是贵公司的大家长,也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偶像。”当主持人还未喊出颁奖人的名字,只是介绍就让每个人都热烈地欢迎欧宇锡的出现。

在台上,欧宇锡并不多言,身旁的欧羽庭则是保持著优雅的微笑。

“这一位得主呢,为贵公司带来最大营利的员工,也是公司的赚钱利器,是一位超级业务员!”主持人明显的察觉到台下的议论声立即停止了,以为他们正屏息以待,便继续宣布道:“可见公司相当重视这个人,我要宣布了!这位得主是关惜芸小姐!”

出乎主持人意料的,是一片嘘声的回应,他不解的望了望台下的人群,却不见有人走上台。

“关惜芸小姐在吗?”主持人一副大惑不解的表情,心中则是忐忑不安。以为看错了名单,甚至还审视了好几次,才发现似乎是大家不太喜欢这位叫关惜芸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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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羽庭连忙替主持人圆场,“真是不好意思,我的秘书刚才告诉我,关惜芸因为忙於业务,不便前来,所以……”

“我来了!”关惜芸冷静却俏皮的声音响亮亮的出现。

欧羽庭瞠目结舌的瞪著她不疾不徐的从侧边走上台,台下的嘘声更大了。

“你是关惜芸小姐?”主持人猛眨眼,对眼前出现的美人实是惊讶,肌如凝脂,妆点并不浓厚,却可以将她五宫的优点完全表现出来,身材除了略显消瘦,却也好得无话可说。

这样的一个女人,怎会遭人如此的排挤?

“我是!”关惜芸的脚步终於落定在主持人身侧,微笑道。

而当她站立在光源聚集之处时,她感觉到欧宇锡似笑非笑的视线正牢牢地锁著她,令她不甚自在。

“我看过上面的资料,你是蝉联四届的冠军耶!真是了不起!”主持人由衷地说著,并请教了大老板欧宇锡:“您有这样一个会为公司赚钱的员工,真是幸运啊!您一定很珍惜这位员工,否则不会拿出这么贵重的礼物当作奖品。”

欧宇锡毫不迟疑地点头,“一点也没错!我一直很注意员工的动向,她的成绩确实可观。”

嘿!出乎意料的赞言令关惜芸不禁挑眉正视他,没想到他会替自己说好话,不过他身边的欧羽庭肯定误会了什么,一双眼怒不可遏的瞪著她。

关惜芸接过欧宇锡赠与的车钥匙以及十万元的红包袋之後,台下的人群看在老板的面子上给了些掌声,却也零零落落。

正当关惜芸想顺利的下台时,欧宇锡低沉的声音再次透过麦克风传出:“请等一等。”

突发状况让主持人呆了半秒,欧羽庭则是失态的差点跳脚。

“你似乎忘了一件重要的东西。”欧宇锡冷淡地说。

关惜芸回身见到一道冷黯的眸光,令她一阵退缩;真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她怱然很不想在台上和他斗智,还是决定听朋友的话,尽快离他越远越好。

“我想过了,那样的礼物留著送给你未来的妻子吧!送我就像丢入臭水沟一样,会有人为那只戒指而哭泣的。”语毕,关惜芸的意有所指惹来欧羽庭的怒目而视。

欧宇锡轻笑出声,缓缓自西装的口袋中,掏出一只蓝色绒布的小礼盒,现场的人群纷纷交头接耳,不明白总裁大人的用意。

“我一向遵守承诺,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你,就理应做到。”他摊开手掌,打开静躺著的蓝盒子,炫耀夺目的钻石光彩立刻在深蓝色绒布的衬托下显得闪亮迷人。

一丝的不耐滑过她的神情,瞪著他锐利视线下的微光,她却笑了。

“承诺吗?这真是一个不错的理由。”她是个不怕出糗的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了大家心目中的偶像,相信他一定会很难堪吧。

拒绝一个人的理由可以有千百种,可是她一贯使用逼迫法,来阻断对方的意图。

“虽然那本来就是我要求的东西,不过,总裁真是一个好老板,这么在意一个员工的心声,真是不错哦!”关惜芸怱然贴近他,此举完全出乎欧宇锡的意料之外,他本能的一退,却让她心中一喜。

男人果然怕女人像个黏皮糖,不论再怎么冷情的男人,都会对这样的女人深恶痛绝。

台上尚未搞清楚状况的主持人仍迷惑著,而欧羽庭则一个箭步冲上前,才想要把关惜芸的手自兄长的手上拿开时,关惜芸却抢先一步的取下主持人手中的麦克风,提出了一项重大的宣誓。

“这样吧!各位也都看到了,我刚才说,这个戒指请总裁送给他未来的妻子,可是他执意要送我,那也就代表我是他未来的妻子!”

话落,众人的愤懑让会场顿时陷入混乱,欧宇锡原本英朗的俊颜怱然一沉,双眸迸出怒火。

“关惜芸,你这是什么意思?”欧宇锡冷冷地问。

一切如关惜芸预期的结果,所以她扬起嘴角,继续说道:“不高兴吗?放心,我以後会抽空和你培养感情。”

“我要说的不是这些!”强烈的厌恶感自欧宇锡的心底萌发,而她的所作所为和他的印象不同,也令他倍感失望。

“是你逼我接受的哦!”关惜芸纤长的手指将蓝色盒子一收,心满意足的拜金模样再次让他憎怒的移开目光。

他真的看错人了!欧宇锡恼恨地叹道,当年的那一瞬间,对她的一见倾心和爱慕也在此刻完全瓦解;一如友人萧世祖所言,她只是一个贪图虚荣的女人,根本不值得男人付出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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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关惜芸躲在洗手间里已近半小时了,她还是想不出离开的好方法。因为自她宣称要追求欧宇锡之後,她又成为众人所讨伐的对象。

自作自受又无计可施,她只能待坐在马桶盖上想办法;不过,她猜来猜去,还是想不透欧宇锡为何要这么做?

据她刚才的观察,他的确讨厌她!可是他一开始执意要她接受戒指的表现却又和厌恶扯不上关系,莫非……

他也想整她?起初她是这么想的,因为她毕竟是他宝贝妹妹的仇人,他当然会想替家人出口气;不过,他居然敢当著各家媒体和公司全体员工的面赠送这份特别的礼物,更显示了他不只是想开开玩笑这么简单而已。

“我的天啊……”她忍不住低声埋怨,干头万绪恼得她不安,不过她对自己疯狂的宣言更感到懊恼不已。

不管欧宇锡到底想干嘛,不过他已经成功扰乱她多年来平静的心情;她这个人称美丽坏女人开始对他充满了敬畏,他的一言一行都可以很轻易地让她一向聪明的脑袋在瞬间打了结。

忽然间,她注意到四周来去的人声渐渐消失,赶忙附耳贴在门边倾听外头的动态,待所有声音全都远去之後,她迫不及待的打开门……

一道水柱立刻朝关惜芸的头顶淋下来,她吓了一跳,还未看清楚是谁拿著水管、水盆时,她的手臂立刻被人以蛮力扯住,双脚更是被人压在地上,当她惊觉即将发生的事情时,刺耳的声音从她的上方落了下来。

“你这种女人,根本不配进欧家门!”欧羽庭对关惜芸的憎恨已达极限,“你不仅肮脏、低贱,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荡妇!打从你将我男朋友从我身边抢走之後,我没有一天不恨你!”

关惜芸浑身湿涤涤,就连视线亦被水弄糊了焦点,不过,这样的寒意特别刺骨,尤其是在这样的冬夜里。

“那一天我就觉得奇怪,虽然我不知道你几时迷惑了我哥,但是,我今天就要拆穿你的假面目!”欧羽庭忽然一退,神情依然高傲。“我先让恨你的人好好教训你一顿。”

关惜芸感觉到一群人迅速的逼近自己,她连忙提醒:“你是堂堂的欧总经理,率领员工做这种事,可不是上流人物的作风。”

“你怕了?”欧羽庭得意地扬起嘴角,“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一个上流人物的作风,只不过这些人全都恨透你的作为,全都自愿来帮我。何况对付你这种下流人物,当然只需用下流的作法就行了!”

一顿打是免不了的!关惜芸焦急地迸出一句话:“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关惜芸被逼退到墙角,心惊胆战的找话题拖延。毕竞被打得鼻青脸肿也要休息一个星期以上的时间才会痊愈,那么这段时间她就真的必须待在家里与灰尘作伴了。

也许是关惜芸的惧色令欧羽庭得到报复的快感,所有的人也乐见她缩在墙角求饶的眼神,纷纷停下脚步。

“我警告你,不准你再靠近我哥!听见没有?”欧羽庭乘机威胁。

是他先靠近我的呀!关惜芸好想这般回答她,只不过此话一出口,她肯定必死无疑了!所以她连忙点头。

“我绝对、绝对不会靠近他!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我会离他三公尺……哦不!十公尺以上的距离。这样……行了吗?”

欧羽庭和女员工们相觑了一会儿,毕竟除了关惜芸,在场的人全自认是替天行道的好人;她们的心肠并不似坏人般凶狠,只稍见到关惜芸在寒冬夜里浑身发冷的模样就已开始於心不忍,更何况是面对她的乞求?

“你的承诺我才不信!”欧羽庭见大家已收了手,也不好再多说,但她的气焰未消,仍厉声地补充道:“不过,要是我再看到你出现在我哥周围的话,我就见一次打一次,听见没有!”

识时务者为俊杰,关惜芸为了自己的身子著想,慌忙点头。

而欧羽庭等人见恐吓效果达到,便率众离开了洗手问。

等到最後一个人离去之後,关惜芸才缓缓地从角落的地板上站了起来;才起身,就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的狼狈样,突然有股欲哭无泪的苦楚。

这一次,她是不是真的惹错人了?四年来第一次的扪心自问,并且忏悔;但,问题是这一次她没有去招惹他啊!却让她承受四年来最难堪的情况。

唉……她是不是该回家乡祭祖?为什么这几天的运气突然变得特别差?

还好她今天没有穿露肩的性感衣裳,否则只会雪上加霜而已。

才走出洗手间门口,迎面而来的人影令她後退了好几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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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欧宇锡不知道在此处冷眼旁观了多久?不过他眼中充斥著她再熟悉不过的轻蔑。

睇著关惜芸狼狈的模样,他冷冷地开口:“你也会求饶?”

男人,变得可真快!她在心中感慨,然而自信满满的唇角依然绽开了微笑。

“是啊,未来的老公!你是不是该为我解围?”她上前了几步。

他的俊颜迅速堆起冰霜,仿佛对她的逼近充满嫌弃,他急著闪开她湿黏黏的身体。

“我不会娶你,你别再做白日梦了。”

“耶?”她假装失望,“这可是你自己造成的结果,怎么现在不想认帐?这就是堂堂大老板的承诺?”

“你也别忘了,我所指的承诺是那份谢礼。”

“我没忘啊!”她怱然觉得冷了,声音也开始微微颤抖,顺应这个特点,她开始抽抽噎噎的诉苦:“我就知道,你和一般男人一样讨厌我,可是我很喜欢你。”

“但是我不喜欢你!”欧宇锡断然地瞪著发痴的她,“你想太多了,关惜芸小姐!”

“但我已经说了要做你的妻子,今後更会想尽办法追著你。”语毕,她看见他眼中的惊惧,心中涌上一阵得意以及出乎意料的失落……

失落?她被这份忽然冒出来的情绪感到骇然,为什么会失落?逼退他是她的目的,难道……不是吗?

“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接近我,因为我讨厌你!”

他无情的声音在离去前清楚地传入关惜芸的耳中,以往刺耳的批评她都习以为常,可是唯独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明显地牵动她的情绪,她的心就像被万把刀穿过般,好痛。

冷冽的寒意逼得关惜芸得快速地朝大门移动,怎料她人未到大门就被人拖住脚步,她机警的感觉到危险逼近,果不其然,欧羽庭的怒容再次出现。

关惜芸甚至还来不及看清楚包围她的人有多少,便听到欧羽庭语气严厉的质问:“我说过,不准接近我哥,显然你没有做到。”

关惜芸第一次感觉到女人团结力量大得可怕,一群人朝她的脚无情地踢著,也不知道是哪双手毫不留情的打著她继缩的身躯,她连还手的机会也被夺去了。约莫几分钟之後,人潮才散了。

待脚步声消失後,关惜芸坐在地板上瞪著自己几近残破的衣服和乱七八糟的头发,双手抚触肌肤的每个部位,无一处不感到疼痛。

唇角渗出的血丝,鲜红的赤色让她的心充满了无限感慨和苦痛。因为这一次也不是她的错啊!唉……

阴暗的墙角里,她苦笑著抹去唇角的血迹,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却在此时停在她跟前,黏呼呼的热气更是朝她的伤处袭去;这份热情让她暂时忘却了疼痛,她忙抚著狗儿的大脸。

“men啊!你也来啦?你来安慰我的吗?”

狗儿似乎听懂她的话,热烈的在她身边打转,恼人的阴霾也在它的盛情之下让她得到宽慰;她幽幽地对它诉说著无奈的倒楣事,抚著遭殃的腹部,脑海中浮现了当年躺在病床上,得知自己流产时的景象。

她的心隐隐作痛著,因为她相信生命的无辜,不论这个孩子是如何产生的,且她曾经热烈的想拥有这个孩子!只是又有谁知道她对这份失去的生命痛苦不堪?

现在,她全身都因伤而痛著,朋友不在身边,安慰她的居然是只见过一次面的动物。

欧宇锡沉静的凝视著她和狗儿,眼里仍是一片迷惑;她现在的样子再次与他印象中的影子重叠,他无法忽视她的楚楚可怜,因为他在乎她纤弱的一面。

也许是察觉到主人的靠近,狗儿回奔至主人身边,关惜芸这才发现欧宇锡的存在。

关惜芸收拾起低落的心情,本想如刚才一般闹他,可是身躯的痛楚让她打消了念头。

就在她想起身的时候,他却递出来手,让她颇为不解。

“你……干嘛?”

“你看起来需要帮助。”他淡淡地表示。

经过刚才的“教训”,她决定先和他保持一些距离。

“不用了,你这么做,不就等於给了我机会去接近你吗?”她提醒著,红肿的唇边仍然挂著调侃的笑容。

欧宇锡无法肯定她是否在强忍悲痛,因为她看起来一点悔意也没有,可是却让他更迫切的想关心她。

“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你的情况不太妙。”他居高临下的看著窝在自己脚边像只猫儿的关惜芸。

“这些伤我还忍得住,如果你真要再继续问我,那可就违背了你刚才说过的话罗。”

他眯起双眼,瞪著她不服输的表情问:“你故意的?”

“故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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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耍嘴皮子逞强。”他直言道,看她明明痛得一塌胡涂,为何能在逆境里仍旧展现笑容?

关惜芸的心一颤,彷若被看穿心思般的惶惶然。她勉为其难的支起身子,在他的冷睇下显得更无助;因为腹部的痛楚,她不再多言,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你要去哪里?”他紧追在後,眼前柔弱的背影牵动著他的侧隐之心,令他无法坐视不管。

“不关你的事!欧大总裁!今天我的状况不佳,无法追著你跑……”无奈之余,她只好以轻佻的语气企图吓退他。

他的反覆恼得她很烦躁,再加上自己现在又病又痛,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用往常的面貌面对任何一个人。

欧宇锡冷凛的眼眸让她停止挣扎和接著要说的话,不明白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生气?

他一个使劲,就将怔忡的她往电梯里带,这时她才惊觉晚会不知已在何时结束了,海滨的人潮渐散,繁华的一切也即将落幕。

“我……我要回家了。”关惜芸突然开口,可是他的手却没有因此而放开她。

电梯内只有他们两人,除了她刚才的话语外,他一语不发的沉默更让她感到莫名的不悦。

“欧总裁,我说——我要回家了!你听见了没?”关惜芸以难得生气的口吻追问著他。

欧宇锡盯著楼层的显示灯,淡淡地回应:“我听见了。”

“你听见了?那你放手啊!”关惜芸已经累了,可她越想就越气,忍不住发起牢骚:“是你要我别接近,你现在又拉住我做什么?真是有病!”

“那倒是。”欧宇锡的视线调向她,审视她身上湿透的衣服和长发。“我承认这样的行为对我而言是病了,但是我很清楚自己说了什么话,不需要你一再的提醒。”

“那你现在的行为又是什么意思?”

“你是我公司里重要的员工,我不会放著员工的死活不管。”他轻描淡写的解释。对於她,他打破了许多禁忌,尤其是现在,他的手早已不听使唤,紧紧的抓住她的细腕而陷入无法自拔的爱怜当中。

只是关惜芸现下的情绪很糟,也不管他是不是上司,便口不择言的低斥:“你该听过我的事吧?在所有人的眼中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我想你随便打听也可以知道得很详细;我若是因此而病死,大概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都会很开心。你摆明了想耍我、看我笑话吧!”

关惜芸摊开手,好让他看清楚自己的惨样,“我已经变成这样了!所有的人都会很高兴!”

“但不包括我。”欧宇锡轻声说完,立即又将怔忡的她拉出电梯。

关惜芸真想仔细的检查自己的耳朵及眼睛,她为什么又在他眼中看见了愤怒?又为什么会听见他几近不舍的话?

而他的对象……居然是她?

阁楼的总统套房是全饭店拥有观赏海景的最佳场所,欧宇锡在将她拉进门後,走向衣橱找出睡袍。

“把衣服换掉吧。”欧宇锡睇著她,语气温柔。

关惜芸仰头望著他那一对温暖的眼眸,没有一丝的嫌弃和憎恶,这是她长久以来早已忘记的眼睛,可是这样的温柔,自然不是她能拥有的,所以她本能的闪避。

“不用了,我回家再换吧。”

“我希望你现在就换。”他阻挡了她的路,语气变得坚定而且不容妥协。

她不禁皱眉,“你有什么目的就说吧,前一秒讨厌我,现在又表现出关心我的样子,其实你不需要对我这么好。”

“我只是照顾员工。”他想也没想地回答,“更何况任何人看见你这个模样,都会想帮你……”

“哈!”她嘲讽的笑声打断了他的话,“帮我?没有人会帮我的,总裁!看情形你真的不太清楚我的为人,你越来越能引起我的斗志了。”

“你不需要处处提醒我自己曾经做过哪些事。”欧宇锡平静的话里道出他对她的了解并不单纯。

她敏感的察觉到,眯起了眼问道:“你又了解我什么?至少在我带狗去还你之前,我对你相当陌生。”

“当然,我对你的韵事的确听闻不少,不过,我感兴趣的却是你的另一面。”

他肯定的说辞让她感到莫名其妙。

另一面?她哪里来的另一面啊?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没有什么另一面,你眼前的我就是这样!”

关惜芸还是坚持离开,毕竟在陌生男人房里换衣服是一般女人的禁忌,即使她再放浪形骸,基本的德行还是得兼顾。

“哦?”他挑起眉,挡在门边的身躯却没有移动的意思。

“总裁先生!”关惜芸的耐性被一连串的倒楣事磨尽了,她直视他,冷言道:“也许我的为人让你误会我很随便,但是也得看我愿不愿意!现在我想休息,所以坚持回家。”

“如果我说不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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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不准?”关惜芸面色微愠的反问:“你没有理由和资格不准一个想回家的人回家。”

“这倒是,不过身分角色换一下,我现在是你的未婚夫,这项资格应该可以成为最佳的理由吧?”

实在很怀疑他是不是头壳坏了?

“你不是拒绝我了吗?”

欧宇锡指了指她皮包里放著的戒指,“是你说那只戒指是要送给我未来的妻子,我送了,你也收了!『未婚夫』这个头衔不该是我的吗?”

闻言,她没料到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式令她顿时哑口无言,她马上二话不说的将戒指递给了他,另外附赠一个甜蜜蜜的微笑。

“那先还你好了,等我正式追到你的时候,这个头衔再拿出来用也不迟,我不会介意的。”

“不行!礼已赠出,我不会收回。”

“你……你闹够了没?我没时间和你耗。”她对他突然反悔和异常的坚持感到不解,随即想到一件事,“我懂了,你想藉机耍弄我,逼我自己辞职吗?”

