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男主一锅端 - xp1024.com
《七个男主一锅端》


屋外偷窥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手痒又开了个np新文 ,

是这个文的系列文。

问:为啥说是系列文?

答:因为女主是错错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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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哒哒哒……”一间昏暗的女生宿舍里,响起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声。

“哈哈,许凌凌,本大人待你这个女主不薄呀!送你如此一个香艳的NP结局!”某NP文的作者苏柚十分潇洒地鼠标一点,将“连载中”改成“完结”状态。

“啧啧,本大人要是有许凌凌的艳福该有多好!”苏柚眯着眼睛再次重温一遍的完结章节。金玉大床之上,女子刺激而兴奋的娇喘中时不时有着几声极乐般的尖叫。男子健硕而感的膛中发出重的喘息,每一道气息里都充满了欲望的味道。许凌凌像一朵娇艳的彼岸花在七个男子的围绕中徐徐绽放。

苏柚面色微红,微张的小口湿漉漉的,那在灯光下亮闪闪的东西难道是口水?

苏柚胡乱地将嘴角即将落下的口水抹去,眼睛始终盯着屏幕。乐呵呵地看着让人面红耳赤的文字。

“轰!”的一声巨响,苏柚循声望去,只见宿舍的门突然被吹开,凉风阵阵吹来。真奇怪,宿舍楼里怎么会有风?一种怪异的感觉袭上心头,苏柚的寒毛“噌”的一声全部立起,她十分紧张地转过头来,看向电脑屏幕。一个个黑色方块字剧烈的跳动着,逐渐形成一道漩涡,甚至隐约泛着金色的光。

“妈呀!见鬼了!”苏柚撒腿就跑。可是,就在她距离宿舍门口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向后拉扯着。吸力的源头自然是电脑屏幕。此时的屏幕之上由一个个黑色方块字组成的漩涡飞速旋转着,直到将苏柚吸进漩涡之中后旋转的速度才逐渐慢下来。

许久,刚刚还跳动旋转的方块字各回各位,一切恢复正常。接着,“完结”状态突然变回了“连载中”,然后这篇苏柚费尽心思写就的小说从最后一个字开始逐渐消失着。文字消失的状况持续了十几分钟,终是在某一章节停了下来。

三十多万字的小说竟然在这一会儿工夫里消失的只剩下几万字,苏柚要是看见了还不气得吐血?不过,她显然是看不到了。

“哎呦!”苏柚了摔疼的屁股,悻悻的站起来。看着自己穿的这身古装衣服,就算她苏柚再笨也知道自己穿了。穿就穿了吧,反正“历史”证明:穿越女总是很牛逼!

“嗯……”一声酥可媚骨的娇喘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苏柚眼睛一亮,有j□j!苏柚这才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处的环境,原来自己竟在一间屋子的窗外,而那声音正是从屋子里传来。苏柚咧嘴一笑,毫不客气地舔了舔手指将窗户纸捅了一个洞,然后睁大了眼睛向屋内看去。对于无不欢的苏柚来说,平日里写文、看文,如今能真正看一场实演那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屋子里,一名男子端坐在床边,散落的幔帐半遮他的容颜让他的面貌看不真切。苏柚的目光只是在该男子的脸上一瞥就向下看去,该男子衣衫敞开着,露出健硕的膛,六块腹肌充满野的味道。苏柚咽了口唾沫,视线继续向下移。苏柚眨巴了一下大眼睛,那男子两腿之间黑黑的、圆圆的、不断上下起伏的东西是……是……人头?

耶?苏柚神大振,目光将屋内的两人又仔细的打量了三遍。咳咳,没想到这个世界迎接自己的第一幕竟然如此火爆。

“诀……”屋内跪在男子两腿间不断“运动”的女子吐字不清的唤着该男子的名字。

诀?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而且……这一幕好像也在哪见过呀……

苏柚略一寻思,一拍脑门。“姜无诀!”看来先前猜的没错,自己是穿到刚写完的那部小说中了。而姜无诀正是男主一号!那位正在给男主一号那啥啥的人自然就是艳福多多的女主许凌凌啦!

真是没想到,刚刚穿来就看见了男主和女主,真是幸运呀!

可是……我穿成了谁呢?

身为这个故事的作者她当然十分清楚屋内的两人正在偷情!是自己笔下某国大皇子男主正在和已有婚约的女主偷情!故事接下来的发展就是女主的庶妹白痴女配偷窥到二人偷情的一幕被男主抓住!然后男主便果断将其杀害,直接灰!

咦?偷窥的白痴女配在哪儿?

那里头咿咿呀呀声响不断,苏柚东瞅瞅西瞅瞅,这里除了自己没别人呀!

自己?自己!自己……

苏柚前一刻还十分兴奋的脸突然抽了抽。合着自己千辛万苦跨越了不知道多少层空间穿越到这里,竟然是一出场就被男主一号秒杀的灰女配???

苏柚深吸一口气,缓慢的向后移动着。这个时候保命要紧呀!千万不要发出声音被发现了呀!

“啪!”苏柚在心里骂了一千遍,居然这么“好运”地踩断了一枯枝!

“谁?”姜无诀出声质问。

苏柚撒腿就跑,可还没跑两步就被追上了。

看着指在口的长剑,苏柚的双腿忍不住一阵哆嗦,这人在那样神魂颠倒的时候都能注意到一枯枝被踩断的声音,您老人家还是不是人啊?苏柚的视线刚好看见姜无诀敞开的膛,望着近在咫尺的健硕膛,苏柚咽了一口唾沫,视线向下看去,还好,把裤子穿上了。视线再向上移,出现在视线里的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透着坚毅和果断。

许凌凌穿好衣服急忙走出来,看见是许错错,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是我家一个庶出的丫头,既无用又惹人厌。今日撞见咱们的事,以免后顾之忧,便直接杀了吧。”

姜无诀闻言举剑便刺,对于他来说杀一个庶女还真是如杀**一般简单。

苏柚脑中光一闪,袖子里的手狠狠的掐了下自己的大腿。顿时,眼泪滔滔不绝的流淌下来。苏柚于电光火石之间酝酿好情绪,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此时正被泪水氤氲着,怔怔地望着姜无诀。

“倘若能死在殿下的手中,那是错错最大的幸福。”

面前泪如雨下的女子眼中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有的是一种深深的眷恋与满足,再加上她说的话让姜无诀愣了下来。不远处的许凌凌也是愣了下来,自己这个笨笨的庶妹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姜无诀的失态只是一瞬,他很快恢复情绪,冷哼一声,“你这话什么意思?”

苏柚泪眼朦胧的望着姜无诀,眼中是浓浓的深情,“大殿下自然不认识错错,可是错错已经爱了大殿下整整十年!”

姜无诀嘲讽的看了一眼苏柚,这借口实在有些荒唐,举着的剑在苏柚的心脏部位轻轻一划便划出了一道口子,露出白色的里衣。这是在警告苏柚不要瞎编胡扯。否则他手中的剑可就不仅只是划破衣服那么简单了。

苏柚心里怕的要死,但是面上还是一副深情的模样。

苏柚努力保持眼中饱含泪水却不落下的楚楚模样,“那一年错错才六岁,大殿下和几位殿下来到家中做客之时,错错不能像姐姐一般出来见大殿下,只能偷偷地躲在暗处看着大殿下。便是那偷偷的一见,就让大殿下的身影牢牢地烙印在错错的心里。十年来,每次大殿下来到家中寻哥哥与姐姐时,错错只能在暗处偷偷的注视着大殿下。您不知道我,可我依然固执的、默默的在心里守着您,念着您。十年相思,换来今日死于您的手中,错错真的满足了。”

言毕,两行清泪缓缓落下。

“胡说!你这丫头知不知道羞臊?你若真的喜欢大殿下,身为姐姐的我怎会不知?”许凌凌厉声道。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今日不杀了许错错会留下大患!

苏柚凄然一笑,缓缓跪下,只是那双眼睛始终含情脉脉地望着姜无诀。

“大殿下,姐姐是本国第一美女,她就像高悬的皎月,而错错渺小的如同尘埃。错错只愿大殿下与姐姐幸福便满足了。只是临死前错错有几个小小的愿望。”

姜无诀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苏柚,皱了皱眉头。“什么愿望?”

“一愿大殿下在下次狩猎中夺得头筹。”

“二愿大殿下得偿所愿迎娶丞相之女阮清清。”

“三愿大殿下的母妃莲妃身体安康。”

“四愿大殿下心想事成、长命百岁、富贵无双。”

“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姜无诀的脸色变了变,这个许错错实在是过分了解自己了,连自己最在意的几件事都知道!

苏柚目光含情,声声柔情。“我还知道,大殿下思考问题的时候会食指轻叩桌子;高兴的时候会眯起眼睛;生气的时候右嘴角会微微上扬;说谎的时候会握紧拳头;起了杀心的时候会笑……”

看着姜无诀神色变幻的脸,苏柚面上依旧一往情深的望着姜无诀,心里却是七上八下。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将耳朵贴在她的口,一定会听见她那颗心脏正在腔中剧烈的跳动着。

姜无诀逐渐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那么说,你很爱我了?”

看着对自己笑的姜无诀,苏柚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可她还是装作坚定的点了点头。

“很好!”姜无诀剑尖一挑,挑断了她散在一边的一绺儿头发。

看着姜无诀举着手中的剑又欲刺来时,苏柚冷汗下来了。

救我救我

“诀……”许凌凌似乎不忍的的唤了一声。她这一声轻唤让姜无诀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苏柚暗自松了口气,虽然知道许凌凌这个明的女人明明是不在乎自己的死活的,她的出声只是在表现自己的善良,却也为她出声打断了姜无诀的动作而庆幸。她可不愿意刚刚穿越而来就灰啊!

苏柚刚放松下来的心却在姜无诀下一句话中紧绷起来。

“凌凌好好休息,这个丫头我就带走了。”

姜无诀说完就像拎小**一样扯着许错错的衣领大步走出许府。苏柚,不,应该说是许错错此时脑海中拼命想着计策,可是平时十分灵光的脑袋此刻却是当机状态,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

许府门外一顶暗金色的软轿十分显眼。许错错的父亲是朝中的三品官,许错错的大哥许天笑从小便是大殿下姜无诀的伴读,所以姜无诀常来许府。

姜无诀暴的将许错错扔进马车,然后一摆前杉也钻进了马车。“回王府!”姜无诀早已被封为苍王,所以有自己的府邸。

许错错知道姜无诀正在看自己,她低着头不做声,脑袋里使劲的想如果自己真是爱了他十年,现在会是什么表现。

姜无诀捏着许错错的下巴强迫后者抬起头来看着自己。“既然那么喜欢本王,干嘛低着头?嗯?”

许错错忍着下巴传来的疼痛,说道:“错错很意外……觉得……觉得好不真实……错错不敢看大殿下……”

姜无诀面露讥讽,松开钳制许错错的手。“既然那么喜欢本王,爱了本王整整十年那么一定非常想得到本王的宠幸吧!”

来了!许错错最怕的事情来了!

“我,我……”许错错装作慌张的向后退了几步。

“你什么?”姜无诀却是靠近过来,伸出手来就想直接去解许错错的衣服。

“大……大殿下,这样不好吧?这里可是马车之上啊……”许错错身子不敢乱动一下。

“哦?错错不喜欢在马车上,难道是喜欢路边?那便依你,停……”

“不不不!马车好,马车好!”许错错急忙打断姜无诀的下令。许错错相信,这个变态大皇子真的做得出来……

姜无诀逐渐将许错错的外衣解开,许错错将脸偏到一边,也不说话,一双大眼睛乱转。怎么办?怎么办?抵死不从?可是她不想死呀!趁他分心夺了剑威胁他?算了,自己的身手和他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嘛!装死?这种情况下有用?

碧色的肚兜露出来,眼看着姜无诀就要去解最后一层的肚兜。

“不要!”许错错顿时慌了,一声尖叫。

她的这一声尖叫的确阻止了姜无诀的动作,不过她也毫不意外的看见了姜无诀充满怒色的脸庞。

“你这是不愿意吗?这就是你所谓的爱?”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能够得到大殿下的宠幸是错错的福气!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姜无诀的脸色越来越寒。

许错错灵机一闪,找到了自古女人最长使用的一个借口:“只是错错来了月信!”

姜无诀一脸厌恶,抓着许错错胳膊的手立刻收了回来,整个人也是从许错错的身上起来,端坐在一边。对于皇室来说,女人的月信可是十分晦气的事。

“哼”姜无诀冷哼一声,“那你不早说!”

“我,我……我刚刚太紧张太兴奋了,就把这事给忘了……”许错错慌张的说,心里却是松了口气。还好,女人有这东西可以临时保命呀!

姜无诀看了一眼许错错,神色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错错低着头,不做声。哼,我就不信了,你能拿来了月信的女人怎么样!

所幸一路上,姜无诀都微微合着双目没再搭理许错错。许错错也是暗自庆幸,并且在心里偷偷盘算着将来要怎么办!穿回去似乎是不可能的事,在这个遍地是的地方如何自保?

马车终于停在了王府门前,姜无诀睁开眼来整理了下衣衫跳下了马车。

许错错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都已经到了王府门口,现在还能往哪跑?她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也是跟着跳下了马车。

姜无诀在前面走,许错错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阿诀,我在府上等了你两个多时辰,你就是和这个丫头在一起?”不远处一青衣男子抱着胳膊含笑看过来。

许错错感觉到那人的视线,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呦?帅哥一枚呀!姓陆、称姜无诀阿诀,除了男主二号陆景墨还能有谁?

姜无诀瞥了一眼许错错,“这个丫头味道的确不错,今天就送景墨尝尝。”

陆景墨咧了咧嘴,邪邪的笑着走到许错错的面前捏着许错错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

“呦呵,样子还不错!叫什么名字?”陆景墨修长的手指挑起徐错错一绺儿头发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

“许……许错错……”许错错低着头喏喏地答。心里却是无限悲叹自己的命运,怎么一穿来就遇见这两个变态!哎呀,当初写小说人物设定的时候就把这俩人设计的超级无限变态。哼哼,现在自食恶果了吧?

“错错?这名字有意思。我说阿诀,你真要把她送给我?”

姜无诀摆了摆手,然后对下人说:“准备一下,本王要沐浴。”然后不理会陆景墨和许错错二人径直往浴室走去。

陆景墨搓了搓手,色迷迷的上下打量着许错错。许错错被瞅得胆战心惊,心里却在飞快的对两个人进行比较,如果说姜无诀是个恶魔,那么陆景墨就是个流氓!这是一个被恶魔吃掉还是被流氓吃掉的选择题!不对,应该是先被恶魔吃掉还是先被流氓吃掉的选择题!

“对不起,陆公子!错错要服侍大殿下沐浴!”看着姜无诀越走越远,许错错终于做了决定。算了,就赌一把!

还没等姜无诀说话,陆景墨猛的一拉许错错的头发疼得许错错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小错错可不能如此厚此薄彼哦,本公子也想沐浴呦!不如你同时服侍我们二人如何?”

姜无诀终是发了话,“你就服侍我们两个吧。”

许错错擦去眼角疼出来的眼泪,心里“呸呸呸”狂吐三下。合着这道选择题竟是多项选择题!

浴室里,半身高的白玉池中水汽氤氲。姜无诀半合着眼睛,张开手臂。许错错微微愣了一下后就明白过来,乖乖地去给他宽衣。去解一个男人的衣服令许错错十分别扭不好意思,脸上也是微微泛红。这倒是看得一旁的陆景墨十分好笑。

姜无诀大步跨进水池里端坐着,许错错赶忙跪在水池边给他擦着身子。一直蹲在水池边的陆景墨见此,一下子跳进水里,溅起的水花洒了徐错错一身。“小错错眼里只有阿诀,可是把本公子给忘了。”

许错错微微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姜无诀合着双目养神的模样,便对陆景墨说:“陆公子您先上来,错错为您宽衣。”陆景墨哈笑了一声一把将水池边的许错错拽进水池。陆景墨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许错错来不及做任何反应,跌进水池里呛了好几口洗澡水。

“哈哈哈!”陆景墨大笑,“小错错,你现在可以伺候本公子宽衣了。”

许错错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也只得按照陆景墨说的去做。

看着水池之中,两个脱了衣服正在沐浴的男人,许错错十分悲叹自己的命运,也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难道穿到这本书里就真的节不再、贞洁不保?

陆景墨见此,笑嘻嘻的说:“小错错,不如你也和我们一起沐浴?”

许错错一惊,急忙说道:“错错只是服侍大殿下和陆公子沐浴而已,自己一个小小的庶女哪有资格在这儿沐浴呢。”

陆景墨舔了舔嘴唇上前一步揽住许错错的小蛮腰一个用力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然后许错错只觉得一阵眩晕就就被压在了池边,后颈传来陆景墨吞吐的气息。

感受到陆景墨正在靠近,甚至想要解她的衣服,许错错真的慌了。“陆景墨你这个混蛋!人渣!流氓!变态!你快放了我!”她开始口不择言的谩骂起来。

不过,陆景墨却只是笑了笑不理会许错错的话。

“大殿下救我!”无计可施的许错错骂着陆景墨的同时不知怎么竟脱口而出向姜无诀求救。

可是,陆景墨的动作居然真的停了下来。还没等许错错反应过来,就被陆景墨一扔,扔到了姜无诀的怀里。“阿诀,看来你这个丫头吃起来还真是有些费力,瞧瞧把我骂的。人家心心念念想得都是你,我就不强人所难喽!”陆景墨说完竟直接坐到一边,刚刚脸上的好色之态竟顷刻全无。

许错错眨巴了一下眼睛,这人自我调节的能力是不是太强了?陆景墨也学着她的模样向她眨了眨眼。这一刻,许错错觉得自己是被他给耍了!

装装可怜

“唉,人家穿越女都是那么牛逼,可是我怎么就这么衰呢?”许错错蹲在茅房里望天叹息。昨日陆景墨耍了一番许错错之后,姜无诀和陆景墨二人都没怎么理这个一旁伺候的人,谈起正事来——今日的狩猎。皇帝老子举办的狩猎自然是对众多儿子的考验,从而成为选择太子的一个重要参考依据。二人谈着谈着就谈到了姜无诀最大的竞争对手姜无烁,提到那人姜无诀便心下烦躁直接将许错错赶走了。

要说起姜无诀和姜无烁之间的事,那话可就长了。

现在许错错所在的国家叫朔月国。老皇帝儿子众多,可皇后偏偏没生出儿子来,这就使得太子之位的争夺异常激烈。在老皇帝众多儿子中有两位皇子相对来说比较出色,即大殿下姜无诀和二殿下姜无烁。想当年边陲两个小国突然来犯,老皇帝大手一挥令两位年仅十五的皇子领兵御敌。没想到两位皇子不仅成功地抵御了外敌还一路杀了过去,将两个小国收为附属国!全国赞叹两位皇子的威武霸气,老皇帝自是乐的合不拢嘴,甚至大手又是一挥,将两位皇子分别封为苍王和穹王。于是,朔月国最年轻的王爷出现了,还是同时出现了两位!

许错错撇了撇嘴,狩猎嘛,自然是姜无诀赢了,然后再迎娶丞相之女阮清清,得到朝中丞相党的支持,再然后成功登上太子之位。作为本部小说的作者,许错错对这些情节简直是倒背如流嘛!

许错错灵光一闪。“咦!姜无诀赢了狩猎一定心情大好,我正好可以趁他高兴想法子开溜!嘿嘿!”

“轰——”茅房的门被一下子踹开,陆景墨抱着胳膊站在门口,“小错错,原来你竟然想着开溜!看我不告诉大殿下!”

许错错慌忙提起裤子,“陆,陆公子,这里是茅房诶!又脏又臭的,您还是快些出去吧!”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女孩子家如厕的时候都能乱闯!真是毫不辜负流氓的称号啊!

陆景墨沉吟道:“茅房虽臭却有佳人,不如小错错考虑一下跟了本小爷如何?”

许错错深吸了口气,“我说陆公子,您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为难我这样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的一个小小庶女呢!”

陆景墨摊了摊手,说:“因为本小爷高兴呀。”

许错错漂亮的大眼睛里眸子转动着,飞快的想着计策。许错错瞟了一眼半开的木门,跑出去?她能跑得过陆景墨?就算能跑得过他,这里可是苍王府,自己往哪儿跑?

许错错皱了皱眉,“你为何如此针对我?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哈,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的一个小小庶女,原来都是装的。明着呢!你这算是摊牌了吗?”

许错错略一思忖,说:“错错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如果陆公子想要知道什么尽管问便是了。”

陆景墨闻言也不再兜圈子了,“听说你非常了解大殿下,了解的有些过分了。说吧,是不是二殿下派你接近大殿下的。”

原来是这样!他是怀疑自己是二殿下安在大殿下身边的细作!他既然这么想,那么是不是也代表着大殿下也是这么想的?

许错错努力使自己的表情变得极认真极严肃,“如果二殿下真的要安细作在大殿下的身边,我的姐姐许凌凌难道不是更好的人选吗?”

陆景墨皱了皱眉,这也正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众人皆知朔月国第一美人许凌凌和大殿下姜无诀关系极好,论细作人选,许凌凌绝对是排名第一才对。

不过陆景墨心中不解,嘴上却说:“也许二殿下正是想利用大殿下与你姐姐的关系,让你有了机会靠近大殿下。而且,事实的确如此。你的出现太过诡异,让人不怀疑都难。”

许错错抿了抿唇,“既然陆公子先入为主这么认为,那么错错也没有办法。如果你们真的认定我就是那个细作又何必将我困在王府,赶我走岂不是一了百了!”

“呵,你这算是欲擒故纵吗?无论你是不是二殿下派来的细作,都改变不了你刻意接近大殿下的事实!女人啊,真是贱,总是爱玩一些幼稚的把戏!就像离了男人不能活似的!”

“陆!景!墨!你够了吧!侮辱别人你很开心吗?”

陆景墨抬起头看见许错错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晶莹的泪花,愣了一下。面前的这张委屈却不甘的脸与记忆中的一张脸逐渐重叠。

“陆!景!墨!你真的是人如其名!像墨一样!黑透了!”许错错带着哭腔的声音低诉着。

陆景墨收回情绪,打量了许错错好一会儿,才说道:“希望你真的不是别有用心才好。把眼泪擦干吧,大殿下就快要回来了。”说完率先走出去。

许错错偷偷舒了口气,装可怜这招还真是好用!心中窃喜,面上却是装作委屈的低着头跟在陆景墨的身后。

“等一下。”陆景墨突然出声道。许错错条件反地停下,只见陆景墨将落到她头上的一朵洁白的梨花摘下来,那动作极其温柔,午后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这一刻这位皇城中有名的纨绔子弟突然显得那么安静那么深情。

在这一瞬,他的安静与深情晃花了许错错的眼。

许错错与陆景墨同时愣住了。

“来人啊!将王府所有的侍妾全部给本王赶走!”姜无诀暴怒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二人的思绪。只见姜无诀气冲冲的走过来,身后跟着一大群人。

“阿诀?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今天的狩猎不顺利?”陆景墨皱着眉问道。

姜无诀冷哼一声不答话。他身边的一人却冲陆景墨摇了摇头,然后诧异地看了一眼许错错。那人长相极其犷,脸上一道难看的扭曲疤痕从两只眼睛之间的位置一直延伸到嘴角,将整张脸变得十分可怖。这可是一道明显的标记呀!许错错立刻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了,他就是许错错和许凌凌的大哥许天笑!他脸上的那道疤痕是当年给姜无诀挡刀时落下的,也正因为这,使得他成为姜无诀的左膀右臂,甚至整个许家都得了不少好处。

“阿诀只是这次狩猎输了而已,在太子之位的争夺上一次狩猎的结果算得了什么。争取朝中大臣的支持才更重要一些。”陆景墨劝慰道。

许错错诧异的张了张嘴,怎么会这样?她明明设计姜无诀在这次的狩猎中赢了啊!不对,其实说起来自己刚刚穿来的那日许错错这个人物就应该死了的,难道是自己的穿越改变了整个故事的框架甚至结局?

整个王府里的侍妾纷纷涌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呼唤着王爷、爷、诀……听得许错错起了一身**皮疙瘩。

姜无诀不奈的挥了挥手,“领了银两都立刻给本王走人!”

那些侍妾十分不愿意离开王府,对于他们这些破了身子的人,离了王府还能有什么好日子?不过她们却只能流流眼泪期望面前这个男人一时心软留下自己。可是,这一招显然没有什么用处。她们都是在心里深深的惧怕面前这个男人,虽心有不愿却也不敢闹的太过。不过,看见分到手里的那一沓银票,那些悲伤都淡了些。终是在姜无诀再一次不奈的挥手时,纷纷离去。

看着这群莺莺燕燕的女人们陆续离开,陆景墨指着许错错突然出声道:“这个女人怎么办?阿诀可别把她给忘了。”

姜无诀皱了皱眉,许天笑也看了过来,许错错低着头一副惧怕的模样,却在心里默念:“放了我吧,放了我吧,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陆景墨又说:“景墨很喜欢她呢,不知道阿诀可否忍痛割爱?正好天笑兄也在,你是她的大哥,我要是领了她走还是要和许府说一声的。”

许天笑面无表情地说:“此事听凭大殿下做主就是!”

姜无诀随意地说:“想要就领走吧,本王倦了去休息会儿,你们随意。”说罢就不理会在场的众人独自往主屋走去。

这一刻,许错错突然觉得自己悲催到家了,竟像一件物品一样随便任人打发。现代社会二十多年的生活,一些观念早就融进了骨子里,不可轻易更改。

所以,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改变被动的现状。她不喜欢被人随意打发,更不喜欢生命和自由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她是这本书的作者,虽然因为她的穿越改变了整个故事的发展,但是她相信自己塑造的人物格和本质是没有改变的。

对于姜无诀和陆景墨的子她都是十分熟悉,姜无诀看似心狠手辣脾气暴,却也是个君子。而陆景墨一直被认定为整个皇城排名第一的纨绔子弟,看似游手好闲,却十分狡猾奸诈。

许错错十分幸运,因为改变她命运的时刻真的到了。

意外受伤

话说姜无诀一直有午睡的习惯,今日狩猎的不愉让他心下烦躁,躺在榻上辗转反侧总是睡不着。他刚有了丝睡意的时候,模糊听见脚步声。那脚步声极轻似小心翼翼怕惊醒了他。姜无诀本就没有睡熟所以听得见,他诧异的睁开眼,看见许错错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望着自己。

见姜无诀醒了,许错错立刻拿出她装可怜的本事来泪眼朦胧的跪在地上,说:“求求大殿下了,不要将错错送给陆公子好不好?错错愿意留在王府做个使丫头,洗衣劈柴担水做饭错错都可以做的!只求大殿下不要将错错送人!”

她就像一朵淋了雨的花儿,那么脆弱,那么惹人怜惜。

可是姜无诀却微微合上双目,似没有听见一般。

许错错暗自着急,这样不行啊!想要说动这尊大神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她仔细想过了,回到许府定不会是什么好日子,生了自己这具身体的娘早就死了。就算活着也没什么用,只不过是一个侍婢的身份。庶女,庶女,何为庶女?幸运点,可以比丫头奴婢的待遇好一些;不幸的,那生活可还不如丫头奴婢呢!很不幸的,她是属于后者。

至于被陆景墨领走那就更是惨!像她这种被当成礼物一样送了人那身份是连妾都不如的,最后说不定还会几经转手最后沦落青楼!想到这儿许错错打了个寒颤。

而逃离这里只身闯天涯看似不错,却明显极不现实。好吧,许错错得承认自己没那能力。所以思前想后许错错觉得留在王府做个丫头倒是不错!姜无诀作为一个王爷本不把自己当回事,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留在这儿做个勤勤恳恳的丫头,说不定将来还能升为大丫头!到时候有了权,有了钱……

想法很美好,可是怎么才能实现呢?

“大殿下,今天陆公子找过错错了。他说错错是二殿下派到您身边的细作。”许错错偷偷瞟了一眼姜无诀,果然看见姜无诀微合的眼睛睁开了。

“可是,大殿下您想一想二殿下怎么会找错错这样一个要长相没长相要身份没身份的人呢!更何况错错的兄长是您的手下,错错的姐姐也与您关系不错。没错,错错承认自己很怕死,如果不是昨日生命受到威胁错错一定不敢将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说出来。承认对大殿下的喜欢,并不是错错想要高攀,错错也不愿意高攀。在大殿下眼中错错渺小的如一粒尘埃,可是错错也有自己的坚持!”

许错错抬起头来,目光坚定的与姜无诀对视,“错错发誓永远不会奢望得到大殿下的喜欢!因为错错知道自己得不到!但是,错错更不愿意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如果大殿下执意将错错送人,错错只有一死而已!”

姜无诀慢慢坐起来,“你是不是二殿下派来的人并不重要,本王岂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女子而乱了阵脚。至于你的去留也不重要,只不过本王已经答应了景墨,又岂会食言?”

许错错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这尊佛,拜不动啊!她刚想放弃就见到姜无诀变了脸色。

姜无诀一拍身下的长榻怒言道:“什么人胆敢擅闯我苍王府!”

只见一名侠客,真正的侠客手!一袭黑衣,黑布蒙面,持长剑破窗而来,风吹起他黑色的发,露出一双冰冷的眸子,毫无温度。而那支透着寒意的剑,剑尖直指姜无诀而来!

妈呀!快跑啊!她可不想溅一身血啊!心里如此想着,许错错慌忙爬起来。却不曾想大理石的地面竟是那么滑。她脚底一滑直直摔去,要死不活的正好摔到了姜无诀的身上!

下一刻,一种冰凉的感觉透心而来。

许错错眨巴了一下眼睛,正好对上姜无诀错愕的眼。低下头,银色的剑尖从自己的口穿出来。这是……自己被刺客的剑刺穿了膛?

有没有搞错!她只是想逃跑的好不好!不过,她很快就没有心思怨天怨地了。疼,彻骨的疼痛感觉从口蔓延开来,延伸到四肢百骸。

那刺客见没有伤到目标,冰冷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一抹不悦。微微偏头听见正有人赶过来,只能暂时停止此次的任务。收回长剑,一道血剑从许错错的口喷出来,落在姜无诀的脸上。那刺客看了一眼以一种难看的姿势趴在姜无诀身上的许错错,转身跃上窗沿,几个呼吸间已经不见了踪影。

陆景墨和许天笑及大队侍卫立刻赶来。见此情景,许天笑立刻带领侍卫去追。陆景墨看了看替姜无诀挡了一剑的许错错,“会不会是刻意安排的,以博取信任?”

姜无诀伸出手抹去脸颊上的血迹,“景墨就那么不相信本王吗?”声音徒然又加了几分威严吼道:“还不快去请太医!”

疼,从没有过的疼痛。

像每一骨头被生生敲碎,像用刀子一片片割下身上的,像一张可怕的大嘴拼命吸食身上的血。她想大叫,可是却发不出声音来!她想抱紧自己,可是一手指头都动弹不得。身体时而冷的彻骨,时而滚烫炙热。

痛!痛!痛!