“我……”

“我知道大家恨不得我立刻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如果你也是这么想,大可以明说!”她又开始感觉冷了,她的体温因为衣服的湿冷而下降,昏乱的脑袋让她无法思考了。

见她神色有异,欧宇锡上前将手掌放在她的额前,为感受到的热烫而惊悸。

“你、你干嘛?”他突来之举吓得她急急拂去他的手,可他却变本加厉地以另一只手抚过她的手臂。

“你看吧!这么爱和我争论,现在发烧了吧。”他忧心忡忡的扶著她。

“你不要乱摸我啦。”关惜芸推了他一把,这才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

可是,她的脑袋仍在运作,她感觉到他将自己抱了起来,一阵温暖马上包围了她。

“你、你想做……做什么?”她迷迷糊糊的问著,更知道自己病了,因为她的头好冷,身体却好热。

“做我一开始就要你自己动手做的事。”说著,欧宇锡的手自动地掀开她的上衣。

“你、你别乱来!”她立即翻了个身,挣脱著。

“你这个情场高手也会害羞?”他的语气充满了讥讽。

此时此刻,她没力气再和他争辩,只好委屈地说:“好吧!我自己来,你、你先出去吧。”

“是吗?”他完全不信任她。

她的喉咙一阵乾痒,咳了几声之後,她给了他一记虚弱的白眼。

“是的!请你先移驾,我真的觉得事态严重,再不换衣服,我真的就会如主管的愿,有好些日子不能上班了。”

“很好。”他犹如对待受奖赏的孩子般,轻轻地抚过她湿涤涤的头发後,才放心的走出去。

她对他的态度充满了疑问。

而他对她,在此刻起却有了两极化的改变。

当年萧世祖因为受不了她恶劣的行径而分手,此事他的确知晓;当时他只听过她的名字,对她的印象也不佳,但在那一天不经意的一瞥後,再加上她和狗儿玩耍时恬静的姿态,才使得他对她的印象有所改观。

纵横商场的欧宇锡绝不是一个只拥有经商赚钱的脑袋,凭他的敏锐,几乎可以断定关惜芸绝不是一个单纯的美丽坏女人。

第四章

关惜芸默默地沐浴之後换上睡袍,舒服的触感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呵欠,睇著时间,可不就是她睡美容觉的时间到了吗?

不过,外面有个问题她得先解决。

她才开门,守候在门外的身影立刻踏了进来,迳自取走她换下的湿衣服,并交给服务生送洗。

“真看不出你还挺贴心的嘛!”洗去一身的难堪,她恢复以往的平静,口吻则是轻佻和讽刺。

再看看室内舒适的装潢,她的指尖缓缓地滑过每一样家具,她对它们的了解完全来自於辜玟的知识;室内的欧式家具皆来自知名的设计厂牌,而且它们会随著时间越久,价值随之高涨。

她在沙发椅的边缘找到它的投保编号,邪恶的念头立刻在她的脑中运转。

“等待衣服乾的期间,我是不是该找些事情来做呢?”她对欧宇锡微微笑著。

而他英挺的身躯稳稳的坐在沙发里,对她下的战帖置之不理。

“在我面前,不论你怎么使坏,对我都没有威胁性。”

“使坏?”她有些惊讶,不明白他何以自信地断定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假象?

“这么说吧。”望著她不施脂粉的丽颜,和记忆中熟悉的身影是相同的,她依然是这般楚楚动人。“我曾经见过你一次。”

关惜芸不由得皱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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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那时候的你和现在这副模样没有什么不同。”他冷眼瞧著她又青又紫的脸色,以锐不可当的目光审视著她。

他的冷静让她不安,可是,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何虚假需要受人揭穿。

“我不知道你是在哪个地方见过我,但我想,当时我应该在当某个企业家的情妇吧。”

欧宇锡轻笑道:“都不是!在你身边的是个女人,当时是在一个十字路口的马路边。”

马路?她努力的回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天天有机会站在马路边,谁知道他说的是在何处?他凭什么像抓到她的把柄似的,嘴边还挂著……耀武扬威的笑容?

关惜芸对他的笑容感到畏惧和刺眼,只好忙不迭地走向窗边,看著窗外被黑夜染色的海景,岸边的灯光映照在海面上,海浪仿佛成了巨大的涟漪;这是一个视野绝佳的地方,从他刚才对此处的熟稔,应是住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吧。

“你不是住家里吗?”她突然有了疑惑,“我记得上次看到你,加上你妹妹的说法,你不是很早就回来了。”

“我要住哪里,不需要向任何人报备。”他的语气傲慢,透露了他不受拘束的言行。

在和任何一个男人交往之前,她习惯做些例行的功课,可是,针对欧宇锡,她原本预期不会和他有所交集,现在……

要做功课大概也来不及了。

大家都说他高深莫测,在她眼中他比高深莫测更为可怕,可是她即将要去招惹这个令人捉摸不定的男人,她该怎么做?

“这样吧。”关惜芸逼自己走向他,她很少在未了解一个男人前做出如此大胆的行为,就当是试探吧!她朝他身边一坐,并且黏上他宽厚的胸膛,温暖的气息立刻侵蚀著她的心,她才警觉到自己正在玩火。

“欧总裁,这是你自己造成的结果,不要怪我,我现在对你可是充满了兴趣,因为没有一个人会这样关心我呢。”

欧宇锡并没有如预期的闪开她的贴身攻势,反而垂眼看著她。“我只在乎你的工作能力。”

“哦?”关惜芸挑眉问道:“我就说嘛,你终究还是有目的,不然怎么会无时无刻地出现在我身边呢?不过……无所谓在不在乎,你是我老板,又是我最近开始欣赏的男人,我很乐意为你效劳呢。”

在那一瞬间,她看到她想要的嫌恶,仅在他的双眸间出现了一刹那,随即便被一抹更伤人的轻蔑所取代。

“伊腾财阀,你听过吧?”

“伊腾建昌所创立的财阀吗?”关惜芸当然听过。“伊腾财阀於日本明治时代就已存在,原本以养殖鱼贝类为业,後来发展了珠宝事业,并渐渐的扩充;而今於珠宝饰品业,以伊腾的珍珠最有名。”

“你是第一个能将伊腾财阀的历史完整说出来的女人。”欧宇锡并未轻怱她这一项特点,在她看似肤浅的外表之下,的确有一颗聪明过人的脑袋。

关惜芸微怔了下,并不觉得这件事值得他如此的夸赞。

“我只不过收了很多礼物、珠宝这类的东西,女人哪里不爱啊。你说是吗?”

他睨著她充满贪念的微笑,继续说道:“数年来公司与伊腾财阀间的合作一直非常愉快,今年却因为员工的疏失而引起伊腾社长大怒,我们之间的合作也因此出现裂痕。”

欧宇锡轻描淡写地说明,是因为明白她清楚他所指的事件。

然而他对她的了解不禁令她疑惑,可是她却找不到任何原因来解释。

她的疑惑太多了,现下就冒出一个。

“你认为我能为这件事挽回什么?”

她又不是圣人!更何况伊腾财阀的势力太庞大,又远在日本,她没有如此神通广大的能力让伊腾社长收回成命。

他突然勾起她散在肩上的发丝,若有所思的说:“原本我也不太有把握,但一见到你,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办到。”

关惜芸挪了挪身子,因为他的抚触让她不自在,但他的手却在此时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则细细的描绘她精致的脸蛋。

“你……有一张天使的脸孔,这是毋庸置疑的,我想,伊腾社长应该会很乐意见你。”

她微眯起眼,悄悄遮去眼中的惊讶。公司会有今天的成绩,并非仰赖任何卑劣的手段,而欧宇锡会受到众人的尊敬,除了他一向正直严谨之外,还有就是他对女色的排斥。

“你一向不是一个会利用女人去色诱对方,以取得业务合约的人,况且,伊腾社长已经六、七十岁,为人更是刚正不阿,你采取这个方法绝对是愚蠢的。”

“当然。”他同意她的说法,只不过……“伊腾社长见识广阔,我相信他会对你有兴趣。”

“可是……”关惜芸思索片刻,不以为然的说:“伊腾社长会如此震怒,据我所知是因为日本分公司长期和财阀洽谈合作计画的经理,已於今年初离职自行创业,所以公司派遣了一位年轻的经理去,而那位经理的秘书好像在洽谈时出了糗,才让伊腾社长打消继续合作的念头。”

“嗯。”欧宇锡那双锐利的眼睛此刻毫不客气的凝视著她,“你知道的还真多。”

“八卦啰。”是办公室的生存法则之一嘛。

“你本身就是个八卦带源者,怎么有空研究别人的八卦?”

她蓦地以手指轻搓他的胸膛,发出一阵麻酥的娇嗔:“你怎么这么说?我一向要求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否则我怎么能叫作超级业务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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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那么,你一定也知道那位秘书做了什么蠢事?”

“当然!”初时,她听闻此事时还忍不住地哈哈大笑。

“我记得,伊腾社长身材较为矮胖,平日不爱打扮,常常穿著休闲服四处跑,连拜访合作公司也是一样;那位秘书不知怎地将他当成了色狼,对他冷嘲热讽,所以惹怒了他。对吧?”

关惜芸开心的说完,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靠近了自己。

欧宇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当手掌触摸到她的腰时,他突然放不开这样的温度,一直吸引著他不断的靠近,直到她细致的脸庞近在咫尺时,她脸上的伤痕才使他倏地放开她。

不论她是否拥有两种面貌,他惊觉被她影响和牵动的可怕;退开她,是因为很确定她绝不是他要的女人。

他对她的观察和关心,最终,也只是利用她罢了。

关惜芸也同样清楚,所以并不将他刚才的行为做任何的联想。

“不过,我还是不认为我适合应付这类正派人物。总裁先生,既然伊腾社长也是个忌情色的严肃老人,我的出现只会让这个合作的裂痕增大。”

欧宇锡调开视线,缓缓地说:“我不这么认为。”

“为什么?”

“总之,你这副模样也不适合谈合约。”他平缓情绪之後,冷冽的气息也重新找了回来。“我会安排你在三天後去日本一趟。”

三天?她转而看著自己的伤势,他能把握自己的伤可以在三天後痊愈吗?再说,她答应去日本了吗?

“你替我作决定前,是不是应该先问问我的意见?”关惜芸试探性的问。

“我不需要听你的意见。”他坚决的说道,顺便嘲讽的提醒她:“况且,你也是未经过我的同意,便宣布那种不实的谣言。”

“你还在为那件事生气呀?”她忍不住笑闹他的脾气,“我可是认真的耶!再说,这个合约本来就不关我的事,日本这个国家我也不熟悉;而且,我的专业是在国内的广告业务,你要求我去做这件事之前,是不是该给我一个我必须去的理由?”

他面无表情的冷然,让她无法臆测他此刻的心情。

“你想和我谈条件?”欧宇锡的语气依旧没有任何温度。

“嗯……”她支著下巴,做出努力思索的表情。“也算啦!你这样无厘头的命令我去做这件事,难道是要作为承认我俩关系的前提吗?”

“你在说什么?”

“公司利用员工去赚钱是天经地义的事,但,男人利用女人去达成利益,又叫作什么?”

他敛目,对她反讽意味浓厚的字眼冷漠以对。“你想要什么?”

“如果说我要你呢?”

她眨也不眨的双眼闪烁著星光,认真的表情著实令他有所疑惑和却步。

关惜芸不动声色地继续说:“你也知道,女人最终就是想找个长期饭票做依靠,最好一辈子不愁吃穿就是我的目标。如果,你非得要我去执行这项任务,那么你就必须要以娶我为交换条件,我才肯……”

“我不答应!”欧宇锡冷硬的回答。长久以来,他不曾因困境而受到任何的威胁,更何况是一个女人?

得到理想中的反应,她再接再厉的说道:“那……就别怪我了,我不会去日本的。”

“这也由不得你!”话落,她才明白他眼中诡异的色彩。

他倏地起身走向门边,唇边绽开的,是她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抹似笑非笑的微笑。

“你去日本的行程我已安排妥当,在这三天里,你最好利用时间好好研究伊腾的合约,我期待你的表现!”

关惜芸茫茫然的瞪著他不疾不徐的离去,当她恍然大悟时已经来不及了!她原本的衣服和皮包全都不见了。

这家伙……她生气的扭开门把,门边忽然多出的两名守卫立刻让她明白了欧宇锡的用意。

她赶忙拿起室内电话,柜台却告知她无法与外界直接通话,所以,她得到了结论——

他居然打算将她关在此处三天!

他这是非法拘禁耶!关惜芸气呼呼的直跺脚,她居然胡里胡涂的掉进他设下的陷阱。可恶!她不该妄想和他斗智的!

现在可好,她回不了家了。

三天!关惜芸一想到要在这个地方足不出户地度过三天的时间,她的头就开始疼了。回想刚才的经过,对他唯一的评论就是莫名其妙!

就在她想不出任何离开这个地方的方法时,侍者推著餐车走了进来,她本想趁这个机会溜出去,没想到门外的两名守卫比她更早一步挡住她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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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她垂头丧气的坐在地板上,望著餐桌上刚摆置的一碗热粥、一叠乾净的衣服,以及一台手提电脑和几份文件夹。

很明显的,欧宇锡替她安排了绝佳的做功课地点,文件夹上有著伊腾财阀的所有资料,更有著这一次合约的内容。

她一向对不感兴趣的事显得意兴阑珊,可是现下又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打发无聊的时间,只好勉为其难的抓起文件翻阅。

当视线接触到书面文字时,一阵晕眩感袭来,她赶忙为自己倒了杯热水。

估量此刻的身体状况,她知道自己肯定发烧了;但只要一想起欧宇锡那张可恶的俊颜,不知怎地,她尽管再怎么排斥他强势的安排,还是无法抗拒地顺应他。

她曾经在欧羽庭的口中知道有关他的消息,无非都是对他充满崇敬和畏惧的赞美,但他给人的神秘感反倒成为吸引人的另一特点。

她不曾如此摸不透一个男人的心。经历了许多是非情仇,男人只会一味的自私,要求的报偿远远超过真心的付出;不似女人的无怨无悔,只需短短的一句关怀就可以打发。

天啊!她忍不住摸了摸太阳穴低咒,她是想到哪里去了?在他眼中她已和时下的拜金女一样,自己居然还对他产生妄想。

对一个人捉摸不定远比熟悉透彻来得危险,这是一般人都懂的道理。

而她,一向不会擅自行动,可是这一次,的确也是她自掘坟墓得到的衰运,怨不得别人。

现在,她只好睁大眼将他所准备的资料仔细的看一遍;这才发现伊腾社长之所以与公司合作,完全是出自於欣赏欧宇锡的缘故,更有意将女儿许配给他,近年来更积极以各项名目举办多次的宴会,为的只是想替自己的女儿制造机会。

“哼……”阅读至此,关惜芸怱然感到不悦的皱紧眉头,有感而发的喃喃自语:“这和当年有什么不同?若不是他母亲的介入,我……唉……”

“你如何?”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关惜芸差点魂飞魄散。

欧宇锡不知何时又回到这个房间,身上的衣服也从西装换成了休闲服;本委身於书桌後方地板上的关惜芸,在见到不同往日严肃装扮的他时,一瞬间被他独特且深沉的气质吸引,半天说不上话来。

睇著她过度惊愕而微启的唇,他不禁对那两抹自然的红艳心动,但也仅是几秒钟,她的呼叫声教他初泛涟漪的心湖恢复平静。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关惜芸胡乱的找话发问,根本忘了这里本来就是他的房间。

鲜少见著她慌乱,他也不打算纠正,只对她刚才悲戚的哀叹追问道:“如何?你刚才说什么母亲来著?”

在瞬间,他看到她眸中的受伤被硬生生的隐藏起来。她也会为情所伤?欧宇锡为脑中浮现的问句而开始起疑;纵横情海的关惜芸之所以声名狼藉之故,完全是因为她抛弃金主的速度犹如翻书,无情得令人憎恨,一如当年差点因此一蹶不振的友人般。

关惜芸将文件一收,缓缓的起身到客厅里的贵妃椅窝著,昏沉的脑袋令她懒得说话,却因此让他有所误解。

“怎么?你是在生气?”

生气?她轻轻地摇头,她的性情一向温和,很少动怒,但她的上司一直在挑战她的极限。

“我不该生气吗?”关惜芸低垂著眼瞧向他英挺的身材和那双永远如鹰般的利眸,她有些累了,不想再和他做无谓的争辩。“我无缘无故被你关在这里,被迫执行你下达的命令,我也有自己的情绪,但会做什么样的反应,也是我的自由吧!”

凝视著她懒洋洋地轻声细语,还有微红的双颊,欧宇锡一语不发的走向她,深深地看著她乾涩的唇瓣,心中犹如被狠狠的捏住一般。

他忘了她的伤,更忘了她曾经披著被冷水淋湿的衣服几近一个小时;即使再强健的身体都可能因此而生病,更何况是单薄瘦弱的她?

“你……”欧宇锡开口想问,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同样喑哑粗嗄。

“话说回来……”言归正传,关惜芸现在只想著三天後完成任务的自由,“其实伊腾社长最希望和你亲自洽谈合约,只要你出面绝对可以解决这个小问题;所以你要我去应付他,倒不如自己去应付他的女儿。”

“伊腾社长盛情难却。”他坦白承认。

“你喜欢她吗?”关惜芸突然的问句同时也吓到了自己,因为当这个问题一旦说了出口,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的情绪也不断地增加。

他的脸蒙上一层阴冷,“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这次换你生气啰?”她淡淡地笑道:“你的绯闻一向不多,大概也只有这么一件,也就是说,并不是伊腾社长一厢情愿,而是郎有情妹有意,不过现在会搞成这种状况……我想,是小俩口吵架了?”

“关惜芸!”欧宇锡转而坐入她身边的沙发椅,不知为何,他强烈的想对她解释。“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你不需要做无谓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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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无谓?”她可是越猜越有心得呢。“伊腾社长不是一个可以得罪的人物,他强烈的希望你能成为他的女婿,但以强硬的手段来对付你这个同样难缠的人物实在不是个聪明人会做的事;所以呢,你为了打消他的念头,便安排了女秘书充当你的女人,和你一同在伊腾社长面前演了场戏,可是伊腾社长非但没有相信,更认为你的作法是侮辱了他,所以才愤而离去,对吧?”

他对她精准的猜测感到不可思议,之前的犹豫也在此时消失殆尽。

“我不会看错人!”他坚定的说:“你果然很适合这一次的任务。”

她对他的信心叹了口气,“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现在非得去做,不是吗?你此刻会来,不就是想和我讨论该怎么在社长面前演戏?”

“的确!”他颔首,但凝视著她越来越红的双颊和青肿的肌肤,他下意识地伸手抚开她额前散落的发丝,却感受到她浑身不容忽视的热气。他轻声问道:“你发烧了?”

“大概吧。”关惜芸对他突然逼近的声音有些错愕,想退开些距离,这才发现她几乎失去了力气。

欧宇锡一手抚住她的额头,一手拨著电话交代一番简单的指示。

门再次被推开时,他迫不及待的拿起侍者送来的冰敷袋往她的额间搁去,热腾腾的蛋粥香也同时充斥整个空间。

“你都没有吃东西吗?”他望著先前吩咐送来的那碗热粥,正原封不动的置於餐桌上,随即皱眉问:“你打算饿死自己,还是绝食抗议?”

她气若游丝的牵动软弱的微笑,“谢谢你提醒我,我都还没想到呢。”

再看看被她一再翻阅的文件和处於开机状态的手提电脑,他忍不住出声责备她:“我不是虐待狂,你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跟我抗议。”

“随你怎么说。”她对他的大惊小怪才感到不解呢。“你还没告诉我,当天我要怎么做?”