与痛相伴的是一种思念,一种孤独,一种委屈。

“妈妈……”前世她自幼丧父,与母亲相依为命。自己突然来了这里,妈妈一定担心死了,“妈妈,柚柚好想你,柚柚过得好辛苦,柚柚好怕……”

床边,姜无诀和陆景墨看着床上哭着喊着妈妈的许错错,神色各异。

“回王爷的话,这位姑娘虽然没有伤到心脏,但是受伤太重了,老臣已经开了方子,现在要给她施针止血了。这个过程比较长,王爷可以先去休息。”奉命前来给许错错医治的老太医走到姜无诀的面前毕恭毕敬的道。

姜无诀摆了摆手,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太医见此,虽有些诧异,但是依然守礼的微微弯了弯身子,就去给许错错仔细的施针。

“她的母亲是怎么回事?”姜无诀问。

陆景墨收回看着许错错的目光,“已经调查过了,她的母亲原本只是许大人府中的一个丫头,后来怀了她成了妾,不过并不受宠,八年前就去世了。”

姜无诀点了点头,不做声。脑海里浮现许错错与自己对视的时候那种坚定的模样,不知怎么的,她这个模样总是跳进脑海,挥不去。

夜,深了。

许错错费力的睁开眼睛,一片漆黑。许错错微微适应了黑暗,环顾四周,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是谁说的,替男主挡了刀子醒来的时候就会看见男主深情的守在床边!还男主呢,连个留下照顾人的丫头都没有……

哎,许错错深深叹了头气,谁叫给男主挡刀的自己不是女主只是女配呢!

口很渴,而且充满了血腥的味道。许错错想要起身喝水,刚刚动了一下,扯到伤口,口抽痛!她低下头一看,自己白色的里衣上血迹正逐渐晕染开来。

许错错吃痛的呼了口气。停了好一会儿,才又一次一点一点挪动着身体下床,避免扯到伤口。终于颤颤巍巍下了床,靠着两条虚弱的腿走到桌子前,许错错开心的举起茶壶,那嘴角刚刚扬起的笑容僵在那里。

有没有搞错!茶壶里竟然没有水!

许错错低下头,被看见的情景吓了一跳!白色的里衣早就被鲜血染红,伤口正源源不断向外躺着血。许错错揉了揉眼睛,眼皮怎么那么重呢。终于,那刚刚恢复的意识一点点消退。许错错无力的从椅子上滑下去,瘫倒在地上。

翌日,当陆景墨、许天笑、太医及一众侍女仆人簇拥着姜无诀去看望许错错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许错错躺在血泊中的场景。

姜无诀暴怒了。

姜无诀的暴怒是消无声息的。

他什么也没做,甚至连说了三声“很好!很好!很好!”

但是,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他们的主子真的怒了。

很快,整个皇城都知道了苍王爷的暴怒。

里的太医源源不断的进入苍王府,甚至民间的郎中、江湖的术士也来了。

千年的人参、无价的灵芝、雪山的雪莲……无数价值连城的珍贵药材如流水一般淌进苍王府。

就算是只剩半口气的人,不,就算是死人,在如此的阵仗中都想死死不了。

于是,在许错错再次醒来的时候,面对整个王府下人的谄媚那叫一个相当的不适应!嗯,她该感谢这些下人曾经的疏忽,让自己可怜巴巴的为了喝口水倒地不起。这让姜无诀怒了,他的怒对于自己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幸运!

陆景墨传递来的消息是,姜无诀后来懒散的说:“作为一个下人替主子挡剑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要让别人知道我姜无诀如此不知善待救过自己的人那还得了!”

初听这话,许错错为姜无诀如此高傲的语气而不满,不过转念一想,“下人”这二字用的好啊!姜无诀是答应把自己留下来了!

于是乎,放下心来的许错错乖乖的听姜无诀的话——好好养伤。那原本有些消瘦的小脸逐渐在大补中越来越圆润,让人看了有一种想要掐一把的冲动。

居然落水

在多位良医和无数的良药之下,许错错的伤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好的差不多了。许错错拍了拍手,“再见啦,好日子。咱不是不知道好歹不知满足的人!”下定决心的许错错蹦蹦哒哒的跑去姜无诀那儿想要说自己的伤养好了可以干活了!

许错错低着头恭敬地说:“大殿下,错错的伤都好了,现在应该搬去使丫头的住处了。”

姜无诀没有抬头依然看着手中的书,“做我的妾,你会分你一处院子,也会分人伺候你。”

要不要总是用这种不是命令却让人找不到反驳勇气的语气说话啊!许错错在心里愤愤的咆哮了一声,但还是毕恭毕敬的跪下来,说:“承蒙大殿下不弃,是错错的福分。只是错错当日已经立下誓言不奢望得到大殿下的喜欢。所以对于大殿下的好意,错错只能心领了,但是错错真的只是想做一个丫鬟而已。”

姜无诀终于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来,“谁说本王喜欢你了?纳你为妾与喜欢你有关系吗?”

许错错被姜无诀的话一噎,“是,对于大殿下来说二者毫无关系,但是对于错错而言是有关系的。您不喜欢我,却收了我,虽然可以经常看见大殿下,可是那并不是错错所求的。”

姜无诀看着许错错的目光有些玩味,“也就是说,如果有一天我喜欢上了你,你才愿意跟了我?”

这句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被姜无诀喜欢?这可能吗?

但不管心里怎么想,她还是故意面上露出苦涩的神态,“大殿下,求您就别逗错错了。错错怎么可能得到大殿下的喜欢呢。”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甚至微微有了些许哭腔。

姜无诀点了点头,“不错,的确不可能。”

要不要这么直白啊!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女人的虚荣心啊!许错错的虚荣心真的被伤了,一种挫败感接着就来了,而且这种挫败感还有那么一丝表现在了脸上。

也就是这一丝挫败感的流露被敏锐的姜无诀注意到了,“识字不?”

许错错不明白他突然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老实的点了点头。

“做使丫头就不必了,以后就留在这书房伺候吧。”姜无诀说着就敲了敲空了的茶杯。许错错立刻会意,上前去给姜无诀满满的斟了一盏茶。斟完茶,姜无诀便不再理她独自看书。许错错安静的站在一边。

哈,反正不用做妾就好!而且留在书房伺候可比使丫头的活轻快多了!只不过要经常看见姜无诀,说话做事可得小心一些才行。

不久,陆景墨来了。他瞟了一眼许错错然后就立在一旁。自从上次许错错差阳错为姜无诀挡了一剑之后,这个陆景墨就没有再难为她,不过许错错还是可以感觉到对方对自己还是持一种怀疑的态度。

姜无诀终于看完了最后一页,将书放在一边,抬起头来。

陆景墨见姜无诀并没有将许错错支走的意思,犹豫了一下才说:“鬼弦,杀手排行榜第四,领了二殿下的五千两银子来取阿诀你的命。目前不知所踪,但尚未将银两还给二殿下,想来还会出手。”

鬼弦?那日刺杀姜无诀的人竟然是鬼弦?大量信息涌进许错错的脑海,原小说中鬼弦一共刺杀姜无诀三次,第一次是许凌凌为姜无诀挡了一剑,然后二人的关系越来越好……

可是,怎么变成自己替姜无诀挡了一剑?那自己和姜无诀的关系该不会越来越好吧……

许错错摇了摇头,努力将原小说中的情节甩开,自己的穿越明明已经改变了原小说的发展,那么自己又何必总是纠结着哪些地方的发展做了改变呢。

一直注意着许错错的陆景墨出声道:“你为何摇头?难道你还知道一些别的实情?”

这个陆景墨……许错错深吸一口气,冲着陆景墨扬起下巴,就在陆景墨以为她要和自己争辩一番的时候,她却抱着案上的茶壶转身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清脆的声音说:“茶凉啦,错错去给大殿下泡茶去喽!”

陆景墨张了张嘴,这个丫头竟然如此无视自己?

姜无诀有些好笑的拍了拍陆景墨的肩,“景墨,总去难为一个黄毛丫头,挺有失君子风范的,真的。”

姜无诀几乎每天上午都会在书房看书,所以每天的这个时候许错错总是在一旁伺候着。研磨、铺纸、倒茶、取书,准备点水果甜点,天气冷了关窗,打扫下卫生……

这一日,走在去书房路上的许错错就在想,自己的这一辈子是不是就要这样平淡的度过?做一个斟茶倒水的丫鬟?或者也可以像许许多多的穿越女一般寻到自己的良人?

“诀,你可好久没有去看人家了,难道是把凌凌忘了?”路过荷花池旁的假山时,许错错竟听见许凌凌的声音,不由停下了脚步。许凌凌的声音很好听,是那种淡淡的妩媚中添加一点点嗔怪的感觉。

不知道是好奇心作祟还是偷窥的毛病又犯了,许错错沿着荷花池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假山之后姜无诀和许凌凌相对而立,许凌凌正摇着姜无诀的一只胳膊撒娇。姜无诀背对着许错错,许凌凌却是面对着许错错。许凌凌看见了许错错站在那里正看过来,露出挑衅的的笑容,将整个身子依偎在姜无诀的怀里。“诀,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难道是我那妹妹错错?我那妹妹的确伶俐讨人喜欢……”那语气更多添了几分嗔怪。

姜无诀似安抚的拍了拍许凌凌的胳膊,“凌凌别多想,你那妹妹还是个孩子,留在府里只不过是做个丫鬟。”

闻言,许凌凌嘴角的笑意更大了,望着许错错的目光中挑衅中又添几分得意。

许错错撇撇嘴,什么嘛,干嘛把我扯进来,你想往姜无诀身上贴何必拉上我!还用这么幼稚的方式来向我炫耀!许错错突然发现,这个自己设计出来的明女主实在是讨厌。随着心情的低落,许错错转身就走。却不想脚下一滑整个人竟然掉进了荷花池里。溅起巨大的水花,压弯了一株开得正艳的粉荷,惊走大群的鲤鱼。

许凌凌!我和你犯冲是不是?怎么两次见你都要摔跤!

她不会水啊!许错错在池水中扑腾着,扑腾半天呛了几口水,许错错忽然发现池水只到她腹部的位置。她讪讪的站起来走到池边想要往上爬。可是池水虽然不深但那池壁却是极滑,她折腾了几下都没有爬上去,反而一次次跌进池水里,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

惨了,惨了!这次丢人丢大了!而且居然在这两个人面前丢这么大的人!

许错错又一次扑腾到池边的时候,看见一只大手伸在自己面前。许错错顺着这只手往上看去,看见姜无诀一双充满笑意的眸子。许错错讪讪的将湿湿的手递到姜无诀伸过来的手。

姜无诀一个用力就将许错错凌空拎起来放在地上。

浑身湿透的许错错连打几个喷嚏,摇了摇将头发上的水甩掉。那水有些甩到了姜无诀和许凌凌的身上。

许凌凌娇媚一蹙,“错错,你怎么这么毛手毛脚的,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溅了大殿下一身的水!”许凌凌说着就拿出熏过香的丝绢轻柔的给姜无诀擦着水渍。那动作,要多温柔有多温柔;那神情,要多深情有多深情。

许错错刚想说话解释,又是连打了三个喷嚏。

姜无诀哈哈大笑起来,顺手将自己的外衫解下来递给许错错。“穿上吧,别着凉了。”

许错错看着姜无诀递过来的衣服傻了,姜无诀会这么好心?面前这个人真的是姜无诀?看着许错错傻乎乎的模样,姜无诀实在觉得好笑,大手一挥,手中的外衫就披在了许错错的身上。不过他自然掌握不好力度,那最后摁在许错错肩膀的手让许错错的肩一下子低下去。疼啊!

姜无诀没有注意到许凌凌的脸色,许错错却是看见了她面上一闪而过的复杂之色。许凌凌走过来亲热的将许错错的外衫系好。“错错呀,告诉姐姐呆在王府可还习惯?要是不习惯了就告诉姐姐,姐姐和大殿下求个情把你领回去。做姐姐的看着妹妹吃苦心里着实不好受呢!”语气像极了真心关心妹子的姐姐,可是对着她的许错错却是看见她眼中那种“你胆敢不同意我就要你好看”的意思。

“错错在王府没有吃苦呢,吃的用的都不必家里查呢。再说错错已经是王府的丫鬟了,又岂能说回去就回去呢。”不理会许凌凌的暗示,许错错低声说。

许凌凌回过头来冲着姜无诀甜甜一笑,“我这妹子胆子小想家了都不敢说出来,诀,凌凌想带她回家,你说好不好?”

“她若想回家,我定不拦。”

许凌凌闻言冲着姜无诀感激的一笑又转回头来看着许错错,“妹妹,姐姐带你回家吧。”那“亲切”的抓着许错错胳膊的手却是突然使劲扭了一下。

“阿嚏!阿嚏!阿嚏!”

许错错突然又连打了三个喷嚏,然后使劲甩了甩了湿漉漉的头发。爱干净的许凌凌立刻像一只花蝴蝶一样“飞”走了。

“阿姐!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忍不住了,把你的衣服都弄脏了!”许错错十分懊恼的说,然后用沾满绿色苔藓的手去给许凌凌擦水渍。许凌凌尖叫一声就要躲。顿时,一个拼命躲,一个拼命追。

姜无诀好笑的看着一躲一追的二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遭遇绑架

许错错四仰八叉的躺在大床上,一双大眼睛眨巴着望着屋顶。穿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多月了,长的就像过了百年。此时此刻,她不需要再应付任何人,不需要装傻说假话不需要做不喜欢做的事情。放松下来之后却是一种深深的孤独感漫天袭来。她蜷缩起来,将整个脑袋埋进被子里。

她也是一个喜欢做梦的女孩,她也希望自己可以像许多穿越女一样让男主深深的爱上自己,然后一生一世一双人。男主?姜无诀吗?许错错把脑袋摇得似拨浪鼓一般,虽然在许许多多的小说里,女主总是很招人喜欢,但是许错错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好的命。姜无诀就像一只沉睡的狮子,惹了他保准你连骨头都不剩!还有那个总是盯着自己找麻烦的陆景墨!

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哈!哈!哈!”许错错大笑三声,有什么了不起的!自己已经不是那个被姜无诀一刀斩杀的许错错了!自己是牛逼的穿越女!是这本小说的作者!对不起了许凌凌,对不起了众男主,本姑娘决定气女主、斗渣男,绝不灰!

收起不好的情绪,许错错下巴一扬,谁怕谁啊!

“阿嚏!阿嚏!阿嚏!”

三声喷嚏极不合时宜的响起,许错错一蔫,揉了揉鼻子,“姜无诀你是不是乌鸦嘴啊,居然真的着凉了……”

“轰!”门被一脚踹开,不敲门就进来的人除了姜无诀就是陆景墨,可人家姜无诀很有皇室风范,踹门都是比较大气的好不好!哪有这么鲁!许错错不用看就知道是那个讨厌的陆景墨来了。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许错错嗅了嗅,空气中传来很好闻的饭香。许错错眨巴眨巴眼睛,不解的看着被陆景墨扔到桌子上的东西,那是饭菜?陆景墨是来给自己送饭的?“你……你确定没有给我下毒?”

陆景墨咬牙切齿的说:“大殿下让我来看你好了没有!如果好了就早点去书房伺候着!”

陆景墨的话对于许错错来说完全是耳边风。许错错欢呼着两眼放光扑向饭菜,“哇!有我最爱吃的啊!真是太好了!”

陆景墨看着狼吞虎咽毫无吃相可言的许错错扯了扯嘴角。这个女人是不是白痴?他都要坚信这个女人不会是二殿下派来的奸细了,试问哪有这么白痴的奸细?

“哼,好了就去书房伺候着。”陆景墨甩了甩袖子转身就走,他可不愿意在这个白痴女人身边多呆一会儿!

等待许错错吃饱喝足,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就准备往书房去,可是一出门她突然发现两眼一黑,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这是什么情况?直到上下颠簸了好一会儿,许错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套了麻袋绑架了!反应过来以后,许错错立刻拼命挣扎起来,手脚乱蹬!

“你快放了我!”

“我告诉你哦,我可大殿下身边的红人,得罪了我可没什么好果子吃哦!”

“喂喂!你该不会是想抓了我向大殿下要钱吧?他不会理你的!”

“我只是个丫鬟啊!大哥你是不是抓错人了?”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有武林中失传的绝世武学秘籍!如果你放了我我就送给你哦!”

“兄台,你吱一声行不?”

“大哥?兄台?壮士?大侠?你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

一名黑衣人扛着麻袋飞檐走壁,酷气十足。那麻袋中的人稀里哗啦自言自语说个不停。

就在许错错被颠的快要吐酸水的时候被扔到了地上。顾不得摔疼的屁股许错错赶忙挣扎着从麻袋里出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冷的冻人的脸。尤其是那一对眸子,让人怀疑是不是曾被冰冻过?

“鬼弦?”许错错眨巴了下眼睛,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他了?难道是为了上次差阳错的替姜无诀挡了一剑的事?

鬼弦面无表情的走到一边露出身后的人。

“妹妹,看见阿姐是否很意外?”许凌凌懒散地坐在椅子上,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许错错讪讪一笑,装作懵懂的样子,说:“姐姐是要见错错吗?为什么不直接去王府找我呢。”

许凌凌嗤笑了一声,“许错错,以前我从没把你当回事,在我眼里你只不过就是一个笨蛋!可是现在,你坏我好事!我真不想让你好过!事实告诉我,不能轻敌呀!”

“错错真的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姐姐不高兴了,姐姐你说了错错就改。”

“哈!”许凌凌嘲讽的一笑,摆着小蛮腰走到许错错的面前,高傲的弯了弯腰,伸出手抬起许错错的下巴。“你可知道,那一日我为了讨好大殿下用了多少心思!如果我得到了他的宠幸就是王妃!将来会是太子妃!再后来就是皇后,太后!母仪天下!可是你却突然冒出来!打断了大殿下的兴致!也完全破坏了我的计划!你说我能不记恨你吗?”

“可是,可是姐姐不是有未婚夫吗?”许错错眨巴着眼睛装作吃惊的问。

“哈!你少提那个人!他百里家原先是大户人家,可如今早就没落了,而且已经全家搬离皇城不知所踪,难道还要我苦等不成?凭我许凌凌的姿色和才情还愁找不到好的夫婿?凭什么要我等那样一个人?”

许错错看着傲气冲天的许凌凌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显然许凌凌也没打算听许错错说什么,畅想了一下自己的大志后,她那傲气的脸色立刻变为厌恶和仇恨。“可是,你毁了我的计划。你说我该怎么对你好呢?”

许错错摇着头,“错错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许凌凌捏了捏许错错的脸,“我的好妹妹该不会也和姐姐打着同样的主意吧?以前竟是不知你是如此明!不过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庶女!”

“姐姐误会了,错错真的不敢做白日梦!”许错错心里冷笑一声,你少做白日梦了,虽然大殿下和你关系不错,可是未来的皇后可是丞相之女阮清清!你?没戏!

许凌凌点了点头,“就算是这样,姐姐也要好好的罚你!谁叫你破坏了姐姐的好事呢!你说怎么罚你才好?”

罚?掌嘴?抽鞭子?打板子?还是跪几个时辰?该不会是抄道德经吧?古代各种各样的刑法划过脑海,许错错打了个寒战。

“你说,就罚……把你卖去妓院接客怎么样?”

许错错千算万算,万万没有算到这个许凌凌竟然玩这招!你究竟是不是女人啊!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许凌凌风情万种的踩着莲步走到鬼弦面前,两条白藕般的手臂环上对方的脖子,用她那特有的妩媚中带着娇嗔的声音对鬼弦说,“弦,你不知道我这个妹妹从小就与我作对,总是趁没人的时候欺负人家!这次更是过分让人家的计划泡汤了,又在大殿下面前说人家的坏话,现在大殿下都不理人家了。我要好好的罚她才行!你去把她卖到妓院去!”许凌凌娇嗔的跺了下脚,将小女人的姿态表现的无可挑剔。

许错错无限感叹,女人与女人之间的差距真不是一般的大啊!自己和这个许凌凌完全不是一种生物,这方面,她必须承认自己完败!

“杀了不就行了。”像万年寒冰一般的鬼弦终于说了第一句话,这话说的的确符合他的形象。

“不嘛!不嘛!”许凌凌扭了扭身子,嗔道:“凌凌虽然气她,但是她毕竟是人家的妹妹呀!凌凌不舍得她死。”

一千只乌鸦在许错错头顶飞过。呵呵,您老人家真是善良啊!这理由,啧啧,真是无懈可击。

就在许错错以为鬼弦就要开口说第二句话的时候,人家直接走过来二话不说将许错错扛到肩上就往外走。房门关上那一刻,许错错看见许凌凌冲自己甜甜的笑着挥了挥手。

许错错刚刚是被套在麻袋里什么都看不见,可这次本就恐高的她看见鬼弦背着自己飞檐走壁,景物在视线里一闪而过,不禁抓紧了鬼弦的衣服。

“大侠,你就放了我吧!”

“我没有骗你哦,我真的是大殿下身边的红人!”

“大侠你说句话嘛!”

“大侠,你就可怜可怜我嘛,我只不过是一个苦命的丫鬟啊!”

“大侠,我真的有武林中失传的绝世武学秘籍!”

“大侠,大哥,兄台,壮士,我叫你爹总行了吧?”

……

一名黑衣人飞檐走壁,酷气十足。肩上扛的那人再一次自言自语唱着独角戏。

口干舌燥的许错错叹了口气,小声呢喃着:“鬼弦,许凌凌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她迟早会害了你。”

“我知道。”

许错错揉了揉耳朵,自己刚刚幻听了吗?这个大冰块会理自己?不过容不得她多想就被再一次扔到了地上。女人的笑声,俗气的胭脂味告诉她万恶的妓院到了。

“她,卖你们了。”鬼弦说了第三句话。

丢进妓院

作者有话要说:
不够肥,不够肥,都说不够肥是吧?

那我明天双更行不行?

加上另外两篇正在连载的文,也就是说我从现在到明晚7点前要码出15000来!

咳咳,容我先去吐几口血就去码字~~

明天加更时间大约在中午12点~~~




“哎呦!这位大侠,不知道您出价多少呢?”肥肥的老鸨捏了捏许错错的脸蛋,检查了一下胳臂上的守砂,然后再前后左右打量了许错错三遍才扭着腰到鬼弦面前问道。这货,她满意!

“一个铜板。”

许错错和老鸨同时愣住了。

许错错是生气!合着她就值一个铜板?

老鸨则是惊喜!她就想啊,这姑娘一定是得罪了这位大侠,或者负了他,人家这是报仇不是为了赚银子!老鸨可管不得这么多,赶忙从荷包里掏出一枚铜板塞进鬼弦的手里生怕他后悔。“哎呀,大侠以后要是有货一定要卖到我们金香楼啊!”要是所有卖姑娘的都卖一个铜板那她还不发了?

鬼弦才懒得理他,转身就走。不过,腿抬不动。许错错像一只癞蛤蟆一样抱着鬼弦的大腿。“你不能把我扔在这!”

“放手。”

“不放!”

“放手。”

“不放!”

“你确定?”

“我确……嗯?”怎么觉得有杀意?许错错仰着头,看见鬼弦抱的手放下来移到腰间的佩剑上。许错错条件反的松了手,向后爬了好几步。失节是小,命为大啊!

鬼弦冷冷的瞟了一眼许错错再不犹疑,跃出窗户,几个呼吸间踩着街边住宅的屋檐消失在视线里。

“呦,我说姑娘呀,你怎么就得罪这么个厉害人物。你如今进了金香楼的门,可就别再存着出去的心思啦!”鬼弦走后,老鸨立刻开始说教,以前每次被卖来的姑娘总是要玩一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最后还不都乖乖接客了?她这是以防万一,将教育的工作放到前头来。

许错错咧嘴一笑,“妈妈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能收留我,管吃管住还有钱,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跑呢!”

老鸨很是惊讶,这姑娘竟不闹,不过这也是好事。她点了点头,“姑娘懂得这个理儿就好,也省得大家折腾了。呆久了你就知道做这一行的好处了。对了,你以后可以称我红妈妈。你叫什么名字?”

许错错笑呵呵的将老鸨扶到椅子上坐着。“我叫错错。红妈妈您坐,我给您捶捶肩吧,我捶的可舒服啦!”

红妈妈点了点头。竟是个既省心又懂事的,这一个铜板花得可真值啊!“错错这个名字以后就不要了,以后就叫……”红妈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水果,“就叫柚子吧!”

柚子?这不是自己前世的名字吗。

黑眸子里划过一抹狡黠,“红妈妈你可知道刚刚那位侠客为何会用一个铜板的价钱把我卖了?”

“为什么?”红妈妈立刻来了兴致,按她猜的要么是这个姑娘负了人家惹得人家来报仇,要么就是这个姑娘的情人得罪了那位大侠遭到报复啦!无论哪一种都是十分彩的故事!女人那颗天生的八卦心这一刻被好奇引燃了。

许错错神秘兮兮的贴着红妈妈的耳朵说:“红妈妈,你可认识陆景墨,陆公子?”

红妈妈伸出一手指戳了戳许错错的脑门,“做我们这一行的谁不知道大财主陆景墨陆公子啊!他要是进了哪家妓院可不是一般的大手笔,姑娘们都排着队等着他选呢!怎么你这丫头也想着陆公子?”

这个陆景墨的名声还真是响亮啊!这样正好!“红妈妈,其实啊,我是陆公子的相好!刚刚那位冰山大侠的未婚妻看上陆公子啦,所以那冰山大侠就把我抓了,卖到青楼来报复陆公子的!”

红妈妈又打量了一番许错错,这个丫头是陆公子的相好?她该不会是撒谎吧?不过陆公子相好那么多,她要真是也不奇怪。“我说柚子啊,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陆公子相好那么多还记得你?”

“这红妈妈就有所不知啦!”许错错走到门口,像模像样的向走廊两侧仔细打量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才轻声把门关上,又从窗户向外望了望也没见到什么可疑的人再把窗户关上。她转过身来向正要出声问她做什么的红妈妈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红妈妈见许错错神情如此紧张,不禁自己也跟着紧张起来,仿佛就要听见什么惊天的大秘密似的!

许错错向红妈妈勾了勾手指,后者立刻倾耳过来。

“在红妈妈眼中陆公子是一个怎样的人?你只知道他逛窑子的时候挥金如土,可是您难道忘了他杀人放火、强抢民女、砸场子、找麻烦、甚至曾经杀了姨娘、忤逆亲爹等一系列光辉事迹?”

红妈妈摇了摇头,表示没忘。这位陆公子做过的事迹整个皇城谁不知道?也正是因为这些光荣事迹让他稳坐第一纨绔子弟的宝座啊!

许错错认真的点了点头,“那红妈妈也一定记得,他不仅不听他家老子的话,而且也不听皇帝老子的话!皇帝给他封官他不要,皇帝让他娶公主他也不愿意!这些事儿您也都清楚吧?”

“清楚,清楚!你快往下说啊!”红妈妈赶紧点头,这些事她都知道,陆景墨在皇城那可是个传奇人物。她对这些已经知道的事情不感兴趣,她想听她不知道的事儿,她感觉面前这个丫头知道很多内部消息!

红妈妈越是催许错错,她越是不说话,只是一味的摇头。

“你到是说啊!”红妈妈急了。

许错错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说:“红妈妈,你得保证今儿个我告诉你的事儿你不会往外说啊!”

“我保证,我保证!”许错错越是如此,红妈妈越是想知道这位皇城第一纨绔子弟究竟有何秘密,至于那个保证,嘿嘿……

许错错听了红妈妈的保证才轻声说道:“就是这么一个不服老子,不听皇帝,天不怕地不怕的陆景墨却对一个人的话言听计从,红妈妈可知这个人是谁?”

“这个人是谁?”红妈妈重复了一遍,“这个我当然知道,就是咱们的苍王爷啊!”

许错错狠狠的点了三下头,“可是红妈妈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呢?”

“或许……或许陆公子是被苍王爷的能力所折服……或许……”看着许错错摇了摇头,红妈妈知道自己猜得不对,可一时也想不到正确的原因。

许错错深吸一口气,“我再问红妈妈一个问题,陆公子流连于烟花之地久已,红颜知己更是无数,可他为何不成亲?而且连个侍妾都没有?甚至连皇帝的赐婚公主都不要?这究竟是为何啊!”

“为……为什么……”红妈妈一脸茫然地看着许错错,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就是想不明白。

许错错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红妈妈您仔细想想苍王爷与陆公子之间是不是……是不是关系特别好啊?”

“苍王爷和陆公子?苍王爷和陆公子?苍王爷和陆公子?”红妈妈重复了三遍,本就不太灵光的脑袋拼命思索着。

“啊!”红妈妈惊呼一声!“难道他二人……他二人……”

许错错肯定的点了点头,“没错,咱们朔月国如花似玉的两名美男竟然是断袖啊!唉!”

“啊!”红妈妈又是一声惊呼,在许错错噤声的手势中伸出肥肥的手握着自己的嘴巴。天啊!她知道了什么!她竟然知道了一个这么大的秘密!“可是,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你不是说你是陆公子的相好吗?”过了好一会儿,微微缓过神来的红妈妈又是诧异的问。

“唉,其实我本不是陆公子的什么相好,我本来是苍王府的一个丫鬟,有一次不小心撞见他二人,他二人……”话没有说完,红妈妈已经点了点头,这话的意思她明白了。

“我撞见了他二人的事以后,陆公子就和别人说我是他的相好,其实他是让我替他保守秘密!每次谎称来找我,其实都是暗暗和苍王爷幽会!可是他总来找我,就让很多人以为我真的是他的相好!这不,那个冰山大侠也是这么认为的,就把我抓来卖了!”

“哎呦!”红妈妈长长地舒了口气,听别人的秘密可真是相当有趣的事情啊!

一直盯着红妈妈表情的许错错见她如此,心中偷着一乐。又凑到红妈妈的后面一边给她捶着肩膀,一边轻声问:“红妈妈想不想知道苍王爷和陆公子幽会时的场景啊?”

“想!想!想!”红妈妈急忙点头,此事可有不听之理?

“真想?”

“真想!”

“好!”许错错一只手慢慢移到桌子上的花瓶,“我记得有一次苍王爷就送了陆公子一个花瓶呢!和这个形状很像,但质地要好多了。红妈妈想不想知道苍王爷是怎么将那个花瓶送给陆公子呢?”

红妈妈又一次点了点头。

“就是……就是这么送的!”许错错手中忽然用力,将花瓶拍向红妈妈的脑门!之后撒腿就跑,不是往门的方向跑,而是往窗户的方向跑。她已经看过了,门外是回廊,对面几个房间都有人,从门跑容易惊动别人。而窗外是一条人际不多的小巷,这里是二楼,跳下去摔不死。

让她留在妓院?开玩笑!

她一咬牙就从窗户跳了下去,了自己胳膊腿儿都还在就爬起来继续跑。

可是,许错错刚跑几步就撞到了一个结实的膛。

一袭华服

明明是许错错撞到了对方,可是对方纹丝不动她却摔了一跤。顾不得摔疼的屁股,许错错急忙抬头去看撞了什么人,该不会那么快就被追上来了吧?

一袭华服。

嗯,这就是许错错对这人的第一印象,那张脸在这身华服之下竟不重要了。

“大胆!”凶神恶煞的家仆拔刀相向。

怕死的许错错把脖子一缩,朝着被撞的人连声说:“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华服公子身后的一人诧异地看了一眼她低声禀告,“她就是许错错。”那华服公子闻言目光玩味的看着许错错,看得后者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你就是那个许错错?”

“民女的确叫许错错,但是不知是不是公子所说的那个许错错。”

华服公子调侃了一句,“把苍王府搞得**飞狗跳的许错错?”

面对对方的问话,许错错眨巴了下大眼睛,自己何时将苍王府整得**飞狗跳?自己现在这么出名吗?“民女的确是苍王府里的丫鬟,您说的那人可能真的是我。”

“哦……”华服公子意味深长的拉长了音,“那姑娘可知我是何人?”

“不知。”真是奇怪了,你不说我哪知道你是谁?我不就是一不小心撞了你一下嘛,你还不打算让我走了?