“你病了!”欧宇锡答非所问的说。

她的视线早已变得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他剑眉紧锁下那双眼里的讯息,但她绝不相信那是一双会对她发出关怀的眼睛。

混沌的脑袋让她看不清楚他环抱住她的双手里到底隐含了什么动机?只是前所未有的温暖和渴望的安全感,让她再也无法拒绝的依偎在他怀里,她忽然变得好小、好小……小得让她回忆起那渴望爱情的年少时代,在她所爱的人怀里,她感受到那宽厚肩膀以及真实的温度。

她早已忘了曾经爱过的感觉!这份爱情……却因为欧宇锡的拥抱而重回了她的心。

糟了!当她陷入昏沉的睡眠之前,她突然恍然大悟自己为何对欧宇锡又畏又敬,还有自己为何老是在他面前不自觉地乱了阵脚,又为何莫名其妙的被他牵著跑也不埋怨。

那份情愫……不正是爱吗?

第五章

俯视著沉睡中的关惜芸,欧宇锡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将她因病痛而纠结的眉宇轻轻抚平;多年来为事业努力,还不曾和一个女人共处这般久的时间,与其说他忙,倒不如说他不愿意和女性有所来往。

在他眼中,女人只是花瓶,女强人这个名词不会出现在他的字典里,更没有所谓的附加价值。他没有时间谈情说爱,因为他认为将精神放在这件事上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在伊腾社长的盛情之下,他本有意顺应要求而结婚,因为他不想浪费时间在一段又一段的追寻中找寻真爱,他根本不相信有真爱的存在。

可是,在他和伊腾社长之女短暂相处的十分钟之後,他对她的排斥远远胜过对关惜芸的轻蔑。

伊腾社长的千金黏腻的说著爱他的宣言实是恼人,才十分钟,怎能如此肯定一份情感的发生就叫爱情?

真是可笑!

他原以为娶个有名无实的妻子就可以应付双方的父母亲,却没想到在十分钟之後,他对这种无知的女人已彻底失望。

选择关惜芸担任他的一日情人并不是匆促下的决定,自从见过她,往日的印象不断的纠缠著他,与格格不入的坏女人形象相当极端,他没兴趣知道这段期间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负面新闻多过她的业绩。

但,相对的,这样一个颠覆形象的女人却成为他研究的目标;他以为,女人只是空有脑袋的花瓶,事业上能有如此非凡成就的人,却不是时下认定的好女人会有的成就。

但她的实力却出乎他意料!他认为她定能完成任务,只是他想利用她的意图明显,相信她会在完成任务之後永远消失,因此他不需要为这个行为负责。

他是冷情,尤其对她这类人物冷情。可是,此刻虚弱的她一直牵动他内心最深处的悸动,他不熟悉这股莫名的悸动是什么,但烦恼的心思让他不自觉的在房里来回走动,更请来医师为她诊断服药。

所有能做的事全做完之後,他依然感到烦躁,直到海上第一道曙光乍现,他才惊觉自己竟和一个女人度过漫长的一夜。

天!欧宇锡拍了拍自己的额,感到不解和不可思议,他肯定也病了!居然和这样的女人共处一室。

想也不想地,他犹如逃避瘟疫般快步的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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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待关门声和脚步声远离之後,关惜芸才缓缓地睁开眼,望著紧闭的门,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不想面对他,是因为她清楚记得昨晚昏睡前对他爱恋情愫的觉醒。

唉……她原已失去且被遗忘的东西,此刻正无情地催促著她忆起,惨的是,这一次她暗恋的对象还是曾经伤她最重的人的同窗!

关惜芸抚著眉心起身,望著窗外的阳光普照,她的心却非常寒冷。他利用她是事实!她无力改变这个事实,也不想改变。

因为她很清楚这是最後一次,错过了他,这辈子她大概不会再爱了。

她对爱这个字眼充满了畏惧;爱情可以完全的改变一个人,包括她在内;为了这个字她付出全部的心血不求回报,而老天似乎也听到她的心声,让她的不求回报成了失去,而且硬生生的剥夺她想爱的权利。

现在,老天爷又给了她机会,她却变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今非昔比,她已经不再是个纯洁无瑕的女人。

况且,她不是他要的女人!

唉!这样的结论让她倍感凄凉,关惜芸不禁对著窗外叹气,早知道她就乖乖地听好友的话,别来参加这场年终宴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你醒了?”

欧宇锡的声音再度响起,她才猛地想起自己像只呆头鹅般,独坐在窗边已经过了一个早上;她回首,就见到他紧皱眉心下那双充满怒意的眼睛。

“你为什么都没吃?”他指著早上送来的蛋粥,现在已呈现凝固状态。

关惜芸这才见到桌上摆的食物,她莫可奈何的离开窗边,讪讪地端起冷粥就吃,他却将粥夺了去,引起她的不悦。

“你、你干嘛?我要吃了耶!”

“这粥冷了。”说著,他又叫侍者端来碗热粥。

不一会儿,他重新递到她面前的那一碗粥充满热气,熏得她的眼睛都快烫伤了。

“这么烫我怎么吃?”她无奈地准备放弃,不过才起身就被他捉回沙发。

他一语不发的用眼神命令她,要她把粥吃完才肯放人。

她揉了揉太阳穴,扬起微笑央求道:“你帮我吹冷些我再吃,好不好?”

欧宇锡的眉宇又是一皱,“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不是得寸进尺!”关惜芸慢条斯理的表示:“这是和你培养感情的第一步,想在别人面前演好戏,就先要了解彼此,你说是不是?”

“这倒是。”他难得同意她的说法,“你只剩两天的时间了解我,你最好快点痊愈。”

“病好或不好,可不是我能决定的。”

“你只要好好吃饭吃药,病就会好。”他对她一日未进食相当介意,她居然就像忘了自己有胃似的,连吃东西也忘了。

“我想啊!”关惜芸指著那碗冷粥,抗议著:“是你不让我吃的。”

欧宇锡微愠的脸色看似生气,突然,他分别将冷热二碗粥混在一起,再将中和之後的粥递给她,他唇边的俊美弧线有著一丝调侃的意味。

“这样可以吃了吗?”

她瞪著那碗黏糊糊的粥,“你是什么意思啊?”

“你不是嫌粥烫?现在已经变成温的了,你可以吃了。”

她无奈的捧著那碗粥,在他的冷睇下闷不吭声的开始吃著,粥化在口中的感觉实在是难以言喻,怱冷怱热的口感就如同他的脾性一样。

“喏!”不知何时取来了医药箱,趁著她吃东西的同时,他正准备为她把瘀青推散。

欧宇锡的动作使得她忍不住想躲,却同样被他不客气地捉了回去。

“你吃你的东西,不要乱动。”

“我为什么不能动?”关惜芸有些失措的瞪著他伸出双手为她按压膝盖部位,一阵又酸又麻夹杂著温暖的抚触,教她欲哭无泪的吐出一连串不成句的低呼:“痛、痛……我自己……哇!你、你放开我。”

难得听见她如此天真的声音,他的笑意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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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从昨天到现在,你只是睡觉或者是在窗边发呆,你并没有为自己的伤痛努力过。”

“哪、哪里没有?”她继续挣扎著,可不管她怎么扭动,他都有办法让她动弹不得。

她忍不住放下粥,让自己的手也加入混战。“你不要碰我,我自己来!”

“你吃东西,我来照顾你,一举两得。”他可是一点也不想浪费时间。

关惜芸倏地领悟到他的用意,悻悻然地再次将粥一口口的吃下肚,淡然的味道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寒冷得像是走在北极的冰上。

“你大可以现在就告诉我两天後我该怎么做,这样更是一举三得,省得你老往我这儿跑。”

欧宇锡温柔的抚触霎时停止,凝视著自己的双手,他冷著脸推开彼此的距离,却成为她嘲弄的理由。

“怎么?你还是无法抵挡我的魅力吗?”关惜芸一边说著,一边摆出撩人的姿态,看到他恢复了冷漠和鄙夷的神情。

“你只需配合我,而我要做的事,你没有干涉的权利。”他慌乱的起身走向书桌,将所有怪异的情绪以繁琐的公事掩饰。

她看著他的背影,同样努力的隐藏一发不可收拾的爱恋。

“那么总该先告诉我,合约上有哪些应该注意的事?否则在伊腾社长面前,我答不上话来,一切也是免谈。”

欧宇锡缓缓地回过头,却说了一句她听不太懂的提示:“你可以做回你自己,因为那绝对是帮助我的最好方式。”

“做回……自己?”她的头又晕了!怎么他说话像猜谜似的,说来说去就是不肯导向正题。

“你会说日文,就是一项不错的专长。”审视她的个人资料时,对她精通日英以及法语三国的语言能力感到讶异。

“怎么?”她不解的回应,“你不是因为我会说日文才找上我吗?”

“这倒是。”他不否认这是其中一个原因。

欧宇锡还是一直没说明要她如何配合,让关惜芸忍不住恼火地瞪著他。

“喂!”她气闷的对著他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啊?如果只是想要我去陪个酒,不用这样大费周章吧!”

他寒声警告她:“你最好别碰酒!”

“你……你到底说到哪里去了?”她快被他搞疯了,“我现在和你谈合约的问题,你别扯到我私人的事。”

欧宇锡一愣,对她投下冷冷的一瞥後,他一刻也不停留的走向门边并撂下一句她再熟悉不过的话。

“总之,你配合我就行了。”

什么嘛!她瞪著紧闭的门百思不解,他的动机越来越奇怪,行为举止也变得古怪;她对未来,跟著越来越惶恐了。

由於关惜芸很宝贝自己的脸蛋,所以在到达日本机场时,她脸上的伤势已经看不太出来,但她的头仍然感到些微的沉重。

可是自从登机开始,欧宇锡一句话也没说,脸部的表情像刚从冷冻库里拿出来的冰块一般,害她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在飞机上睡相太差,还是口水流到他的肩膀上,要不然他的脸色怎会那么难看?

日本分公司的大楼亦非常豪华,虽然与周围高耸的大楼并列,却仍有著它特别而独树一格之处;关惜芸虽未到过这里,但观望四周,立即明白座车的目的地是距离不远处的银白色建筑物。

大门前两排清一色制服的人员已鞠躬久候多时;关惜芸觉得新鲜极了,因为她还未见过如此盛重的恭迎排场。

欧宇锡泰然自若的走出座车,并对她伸出了手。

她望著那只手有些不解,不久她才了然的递出手,顺从地让他轻轻握住。

她差点忘了!来到日本,她的舞台也在下机之後掀开序幕。

而她的出现显然引起不小的骚动,毕竟总裁大人身旁从未有女伴,更何况是一个在日本毫无知名度的女人?

“总裁,伊腾社长答应给我们一个小时的会面时间,我们要不要即刻前往伊腾株式会社?”领路人是日本分公司的总经理,关惜芸在资料上见过他,是一个相当年轻的小夥子,不论办事能力或是效率都无话可说,难怪欧宇锡会特别看重他。

不过,在她下车之後,她总觉得这个小夥子会有意无意地瞄著她瞧;她倒也下是太自恋的人,但是她一点也不认为自己有让男人一见锺情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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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正当犯著疑猜时,她终於听到欧宇锡的说话声。

“先请医生来我办公室,半小时後再出发和伊腾社长会面。”

“半个小时?”总经理的秘书显然有些慌张了,“这样好吗?我担心伊腾社长会……”

总经理以眼神向秘书示意,秘书识相的闭上嘴;而关惜芸张望的目光登时见著秘书满脸泛著微红,有如少女含春般羞涩。

关阶芸忍不住佩服欧总裁的个人魅力,虽然没有什么大绯闻缠身,倒也让不少女人倾心。不过,这也难怪伊腾社长非要他这位女婿不可了。

多金多才又英俊的年轻单身汉,谁不爱?

蓦地,她接收到欧宇锡疑惑的眼神。

他对上她的视线质问:“你为什么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我?”

“奇怪?”关惜芸眨了眨美眸,一脸的无辜。“我只是觉得你的魅力惊人而已,看著看著,有些傻眼罢了。”

欧宇锡睇著她唇边美丽的线条,低声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自己没发觉吗?”她意有所指,“我想,那位秘书应该很高兴能当一次你的挡箭牌吧?”

“会利用她不是我的主意。”欧宇锡走出电梯,不忘拉关惜芸一把。

因为关惜芸对这栋大楼充满了兴趣,一双眼直向四处张望,就连进了电梯也一样。

顿了下,关惜芸嘲笑他的自大,“被拆穿所以想撇清啊?”

“关惜芸,你想和我吵架?”他突然生气了。

关惜芸望著他的怒颜,委屈自己投降。

“好!是我多嘴了,对不起哦!”

“你的道歉听起来很没有诚意。”

踏入欧宇锡专属的办公室,关惜芸惊讶它异於豪华建筑的简朴风格;而严重吸引她目光的,是位於办公桌旁的古董贵妃椅,她毫不客气的窝了上去,赞叹之余才发现秘书惊愕的瞪著她瞧。

欧宇锡原本欲走向办公桌的身影转向了关惜芸,他对她过度兴奋的表情很好奇。

“你没见过这种椅子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似乎特别偏好这类长椅。”关惜芸抚摸著温软的椅垫,情不自禁的将脸往温暖处磨蹭,开心地说:“饭店里也有,倒是你的房间我就不清楚了。”

“你喜欢?”他发觉这个问题很多余,因为从她的表情里,就可以知道她相当喜欢躺在上面的感觉,而她脸上散发的光彩,再次让他悸动不已。

“当然!”她忘情的闭上眼睛,在瞬间,所有的疲惫感全都跑了回来,她突然变得好想睡。

“惜芸?”

他在喊她,这是一句对她尊重和关怀的声音,她第一次听见有人这般喊她。

她的客人只叫她关小姐,而历任男友总是自以为亲昵的重复名字的末二字,却始终让她感到恶心。从来没有人这样叫她,还可以让她如此心动;而且只消一次,她就将这样的声音清清楚楚的烙印在心上。

“医生来……”总经理的闯入,将欧宇锡的心神拉了回来。

欧宇锡惊觉自己的手竟不由自主的玩弄著她的发丝。

总经理同样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面红耳赤之际,医生的出现即刻化解了现场尴尬又诡异的气氛。

欧宇锡会留意她的体温,是在飞机上她熟睡的将他当成靠垫使用时发现的;经过两夜,她的热度似乎并未得到纡解,可是她的调侃和嬉笑却依然不减。

他不知道她为何要如此的逞强和勉强自己,更无法放任她的虚弱不管。

“总裁……”总经理停顿了下,还是决定挑在这个时候开口:“这个方法上次已经用过,伊腾社长会相信吗?”

欧宇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旋即回到座位上翻阅著合约内容,对他的问题并不想回应。

总经理的视线却还是停留在熟睡的关惜芸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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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我知道我无权干涉您的决定,只不过她……和秘书有何不同?”

“她的不同在於她是我选择的女人。”欧宇锡面无表情的答道。

“我知道,只是同样的方法,伊腾社长不可能会相信吧。”

总经理抱持著怀疑的态度,因为他认定不管欧宇锡决定怎么做,若是伊腾社长执意要将女儿许配给他的话,他依然无法拒绝。

“我相信她有办法让伊腾社长心服口服,并打消企业联姻的念头和我们继续合作。”欧宇锡放下文件,冷冷地看著下属补充道:“还有,你盯著我的女人未免太久了些吧?”

蓦地,总经理惊慌失措的低下头,一时之间说起话来也跟著结结巴巴。

“对……对不起!我……我先出去了。”

待医生亦关门离去之後,欧宇锡不由自主的凝视著关惜芸的睡姿良久,心隋也跟著浮动,强烈的心浮气躁使得他烦闷的摔下合约走向她。

忽然,所有的事情都好像不对劲了,他突然好想叫醒她,立刻带她回台湾。

有关她的一切,都成为他关心的事情;下属仰慕的目光让他极不舒服,引发他想把她藏起来的冲动,专制的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

莫名其妙的霸道占尽了他全部的心思,他排斥这样的感受。

伊腾商社的楼层并不高,但占地相当广阔,最特别的地方,就是大楼的後方有一座商社名下的高级高尔夫球场,其俱乐部必须年薪高达百万台币以上的贵宾才可以登记成为会员。

阔气的伊腾社长舍弃了公司的会议室不用,另邀欧宇锡来到高级俱乐部里;当关惜芸步入俱乐部的贵宾包厢内,立即明白欧宇锡选择由她来执行这项任务的目的。

伊腾社长亦是有备而来,他身旁分别坐著三位伊腾商社的高级主管,也是关惜芸必顷应付的对象。

欧宇锡必须全心全意的应付最为棘手的社长,而其他三位就必须仰赖关惜芸过人的交御手腕。

身为欧宇锡的一日女友兼工作夥伴,关惜芸就该努力扮演这个角色。不过也难怪他拒绝和她培养感情,因为她根本不需要在伊腾社长面前惺惺作态。

好吧!关惜芸在观察片刻之後,强打起精神走向三位主管。

而三位主管似乎在先前就已得到伊腾社长的指示,对她顶多是恭敬的点了点头,却不再和她交谈。

欧宇鍚并没有开口帮助她的打算,因为伊腾社长并末给他机会。

三位主管也准备开始和欧宇锡讨论合约的内容,明显不想给予他喘息的时间,这也是伊腾社长的用意。

“我愿意给你们公司机会,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伊腾社长毫不罗唆,开门见山地针对关惜芸的出现表示不悦。“上次说是女朋友,这一次,这个女人该不会是你老婆吧?”

“社长!”欧宇锡简短的介绍,“她才是我真正的女朋友,也是我的未婚妻。”

“欧宇锡!”伊腾社长震怒的睁大眼,“你不用一次又一次地找不同的女人来拒绝我的决定,别以为我会相信。”

“社长,我不希望公事因为私事而受影响。”欧宇锡的话说得极为客气,对於伊腾社长过分的厚爱,他只有敬谢不敏。

“企业联姻在日本非常普遍。”一位主管抢到机会开口:“这对双方而言是相当不错的合作机会,举凡公司所有广告业务,都可以因为您和伊腾小姐的婚姻而达到永久的合作,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伊腾社长一向德高望重。”一旁的关惜芸不疾不徐地将服务生送来的茶点摆放整齐。她的开口显然不受欢迎,但她依然故我的继续说:“您的千金肯定也是位贤淑的女性,不乏大企业家或名门公子追求。”

“这还用得著你说?”另一位主管以极度藐视的口吻说道。

“当然啰!”关惜芸微笑的脸蛋如沭春风般,让主管们一时傻了眼,但她丝毫不受影响,“大家看重欧总裁的实力,社长更是将欣赏化为实际行动表现;除了社长有这样知人善任的胸怀之外,我想大概没有人会表达得比社长更直截了当的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第三位主管终於开了口。端看伊腾社长的脸色,便知三位主管正如临大敌般地对关惜芸的言论进行批评。“今天我们主要是谈合约,不要文不对题!”

“啊!”关惜芸终於等到关键的字眼,她这才正视伊腾社长,“社长,您的员工提到一个重点,今天,是来谈合约!也就是公司合作的利益问题;您一向以公私分明的行事作风得到大家的认可和尊重,现在,您是否应该放下私事,专心於公事上头?”

伊腾社长严峻的神情忽然黯下,他的愤怒从他锐利的双眸中迸出,可是他却怎么也无从反驳关惜芸似褒似贬的话。

关惜芸再展笑颜,却是针对三位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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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对了!这是贵公司最特别的茶点吧,我来日本之前,就相当仰慕贵公司的经营策略;从珠宝到食品,都有一番傲人的成绩呢!尤其是对珍珠的研究,应用在食品上也是创举。”

“这是我的点子!”一位主管对她的赞美,兴致勃勃地开始诉说珍珠食品的起源以及食用的好处,另外二位主管也不甘示弱的加入解说的行列。

眼看著她成功的将三位主管的注意力导向了她,伊腾社长忍不住对她有著激赏和佩服。

“不管她是不是你的女人,欧总裁。”伊腾社长终於松了口,对欧宇锡和女儿的婚事已不再干涉。“但你要是放弃了她,也真是可惜。”

“社长何以这么说?”欧宇锡心不在焉的回答,但目光却被关惜芸手中的红酒牵绊住;侍者不知何时由端茶改成了端酒,暗红色的液体滑入酒杯时,那赤色突然变得刺眼极了。

伊腾社长卸下怒颜之後,却成了亲切的老者,他接过一杯酒,对欧宇锡挥扬道:“我也真是的,为了女儿的事情变得公私不分了,关於上次的事,我在此向你道歉。”

欧宇锡只是轻轻地颔首。

伊腾社长当他接受了歉意,转而说道:“其实,我也曾经做过多家比较,这才发现贵公司的广告企划实在是没有其他公司能够比较;这次经过小姐的提醒,我更不能放弃和你合作的机会了。”

“社长的意思是?”

“以後……哦不!”伊腾社长略略思量了一下,“是永远!除非双方倒闭,否则我永远都只希望和你合作。”

“谢谢社长。”欧宇锡礼貌的道谢,这是他要的结果,而关惜芸惊人的交际手腕果然得以发挥。

伊腾社长是个严肃的老者,但她却在三言两语问就和他犹如相识已久的老友般热络,席间她招呼得宜,并未遗漏任何一名主管,却……独漏了欧宇锡。

“关小姐会喝酒吗?”伊腾社长问道。

欧宇锡抢过她手中的酒杯。“她有些感冒,今天不太适合。”

“是吗?”伊腾社长却见到关惜芸跃跃欲试的神情。

“社长,这可是西元一九九一年产的葡萄酒,年代保存得恰到好处,不喝可惜。再说,感冒喝点红酒其实……”

“一点也不好!”欧宇锡冷著脸瞪她,她的不配合显然惹恼了他。

“不对呀!”关惜芸反驳他,“要我拿出医学报告来证明吗?你知道在睡前喝点红酒有助於……”

“你是感冒,没有失眠。”欧宇锡摇头,“而且我已经说过了,不准你碰酒。”

“你……”

望著两人之间小小的冲突,伊腾社长连忙打著圆场说:“这样吧,欧总裁,今天也算是有她才能让我们继续合作,我也不想看你们吵架,不然,你代替她喝如何?”

“我正有此意。”欧宇锡欣然接受。

话落,四名男人一时之间像是以酒作为交谈工具似的,关惜芸想偷偷喝酒的动机也被欧宇锡拦劫下来;她只好无聊的盯著玻璃墙外的景色,直到回神的时候,伊腾商社的三名主管已然醉得差不多。

欧宇锡轻抚著眉心,微红的双眼透露他的不胜酒力。

关惜芸连忙扶住他的身子,有些微的忧心。“你还好吧?谁教你一直抢我的酒呢。”

“关小姐。”伊腾社长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原本亲切的眼神这时又恢复了敏锐。“其实……你不是他的女人吧?”

关惜芸正视他,微笑道:“我想,这是很容易就可以看得出来。从各方面的资料显示,都说明了您是个是非分明的智者,能立足商场除了靠智慧之外,还有洞悉人心的观察力。”

“所以,你一向很清楚要应付的角色。”

“我只是提醒您忘记的事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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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很显然,你也忘了一些事。”伊腾社长直指欧宇锡,“他虽然年轻,但是很有才能,再过几年,相信是个可怕的对手。”

“这才是您真正的目的?”关惜芸感觉到欧宇锡摇摇晃晃的身子,“您已经预测到他未来可观的成就,所以才想将他留在身边当您得力的助手?”

“你也是一个可怕的人物。”伊腾社长的心思完全被猜中,却没有生气。

“不好意思,我想先带他回去休息,明天再请他来签字,希望您能遵守今天的承诺。”

“放心,我说到做到。”伊腾社长顿了顿,补充道:“你知道让我打退堂鼓的真正原因吗?”

闻言,关惜芸原本已走到门口的脚步却因此停了下来,她摇了摇头,坦言道:“我不知道。”

“你应该是爱他的吧?”

伊腾社长的话让关惜芸僵直了身子,她回首迎向社长了然的眸光,愕然极了。

伊腾社长给了她一个安慰的微笑,“别担心!你想要幸福,就要懂得去追求;这小子现在没有女友,并不代表他不需要爱情,我会支持你的。”

关惜芸呆愣了几秒,她很感谢伊腾社长了解她的心思,但她摇头拒绝了这份爱情。

“您不懂的,社长。我和他相处了一个星期,根本不需要任何资料的辅助,就可以确定他根本不需要爱情;我只是他的工具,今天以後,他不会需要我。”

“而你呢?”

这个问题几乎让她答不上话来,她讪讪的一笑,眼眶中有著微弱的雾光。

“我的爱情从不被认同,我又何必自讨苦吃?”

说完,她尽责的扶著欧宇锡离开伊腾商社;至少,她没有让任何人失望,他所要求的合约依然成立了。

望著躺在车子後座的他,关惜芸脑中有一个疯狂的想法逐渐成形;她爱上了这个不要爱情的男人,孤独已久的心拥有了片刻的温暖,但她不愿意失去这份温暖,更不愿意让爱情再次伤害自己。

那么,她至少还可以拥有付出的权利,她想找回失去的生命!这份强烈的欲望此时此刻在她体内燃烧,她已顾不得羞怯,因为她想孕育一个充满爱的生命——欧宇锡的孩子!

第六章

“然後呢?”辜玟听著关惜芸的醉言醉语,静静地问:“他不是醉了吗?你又是怎么办到的?”

关惜芸此刻早已醉醺醺的倒在客厅的沙发上,若不是今天的聚会凑巧如四年前一般没有半个人回来,关惜芸也不会一个人喝著闷酒,直到辜玟的出现。

倾听著她的话,辜玟终於明白大家所宠爱的小家伙是怎么来的。

四年来,自关惜芸怀孕的那一刻起,她绝口不提这个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就连辜玟旁敲侧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今天,姐妹们不约而同在例行的聚会日中第二次的缺席了;不同的是,关惜芸不再是缩在沙发上睡觉,而是对著一瓶一九九一年的红酒瓶发愣,酒瓶已空,一切真相也在此刻公诸於世。

“我怎么办到的?”关惜芸红通通的脸颊贴在桌面上,一只手配合著她的语无伦次挥舞著。“到饭店的时候,他突然好像醒了一样……总之就这样发生啦!反正他大概也记不清楚,正合我意……呃!”

关惜芸打了个酒嗝,整个人瘫痪在辜玟刚从拍卖会场上抢来的古董贵妃椅上。

既然她不想提,一干好友们也不便过问,因为大家都很清楚关惜芸为爱情的付出,她甚至能牺牲自己的幸福以成全别人。

“你还真不是普通的傻。”辜玟坐在她的身侧,轻轻地叹息。

四年之间,关惜芸的变化只有多了个小家伙缠著她;之前优渥的积蓄在她聪明的运用和投资下,她的餐厅和服饰店的生意都拥有不错的盈利,这个小生命也丰富了她原本的生活,亦填补她多年来受创、跌倒的空虚心灵。尽管她有种种理由隐瞒小家伙生父的事实,但辜玟却认为她没必要这么做。

“嗯?”辜玟的衣角被一股小小的力量拉扯著,她猛地回神,见到一双承袭母亲的美目向她眨眼。

“怎么啦?巧甄。”

关巧甄的小手一边揉著惺忪的双眼,一边指著醉倒的母亲迷惑不已。

“妈咪怎么了?她好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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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臭?辜玟吸了吸鼻子,关惜芸身上的酒气未散,的确不好闻。

关巧甄是一个奇特的小孩,她非常乖巧,几乎不曾大吵大闹的让大人头疼,更特别的是,她的善解人意不似一个四岁的孩子该有的行为。

也许是关惜芸不同一般母亲的教育方式,再加上几位阿姨的调教,让关巧甄异常的懂事。

“你妈咪心情不太好。”辜玟抱起她小巧的身子。

关巧甄依旧受不了酒臭味的捏著鼻子皱眉。

“那……妈咪什么时候会醒啊?”

“怎么了?”辜玟见她好似有一堆问题,索性先发问:“你找妈咪有什么事?”

“嗯,妈咪说要带我去动物园。”关巧甄小心翼翼地说著,“她会不会忘记了?”

“你妈咪什么时候骗过你?”辜玟连忙安抚她,回首望著月历,才明白关惜芸会选择在今天喝醉的原因。

这个日期对关惜芸而言,是告别过去的特别日,也是关巧甄出生的日期;当年她提出辞呈,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也没有人挽留她,甚至是欧宇锡,也只是在主管栏上草草的签了字。

辜玟只能感慨关惜芸老是爱错人,欧宇锡比萧世祖更不能给她爱情,而她却为了他而……

算了!往事已矣,辜玟只能先处理眼前这个可爱小家伙的问题。

基因是不会骗人的,辜玟从关巧甄身上得到证实;关巧甄有著母亲的美,而且青出於蓝,樱红的小嘴巴和小巧的瓜子脸都似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可是,由她的轮廓和那双英挺的眉,都可以清楚找到父亲的影子。

“那……要不要阿姨带你去?”辜玟也不想陪在一个醉鬼的旁边,正愁没地方可去。

关巧甄的眼睛一亮,赶紧从辜玟的腿上滑了下来,拉著她就要往外走。

她急切的性子不似母亲的慵懒,惹得脸部表情一向冷硬的辜玟忍不住笑道:

“你哦,这个脾气大概是像爸……”

差点说溜嘴,辜玟连忙掩住自己的嘴巴。

然而耳尖的关巧甄立刻回首望著她,满满的疑惑让她嘟起嘴巴。

“阿姨刚刚说什么?”

“哦!没有、没有。”辜玟瞥了熟睡中的关惜芸一眼,“我是说,我们可以坐捷运去,回程时再到淡水去吃阿给。”

“嗯?”关巧甄一副有听没有懂的表情,不过,既然和吃、玩有关的话,她也就漾开笑容,大力的点头。

辜玟草草地在桌上留下纸条,深深地看了关惜芸好一会儿後才出门。

冬天的阳光还是这么暖,而洒落在关惜芸身上的,不知道是不是真能够温暖她的心?

市立动物园在假日时的人潮相当多,大半是小朋友的天下,让许多热门动物的入口处前都大排长龙,穿著崇尚简朴几近老旧的辜玟和美丽的关巧甄混在人群中显得非常显眼。

第一次来到动物园的关巧甄十分新奇的望著四周,白皙的脸蛋也因为难掩兴奋而泛著粉色红晕。

“辜阿姨!那里有卖企鹅宝宝耶!”她指著玩具部,开心地道。

“是我们刚才去看的企鹅宝宝吗?”辜玟实在不喜欢这种人太多的场合,尤其是孩子们的嬉闹声非常嘈杂。

“嗯!它们好可爱哦。”关巧甄的目光直盯著那些大玩偶。

突然,一只金黄色的狗儿直往关巧甄冲来,吓得辜玟连忙将她抱入怀中。

瞪著那只直往身上跳的狗儿,辜玟僵硬的脸上忍不住泛起愤怒。

“这是谁家的狗啊?真没礼貌!”

“你不知道吗?”身旁的一位妈妈听到辜玟的训斥,便开口解释:“你看它的项圈上头有写它的名宇,而且它可是最近很红的广告狗明星,不过,它倒是很少和人如此亲近。”

“它这个样子叫很难亲近?”辜玟扬声批评,“那它现在在干嘛?”

狗儿对关巧甄好似充满了兴趣,拼了命地往上跳,就是想拉下她小小的身子,小家伙倒也不怕,反而咯咯笑得好开心。

“阿姨,它好大哦!”

“是、是、是……”当辜玟的视线接触到它的狗牌时,心头一惊。

不会这么巧吧?它的大名叫men?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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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men?”沉稳的呼唤声替辜玟做了解答,她本能的拉起关巧甄身後的帽子盖住了她的头。

只见欧宇锡一身休闲的走向狗儿,在他的身边还有不少人,有动物园的工作人员,还有几位西装笔挺的男人。

“阿姨?”关巧甄不懂辜玟为什么要用帽子遮住她的视线,她还想看狗儿、跟狗儿玩。

欧宇锡瞪著men的异常举止,脑中立刻浮出多年前的画面。

men因为他的宠爱因此有著骄傲的脾气,拍摄广告更是难缠出名;除了他以外,只有另一个人能让它乖乖听话。而这个人……

思及此,欧宇锡忍不住凝视狗儿围绕、狂跳的对象,陌生的脸孔令他皱起眉头。

“men,回家了!”欧宇锡低声斥道,一阵失落的情绪亦让他震惊;他花了四年的时间忘记这种莫名的牵动,甚至对她的离去毫不留情,为什么……

四年了,他还是忘不了当时签字时的笔触,艰辛得让他心酸。

狗儿来回於主人和辜玟的跟前跑动,不放弃的举动更令辜玟脑中的警钤大作;她连忙加快脚步跟进排队的人群,狗儿却一跳张口咬住关巧甄的衣角。

关巧甄小手一张,不若大人们紧张,反而嘻嘻笑著。

“辜阿姨,狗狗想跟我玩,我要跟它玩!”

“它才不是想跟你玩,它是想吃了你!”辜玟口不择言的说道。

欧宇锡不悦地道:“小姐,我的宠物不会咬人。”

“不会咬人?”辜玟指著小孩的衣角,嘲讽道:“这叫不会咬人!”

“它是想和小孩……玩耍。”当欧宇锡接触到关巧甄的视线时,心里立即产生一股异样的情愫,他下意识地仔细端详小女娃娇俏的面容,悸动的心仿佛要冲出胸口。

她像一个人!一个在四年前得到辞职允诺之後即销声匿迹的女人。

辜玟当然很清楚关巧甄出现在欧宇锡面前的严重性,因为关巧甄和关惜芸几乎像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好了!巧甄,我们先回家了,下次再叫你妈妈陪你来。”辜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转身离开。

关巧甄不明就里地沉下脸,可是却没有吵闹,只对著背後的狗儿挥了挥手。

“我们下次见罗,狗狗!”

望著辜玟仓促离去的背影,欧宇锡只有深深的疑惑和不解;尤其是那孩子……为什么他只看了她一眼,就让他无法忘怀,心头的浮动更是不受控制。

“总裁?”随行的人员显然已喊了他好几声,欧宇锡淡漠地将视线调了回来,暗潮汹涌的情绪却怎么样也无法平静。

那孩子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和关惜芸一模一样!

自那一天起,欧宇锡总在无意识中抽出一、两个小时的空档牵著狗儿来到动物园;他漫无目的地走著,只要听见有小女孩的声音,他总会急促的找寻声音的来源,结果却总是让他的希望落空。

“我到底在干嘛……”

欧宇锡在第三个礼拜天依然来到这个地方,不放弃的在人潮中找寻熟悉的声音,可一次又一次的强烈失望,逼得他对自己莫名执著的行为感到好笑。

充其量,她只不过是个漂亮的小家伙,他为什么就是好想再见到她?只是想再听听她的声音,因为他对她的思念竟是与日俱增。

为什么?他自问,就因为小女孩像她?那个他始终都没有忘记的女人。

但,那又如何?

当年选择关惜芸的结果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她的离去只是更加宣示了两人不再有任何关系的事实;可是,她的身影却萦绕在他的梦中,牵扯著他的思绪,让他在四年的时间里,无时无刻的想著她。

忽然,一个小小的呼唤声在他的下方响起,欧宇锡倏地睁开眼,久违的小睑蛋正对著他微笑。

“叔叔,我记得你哦!”

“你……”他看著她,瞬间,激动的情绪难以言喻。“你怎么一个人跑来这里?”

“嗯哼!”关巧甄调皮的哼了哼,指著後方被狗儿缠身的女人。“我跟我妈咪来的,可是……”

欧宇锡顺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屏息间,他的视线完全被眼前那位又蹦又跳的女人所吸引。

关惜芸对著狗儿碎碎念著。她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自己老是会被这类大犬追著跑?狗儿兴奋的程度好像是找到久别重逢的主人般,害得她看不清楚狗牌上的名字,反而觉得狗牌的样式很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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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冬阳下,关惜芸被狗儿纠缠不休的身影有著惊人的魅力,她依然瘦弱得数人怜惜,也依然美丽如昔。

“她是你的妈咪?”欧宇锡看著缩小版的关惜芸,心底的失落却让他有股说不出的痛;几年未见,她不仅结婚了,而且还有一个这么漂亮乖巧的孩子。

他忍不住追问:“小可爱,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关巧甄。”她大声的回答。

那天真的笑脸感染了欧宇锡,可是她的姓氏却引起他的揣测。

“你也姓关?”他狐疑地看了关惜芸一眼,她显然被狗儿烦得分不开身,然而有个想法却催促著他。“你爸爸也姓关?”

关巧甄转身看著妈妈,对妈妈可以和狗儿玩耍感到相当羡慕,对於他的问题也跟著心不在焉的回答。

“我没有爸爸,不过我有四个阿姨,她们都对我很好哦!”

他一惊,还未细问,关巧甄已挣脱他的手奔向关惜芸。“妈妈,我也要玩!为什么狗狗都跟你玩?”

“我才懒得跟它玩。”关惜芸气喘吁吁地对著狗儿斥道:“这只狗好奇怪,老是不让我离开这个圈圈。好啊!现在我要看看你叫什么名字。”

看到狗牌的瞬间,关惜芸的脸色为之一变,她当下朝四周望了一巡,而一道熟悉的视线早已锁住了她。

哎呀!关惜芸暗叫了声,飞快的想抱起关巧甄往出口处奔去;但欧宇锡却早一步限制了她的行动,阻止她再次逃开他的视线。

“好久不见,关惜芸小姐!”

关惜芸眉心一皱,只能自认倒楣的叹了口气。

“是啊,大总裁,好久不见!”

“你刚才真像是个被逮到的小偷正准备逃走一样。”欧宇锡意味深长的暗示。他的目光来回看著这对超级相像的母女档,犹如观看一幅优美的画作。

但是,关巧甄微微皱起的眉宇却给了他莫名的熟悉。

关惜芸注意到他始终盯著女儿瞧,冷不防地对他敏锐的视线暗暗惊惶,不过这孩子多半像她,他应该看不出来才是。

思及此,大半的不安情绪顿时平稳下来,她语气客套的说:“是啊!因为在我的印象中,看到你就不会有好事发生!所以我选择离开你的视线。”

欧宇锡眼中出现一丝冷然,这一席话似乎替她当年的离去下了注解,又像是一种暗讽,听在耳里格外不舒服。

“要不要……一起吃点东西?”

第一次开口邀请,他的语气生硬得救关惜芸忍不住拿来大作文章。

“看来大总裁还是不常和女人约会吧?”

“关惜芸。”他冷冷的喊著她的名字,对她的嘲笑不予理会,只因为他不想结束这样的重逢。

天!他不禁对自己心底的意念低咒,他怎么会用重逢这两个字来形容和她的相遇?

这些日子,他刻意来到这个地方,真正的原因,不正是她吗?