“带回府上。”华服公子的话自是对身边的家仆所说。家仆毫不犹疑上前几步抓着许错错的衣领就把她往回拎。这一刻,许错错就在想她是不是应该拜个武术师傅学点拳脚功夫?

等到许错错被拎到了华服公子的府上时,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倒霉。那“穹王府”三个大字说明了华服公子的身份——朔月国二皇子,姜无烁。

许错错被囚禁了。有吃有喝也可以去院子里散散步,但是想要出穹王府?没门!

“哎!”许错错已经记不得这是她第几千次叹气了。她实在是想不通这个姜无烁究竟想干什么!如果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有点动作她还可以猜一猜,可是像这样把自己扔一边不管不顾了是个什么意思?她已经在穹王府呆了整整十天了啊!

就在许错错郁闷不已的时候,姜无烁找她了。

看着站在长案前练字的姜无烁,许错错脑海中想起的却是另一张相似的脸。不得不说姜无烁和姜无诀轮廓很像,只是姜无诀更沉稳一些,姜无烁柔一些。姜无诀像未出鞘的剑,但所有人都知道一旦长剑出鞘定是必杀;而姜无烁则是一把无鞘的匕首,时时刻刻泛着森白的银光,生人勿进。

“帮我做一件事情如何?”姜无烁一边写字一边漫不经心的说。

虽然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但还是要毕恭毕敬地说:“只要是奴婢能做到的事,一定竭尽全力。不知二殿下有什么事让奴婢去做?”自称奴婢总感觉怪怪的,可是没办法自己是苍王府的丫鬟,对着与苍王地位相同的穹王也只能这么称呼。

“毒死姜无诀。”姜无烁随意说道,说那话的语气就像在说“你去把窗关上”一般。

“这,这个奴婢,奴婢做不来啊!奴婢胆子小一定会在没毒死大殿下之前就露了马脚的!而且,大殿下是那么谨慎的人,奴婢只不过是府上一个伺候的丫鬟,怎么有给大殿下下毒的机会呢?”有没有搞错,大殿下和陆景墨原本就怀疑自己是二殿下派去的奸细,自己好不容易得到他们的信任了。这算什么?真的变成二殿下的细作?

姜无烁将毛笔一掷,墨汁溅到刚刚写完的字上,宣纸上刚写好的字立刻毁了。

“我让你去做,自是知道你做得到。”

“是,奴婢会尽量去做的。”先答应了再说,让我去给姜无诀下毒就得把我放回苍王府吧?回了苍王府谁还理你!

姜无诀有成竹的将两个瓶子交给许错错,“第一个瓶子里是让你给姜无诀下的毒,至于第二个瓶子就是赏给你的了。”

许错错接瓶子的手顿了顿,什么意思?怕自己不做事先给自己下毒?许错错嘿嘿一笑,“二殿下,奴婢一定给竭尽全力给殿下办事的,这个药我就不用服了吧?”

姜无诀将桌子上的宣纸揉成团掷到地上,“你有三个月的时间来完成任务,三个月后若得不到解药,神仙难救。”

许错错握着瓶子的手紧了紧,看来今天这药是必须吃了。并无他法,许错错就在姜无烁的注视下将瓶子中的药丸倒进嘴里吃了下去。这一刻,她忽然觉得有一绳子将她的生命紧紧捆绑,命已经不由自己。只是,真的要毒死姜无诀吗?

心里怪怪的感觉持续了一会儿,许错错突然觉得气氛有些诡异。她回过头去看,只见一身黑衣的鬼弦不知何时竟站在身后。许错错悄悄往一旁移了几步。

“你的任务没有完成。”姜无烁幽幽开口。

鬼弦没有说话,许错错就在想这个人话怎么就这么少?不过姜无烁显然对此已经习惯了,“你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这是姜无诀这两个月大致的行程、作息,我不希望你再失手。”

鬼弦接过姜无烁递过来的东西,看都不看一眼就收了起来,然后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这个许错错你也不陌生,从现在起她和你有着同样的任务。现在,你把她送回苍王府。”姜无烁开始在另一张纸上练字。

“停!你能不能不要再像扛麻袋一样扛着我?”看着鬼弦朝自己走来,许错错急忙说道,被人扛在肩上真的很胃痛啊!

鬼弦长臂一挥就将许错错拉进怀里,左手扣着她的腰就跃出窗户,每跨出一步就跃到一处屋顶处。许错错就在想怪不得姜无烁让鬼弦送她回去,这飞檐走壁的速度可比坐马车快多了!许错错只觉得后背靠着的膛像一块冰似的,要不是沉稳的心跳声,她真要怀疑身后的人究竟是不是活人。

凉风呼呼的吹在脸上,许错错睁着大眼睛好奇的四处打量。别说,这样看风景还真不错。如果身后那人能多说几句话充当一下导游就好啦!许错错正看风景看得开心,鬼弦突然在一处屋顶停了下来。许错错愣了愣,这人该不会又要把自己卖到妓院去吧?“怎么不走了?”

鬼弦意料当中的没有回话,目光盯着远处。

许错错顺着鬼弦的目光看去,什么都没有啊!过了好一会儿,视线里开始出现一些小黑点,许错错闭上双眼摇了摇头,再睁开眼的时候就见十几个黑衣人将他二人包围了!

鬼弦,我是不是和你犯冲啊?第一次见你,挨了一剑;第二次见你,被卖去妓院;第三次见你,就被追杀?

感觉身后那人瞬间散发出来的寒气,许错错打了个寒颤。这算什么?杀手追杀杀手?两方人一见面就开打,完全没有废话!这叫什么?专业杀手的素质!

鬼弦长剑一挑挑断一人喉管,一道血剑喷薄而出撒在许错错的脸上。许错错一下子懵了,她何时亲眼见过此种情景?一条命就这样结束了?眼见鬼弦手中的长剑再一次贯穿另一个的膛,许错错忍下想要吐的冲动,将脸埋在鬼弦的怀里。

兵器相交声,闷哼声,血喷出的声音,萦绕在许错错的耳边。一双手紧紧地抱着鬼弦的腰,她的身子有些发抖,脸色惨白。似乎过了好久,周围变得安静了。许错错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尸体,到处都是尸体。那十几名黑衣人无一生还。

许错错长长的舒了口气,忽然觉得后背湿湿的,难道是身后那块冰化了?想着就伸出手向后去。首先入手的是结实的腹肌,感觉鬼弦的身体忽然紧绷了一下,然后就被他毫不怜香惜玉的推到地上。

“哎呦!我说你轻点行不行?”许错错吃疼喊了一声,慢慢爬起来。伸出手来一看,血,鲜红的血。她愣了一下,朝鬼弦的腹部看去,鬼弦的衣服完整,只是腹部的位置湿了一片。本是黑色的衣料,看不出血的颜色。“你……你受伤了?”

鬼弦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流血的伤处,面无表情的抱着许错错离开。

许错错又往鬼弦腹部了一下,看着越来越多的血,忍不住道:“喂喂,你受伤了,你好歹包扎一下啊!虽然你身体好,也不是这么折腾的!”见鬼弦不理自己,许错错狠狠地在鬼弦肩上咬了一口。

不过,她显然小视了鬼弦扛疼痛的能力。直到嘴里传来腥甜的味道,许错错见鬼弦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终于放弃了。

苍王府中姜无诀正如往常一般坐在书房里读书、写信、处理事务,他伸手端起茶杯凑到嘴边才发现杯中无茶。他皱了皱眉,向身后看去,身后空无一人。

“阿诀!”陆景墨推门而入,身后跟着许天笑。

“可有发现了?”姜无诀将手中的空杯放到桌上。

陆景墨点了点头,“当日劫走许错错的人身手极好,极可能是鬼弦。另外,前几日有人看见她出现在穹王府。”

狼群来了

一条小溪边,许错错看着昏迷的鬼弦无语。这个人要不要这么逞强啊?自己支撑不住了不会说啊?无奈的叹了口气,许错错去溪边洗了洗手,小心翼翼的解开鬼弦的衣服。衣服解开露出布满各种疤痕的膛,十分狰狞。许错错眨巴了一下眼睛,这个人身上受过这么多伤怎么还没死?

视线向下移,鬼弦腹部一道极深的伤口正在汩汩向外淌着血。那包扎十分简单,甚至移了位置,将伤口露出来。许错错叹了口气将那不像样的包扎布解下来。寻了半天也没在鬼弦身上寻到任何伤药,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杀手身上不是必备伤药的吗?许错错只得摘了叶子去小溪中取来水,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伤口周围的地方。之后撕了自己的裙子绕着鬼弦的劲腰包扎了几圈,累的气喘呼呼。做完这些,许错错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只能坐在一边等他自己醒过来。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许错错开始泛起瞌睡来,她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走到鬼弦身边去查看他的伤势,和他说起话来。

“我说鬼弦啊,你快点醒好不好?”

“你看,血都止住了,你别就睡了。”

“唉,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当初在设计七个男主的时候,我最喜欢的可就是你哦!”

“不过,你也不要总是不搭理人好不好?虽然是挺酷的,但是就是有那么一点点闷人,还是冷冷的闷人。”

“喔,再提醒一遍,你真的真的不要离许凌凌太近了,她真的真的会害死你的!”

“一、二、三、四……”自言自语了半天,许错错开始数鬼弦膛上的疤痕数目。数着数着,忽然觉得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心里有些毛毛的。她抬起头四处打量,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一双绿色的眼睛格外引人注目。那是,那是狼?

许错错打了个哆嗦。

是血,是鬼弦身上的血腥味把狼招来了!这可怎么办?许错错一下子慌了,她想把鬼弦背起来逃跑,可是试了几次都背不动,而且又扯开了鬼弦的伤口,血再一次渗出来。血的味道飘在空中,这种味道对于狼来说诱惑太大了。

草丛动了动,饥饿的狼走出来。天啊!竟然有三条狼。在狼幽绿幽绿的眼睛中,许错错咽了口唾沫。她拿起鬼弦的剑,手一下子向下沉了下去,这剑竟然这么重!深吸一口气,长剑斜指地面,挡在昏迷鬼弦的身前,那气势颇有一些大侠风范,只是那发抖的两条腿出卖了她此刻的紧张。

三条狼嗜血的绿眸子盯着许错错。许错错一双大眼睛也是瞪着对面的三条狼。

两方对持,皆不动。

其实,许错错哪有和狼斗的胆子,她这是在拖延时间,她相信如果鬼弦醒了,这三条狼又何足为惧?

不过,她的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了,饥饿的狼不愿意再等下去了。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狼,许错错发抖的双腿抖得更厉害了。只不过事已至此,惧怕毫无用处。风忽然大了起来,将长发吹乱打在脸上。

狼露出尖利的牙齿,在昏暗的天色里竟有着一种利刃的感觉。狼越靠越近,那尖利的牙齿、幽绿的眼睛都在不断的靠近,许错错甚至可以闻到狼口腔中的那股恶臭。这样下去不行,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如果让狼靠近毫无防御能力的鬼弦那就糟了。

就在她想着不能坐以待毙的时候,一条狼猛地扑过来,想要去咬她的小腿。看着扑过来的狼,许错错来不及多想举着手中的剑刺了过去,剑从狼的面部划过,使它淌出血来。这一剑是失败的,不仅没有真正伤到狼反而将其惹怒了。许错错瞳孔中是逐渐放大的狼的身影,她毫无反抗之力的被狼压在身下。看着靠近的狼嘴,许错错什么都来不及多想一种求生的本能让她使出自己都吃惊的力气举剑刺去。她拼命地刺着,一次又一次。鲜血溅在她的脸上,她的身上。这一刻,她的脑中是糊涂的,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她的脑中也是清醒的,活下去的念头是那么强烈。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压着她的狼不动了,幽绿的眸子中生机在散去。许错错费力将狼从自己的身上推开,还来不及高兴,另外两只狼看着自己的同伴被杀愤怒地扑了过来。

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许错错突然不怕了。前世宁静美好的生活浮现在眼前。劳的妈妈、贴心的闺蜜、疯闹的同学,那一张张笑脸,那一幕幕温情的画面浮上心头。前世,她是快乐的,无忧的,对整个生活充满了憧憬。在她就要大学毕业的时候忽然神奇的来到这书本中的世界,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她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而且还要陷入一个又一个的危险中。这段时间以来,她遇见过很多人,她必须时时刻刻小心翼翼地应对他们。

为了什么?为了活着!是的,就是为了活着。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家,就算要永远留在这里,她也要好好地活着,就算是一场梦,她也要让自己梦得彩,才无悔。

握着剑柄的手加大了几分力气,没等狼向她扑过来,她已上前一步举着剑刺向一条狼的喉管,那条狼灵敏的躲了过去。许错错不气馁寻找着更恰当的时机下手。两条狼一上一下扑过来,许错错毫不犹豫举剑刺向扑向自己头部的那只狼,剑刺破了狼肚,却伤得不深。与此同时另一只狼狠狠的咬在她的脚踝。

痛,真的好痛。许错错就地翻滚,以此躲过被刺伤的那条狼再次扑过来,她也想借此甩掉咬着自己脚踝的那条狼。只是她虽然让那条被刺伤的狼扑了个空,却没有甩掉紧紧咬着自己脚踝的那条狼。

许错错大力喘息着,她觉得自己的脚踝在逐渐变麻木,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狼肚子里的食物了。“啊!”她大喊一声使出全身的力气狠狠刺向咬着自己脚踝的那条狼的脑袋。鲜血迸溅而出,喷进她大口喘气的口中。原来,狼血是这个味道。那条狼狠狠咬着许错错的脚踝,至死都没有松开牙齿。许错错费力的用剑柄一点点撬开狼的牙齿,看着自己血模糊的脚踝还不急处理就想起还有一条狼。

“不好!”许错错大惊失色,望向不远处的鬼弦。果然,那最后的一条狼打的是毫无反抗之力的鬼弦!

看着狼扑向鬼弦,许错错来不及多想拖着几乎没有知觉的伤腿扑了过去。狼扑向了鬼弦,她扑向了狼。狼见她扑了过来,呲着牙来咬她。狼和人纠缠在一起,剑早就不在手中,没有武器的许错错只能用自己的拳头、用自己的牙齿去搏斗,像一只疯狂的小兽。

力气在一点点消失,许错错知道自己已经尽了全力了。狼的爪子划破她的膛,狼的牙齿咬掉她肩上的一大块皮。她无力的倒在鬼弦身上,看着扑过来的狼,闭上了眼睛。她真的没有力气了。

等了好一会儿,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许错错诧异的睁开眼睛,狼狰狞的大嘴离自己那么近,从嘴里淌下的腥臭体落在她的脸上。可是那双幽绿的眼睛已经毫无生机。一只苍白的手有力的掐在狼的咽喉,手腕一弯,许错错听见狼脖子被扭断的声音。许错错回过头来望进一双如冰般寒冷的眸子,那双眸子也转过来看着她。

许错错一咧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漂亮的大眼睛眯起来,圆润的泪珠大颗大颗砸下来。她紧紧的抱着鬼弦的腰,“你为什么才醒啊!为什么你就不能早点醒过来?为什么!为什么!呜呜……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是不是故意装昏迷啊,呜呜……”

鬼弦整个身子僵了僵,甩掉狼尸体的那只手悬在半空不知该如何是好。可是,他竟没有推开她。

见趴在自己身上的人哭声慢慢止了,鬼弦才问:“为什么不跑?它们的目标是我。”

许错错一愣,一下子坐起来,“对啊!是你把狼引过来的,我只要不管你,自己明明可以趁着它们吃你的时候跑掉啊!我真的笨死了!”

鬼弦看着面前一脸懊悔的许错错点了点头,“下次遇到类似情况不要再这么笨了。”听着鬼弦冷冰冰的声音,许错错知道他说的真的是心里话,可是一个人怎么可以这样不顾虑自己的生死呢?

“七个男主是什么意思?”来不及许错错多想,鬼弦的下一句话把她狠狠的噎住了,许错错觉得自己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她闭紧嘴巴拼命摇着头,一副怎么都不肯说的模样。谁会想到这个人昏迷的时候竟然能听见自己说的话啊!

不过鬼弦也没有再追问,他站起来寻了自己的外衣穿好,“该送你回苍王府了。”

好好躺着

许错错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自己,左脚脚踝处的伤最严重,现在几乎没有什么知觉,口被狼爪子抓破了,不过并不是特别严重,肩膀上被狼咬掉了一块皮,现在疼的厉害。为了给鬼弦包扎撕了自己的裙子,现在的裙子只到小腿的部位,浑身上下沾满了血,有自己的,有鬼弦的,有那批杀手的,还有狼的。头发早就乱的不成样子,许错错看不见自己的脸,但是知道一定十分狼狈。自己伤成这样,他还要立刻送自己走?

“我说,你好歹给我寻点药止止血行不行?”

鬼弦依旧冷冰冰的,“苍王府有很多药。”

“回去就回去!”许错错吼了一嗓子,赌气的站起来,可是因为伤腿的缘故一下子跌到在地,疼的她呲牙咧嘴。

鬼弦上前几步将她拉起来,揽到怀里,却碰到许错错肩上的伤,流出很多血来。看着许错错扭在一起的五官,鬼弦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将她打横抱起。被浑身上下的伤折磨的呲牙咧嘴的许错错竟忽略了鬼弦难得的让步,以及难得的情绪波动。

鬼弦将许错错带到苍王府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可是不想竟在苍王府门口遇见陆景墨。被放下来的许错错看着两个对视的男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二殿下姜无烁交给她的毒药还揣在怀里,她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她必须要想好说辞蒙混过关。是否下毒、如何下毒那是以后要考虑的事情,现在她首先要做的是留在苍王府。

鬼弦显然没打算去管许错错怎么解释,怎么蒙混过关,把人送到了转身就走,毫不犹豫。

陆景墨看着鬼弦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转而看向许错错,眉头不禁紧皱。“你这是进狼窝了?”

许错错讪讪一笑,“那个,那个陆公子啊,您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

对于这个总是给自己挑毛病的陆景墨,许错错一直没什么好感,她现在真的是一点都不想应付他,这里是苍王府,说了算的还是姜无诀。许错错就想先进去再说。可是刚迈了一步,右脚便支撑不住,整个身子摇摇欲坠就要往后摔去。

“大,大殿下……”许错错仰起头看见一双深如浩海的眼,她慌慌忙忙站好,低着头,有那么一丝虚心。

姜无诀上下打量了许错错好一会儿,“宣太医。”说完便直接往府中走去,竟一句也没有问她为何会突然失踪。许错错看着姜无诀的背影愣愣的,那些编好的话噎在嗓子里说不出、咽不下。

府里的丫鬟赶忙把许错错搀扶进去,她们可不想大殿下再暴怒一次。

还是原来住的屋子,屋子里一切摆设都没有变,她走那日翻开的书还翻在那一页没有合上。还是上次给自己治伤的老太医,还是那群丫鬟奴仆,还是如上次那般珍贵的药材不要钱般送过来。

许错错的鼻子有点酸,自己两次受伤都是在这儿养伤。她突然觉得自己竟对这间屋子产生了一种淡淡的“家”的感觉。伤口被处理过了,苦苦的汤药也喝了,舒服的热水澡也泡了,太医早就离开了,伺候的丫鬟也下去了。许错错一个人躺在床上回想着白日的一切,想着想着就哭了,想着想着就笑了。

许错错安安静静的在王府养伤,养伤期间她既没见到姜无诀也没见到陆景墨。

这一日,她坐在床边伸了伸右脚,“嘿!全好了!”她可在床上躺了太久,见腿好了蹦蹦哒哒的推开门。她吸了口新鲜的空气,就往姜无诀的书房走去。自己已经好了,不能再偷懒了。

可是,越靠近书房脚步越慢,越来越心虚。走到门口的时候,死活移不动步子了。不知道现在是谁在书房伺候着呢?自己失踪了那么久应该有人替代了自己的位置吧?可是,就算有人替代了自己的位置,自己也不能总是在府里闲着呀!要不去讨点别的差事做?

“你在这里做什么?”陆景墨远远地就看见许错错徘徊在门口,她以为这样走来走去屋里的人会看不见吗?

许错错一扬下巴,“你管我做什么!”说完就推门进去,好像每次看见这个讨厌的人就会变得胆子大起来。可是推门进去看见端坐在案前读书的姜无诀时还是变得紧张起来,愣愣的站在那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伤好了?”姜无诀放下手中的书。

许错错努力点了点头,再不好对不起那么多珍贵的药啊!

“那还不伺候着?”姜无诀说着敲了敲杯子。许错错闻言立刻马腿般的小跑过去,冲姜无诀“嘿嘿”一笑,赶忙斟茶倒水。她这才发现姜无诀的书房竟然没有人伺候着。

“阿诀,丞相寿宴的寿礼都准备好了,这是礼单。”陆景墨将手中的东西交给姜无诀。姜无诀大致扫了两眼就挥了挥手,让陆景墨下去了。陆景墨临走前盯着许错错看了一会儿,看得许错错一头雾水,人走了,才想明白他这是威胁的目光?

不一会儿,下起雨来,雨越下越大,伴着惊雷。

“去取伞来。”发现身后的人没动静,姜无诀诧异的向后看去。却看见许错错小脸煞白,额上全是冷汗,手捂着肚子,弯着腰一副极痛苦的模样。“你这是怎么了?伤还没有好?”

许错错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她只是突然来了月信。没想到这具身体对月信的反应那么大,前世的她本不知痛经为何物,现在可算是明白这种痛不欲生的滋味了。“错错这就去取伞。”她忍着腹部的绞痛,向外走去,连那步子都有些虚起来。

姜无诀看着她的背影紧皱了眉,“来了月信还敢出去淋雨,你是想将来不再受孕吗?”她今日穿了杏色的裙子,后面早已染红,星星点点像三月开出的桃花。

许错错实在是疼得受不了了,捂着肚子蹲下来。她以前听人说过蹲着的方法可以减轻疼痛。一大片影照下来,许错错扬起煞白的小脸看见姜无诀站在自己身前,递来一只手。

“错错自己能起来。”她赶忙忍着疼站起来,这个姜无诀一定是嫌弃自己蹲在这儿的形象太丑。

姜无诀看着这个逞强的丫头,忽然上前一步,将她拦腰抱起。向书房后的偏室走去,那是书房的一处休息室,有的时候姜无诀读书累了会去那里小憩。

悬空的时候,许错错脑子里一片空白,连肚子的疼痛竟也减轻了几分。直到她被姜无诀放到床上才缓过神来。她看着姜无诀给她盖被子的模样,嘴角含笑,后来嘴角裂开的弧度越来越大,直到“咯咯”笑起来。

“你笑什么?”

许错错吐了吐舌头,“没想到大殿下居然会盖被子!”

姜无诀掖被子的手一顿,然后一用力将被子拉开,许错错打了个哆嗦,祸从口出,真不应该乱说话啊!姜无诀见她讨好的讪笑模样,无奈的又再一次替她把被子盖好。

做好这一切的姜无诀也没了读书的兴致,听着屋外雷雨交加的声音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好。看了看躺在床上眨巴着大眼睛的许错错,又看了看空了一半的床。竟自己脱了鞋在许错错身边躺下。

许错错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非常僵硬,刚刚回暖的身体又一点点在变冷,血都有停滞的感觉。这,这是什么情况?陪睡吗?

“那个,那个大殿下,奴婢不该占用你的床,我这就下去。”许错错慌忙说道,然后就想起身。可是一只大手禁锢着她隐隐作痛的腹部,那只手的温度很高,暖暖的,隐隐的疼痛感都有些消失了。

“好好躺着,别乱动。”

许错错抿了抿唇,偏过头去看姜无诀,姜无诀的那双眼睛依旧平静无波。她面朝里侧躺下,只觉得自己有些不敢看那对平静的眸子。姜无诀靠了过来将许错错紧紧禁锢在怀里。许错错感觉自己的后背靠在他结实而温暖的膛,身体寒冷的感觉在慢慢淡去。他的手抚在自己隐隐作痛的腹部,一下一下的揉着,那动作生硬而有力。

许错错的眼角有点湿湿的,她只是一个丫鬟,整个苍王府中几百个丫鬟中普普通通的一个。他对自己是不同的吧,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吧。可是,自己想要活下去啊!

“你是不是说过如果有一天我喜欢上你,你就愿意做我的侍妾?”姜无诀又靠近了几分,吞吐的气息吹在她的后颈,许错错只觉得一阵酥麻的感觉袭来。她身子僵僵的,也不敢出声,不知道说什么好。

姜无诀扳过许错错的身子,两只手支撑在她的头两侧,低下头看着许错错咬着嘴唇紧张的小脸。“可是,你告诉我什么是喜欢?”

许错错怔怔望进那双深邃的眸子,“喜欢就是每时每刻都想见到我;会因为我的开心而开心,因为我的难过而难过;会觉得我是天下最好的女子,心里只有我,再也装不下别的女人。”

姜无诀的眉头皱了起来。

许错错轻轻舒了口气,微微仰着头,在姜无诀紧抿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所以,你不喜欢我。”

四个男主

屋子里的气氛很诡异。

许错错站在姜无诀的身后,一双大眼睛打量着屋内的几个人。姜无诀端坐主位神情自若的喝着茶,许天笑和许凌凌坐在他的右边,二人面色有些不善,陆景墨坐在他的左边,一副看戏的模样。屋子里最后一个人坐在姜无诀的对面,狭长的眼、微笑的颜,只不过笑不到眼。相貌固然出众,但这人最惹眼的却是那一身粉色的长袍。粉色,是多数女子喜爱的颜色,也是许多女子不敢尝试的艳色,可是这艳丽的粉色穿在这男子身上竟一点也不突兀,反倒将他衬托的更加俊秀。

百里含榆,许凌凌失踪多年的未婚夫。

百里含榆笑起来,仿若三月的桃花盛开。他打开折扇缓缓扇动,许错错好像闻到了桃花的味道。

“在下收到家书,听说许家要退婚。又听闻自己的未婚妻与苍王爷关系甚好,冒昧来访,只是想问自己那曾经的未婚妻一声为何?”那声音如此好听,像初春冰雪融化,溪流欢淌。

许凌凌面色有些尴尬,她为何要退婚?还不是想要嫁给姜无诀做未来的皇后。可是这理由能说吗?而且,她从不知自己的未婚夫竟是如此俊俏的模样啊!此时她心里也是有着微微后悔,但想着能够坐上皇后一位,那种后悔立刻烟消云散了。

“退婚是凌凌的不对,只是凌凌已经心有所属,百里公子可以说我不知羞臊,只是情不由己,凌凌只能给公子赔罪了。”许凌凌说着就盈盈起身,给百里含榆行了个赔罪的礼。

许错错看着眼中含泪、身如弱柳扶风的许凌凌,在心里给她竖了大大的拇指。这一招高啊,既给百里含榆留下无奈痴情的模样,又是暗示姜无诀我都为你甩了这么优秀的男人,你总得有所表示吧?

“哈哈!”百里含榆爽朗一笑,将许凌凌扶起,“许姑娘如此痴情,在下又岂是那不懂情的蛮横人?今日来此一是想知道许姑娘退婚的缘由,二是得知明日即是苍王爷的生辰,今日特前来拜会。”

姜无诀含笑点头。

“此玉乃在下于繁桑国所得,虽说不是价值连城,但的确独一无二。送于苍王爷倒也合宜,还望苍王爷不要嫌弃。”百里含榆取出锦盒双手奉上。

“多谢。”姜无诀依旧一副含笑的模样,看不出情绪。

许错错立刻很有觉悟的去接过贺礼。只是在接贺礼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百里含榆的手。许错错突然想起“言念君子,温其如玉”这句话,许错错在心里使劲摇了摇头。哼,要是被百里含榆的外表骗住了,那就输定了!

“两件事情都已完成,含榆就不多打扰了。”

姜无诀摆手,“明日若是无事,便来参加本王的生辰宴吧。”

“一定。”百里含榆拱手施礼,然后转身离开。看着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百里含榆,许错错缩着鼻子嗅了嗅,空气中那种桃花的味道还没有散去。

“今晚的事计划的如何了?”姜无诀食指关节敲了敲空了的茶杯。许错错赶忙斟茶,不得不说她这个丫鬟做的一点都不称职。

陆景墨成竹在,“阿诀放心,除非他不来,否则他的命今晚收定了。”

许错错斟茶的手一顿,她知道陆景墨口中的“他”就是鬼弦。今晚,会是鬼弦第二次刺杀姜无诀,不过鬼弦不仅没有成功反而受了重伤。而且,今夜百里含榆还会与许凌凌偷情被姜无诀当场抓住。

哈,好彩的一夜。

当夜晚来临的时候,许错错明显感觉到王府中的侍卫多了起来,她抱紧手中的换洗被子往姜无诀的睡房走去。

“你来这里做什么?”当许错错抱着被子推开姜无诀睡房的门时便听见许凌凌的质问。许错错眨巴了一下大眼睛,许凌凌今晚打扮的很漂亮嘛!就是,就是有点露、有点透,抹要不要那么低嘛?裙子要不要那么透嘛?还有那脸蛋,胭脂擦少一点不行吗?头发不那么凌乱不行吗?许错错知道她这个姐姐又要玩起勾搭姜无诀的把戏了。也是,人家甩了那么帅的一个未婚夫,要是还拿不下姜无诀那不就亏大了?

“我是府里的丫鬟自然是来做事的。”许错错将手中的被子放在床上,“我现在要给大殿下换被褥,麻烦您让一下!”

“你这是什么态度?”许凌凌不高兴了,“以前是庶妹,现在是丫鬟,身份往下降胆子到往上升了。”

许错错吐了下舌头,“是呀!是呀!我就是胆子越来越大。怎么还想把我卖去妓院?”

“你这丫头反了天了!别以为从妓院逃出来我就不能再把你怎么样!我依然可以再卖你一次!”

“哈,卖呗,我等着呢!”

“你……”许凌凌指着许错错的手指气得发抖,竟也再说不出什么话来。淑女装久了,嘴架也吵不过别人了。

“你很生气?”许错错扬了扬下巴,“要的就是你生气!”

“你给我等着!”许凌凌撂下一句狠话摇着气得发颤的身子冲出去。不知道又要去找谁哭诉了一番了。

“哼!”许错错冷哼一声,开始更换新的被褥。床铺到一半的时候,许错错的动作突然停下来了。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怎么突然就看许凌凌不顺眼了?以前没有如此顶撞她,惹她生气啊!许错错只知道自己看见她打扮成那个模样坐在姜无诀的床上就心里发堵。

为什么发堵?

许错错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态便觉两眼一黑,上次被鬼弦抓去的经验告诉她,她又被套了麻袋了。许凌凌这么快就找来鬼弦抓自己?又要被卖去妓院了?

很快,许错错知道自己猜错了。因为,她闻到了桃花的味道。

书房里,姜无诀端坐案前,双目微合。这个时间,他平日里是不来书房的。

“咻——”一柄长剑泛着银光劈开风的流动,刺向姜无诀。这把长剑的后面跟着一个人,一个全身被黑色包裹的人。只剩那一双眼,在夜色里格外的耀目,那是一种冰寒的耀目。

剑越来越快,与姜无诀咽喉的距离越来越近。

就在长剑到了姜无诀咽喉不足三寸的地方,鬼弦的动作生生顿住。地面上鬼弦的脚前一寸的地方,一条极细的红线安静的存在着。那红线如此不起眼,又如此诡异。

姜无诀微合的双目缓缓睁开,剑刃上映出他坚毅的侧脸、耀如皓月的眸,以及万事皆在掌握中的笑意。

鬼弦冰寒的眸子不带丝毫情绪,那手中的剑只是一顿就继续向着姜无诀刺去。

“咻!咻!咻!”