“好好好!”她不改调侃的姿态,迳自走向一座伞架的椅子,顺势缓缓自己的心跳,因为她必须找回自己的步调。

今非昔比,当初怀孕时,她早已有所决定,关巧甄的身分自然不能让他知道,此时她更不能慌慌张张的让他有起疑心的机会才是。

“妈咪,我要跟狗狗玩。”小家伙的注意力完全在狗儿身上,却见关惜芸迟迟不肯同意。

“你应该知道它不会咬人,大可以放心。”欧宇锡唤来狗儿,也劝著关惜芸。

“放心?”关惜芸努了努嘴。一定是在上辈子欠这只狗儿太多,不然为什么它两次出现,两次都好像要和她作对似的,若不是它,她根本不会遇上他。

“巧甄很得它的缘。”欧宇锡真心的说著,小家伙依然看著并未开口答应的母亲,一脸的乞求。

人家都说母女连心,可关惜芸却总是觉得女儿虽然和她极为相似,但除了那一张脸之外,她的行为和脾气都好像他一样。

关惜芸下意识地瞥了他一眼,瞧,现在他正直盯著巧甄,而她的女儿也以同样的眼神向他眨眼。

什么嘛……关惜芸忍不住吃味,她可是生她、养她四年的母亲耶!对巧甄而言,欧宇锡只不过是个陌生人,现在居然连著和一只狗一起来威胁她。

“巧甄,我回去买一只同样的狗来和你玩。”关惜芸执拗的不想放手,可是见女儿一副欲哭的表情时,她的心又软了。

“好吧!”关惜芸松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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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关巧甄立即迫不及待的冲向狗儿,兴奋的哇哇大叫。

欧宇锡深深地望著关巧甄嘻笑的身影,异样的情愫再度被牵动。

关惜芸支著腮帮子故作镇定,她可不想将几年来的心血付之一炬,这些年可是费了好大的努力,才将对欧宇锡的爱藉著女儿的出生而转移。

来到动物园之前,辜玟的警告言犹在耳——即使没有见过面的父女,血亲之情毕竟是无法磨灭的事实。

可她又想到,那一夜的激情他绝对没有任何印象,否则他何以绝情的让她离去?不过他怎么可能会为了她而再次出现在这里?她宁可相信那只是巧合,毕竟在他眼中,她的形象一直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吧。

对!她安慰自己根本不需要担心,他绝对不可能知道小家伙的出生跟他有关系。

“她的爸爸呢?”欧宇锡打破沉寂的第一句话。

“啊?什么?”关惜芸吓了一跳,心虚的眨了眨眼,一副没听见他的话一样。

欧宇锡敛眉,不动声色的再问一次。

关惜芸一双眼转向女儿的身影,灵机一动,回过神的眼眸中夹杂了些挑衅的意味。“她的爸爸?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女人,到现在我连她真正的父亲都不知道是谁呢。”

只消一句话,她就可以将他隐藏的嫌恶找回来,她的心即使再痛,也认为不坦白事实绝对是对彼此都好的决定。

欧宇锡四年来的成就一如当年伊腾社长的预测,他不仅在四年内让事业达到巅峰,更让他的名字永存於财经版上。现在,他已然脱去当年残存的冲动气质,多年累积的内敛作风使他更为沉稳,原本敏锐的视线也充满不可一世的傲然。

这些更加彰显了他的魅力,依然教她心动不已。

可是……这样的一个男人以及显赫优势的背景,她是怎么样也追不上,更配不上。

“那么,我真替巧甄不值。”欧宇锡冷漠地转开视线,留在关巧甄身上却成了一道温暖的视线。

欧宇锡的反应其实让关惜芸相当窝心,看得出他很喜欢……他的女儿。

虽然这些年他在财经版上是个常客,但更可以清楚的知道他的感情世界依旧一片空白,虽然他的父母以企业宴会或联姻方法的逼婚新闻一直不间断,但他却不为所动。

现在,他温柔的眼神却只为巧甄绽放。

这就是亲情吧。

突然,腹部的一阵闷痛教关惜芸想往厕所冲去,可是她又不放心女儿和他独处,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欧宇锡睇著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放心,这里这么多人证,我不会笨到绑架你的女儿。”

“也、也对啦。”她这才想到一件事,“反正你有头有脸又这么有钱,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才对。”

“关惜芸!”他对她的用字遣词发出怒吼,但她早已一溜烟地冲向厕所不见人影。

突然,一阵惊呼声唤回了欧宇锡的注意,关巧甄在玩耍中一个不稳,整个人跌倒趴在地上,身旁的大人吓得连忙要将她扶起来,欧宇锡更在第一时间内抱起了她。

而不同一般的孩子,关巧甄并末嚎啕大哭,她咬著樱红色的下唇,强忍著泪水,就是不让泪水滴落的倔强模样令大人们不禁佩服。

“好勇敢的小孩。”一位妇人拉著自家的小孩,顺便教育道:“先生,你的孩子真乖。”

“她不是我的孩子。”欧宇锡礼貌的解释。

妇人原本微笑的面容顿时一皱,疑惑不已的喃喃自语:“不是?可是很像啊!尤其是那鼻子和眉毛。”

闻言,欧宇锡下意识地仔细端看关巧甄的眉和鼻,难不成那股熟悉的异样情绪是……

不、不对!欧宇锡摇首,他和她并未发生关系,这孩子不可能……但,她也是四岁,细数关惜芸离职的日子,这未免太过巧合!

还有,若说有发生关系,他脑中的片段记忆却是相当模糊,他根本无法肯定!在日本的那一天早晨,他醒来时身旁空无一人,但夜里的温暖馨香却残存在他的记忆中挥之不去。

“叔叔?”关巧甄盯著他突然变得难看的脸色,反而安慰他道:“你不舒服吗?”

“没……”

“巧甄怎么了?”关惜芸从另一方向飞奔而来,看到女儿膝盖上的擦伤,著实吓了一跳。

“不小心跌倒了。”欧字锡怜爱地抚著关巧甄细软的长发,一边称赞著她。

“她很乖,都没有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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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她一向很乖。”关惜芸责备的眼神藏不住,她一把抢过女儿,一边快步的走向大门。

她的行为自然引起欧宇锡的不悦,“你的意思是怪我?”

“难道不是吗?”关惜芸为了这个宝贝女儿可是掏心掏肺,保护得无微不至。

“我从没让她受过什么伤,可是现在呢?我才去了一下厕所,你……你居然让她受伤!”

“没有看护好她的确是我的错。”欧宇锡马上道歉,更对她突然大发雷霆感到不可思议。

“本来就是你的错!”关惜芸扬声大叫,气愤得差点失去了理智。

“你会不会太宠这孩子了?”欧宇锡虽然对这孩子相当喜爱,但关惜芸的反应未免太过溺爱了些。“跌跌撞撞是儿童常见的事,你不需要太……”

“你说什么鬼话?我可是从没让她生病或受伤过!”她怒气冲冲的瞪著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可是,当她看到女儿在他怀中居然如此契合时,她实在难忍心中的醋意。

一时之间,所有的思绪全都混在一起了!巧甄是她一个人的,她这一辈子只能全心全意爱的人,她不要让任何人剥夺这项权利。

“我已经对我的疏失道歉了。”他被她的气愤牵动怒气,寒声提醒她,“还有,在孩子面前大吼大叫不是一个母亲该有的行为。”

“让自己的女儿发生危险的父……”倏地,关惜芸的理智让她收回了差点说溜嘴的话,当她终於冷静下来的时候,却见到一张世界上最冷、最愤怒的脸。

“你刚刚说什么?”欧宇锡可是将她那一半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我没有说什么。”关惜芸伸手招了计程车,下意识地将女儿抱得更紧。

欧宇锡硬生生的抓下她用来招车子的手,牵著她往反方向的停车场走。

“你……你要干嘛?”关惜芸真恨不得将自己的嘴巴缝起来!听听,她刚才说了什么蠢话?

欧宇锡接下来的回答没有任何温度,却让她心底产生不寒而栗的感觉,而听到他口中的目的地时,更让她心颤脚软。

“日本的那一夜,你是否在我身边?关巧甄的生父,到底是谁?还有,是什么原因让你在当年走得那么乾脆?我要一切的答案!最快的方法只有一个——医院!”

第七章

怎么可能?关惜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欧宇锡所质问的三个问题,都直指一个关键性的重点——

他发现了!

关惜芸忐忑不安地紧抱著女儿。

关巧甄似乎感觉到母亲的异样而不敢挣扎,但是……她看看脸色越变越难看的帅叔叔,她不禁皱起秀致的眉。

“叔叔坏坏,你欺负我妈咪!”

关巧甄突如其来的指责让两个大人纷纷吓了一跳,欧宇锡僵硬的神色倏地瓦解,因为他就是对这小家伙没辙。

“巧甄,我没有欺负你妈咪。”

“叔叔骗人!”关巧甄护母心切地叫道:“不然妈咪为什么好像很怕你?你欺负我妈咪!”

欧宇锡从後视镜中看见关惜芸发白的唇瓣,叹道:“巧甄,因为你妈咪有事情没告诉我,叔叔现在想找到答案。”

见关巧甄一脸有听没有懂的表情,欧宇锡只好再补充:“还有,叔叔要带你去医院包扎伤口,你乖乖的。”

“妈咪……”孩子的感觉更敏锐,她似乎明显的感受到欧宇锡的真诚,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的看著一筹莫展的母亲。

“欧大总裁,你到底想干嘛?”关惜芸不由自主地想藉著吼叫声壮大气势,因为他根本没有权利这么做。“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要去医院我自己会去,用不著你操心!”

“我刚才的三个问题,今天非得要有个答案不可!”

“我才不管你问的什么怪问题,反正与我无关!”关惜芸越说越大声。

欧宇锡却对她反常的态度更加起疑。“你忘了当时你和我一起去日本,住在同一家饭店,甚至同一个房间?”

“神经病,谁和你住同一个房间?”关惜芸冷冷地提醒他:“你明明订了两个房间。”

“不,我是指喝醉酒的那一天!”

“也只有那么一天,你凭什么……”糟!关惜芸的心登时被千百颗石头击中似的,她恨恨的赏了自己一个耳光,只见欧宇锡的冷芒中出现一丝了然还有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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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你别误会呀!我只负责照顾醉得不省人事的你而已,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关惜芸突然觉得再说下去只有越描越黑,甚至只会让欧宇锡对模糊的印象越深刻罢了。

“总之,到了医院自有答案。”他非常笃定那一晚绝对发生了什么事,否则她不会慌张至此,仿佛失去了理智。

“你想做什么?”她下意识地缩紧不能再缩的胳臂,紧紧的抱著女儿,生怕一个闪神,女儿就会被他给抢走。

“你很清楚。”他没有细说。

关惜芸气愤难平的大叫:“你想带她去擦药,顺便做什么dna是吗?我告诉你,你别想!”

“谢谢你提醒我!”欧宇锡顺应她的话,“合情合理的范围之下,我会配合做这样的检验。”

关惜芸终於了解祸从口出的後果是什么了。他什么都没说,倒是自己,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选择闭上嘴了?”欧宇锡低声问道。未等待她的回应,车子已停驶,也告知了她一个事实。

医院到了!

一路上,欧宇锡的心情同样复杂,关惜芸的失常完全是因为心虚,可为什么心虚?

关巧甄的生父……是他,他几乎可以肯定!而那一晚,他们之间……

那么,她为什么瞒著他离开,更悄悄地生下这个孩子?这太奇怪!

如果关巧甄是他的孩子,以一个人人都引以为耻的女人,不是该来向他这个有财有势的生父索取好处吗?

关惜芸非但没有这么做,反而逃得远远的,逃得没有半点声息,甚至没有来找过他。

为什么?他其实最想知道的是这件事。

两人来到医院之後一直沉默著,关巧甄也被感染显得不安;听著医生的叮咛,欧宇锡频频点头,而关惜芸却心不在焉地直往外瞧。

“怎么了?”欧宇锡注意到她的行为,轻声告诫她:“来都来了,你想偷溜也没有用。”

关惜芸烦躁的睨了他一眼,并没有做任何回应。反而有件事情是她目前关心的重点,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多心,她总觉得有道目光直盯著他们瞧;若是在以前,她对这类异样的目光习以为常,但现在……

“你怎么了?”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欧宇锡主动问她。

“我觉得……是不是有人在跟踪我们?”她不安的再看了看四周。

欧宇锡认为是她多疑和多心了。

“你又不是什么大明星。”他不以为意地道,但是他不否认她的美貌的确有构成被追求者跟踪的可能性;虽然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了,但她标致的脸蛋和白皙的肌肤让她看起来相当年轻。

关惜芸不满的反驳道:“我不是,但你倒是跟大明星没两样。还有,你抱著巧甄更会引起人家的误会,把女儿还给我。”

睇著她吃味的伸手要抢回女儿的姿态,他反而挑眉说:“误会就让人去误会,我不觉得有任何损失。”

“你可是黄金单身汉耶!”关惜芸对他不打算归还女儿,还特意避开她的举动皱眉。

欧宇锡相当享受怀抱小家伙的感受,对她的冷嘲并不介意。

“喂!”关惜芸真的生气了,这人是怎么回事啊?“你别一副女儿好像是你的样子,她是我生的!你还给我,我要回家了!”

欧宇锡回过身,带著匪夷所思的眸光瞧她。

“四年来,你唯一变的,就是慌慌张张。”

“废话!”她擦起腰瞪著他,“我可是孩子的妈耶!自己的孩子被一个陌生人抱那么久,你说我能不担心吗?”

“我不是陌生人。”欧宇锡纠正她,在未检验之前,她和他之间也不单是一面之缘而已。

“对巧甄来说,你就是个怪叔叔。”关惜芸忿忿的批评。

怪叔叔?他可从来都不怪!怀中的小家伙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反而疲累的打了个呵欠後,躺在他的肩头稳稳的睡去,哪里来的害怕?

还有,他们之间有太多的事需要澄清,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谓的争吵上。

“你想自己跟我说清楚,还是真要靠dna来证实?”欧宇锡不动声色地开口。

原本气愤填膺的关惜芸突然畏缩了一步,她瞪著他一成不变的无情眸子,心中却是百味杂陈。

“你、你别想凭我那些胡说八道的话来……来套我的话。”关惜芸摇摇头,对他莫名的执拗更是迷惑。“而且,你根本不可能在乎这些,你的工作那么忙,你不需要女人,更不需要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儿!更何况巧甄根本……”

“关惜芸,你是想逼我去做dna才肯老实?”欧宇锡抚著关巧甄的背,温柔的举动只针对她,相对的,凝视著关惜芸的一双眼依然锐利无情。

四年了!关惜芸暗暗自责自己的没用,居然还会为这样的眼神感到痛心。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被逼急的关惜芸低吼,“就算……就算巧甄是你女儿,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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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所以,你想把她占为已有?”

“我是她母亲,凭什么不可以?”

“那么,我是她父亲,也有这个资格将她占为已有!”

“你发什么神经?”看著他真的抱著女儿离开,关惜芸更慌了。

她急急的追上去大叫:“我刚才只是打个比喻,谁说你是她爸爸?”

“这项讨论刚才就已经结束了。”欧宇锡打开车门,将熟睡的关巧甄放置在後座和狗儿作伴,接著他再打开副驾驶座的门,朝她下令:“走吧!”

“去哪里?”

“公司。”他已经离开工作岗位三个小时,又未交代行踪,秘书和主管们肯定为下午的会议忙得焦头烂额。

公司?关惜芸慌乱的忙拉住他低叫:“哪一间公司?”

他冷著眼看她,“我还有别的公司吗?”

“不行!我干嘛跟你去公司!”她已经离开那个地方四年了,她想也没想过会再回去;再说,那个圈子……她已经疲累得不想再去面对。

“你可以不用去没关系,但巧甄是必定要去的。”欧宇锡淡漠地说完,欲坐入车内,丝毫不理会她的抗议。

“你不可理喻!”关惜芸对他一点办法也没有,逼急了,豆大的泪珠顿时滚落,一时之间所有的思绪全袭上心头。“你、你太过分了!你这样跟绑架有什么两样?当初你决定放我走的时候,态度就可以那么坚决。今天会遇到你也是偶然,我从没想到会再遇到你的,所有你可能在的地方,我也都躲开了!你到底还要我怎么做?你为什么一出现就要抢走我最宝贝的东西……”

“惜芸?”看著她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不断淌落,不若以往的自信,犹如受到极大的委屈般,抱著他的车门低泣。

他捧起她的脸,泪眼婆娑得教人心疼;而无意中吐露的心声听来非常痛苦,仿佛她一次又一次的承受苦楚,却被逼得深埋已久。

她真的刻意躲著他!为什么?她的刻意又是为了什么?

“你为什么要躲我?”他低声问,一双手不由自主地拂去她如水龙头般的眼泪,轻柔的声音催眠著正处於脆弱的她。

“为什么不躲?我……我一直很清楚自己在扮演什么角色,我没有资格向你表达自己的心意,因为我配不上你啊!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失去让我感到无力和绝望,我什么都没有,甚至连爱情也不能拥有。现在,至少我还能拥有最起码的亲情。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来夺取我仅有的东西?”

“惜……”他好震惊,这个女人居然是爱著他的!她爱他!在那一年的一星期中,就可以如此的爱他?

这……太荒谬了!可是心底的雀跃却取代了他以往的排斥,他克制不住自己的双手持续的给予她最欠缺的温暖,更轻声细语的安抚她。

“你别哭……”

她的泪是止不住了,而他就像著了魔般,对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失去抵抗力。他轻轻的磨蹭她的额,同时落下又轻又柔的吻,顺著她的眼、鼻,最後落定在她的唇。

抚慰的亲吻激发他一发不可收拾的情欲,他对自己的行为吓到了,可是他阻止不了;轻柔的吻成了热烈的索求,仿佛隔了几世纪再重逢般的吻著。渐渐地,单纯的吻已无法满足他,他几近蛮横的缠住她的丁香小舌,在她无法承受的吐出轻吟时,他才惊惶的放手。

“上车!”不知是对谁生气,他粗暴的对傻愣中的关惜芸再次下令之後,便摔门坐入了驾驶座上。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了?

而她,似乎整个人被吓傻了般,怔怔地抚著唇钻入车内,还未坐定,他飞快的踩足油门离开。

一路上的沉默成了两个人平息冷静的最佳时机,关惜芸拭去残泪,对於他的吻,她不愿再多做任何猜想,只想顺利的回家,反正今天以後,她绝对不会再和他碰面了。

锂麒的建筑物依然高耸浩大,银白色的字体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而越接近这个地方,关惜芸的心再次惶惶然的跳动著。

车子顺著地下道路转入停车场,欧宇锡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轻轻的将关巧甄抱入怀中,直挺挺的往电梯走去。

关惜芸追在後头的身影踉踉跄跄,因为他没有给她喘息的空间,她只能随著他的脚步,走进她四年来最不想来的地方。

可想而知,大家看到总裁回到岗位上是有多么的高兴;只不过他身边的人却让大家倒抽了口气,再加上他怀里的可人儿,便足够给大家许多的议论空间。

“哥,你是跑到哪里去了?”

总裁办公室的门才敞开,欧羽庭迫不及待的声音就因为看到关惜芸而转成了惊叫:“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关惜芸无奈的指著罪魁祸首,欧羽庭的脸色倏地变得极为难看。

“哥,你别告诉我,你是为了找她才突然失踪了三个小时?”语毕,欧羽庭看见他正放下怀中的小孩,登时说不上话来。

这个孩子简直和关惜芸一模一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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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欧羽庭下意识睨了关惜芸一眼,忍不住嘲讽道:“没想到还会有人想娶你?”

关惜芸还未反驳,欧宇锡冷漠的命令取代了她开口的机会。

“羽庭,你先出去!我五分钟後到会议室。”

“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这几年爸妈为你安排的亲事你都拒绝,是因为她吗?”

欧羽庭的火气不小。在她眼中,关惜芸是个可怕又可恶的女人,她永远都无法忘记当年被抛弃的创痛,全是因为关惜芸的强行夺爱。

奸不容易终於除去了她这根钉子,为什么她又回来了?

“上班时间,我不会谈私事。”欧宇锡的视线集中在手中的企划案,冷淡的不做任何回应。

“哥,你……”

“羽庭。”欧宇锡的低唤打断了她的愤怒。

迎上兄长冷情严肃的表情,欧羽庭噤声不再多话,离去前将所有的愤懑全发泄在关惜芸身上,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後才离开。

关惜芸缓缓地坐在女儿身边,顿时有种失而复得的深刻感受,也因为如此,她的心绪才真正的平静下来。

是啊!欧羽庭的问题同样也是她的疑问,他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来接受大家的怒骂吧?”

“怒骂?”他头也不抬的反问。

“对呀!”她将旧事重提,“你忘了我是什么样的女人了吗?从欧总经理刚才的反应,也等於是大家的反应来看,我的出现好像成了坏你大事的理由了。”

“你曾坏了我什么事?”