利箭从墙中的暗格出,鬼弦对来的箭毫不理会,任由短箭中自己。那双冰冷的眸子中映出姜无诀的脸。

“叮——”剑尖相触发出尖锐的声音,藏于案底的陆景墨手中的剑将鬼弦刺来的剑挡住,两剑相触,其中包含的力道散于空气中,而那两把剑依然微微颤动着。

整齐的脚步由远及近。鬼弦拔掉中自己的三支短箭掷向姜无诀,一个转身跃出门外。那三支带血的短箭被陆景墨抓在手中,他无奈的皱了皱眉,“阿诀,你不该涉险。”

姜无诀吐出一个字,“追。”

许错错被装在麻袋里,什么都看不见,她只觉得胃里酸的厉害。就在许错错忍不住想要吐出来的时候,她被扔到了地上。她还没来得及自己从麻袋里挣扎出来,麻袋就被解开了。

映入眼帘的自然是百里含榆那张桃花似的脸,不过此时的百里含榆似乎与白日的时候不太一样。

百里含榆一愣,脸色沉下来。“怎么会是你?我明明看见许凌凌进了姜无诀的房。”

许错错猛烈的咳嗽了几声,直到胃里舒服了一些的时候才仰着头看着抱着一脸审视的看着自己的百里含榆说:“许凌凌本来是进了大殿下的房,可是后来走了。”

“走了?那你又去做什么?你们许家究竟有着什么居心?长子甘愿做姜无诀的侍卫,长女使劲往姜无诀身上贴,连你这个庶女都要跑过去做个丫鬟。还真是有趣。”还是那一身粉色的长袍,还是白日的那个人,可是现在的百里含榆与白日却大不相同,话中的讽刺实在刺耳。

许错错识趣的闭着嘴不答腔,他明显是因为许凌凌退婚的事心里不满,现在抓错了人,只要不惹他,他应该会放了自己吧?许错错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可是后来的事实却证明她想错了。她宁愿自己没有一时冲动气跑了许凌凌,这样就不会替许凌凌承受欠百里含榆的怒火。

百里含榆蹲下来,捏住许错错的下巴,“你猜我要抓许凌凌做什么?”

许错错强作镇定的摇了摇头,那扑鼻的桃花香、那满眼的粉色在此刻忽然变得妖异起来。

百里含榆扯唇而笑,雪白的齿、朱色的唇,开开合合。

“我想,奸了她。”

遭遇强X

当百里含榆最后三个字吐出来的时候,许错错的心头一颤,满脑子回荡着那一句“奸了她,奸了她,奸了她……”她咽了口唾沫,“那个,我说啊,她应该回许家了,你可以去许府找她啊。”

“哦?你一点也不替你姐姐担心?”

担心她?我更担心我自己好不好!

许错错低着头,“那个,是姐姐对不起你,她退婚本来就是她的不对。我这个做妹妹的也不能包庇她啊!”

“哈,你这是帮理不帮亲的意思?”百里含榆倚靠在树上,在月光的照耀下那身粉色的衣袍像极了诡异的红色。

许错错暗暗打量着四周,这里是一处小树林,目之所及都是树,本看不见人家。再加上路上所用的时间,许错错猜测这个地方离苍王府应该有一段距离了。

呼救?无用。

“我如此大费周章总不能空手而回,不如你就替你那水杨花的姐姐还个债?”百里含榆走向许错错,含笑抓住她的胳膊。

许错错甩掉百里含榆的手,撒腿就跑。她知道面前这个人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可是每一次当她以为甩掉了身后的人时,百里含榆总是一脸戏谑的出现在她面前。暗夜里树枝摇动,像一个个看戏的妖怪。林子里上演的就像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两腿渐渐发麻,许错错摁着膝盖弯着腰大口喘着气,衣衫明明已被汗水打湿,可她还是觉得彻骨的冷。

“跑不动了?”百里含榆捏着许错错的下巴使她抬起头来。

许错错狠狠地瞪了一眼百里含榆,她知道在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里他是故意在耍她。这种被耍弄的感觉激起了许错错内心的执拗,她可以做一个丫鬟伺候姜无诀,她可以勉强忍受陆景墨的质问和怀疑,她也可以接受鬼弦的无情冷血。因为她知道他们有他们所要坚守的东西,姜无诀的高高在上是与生俱来的,陆景墨的怀疑是出于对姜无诀的关心,鬼弦的冷血更是他骨子里的气质。可百里含榆却是在耍弄她!

两个人对视着。充满戏谑的眼与愤愤的眸形成强烈的对比。

“这眼神还真是可爱。”百里含榆捏着许错错下巴的手逐渐下移掐在她的脖子上,手指逐渐加大力气,许错错的脸色慢慢憋得通红。可是那双大眼睛仍然愤愤的瞪着百里含榆。

许错错狠狠踩了百里含榆一脚,百里含榆皱眉,掐着许错错脖子的手却没有松开。许错错上前一步,在百里含榆诧异的目光中撞在他的怀里。百里含榆一个趔趄向后倒去,许错错压在他的身上。没有迟疑的,狠狠地咬在百里含榆的肩膀。百里含榆吃痛想要推开她,却一时推不开。他掐在她脖子上的手越发用力,她咬在他肩膀的牙也越发用力。

百里含榆一气之下一脚踹在许错错的下腹,许错错闷哼一声被踢到不远处,她捂着火辣辣的小腹,嘴角淌出血来,那血是百里含榆的。百里含榆看着自己血模糊的的肩膀,星星怒火逐渐在双眸中蔓延。

百里含榆将许错错拎起来压在树上,一只手钳制着许错错拼命乱动的两只手,另一只手捏着许错错的两腮将她的小嘴捏得变了形。不理会她喷火的目光,然后低下头来朝着那红艳的唇吻下去,不,是咬下去。

一抹倔强在许错错的黑眸中升起,她反口狠狠咬了回去。

腥甜的味道在两个人的口腔蔓延。

许错错双手受到钳制,身子动弹不得,只有两条几乎腾空的腿还可以动,她毫不犹豫的像防色狼手册中说的那样,朝着百里含榆两腿之间的位置狠狠踢了过去。

百里含榆闷哼一声,脸色都有些变了,松开相互撕咬的唇齿,一个巴掌狠狠的扇了过去。

许错错跌跪在地上,左侧的脸颊立刻红肿起来,嘴角淌出殷红的血,腹部依旧是火辣辣的疼痛。可是她顾不得这些,抬起头来怒视着百里含榆。

要吃掉我许错错,拼了命也不让你好过!

百里含榆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他走过来,大力撕扯许错错的衣服。衣衫撕破的声音在夜里那么响亮。

许错错拼命挣扎却毫无用处,她一个弱小女子的力气哪里比得上一个大男人?挣扎无果,她的衣服很快被百里含榆撕烂。起伏的脯,重的喘息,愤怒的眸子,此时除去衣衫的许错错更有一种原始的美。

此刻的她无暇顾虑自己的模样,看着百里含榆暗色的眸子逐渐靠近,巴掌毫不犹豫的甩过去。却在到达百里含榆面颊之前被他抓住手腕,百里含榆一用力,许错错觉得自己的手腕快要骨折了。

深吸一口气,抬脚就踢。早有防备的百里含榆一下子擒住她的脚。许错错也不惊讶,另一只手快速抡了过去,长长的指甲在百里含榆的脸上留下几道血痕。

“哼!”百里含榆真的怒了,他何时被一个小小女子搞成这幅模样?今日若是不能把她给办了,自己还有何脸面?怒了的百里含榆力气更是加大了几分。整个身体压在许错错的身上,抓住她乱动的手,压住她乱踢的脚。然后咬在许错错雪白的上,许错错身子一颤,疼痛,真的好痛好痛。

不过此时的百里含榆可不管她的疼痛,不断在她身上留下咬痕,一片片青紫色慢慢呈现在雪白的肌肤上。

许错错挣扎的手脚逐渐不动了,眼睛也慢慢闭上了。

见她总算老实了,百里含榆的动作便轻了几分,撕咬中多了些真的亲吻。他打开她的双腿,然后去解自己的腰带。

就是这个时候!

许错错闭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开,那双眸中的怒气璀如烈火。

她不管不顾的冲过去将百里含榆压在身下,用她的拳头,用她的牙齿,用她的指甲发泄最真实的愤怒。她像一只发了怒的小兽,疯狂的攻击,不给自己留一丝的后路。

百里含榆似乎也为许错错此刻的疯狂微怔了一刹那,但下一瞬,那个叫做男人的自尊的东西疯狂的滋长。他避开许错错的拳头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臭丫头,我的耐心已经被你用光了!”

回答他的是许错错尖尖的牙齿。

力气在逐渐消失,许错错知道自己真的没有力气了,可是一种执念支撑着她不断的去反抗、去挣扎。

又一个巴掌狠狠的扇在她的脸上。

两只手被百里含榆紧紧的禁锢着,他的身体压在她的身上让她无法动弹。她知道自己的两条腿被他大力掰开了,可是她没有力气去挣脱。

他的愤怒昂扬着嵌入她的身体。

“啊——”她尖利的叫出声来,被撕裂般的疼痛漫天袭来,疯狂地席卷她身体上的每一处地方。

他一次次蛮横的冲撞,她一次次被撕裂着。

她咬他,咬他的脸,咬他的唇,咬他的颈,咬他的,咬他的肩,咬一切能咬到的地方。

她狠狠的咬着他刚刚被她咬伤的肩膀,那种力气像要把他撕咬了一般,又像在缓解她身体上的疼痛。百里含榆的眉头皱了皱,接着就是新一轮更猛烈的冲撞。不知道什么时候,百里含榆钳制着许错错双手的手松开了,许错错狠狠的抓着他的背,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夜,还很长。风吹动树枝,婆娑有声。像一种无言的嘲讽。

许错错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很空很空,一片空白。她谁也没有想起,没有期待谁会突然出现解救她,她只知道要靠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在这个世界里,她本来就是孤单的,没有亲人,没有家。她又能向谁呼救?

也许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她会发现自己只是在大学无聊的课堂上打了一个盹,然后她会搭着同学的肩一起去打饭、一起去逛街、一起去看隔壁班的帅哥。

一行清泪缓缓淌过。可这不是梦啊!身体上的疼痛是那么清晰,她又怎能自欺欺人。她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她注定要在这异世做一只孤魂,无依无靠、无思无想。

她觉得自己被撕裂的不仅是身体,还有希望。

“真是个倔丫头。”百里含榆看着一动不动目光呆滞的许错错低声说了句。穿好衣服后,他低下头俯视着许错错说:“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许错错呆滞的目光逐渐有了一丝神采,她看着百里含榆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不识好歹!”百里含榆抹了抹被许错错咬的还在流血的唇,说完就走。

过了好久,许错错忍着疼痛站起来,捡起早被撕烂的衣服胡乱的穿上,寻了一个方向,迈着无力的双腿一步步的走。

她记得苍王府是在东方,她走的方向是西方。

男主集合

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大了起来。

鬼弦长剑斜指地面,一身肃杀。先前被短箭中的地方还在淌着血。遮着面颊的布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一张俊俏的脸布满寒霜。

姜无诀和陆景墨一左一右立在他的两侧。

角色转换,刺杀变成追捕。

“沙,沙……”脚步声突然从身后响起,鬼弦毫不犹豫的举剑刺去,岂能让他们呈三角之势将自己包围?可是他却在看见来人的时候顿了手中的剑,偏转方向将一旁的大树拦腰截断。鬼弦手中那从不回头的剑,为面前的人破了例。

姜无诀和陆景墨同时看见了出现的人,面色皆变。

许错错愣愣的看着轰然倒塌的大树,紧抿着唇。

她现在的样子,头发凌乱,面颊红肿,嘴角残留着血迹,衣衫不整,j□j在外的脖颈和手腕青紫一片,两只赤着的小脚被地上的枯枝戳破。任谁看了,都能猜出她发生了什么事。

明明是寻了相反的方向,怎么还是遇上了呢?许错错鼻子有点酸,嗓子里有点苦,深吸一口气,在他们开口之前转身就跑。她真的没有那么勇敢,有时候只能选择逃避。说我懦弱也好,说我甘愿做鸵鸟也好,对不起,我真的不想你看见这样糟糕的自己,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成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在我心里变得不一样了?从你将我抱上长榻问我什么是喜欢的时候?从你明明知道我可疑却什么都不问的时候?从你寻医寻药为我治伤的时候?从你将脏兮兮的我在荷塘里捞出来的时候?从你敲着茶杯让我填茶的时候?还是在那一个个站在你身后看着你读书办事身影的平凡日子里?

本就无力的双腿加上一颗乱了的心让她狠狠的摔了一跤,坚硬的石头和横斜的枯枝将她的手心戳破,流出鲜红的血来。出现在视线里的是一双青玉色的靴子,许错错低下头不敢面对他。这双靴子是她今早为他穿上的。

“站起来。”她听见他这样说,依旧是那听不出情绪的语气。

许错错咬紧下唇,努力站起来。却在摇摇晃晃站起来的时候又重重的跌了下去,跌倒的时候她无措的大眼睛里映出姜无诀墨黑色的眸。他离她那么近,明明可以拉她一把,可是他只是冷冷的站着,许错错忽然觉得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好远好远。

“站起来。”他又说了一次,依旧是那副平静的语气。

骨子里的执拗让许错错再一次站了起来,她抬起头看着姜无诀,连那目光都含着几分偏执,又含了几分复杂的情愫。

他向她伸出手。

她却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他的手悬在半空,他的眼一直看着她。时间仿佛凝固了,两个人站得那么近,只要他上前一步就可以将她抓住,只要她上前一步就可以握住那只手。

只要你说一句话,只要你说让我过去我就会义无反顾的抓住你的手,可是你这样冷,你这样高高在上的向我伸出手来是什么意思?我不要你的可怜,我不要!许错错摇了摇头,又后退了一步。

姜无诀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笑容。

许错错心中一凛,她知道他这是生气了。毫不犹豫的跨了一大步将自己的手递进他伸过来的大手中。那刚刚后退的两小步距离立刻不见。

姜无诀将许错错拉进怀里,扯下自己的长袍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抱起,转身,向着苍王府的方向走去。一气呵成的动作如行云流水。

“我带你回家。”

许错错整个人窝在他的怀里,听见他这样说,乱了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丝丝暖意在流动。

陆景墨收回从许错错出现便一直打量着她的视线,警告的看了一眼鬼弦也向苍王府走去。虽说鬼弦受了伤,但是凭自己一人之力是留不下他的。

鬼弦捂着口咳嗽了几声,他早就知道那短箭上有毒。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皱起了眉。

“谁?”鬼弦冰寒的眸子望着一个方向。

草丛动了动,走出一个粉色的身影,公子妖娆。只是那艳丽的粉色衣衫皱了、破了,还染了血。

百里含榆意味深长的看向姜无诀、许错错及陆景墨离开的方向,然后转过头来看着鬼弦说:“杀手榜排行第四的鬼弦,不知可否有兴趣做一笔生意?”

鬼弦冰寒的眸子有一丝杀气浮现,“是你做的?”

“准备热水。”

“取伤药。”

许错错窝在姜无诀的怀里,听他不急不缓的下达命令。

进到浴室,姜无诀将许错错放在池边的长榻上,离开温暖的怀抱,许错错突然有些不适应。她看着姜无诀蹲下身子试池水的温度,看着他摆弄丫鬟送进来的伤药,然后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自己。

“是谁做的?”他低下头看着她。

许错错嘴唇抿了抿,小声挤出四个字,“百里含榆”。

闻言,姜无诀也没什么反应,伸出手来去解许错错的衣服。许错错心下惊慌赶忙去抓姜无诀的手。姜无诀看着许错错青紫一片的手腕,终于面色变化,一巴掌拍开许错错的手,三下两下将她的衣服全部脱掉。

被剥光的许错错紧张的偏过头不敢看他。姜无诀低下头看着许错错躺在面前青紫遍布的身子,喜怒不形于色的面孔终于有了一些变化,变得越来越沉。

“那个……”许错错终于有些受不住被他这样盯着看,支吾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姜无诀很快面色恢复寻常,抱起徐错错跨进水池。他自己端坐在池水中,将许错错抱在腿上。温热的水让许错错的身子有些疼又有些舒服,原本因为自己裸着身子被姜无诀抱着而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放松下来。眼睛慢慢合上,让疲惫一点点随着热水从身体流走。也许是因为放松下来的缘故不知不觉中许错错竟然睡着了。

姜无诀侧着头看着偎在自己肩上熟睡的侧脸,看了很久很久。

凉,温凉的感觉。很舒服。

许错错睁开眼睛,入目是氤氲的水汽,雪白的屋顶。接着她便感觉到一只温凉的手游走在自己的身上,刚刚睡梦中那舒服的温凉感觉就是从这手里传来。她偏过头看着姜无诀坐在长榻边,低着头给自己上药。白色的药膏涂在他的手上,他的手轻柔的抚过她青紫遍布的身子。看着姜无诀的手就要移到自己的下腹,许错错别扭的动了动身子。

“别动。”姜无诀一手扶着她的腰让她不能乱动,另一只涂了药膏的手轻轻抚在她的下腹。许错错吸了口气,下腹一阵收缩。她那里曾被百里含榆踢了一脚,疼得很。

姜无诀见此眉头微皱,手中的动作又轻了几分。

疼痛逐渐缓解,那只不断轻揉的手带来的异样感觉越发明显,药早已涂好,那不断揉着的手是在减缓她的疼痛吗?许错错的脸颊逐渐泛红,想要阻止的话噎在喉咙,说不出、咽不下。

姜无诀的手逐渐向下,许错错睁大了眼睛看着姜无诀。可他对她的视线毫不理会,分开她的双腿,手指沾了药膏为那红肿的伤处上药。动作轻柔,或者说温柔。许错错两侧的手紧紧抓住被子,她听见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她想尖叫,她想大哭,她想摔东西。

姜无诀已经开始给她那双被石子儿、枯枝戳破的脚上药了,可是她的思绪还是停留在刚刚,转不过来。

“好好睡一觉。”上好了药,姜无诀将药瓶放到一边,然后净了手,走到长榻边给许错错盖好被子。

看着姜无诀站起来转身要走,许错错一下子坐起来,下意识的想要叫住他,嘴巴张了张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姜无诀转身走过来,重新坐在长榻边。“怎么了,一个人害怕?”

许错错鼻子酸了酸,“你就不能抱我一会儿?”

姜无诀愣了一下,然后将她揽进怀里,拍着许错错的后背。“好啦,别闹。”

姜无诀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许错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断了线的泪珠滚滚落下。她怎能不委屈?任何女子经历了这样的事情都是不小的打击,寻死觅活的也不在少数。她以为她只能自己默默去忍受,因为在这个世界她是孤独的,没有人关心她、在乎她。可是,他是关心自己的对不对?他说带她回家,他细心给她上药,他在安慰她。

不再逞强,不再假装,靠在你心脏的位置,就让我好好哭一场。

哭声渐止,她窝在他的怀里小声说:“阿诀,你真好。”

姜无诀皱了皱眉,“你叫我什么?”

“喔,错错刚刚没有说话呀,王爷您一定是幻听了。”许错错眨巴了一下眼。

敲下杯子

姜无诀一大早就进了,他的生辰当然要陪陪他那个吃斋念佛的母妃。他离开了,苍王府却热闹的很,来为他庆贺的人将整个苍王府塞得满满的。许错错待在屋子里都听得见外面的热闹,不过一向爱热闹的她此时可没心情去凑那份热闹,她无力的趴在床上,大眼睛眨巴眨巴着不知道想些什么。

许错错一下子坐起来,冲到衣柜边收拾起行囊来。

这个苍王府待不得!这就是许错错想了一天得出的结论。她算是想明白了,再在苍王府待下去早晚要变成姜无诀的侍妾!这个结果她是一万个不愿意,想她大好青春怎能白白虚度?整日守着姜无诀给他端茶倒水?许错错收拾行囊的手一顿,其实一直给姜无诀端茶倒水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只不过实在不能接受做众多端茶倒水中的一个!

而且……

许错错咬了咬嘴唇,“百!里!含!榆!”

将包裹往背上一背,许错错不再犹豫就往外走。推门的手一顿,然后整个人都是弯了身子。痛,好痛好痛!胃里像火烧一般的痛,整个身体都开始战栗,冷汗一颗颗滚落下来。像有千万只蚂蚁啃噬着骨,像有密密麻麻的尖针戳着肌肤。许错错不可忍受的跪在地上抱紧自己颤抖的身子,她想要喊人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想要站起来推门出去却一点力气都没有。汗水打湿了头发,长发粘在脸颊。紧皱的眉头说明了她的痛楚。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头越来越沉。意识散去的前一刻许错错想起二殿下姜无烁险的脸,一定是他给自己下的毒发作了。

不知过了多久,许错错慢慢清醒过来,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些,可是没过多久又一轮的剧烈疼痛再次袭来。她抱紧自己的身体拼命抵抗这种非人的折磨。时而清醒,时而昏迷,许错错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清醒的时候,昏迷的时候脑子里都只剩下一个念头——痛!

痛!痛!痛!

天色逐渐暗下来,姜无诀已经回府,整个苍王府热闹非凡,十几桌的宴席,满室的华衣贵客。

昏暗的屋子里,许错错的手指动了动,她逐渐清醒过来,疼痛的感觉在一点点消退。她吐了口气,艰难的站起来,对着铜镜中狼狈的自己苦笑。

“哎,我许错错就真这么倒霉吗?”许错错叹了口气打开装着姜无烁给她的毒药的首饰盒。

“怎么没了?”许错错仔仔细细将首饰盒翻了三遍,没有!姜无烁给她用来毒害姜无诀的毒药不见了!还来不及她细想,一排侍卫突然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把许错错架起来往外走。

“喂喂喂!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要把我带到哪儿去?”许错错一遍遍喊着,可是本没人理她,一个个的完全都是扑克脸!

许错错被带进了举办宴席的大厅中,她左看看右看看映入眼帘的全是有钱人!这首饰!这华服!许错错撇撇嘴,往坐在最中央的人一看,姜无诀端坐在首席,还是那张没啥表情的脸。左手边的人许错错认识,正是那个给她下毒的二殿下姜无烁。右手边是一老者,老者身旁还有一美人。许错错略一思索便想到此人乃朔月国的丞相,身旁之女即阮清清,也是将来的苍王妃,以及再将来的皇后!

目光一扫,除了陆景墨、许天笑、许凌凌,竟然看见了百里含榆!他今日竟然真的来了!深吸一口气,许错错低下头收起眼中的怒色。

“大殿下,凌凌所说的句句属实,错错乃凌凌的亲妹妹,看她犯下此等大错凌凌实在心痛。可是凌凌不能包庇她啊!”许凌凌见将许错错带来了,走上前来对姜无诀“发自肺腑”的说。

许错错一愣,她又要干什么?

“啪——”正在许错错微愣时,一个火辣辣的巴掌落在她的脸上,她一个咧咧跌坐在地上。

许错错愣愣的看着打着自己的老者一脸愤恨的说:“你这个不孝女,老朽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女儿!不安心做一个丫鬟好好伺候大殿下,竟然想着毒害大殿下!简直给我的老脸丢尽了!我没你这样的女儿!”

许错错了自己被打红的脸颊,这个人是自己的爹?

陆景墨将许错错的父亲拉开,“许大人莫要动怒,还是先把事情查清楚比较好。”

“是啊,爹爹,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许凌凌迈着金莲小步将她老爹扶到一边坐好,又是端茶又是抚背,绝对的孝顺女儿形象。

陆景墨走到许错错的面前,“许错错,这毒药是你姐姐无意间在你房中发现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许错错看着那瓶毒药也不说话,还能说什么呢?

“你这是承认了?说!你为何要毒害大殿下?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许错错仰起头瞪了一眼陆景墨,“为什么在我屋子里搜到毒药就一定是要毒大殿下的?我想不开想要自杀不行吗?你总是欺负我,我想要毒死你不行吗?”

“你……”陆景墨被许错错的话一噎,将毒药放到一边,“好!今日咱们就把话说清楚,当日你刻意接近大殿下让大殿下将你带回王府有何居心?”

“你替大殿下挡剑是为了博取信任是不是?”

“你莫名其妙的失踪又是去了何处?”

“鬼弦两次刺杀大殿下,可你却与他不清不楚又是怎么回事?”

“昨日你那副形象出现就是为了分散大殿下的注意力,将鬼弦放走是不是?”

一连串的质问从陆景墨的口中说出。

许错错“噌”的一声站起来,怒视着陆景墨。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刻意接近大殿下了?你又是哪只耳朵听见我说要留在王府了?”

“我替大殿下挡剑是博取信任?那你怎么不怀疑许天笑?他那疤现在还留在脸上呢!”

陆景墨冷哼一声,“你怎么可以和天笑比!”

许错错也是重重的冷哼一声,“为什么不能比?他是人,我就不是人了?你这叫双重标准!”

“好!我不与你争辩这些,那你倒是说说你失踪是去了哪里?你一个姑娘家又是从哪得来这种毒药?你和鬼弦又是怎么回事?”

许错错不说话了。

她能怎么说?实话实说吗?就算姜无诀相信自己有什么用?二殿下现在正在这里,当着这么多朝中大臣的面,她要是说是二殿下指使自己给大殿下下毒那自己还有活路吗?大殿下和二殿下的太子之位之争已经那么久了,朝中都有各自的党派,如今也是谁都不能拿对方怎么样,所以二殿下才会在暗中对付大殿下。反过来,难道大殿下就没有暗中对付二殿下吗?这些大家心中都清楚,不过不能拿到明面上来。想自己一个小小的丫鬟位卑言轻,不仅不能对二殿下造成什么影响,反而会被扣上污蔑皇室的罪名。

所以,说与不说完全不重要。结果,早就定下了。

“错错。”

许错错听见姜无诀叫她的名字,她抬起头看进姜无诀墨色的眸子里。姜无诀叫了她的名字再没有说其他,也不需要再说其他了。那种目光……

许错错深深吸了口气。目光坚定的看着姜无诀一字字一句句说道:

“我许错错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大殿下。”

“那次失踪是因为许凌凌想要做苍王妃,而我两次无意间破坏了她的事,所以她怀恨在心让鬼弦将我劫走卖去青楼。”

“我被卖进青楼后想法子逃了出去,之后遇上了二殿下。是他给了我毒药,并且喂我吃下三月不解无药可医的毒药。”

“同时,鬼弦也是二殿下买通暗杀大殿下的杀手。我与他并无关系,至于昨晚的事大殿下已经知道了。”

“可是,我没有下毒,没有想要害大殿下。从来没有!”

虽然说与不说的结果都是一样,可是我还是想看着你的眼睛说实话。

随着许错错清脆而坚定的声音落在大厅中,大厅中也是越来越静。二殿下与许凌凌的脸色也是越来越不好看。坐在一边喝茶的百里含榆看着许错错的目光却是越来越玩味。

这般安静持续了一会儿,便被二殿下的笑声打破。姜无烁笑着看着姜无诀,“皇兄,该不会相信这个小丫鬟的胡言乱语吧?”一时间,大厅中的大臣也都反映了过来,急忙说是许错错瞎说污蔑二殿下。许错错也不辩解就那么坚定的看着姜无诀。别人怎么说都没有关系,就算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关系,反正我没有骗你。

面对众人的说法,姜无诀依旧不做声。

大厅中又安静下来,众人逐渐不吭声了,都看向姜无诀。

在众人的目光中,姜无诀终于有了反应,他伸出右手,微弯着食指,用食指关节处轻轻敲了下面前的杯子。

众人不解。

接着,众人便看着许错错如风一般跑到姜无诀身边拿起那只杯子,笑嘻嘻的说:“错错给大殿下填茶!”

偷情偷情

“啪——”茶壶摔在地上,碎了一地,深色的茶水溅在浅色的荷裙之上,斑斑驳驳。

“放开我!”许错错咬牙切齿的说,每一个字都含着怒气。

百里含榆的双臂将许错错圈在墙角,“怎么,这么讨厌我?”

许错错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请你放开我,这里是苍王府,大殿下还在等着我去送茶!”

“呵!”百里含榆轻笑了一声,手背抚在许错错的脸颊之上,“脸色这么苍白,和我欢好之后又去和你那王爷翻云覆雨了?你那王爷应该比我温柔多了吧?”

许错错一巴掌扇过去,百里含榆轻易的抓住她的手腕,“一夜夫妻百日恩,何必总是如此凶巴巴的对我?其实我知道你是毒发了,那滋味不好受吧?胃里如火烧,千只虫子在咬,万尖刺在扎。是这般感受吧?”

许错错吃惊的看着百里含榆,“你怎么知道?”

百里含榆逐渐靠近许错错,在她的耳边说道:“我还知道你下一次毒发的时候会更痛苦。下一次毒发之时会全身长满脓疮并且散发出恶臭之味。等到你第三次毒发的时候会从内脏开始腐烂,整个人会迅速苍老然后慢慢死去。”

许错错咽了口唾沫,偏过头,“就算你知道这些又如何,我的事与你无关!放我走!”

“如果我说我有解药呢?”百里含榆猛的咬在许错错的耳垂之上。

不过许错错此时可顾不上耳朵上的疼痛,“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有解药?”

“你想要吗?”百里含榆挑起许错错的一绺儿头发缠在自己的手指上把玩。“你若是能够讨得我欢心,说不定我就一高兴将解药送你了呢!”

许错错有些心动,那种毒发的痛苦真的让她难以忍受,而且她知道自己只剩下两个月的命了,如今当着所有人的面她将二殿下的事情说出来,他现在一定恨不得杀了自己又怎么可能给自己解药?她不想死啊!

许错错的犹豫让百里含榆嘴角含笑,他向后退开,“今晚宴席结束之后我在这里等你。”

看着百里含榆离开的背影,许错错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整理了下衣裙又去重新泡了茶端去举办宴席的大厅。还没走到大厅就听见悠扬的曲子,许错错的脚步不自觉停下来。她知道弹琴的是阮清清,一抹极浅的哀伤浮上眼角,接下来就是“一曲倾心”的戏码了吧?然后下个月姜无诀就会和阮清清大婚了。是啊,明明知道剧情,明明什么都清楚,为何还要让自己处于这般尴尬的境地?他,是自己喜欢不起的人啊!

许错错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曲子停歇,大厅中端坐首席的姜无诀和坐在中央抚琴的阮清清隔着众人遥遥相望,这就是含情脉脉吗?这就是传说中的郎才女貌?许错错又多看了几眼阮清清,标准的美人脸,婀娜纤柔的身子,同时又是多才多艺落落大方……

皇城有二女,第一美人许凌凌,第一才女阮清清。

论娇艳,阮清清不如许凌凌,但是“才女”一词绝不是暗示她的不美,而是她的才情更胜于貌美。

许错错低下头再抬起的时候眼中已经是一片明朗,她悄悄的从大厅边缘走进去,走到姜无诀的身后,弯腰、斟茶,样子如平常时候一般无二。

宴席在继续,华丽的表演,酒杯交错,笑语连连,好不热闹。许错错面带微笑安静的站在姜无诀身后,有时候大厅中的人说起什么笑话她也会跟着笑,只是那笑容只是微微扬着嘴角,那双清明的大眼睛干净的不带任何情绪。只有她自己知道什么表演什么人群她通通没有看见,她只看见姜无诀和阮清清一次次似无意的视线相交!

很晚的时候宴席才结束,众人陆续告辞而去。姜无诀正在一旁与阮相交谈,阮清清在一旁脉脉看着姜无诀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加掩饰。许错错瞅着此时笑着与阮相父女交谈的姜无诀撇了撇嘴。什么嘛,有那么开心嘛!再过一个月他们就是你岳父和王妃了,到时候有的你笑的!

许错错又暗暗瞅了瞅百里含榆的位置发现他已经不在了,略作犹豫便悄悄走出去。她恨他,可是她没有办法!她真的不想死,重新开始一段人生已经够不容易了,虽然她活的有些辛苦,可是只有死亡临近的时候才会知道“生”是那么幸福的一件事。

是的,她许错错就是一个既怕疼,更怕死的胆小鬼!

天色完全黑下来,许错错犹犹豫豫的走进百里含榆让她来的回廊里。见百里含榆还没有来,许错错暗自松了口气,一边渡着步子想着对策一边等百里含榆来。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眼看着月亮越爬越高,府里越来越静,还是不见百里含榆的身影。许错错也说不出心里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的感觉。略作犹豫,她决定离开了。

可是就在她刚刚迈出回廊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轻笑声。许错错回过头去,却看不见人。

“喂,我在这儿。”回廊边的柳树树枝摇晃,露出百里含榆粉色的身影。

许错错抬起头看着翘着腿躺在树上一副优哉游哉模样的百里含榆无语道:“你早就来了?”

“是啊,在上面看着你走来走去的样子还真是有趣。怎么,那么犹豫?”百里随手摘了一片柳叶放在口中,竟吹出曲子来。仔细一听竟是阮清清刚刚在大厅中谈的那首曲子。那首曲子是阮清清为姜无诀生辰所做,所以百里含榆是听了一次就记下了?

许错错一点都不想和他废话,“你到底怎样才肯给我解药?要我陪你睡?现在吗?”

百里含榆手中动作一顿,那原本悠扬的曲子也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破音。他惊讶的看着许错错,这个女人可真大胆。“你吃错药了?这样的你可不像那日像个疯狗一样乱咬的许错错啊!”

许错错摇了摇头,“我没吃错药,只是吃了毒药。”

百里含榆扔了手中的柳叶,从树上跳下来,“我还以为你不是那般随便的人,原来是我看走了眼。”

许错错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说那么多废话毫无用处,第一你到底有没有解药;第二你若有解药怎样才肯给我。”

百里含榆抬起许错错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我早就说过了,我有解药,只要你能讨得我的欢心,我就会把解药给你。”百里含榆笑得妖娆,他慢慢低下头,许错错明亮的大眼睛里是他逐渐放大的脸。

“既然我是你第一个男人,就让我教会你怎么讨男人欢心。”

他的一只手托在她的后脑,另一只手紧紧扣着她的腰。

四唇相贴,温凉。

百里含榆两瓣唇摩挲着许错错的唇,一下又一下。

百里含榆微张开嘴,将许错错的双唇含在嘴里,轻轻的允吸,那动作如此温柔,如此小心翼翼,像对待珍宝一般。

百里含榆伸出浅色的舌舔着许错错的唇,将其一点点打湿。既而撬开她的唇齿,游曳其中。轻舔许错错的唇,许错错的齿,许错错的舌,搅动、纠缠。

“你们在做什么!”

姜无诀的声音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更犹如一道惊雷响在许错错的心里,她条件反的将百里含榆推开。

百里含榆舔了舔唇,“苍王爷还真是会打扰他人的好事呢。”

看着百里含榆依旧湿湿的嘴角,许错错的脸立刻就红了,她低下头不敢看他,更不敢看突然出现的姜无诀。

“许错错,谁给你的胆子在本王的王府之中偷情!”姜无诀的声音里已经有了怒意。

“偷情”二字在许错错听来是那么的刺耳,本来昨夜就遭遇百里含榆的强迫,今日又遭到他的威胁,心中本就委屈的很,现在又听见姜无诀这样的职责!再想起宴席中姜无诀和阮清清一次又一次的暗暗传情,许错错心里突然生出一股闷气。“是呢,错错不知羞耻在苍王府中与男人私会、偷情,还请大殿下责罚!”

“哈!”姜无诀大笑了一声,“许!错!错!你再给本王说一遍!”

许错错咬了咬嘴唇,然后抬起头来对视姜无诀墨色的眸子。“错错不知羞耻在苍王府中与男人私会、偷情,还请大殿下责罚!”

姜无诀嘴角的笑越来越大,可是看在许错错的眼里却是越来越危险的信号。

“很好!很好!很好!”

暖暖的事

“来人!天色不早了,送百里公子出府!”姜无诀一声令下,许天笑不知从哪里一下子冒出来,一张被刀疤贯穿的脸在夜色里格外狰狞可怖,他忽然就出现在百里含榆的身边,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百里公子,请!”只是那声音完全没有“请”的态度。

“那在下就告辞了。”百里含榆依旧笑得十分儒雅,丝毫没有被人赶出门的羞愧。临走前还不忘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许错错,看得许错错心里发麻。

看着姜无诀一步步走近,许错错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她多想撒腿就跑啊!可是,看着姜无诀墨黑色的眸子里火气越来越重,她的两条腿竟然不听使唤的定在地上了!

两个人之间只有一步的距离,姜无诀低下头看着许错错。“许错错!你是不是该给本王一个解释?”

姜无诀和阮清清含情脉脉对视的那一幕不停地在许错错脑海中浮现,她抬起头看着姜无诀,大声吼:“什么解释?你想听我给你什么样的解释?你不是都说我在偷情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那个百里含榆早就不干不净了!亲一下又算什么!你要是不来打扰我们的好事,我们现在可不只是在亲而已!”

“啪!”响亮的巴掌声在夜里特别刺耳。

姜无诀也是吼起来,“这是你一个女孩子家说的话吗?你还要不要脸?”

许错错踉跄后退了两步,她捂着被打红的左脸抬起头来愤愤的看着姜无诀。然后又吼回去,“我就是不要脸!就是不要脸行了吧?你满意了吧?”

姜无诀深深吸了口气,上前跨了一大步抓住许错错的衣领将她拎起来。“本王再说最后一次!给本王一个解释!”

许错错的脸涨得红红的,她执拗的瞪着姜无诀大吼:“我想活着!我不想死行不行!他有解药!他可以救我!我把自己给他又怎样?反正我早就被他吃干净了,再被他吃一次换我的命我赚大了!”

姜无诀手中的力道又是加重了几分,仿佛恨不得掐死她!整个苍王府都听得见他的咆哮。

“就他能救你是不是!在你眼里他就那么有本事了不起?你把本王当成摆设了?本王就那么没用!看着你去死!看着你去献身换解药!你这是在质疑本王的能力还是在侮辱本王?”

许错错想要喊的话噎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心里有一块地方逐渐化开,丝丝暖意开始流淌。原来他知道,原来他在乎,原来他不会不管我……

两个人突然都不说话了,对视的眸子里有些复杂的东西在一点点晕开。

许错错鼻子一酸挣扎起来,声音里有了哭腔。“你放开我,我才不要你管!我毒发痛苦的时候你在哪?现在又要管我了?谁稀罕!你去找你那红颜知己许凌凌去,你去找能帮你登上太子之位的阮清清去,你去找她们啊,在这里和我吼什么。谁要你管……”

许错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就胡言乱语起来,她知道自己是不能和许凌凌、阮清清比的。可是,这些话没有经过大脑就私自从她嘴里蹦了出来。

姜无诀放开许错错,火气也是一点点平复了下来,看着就要哭出来的许错错皱起了眉,然后伸出手。

许错错退后了一步,“别打了,很疼!”

姜无诀叹了口气,“过来!”

许错错抿了抿唇,警惕的看着姜无诀,没有动。

“过来!”姜无诀语气加重又说了一次。

许错错犹豫了一下,捂着脸往前移动了一小步。

姜无诀一把抓住许错错将她搂在怀里,力气大的惊人。许错错娇小的身子就像完全镶嵌在他硕壮的怀中。

“非要对你凶才老实,你这丫头是吃硬不吃软吗?”姜无诀的声音里有一丝无奈。

许错错悄悄将眼泪蹭在他的衣服上,小声的说:“只是对你才这样……”不是吃硬不吃软,是不想看见你发火,不想你生气。

姜无诀沉默了一会儿,“许错错,本王好像喜欢上你了。”

“我想每时每刻都见到你,会因为你的开心而开心,因为你的难过而难过,会觉得你是天下最好的女子。这里装着你,没有许凌凌,没有阮清清。”姜无诀将许错错的手摁在自己心脏的地方。

“如果这就是你说的喜欢,本王想本王是喜欢上你了。”

许错错僵了僵,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无诀抓着许错错的胳膊,将她推开一点,看着她的眼睛。“是不是就算本王喜欢上你你也不愿意留在王府做我的侍妾?”

许错错很想告诉她自己的胳膊被他抓得好疼,可是她现在说不出话来,她脑子里好乱好乱。

姜无诀看着愣愣的许错错继续说:“本王可以封你为侧妃。”

眼泪滑下来,许错错哭了。她也笑了,嘴角漾出灿烂的笑容,如芍药花开。

在姜无诀的注视下,她缓缓摇了摇头。

“你当初说喜欢了本王十年是撒谎。”

许错错点了点头。

“你当初说只要本王喜欢上你就愿意留下来做本王的侍妾也是撒谎。”

许错错又点了点头。

“所以,你喜欢的是别人。是百里含榆?”

许错错坚定的摇了摇头。

姜无诀变得不耐烦。“别点头摇头的,给本王说话!”

许错错上前一步,紧紧的抱着姜无诀的腰,将脸贴在他的前,狠狠的吸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阿诀,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可是我知道你最想要的是什么。许凌凌也好,阮清清也好,她们都能帮你,可是我不能。争夺太子之位怎么可以有我这样的一位侧妃?我不想做你的污点啊!”

“本王说立你做侧妃谁也不能反对!”姜无诀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远,他有些不安。

“嗯!我家阿诀最厉害了,谁也不敢反对你。”许错错重重的点了点头。“可是,我不想看见你迎娶阮清清,看见你和她在大厅中眉目传情我都受不了。”

“那是假的,都是假的。你知道她对本王争夺太子之位的重要。”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姜无诀有些慌张。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小心眼啊!我就是典型的妒妇啊,我这种女人被娶回家都会被休掉啊!”许错错认真的说,一边说一边掉眼泪。

姜无诀叹了口气,“你不要哭了,你究竟想让本王怎么做?要本王封你为王妃,并且不纳侧妃,不要侍妾?还是要本王舍了这皇子身份陪你浪迹天涯?”

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来,“不,都不要!我只要……”

“什么?”

“我只要你放我走。”许错错闭上眼睛,她不敢去看他,她怕自己心软了,她怕看见他为难的样子。

再睁开眼的时候,双眸中的伤痛尽数消失,只是那大颗的泪珠依旧凝聚、滚落。“你是朔月国最优秀的大皇子,将来会是太子殿下,再将来会登基为帝,让朔月国国泰民安。我许错错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子,不漂亮、不温柔、不懂事,我善妒、我任、我自私,我对于殿下来说真的是渺小的很。岁月还长,你会忘了我的。”

“就让错错最后再任一次,允许我再陪你一个月,在你和阮清清大婚之前放我走。我……”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姜无诀吃进了嘴里。许错错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看见近在咫尺的脸。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她的眼里只有他,他的眼里也只有她。

暖。

温暖的感觉从双唇一点点蔓延,蔓延到心里,整颗心都变得温暖起来。所有的难过,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安与不甘在这一刻如寒冰化开,逐渐消失不见。心里只剩下一种感觉——暖。心灵深处隐藏的情感一点点苏醒,在跳跃,在燃烧。

原来,亲吻是这般温暖的一件事啊!

舌尖相遇,鼻翼相贴。许错错觉得自己要飞起来了,她好像看见大朵大朵云海,她好像闻到五月的丁香。只是一个吻而已,你就乱了我所有的心。

她看进他的眼里,那深不见底的墨色眸子像黑洞一般将她完全吸进去。

姜无诀放开许错错的时候,她有一瞬间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任由自己被他抱起。她眯着眼睛靠在他的膛,听见他有力的心跳,整颗心都安定下来。

她被放下来的时候离了姜无诀的怀抱心里一下子空空的,许错错迷茫的眼睛里浮现惊慌,她伸出手想要去寻找。直到姜无诀的身体覆在她的身体上,她嘴角才浮现笑容。你还在,真好,真好。

衣衫解开,微微泛冷。下一瞬,你滚热的膛将我温暖。

没有紧张,没有羞涩,没有抗拒。我愿意,迎接你。

我在你的眸子里看见无限柔情,你的吻在我身上朵朵盛开,你古铜色的身体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艺术品。

“错错,错错……”我听见你唤我的名。你的眼像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只有我。

将腿环在你健硕的腰上,给我,给我你所有的爱。

身体就要被你撑开,心里却被你充得满满。是满足?还是完整?让我,随着你一起起舞……

“阿诀,阿诀,阿诀……”我唤你的名字,声音颤抖。

你握住我的手,十指相扣。

用力来爱

“阿诀,今天有集市哦,我想去逛!”

“不许!”

“阿诀,我答应了花园的刘大伯去帮忙修剪桃枝!”

“不许!”

“阿诀,后院的狗狗下崽了诶!我想去看!”

“不许!”

“阿诀,你是不是口渴了?我去给你倒水喝?”

“不许!”

“阿诀,我饿了!我饿了行不行啊!”

“不……饿?难道本王还没有把你喂饱吗?”姜无诀翻了个身将许错错压在身下,不等她再继续说就低头吻了下去。

“唔……唔……”嘴里的话说不出来,慢慢的许错错双手不自觉的环在他的脖子上,身子微微抬起贴在他的膛。被子滑落,露出布满爱痕的身子。

“咳咳!”陆景墨在门外大声咳嗽了两声。本来他总是随意出入姜无诀的房间,可自从前两日他像往常那般闯入房中看见两人正在办事的场景后就再不敢乱闯了。

“进来。”过了一会儿姜无诀才出声让陆景墨进去。

陆景墨走进房中首先看见的就是满地的衣服……姜无诀用被子将许错错围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脑袋来。

他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阿诀,你别忘了今天有……游湖……”话说的犹豫,说完又看了一眼缩在被子里的许错错。

“嗯。”姜无诀点了点头,拍了拍许错错的脑袋。

许错错撇了撇嘴,小声念叨了一句。“不就是婚前培养感情嘛!当我不知道呢……”

姜无诀的手一顿,“哦?错错怎么知道?”

“猜的啊!我这么聪明当然猜得到!”我怎么知道?我写的故事,我设计的情节我怎么不知道!哎,游完湖就该下圣旨了……

“错错不是闷了吗?那随本王游湖去。”

……你们约会也要带上我?……

许错错蹲在船边,无聊的往水中扔石子儿,这哪里是游湖?明明是给整个皇城的人作秀!豪华的楼船,几十号的带刀侍卫,风景没看到,倒是看见两岸无数张望的人群。得,成人家的风景了。

走进船舱,阮清清正在画一幅画,姜无诀在一旁看着。陆景墨和许天笑径自在一旁闲聊,阮清清带的丫鬟在一旁磨墨。许错错低头一看阮清清画的是墨竹。

“清清本不善画竹,只是听闻王爷极善画竹,今日就斗胆献丑请王爷多多指教了。”阮清清浅笑嫣嫣,标准的才貌双全好佳人形象。

姜无诀认真的看了看画,点了点头。“阮小姐过谦了,本王觉得这竹画的极好,画出了竹子的气骨。只不过倘若能画出风吹竹动的感觉将会更妙。”

“哦,清清再改改。”阮清清蹙着眉,认真思索着。

许错错走到姜无诀的身后,姜无诀忽然一个转身扣住她的腰,低下头找到熟悉的唇吻下去,才一个上午而已,就如此想念这个味道。

许错错睁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思议!她的一整颗心“砰砰”直跳。这里还有外人在!阮清清还在旁边!许错错赶忙瞅了一眼阮清清,她低着头正在思索着竹子怎样才能画出被风吹动的效果,她的丫鬟也在一旁低头看画思索着。

既然没看见,那就舔一口!

许错错小巧的舌头探进姜无诀的口腔,寻了他的舌尖轻轻舔了一口,姜无诀立即回舔了一下。

这一幕阮清清和她的丫鬟没有看见,陆景墨和许天笑倒是看在眼里,二人对视一眼,这是什么情况?这二人还真是大胆……

“我知道了!王爷您看这样对不对?”

姜无诀松了手,许错错低着头安静站在身后,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待阮清清抬起头来,二人的唇已是分开。

“嗯,画得很好,非常好。”姜无诀满眼都是笑意。“听闻岸边的桃林已是盛开,美如仙境,不如出去观赏一番?”

阮清清莞尔,“清清正有此意。”

已是人间五月天,正是桃花盛开的好季节。不知是哪位有心人在湖边栽满桃树,此时望去粉红一片。一阵风吹来还能闻到桃花特有的幽香。

许错错深深吸了一口风中的香气,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竟没有好好欣赏这个世界的美,整颗心也是在此刻放松下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阮清清轻念。

许错错看过去,真真一个佳人!自己当初怎么就把她写的那么好呢?再瞅瞅姜无诀,一表人才。两个人还真是郎才女貌,一个是未来的国君,一个是未来的国母。许错错撇撇嘴,走到船边,美人虽美还能美过风景?我看风景去!

姜无诀走过去,“本王记得错错好像不会水吧?”

“是呀!”许错错眨巴了一下眼睛不解的看向姜无诀,“怎么问这个?”

姜无诀眯起眼睛,在许错错不解的目光中伸出手将许错错一下子推进水里。许错错跌进水中的时候看见姜无诀满眼的笑意和戏谑。

“怎么这么不小心!快来人!这丫鬟不会水!”姜无诀一边说一边跳下水。

“呀!快来人呀!快去救人!王爷跳下湖啦!”阮清清焦急的叫着。成排的侍卫“噗通,噗通。”的跳下水。

许天笑扯了扯嘴角,“咱王爷有多少年没这么玩了?”

陆景墨无奈的拍了拍许天笑的肩,“他高兴就好,走吧,咱们总得做做样子。”说完就脱了鞋子跳下水,许天笑也是面色古怪的跟着跳下去。

许错错不会水,掉下水之后立刻呛了一大口水,腹腔之内十分难受,整张脸憋得通红通红的。就在她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只觉得腰一紧,一个黑影覆盖下来。

本能的伸出手来乱抓,像是在抓住救命稻草。

空气,新鲜的空气。

许错错贪婪的去吸取,腹之间的难受逐渐减轻。意识清醒,许错错睁开眼睛看见一双墨色的眸子。姜无诀眼中含笑咬了咬嘴中的柔软,许错错一皱眉,反咬回去。

你来我往。

含着你的唇,舔着你的齿,咬着你的舌。

许错错看见远处出现两名呆愣的侍卫,她拍了拍姜无诀的背。

两个人转了个圈,不知道姜无诀做了什么那两名侍卫就悄悄走开。姜无诀的手搂着许错错的腰,他的嘴被许错错的唇舌填满。他不能做手势,不能说话,那么那两个侍卫是在接收到姜无诀的眼神后离开的吗?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许错错突然很好奇。

舌尖被咬了一口,许错错吃疼看向姜无诀的眼,那眼中似乎对她的分神不满。

讨好的用舌尖舔舔姜无诀的舌。好,我们专心接吻。

双手紧紧攀着你的背,感觉你在我腰间的手越来越紧。将软软的脯贴在你的膛感受你身体突然的紧绷,你搅动的舌动作越来越快,吻到深处,心脏在颤抖。

空气越来越稀薄。

姜无诀揽着许错错的腰游走,两个人的唇始终没有分开。

似乎游了很久,似乎也没有多久,许错错完全沉醉在姜无诀的吻里。出了水面,许错错有一瞬间的不适应。两个人的唇终于分开,大口喘着气,呼吸新鲜的空气。

许错错偏着头含笑看着姜无诀,“我的大殿下,您这是闹得哪一出?”

姜无诀逐渐靠近,“本王等不及了,快要饿疯了。”

许错错的脸立刻泛起了红,这人连说情话都要这么霸道。

姜无诀将许错错抱上岸,放在沙滩上。许错错抬起头看见湛蓝的天空,侧过头看见远处桃花盛开。收回视线看进姜无诀温柔的眼。许错错最喜欢这个时候的对视,因为这时候姜无诀的整个世界里只有自己。

衣衫层层剥落,露出美丽的身体,阳光的照耀之下,许错错沾了湖水的身体晶莹异常。

姜无诀低下头,吻上许错错的唇,顺着她的唇一点点向下吻去,吻到锁骨时姜无诀突然停了下来。他皱着眉吐了口口水,“湖水的味道真糟!”

许错错“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那么姜无诀先生是否还要吃我?”

“先生?”姜无诀皱着眉,这个词怎么没听过。

“呃,就是绅士!”许错错甜甜的一笑。

“绅士?那又是什么东西?”

许错错眨巴了一下大眼睛,“就是超级好的好男人!”

“哦……”姜无诀一副了然的模样,“那么姜无诀先生决定好好的吃了你!”

许错错一仰脖,“来吧!我准备好啦!祝姜无诀先生吃的满意!”

两个人都大笑起来。

姜无诀止住笑,手指抚着许错错如彼岸花开般披散开来的黑发,眼中温柔如水。“错错,别走,留下来。”

哎呦哎呦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还要怎么改,。。。


“哦……”姜无诀一副了然的模样,“那么姜无诀先生决定好好的吃了你!”

许错错一仰脖,“来吧!我准备好啦!祝姜无诀先生吃的满意!”

两个人都大笑起来。

姜无诀止住笑,手指抚着许错错如彼岸花开般披散开来的黑发,眼中温柔如水。“错错,别走,留下来。”

许错错也止住了笑,伸手环上姜无诀的脖子,身子微微上扬,将自己的上半身紧紧贴在姜无诀的膛,引得姜无诀身体紧绷。许错错然后又是将自己的唇送上去,姜无诀立刻将送来的小嘴含住,允吸着。糙的手抚上许错错晶莹的身体,抚上那酥酥的软玉,时而轻轻揉捏着,时而大力挤弄着。

“嗯……”许错错一阵战栗,她大力抓住姜无诀的胳膊。

姜无诀那留恋在她敏感地带的手移开紧紧抱住她,然后让自己的身体抵在了许错错的两条之间。

许错错只觉得一种空虚从心底开始蔓延,她开始扭动身子,那滑动在自己身体上的他的身体让她觉得兴奋,更让她觉得十分渴望。她看向姜无诀的眼,那眼中是一种乞求,媚眼如丝。

两物相贴处越来越湿润的感觉让姜无诀的眸子越来越暗,再看见许错错氤氲朦胧的眼,姜无诀再也忍受不住。猛地一用力,两个人的空虚在一瞬间得到满足。

一瞬间的充实,让许错错的嘴角漾开满足的笑容,下一瞬则是姜无诀疯狂的律动。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如潮水涌动,许错错攀着姜无诀的背,双峰随着他的动作不停摇摆。

…………

“轰——”浴室的门被一脚踹开,许错错叉着腰站在门口吼道:“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

浴室里伺候的四个丫鬟不知所措的看向姜无诀,姜无诀摆了摆手她们才行了礼往外走,暗中都是好奇的看了几眼许错错。许错错对她们的目光直接无视,反正最近整个王府的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许错错叉着腰走近水池边,很有气势的朝着泡在池中的姜无诀大声吼着:“姜无诀你是小孩子嘛?这么大的人还要别人帮你洗澡!自己不会洗吗?!”

姜无诀好笑的看着许错错,移到水池边张开双臂,“来,本王知道错错是想伺候本王沐浴了,来吧。”

许错错立刻泄了气,叉着腰的双手也是垂下来,她蹲在水池边,仰着头看着姜无诀。“阿诀!我听我那刀疤老哥说你将御林军的掌控权交给了二殿下,是不是真的啊?”

姜无诀点了点头,“没错。”

许错错一下子跳起来,“为什么呀?你为什么要把那么重要的御林军交给他?”许错错怎么能不急?在争夺太子之位的这场战争中,姜无诀的胜利御林军可是功不可没啊!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陆景墨从敞开的浴室门口走进来,他在老远的地方就听见许错错呜哇乱叫的声音了。

“因为我?”许错错不解的看向陆景墨,心里又好像隐隐猜出了什么。

“二殿下将东西送来了。”陆景墨摇了摇手中的小玉瓶。

“检查过了?”姜无诀问。

陆景墨耸了耸肩,“我办事阿诀还不放心?”说完将手中的玉瓶抛给许错错,“你这丫头的命可真值钱,这解药可是用整个皇城的御林军换来的。”

许错错看着手中的小玉瓶,嘟了嘟嘴。人家为自己弄解药,自己刚刚还吼人家……

姜无诀挑了挑眉,“本王牺牲这么大,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许错错嘿嘿一笑,凑到姜无诀身边,“啪嗒”一声在他的脸上琢了一口,响亮的很。

姜无诀大笑几声,然后轻捏许错错的脸颊。“这天下还没有你的阿诀办不到的事,所以以后遇到危险只可想到本王,不许找别人!你可记着了?”

许错错知道姜无诀一直对自己上次找百里含榆要解药的事耿耿于怀,她看着姜无诀忽然间变得冷漠的眸子重重的点了点头。

见许错错点了头,姜无诀才放开手,然后从水池中走出来。

美男出水实乃美景一幅!许错错眼巴巴的瞅着,忽然又是一转头瞪着陆景墨,“没看见我家阿诀要穿衣服了吗?你还不出去!不许看!”

陆景墨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这个女人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几欲张嘴,话到了嗓子里又被咽了回去,最后陆景墨一摆衣袖,愤愤转身,出去!

看着陆景墨出去,许错错一扬下巴露出胜利者的姿态,想吃我家阿诀的豆腐?门都没有!

姜无诀从身后抱住许错错,下巴靠在许错错的肩膀上。“我家错错还真是天下第一的妒妇呢,连男人的醋都要吃。”

许错错往身后结实的膛蹭了蹭,“你可是我的!”其实还有一句许错错没有说,起码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你是我的。

“嗯,嗯。”姜无诀连连点头,然后就将许错错打横抱起往池边的长榻上走去。

“阿诀,我觉得这个长榻不舒服,我们在这里安放一张大大的床好不好?”

“依你。”姜无诀将许错错放下,然后转身从衣架上取衣服。

许错错坐起来,看着正在穿衣的姜无诀。“你……你不饿了?”

姜无诀穿衣的动作一顿,转过身来低下头暧昧的说:“该不会是错错饿了吧?”

许错错将脸偏到一边,“我才没有,是你每次沐浴之后都会饿的……”许错错小声的嘟念着。

姜无诀亲了亲许错错的额头,“乖了,今天有事要做。”

“噢——”许错错拉长了音,然后从长榻上起来给姜无诀穿衣服。本来姜无诀长这么大穿衣都是要别人伺候,可是这半个月来许错错将他身边的丫鬟都赶走了,他只得自己动手。

“阿诀,这方形的水池不好看,我们把它改成圆形吧!”

“依你。”

“阿诀,花园里全是桃花太单调了,我们栽植仙人掌吧!”

“依你。”

看着穿好衣服的姜无诀正要往外走,许错错赶忙拉住他的衣角。

“阿诀,你那屋子的窗太小了,我想把它变大一些!”

“依你!”

“阿诀……”

姜无诀无奈的摇了摇头,“依你,依你,都依你。”

看着姜无诀又要走,许错错又拉住他,“阿诀——”

姜无诀回过头来看着身后嘟着嘴巴的许错错。

“噢!瞧本王这记。”姜无诀低下头在许错错嘟起的小嘴上狠狠亲了一口。“行了吧?”

许错错这才放开拉着姜无诀的手,笑嘻嘻的点了点头。

姜无诀出了王府,许错错果然就开始指挥着众人折腾起来。工匠、仆人们听着她一会儿说挖池水,一会儿说填荷塘,一会儿又要拔桃树,一会儿又要载仙人掌……许错错叉着腰指挥众人干活的模样俨然一副女主人形象,可她却不是女主人。以前姜无诀有许多女人,各个宅子住了一大片,可是自从上次姜无诀被老皇帝暗示对他太多女人这事不满后,他一怒之下就将府中所有的女人都赶走了。从那以后府里再没住进什么女人,可是许错错是个意外,府里的人都知道他们的王爷把这个女人宠上天了,可是却没给她任何名分。虽然如此,谁都不敢得罪许错错,似乎已经把她当成半个主子伺候着了。

在这种情况下,许错错的日子也是过得越来越滋润。不过她高兴了,另外两个人就很不高兴了。

首先不高兴的就是许凌凌了,那一日姜无诀的生辰宴上许错错将她想要做苍王妃的事说出来无疑是给她这个未出阁的姑娘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外人的嘲讽,姜无诀的疏离,再加上原本的未婚夫也是没了。她怎能高兴?

“鬼弦哥哥,凌凌现在好后悔上次没有听你的话将许错错那个丫头杀了!”许凌凌撅着嘴坐在鬼弦的身边。

鬼弦换药的手一顿,接着继续给自己腹间的伤口上药。上次刺杀姜无诀受了箭伤,那箭上有毒,使他的身体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好。

“鬼弦哥哥,你去帮我杀了她好不好?”许凌凌撒娇。

药膏被掷到一边,鬼弦伸出手在许凌凌的面前。

“什么?”许凌凌愣了愣,显然是不明白鬼弦的意思。

“要我杀人自然要付钱。”鬼弦的声音冷冷的。

“鬼弦哥哥,你这是怎么啦?你以前不是这样对凌凌的!”许凌凌又靠近鬼弦一些摇着他的胳膊,继续撒娇。

鬼弦甩开许凌凌的手,“以前为何帮你你又不是不知。”

许凌凌双眼氤氲出水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鬼弦哥哥今日怎么这般对待凌凌,凌凌自然知道你对我好是因为师兄让你照顾我。可是,难道鬼弦哥哥不喜欢凌凌吗?”

“多谢许小姐留鬼弦在此养伤,如今已无大碍,鬼弦告辞了。”鬼弦说完不再理会一旁一副委屈模样的许凌凌就往外走。

许凌凌急忙站起来,“鬼弦哥哥!你就看在凌凌师兄的份上帮我杀了许错错吧!凌凌就求你这最后一次!”

鬼弦的脚步一顿,“你师兄也是她师兄。”说完就不再犹豫推门而出,黑色的身影快速闪出许府。留在屋子里的许凌凌则是气得直跺脚,“许错错!”许凌凌咬牙切齿的念着这个名字,此时已是恨透了她!

而另一个不高兴的人则是陆景墨。原本姜无诀和陆景墨二人时常一起花天酒地、骑马狩猎,但是最近许错错完全将姜无诀黏住,导致陆景墨立刻形落了单,只得一个人寻花问柳打发时间。

这不,这一日他又是在皇城第一青楼葳蕤楼找乐子,几坛子美酒下肚,几打子银票赏了姑娘们,他已经有些头重脑轻。原本美人在怀,诱香盈鼻,就等进行鱼水之欢。苍王府突然来了信儿姜无诀让他立刻回去。

陆景墨低骂了一声“扫兴”,就推开怀里衣衫半解的美人儿,披上外衫踉跄着往回走。

“原来陆公子真是姜无诀养的一条狗。”

陆景墨刚踏上楼梯的脚步一顿,循声望去,一间雅舍的窗户露出百里含榆的上半身,他此时左搂右抱,看着陆景墨的眼中满是鄙夷和戏谑。

此时,陆景墨的酒也是立刻醒了几分。他嗤笑了一声,“没错,我陆景墨本来就是苍王爷身边的一条狗。那么,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百里含榆笑着摇了摇头,“看来陆公子真是甘愿做别人的一条狗啊!为了一个女人?”