她凝视著女儿可爱的睡脸,笑道:“有啊!欧总把你这几年不想结婚的念头全都怪到我身上,加上你又放著会议室里的人不管。”

话落,片刻的沉默让她不禁抬起头来找寻他,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来到她的身边,以同样的角度凝视著关巧甄。

她的戒心立刻升起。

欧宇锡反而压住她僵硬的肩膀,以一种难以理解的复杂眼神盯著她不放。

“你……你想做什么?”关惜芸对他这似笑非笑的表情不寒而栗。

“你伪装的功夫一向很高明。”他突然有感而发,而接下来即将说的事情,就连他自己都觉得疯狂,只不过,他很确定自己必须这么做。

“巧甄不能没有爸爸。”

闻言,关惜芸几乎像刺猬般敏感的跳了起来。

他、他是什么意思啊?他想做什么?她刻意怱略他眼中的意图,硬著头皮避开他。

“巧甄不需要爸爸,她有我就够了。”

“这是最要不得的错误想法,她不是没有父亲!”他厉声指责她,“你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要她放弃亲情。”

“当初我在生她的时候就已经下了决定,现在你没有资格决定我们母女的未来。”

“我有绝对的资格,因为我就是她爸爸!”欧宇锡的话仿佛决定了一切。

关惜芸错愕地看著他,声音已微微地开始发颤。“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你不可能在一个人身上放感情,你到底是想要求什么?”

“我没有要求。”他寒著脸,“我不需要爱情,但不代表我没有亲情。她既然是我的女儿,我就没有理由让她流落在外。”

“哈!”她以冷到骨子里的声音讽刺地笑著,“好一个慈爱的父亲!就算你是她父亲,你充其量也只不过是提供精子而已,你凭什么跟我谈她的所属权?”

“你并没有给我机会去照顾她。”他不苟同她的说法。

“你根本不爱我,更不可能爱她!”关惜芸想也没想的怒吼著。此时此刻,她才愿意承认她对他始终没有忘情。

一如预期,他没有任何表情,漠不关心她激烈的告白,只是冷淡地转开视线。

“她是我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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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冷漠让她好受伤,她还能对他期望些什么?真是可笑!

“你不是她父亲。”她淡淡地否决他,“你对她不需要负什么责任。”

“是吗?”他对旧有的讨论话题感到相当厌烦,“你真是想再走一趟医院才甘愿?”

关惜芸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发现要他放弃是不可能的事了。

“我不会让你带走巧甄,也不会让她离开我身边。”

“我没有说要从你身边带走她。”欧宇锡静静地说。

她却被他的话搞胡涂了,“你……什么意思?”

“你刚才也听见了。”他提醒她,“我还没结婚。”

“那又怎样?”他结不结婚本来就不关她的事!

“我没有结婚,并不代表我不会结婚。”欧宇锡俯身为关巧甄盖上一件毛毯,放轻语气说道:“我也说了,她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当然不能缺少母亲。”

她隐约地懂得他话中的涵义,倏地,全身的毛细孔也在他再次开口的同时竖起。

“我要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所以我会娶你。”他轻描淡写的说完,脚步也已向门口移去。

闻言,关惜芸再次被他的话刺得遍体鳞伤。原来她在他心中,只是……

“我只是结婚的……附属品?”她无力的跌入沙发里,耳边是他渐去渐远的脚步声。他无情的离开,没有反驳她的自艾自怜,也等於默认了她在这场婚姻里的价值——

她只是关巧甄的母亲,其余什么也不是!

第八章

夜晚,关惜芸终於如愿的回到了家,可是欧宇锡的随行却不是她所期望的事情;而这栋屋子似乎也反应了她的心情,才八点多,黑漆漆的大楼只有庭院灯自动自发的亮著。

步入一楼客厅,关惜芸连续按了两次的按钮,不仅灯没亮,突然啪的一声蹦出火花之後,就连外面的庭院灯也失去光亮。

“停电了!”关惜芸叫了一声。

“总电源在哪里?”欧宇锡冷静的声音传来,和她的惊慌失措形成了极端的对比。

“啊——好黑,我看不到四周!你人在哪里?巧甄呢……”

“惜芸,你冷静点!”

欧宇锡沉著的等待眼睛习惯四周之後,他藉由微弱光线先是看到关巧甄对现状莫名其妙的表情,再来则是听到关惜芸因为过度慌张而被绊倒的惨叫声。

“哇!好痛……”关惜芸跌坐在地板上抚著痛处哀号著。今天的她已经够倒楣了,回到家还要面对一片黑暗。

“妈咪,怎么了?”关巧甄循著声音的方向摸黑而来,才走近,突然恢复的光亮让关巧甄很清楚的看到母亲的苦瓜脸。

欧宇锡居高临下的看著关惜芸的模样,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你怎么像个孩子一样?巧甄都比你争气多了。”

“她一向很大胆。”关惜芸骄傲地表示:“连蟑螂都不怕咧!”

“是吗?”他微偏过头瞧瞧小家伙,同样有著骄傲的神情。

他微笑的蹲下身子夸奖她:“巧甄,你很勇敢喔。”

“对啊,我连跌倒也都不会哭耶,妈咪羞羞!”关巧甄天真的取笑母亲。

关惜芸嘴巴一噘,伸手拉过女儿往怀里藏,边笑道:“你哦!敢笑我啊?”

关巧甄被母亲的双手弄得好痒,不停的咯咯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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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两人笑闹的模样在欧宇锡心中形成一道暖洋,深深地冲击著他,也坚定了自己不会放手的决心。

他从未抱持不婚主义,他只是不想花费太多时间在茫茫人海中寻寻觅觅,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必须和他共度一生的女子依然是她。

一生,好漫长的日子!但,端详他和她共有的孩子,莫名的满足立即填塞著他心里最彷徨的空间。

“来!”欧宇锡张手加入一大一小的嘻笑中,睇著时间,他说:“你要上床睡觉罗!”

“嗯?现在吗?”关巧甄对这个只有见过二次面的叔叔相当喜欢,尤其是躺在他怀里,好舒服!所以对他一切的安排都很顺从。

他瞥了仍然躺在地板上的关惜芸一眼,低声责备的问:“你该不会都让孩子陪你到三更半夜才上床吧?”

关惜芸的表情已坦诚了一切,他回以谴责的眼神,转而温和的对小可爱说:“晚上九点前上床睡觉才是乖宝宝。”

“嗯?”关巧甄疑惑地咬了咬下唇,依然犹豫不决。“可是……我都跟妈咪一起睡耶。”

“这样好了,我先陪你睡,因为我还有事要跟妈咪商量。”

关巧甄似乎仍听不太懂,以满是不解的眼神看看母亲,再看看眼前这个长得很好看的叔叔。

“叔叔,你要跟我妈咪说什么?今天你还没跟她说完吗?”

关惜芸才想答话,他已抢著开口:“因为我和你妈咪要结婚,所以要谈比较久。”

“结婚?”关巧甄可爱的脸蛋皱成一团,很显然她不懂这两个字的定义。

“是啊!因为我是……”

“欧宇锡,你别太过分!”关惜芸出声打断他接下来想表达的事情,怒瞪著他道:“她什么都不懂,你别误导她!”

“我误导她?”欧宇锡反而摇摇头,根本不受她的威胁,继续对关巧甄说道:“巧甄,你知道妈咪为什么都没有告诉你,你的爸爸在哪里吗?”

关巧甄忽然不知所措的看著母亲,“妈咪。”

“妈咪从没对你说,是因为……”他再望著关惜芸惨白的怒颜,柔声道:“你爸爸做了让你妈咪伤心的事。”

“那……”关巧甄小小的心灵中,对父亲的印象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不过,并不代表她不会羡慕,只是……

“我如果说,我是你爸爸,你……”

“你是我爸爸?”关巧甄低垂的头因此抬了起来,她的眼中充满兴奋,原本下垂的嘴角也兴高采烈的扬起。“真的吗?”

“是啊!”他应允,也许是小家伙的情绪感染了他,他也跟著高兴地笑著。

关巧甄的好心情是十分明显,关惜芸只有挫败地看著他和女儿相认,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算什么?他平白无故的跑来认亲,完全抹煞了她多年来的努力,而小家伙诚实的反应她渴望父爱的神情,却教她自责了起来。

“妈咪!原来帅叔叔是爸爸!我有爸爸了!”关巧甄在欧宇锡怀里蹦蹦跳跳,二话不说的将他领往关惜芸的楼层,还有她的房间。

关巧甄因为关惜芸溺爱的教育方式,让原本是关巧甄的卧房空间全摆放下堆积如山的娃娃,就连床上也被尚未打开的礼盒充斥著。

欧宇锡忍不住对这样的景象叹息,转往关惜芸的房间,一张古董贵妃椅赫然占据了他的视线,这一张椅子和当年……

他静静地抚摸椅子熟悉的触感,往事一幕幕重回记忆,包括他酒醉时模糊的一切,都清清楚楚的刻划在他的脑海里。

“爸爸,我都跟妈咪一起睡哦,因为妈咪说没有抱著我会睡不著。”关巧甄窝入棉被里,探出一颗头向他招手。

听著关巧甄坦率的稚语,他立刻明白关惜芸会让女儿的房间沦为娃娃屋的真正原因。也罢!他以後有的是时间好好的导正女儿的教育方式;现在,他无法拒绝这小家伙的邀约,钻入棉被哄她入睡才是他目前最想做的事。

“你要在地板上躺多久?”

约莫半个小时後,欧宇锡缓缓地走下楼。一楼充斥著古色古香的摆设,仔细观察,这些用来当装潢的摆饰并不是便宜的地摊货,就连小巧的装饰品也价值不菲,可以想见这层楼的主人亦是个爱好古物的雅人。

“巧甄睡了吗?”关惜芸也忘了自己躺在地板上,自从他和女儿上楼之後,她便傻傻地瞪著天花板上的珠帘吊灯,没注意到时间,只因为她想事情想得出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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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与其说想,倒不如说她正在反省检讨;当她每一次都死鸭子嘴硬不听辜玟劝告的时候,她就会得到报应!

现在,一个她深爱的男人说要娶她,她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这场婚姻,她根本没有地位,欧宇锡只是要女儿罢了!她也只是一个完整家庭的假象,一个……有名无实的婚姻。

她从未奢望自他身上得到任何东西,否则她不需要躲得远远的,而现在他愿意给她一个家,可是她却不想要。

“她很容易就入睡了。”他多花了二十分钟才舍得离开女儿身边。

“那……谢谢你送我们回来。”关惜芸下著逐客令,指了指大门道:“已经很晚了,你该回家了。”

“你如果忘记,我很乐意提醒你。”欧宇锡的语气平稳,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坐入厅里的沙发。

他不准备走?

“你不回家吗?你不怕你家人紧张得去报案吗?大家可是都有见到你和我同行,我想,欧总经理一定会以为我吃了你!”她屈著膝,藉著打量膝上的瘀青来排除恐惧。

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怕他怕得要死。如果是因为小家伙的身世,那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她又在怕什么呢?

“我刚才已经打过电话回去,我今晚会留在你这里。”

啥?她没听错吧?

“你要留在我家?干嘛?我又没有空的房间收留你。”

“明天……”欧宇锡自顾自的开口,对她的错愕视若无睹,“我们去办结婚登记。”

“明……明天?”这下子可好,她整个人跳了起来,“你说什么呀?我又没有答应要嫁你,你神经病啊!”

“你愿意与否都与我无关,但我是非娶你不可。”他的冷芒更为森寒的瞪著她,“我不能让巧甄有个父不详的缺憾。”

“口口声声都是巧甄,你的眼中只有她而已;我们根本不需要结婚,你一样可以陪著她成长啊!”关惜芸愤懑的表示。自从他再次走入她的生命,他的眼、他难得的温柔全都给了女儿,一如现在,根本不需要任何手续再去证明他们是亲子的事实。

“总之,你偷偷的生下她就是一件欺骗我的行为,欺瞒我在先,你没有资格拒绝我做任何补救的决定。”

“你、你别自以为优势,是我决定让她来到这个世界的!你凭……”

“你的意思是,你曾想过拿掉她?”他离开沙发,紧握著她的肩。

他在意关巧甄,是因为她是他的女儿,而他更在乎关惜芸是否曾经想放弃这个孩子,这个他们共有的孩子。

“我没有!”关惜芸马上否决,她爱这个小家伙胜过爱自己,怎么可能舍得放弃。

得到她的否定,欧宇锡紧揪的眉宇连同压制她的双手一松,转过身快步地走回沙发,因为自觉他的失控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小家伙的缘故,而是她!

关惜芸所有的一切永远都可以轻易的牵动他,一如她因气怒而娇俏嫣红的脸庞,更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吻,以及强烈拥有她的冲动。

“那么,就别再和我争论结婚的事。”他微哑的嗓音差点泄露了自己刚才的激动。

“除了女儿,你难道没有其他的原因?”她以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说著。她多么的渴望他还有别的理由。

欲望就是这样,当他尚未出现的时候,她不曾这么想过;现在,才一天的时间,她好希望他还有其他的理由,一如她多年来隐藏的情感,她好希望他是因为爱她才娶她,而不是……

“我还能有什么原因?”欧宇锡冷硬的话刺伤了她的心,他绝情地说:“你应该要为你的所作所为道歉才是。”

“道歉?”关惜芸一怔,“小家伙你不也很疼爱?”

“我爱她,但你偷偷生下她就是不对。”

“这跟结不结婚没有关系。”她固执己见,知道一旦建立了婚姻关系,她可以预期自己无法抑制的情感也会因此而爆发,她不想要这么痛苦的爱恋。

他凝思片刻,对她的拒绝做了另一番的解读。

“你是怕同床共枕的生活?”

“什么?”还未理解他的话,又听他继续说话。

“你放心,我们可以分房睡。”

“这不是分不分房的问题。”她很怀疑他是不是因为对女儿的爱而冲昏了头?他明明那么聪明,怎会听不懂她话里的涵义?“不过既然要分房,那有没有结婚不就没什么分别,不是吗?再说,你家离我家有段距离,我的店开在这附近,我上班很不方便。”

“这不是理由!总之,事情就这样决定!”欧宇锡倏地起身拉著她往楼上走。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关惜芸措手不及的跟著他走。

待走入属於自己的楼层时,关惜芸的脑袋马上恢复运转。

“什么叫你的决定啊?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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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嘘!”他的手捂住她的嘴,凑近她的是一双隐含怒意的眸子。“你最好小声点,巧甄在睡觉。还有,我警告你!在小孩子面前,你最好别和我吵架,我不想让她看见我们不合。”

“我们本来就不合。”即使再气怒他蛮横的箝制,但关惜芸还是配合的低声下气。

看来,他比她还重视孩子的教育。

等等……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明天她就得和他草率的完成终身大事了!她怎能不紧张?

“来!”欧宇锡挽著她的手来到贵妃椅边,“今晚你先睡这里吧,我会一直在你旁边。”说完,他往椅边的长方型沙发移去。

她明白他的用意,他想监视她?“这是我家,你不要像防贼一样防我!”

“所谓家贼难防。”他清冷的反驳。

“你说什么呀?”她瞪了他一眼,只见他已横躺打算入眠,她只好返身到卧房里拿了两条被毯走出来。

“喏!”关惜芸将被毯递到他面前。

他半睁著眼,迎上她关心的眼眸。

见他一动也不动的像傻了似的,她索性好心地将毛毯覆盖在他身上,再急急的走向窗边,把所有冷风会窜进来的地方锁好。

“今天有冷气团到来,越晚会越冷,需要开暖气吗?”她问著,回身时看见他坐直了身子,定定地看著自己。

他凝视她的冷芒中闪过一道微光,似乎是她企盼已久的……

算了!她逼自己别往下想,她不想再自欺欺人了。闪过他的注视,她将小夜灯插好插头後说:“我再去多拿几条棉被好了。”

“惜芸!”欧宇锡轻唤的声音,突然变得好柔软。

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叫唤声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他一喊她的名字,犹如抓到了她的弱点般,教她顷刻间软弱无力。

四年!她还是无法抵抗这个只有他专属的呼唤声。

“什么?”她怯怯的问,没有看他,却依然感觉到他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

“你还是只会照顾别人而已。”

望著她单薄的身子,他有感而发地叹息。几年前她瘦弱得像风吹过就会倒似的,现在,即使怀孕生子了,她还是体态轻盈得像个发育未全的少女。

“过来吧。”他对於她的柔弱还是无法释怀,伸出手,轻而易举地将她抓得牢牢的。

在他暖情的牵引下,她顺从的躺了下来。

“你别一直睁著眼。”欧宇锡提醒她,“明天还有一堆事要做,你还得费一番精神去面对我的家人。”

“家人!”她怎么忘了这件事?她还在抗争呢!

可他的手掌正催眠著她,温柔的摩擦著她的脸颊;这是他从关巧甄身上找到的入眠方式,她们是母女,相信使用同样的方法,应该可以得到预期的结果。

果不其然,关惜芸的抗议全都被瞌睡虫淹没了!粉色的唇瓣也因为进入睡梦而微启著。

他舍不得抽回自己被紧紧反握住的那只手,沉醉於她的娇美而无法自拔;倾听她的梦呓,他不自觉的动心了。

“你知不知道我好……爱你……你……不爱我……就别……和我……结婚……”

她不断的重复这些话,等於一次又一次的让他原本烦乱的心更加挣扎。

他对她的情感存有太多疑问,他根本无法体会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如何产生浓烈的爱情?

他甚至鄙视一见钟情,因为他不相信短暂的相处能够让她萌发并坚持长久的爱恋,甚至不惜以拥有他的孩子来寻求慰藉。

他冷情,是针对公事;可对於她,他已无法再以一贯的面貌看待她了。

隔日,此栋大楼的住户们不知是刚进门还是准备出门,全都聚集在一楼的厅里;尤其是辜玟在发现一双男人的鞋子之後,她已然呆立在门边许久。

出现的好友们唯独不见关惜芸人影,那么……也就代表这双鞋的主人正在关惜芸的楼层罗?

也许是大家都有共识,面面相觑之後,还没醒的、想睡的全都清醒了!这个地方从没有男人来过,更别说是进驻这个地方一整晚。

辜玟才紧张兮兮地回身想往上冲时,楼梯口的两个人著实将所有的人吓傻了眼。

欧宇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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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芸?”辜玟微愕地看著她哀怨的神色;他会来,对辜玟而言是预料中的事,但他如果是来带走关惜芸,那关惜芸应该会很高兴,而不是……

欧宇锡睇著眼前唯一熟悉的脸孔,抢在关惜芸之前开口:“我们得出门了。”

“出门?”辜玟可不希望从他嘴里听到些什么,她相信她的朋友此刻很不安;即使关惜芸在友人之中算是年纪梢长的一个,但她的天真烂漫和善良反而让她和同龄的人格格不入。

瞧,关惜芸正一脸求救的看著她。

“芸,这么早,你的店都还没开呢。”辜玟一派了然的说:“你们要去吃早餐吗?不用了,我已经买了。”

“是、是啊,我肚子饿了。”关惜芸和辜玟一搭一唱。

然而,欧宇锡对两人的邀约并不领情。

辜玟只好乘机将关惜芸拉下身子,低声问:“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要娶我。”关惜芸的声音一点儿也不开心。

“娶你?今天早上?”这么赶?

“嗯,他……”

关惜芸还未说完,欧宇锡面无表情的将她再度顺利的拉回身边。

他争夺的举动更引起了辜玟的不满,辜玟装腔作势的咳了两声,以提醒的语气对关惜芸说:“芸,你别忘了你今天还有一个重要的约会。”

“约会?”关惜芸狐疑极了,一时反应不过来。

辜玟於是扬声惊呼:“就知道你会忘记!上次那位刘先生不是约你今天中午吃饭吗?”

“刘先生?”关惜芸立即领悟的大力点头,“对哦!我都忘了……”

“刘先生?”欧宇锡冷声冷调的插了进来,体内一股陌生的翻腾情绪已让他无法分辨她们所言的真实性。他淡漠的睇了关惜芸一眼,女人美艳的外貌绝对无法阻止男人的遐思,可是他就是不想让别人有觊觎的机会!