陆景墨无所谓的脸立刻冷下来。“百里公子似乎并非我朔月国之人吧?”

“可是他姜无诀真的是个言而有信之人吗?”百里含榆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所答非所问。

男二人渣

里的赐婚旨意下来了。

整个王府都忙碌起来,收拾院子的,准备聘礼的。

院子里的荷花池改成了一座小喷泉,花园里栽满了绿葱葱的仙人掌。许错错一身绿衣坐在仙人掌中间十分不显眼,她托着下巴又是叹气一声。她自是知道姜无诀和阮清清的大婚有多隆重,十里红妆、三日大宴,整个皇城喜庆一片。许错错撇撇嘴其实她是嫉妒!嫉妒得要发疯了!可是她能怎么办?前世斗、宅斗的小说看得太少,她这方面完全无能啊!

姜无诀从她身后走来,坐在她的身边。

“你这小脑袋又在想什么馊主意了?”当初姜无诀回府看见满院子一排排的仙人掌时不是一般的无语,府里的下人都准备好将忙活了一整天的仙人掌拔了的时候,姜无诀只是说了句“省水”。

许错错冲姜无诀办了个鬼脸,后者则是早就习惯了的表情。许错错侧躺在姜无诀的腿上,仰望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阿诀,要下雨了呢。”

“总会晴的。”姜无诀看着远处的天空,目光飘渺。然后收回视线,将许错错抱起往屋子里走。

“一会儿要下雨了,不要乱跑。”姜无诀将许错错放在床上,“我会早点回来的。”

许错错点了点头。看着姜无诀离开,她嘴角那抹极浅的笑容也是逐渐消失不见。

今天,是姜无诀去阮府下聘的日子。

“咚咚咚”陆景墨敲了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陆景墨会敲门?许错错觉得不是自己在做梦就是他在梦游!果然,没等许错错回答他就直接踢门进来了。咦?他手中拿的是酒壶?

“小错错要不要喝点酒?”陆景墨直接在桌边坐下,摇了摇酒壶。

“敬酒还是罚酒?”许错错从床上下来,走到桌边警惕的看着他。

陆景墨笑着摇了摇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送行酒。”

许错错闻言面上警惕之色减缓了一些,她也是在桌边坐下,倒了一杯酒小口喝了一嘴,很辣。“你怎么知道我要走?酒里没毒吧?”

陆景墨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不是我知道你要走,而是你必须走。至于下毒?本没必要。”

虽然许错错早就打算在姜无诀和阮清清大婚之前离开,可是听着陆景墨这般话说,心里没由来的不服气。她一扬下巴,“谁说我必须要走?阿诀这般宠我我为什么要走?我就不走!”

陆景墨嗤笑了一声,“倘若不是你就要离开,阿诀会这般宠你?”

许错错很想顶嘴,可是她知道陆景墨说得是实话,倘若不是一月之期,阿诀又怎会这般纵容自己?他是将几十年的宠爱堆在这一个月里了,想到一个月的期限就快要到了,许错错低下头不说话了。

“可是,我不放心。”陆景墨面色古怪突然说。

“什么?不放心什么?”许错错诧异的看着陆景墨,这个人不放心自己?不可能吧?

陆景墨端起酒壶往嘴里倒了一大口酒,酒从他的嘴角溢出来,顺着脖子打湿了衣衫。酒壶被他掷到地上,碎成一片。

“许错错,我一直觉得你古怪。你可知道但凡会威胁到阿诀的人,我都会替他除掉!”看着陆景墨眼中突然闪现的凶光,许错错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眼中的凶光逐渐消失,陆景墨又笑了,像他平时那般的纨绔模样。“小错错,你可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没有?”

面对变脸速度十分惊人的陆景墨,许错错只觉得危险,条件反的嗅了嗅,竟真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有点臭烘烘的。

陆景墨笑了,笑得很开心。“还没有想到什么吗?提示一下,如果我是你,现在就去照照镜子。”

许错错突然有点心慌,她急忙往梳妆台走去。镜子里是自己的脸,毫无奇怪之处。陆景墨不会平白无故说这话,许错错又靠近了一些。疑惑的眸子逐渐显露出一丝慌张,接着那一丝慌张转变为恐惧。

自己的锁骨处何时多了这样一块脓疮?许错错用颤抖的双手撸起自己的袖子,白玉般的双臂竟以一种眼可见的速度腐烂着!一块又一块脓疮相继出现。那股臭味就是从自己身上的脓疮处散发出来的!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袭上心头。

这症状不正是第二次毒发的症状吗?!

许错错一下子慌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难道二殿下没有给真的解药……难道……”

许错错猛的转身,“是你!是你将解药换掉了!”

“没错。”陆景墨抱着胳膊冷淡地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许错错满眼的不可思议,他就这么想自己死?

“我说过了,但凡会威胁到阿诀的人,我都会替他除掉。成大事者决不可被儿女私情束缚。”

许错错深吸了口气,忍下逐渐开始发作的酥麻疼痛。“陆景墨!你为何非要我死?你跟随阿诀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岂是那种为了情爱放弃大业的人?更何况你明明知道我就要离开王府了!”

陆景墨眼睛眯起来,似乎陷入回忆中。过了一会儿缓缓地说:“女人总是善变的,毫无信用可言!”他顿了顿又说:“更何况,死人永远比活人可信!”

双腿越来越麻木,许错错扶住梳妆台不让自己倒下。她恶狠狠的看着陆景墨,“阿诀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你明明知道他有多讨厌别人的背叛!”

“背叛?为了他好也算是背叛?”陆景墨不屑的笑了笑。“更何况他不会知道,等他回来之时你已不在府中,我会告诉他你是自己离开了王府。”

看着陆景墨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过来,许错错向后退了两步,却不想两腿无力竟倒在地上起不来。恶臭的味道越来越浓,许错错看着自己的手臂上脓疮越来越多。恶心、可怖,许错错似乎已经看见自己化成脓水的模样。

“我还知道你下一次毒发的时候会更痛苦。下一次毒发之时会全身长满脓疮并且散发出恶臭之味。等到你第三次毒发的时候会从内脏开始腐烂,整个人会迅速苍老然后慢慢死去。”百里含榆的话一遍又一遍在许错错耳边响起,她似乎已经看见从内脏开始腐烂的恐怖模样。

许错错已经浑身无力,只是那一双大眼睛瞪着陆景墨。“你不是说觉得我古怪吗?我的确古怪,因为我懂巫术!我甚至知道你命不久矣!你会乱箭穿心而亡!”许错错这话半真半假,原小说中陆景墨正是乱箭穿心的结局!

陆景墨则是对她的话毫不在意,扯了床上的棉被就要把许错错裹起来。此时的许错错已是全身无力无丝毫反抗能力,对着许错错瞪着自己的大眼睛陆景墨有那么一瞬间的怔忪。他嘴角划过一丝无奈,怎么总是在许错错身上看到她的影子?

阿诀啊,你可不要怪我,为了她,我必须辅佐你为帝!

眼中的狠色减去,陆景墨不再犹豫扛着被棉被包裹的许错错往外走。

避开府里的人,陆景墨骑上马,带着许错错直奔南方而去。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视线里逐渐出现一座荒山,陆景墨才停下将许错错放开。

扯开棉被,许错错的脸上竟也开始出现脓疮。陆景墨也是一愣,这毒还真是厉害得很。

“陆景墨,你真的是个人渣!”许错错无力的躺在地上,声音变得十分沙哑。

见许错错如今的模样,陆景墨心里竟有纳闷一丝的不忍,不过这一丝的不忍很快被他压下去。“要怪就怪你在阿诀心中太重要吧!”言罢,陆景墨翻身上马对身后的许错错不再看一眼,策马向着王府的方向而去。

“轰隆,轰隆——”天空炸响一道惊雷,暴雨紧接而至。

暴雨落在身上,打在脓疮之上,先是疼痛,而后逐渐麻木。许错错试着爬起来,可是四肢竟毫无知觉,她张开嘴发现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陆景墨啊陆景墨,我早知你是个人渣,竟不想你竟渣成如此田地……

疼痛的感觉早就消失了,连同消失的是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力。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意识也是在一点点散去……

就要死去了吗?

在最后一丝意识失去的那一刻,许错错模糊看见一道人影,是幻觉吗?

挖了眼睛

看着脚下气息萎靡的许错错,鬼弦冰冷的双眸中闪现一抹犹豫。他刚刚杀了两个人,身上有着浓浓的血腥味,雨水打在他的身上,将血迹一点点打散。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不远的小城里还有一个人要杀。他本不该停下脚步的,可是看着许错错凄惨的模样竟迈不开步子。鬼弦在心里叹了口气,就当是还她的救命之恩了。如此想着就将许错错抱起,一步步走进雨里。

昏迷中的许错错紧皱的眉微微舒展开一些,鬼弦见此脚步又是加快了几分,溅起淤泥。

鬼弦带着许错错去了多家医馆,无一例外得到大夫摇头的表情,鬼弦一怒之下杀了几个咬定了许错错没救了的大夫。后来导致所有的医馆只要看见一个一身煞气冰冷的黑衣人带着一个发着恶臭的女子前来时,都要立刻关上门躲避这瘟神。

客栈里,许错错躺在床上,如今的她瘦骨嶙峋,再也没了当初的圆润俏丽,那原本漂亮的大眼睛毫无神采。这几日鬼弦带她四处求医虽没能治好她,但服了大量缓解疼痛的药物,她偶尔也是会清醒过来。

“鬼弦……”许错错疼醒,扯了扯开始腐烂的嘴角。“我说你把我带在身边就不嫌臭?”

想当日鬼弦带着许错错进到这家客栈的时候,对方以许错错太臭影响别的客人居住环境为由拒绝接待,不过鬼弦长剑一挥,让客栈里的客人都赶了出去。如今这家客栈只有他和许错错这两个客人。

“我闻不到。”鬼弦站在窗边,他已经耽搁了很久,要杀的人还没有去取之命。

闻不到?鬼弦的鼻子坏掉了?许错错还来不及偷笑,又一次疼痛袭来,冷汗顺着额头躺下来,她紧紧抓住被子,忍着煎熬。她此时恨不得刨开自己的膛,用刀子刮自己的内脏!

鬼弦感觉有异回过头来看见许错错痛苦的模样终于下定了决心,将又快要陷入昏迷的许错错抱起,执了桌上的长剑匆忙往外走。

当许错错再一次由昏迷转醒已是身在陌生的环境。

“鬼弦……”她沙哑的声音唤了一声,没有回答。许错错努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粉色的幔帐,层层叠叠。身下是丝丝温凉的触觉,许错错诧异的往身下看,这一看吓了一大跳!自己怎么什么都没穿?

冷静下来的许错错又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处境,这里是一间很空旷的石屋,除了自己所躺的玉床和四周垂下的粉色幔帐再无其他。再往自己身上看去,脓疮之处被上了一些药。许错错努力移动了一下,竟发现自己的手有了知觉。

“醒了?”

许错错循声望去,惊讶的看见百里含榆一身粉衣站在粉色的幔帐边。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许错错立刻紧张起来,虽然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十分糟糕,任何男人见了都只会想要远离,但是未着寸缕的模样让别的男子看见还是会觉得十分别扭,更何况是曾经强了自己的百里含榆!

百里含榆端着托盘走进来,将装满各种药瓶的托盘放在玉床之上。

“我来自然是给你上药的。”

许错错使力向后移动了一点,该死的,这床上怎么连遮挡身子的被子都没有?要不是无力动弹,许错错真想立马跑下床扯下垂着的幔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我怎么会在这儿?鬼弦呢?他在哪儿?”

“哦?难道你想让他那个冰山给你上药?”百里含榆从托盘里左挑右找,最后取出一个药瓶,拔开了塞子。

许错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是鬼弦嫌自己麻烦丢下自己了?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又怎么会在百里含榆这里?更何况她明明记得自己昏迷前鬼弦将她带出了客栈。那么难道是鬼弦将自己带到百里含榆这里?因为鬼弦知道百里含榆可以救自己?

想到这里许错错抬头看着百里含榆,“是鬼弦与你做了什么交易吧?”

“没错,所以我可不能让你死。虽然解不了你身上的毒,但暂时保住你的命还是不难的。”百里含榆举起药瓶,嘴角含笑。“有点疼,你可要忍一忍了。”

粘稠的褐色药洒下来落在许错错口的脓疮之上。

“啊——”许错错凄厉的喊叫起来,前娇嫩敏感的软玉火辣辣的疼着。她听见自己的皮发出“吱吱”的融化声。许错错觉得自己是被泼了浓硫酸,和这种皮腐蚀的痛相比,上一次的毒发简直是小儿科!

鲜血、脓,混着褐色的药汁从许错错身上的脓疮处流下来,染脏了干净的白玉床。

冷汗一颗一颗滚滚落下流进许错错猩红的眼睛里,再和着眼泪一起淌出来。

一瓶药很快用光,可是许错错还来不急喘一口气,百里含榆又拔开另一瓶药,再一次的腐蚀之痛袭来……

“百里含榆!你是故意整我!我不要你治疗!你给我滚开!啊——”疼痛难忍,许错错时而蜷缩着,时候翻滚着。如果这般折磨只是暂时保住自己的命,那么还不如直接死了更干脆!

百里含榆皱了皱眉,“别乱动!”不过疼得受不了的许错错本不听他的,手脚都是不断挣扎着。

百里含榆放下手中的药瓶,扯了粉色的幔帐将许错错呈“大”字型捆绑在玉床之上。手脚被困,许错错仍旧拼命挣扎着,身子不停的扭动,她不是故意和百里含榆作对,不是不想让他给自己上药,而是这种疼痛完全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挣扎与喊叫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看着许错错如此模样,百里含榆拿着药瓶的手一时定在半空。想他百里含榆多年沉醉女儿香,尝多了女子的香甜酥麻,何时见过一个女子如此凄惨的模样?可是药必须上,否则许错错命不久矣。百里含榆不再犹豫,在许错错恐惧的目光中再一次将手中的药倒在许错错的身上,只是那动作似乎轻了些。

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许错错想起曾经姜无诀给自己上药时的情景,此时的疼痛让她更加怀念姜无诀的温柔。“阿诀……”

此时的姜无诀正站在王府的院子里发火。

“谁来告诉本王这些仙人掌是怎么回事!”

家仆跪了一地,管理花园的老伯颤颤巍巍的说:“回王爷,这仙人掌本是极易养活的植物,它们之所以发黄枯萎可能是因为突然换了环境,也可能是因为前几天的暴雨……”

姜无诀怒吼:“本王不想听这些废话!本王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明日我要它们都活过来!”

“是,是,是……”一众家仆急忙应着。

姜无诀甩了衣袖大步往屋子里走去。刚进到屋子里,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一口吐了出来。“来人!茶水都凉了没人知道换吗!”

一个丫鬟急忙端着新茶小跑进来,“王爷,茶……”

姜无诀接过茶喝了一口,又是将手中的茶杯掷到地上,摔得粉碎。

那个丫鬟吓得立刻跪下来,“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姜无诀闭上眼睛,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这几日怎么如此暴怒。平复了一下心情,他摆了摆手让跪在地上的丫鬟离去。

那个丫鬟急忙往外走,显然是不敢惹怒此时的姜无诀。

“慢着!”

那个丫鬟的脚步一顿,然后回过身来看见姜无诀布满霾的脸色。“王,王爷,还有什么,什么吩咐……”

“你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回,回王爷的话,奴婢名唤小锦。是陆公子让奴婢来伺候王爷的。”这个丫鬟胆子很小,说着话的时候身子都是忍不住发抖。

姜无诀站起来,走到那个丫鬟的面前。“抬起头来!”

小锦忍下心中的害怕,抬起了头。

姜无诀的嘴角微微上扬,“他是怎么和你说的?”

小锦只得实话实说,“陆公子说奴婢的眼睛很大很像一个人,最适合来这里伺候王爷。”她心里怕的很,声音里竟有了些哭腔。

“很好!很好!很好!”姜无诀一把抓起小锦,力气大得就将将小锦的胳膊捏碎。

小锦被姜无诀摁倒在桌子上,茶壶、茶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姜无诀一把用力将小锦的裙子扯下来,露出白雪的腿,娇嫩的臀。

小锦吓得哭出来,她不是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伺候了姜无诀自然会得到许多好处,从丫鬟变主子。可是她也只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子,面对鲁的姜无诀心里只觉得恐惧。

感觉到自己的臀被一个炙热的东西戳着,小锦哭着回过头可怜巴巴的望着姜无诀。

看着小锦饱含泪水的大眼睛,姜无诀的动作一滞,然后深吸一口气将小锦推开。

“眼睛很大很像一个人?好!很好!”姜无诀大笑了一声,“来人!将这个贱婢的眼睛给本王挖了!”

香艳上药

许错错觉得死的心都有了。

当自己裸着的身子展现在两个男人面前是什么感觉?许错错微微动了一下,蜷缩着双腿,双臂挡着。虽然上次百里含榆给她上药的时候的确是痛得生不如死,她现在身上的脓疮也没有好,但是手脚已经逐渐有了力气。

鬼弦和百里含榆盯着对方看已经很久了,许错错咳嗽了一声引得二人都是朝她看过来。许错错心里这个后悔啊!脸上噌噌的涨红了。

鬼弦手中的长剑一扬,玉床周围粉色的幔帐落下来覆在许错错的身上。心里感叹一声,还是鬼弦好啊!许错错急忙用其将自己裹住,奈何这幔帐是透明的……

“解药。”鬼弦的声音冷冰冰的。

百里含榆耸了耸肩,“她中的毒名为三月殇,是用三十三种不同的毒物所配,配制复杂材料又多,所以每配制一颗三月殇就会配制出相对应的一粒解药。所以可以说每一颗毒药都只有一粒解药。”

鬼弦直视百里含榆,声音笃定。“二殿下手中的那一颗毒药正是从你这里得了的。”

百里含榆轻笑摇头,“既然你都夜闯进穹王府寻解药应该也是知道我早已将解药给了二殿下,而二殿下已经将解药送到了苍王府,至于她为什么还没有服下解药恐怕就要问她自己了。”

看着鬼弦和百里含榆看向自己,许错错低下头,愤愤道:“解药被坏蛋换掉了!”

闻言鬼弦面色如常,百里含榆双眸中却划过一抹异色。

“解药。”鬼弦竟对着百里含榆又重复了一遍。

百里含榆一阵无语,合着我解释了这么半天他还这么一筋以为我有解药?“你还要我怎么解释?我百里只是个商人又不是什么绝世神医,如今也只能靠些不菲的妙药医她的外伤而已。”

“解药。”鬼弦第三次说。

这一次,许错错听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怎么觉得鬼弦有点耍赖皮的感觉?

百里含榆沉默了一会儿,右手修长的食指摆弄着左手碗上的佛珠。“当年那个人能把只剩一口气的你救活,你现在不是应该找他吗?”

就在许错错以为鬼弦要说第四次“解药”的时候鬼弦终于换了台词。

“你知道他在哪儿?”

百里含榆嘴角上扬,“安城。”

鬼弦和百里含榆达成了协议,百里含榆给许错错治外伤、延迟毒发的时间,鬼弦给百里含榆杀十个人。每一天只要百里含榆走进石室,许错错条件反的发憷、发颤。如被泼浓硫酸的非人折磨每一天都在上演。

许错错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少次在上药的时候疼的昏过去了,有时候夜里睡着了也会疼醒。不过这般非人的折磨还是有一定的疗效的,许错错身上的脓疮早就不再扩散,有一些地方已经开始结痂,她也是可以下床走动一小会儿了。

这段时间白日里本见不到鬼弦的影子,应该是替百里含榆杀人去了。只是多次许错错在睡梦中疼醒的时候都看见鬼弦站在的窗边,月色下他的身影褪去了冰寒,似一个普通的大男孩一般单薄。

见许错错醒了,鬼弦才会犹豫进来,只是在桌边坐一会儿也不说话,倒是许错错会找话题和他聊天。所谓的聊天也只是许错错一个人在说而已,鬼弦连“嗯”一声都是十分难得。虽然鬼弦故意遮掩,但是许错错还是可以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她知道百里含榆让鬼弦去杀的人定不是寻常人物,心里对鬼弦为她所做得不无感动。

后来许错错终于找到了缓解疼痛的方法——问候百里含榆的八辈祖宗!

“死百里!你就是个人渣!人渣中的人渣!”

“不,你全家都是人渣!”

“自诩翩翩美男子,其实就是个不男不女的怪胎!”

“你以为你是女孩子啊还穿粉色!臭屁!”

“我告诉你!别以为自己多帅多拽,其实难看的要死!多少女人都在背后偷笑你!”

“小心眼!”

“奸商!”

“垃圾!”

“混蛋!”

“流氓!”

“无耻!”

“啊——”

百里含榆就手中的药一股脑倒在许错错前十分娇嫩的肌肤上引得许错错又是一声尖叫。自诩翩翩佳公子的百里含榆何时享受过这般待遇?最开始时每次给许错错上药都是气得半死!恨不得将许错错掐死,可又因为和鬼弦的约定生生忍了下来,咬牙切齿的给她上药。每当许错错看着百里含榆像吃了苍蝇的憋屈表情时便觉得身上的疼痛都减轻了几分。

而许错错最开始也是无法忍受自己每日光着身子被百里含榆看,可是药一撒在身上,疼痛就让她丢下羞耻感了,整个人都是疼得滚来滚去,只记得疯狂的破口大骂百里含榆,还哪顾得了其他。

长满脓疮的许错错、臭气熏天的许错错、撒泼打滚的许错错、破口大骂的许错错……

可以说,许错错这两辈子以来最糟糕的样子都叫百里含榆看了去。

又一次上药结束,百里含榆将瓶瓶罐罐往托盘上一扔,只想着赶快离开石室。每次的上药对于许错错来说是一件痛苦的事,对于他又何尝不是?

迈了一步,走不动。

百里含榆皱了眉头回过头来看着抓着自己衣服的许错错无奈的说:“你又要耍什么把戏?”

许错错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百里含榆,“脱衣服!”

“啥?”百里含榆懵了一会儿,扯了扯嘴角皮笑不笑的说:“本公子现在对这个样子的你可一点兴趣都没有!”

“哼!”许错错重重的哼了一声,“死百里!你这个小气鬼!给我一件衣服穿能死啊?”

“府里没有女人的衣服。”百里含榆拽了拽被许错错抓住的衣服,拽不开。

“那就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我穿!”许错错手下用力去扯百里含榆身上的长袍。

百里含榆眉毛都竖起来了,他是极讨厌别人碰他的衣服的,尤其是他最爱的粉色长袍!“不给!快放手!”

“就不放!”许错错不仅不放手,还抹了一下玉床沾了一些褐色的药汁往百里含榆身上擦,据她所知百里含榆的洁癖可不是一般的重。

果然,百里含榆跳脚了……

百里含榆原本俊俏的脸变得极度扭曲,他以很快的速度将自己身上的粉色长袍脱下来没好气的掷到许错错身上。

“你是女人吗?天底下竟有你这样的女人!我……”百里含榆还想再继续训下去,就看见许错错吐了吐舌头冲自己伴了个鬼脸,千言万语都只得咽进肚子里。最后百里含榆甩了甩衣袖,只得愤愤的转身走了。

从那日以后许错错就经常寻找机会将脏兮兮的手往百里含榆上好的绸缎衣袍上抹,使得百里含榆来给许错错上药的时候变得越来越小心翼翼,生怕她又把脏东西往他身上蹭。这一日上药时许错错倒是没有往百里含榆身上蹭药汁,而是由于早上吃得太饱十分反胃呕吐起来,正好吐了百里含榆一身……

百里含榆二话不说将手中的药瓶摔得稀巴烂,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隐约听见身后的许错错说:“哎,发那么大火干嘛,我这次真不是故意的……”

许错错用百里含榆的粉色长袍子将自己抱起来,满鼻子都是桃花味儿。看着淌了一地的褐色药汁十分心疼,据她所知这药贵着呢!

自从可以自由行走以来许错错早就不满待在石室里了,这不,现在有了衣服自然要出去溜溜!

许错错所待的石室其实是一间地下室。她刚走出石室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其实凌凌也不是那不守信用之人,只是父母之命重于天。二老逼迫凌凌退婚,纵使凌凌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只得在夜里暗自垂泪,别无他法啊……”

美人脸、含情目、水蛇腰、金莲步、娇嗲音,除了第一美人许凌凌还能有谁?

另类甜点

许错错突然想到原本小说当中百里含榆是强X了许凌凌的!而在那之后花心的百里含榆就没有再去找许凌凌,可许凌凌却对百里含榆念念不忘,后来竟假称自己怀了百里含榆的孩子来找他再续前好!

可是,现在他们两个什么都没发生过啊!她怎么也来了?以什么理由?难道百里含榆又把她强了一次?

许错错眨巴眨巴眼睛,闹不懂了。

“不知百里公子可有怪凌凌?”许凌凌一双美人目湿湿的,惹人怜惜。

“百里多年不在皇城本就不对,又岂能责怪许家?更不会责怪许姑娘。”百里习惯的理理衣袖,突然发现袖子变窄了许多,才想起自己的外衫已经被某个麻烦鬼抢了去。

“凌凌就知道百里公子襟宽广不会和凌凌置气的!”许凌凌立马破涕为笑,娇笑连连。

许凌凌弱柳扶风般的上前迈了一小步,靠百里含榆又近了几分。许错错在心里叹息一声,这天下还有比她更了解女主许凌凌的人?下一步不就是身子不稳就要跌倒嘛?还是往男人身上跌!

“哎呀……”

果然不出许错错所料,许凌凌娇呼一声,酥柔无骨的身子就往百里含榆身上靠去。百里含榆自然不会看着美人跌倒,就势一扶。

“多……多谢百里公子……”明明是故意往人家身上倒去,人家真出手扶了一把,许凌凌反倒立刻慌忙推开百里含榆,自己又是小碎步往后移了几步。再配上微微泛红的脸颊,好一幅美人含羞的模样啊!

许错错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一声:美人也是有境界啊!

“你你你……”

许错错本不想在这里看许大美人勾引男人的场景,已经打算走了,却被许凌凌那一连串的“你你你”的惊讶声拦住了。她原本就站在门口,而门又是半开的,许凌凌向后退了几步之后倒是正好看见站在门口的许错错。

“许错错???”许凌凌的声音变得怪异起来,似是觉察到自己的失态,她很快又调整好情绪。

许错错鼻子,自己都这幅德行了,她还能认出自己?虽说许错错身上的脓疮有些已经开始结痂,但是脸颊之上溃烂的地方和结痂的地方很多,可以说是完全毁了容,她自己都不愿意照镜子看自己这张惨不忍睹的脸!许凌凌还能只看一眼就把自己认出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你化成鬼我也认识你”的现实版?

避无可避许错错只得转过身来冲着许凌凌咧咧嘴,“真是好久不见啦,我的好姐姐!”

许凌凌这下看清许错错的脸了,她以手捂嘴,微低着头向后退了一小步。

这算什么表情?美女式的厌恶?

不过许凌凌很快又皱起了眉,惊讶的微微张开小嘴一会儿看看许错错,一会儿看看百里含榆,她可清楚看见许错错身上穿的明明是百里含榆的衣服!

百里含榆自然也是明白许凌凌是误会什么了,不过他倒是懒得解释,有女人为他吃错一向是他十分乐意见到的。

许错错就更懒得解释了。

许错错眯起眼睛,皮笑不笑。“两位继续谈,我就不打扰啦!”说完就想走,难得从暗的石室里出来她现在只想好好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懒得去理无聊的人。

“错错……”许凌凌竟又叫住了她!许错错脚步一顿,她又想怎样?

许凌凌迈着金莲小步走到许错错身前,一脸疼惜的看着她,“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看得姐姐真是心疼啊……这脸蛋以后会好吧?要是影响了以后嫁人那可怎么办好……”

许凌凌又是看向百里含榆,目光真切,“百里公子,我这妹妹脸上的伤严不严重?你可有法子救救她呀!”

许错错了悟了,她这是要利用自己在百里含榆面前表现出善良的一面啊!

“不劳姐姐费心了,错错就是一不小心在油锅里洗了个澡,等这疤消了也就好了。百里公子对妹妹也是极好,每天都是亲自为我上药,体贴的很。我要是再不好可就真对不起百里公子啦!百里公子说是吧?”许错错扬了扬下巴,趁许凌凌不注意对着百里含榆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百里含榆咳嗽了一声,“是是是!我真巴不得你快点好!”

两人话里有话,许凌凌却是不知,心里暗自生闷气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她还是保持了优雅的微笑。

“能在这里看见妹妹真是开心,我记得小时候妹妹最喜欢做些甜点了,那味道让姐姐一直都记得,今日姐姐看见妹妹又犯馋了,不如妹妹再做一次?我想百里公子也会很期待的哦。”

许凌凌又是朝着百里含榆嫣然巧笑,“百里公子可是不知,我这妹妹的手艺好得很呢!不知可否借厨房给我这妹妹一用?”

这算什么?自己还没有说同不同意呢?她就替自己向百里含榆借了厨房?

看着许错错沉的脸色,百里含榆倒是一口答应下来,“本公子是的确十分期待呢!”

作为许错错亲姐姐的许凌凌会不知道许错错本没有下厨过?还小时候最喜欢做些甜点,还一直让你记得,还看见我又犯馋了!什么跟什么啊!你不就是想看着我出丑吗?

面前的两个人分明都是想看她出丑!许错错深吸一口气,嘿嘿一笑,“既然姐姐那么想吃,妹妹岂有不做的道理?妹妹这就去!”灰女配不会下厨,不代表她这个冒牌货不会!更何况……

“嘿嘿!”许错错嘴角扬起一抹狡猾的笑。

许错错直奔厨房而去,“用心”忙活起“心”的甜点来,至于房中许凌凌怎么继续勾搭百里含榆的事她可就不知了。

近一个时辰后,许错错端着自己心准备的甜点出现在了凉亭里。因为原本在房中的许凌凌和百里含榆二人又是以看风景为名来到了院子里的凉亭中。

许错错将食盒放到石桌上,“姐姐尝尝看是不是小时候的味道。百里公子也尝尝看是不是还入得了您的眼!”

食盒里摆放了七块兔子形状的甜点,白白的兔子,故意做出圆滚滚的肚子,长长的耳朵或竖起或耷拉着,鲜红的颜料点在兔子眼睛上。不得不说卖相特别好!

许凌凌看着食盒里的兔子十分惊讶,她这个笨手笨脚的妹妹什么时候会做甜点了?而且看起来还很不错的样子!她本想让她出现,可现在这算什么?给了她一个出风头的机会?

百里含榆看了食盒中的兔子好一会儿,又看向许错错,她今天怎么那么……温顺?这可真的不像她啊!百里含榆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又一时想不出个所以来。

许错错搓了搓手,笑嘻嘻的说:“两位,尝尝?”

许凌凌和百里含榆闻言,一人拿起一块兔子形甜点来,刚要放进嘴里吃,院子里突然刮起一道劲风。

风停,鬼弦出现在凉亭里。

杀气,满身的杀气,空气里都是浓浓的血腥味儿。鬼弦在左脸有一道血痕,更为他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鬼弦将手中的包袱一扔,那包袱滚啊滚,滚到百里含榆的脚边。

“第十颗人头。”

看着包袱滚过的地方留下的血痕,再看着鬼弦脸颊上的血痕,许错错原本恶作剧的心情都是淡了几分,虽然鬼弦不说,但是她知道他为了自己经历了多少凶险。许错错下意识的走过去,去擦鬼弦脸上的血迹。鬼弦却是本能的躲开,许错错的手垂在半空。

许错错尴尬的笑了笑,“那个,我只是想要给你擦擦血迹……”

鬼弦沉默了一会儿,用手抹了下脸颊,“不用,别人的血。”

许错错也不再答话,低着头。

百里含榆倒是没有被这股杀气影响,他笑着朝鬼弦点头,“鬼弦果真好效率!”

“我们的协议到此为止。”鬼弦又看了一眼许错错扔下一个“走”字,然后转身就走。许错错也是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她早就巴不得能够早日离开这日了。

“鬼弦哥哥这就要走了吗?”许凌凌站起来,声音焦急,像是有多么舍不得鬼弦似的。

鬼弦没有回话,许错错却是一撅嘴,然后转过身来冲着一站一坐的两个人甜甜一笑。

“两位,错错心为你们做好的甜点,你们真的不想尝尝吗?”

百里含榆和许凌凌都是一愣,对视一眼。然后又一人拿起一块白兔子形状的甜点往嘴里送。

看着甜点离二人的嘴越来越近,许错错心里乐了。

送到嘴里了。

咬了。

“呕……”

“呕……”

任你是皇城第一美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任你是翩翩美公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还不是要毫无形象可言的弯腰狂吐?

“哈哈哈!”许错错大笑几声,拍了拍鬼弦的肩膀,“走喽!”

其实她也没做什么,她就是知道许凌凌天生不能吃蒜,百里含榆天生有洁癖,她只是剪了自己一绺儿头发参和着蒜末做成了甜点的陷,而已。

多脚拉丝

“鬼弦,你等等我!”

许错错身上套着的还是从百里含榆身上抢来的那一件粉色长袍,她本就生的娇小,这样一件宽大的袍子套在身上十分滑稽,她提着衣摆小跑着跟在鬼弦的屁股后面。

鬼弦住了脚步却不回头只等后面的人追上来,待许错错赶上来只有两三步距离的时候,他又是迈开步子。

许错错看着鬼弦又要走,弯着腰喘着气,两腮鼓鼓的。

“哼!我不走了!”说罢更是直接盘腿坐在地上。

鬼弦转过身来看着许错错也不说话,许错错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喏喏说道:“我是病人好不好?还是不知道啥时候就会死了的病人,哪里追得上你……”

鬼弦闻言仰着头眯着眼睛看着天际。许错错一愣,鬼弦也会装深沉?

下一刻,天际出现一个小黑点,许错错眯着眼睛仔细看着,直到那黑点飞到鬼弦的手臂上时许错错才看清是一只信鸽。

看过信鸽腿上的信,鬼弦无甚表情的看向许错错,“在这里等我,我要去杀几个人。”

“不要!”许错错一下子跳起来冲到鬼弦面前死死拽着他的胳膊,“死百里追来怎么办?遇见歹徒恶人怎么办?遇见狼怎么办?我听说狼都是很记仇的!我上次杀了狼,它们会不会一直盯着我要找我报仇?说不定现在就有狼在暗处盯着我呢!”许错错又是紧张兮兮的朝四周的草丛瞅了瞅。

鬼弦嘴角抽了抽,实在是觉得许错错的借口太烂了!可是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的确有些不放心。

看着死死拽着自己胳膊的小手,他有些犹豫,“我是要去杀人。”

许错错眨巴了一下眼睛,什么意思?

鬼弦无奈,反手一揽将许错错的小腰揽在怀里,足下一点,下一瞬已经跃到远处一株古松的枝头之上。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鬼弦墨色的发拂在许错错的脸颊,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冰冷的脸,许错错突然觉得鬼弦酷毙了!低下头,看着很遥远的地面,许错错舔了舔嘴唇,“再飞一次吧!”

原本的动作停滞了一瞬,鬼弦那双冷冰冰的眸子似乎有了一丝笑意一闪而过,只是许错错只顾着身在半空的兴奋全然不觉。鬼弦也不答话,带着许错错向着远处飞掠而去。

司徒山庄。

“喂,你要杀……”许错错的话还没有说完嘴巴就被鬼弦没有温度的手捂住。

鬼弦没有看她,双眼盯着前方。几个侍女端着要洗的衣物从前面走过。

许错错拍了拍鬼弦的手,示意自己知道了,鬼弦才松开手。此时二人躲在一棵柳树后面,藏人的地方本就不大,二人的距离本就很近,加上刚刚许错错说话时鬼弦下意识的靠前了一步去捂她的嘴,导致二人的姿势有些暧昧。鬼弦也是觉察到了这一点,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一步。

那几个侍女逐渐消失在视线里,鬼弦却还是没有动,眯着眼睛像一支蓄势待发的箭。许错错见此也是安静待着。果然,又是几波人陆续经过。

几个丫鬟、妇人竟在前面停了下来,聊起天。所聊的话题多是府里的八卦,聊了很久。

鬼弦何其敏锐,他自然感觉到身前的人气息一下子波动起来。向前看去,一只蜘蛛垂下来,正好垂在许错错的面前。

许错错咽了口唾沫,她真的好怕面前这只“多脚拉丝小怪兽”啊!看着那极细的丝不停的在风中摇曳,她真的好怕这细丝承受不住这只大肚子蜘蛛的重量断了!

细丝摇啊摇,蜘蛛荡啊荡,许错错的心颤啊颤……

终于,许错错最怕的事情发生了。细丝断了的那一刹那,许错错的心跳仿佛停止了。那只“多脚拉丝小怪兽”啪的一声落在许错错的脸上。眼泪在许错错的眼圈儿里转啊转。

心脏在“砰砰砰”的乱跳,许错错在心里跳脚了!她一千个一万个想真的跳起来将这只“多脚拉丝小怪兽”抖落下来,可是又怕惊扰了前面聊天的几个人,生生忍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蜘蛛都嫌弃许错错如今破了相的脸,它只是停留了一小会儿就向下爬。

是的,向下爬!

许错错身上穿的是百里那件宽松的长袍,领子很大。可恶的“多脚拉丝小怪兽”就在许错错惊恐的目光中从许错错的衣领往里面爬……许错错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前的两片软玉上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蠕动……

真的,坚持不住了……

许错错的嘴逐渐张开,呈现一个大大的鸭蛋型……

“啊……”尖锐的女高音冲上云霄。

临近的一棵树上两只正在谈情说爱的小麻雀“噌”的一声被惊飞了;后院猪圈里的两头吃食的猪“哼”了一声将头埋进食槽里;猪圈旁边的**架里一只正在下蛋的**“呱”的一声飞起来;前院的那条大黄狗“汪汪汪”的疯叫扯动狗链稀里哗啦的响……

前面闲聊的几个人一蹦三尺高以为遇了白日鬼;喝茶的老庄主一口茶呛在喉咙里不停的咳嗽;训斥偷懒下人的管家一跟头跌坐在地;正在和小妾叉叉圈圈的大少爷一下子泄了……

“啊……”颤抖的尾音还在继续。

府里的人几乎在同时反映过来,呼啦啦往许错错和鬼弦藏身的地方飞奔而来。

鬼弦也是从发愣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捂住许错错的嘴将那破坏力极高的尖叫堵回去。将许错错拉转过身,看着许错错那张眼泪不停滚落的脸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呜呜……”嘴被捂着无法叫出来,许错错只得呜呜哭着。

鬼弦长剑横扫将面前的几棵柳树砍断,挡住追来人的路。与此同时揽着许错错的腰向后飞掠而去。半空中,鬼弦自以为十分淡定的将手从许错错的衣领伸进去,搜寻那只捣乱的“多脚拉丝小怪兽”。只不过在微凉的手指碰到许错错前的柔软时忍不住一颤。

将手中的蜘蛛往地上一扔,鬼弦偏着头不去看还在瘪着嘴呜呜哭的许错错,别别扭扭的闷声说:“别哭了,拿出去了。”

哭声戛然而止。

“这年头连蜘蛛都耍流氓……”许错错抽了抽鼻子,揉了揉前,委屈的小声嘟囔着。

许错错的尖叫无疑惊扰了整个山庄的人,鬼弦原本想要暗中下手的打算也是被打断。许错错也知道自己闯了祸,“那个……我们还是跑吧,下次再来……”

鬼弦扯了一块蒙面布塞给许错错,“把眼睛蒙上。”

“我才不要!”许错错不假思索的说,她特别不喜欢黑暗的感觉。

“随你。”鬼弦将许错错放在一处厢房的屋顶之上,然后一跃而下,身后的衣袍被风吹起,猎猎作响。

许错错本想说下面都是人,你这样冲下去很危险。可是话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吐出,她便是看见几个家仆倒了下去。鬼弦一身杀气脚步不停直闯主屋,拦截之人无一例外的倒下。鲜血溅到青石铺就的路上,红的晃眼。

许错错缩了缩脖子,她突然觉得这个样子的鬼弦好可怕。

不过几个呼吸间,鬼弦已经冲进了屋子,消失在许错错的视线里。虽然看不见可是屋子里面的人凄厉的惨叫直闯进许错错的心尖上,看着满院子的尸体,闻着空气里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儿,许错错的心一点点开始发凉。

寂静,一点声息都没有。

许错错抿着唇,看着一身杀气的鬼弦从屋子里跨出。

“爹,娘,我回来啦!”在如此血腥的氛围里,这一道稚嫩的声音格外的突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从院门进来,看着满院子的尸体发起愣来。

许错错一下子慌起来,她多想像一个侠女一样从屋顶跳下去,挡在小女孩的面前。可是,她不敢跳下去。她只能“噌”的一声站起来,大声叫了一声“不要!”

可是,迟了。

鬼弦的剑总是很快。

许错错看着鬼弦手中的长剑贯穿了那个小女孩弱小的身体一时间缓不过神来。鬼弦拨出剑的时候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可是许错错觉得这一剑好像刺在自己的心上。

小女孩无力的倒在地上,天真的大眼睛里是恐惧是迷惑。

鬼弦跃上屋顶,将手中的东西递给许错错。那是一套橙黄色的女子衣服,是他刚刚在衣橱里取来的。

“为什么?”许错错没有接,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只是定定的看着鬼弦。

鬼弦与之对视,“因为我是暗影殿的杀手。”

“所以你就可以乱杀人?她只是个孩子!”许错错大声吼着,眼睛里出现了丝丝湿气。

看着许错错的大眼睛,鬼弦不再接话。

过了一会儿,鬼弦偏转过头不再看她。“我会将你送到你师兄那里,他可以解你的毒,他只会救人不会杀人。”

“我会让我师兄给你护送费的!”许错错又是喊道。

鬼弦低垂着眸,上前一步将许错错拉进怀里,然后脚下发力就是带着她飞跃远去,这一次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的速度都快。

那套女子的衣服从屋顶飘落,如枯叶一般落在地上。

桃花纷纷

凉风吹在脸上,许错错也是逐渐冷静下来。她偏过头看着鬼弦的侧脸,鬼弦的唇总是紧抿着,很薄,像他手里的剑刃。不知道是不是习武的关系,鬼弦的气息总是很弱,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存在,但杀人时突然爆发出的肃杀之气却又骇人的很。

许错错几次张了张嘴想要打破两人的沉默,可是又几次都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琴声,悠扬的琴声。

鬼弦突然停下,许错错由于惯向前倾倒,被鬼弦牢牢拉住。许错错去看鬼弦,鬼弦却没有看她而是看向前方。顺着鬼弦的目光,许错错也是看见了抚琴的人。

青木,古琴,粉衣人,还有淡淡的桃花香。

许错错拍头叹息,怎么又遇见这个死百里!

百里含榆合着双目似乎完全沉醉于自己抚的琴音之中,鬼弦冷冷地站着没有打断百里含榆的意思,似乎也没打算转身离开。许错错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时不知道这两个人打得什么哑谜。许错错不得不承认百里含榆的琴弹的是极好的,面前这幅景象也是极美。只是可惜了,偏偏是这么个黑心人!

当最后一个音落下之后,许错错只觉得耳朵里仍旧充满了乐音。

百里含榆合着的双目也是慢慢睁开,温如春水的眸子似笑非笑。

“本公子想让她留下来,可否?”明明是问句,明明是轻柔的语气,却如此笃定。

鬼弦面色如常,“否。”

许错错退后一步躲在鬼弦的身后,露出头来冲着百里含榆扬了扬下巴。鬼弦在这里,她才不相信百里含榆能把她怎么样!

百里含榆一副早就料到了的神情,“听凌凌说姜无诀正在四处找她,倘若我把她送到苍王府也许能换来好东西。”见鬼弦依旧不说话百里含榆又是说:“暗杀姜无诀不正是你的一号任务吗?倘若你以她为饵,定能引姜无诀上钩。”

这是离间!十分明显的离间!许错错气鼓鼓的,心里把这个魂不散的百里含榆骂了一百遍。又是突然觉得他说的很对,倘若鬼弦以自己为诱饵……许错错不自觉得去看鬼弦,鬼弦面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眸子也是毫无异色。许错错曾经暗中观察过鬼弦的双眸很久都不会转动一下。

感觉到许错错的视线,鬼弦转过头来。在鬼弦那双极冷极静的双眸注视下,许错错讪讪的移开视线。倘若鬼弦真的想要利用自己又岂会用百里含榆提醒,自己简直是小人的心思!

“所以,你要从我手中把她抢走,是这个意思吗?”鬼弦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平静,可是他身边的许错错能够感觉到那种熟悉的凛冽之气在酝酿。

百里含榆随意的在古琴之上拨弄了几下,“鬼弦,暗影殿排行第四。善使长剑,剑无回头。四岁入殿,八岁第一次执行任务,至今共执行任务七百六十八次,除了暗杀姜无诀这次任务尚未完成之外无一失败,所杀之人数目过千。”

许错错听得一愣一愣的,脑子里盘旋着那一句“所杀之人数目过千”。

鬼弦闻言面色不变似乎说的并不是自己的事情,只是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唔,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你若想要带她走却也困难。”百里含榆站了起来,抱着那张古琴。

说瞎话!他完全是在说瞎话!许错错实在想不通百里含榆凭什么来拦鬼弦,他只是一个商人,毫无武功的商人!竟然说鬼弦要带她走困难?开玩笑!

“哼,鬼弦,我们不理他。”这么想着许错错就去拉鬼弦的胳膊,可是鬼弦却不动。许错错也感觉到了鬼弦现在是一种十分警惕的状态。可是有什么好警惕的?

许错错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实在不相信那个一瞬间就到了身边的人是百里含榆!这个是轻功?百里含榆怎么可能会轻功?他真的是百里含榆?

百里含榆嘴角上扬,就要去抓许错错的胳膊。

剑芒,锐利并且冰寒的剑芒。

许错错明知道鬼弦的剑不是冲着自己还是下意思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漫天的桃花让她微微发怔。腰间一紧,许错错不用去看都可以感觉到鬼弦身上的冰寒之气。

隔着纷纷扬扬的桃花瓣,许错错看见百里含榆似笑非笑的脸。

身子悬空,已是被鬼弦打横抱起。

“闭上眼睛。”许错错听见鬼弦这样说。

下一瞬许错错便被鬼弦抛上半空。她没有听鬼弦的话闭上眼睛,她的瞳孔里映出湛蓝的天空,被向上抛起的时候,树枝割破了她的脸颊,她闻到桃花的香气越来越浓郁。

被抛至高空后又是快速向下摔去。许错错这个时候开始害怕了,这个高度摔下去不死也残废吧?她本能的喊着鬼弦的名字。直到跌进一个冰冷而结实的膛,许错错的心才放下来。

无数的桃花瓣被斩成两半,悠悠落地。

“百里今日倒是见识了鬼弦的剑到底有多快了。”百里含榆随手接过几片桃花瓣揉捏着,然后将古琴猛得掷向鬼弦。

鬼弦长剑一劈,古琴被劈成两半,无数的桃花从其中出。

又一次,许错错被鬼弦抛向高空。被抛上高空的许错错这一次倒是不害怕了,心里就是觉得无论自己被抛得多高鬼弦都会将自己稳稳接住。但是她此时的心却并不平静,她实在想不通百里含榆为什么会武功。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穿越改变了原本的故事?

另外一件想不通的事就是桃花可以伤人?

不过,这一次被鬼弦接住的时候看见鬼弦脸颊上一道极浅的血痕时她才隐约知道那似乎不是普通的桃花,而是什么暗器。

此时百里含榆嘴角的笑容也是淡了几分,两次交手他也是知道了鬼弦的实力,刚才那么近的距离鬼弦还可以在保许错错毫发无伤的基础上,只是被一片桃花划伤。而鬼弦之所以会被桃花所伤完全是因为要去接住许错错。百里含榆毫不怀疑如果是生死较量自己完全不是鬼弦的对手。

“我们为什么不跑?”许错错忍不住问鬼弦。

鬼弦沉默了一会儿,就在许错错以为他又不打算理自己的时候才吐出一句,“他轻功不在我之下。”

许错错微微愣了一下,也就是说百里含榆和鬼弦的轻功不分上下,如果鬼弦想走百里含榆自是拦不住,可是鬼弦带着自己时间一久恐怕就要被百里含榆追上。而百里含榆又是使暗器,不易防。

“那你把我丢下吧”和“那你也要把我带走”这两句话在许错错脑海里打着架,她觉得自己应该从这两句话里挑出来一句说。不过她还没决定说哪一句的时候,鬼弦就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你说的对,我们应该跑。”似乎下了什么决定,鬼弦足下使力抱着许错错朝着一个方向飞掠而去。鬼弦一只胳膊禁锢着许错错,另一只胳膊执剑反身舞动,无数追来的桃花纷纷落下。

许错错紧紧贴在鬼弦的膛听着他缓慢而有力的心跳。她不明白鬼弦为什么突然决定跑,不是跑不过百里含榆的暗器吗?她看不见身后的情景,只是感觉到鬼弦的剑在飞快的舞动,以及空气中挥之不去的桃花香气。

“轰——”

“轰——”

两棵古树被鬼弦一剑斩断,带着力道向着百里含榆飞去。百里含榆一个转身又是一个飞掠,并且不忘掷出袖中的暗器。

等百里含榆落了地,看着逐渐远去的鬼弦理了理衣袖,无奈的笑了笑,“没办法,本公子还是比你更惜命。”

待确定百里含榆没有追上来,鬼弦停了下来,放开了许错错。

“我们怎么不跑了?”许错错十分诧异,看向鬼弦,这一看竟发现鬼弦脸色苍白得可怕,那面颊之上被暗器划伤的地方竟微微发紫。

“鬼弦,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许错错慌了。

鬼弦向前迈了一步,然后重心不稳就往前栽去。许错错赶忙将他抱住,双手环过鬼弦的腰碰到他的后背,湿湿的感觉让许错错的心惊了又惊。将颤抖的手递到眼前,鲜血红得刺眼。暗器有毒?他用后背挡下了所有的暗器?

鬼弦皱了皱眉,声音微哑,“我不能送你了,你师兄在安城,向南走。”

许错错只觉得鬼弦搭在自己肩上的头垂了下去,已是昏迷了。

鬼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怎么做,这完全不是他的风格,他大可像以往那般潇洒的执剑前冲,不理会暗器直取百里含榆的命。若是那般就算受伤也不会这般重。

只是,许错错躲不开这暗器。

三个大汉

陆景墨昨夜醉酒留宿于葳蕤楼,今早离去时头还有些发昏,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苍王府门口。陆景墨抬着头看着“苍王府”三个字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些年吃喝玩乐之后要回的地方不是家却是这里,这早已成为一种习惯。

陆景墨走进王府却发现今日的王府有些奇怪,往日守在门口的小厮不知去了何处,越是往里走陆景墨的眉头皱的越紧,整个院子里都是静悄悄的,一个下人都没看见。

莫非出了什么意外?

想到这里,陆景墨大步走向姜无诀的主屋。进了内院,转过回廊,便看见从主屋一直到院子里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姜无诀主屋的门大开,可以看见他正端坐在首位,地上是摔碎的瓷器。见姜无诀并无事,陆景墨的心也是放了下来。不过却更加疑问究竟是何事惹得他发了这般大怒?府里的人都是跟随了他多年甚能揣摩他的心意断不能惹他怒成如此。而二殿下近日也很安静也不会是因为争夺太子之位,那又是何事?

穿过惊恐跪地的家仆,陆景墨走进主屋。“阿诀这是怎么了?谁惹你发了这般大怒?说出来景墨替你教训他去!”

站在姜无诀身后的许天笑看着陆景墨欲言又止。

姜无诀抬起头,陆景墨才发现他此时的脸色沉的可怕,陆景墨愣了一下,这个模样的姜无诀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见过了。

“替本王教训他?”姜无诀嘴角扬起危险的弧度,他突然拔出许天笑腰上的大刀扔到陆景墨脚下。“背叛了本王的人,该怎么教训?你说!”

陆景墨漫不经心的表情逐渐收敛起来,“原来你已经知道了,也是,在你眼皮子底下耍花样又怎么可能瞒的久了。”他自嘲的一笑,“景墨以命相赔就是了。”说着捡起地上的大刀横于颈上,便是要自刎。

大刀被拉住,许天笑冲到他身边,“王爷正在气头上,都是自家兄弟你这是做什么!”

姜无诀对他要自刎之事视而不见,“说!你把她带到哪儿了!”

“死了。”陆景墨直视姜无诀毫无惧色。

下一刻,陆景墨的脖子被姜无诀狠狠掐住。陆景墨脸色逐渐被憋得发了白,不过他却并未反抗,毫无惧色的看着姜无诀。

“王爷!”许天笑声音焦急。

姜无诀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手,合上双目,已是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怒气。

陆景墨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稍稍顺了气后一掀长衫前摆跪了下去,“景墨谢王爷不杀之恩。”

姜无诀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陆景墨微有动容,这是这些年他第二次给自己跪下,也是第二次称自己为王爷。十年前的他就是这般跪在自己面前立下誓言,“从今往后,我陆景墨为王爷之命是从!”

想起年少之时二人的嬉笑作伴,又想起战场上二人的并肩作战,姜无诀摆了摆手。“你走吧。”

闻言,陆景墨放声大笑起来,“王爷可还记得十年之约?”陆景墨站起来,在跪在地上的一众家仆暗暗揣测中独自向外走去。天才刚刚亮起来,朝阳带着普照的温度一点点倾洒下来,落在陆景墨单薄的身影上,更添了几分孤寂的味道。

看着陆景墨逐渐远去的背影,姜无诀垂在身侧的手逐渐紧握。

他当然记得十年前十五岁的自己正是意气风发,那一日自己身穿漆黑铠甲跨于马上,望着同样身穿铠甲跪在自己脚下的陆景墨立下誓言——“十年后,本王定还你一个安贝贝!”

姜无诀轻叹一声,呢喃着,“一眨眼,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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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师妹许错错近日要来安城,如若遇到,万望照拂一二。溪泽字。”百里含榆将信放下,一个头两个大,“我说你个禾溪泽,早不来信晚不来信,偏偏这个时候?谁知道你那个笨蛋师妹现在还是否活着。”

百里含榆思虑片刻还是追了出去,相比于姜无诀手中的东西,还是禾溪泽手中的东西对他的吸引力更大啊!

此时的许错错快要哭了。很累,很饿,很痛,还有很害怕。她连背带拉拽着鬼弦一直走到天黑都没有走出树林。力气都用尽了,许错错将鬼弦扶到一棵树下斜倚着,自己跌坐在一旁大口喘着气。

听着自己叽里咕噜叫个不停的肚子,许错错连声叹气。她知道她应该去找吃的,捉山**或者野兔,可是别说是捉了,她连看都没看见一只。掏鸟蛋?她眯着眼睛抬头望了半天实在是没在这些参天大树上发现鸟窝。采野果?偏偏这些树都是不结果子的!捉鱼?那就更不可能了,连林子都没走出去,本没看见有水!

离开百里含榆那里,停了药,她身上的伤竟又开始加重起来,已经结痂的地方又开始恶化,而那些本就没好的脓疮恶化的就更重了。本就有伤加上饿肚子,如今的她倒真是力气用尽,四肢无力了。

她知道安城在向南的方向,白天还好大致可以分清东南西北,可是天一黑她就不辨东西了,仰头望天也没找到传说中的北斗七星。

她知道鬼弦中的毒不能拖延,可是她不认识草药,也出不了林子找大夫。看着鬼弦脸上那道伤口已经由紫转黑,她焦急的不知道怎么办好。

“对了!小说里不都有吸毒的情节嘛!”许错错一拍脑门大骂自己反应迟钝,于是爬到鬼弦身边二话不说低下头朝着他脸上那道伤口处吸去。

许错错吸了两口什么都吸不出来,连血都没吸出来,不过她并不放弃,立刻上手!两只小手掐住鬼弦的脸,两排榴齿咬着伤口两侧的肌肤,更大力的去吸。

昏迷中的鬼弦眉头皱了皱,反手抓住许错错的肩膀,许错错只觉得自己的肩膀要被鬼弦捏碎了。

许错错立刻松了口,“鬼弦!你快放手!快放手!我是错错啊!好疼!”

鬼弦抓住许错错的手逐渐垂了下去,皱着的眉也是舒展开来。

发现鬼弦并没有醒过来,许错错揉着自己青紫一片的肩膀小声咕念着:“昏了还这么警惕,累不累!”不过看见鬼弦脸上伤口处留下自己两排齿印,许错错又是“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这么一张冷脸配上这样可爱的牙印还真是滑稽可笑,要是鬼弦看见了,估计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寒冰脸都要抽搐一下。

许错错实在不敢在不辨方向的夜里乱走,更何况她真没力气背着鬼弦继续走了。想了片刻,她便窝在鬼弦身边睡去,夜晚的树林里很冷,她总是不自觉的往鬼弦身边靠去,最后整个人都缩在鬼弦的怀里。半夜的时候,鬼弦醒了一次,他费力睁开双眼看见许错错趴在自己身上熟睡的侧脸,睫毛很长投下弯月的影,嘴角微微上扬,样子很乖。鬼弦无情的双眸中划过一抹复杂之色,来不及多想,又是沉沉睡去。

许错错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安逸的现代,她窝在床上敲着键盘打着字,妈妈推门进来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柚柚,该吃饭了,有你最喜欢的**腿哦……”

原本熟睡的许错错本是上扬的嘴角,微笑的脸,此时缓缓流下眼泪。映着月光,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百里含榆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许错错偎在半死的鬼弦身边又哭又笑的模样。百里含榆耸了耸肩,在不远处的一棵古树之上寻了个舒服的地方睡去。禾溪泽所谓的“照拂一二”究竟要怎么理解那就是百里含榆的事了。

还活着,就行。

“喂!起来!”睡的正香的许错错只觉得一只糙的大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耳朵里充进蛮横无理的声音,她不耐烦的偏过头去继续睡。然后一个火辣辣的巴掌落在她的脸上,将她彻底打醒。

睁开眼是刺眼的阳光,适应了一会儿,许错错才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个满脸横的大汉。

“呸!还以为哥儿几个可以吃腥了,没想到是个丑八怪,真是扫兴!”其中一个大汉怪声说道。此时的许错错脸上的伤恶化了一些,流出脓血,的确丑的很。

听他这么一说,许错错倒是嘿嘿一笑,立刻赔上笑脸。“几位大侠说的对!小女子不仅丑陋还身有可传染的恶疾!你们看我这情郎正是被我传染成这副半死的模样,真是我的罪过啊!”

三人往鬼弦那里瞅了瞅,果见其只剩下一口气。

另一个大汉摆了摆手,“赶紧交出钱财,否则休怪哥儿几个的大斧无情!”

许错错瞅了瞅,这三人应该是打猎的,不过要不是看见背着猎物单凭腰间着的斧头,许错错还以为他们是上山劈柴的。许错错立刻苦了脸,“几位大侠,你们这就找错人了,我这情郎已经将所有的钱财用来治疗小女子的病啦!可是我的病没治好,倒把他传染成这样。如今我们已经身无分文了!你们难道没看出来我们是打算寻个没人的地儿殉情?”

三个人有些犹豫了。

先前打了许错错一巴掌的那个人冷笑一声,“有没有钱财,脱了衣服让我们检查检查不就知道了!”

百里死穴

“几位大侠何必难为小女子呢,我们是真的没有钱财了!如果有的话又怎会留在这里等死?你们说是不是?是不是!”许错错赶忙解释。

“大哥,那小子手里那把剑不错,能值几个钱。”一个大汉说着就跨前一步想要夺鬼弦手中的剑,不过鬼弦虽然昏迷了,手却紧紧握着剑没有松开。对于他来说,手中的剑相当于命。

“嘿!都这幅德行了还死抓着不放,一定是把好剑!”那大汉说着就去掰鬼弦握剑的手。

“老三,你行不行了?从一个半死人手中都抢不出剑来,真没出息!”排行老二的大汉上前一脚踹在鬼弦的口,鬼弦一口血吐出来。许错错见此急忙趴在鬼弦的身上替鬼弦挨了又踹来的一脚。忍着背部的疼痛,许错错愤愤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他都已经这样了!”

见两个人折腾了半天也没把剑夺过来,他们的老大看不过去了,“两个笨蛋!把他手砍了不就行了!”

许错错大惊失色,“你们别急,我帮你们拿剑。”说着就去掰鬼弦的手,“鬼弦啊鬼弦,你快松手,保命重要啊,以后我赔你一把更好的剑还不行吗?你快松手啊……”

排行老大的大汉一把将许错错拽起推到一边,“哥儿几个在这山里待了近一个月早就不知道女人是啥味儿了,咱们不嫌你丑,你最好把咱们伺候好了,否则把你们两个一片片割了喂狼!”

“大哥说的对,咱们不嫌弃你,你情郎手里的剑咱们要了,你也跑不了!”老三嘿嘿一笑,脸上的横都跟着颤动起来。

撒腿就跑是不行了,本跑不过他们不说,鬼弦还在这里,许错错是不会丢下他的。许错错只得摆出一副真诚的模样,“三位好汉,你们这是何必呢!小女子身染恶疾,还是比花柳病更厉害的病哦!你们这不是得不偿失嘛!”

老二哈哈大笑,“小娘子说啥都没用,咱们哥儿三个在下等妓院泡久了谁还没点病,咱们不怕。”三个人都是大笑起来。

许错错整张脸都黑了。看着三大坨肥朝自己走来,许错错一点点移到鬼弦身边。虽然知道就算现在鬼弦醒过来也于事无补,还是不停的念叨着鬼弦的名字。

憋在山里没有女人的滋味可不好受,三人如今都是饿狼。老三抓住许错错的胳膊就要把她拉到怀里。一只手却抓住了许错错另外一只胳膊。许错错回头去看,见鬼弦竟然醒了,一双眼睛布满红血丝,苍白的脸,发紫的嘴唇。明明只吊着半口气但散发出来的杀气却将对面的三人震住了。

那三个猎户也是很快发现自己的失态,其中一人低骂了一声,“都这副德行了,还想护着你娘们?也不看看自己现在几斤几两。”

鬼弦又是咳出一口血来,急得许错错忙去拍他的背。“鬼弦,你忍忍,再忍忍……”许错错的声音低低的,已是极力忍着不哭出来。

“躲在树上的人还要看戏到什么时候。”鬼弦的声音十分沙哑,却也冷得无一丝温度。

闻言,许错错和三个猎户都是一愣。

“呵”一声轻笑也是让悠哉躺在树上的百里含榆暴露出来。“虽然这个女人本公子不咋喜欢,不过本公子睡过的女人可不想被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糟蹋了。”百里含榆从树上跳下来,风将他粉色的长袍吹起,像极了一朵绽放的桃花。

许错错恨得牙痒痒,他怎么可以这么说话!