他拉起关惜芸的手往门边走,离去前撂下的叮咛亦等於告知大家他已明白真相。“帮我照顾我女儿,晚点我会来接她。”

辜玟当下对著好友离去的背影叹息,一切只能归咎於命运吧?早叫她别去动物园,就是不听!现在可好了,不过,对於他在一日之内决定娶关惜芸为妻的动机更令人匪夷所思。

看来……关惜芸只能好自为之。

第三次坐上他的车,关惜芸和他依然只有沉默;反正她也习惯了他的不言不语,索性开始玩弄身上的毛衣,手腕上的毛球给了她打发时间的机会。她无意识的抓著,也不知过了多久,便被欧宇锡打破沉寂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开了什么店?”

“啊?”她胡里胡涂的应了句。

“你说你有开店,性质是什么?”

“服饰和餐厅。”关惜芸老实的答道,却不懂他怎么突然对她的店有兴趣?

“生意如何?”欧宇锡又问。

“不错啊!”她瞥见他深锁的眉头,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而补充道:“有什么不对吗?”

突然,欧宇锡又不说话了。紧盯著前方的车辆,他心头的闷气却无处可发。从她所居住的环境,就可以了解她的衣食无缺;可他还是莫名的感到生气,尤其是那未知的人名出现之後。

“你真懂得运用资金。”

他嘲弄的口吻听在她的耳里,让她深感委屈和愤怒,更引燃她的脾性。“你是什么意思?”

“你认为呢?”所有的人都很清楚她的过去,而那些所谓的开店资金,可想而知是如何到她的口袋里?

她深深地被刺伤了!她的确曾拥有数不尽和价值不菲的礼物或饰品,若说她未曾变卖过其中的几样或转卖,难免有骗人之嫌;但大多数的东西她全都捐赠给慈善机关了。

“我开店的钱全都是靠我在公司的业绩表现换来的!”她颤著声提醒他,当年她可是个价值百万的超级业务员。

“又有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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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我不管你信或不信!如果你想和我吵架,大可以明说。”关惜芸只消一激动,全身就会无法抑制的颤抖;面对一个她最不想伤害的人,他为什么总是轻易的教她痛心至此?

她挥别过去的荒唐,建立自己所属的一切难道也有错?她为什么还要接受这些指责?

感受到她的受辱和受伤,欧宇锡忍不住在心里低咒著;他其实并不想说这些,他其实只是想了解她在他未知的四年里,是否还有别的男人?

而他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想听到她的证实,因为他很不安。

“那么……刘先生是谁?你的金主之一?”

“什么刘先生?”被激怒而失去理智的关惜芸放声大呼:“你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四年来我的心中只有工作和巧甄,哪还有空去交什么金主?无聊!”

闻言,他悬在半空中的心才得已放下,对她的批评不怒反喜。可是他的不擅表达教他不知如何安抚她,只有怔怔地任由她发泄的怒吼充斥著整个车里。

可,这样的她依然让他无法移开视线;终於,他放弃了驾驶。

而让她惊觉车子停在路边的,是他欺来的吻,结结实实的封住她的口。

这是一个热烈的吻!关惜芸感觉到他炙热的气息流窜到她体内,点燃她熄灭四年的热情。

她无法拒绝欧宇锡突然的举动,因为她同样渴望他的温柔;闭上眼,她安静地顺从他的引导,让自己沦陷在无法自拔的爱恋之中。

而他为什么又吻她?她不想问,更不想破坏她为自己建构的绮想,她宁愿当作是他爱她的举动,即使片刻也好……她也可以享受幸福的感觉是什么。

第九章

草率的完成婚姻大事的欧宇锡,可想而知掀起了多大的家庭风暴!

关惜芸自知欧家有一卡车不接受她的理由,例如夺干金所爱就是一件不能原谅的大事。护女心切的欧家父母自然对关惜芸三个字超级反感,从往日不敢对儿子的所作所为多表示意见,但这一次却胆敢冲著欧宇锡的面怒吼,就可以知道欧家父母有多么愤怒。

但,欧宇锡打破沉寂的第一句话,却让欧母喜出望外的冲出门。虽然她并不喜欢关惜芸,但欧家的後代她自然没有讨厌的道理。

“哥,你别被她骗了!”欧羽庭对关惜芸恨之入骨,要她承认关惜芸是她大嫂,绝对是不可能的事!“她有多会演戏,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伊腾社长不也被她服侍得服服帖帖!”

“她是遵从我的指示去做事。”欧宇锡纠正她。

“那又怎么样?反正她那么不要脸,也不知道是随便跟哪个男人生的小孩,想赖在你身上。”

关惜芸听著欧羽庭尖酸的批评,从前的感受重回她的身体,不变的是她不想反驳或为自己澄清什么,因为她也认为这场婚姻是个错误。

看著关惜芸的沉默,欧宇锡轻轻的搂住她瘦削的肩,以坚定的语气说:“我相信她。”

关惜芸与欧家人一样惊愕的看著他;她为他的举止而感动,而他的家人则是因此而大发雷霆。

欧羽庭恨不得将兄长的双手夺回来,於是指著他大叫:“你……你真是够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以前的事!”

“以前是以前,我只在乎现在和未来。”他拍了拍妹妹的肩头。

那不容轻怱的坚决教欧羽庭一时间无法再做任何争辩。

关惜芸望著他将家人抛弃在大门口的举动相当不安,她忐忑的一望再望,终於忍不住发问:“这样好吗?我看我还是离开比较妥当。”

家人的反应完全在欧宇锡的意料中,他不在乎,引领著她往房子的内部走去。

一进门,关惜芸不再说话,是因为被屋内的华丽摆设给震住。

以前,在她尚未踏进这个家门前,她只端看外头的警卫就可以了解里头的富贵气派,豪华的设置和高级的建材皆不吝使用,不愧是身为公司大家长的家,当然配得上他的身分地位。不过……

“你、你带我回家的用意是什么?”她在登记结婚之後,就一直想问这个问题。

“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不该来我家吗?”欧宇锡回以一个理所当然的理由。

“你不是说我们不用同房也可以吗?”关惜芸傻呼呼的直言,倒没见到他忽然黯沉的脸色,反而自顾自的继续说:“还有,虽然我开店有请员工看著,但我也得定时去店里看看,恐怕……”

终於,她被他极度难看的脸色吓住,想说的话也全都被吓散了。

“也行!”欧宇锡淡漠的允诺同意她的说法,“不过,巧甄要住在这里。”

“不行!”她坚决反对,最害怕的事情果然发生了!莫名的恐惧迅速的淹没了她,他就是想要女儿罢了。小家伙自出生起从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她说什么都不会将女儿交给他。

“你又想和我争论?”欧宇锡敛目,支起下巴又道:“还是,你没有她就睡不著?”

关惜芸瞪视著他。

“总之,我不可能让她离开我的视线。”

“那么,你也来,问题不就解决了。”

“我干嘛来?我有房子,难不成要我放著房子养蚊子啊?”

“分租如何?”他是个生意人,思路永远只会围著赚钱打转。

她气得跺脚,她要表达的不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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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你担心巧甄被欺负?”欧宇欧又提出一个疑问。

她不否认这是其中的一项因素,从欧家两老的神情观看,他们是不可能欺负小家伙,但那位“姑姑”就很难说了。

後脑勺突地亲近的温暖笼罩了她,他宽厚的手掌将她的头压入他的怀里,彷佛安抚著她可以放心。

“这样吧,这个地方你随时可以来,你也可以待在原本熟悉的地方,全都依你;只不过,我希望巧甄尽量熟悉这个地方,你平日将她放在这里,晚上再带回你身边。”

咦,她好讶异!他的话听起来像是……妥协!他在妥协?

“你……”关惜芸愕然的看著欧宇锡,他的眼中没有笑意,唇边依然傲气冷硬,可是这样的表情,说明了他话里的真实性。

“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他们之间始终在争执,虽然今天完成了一件他人生中的大事,但她和他绝对没有新婚的喜悦。

他只是将照顾女儿的责任找回来罢了。

至於为什么想抱著她?不知道,他已经懒得去猜测自己怪异的行为是不是失常。总之,他可以确定自己很喜欢拥著她,而她几乎可以完全融入他体内一般的身材,让他无时无刻不感到惊异。

他宽厚的胸膛一直是她最想久枕的地方,因为只有这个地方能给她包容的温暖;吸嗅著他的气息,关惜芸想起了日本的那一夜,即使他酒醉了,但浑身的酒气仍有著他独特而好闻的味道。

“我曾经……这样躺在你怀里一夜。”她情不自禁的喃喃低语,“我以为,那是我最後一次躺在喜欢的人怀里,真是可笑。现在……”

“现在怎么样?”欧宇锡从未听她将那夜的情形细说,虽然他已记起一些事,可是欲望的私心让他迫不及待地想从她口中得到详细的经过,就如同证明巧甄真是他的孩子般重要。

她一怔,捂住了嘴推开他,显得有些仓皇。“没、没什么。”

这种事要怎么说?她暗暗自嘲,当年会想拥有他的孩子,也许是一时冲动,但她仍然决意这么做,是因为她以为此生不会再见到他。

真正引诱一个男人,对她来说是从未有过的经验;提起这件事,就等於忆起她当时羞怯的心情,让她莫名的感到难堪。

审视她嫣红的两颊和羞惭的模样,他心一软便深深地将她搂入怀里,体会到她的难言之隐,他也就不逼她了。

“今天早上你也起来得很早,不如你先去补个眠?”说著,欧宇锡将她带往房间内的大床。

关惜芸退缩了一步。

“怎么了?”

她尴尬的笑了笑。床不是让她心虚的导火线,而是有他在的地方再加上一张床,她的俏脸自然火红得更不像话了。

“我不会趁人之危。”欧宇锡直指昨晚她安稳的睡在他身边直到天亮的事实。

“谁……谁知道啊。”她吞吞吐吐的说。

他支著下巴,故作沉思状,“要说趁人之危,那应该说是你会才对吧!”

“你少挖苦我!”面对他的指控,她找不到反驳的字句,索性缩回门边,怎知他却反身将她带入床褥之中,为彼此盖好棉被。

“你不是说不用同床共枕的吗?”

“没错!但我现在想睡,房里只有一张床,只好勉强你跟我一起睡。”他说得理直气壮,紧闭的双眼透露想睡觉的讯息。

“我不想勉强!”关惜芸低叫了声,想推开他却被抱得更紧。

“安静!”

欧宇锡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很清楚的看到他写满疲累的眼眸,霎时让她忘了挣扎。他的气息落在她敏感的耳侧,酥麻的感受犹如会上瘾般,瞬间的迷失更让他顺利的将自己搂入怀里。

事业繁重的他也有疲累的时候,可他从未在外人面前显露这一面,这一放松更给了她机会仔细端详他。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发现,他眉心的浅沟似乎加深了!一夜未归的结果,使得胡渣也冒了出来,虽然仍然不失光彩和英俊,但她却对这些微的变化而心疼。

这些年……他工作上的压力应该更沉重了吧:而现在,平白无故冒出来的女儿应该会让他更无法忙里偷闲了。所以,这样的他,怎么可能还会有爱她的时候?

唉——她又在妄想了!

不知道是不是连两日的充裕睡眠,让回到工作岗位上的关惜芸精神百倍;鲜少在早上十点便出现在店内的关惜芸,甚至此员工还要早到一个小时,加上服饰店前多出来的玫瑰花束,更让员工顿时傻眼。

关惜芸一向不是花花草草的爱好者,仰慕她的人从未减少过,可是大家全都心知肚明——不管送什么,最好别送花类的礼物,否则她绝对是二话不说,将追求者扫地出门。

问她为什么?她只说是为三两天後即凋谢的花不值,再说她不太会照顾这类盆栽美景,与其摆著最後终将成为枯萎的垃圾,倒不如不要收。

“芸姐,这花……”店员不放心的说:“不是我收的哦!”

“嗯?当然不是啊!是我买的!”关惜芸一边整理著今早批来的精品服饰,头也不回的答道。

“你买的?”

“今天早上到市场的时候发现有家花店,看到店里的玫瑰开得很漂亮。”关惜芸看著仍处於惊讶中的店员,不解地道:“我知道现在不是玫瑰的花季,只不过,你有必要这么讶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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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不是……”店员讪讪地放下背包,也许是感觉到关惜芸的改变而反应不过来,但要说改变,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关惜芸的心情自然是不错的,更让她欢喜的是欧宇锡一整晚都紧紧地抱著她直到早上,贴心的举止教她感动。

也许是欧家两老急著想看看孙子,一早就催促著儿子将关巧甄带去给两老照顾;两名退休的老人家一看到可爱的孙子,心情是高兴极了。至於关巧甄也没有因为陌生的环境而产生恐惧感,反而在欧宇锡的介绍下,她也欢天喜地且讨喜的叫唤爷爷奶奶。

现在,大概被两老宠翻了天吧。

关惜芸原本不甚放心,但在看到欧家两老自然流露的溺爱神情时,她才肯放手离去;这一刻,她才真正体会到今後日子的变化。

欧宇锡并没有特别地限制她,是因为他也是个忙人;而忙碌也充斥著她的生活,她将目标栘向了第二家店,如果可以,她希望将餐厅的生意扩张版图,到外县市开分店。

正当关惜芸思索著事业的开创时,店员的呼唤声让她回过神;她拾眼,就见到一位西装笔挺的男人捧著一个包装典雅的礼物而来。

“你是?”

“关小姐!我是你对面那间电脑公司的总经理,敝姓刘!”他礼貌的自我介绍,并抽出了张名片递给她。

喝!关惜芸吓了一跳,真有个刘先生啊?

店员很识相地走到远远的一端整理衣物,这举动却让关惜芸感到莫名其妙!

“我不认识你。”关惜芸冷冷地说。

“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认识你!”他倒也不退缩,微笑的脸蛋有股阳光男孩的味道。

男孩!关惜芸瞪著他,他看起来应该小她个二、三岁吧?

“刘先生。”来者是客,关惜芸客气的微笑以对,“很抱歉,我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了,你会不会追错人了?”

刘先生在看见她的微笑之後,足足痴愣了半分钟,才说:“我不介意,你的事,你的店员都已经告诉我了。我希望能成为照顾你的人!”

“我……”关惜芸忿然的白了店员一记,气她的多嘴。而刘先生的热情让她不得不正色拒绝,“很抱歉,我不需要你的照顾,再说……”

“再说,她已经结婚了!”

冷峻的男音自门口闯入,包括店员在内的三个人都对来者感到错愕。

欧宇锡一瞬也不瞬地凝视著眼前这个姓刘的家伙,再森冷地看了关惜芸一眼。

“请问刘先生找我老婆有什么事?”

“老、老婆?”刘先生惊愕地朝关惜芸和欧宇锡之间看来看去,最後才转向店员求救。“你不是说她没有结婚?”

店员自欧宇锡出现的开始,已然呆愣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关惜芸赶忙将自己的双手往身後藏起来,因为手指的空无一物,任谁都没有办法相信她已婚的事实。

她朝刘先生尴尬的笑了下,刘先生便转身快步离去。

可接下来,她还得面对他呢!

“你怎么会来?”她疑惑的看了看时间,“这个时候,你该在开会才对。”

欧宇锡所带来的寒意几乎让原本洋溢温馨的空间瞬间就像座冰库,而这是他极度愤怒的表现。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他答非所问,体内的怒气无法克制,因为她居然敢欺骗他?

“解释什么?”

“你不是说没有刘先生这个人?”

她对他的怒目相当不解。

“对啊!我不认识他,他今天才跑来的。”

“这么刚好?”

他一再的逼问和揣测的冷讽激怒了关惜芸。好端端地,她干嘛骗人?他又为什么这么生气?

“你不相信的话,我也没有办法,总之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什么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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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我永远摆脱不了我在你心目中的印象。”关惜芸黯淡的说著,不想做任何辩解或争论。

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欧宇锡脑中突然闪过这句话,这是今早他从辜玟口中听到的,他也因此了解了一段他所误解的过去。

“也许我该重新了解你。”他缓和了语气,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失控的指责她。

“你没有那个空闲来了解你不感兴趣的女人。”她冷漠的提醒。怎么他放著一堆工作不做,无缘无故跑来这里,打算气死她吗?

真是可恶!

“你怎么知道我对你没有兴趣?”

闻言,她倏地抬眼迎上他泛笑的眼,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你、你想干嘛?刚才是质问,现在又是怎样?”

“没。”欧宇锡叹了口气,“我只是对你有些疑问。”

“疑问?”

他定定的看著她,倾身越过柜台,怜爱地亲吻著她的额头。

“你似乎有些事没有告诉我。”

她被他的吻震撼住,他……是怎么了?在外人面前的关系吗?她臆测,难道是想表现一个身为丈夫的权利,还是想制造两人幸福美满的假象?

这……根本不需要嘛!

见她不语,欧宇锡提起一个名字。

“萧世祖,我的同学。”

“他的事老早就与我无关了!你突然提起这个名字做什么?”关惜芸原本疑惑的脸上出现愕然。

“辜小姐只告诉我,你为他付出全部,甚至是牺牲,你也愿意。”

“辜玟?”她怔了半晌。她了解辜玟,辜玟是不可能对他透露实情,所以她摇摇头道:“也许吧!这很奇怪吗?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想确定你对他是否仍存有留恋?”

欧宇锡冷漠的质问,无疑的再次将她狠狠的刺伤。

她满腔怒火的瞪著他,这个男人总是刻意忽略她的爱情,那也就算了;可为什么要老是像只刺猬,总是将她伤得体无完肤?

“我说确定没有,你会相信吗?你如果没有打从心底相信我,根本不用来问我呀!”

他寒下脸,对她的怒目相向不甚高兴。

“我只是不想我的婚姻生活成为丑闻。”

“是、是、是!”她气得无话可说,一把推开挡住路的他,打算不理会他的无理取闹,抓起地上的袋装衣物,奋力的撕开上头的胶带,开始细数著进货的数量。

最近,她总是被他的三言两语刺伤,也发觉越来越无法承受,不管他是否真有伤害她的意思,但她就是无法再忍受。

他不会明白何谓委屈,永远都是高高在上,根本不会懂得她脆弱的心灵真正在乎什么。

“惜芸!”她不理不睬的态度令他很不是滋味。

“干嘛啦?”她无奈的低吼,刚才是数到哪里了?

“你在生气?”

关惜芸暗暗翻了白眼,他简直是在说废话。

“惜芸,起来!”他又命令她了。

光是用听的就气上加气了,手里的包装袋因此被她无意中丢了出去。

“这是我的店,我要工作!你平白无故跑来气我还不够,现在又要命令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来吧!”欧宇锡语气缓和,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你要干嘛?”

“我已经说是为了我的婚姻!除了登记,还有件事我忘了做。”他将她的腰锁得紧紧的,引领著她往外走,更似男主人般向店员叮咛著。

关惜芸的脑中则是一片空白,她根本搞不懂他在说什么?

登记前,他说过互不干涉;只除了在结婚证书上盖上彼此的签章之外,她不认为还有什么繁琐的事情没有做。

“我没有听错吧?”她不情愿就这么被他带走,“是什么重要的事要你放下工作,大老远跑来这里?”

“当然重要!”欧宇锡牵起她细小的手臂,握住那纤细的手。“那个东西可以直接证明你已结婚的事实。”

“什么?”她听不懂。

“戒指!”他打量她的手指尺寸,直觉这婚戒肯定是需要特别订做了,因为她连手指都瘦得可怜。

戒指?没想到他居然会注意到这件事?甚至特地放下工作来找她?

他的行为太奇怪了!

他不重视她,又何须戒指来证明什么?对她来说,只是多此一举、只是讽刺罢了!难道要她时时刻刻戴著那充满嘲讽的戒指一辈子?

这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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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第十章

连日来,总裁已婚的消息在公司的内部传开;大概是从欧家两老带著小家伙前往公司开始,虽然大家对她的身分已有揣测,但直到她唤欧宇锡爸爸之後,更让所有的人都惊吓不已。

关惜芸即使已辞职四年,但她的事迹依旧常常被多事人提起;关巧甄和母亲极度相像,所以敏感的人都可以察觉到小家伙的母亲是谁。

光是这一点,就可以让许多女人扼腕、男人跟著想自杀了。

因为,欧宇锡的孩子原来已经这么大了,还漂亮得教人心疼。对她那几乎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庞,就是教人恨不起来。

而欧宇锡近日的脸上表情多了些让人想亲近的纹路,可以想见他的心情大好;加上接连几件大case续约,更让员工们有了年终绝对会领到大红包的期待心情。

“哥!”欧羽庭大剌剌的闯入总裁办公室,连日来因为小家伙而倍受冷落的心情也在此时爆发。“我都跟你说了,那个女人不可靠,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欧宇锡正和女儿玩著飞天丢丢的游戏,而欧家两老也在。

欧羽庭对关惜芸的反感他无法改变,因此他抱住女儿,叹道:“羽庭,我不想再谈这件事。”

“现在不谈也不行了!”欧羽庭瞪著小家伙无辜的大眼,嫌憎的移开视线。她打从心底就不喜欢这个小东西!虽然与她结下恩怨的人并不是她,但错就错在这个小东西有一张和母亲一般的美丽脸孔。

欧宇锡的视线落定在妹妹手中的一只信封,将女儿交给两老,安抚他们道:“您们先回去吧,我会回去吃中餐……”

“爸妈,您们也该知道,留下来!”欧羽庭阻止两老离去,抓起信封往桌上一丢,里头的照片滑出封口,首张惊人的影像犹如一把刀刺进他的心里。

这是关惜芸和……萧世祖的拥抱!

照片把她手中的戒指样式照得一清二楚。

讽刺!这真是太讽刺了!这张照片无非是讽刺他所做的一切,包括这一场可笑的婚姻。

“天啊……”两老不由得望著小家伙,有著犹豫。她的讨喜教人无法放手,可是照片证实了她母亲不贞的事实,也就难免令人对小家伙的生父产生联想了。

“还有呢!”欧羽庭得意的翻著照片,映在众人眼中的,是一对男女同行吃饭的画面,席间的谈笑风生、两人脸上的笑容,教欧宇锡难以忍受的发出怒吼。

“照片哪里来的?”

欧羽庭被兄长愤怒的神情吓了一跳。

“我只是觉得……她安分不了多久,她是一个食髓知味的女人!所以我派了私家侦探跟踪她,果然!最後那一张你看到了没有?她抱著一个男孩子呢!跟踪的人说那个男孩喊男人叫爸爸……哥!你想她是不是都用这一招,教男人替她养小孩啊?”

“不可能……”欧宇锡的心绪一片混乱,她要他相信她,他要相信她的!结果,这些照片说明了什么?他的激愤已冲昏了头,顾不得周围的家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他早已恼羞成怒的抓起照片冲出大门。

关惜芸对著眼前的男孩笑著;他有一对像萧世祖的眼睛,一张像母亲的嘴,还有一对大耳朵,可以想见他长大一定是个俊秀的男子。

那日萧世祖突然的出现的确吓到她了,但他却是怀著愧疚而来,为他当年的误解来向她道歉;稍晚时,更带著他母亲来向她赔不是。

“真是对不起!”萧世祖从对街走了过来,手中拿著大型的绒毛玩具。

小男孩的视线马上被咸蛋超人的玩具吸引了,张手接过玩具後,就自个儿玩得不亦乐乎。

“为什么?”关惜芸不解他为什么又道歉。

他指了指身後,一派无可奈何的表情。“把你叫出来一起吃顿饭,小孩子却突然吵著要买玩具,让你得陪我们到这里;现在,我老婆又肚子疼,还得让你再等一等。”

“没关系。”关惜芸摸了摸男孩的头,欣羡的说:“男孩子呢!我从来都不知道男孩子这么好动。”

“喏!”萧世祖将手中的趴趴熊递给她,“送给你女儿的。”

“不好吧。”关惜芸一想到堆满房间的娃娃,就有些头疼。“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有洁癖,别人送的玩具都原封不动的摆好,从未真正拿起来玩过。”

“没关系,就当……当是补偿吧。”

萧世祖的眼中满是歉意,几天前他才从母亲的口中得知关惜芸当年离开他的真正理由。母亲因一己之私逼迫著她,他不知道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策划恶性抛弃他的假象,只不过,那样的心情,一定有如千刀万剐。

如今,一切不能再回头,他的妻子并没有因此而责怪任何一个人,反而愿意陪同他来向关惜芸对当年的误解致上最高的歉意。

他亦明白,关惜芸如今深爱的人已不是自己,甚至爱欧宇锡胜过爱他;而他也找到了能共度一生的女人。

往事已矣,他笑著将玩具塞给了她,并对她说:

“其实,我们今天约你,是想趁这个时候和你聚聚,因为我们全家已经移民加拿大,明天就要回去了。”

“真的?”关惜芸点了点头,“你的事业毕竟都在那里,其实你们也不用为了我而特地回来的。”

“那……我想再问你一件事。”萧世祖犹豫了半天,终於开口:“欧宇锡虽和我同窗,但真正了解他的人并不多!他有时难以接近,几乎可以说是很难接近的一个男人,却是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男人……嫁给他,可以说是一项挑战,而你身为他的妻子,幸福吗?”

幸福?关惜芸对这两个字有多么幢憬,可是……现在,她即使已婚,但似有若无的夫妻关系何来幸福之说?

他已从她黯淡的神情找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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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给你,你拿著吧!”他打破尴尬的说,硬是将玩具娃娃往她怀里塞。

关惜芸实在无法拒绝,正当她准备接受的时候,她的手被一股蛮横的力气拉开。

欧宇锡狂怒的瞪著两个人和眼前的小男孩,森狠的吼道:“萧世祖!你还回来做什么?你们两个还背著我幽会?”

萧世祖一怔,从未见过欧宇锡明显的表现出愤怒,他有些讶异和惊骇地看著欧宇锡赤红的双眸,好似有两把火熊熊的狂烧著。

欧宇锡真的很生气!紧抓著她的手,也弄痛了她。

“宇锡,你误会了!”萧世祖试图解释。

然而欧宇锡却听不进他的任何一句话,只是冷冷地注视著关惜芸。

“你到底骗了我多少事?这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欧宇锡指著小男孩,语气已失温。

“他是萧世祖的小孩。”关惜芸异常冷静地看著他,因为眼前这个表情、这样的一张脸,都已说明了一切——他会误解,是因为他没有相信过自己。

在一次又一次的心灰意冷下,她累了!

“然後呢?”她的平静只有更增添他的憎恨,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他不容许欺瞒,尤其是她!只要有关她的事情,他无法冷静以对。

“没有什么然後。”关惜芸淡淡地说:“你认定我们之间有所谓的『然後』,对不对?”

“不然呢?”他忿忿不平的指著萧世祖,“为什么是他?你到底又和谁生了几个小孩?你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骗过多少人?”

面对接二连三的指责,她的心和四肢,都已痛到无力了!

“他不是我的孩子!”关惜芸颤著声虚弱的表示,泪水滢滢,她不想让它们滑落,可是她已经软弱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是?”欧宇锡嫌恶的丢出一叠照片,“你自己看吧!我没想到你是这么不安分的人,才几天,就忍不住投入他的怀抱了。”

关惜芸瞪著那几张照片,深深地摇头。

“你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为什么要跟踪我?”

“没话说了?”欧宇锡怒不可遏的瞪著萧世祖,锐利的目光充满了仇恨。

萧世祖不由得被他挑衅和嫌恶的目光激怒。

“欧宇锡,你一向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你难道看不出来那些照片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现在你当然会这么说,不过如果你们之间因为我而陷入苦恋,我是不是太为难你们的。”

“你!”萧世祖气怒的冲了过去,猝不及防地揍了他一拳,夹杂著咆哮声之外,还多一位女性的呼叫声。

“世祖,你干什么打人?”女子连忙抓住萧世祖的手,一边将吓坏的孩子搂在怀中。

无视脸颊上的疼痛,欧宇锡对著这名突然出现的女子皱起眉头。

“你是谁?”

“我是世祖的妻子,他……”女子还未说完,萧世祖的吼叫打断了她。

“这种笨蛋,没必要跟他说话!”

欧宇锡冷睇著萧世祖气愤的怒颜,深深的疑问和忿然交杂,让他也混乱了。

“你一点也不知道,她为了想爱而做了多大的牺牲?”萧世祖从他的愤怒里,感受到他惊人的感情,欧宇锡应该是爱她的!可是为什么要选择伤害她来表达自己的情感?

欧宇锡讽笑道:“所谓的牺牲,不就是只为你而已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心里清楚!”欧宇锡转述辜玟曾经对他说过的事,“她曾经为你小产过,不是吗?可是她什么也没说,更没有让它成为藉口,去牵绊你走向企业家之女的怀抱。”

“你只知道这些吧?”萧世祖讪笑,“你只是知道我当初就已经知道的事情而已!”

“当初?”欧宇锡对这关键的两个字,眉宇纠结著。

萧世祖深吸了口气,缓缓地吐出一句话:

“当年,我母亲曾经瞒著我去求她。”

“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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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因为自私、因为我正处於奋斗的开创阶段,我母亲认为与其娶一个连父母都没有、更没有身分背景的孤儿,倒不如娶个对我有好感……”萧世祖看了妻子一眼,才继续说:“一个拥有企业家背景的千金小姐来得恰当,我可以不用那么辛苦,更可以少奋斗二十年。”

欧宇锡严峻的神情一变,失去了愤慨,取而代之的,则是静静地屏息听完萧世祖的诉说。

“你以为她是一个很随便的女人吗?她一点也不!是我对她许下诺言要娶她为妻,她才肯放心的来爱我,甚至不顾一切的为我著想、为我付出!在我母亲的央求下,才让她做出离开我的决定。为了让我真正死心,她才用那种极端的方式来让我离开她。”

萧世祖抱住小男孩,深深地叹息著,“她是我见过最傻的女人。可是,你不曾对她许下任何承诺,她却以无尽的付出来爱你,而你居然……居然这样毫不留情的伤害她。”

萧世祖的妻子赶忙往四周寻去,这才惊觉关惜芸不知道在何时已经离去。

“世祖,关小姐她……”

“总之,我该说的全都说了。”

萧世祖搂著欲言又止的妻子,朝著欧宇锡狠狠的一瞪,更懒得再和他继续谈下去,坐上计程车消失在欧宇锡眼前。

欧宇锡赶忙回过头找寻关惜芸,却发现地上只留下一只玩具娃娃,上头还有一块块湿濡的痕迹,那是……她的泪……

关惜芸一个人来到她曾经待了十三年的地方,不过现在已经成为破旧不堪的废墟;她还记得在她离开这个地方的隔年,育幼院就迁往近市区的新址,新址又大又宽敞,每个星期又有许多义工前来陪伴小朋友和帮忙处理院务,生活自然比以前富裕。

但是,她还是喜欢这个地方。

她出生时就被抛弃在医院里,父母所留在院内的资料全是假造的,因此送来育幼院的时候,她也是唯一没有任何身分证明文件的弃婴。

在乡镇地方,没有人会想领养女孩,等到有人愿意领养的时候,又嫌弃她的年纪太大了。

她总以为,对待别人好,别人也会以同样的态度善待自己;当时她为了渴望拥有一个家,总是在有领养意愿的人来时表现得特别乖巧,但是……

没有!没有一个人要她!

直到现在,一再重复的打击让她已身心俱疲。

每次回到这个地方,总想藉由童年的努力时光让她可以找回一点信心,但,她也知道这一次不一样!

欧宇锡,你太过分了!给了她剜心刺骨的痛,彻底失望的爱,就连现在,她失去了小家伙,她连亲情也没有了。

她扪心自问,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只是想要一份属於自己的幸福而已。

“我都说了!她没有回来。”辜玟冷硬的语气如同她的面无表情,注视著欧宇锡失去光彩的憔悴。

自从关惜芸离开业务的工作之後,连同手机也丢了;她联络大家只会靠著公共电话或市内电话,想要主动找她,很难!

“请你让我跟她说几句话。”欧宇锡不肯走,他的手按著对讲机的按钮,不放弃的呼叫著属於关惜芸的楼层。

“吵死人了!”辜玟低吼,“你没事跑来这里发什么神经,都说她没……”

“我已经知道了。”他打断她的话,原本冷酷的他,哑然地道:“我已经知道她以什么样的方式逼萧世祖离开她了。”

辜玟静默了半晌,“你知道?”

“我知道!对於她,是我自欺欺人!所以,请你让我当面和她说清楚。”他喑哑的声音充满了懊悔。

辜玟听到身後轻如羽毛的脚步声,赶忙回头,只见关惜芸失去血色的美颜晦暗无光。她正低著头,从一楼後门开门进来,默默地准备走上楼。

“芸?”辜玟将後门关好,连忙追了上去。“你没事吧?”

关惜芸缓缓地点了点头,虚弱的脚步却被楼梯给绊倒。

“芸!”辜玟赶忙过去扶她,却快不过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

瞪著被打破的门板,辜玟愤恨的想为她昂贵的门报仇,不过,关惜芸却已然对著来人拳打脚踢。

“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你不要碰我,我不认识你。都是你!当初你不要靠近我,我今天就不会这样,我就不会这么惨!你还来干什么?你只相信你自己而已,你还想来伤害我吗?你想看我是不是可以依然坚强的活下去,是不是?我已经受不了了!你走开,我恨你、我恨你……呜……”

关惜芸无法克制的泪水终於决堤,不管她怎么用力的又踹又踢,都没办法令他放手。

他的衣襟被她的泪浸湿了,但他依然紧紧的抱著她,任由她的愤恨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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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干言万语,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而他所有的愤慨和激动,也终於得到了答案;如果那是爱情,那么他就是爱情白痴。

他在乎她所有的一切,容不下别人的视线而产生的浓浓酸涩的苦楚,在爱情中,那叫吃醋。

他唯一一次所挑选的女人,并不是因为她特别的与众不同,而是他在一开始,就对她陷入无法抑止的爱恋。

她的柔弱背後,隐藏了多少委屈?她的坚强,又是多少跌跌撞撞建立而来的?他无法想像她纤细的肩上到底扛了多少东西?

而他的毫不知情,变成了伤害她最重的无情。

“对不起……惜芸,对不起……”原本生涩的歉语成为他现在唯一的语言,他的後悔也只能藉由这几个字传达给她。

“你跟我说对不起做什么?”关惜芸狠狠的推著他,“你走开!我不需要你!我好後悔、好後悔爱上你,好後悔遇见你,好後悔,真的好後悔……”

“对不起……”他的心整个揪在一起,突然手臂的一阵刺痛令他措手不及,只见她使尽全身的力气咬住他的手臂,直到血腥味渗入了口腔,她才松口。

她不知道他会有多痛,但是她却相信这个伤口比不上她那些无形的伤痕累累更痛。

“你走开,我不会回去了!”她说著,哽咽的声音冷淡极了。

“你不回去,我会搬来。”

“你又想命令我什么?”发泄过後,关惜芸反而像得到解脱般。“我想通了,我会维持婚姻关系,纯粹是为了让巧甄有个完整的家庭;但是我不想和你有所交集,也不会再去你家!你……”

“惜芸……”欧宇锡轻唤著她的名字。

关惜芸硬生生地接下他似悔不当初的低语,深深地摇头。“我也不想和你说话!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但是我想。”欧宇锡抓住她的手,乞求道:“我想和你说话、想和你在一起、想……”

“我不要!你给我的痛还不够吗?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她神情怨怒,激烈的吼著。

“我不会放开你,也不会再伤害你,因为我爱你!”他喘著气,坚定的眼神从未移开过。“我一直爱著你。”

她迷惑不解的看著他,脸上有著未乾的泪痕。

她怀疑地、惨惨地笑道:“怎么可能?你如果爱我,就……”

“是我错了!我的确是个笨蛋,一个连自己爱谁都搞不懂的白痴。白痴到只能利用伤害的方式来当作表达的工具,我不会乞求你的原谅,但我真的很希望你能给我机会给你想要的幸福。”

欧宇锡深深地看著她,而她的眼神空洞到令他心疼。

“你是觉得我还伤得不够?还跟我开玩笑!”关惜芸幽幽地吐了口气,声音也毫无生气。

“我从不开玩笑!”

“我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努力去忘记你所做的、所说的一切,到最後却发现我还是办不到。”她颤抖著声音说著,止不住的泪又滑了下来。“你明明这样对待我,我还是……”

欧宇锡再一次的拥她入怀,她放声大哭,所有的委屈和多年来压抑的情潮也在此时藉由泪水,让他深刻的感受著。

“别哭了,以後我不会再让你哭了。”

他像要将她揉入身体里般,虽不确定她是否原谅了他所有愚蠢的行径,但他发誓绝不再让她从自己身边离开,绝不!

“你骗人!”关惜芸轻轻地摇著头。

“我不会骗人!”他轻柔的语气相当肯定。

“你总是我行我素,我没理由相信你。”

“从今以後,我都听你的。”

她突地收住泪水,冷冷地瞪著他,“你别以为说这种好听话安慰我,我就会原谅你。”

“要是你永远都不原谅我,我也不会怪你。”欧宇锡捧著她的脸蛋,乞盼她能够接受他,只要一点点也可以;他愿意一点一点的累积,即使要花一辈子的时间,他也要将她爱他的一切以千百倍的感情来回报。

“我想爱你,也只会爱你一个女人!请你不要放弃我!”

关惜芸惊讶的看著他,因为他居然如此低声下气的求她。一身傲骨的他在此刻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光环,只为了向她……求爱?

她不禁脸一红,直想往楼上奔去,怎奈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放开我!”她不禁大叫。

“我不会放手!”他根本没看见她如红霞般的脸颊,以为她又要逃开,便将她抱得更紧更牢。

“你……你到底想怎样?”她终究还是心软了。她的确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去忘记他,可是却突然惊觉到在那四年里,她始终没有忘记他,那么一个下午的时间又能改变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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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让我爱你!”他的语气坚定无比,坦率的神情像个大男孩。

“你……”关惜芸抹了抹脸上的泪珠,凝思片刻,她才开口:“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是。”欧宇锡想也不想的回答。

“你真的什么都听我的?”她试探的问,叫一个人人尊崇敬畏的男人听从女人,这是多么大的决定。

“除了要我们离婚,我什么都会答应你。”当初草率的婚礼如今成为他唯一的利器。

结了婚後,她从没想过要离婚,是因为她对婚姻的向往,可是……

她伸出了手指,“我把戒指扔掉了。”

“我会筹备盛大的婚礼迎娶你,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她的暗示,他果然懂!可是,她所受的痛楚,她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那,你更要答应我,如果你再对我产生怀疑……”

“随你处置。”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关惜芸看著他,盯著他血淋淋的手臂,她很难想像再次跌入谷底时,她又会做出什么傻事。

“我不会介意,因为我已经说过,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未来会变成怎么样,我不知道,但往後的日子,我决定要给你的幸福,是绝对不会食言。”

她无法立刻从软弱和胆怯中站起来,但是在他的身上有著自己刚才激动所造成的伤痕,而他依然没有放手!他更是承诺了许多她最想要的冀盼,这道咬痕就是誓言的证明。

好吧!她终究逃不开真命天子依然是他的命运,那么她就再相信他吧!也是唯一的一次了!

她愿意将自己交出去,是因为她依然好爱他。

“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她才说完,欧宇锡已然兴奋得不能自己。

第一次见到他的笑容才发现,他的笑和女儿有著异曲同工之妙。

窗外的暖阳洒落了一地的晕黄光芒,她看著他为自己的一句话而高兴得穿梭在这片光亮之下时,她突然明白了。

呵……原来如此!

幸福并不是远离了她,而是像黑夜之後的第一道曙光,总在她最绝望的时刻给她最需要的温暖。

欧宇锡不知在何时变成了温暖她的阳光,也许,如他所说,在他见到她的第一眼时,他在无形中已取代了那道光,让无形的温暖变成了有形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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