“哪里来的小白脸竟敢坏我哥儿几个的好事!不想活……”话还没有说完,三人中的老三就直挺挺的向后倒去。额心是一瓣桃花,娇艳、滴血。

“老三!”

“我们杀了你!”

其余二人见自己兄弟被害都是红了眼睛举起打猎用的大斧就朝百里含榆冲了去。不过,还未近身都如他们的三弟一般向后倒去,永远闭上了眼睛。

百里含榆拍了拍手,“真是没劲!”

许错错拿着鬼弦的剑就往百里含榆身上刺去,百里含榆轻易的用两指夹住刺来的剑。他偏过头冲着鬼弦好笑的说:“她这么笨,你不管管?”

鬼弦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说话。

许错错也是知道自己冲动了,如今本伤不了百里含榆,她看着百里含榆一字一顿的说:“我知道我现在不能把你怎么样,可是总有一天你会为你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看着许错错认真的样子,百里含榆似无奈的笑了笑,“好像是本公子救了你吧?不知好歹的小东西,想要报复,本公子等着就是了。”百里含榆将许错错指向自己的剑推到一边,走到鬼弦面前,“呦呵,真是命大,这都没死。”

许错错立刻挡在鬼弦面前,伸出手。“解药!”

百里含榆笑嘻嘻的将脸伸过去,“亲我一口,解药双手奉上。”

许错错想也不想反手就是一巴掌,却被百里含榆轻易抓住。“小东西,还是知道点分寸比较好。”扔开许错错的手,百里含榆抱着胳膊俯视着鬼弦,“是你给溪泽写了信?”

鬼弦不答。

百里含榆饶有趣味的看看鬼弦又看看许错错,“从不将命当回事的鬼弦也会留后手?为了她?”

鬼弦看着百里含榆,“把她送到溪泽那里。”

“鬼弦你够了!是不是在你眼里我许错错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人!”许错错听出来了,鬼弦是要百里含榆将自己带走任他自生自灭。当初他昏迷的时候也是要自己走。在他眼里自己就是那般铁石心肠吗?

看着许错错气鼓鼓的两腮,鬼弦皱了皱眉,终是无奈说了句:“我撑不到。”

“怎么会!”许错错又是冲百里含榆喊:“你到底要怎样才给解药?”

百里含榆已经走到三个猎户身上搜出一包野味,他走过来将其中两包递给鬼弦和许错错。许错错没有接,“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鬼弦将两包野味都接过来,将其中一包递给许错错。“他没解药。”

百里咬了两口山**发现味道不怎么样,随手丢了。“我百里含榆只是个商人又不是大夫,你中的毒和他中的毒都只不过是我从你师兄那弄来的。想要他活着就撑到安城再说。”

百里含榆又是说:“留在这里,我去弄马车。”他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将一样东西塞到许错错手里,“若又不幸遇见什么恶人、野兽的,就把这信号发出去。”

看着百里含榆消失在视线里,许错错一边大口咬着烤熟的山**,一边吐字不清的说:“他为什么又要突然救我们?我们要不要趁着他不在赶紧跑?”

鬼弦侧着头看着狼吞虎咽的许错错。

“你怎么不吃?”许错错看见鬼弦既不说话又不吃东西,就将手里的野山**递到他嘴边。“快吃呀,吃饱了咱们才有力气逃跑!”

“不用跑了,你师兄是百里含榆的死。”鬼弦拿起另一块野山**闷声吃起来。

百里含榆半个时辰后就回来了,带着鬼弦和许错错出了树林,坐上了一辆豪华的马车。上了马车,许错错只觉得连日来的疲惫一下子涌上来便沉沉睡去。

之后的日子,三人都在不停的赶路。鬼弦的毒越来越重,一日里大多的时间都是在沉睡,醒着的时候许错错就在一旁喋喋不休的对他讲话,而百里含榆则是在驾车。

“从前有四只老鼠吹牛:甲说我每天都拿鼠药当糖吃;乙说我一天不踩老鼠夹脚发痒;丙说我每天不过几次大街不踏实;丁说时间不早了,回家抱猫去咯。”

“从前山羊把大象介绍给蚊子当媳妇,蚊子一口答应了,可蚊子的父母得知后劝到:儿啊,我们连聘礼的镯子、戒指都送不起啊。”

“你知道什么节日过得人最多吗?你一定会说是除夕对不对!其实是清明节啊!因为不止活人过,死人也过啊!”

“……”

许错错讲得绘声绘色,车帘外面赶车的百里含榆嘴角弯了又弯,就连鬼弦那张千年寒冰脸都带着几分笑意。其实许错错的伤也是慢慢在加重,不过她觉得鬼弦要比自己严重多了,就总是想法子和他说话逗他开心,不想他睡。

“停一下!奉苍王爷之名例行检查,车里何人!”

正在对着鬼弦讲笑话的许错错闻言面色一僵,讲了一半的话卡在喉咙里。阿诀……

她的模样自然被鬼弦尽收眼底,鬼弦垂着眼,看不出情绪。

百里含榆掀起车帘,露出鬼弦和许错错,“车内只是两个病人,我们这是要往安城去。”

那侍卫瞅了瞅许错错,打开两幅女子的画像。然后摆了摆手,“放行!”而他手中第二幅画像中人却正是许错错,只是如今的许错错已经毁了容貌,实难分辨。也正是因为许错错容貌被毁,百里含榆才毫无忌惮的让侍卫检查。

远在千里的姜无诀自是不知单凭画像已再也找不回他的错错。

许错错是在马车的颠簸中醒过来的,她掀起车帘看见百里含榆倒在一边一动不动,无人驾驶的马儿狂奔着。许错错下意识的将手放在百里含榆的鼻下竟发现他一点气息都没有。

见到溪泽

马儿撒开了蹄子得乱跑,整个马车东摇西晃。

“喂!你醒醒!要死也别在这个时候死啊!”许错错大力摇着百里含榆,可他却毫无反应。许错错无法只得往前爬了几步,用力拉住马缰,却不想马儿似乎受了惊,经她这么一拉反而跑的更欢。马儿的挣扎让许错错重心不稳就要往马车外跌去,幸好颠簸的马车让鬼弦醒了过来,及时拉住了许错错。

“咳咳……”鬼弦又是一阵咳嗽,刚刚的动作又是一阵气血上涌。

飞奔的马车再这样跑下去是要撞树还是掉悬崖啊!许错错知道自己是无法控制马车的,她二话不说拔下自己的发簪往百里含榆的人中狠狠的扎下去。一下,两下,第三下的时候百里含榆终于皱着眉头睁开眼睛。

“死百里!你是故意整我们是不是?还是太笨了,连马车都不会赶!”许错错冲着刚醒过来的百里含榆就是一顿吼,又是去拉他的胳膊让他好好管教一下撒野的马儿。

看着百里含榆的手无力的垂下去,许错错眨巴眨巴眼睛,这是什么情况?瘫了?

剧烈的颠簸,马车似就要散架了一般。车轱辘狠狠的撞在一块石头上,马车也是向一边翻去。整个身体毫无知觉的百里含榆直接被甩了出去,沿着山坡滚下去。眼看着马车倾翻,鬼弦将许错错拉进怀里,抱着她跳出马车。

只见,蓝天、白云、青山,三个人从半山坡一前两后往下滚去。

许错错拍了拍一身的青草,看着同样一身狼狈的百里含榆和鬼弦,又是忍不住朝着百里含榆一阵乱吼。

百里含榆皱着眉动了动手腕,“别乱叫了,过来。”

“干嘛?”许错错瞪了他一眼。

百里含榆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此时心情也是不太好不愿多逗她。“三个都是半死人,想活着就必须早点找到你师兄,还是你以为没有我你们找得到他?”

许错错忍下扁他的冲动,走过去没好气的说:“你到底要干嘛?”

百里含榆伸出手,“簪子。”

虽不明白他要自己的簪子做什么,许错错还是将刚刚扎他人中的簪子递给他。

百里含榆拿过簪子就往自己腿上扎,一下、两下、三下……

虽然知道百里含榆此刻双腿没知觉不会疼,但是看着染血的衣服,再看看他苍白的脸平静如常,许错错还是不由觉得这场景有些诡异。不知道他扎了自己多少下之后,眉峰终于簇起,已是有了知觉。百里含榆松了口气,“扶我起来。”

许错错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过去当起他的拐杖。百里含榆一只手搭在许错错的肩上,然后像刚学习走路的小孩子一般艰难的迈着步子。百里含榆的双腿是刚刚有了知觉,他将一半的重心压在许错错的身上,他只关注着自己的双腿,缓慢而费力的练习走却忽略了许错错眼中的狡黠。

许错错突然蹲下身子,甩开百里含榆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百里含榆的身子一下子向前倾去,膝盖落地重重的跪在地上。

“呀!用不着下跪呀!”许错错幸灾乐祸的走过去,正好看见百里含榆摊开手掌。划破的手掌流出暗黑色的血,许错错隐约看见黑色的虫子在蠕动。不过没待许错错看清,百里含榆便握起了拳,将手心藏起。

“你是想鬼弦死吗?他时间可不多了。”百里含榆转过头蹙着眉。

回头看见鬼弦现在的状态的确不怎么样,许错错也知道现在还得靠百里含榆带他们去找师兄,纵使心里不乐意也是上前扶起百里含榆,辅助着他练习走路。

小半个时辰后百里含榆可以自己走路了,三人便朝安城走去。

当下了山坡繁华的城镇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许错错唯一的感觉就是被百里含榆骗了。安城,原来这么近……

许错错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百里含榆,后者则是似无奈又似恶作剧的耸了耸肩。当三个人穿梭在喧嚣的人群时,许错错不免生出恍如隔世的感觉。不过城镇中的人看着他们的眼神却充满了好笑、好奇。也是,三个满身沾满青草的人,一个满脸脓疮,一个青脸紫唇,最后一个行动迟缓面色苍白活脱脱的白无常形象。

纵使许错错心情好抵抗力强也实在是受不了被整个城镇的人看猴的盯着、议论着。走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往前小跑了两步,然后转过身来掐着腰挡在百里含榆和鬼弦的面前。

“喂!到底还要多久才能看见我师兄?”

两个人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视线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人。

“溪泽。”

“溪泽。”

两个人又是同时出声,百里含榆的声音里有着几许如释重负,就连一向冷冰冰的鬼弦声音里也多了丝情绪。

“是错错吗?”身后的人含笑询问。

如清风?似碎玉?许错错只觉得这声音真真是好听的很!转过身去,许错错的眼睛越睁越大,最终变成不可思议。“师兄!?你你你……你怎么瘸啦???”

和颜善笑,其质如玉,墨发三千,白衣胜雪,好一个翩翩美公子!可是,可是!为什么这样一个俊俏人儿,偏偏坐在轮椅上!许错错心里这个怒啊!是谁把她的男五变成瘸子的?!

不说许错错此时心里是有多气愤、多诧异,而除了她之外所有的人在她说完这话后都像看怪物的看着她。

站在禾溪泽身后推轮椅的一个十三四岁名冬儿的小侍童鄙视的看了许错错一眼,“昨儿个下了雨,如今道路泥泞,我家公子是怕弄脏了靴子!”

许错错张大的嘴慢慢合拢,然后低下头去看禾溪泽的靴子。雪白的长衫前摆露出靴子的一角,果真是“纤尘不染”啊!

禾溪泽站起来,好笑的揉了揉许错错的头,“错错都长这么高了,这些年过得可还好?”

错错已不是原来的错错,面前的禾溪泽于如今的许错错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可是在他关切的目光中许错错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她小声应了一声“师兄”。

其实这声“师兄”叫的十分勉强。想当年许凌凌的爹发现自己的女儿生得好看,就想重点栽培她。请了有名的学者禾子道来教许凌凌琴棋书画,这个禾子道自然就是禾溪泽的父亲。作为庶妹的许错错自然要在一边研个墨递个笔的伺候许凌凌,禾子道见许错错比较乖,可能想着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就顺便把许错错也给收了。不过虽然同许凌凌一同拜了师,可许错错实在是太笨,什么都没学会。哦,许凌凌和许错错便因此称禾溪泽为师兄了。

禾溪泽又是将许错错、鬼弦和百里含榆打量了一番,“你们仨儿是刚从十八层地狱里钻出来,还是上了刀山下了火海顺便炸了趟油锅?”

许错错忙拽着禾溪泽的胳膊,“师兄,都是这个死百里把我和鬼弦弄成这样的!”

“看来你把我这师妹得罪了?”禾溪泽若有所思的看着百里含榆。

百里含榆无奈的摊了摊手,越过许错错坐在轮椅上,冲着禾溪泽的小侍童眨眨眼,“冬儿,咱们回家去!”又是冲着正要说话的禾溪泽说道:“我知道,坐一次一千两。这点小钱,百里还是出得起的。”

一行人往禾溪泽家中走去的时候,许错错算是见识了她这个师兄的人缘是有多好。所有路人都要停下来和他打招呼,一些摆摊的小贩甚至将自己的东西送给他,塞了冬儿满怀。而禾溪泽也总是含笑回礼。

回到禾溪泽的家,映入眼帘的是青绿色的竹林,竹子特有的味道萦绕在整个院子里。

“又发作了?”禾溪泽示意百里含榆伸出手来。

百里含榆把手递给他,“这个月都第二次了,我说你到底能不能医好了?”

禾溪泽执笔在纸上写着药方,“把你这命吊了这么多年,现在嫌我医得不好?你大可找别人。”

“喂喂喂!为什么先给他看病不理我和鬼弦!”许错错冲了过来愤愤的说。

禾溪泽看着她气鼓鼓的两腮无奈的摇了摇头,“冬儿,去把三月殇和万枯粉的解药拿来。”

“哦,好!”正在屋外整理晒了一天的药材的冬儿闻言往另一间屋子跑去,不一会儿就拿来两个小玉瓶。

许错错看着放在桌子上的解药,有点缓不过来。“三月殇不是只有一粒解药吗?”

禾溪泽将万枯粉的解药抛给鬼弦,又是将三月殇的解药倒出来递给许错错,“配制毒药的人,总要私自留下一份解药。”

许错错愣愣的吃下解药,她怎么也没想到如此简单就解了毒,想起毒发时的痛苦,又想起百里含榆给自己上外伤药时的场景,许错错只觉得如今解了毒倒显得不真实。

“咦?”禾溪泽突然诧异出声,抓起许错错的手,给她号起脉来,禾溪泽的眉皱了起来。

鬼弦都觉得不对劲了,忍不住问:“有事?”

放下许错错的手,禾溪泽略有犹豫,“不是有事,是有喜了。”

三个裸男

禾溪泽说完,屋里的三个人都愣了下来。

接着,百里含榆便感觉到鬼弦带着杀气的目光朝自己过来。他无奈的朝鬼弦摊了摊手,“不一定是我的好吧?”他这话无疑让鬼弦的目光更冷了几分。

鬼弦的目光杀伤力太大,导致禾溪泽也感觉到了,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百里含榆,又不着痕迹的打量了鬼弦和许错错。

许错错皱了皱眉,质问的看着禾溪泽。“你确定?”

“确定。”

“好吧。”许错错咬了咬下唇,然后转身往外走,她现在心里乱透了,需要好好想一想。可是只跨出一步,胳膊就被人拉住了。

“我百里不是做了不认的人,生出来我不会不认的。”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落在百里含榆仍旧苍白的脸上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百里含榆看着许错错泛红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直到许错错挣脱了他的手往外走去,他才了打疼的左脸,咕念着:“真疼”,又是后知后觉的朝禾溪泽抱怨:“我百里的脸被人打了?”

禾溪泽一副自作自受的表情,鬼弦则是冷哼一声。

许错错往外跑去,撞到冬儿,将他手中的药材撞翻,道了声歉又是急急往竹林跑去。

“毛毛躁躁的!”冬儿瞪了一眼许错错,无奈蹲下捡起散落的药材。

许错错一直跑到竹林里一座小凉亭里坐下。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她反复对自己说了几次,直到慢慢平静下来,才开始一点一点去理乱了的思路。

“第一个问题:孩子是谁的?”

“第二个问题:生还是不生?”

没错,许错错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姜无诀的还是百里含榆的。

“如果是阿诀的。”许错错开始假设。如果孩子是阿诀的,许错错若不要这个孩子就是割断与他过往的一切,然后找个好人嫁了,从此相忘于江湖。若是生下来又有两种选择:一是现在就回王府找他,在他身边做个小小的侍妾;二是偷偷将孩子生下来独自抚养他长大,二十年后再来个亲子寻爹,为人父母的两人再来个破镜重圆,最后皆大欢喜。哦,阿诀将来是要做皇帝的,说不定生个儿子将来又要引发什么夺嫡之战……

“如果是百里含榆的。”许错错又开始从头假设。如果孩子是百里含榆的,许错错同样有两种选择——生或者不生。若不要这个孩子自然是与百里含榆划清界限。若是生下来恐怕又是要演变成一场狗血的虐恋,两个人因为孩子最后恩恩爱爱。

“假设完毕!”许错错深深吸了口气,她已是将脑海中所有的狗血剧情想了一遍。

因为第一个问题暂时无解。所以,只得先解决第二个问题——生还是不生?

可是,许错错还是非常在意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啊!

“死百里!我恨你!”许错错一下子站起来气冲冲的往回跑。一口气跑到屋子里,只有冬儿在整理书架上的书,禾溪泽、鬼弦和百里含榆都不见了踪影。

“人呢?”

“后院,右数第三间房。”冬儿继续整理书架,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模样。

闻言,许错错又是直奔后院,经过路边的柴垛,顺手拎了一把斧子。

一、二、三!第三间房!

“死百里!你给我出来!”许错错一脚把房门踹开,然后整个人都愣住了。她举着斧子,嘴巴半张,已是惊讶至极。

裸男,三个裸男。

为什么!为什么冬儿不告诉她这里是浴室!为什么!

禾溪泽本是给百里含榆下针的手一停;鬼弦脱下衣服正往衣架上挂的动作一顿;百里含榆脸上的笑容一僵。总结:三个人都愣住了。

愣过之后,鬼弦不动声色的偏转过身子,脸颊竟有一丝泛红。

百里含榆僵在嘴角的笑逐渐绽开,冲着许错错传递不怀好意的的目光。

禾溪泽咳嗽了一声,“错错啊,那个……师兄要为他二人下针,你先出去呗?”

许错错这才回过魂了,结结巴巴的说:“我……我……那个……我是找死百里……我……”

“哦?找我?”百里含榆挑眉。

许错错忙咬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再胡乱说话,转身就往外跑。边跑边骂:“冬儿这个坏孩子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我一定要去找他好好算账!”

禾溪泽又要给百里含榆治病,又要给鬼弦清余毒,他嫌麻烦就将两个人凑到一起同时来下针,这也就是为什么鬼弦和百里含榆都光着身子的原因。至于他自己则是因为讨厌浴室的湿气弄脏他的雪蚕丝锦袍,所以也脱了。

“咳咳,继续。”禾溪泽含笑施针,百里含榆身上无数黑色的线条在一点点散去。

一日,竹林凉亭里,禾溪泽低着头专注的雕刻一块拳头大小的羊脂白玉。此玉极软,雕来甚难。禾溪泽想要按照自己的屋子布局雕出一座小房子,此时正专注的雕刻窗棱。百里含榆懒洋洋的躺在一旁的长凳上,眯着眼睛晒太阳。

“师兄!”许错错一拍桌子,禾溪泽手一抖,雕断了一条窗棱。

禾溪泽无奈的揉了揉许错错的头,“脸上的伤好了许多,最近会比较痒,不要乱挠。”

许错错胡乱点了点头,“师兄,我决定了。帮我打胎!”她已想得很清楚,无论是姜无诀还是百里含榆,她都不想再与他们有关系。要她给百里含榆生孩子本不可能!而当初决定离开姜无诀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永生不再相见的准备。

百里含榆皱着眉起来,“干嘛要打掉?我百里正缺一个孩子!”

“哼!”许错错瞪了一眼百里含榆,“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才相信这个孩子不是你的?”

“除非你生出来,否则我才不信不是我的。”

“好了,你们俩一天要吵多少次。”禾溪泽无奈打断二人,拉过许错错的手,修长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很健康,真的不要了?”

在禾溪泽询问的目光中,许错错有一点犹豫,而后咬了咬牙,“不要了!”

“会很疼。”

“不要了。”许错错大有赴死的气势。

“好。”禾溪泽沉吟了一会儿,“鬼弦要走了,你可知道?”

“走?去哪?他的伤都还没好!”

“现在去追,应该还来得及。”禾溪泽低下头继续手中的工作,墨色的发垂下来,与手中的羊脂软玉形成鲜明的对比。

许错错转身就跑,待她的身影逐渐远去,禾溪泽放下雕刀看向百里含榆。“究竟是不是你的?”

百里含榆耸了耸肩,“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我又怎会知道?”

“那你还如此肯定?”

百里含榆笑了笑,将石桌上的酒杯叼在嘴里。“只是觉得她这个笨蛋生出来的娃儿一定很好玩。”

“鬼弦!”出了院子,转过小巷,许错错终于看见鬼弦黑色的身影。鬼弦停住脚步并未转过身来。许错错大步跑过去,拉住鬼弦的胳膊,“你干嘛一声不响的就走?都不和我说一声吗?朋友不是这么做的!再说你看看你自己!伤都没好又要乱跑!哪有人像你这么不珍惜自己命的!你不在乎你自己,你身边的人还会在乎啊!我会担心啊!我师兄也会担心啊!”

“朋友?”鬼弦重复了一遍。

“难道不是吗?”许错错仰着头看向鬼弦。

鬼弦低垂的眸子逐渐凝聚到一点定定的看着许错错。

见鬼弦又是如以往那般不说话,许错错有点泄气,无奈的说:“算了,和你说这么多又没用。你到底要去做什么啊?”

鬼弦的眸子逐渐暗下去,他看着许错错大眼睛里映出自己黑色的身影,如一道影。然后,他笑了。犹如化开的冰山,却又多了几次苍凉与落魄。许错错怔在鬼弦的笑里,原来鬼弦也是会笑的。直到风将鬼弦的话吹进她的耳朵里,她才回过神来。

“刺杀姜无诀。”

怎么选择

许错错愣愣的没有反应过来,风将她脸颊的一绺儿发吹拂进她半张的小嘴里。

鬼弦笨拙的伸出手想要将那一绺儿发从她嘴边挑开,可是动作又生生顿住,停在半空。

许错错记得原本的剧情是鬼弦一共刺杀姜无诀三次,这第三次正是在姜无诀和阮清清的大婚之日。最后姜无诀身负重伤在床上躺了三个月,鬼弦被擒后经许凌凌的求情被断一臂逃过一命,也正是因为姜无烁刺杀姜无诀的事暴露,老皇帝立姜无诀为太子。当初编故事的时候,许错错只觉得安排一场刺杀,众人或伤或残最后姜无诀成功登上太子之位,那就算是值得。可是如今来看,许错错不由得担心起来,担心姜无诀,也担心鬼弦。她再也不是局外人,不知不觉入了局,然后心就乱了。

任由鬼弦去刺杀姜无诀得到的就是一伤一残且姜无诀登上太子之位的结果,而不让鬼弦去刺杀姜无诀就可以避免两个人受伤,可是姜无诀就无法登上太子之位。许错错思绪好乱。

可是,阿诀那么厉害,就算没有这次的事他也可以登上太子之位是不是?

许错错决定阻止鬼弦,她拉住鬼弦的手,“鬼弦,你可不可以不要去杀他?”

鬼弦将手抽回,低着头看着地面,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错错急了,“鬼弦,算我求求你了,你不要去杀他好不好?他是个很好的人,也会是一个很好的皇帝。”

鬼弦依旧不说话。

“真的,鬼弦,我求求你了。”许错错装可怜去拉他的衣角。

“你到底要我怎样才可以不去杀他啊?你要是喜欢杀人,你去杀山贼杀强盗啊!”许错错生气向他吼。

许错错叹了口气,“是不是要我跪下求你?”

鬼弦终于有所动作,他抬起头来,仔仔细细的看着许错错,像要把她印进脑子里。

“你很担心他?”

许错错点头。

“他在你心里很重要?”

许错错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放手!”鬼弦的声音突然冷了起来,那双眸子恢复成初遇时一般无情看向许错错拉着自己衣角的手。

“你还是要去杀他?我不放!偏不放!”许错错固执起来,抓着鬼弦衣角的手又是加大了几分力气。

鬼弦突然拔出腰间的长剑,许错错只觉眼前一闪。看着自己手中的衣料,许错错迷惑的看着鬼弦。为何要割断袍子?就那么不喜欢她拽着?

鬼弦退后了几步,冷冷的说:“你我之间皆因这一枚铜板而起,在我鬼弦眼中你只不过一枚铜板的价值。从今往后,你们之间恩断义绝,犹如此币。”

许错错看着鬼弦抛出一枚铜板,又看着他长剑一挥,然后斩成两半的铜板落在地上。铜板落地的清脆声响似乎响在许错错的心上,她只觉得她好像就是那被斩成两半的铜币。

鬼弦收回长剑,不再留恋的转身。

看着鬼弦一步步走远,许错错突然反应过来,“鬼弦!我不仅担心阿诀,我还担心你啊!”

鬼弦的脚步一顿,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接着又是加快了步伐。

“鬼弦!你不要和我闹别扭好不好?我怕阿诀出意外,也怕你出意外啊!他是个王爷岂是那么容易刺杀的?就算你刺杀成功了要怎么脱身……”许错错一边喊一边跑着去追。

鬼弦几次想停下里,又几次迈着更大的步伐往前走。鬼弦不曾想身后的丫头竟追的这么紧,听着她气喘吁吁的声音,鬼弦皱了皱眉然后足下使力已是跃上小巷边的屋顶。

“你……”许错错抬起头寻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那道黑色的身影。“真过分,会轻功了不起啊,欺负人……”

许错错沮丧的往回走,小心翼翼的捡起被斩断的铜币握在手心。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可是她再也不是那个动动笔就可以改变情节改变人物命运的苏柚。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觉得自己没用,深深的无力感将她掩埋,她恨自己的不争气。

视线里出现一双白色的靴子,许错错抬起头,委屈的唤了一声“师兄”。

禾溪泽蹲下来揉了揉许错错的头,“错错乖,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可是,我不想他们有危险。鬼弦为什么一定要杀阿诀呢?不赚银子不行吗?大不了我去赚银子给他花啊!”许错错的鼻子有点酸,姜无诀身受重伤的场景,鬼弦打入天牢砍下胳膊的场景在她的脑海挥之不去。

禾溪泽好笑地捏了捏许错错的鼻子,“错错又胡闹,鬼弦是必须要去的。”

“为什么?”

“因为暗影殿有个规矩,任务失败就要以命相赔。”

许错错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如果鬼弦不去,他便要死吗?这似乎是一个解不开的死局。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皆大欢喜的结果,必有伤亡。想着想着,许错错的心就平静下来,这一场死局她已解不开,既然无论是否阻止都会是那般有人伤亡的结局,那便顺其自然吧。

可是她又忍不住自嘲——自欺欺人。

“师兄,我们回家吧。”许错错站起来,眯着眼睛看刺目的阳光。愿你们,都安好。

禾溪泽看着身边仰着头的许错错,阳光将她的身体镀上一层淡淡的光辉,一点点晕染开来。“错错,师兄怎么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许错错大惊。

禾溪泽又是道:“是因为苍王吗?”

许错错胡乱的点头,宁愿禾溪泽以为是姜无诀改变了自己。她觉得自己太大意了,禾溪泽毕竟是和原本的许错错一同生活多年的人,不可再露马脚啊!“师兄,我们回去吧。”

“好。”禾溪泽含笑而应。

两个人往回走,阳光将他们一长一短的身影拉得很长。禾溪泽忽然不动声色的转过头来,巷口榆树的影中藏着鬼弦半明半暗的身影。视线相交,似乎传递了只有两个人才懂的讯息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师兄,你教我医术好不好?”

禾溪泽低下头宠溺的说:“好。”

冬儿在院子里晾晒药材,百里含榆懒洋洋的坐在藤椅上晒太阳,他最近每天白天都会出来晒太阳。他手执一把孔雀尾做成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那把扇子绿得扎眼,上面镶嵌着莹莹粉翡翠。此扇乃禾溪泽亲手所制,以三千两的价格卖给了百里含榆。

许错错一直都很好奇她这师兄应是极富有,可是钱都花在何处?

见二人回来,百里含榆睁开眼睛。“小东西又跑哪儿去了?小心别伤了我的宝贝女儿。”

“师兄,我回去了。”许错错瞪了他一眼,愤愤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哎哎哎!怎么又不理我?”百里含榆将手中昂贵的扇子塞给禾溪泽,然后追了上去。

关了一半的门被百里含榆推开,百里含榆挤进房中,“都是当娘的人了,就别怪孩儿他爹了行不?”

许错错冷哼一声转过身去,“这个孩子不是你的!而且我不会留下他的!”

“啧啧啧”百里含榆坐在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切开柚子,掰开一小块塞进嘴里。“说吧,你要怎样才能消气?才能原谅我?”

“永!远!都!不!会!”许错错去拉百里含榆,“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百里含榆握住许错错的手腕,又是将另一只手中的水果刀塞给她,“让你捅几刀撒气行不行?”

“你说真的?”许错错看着手中的水果刀犹疑不定。

百里含榆正了正身子,“别把我弄死了,随便你捅。”

许错错低下头看着百里含榆粉色长衫的前摆滑向一边露出白色的锦裤。“哼!”许错错一刀子下去,扎进百里含榆的左侧大腿上。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果刀不够锋利的缘故,刀刃只扎进去四分之一就再扎不下去了。许错错皱了皱眉,更加用力将刀子往下压,甚至左右摇动割扯旁边的皮,一时间血模糊。

看着百里含榆血模糊的大腿,许错错胃里一阵阵反酸,十分难受。

看着许错错眉头紧皱似乎想要吐的模样,百里含榆揽过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的右腿上。又是将两腿分开,以免流血的左腿弄脏了许错错的衣服。右手拍着许错错的背帮她顺气,左手拿起桌上的一小块柚子递给许错错。“吃点这个会好些。”

许错错看着一脸平静递给自己柚子的百里含榆,又联想到他那日用簪子扎自己大腿时的场景。许错错咽了口唾沫,“死百里,你真的是人吗?人都是知道痛的啊,你该不会是僵尸吧?”

百里含榆被她逗笑了,将手里的柚子塞进许错错嘴里。“我当然是人,只不过痛觉比较迟钝罢了。”

木讷的嚼着柚子,许错错疑惑的看着百里含榆。为什么他和原本小说中的百里含榆不一样?究竟还有什么改变了?

百里含榆又突然靠近,手指缠绕着许错错垂在面颊的一绺儿发,声音温柔。“错错,给我生个女儿吧。”

有那么一瞬间,在百里含榆温柔的眸子里许错错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对面这个人是百里含榆,是不按常理出牌的百里含榆。信他?会输得很惨。

许错错偏过脸去,“死百里,你少做梦!”

过了一会儿没听见百里含榆说话,许错错诧异的回过头来看见百里含榆闭着眼睛,皱着眉。

百里含榆突然睁开眼睛,双眸中的凶光吓了许错错一跳。“滚!滚出去!”

许错错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这里是我的房间,要出去也是你出去……啊!”

身子腾空,许错错被百里含榆打横抱起,待许错错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百里含榆抱上了床,紧紧压在身下。

许错错慌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从心底最深的地方疯狂涌出。她拼命拍打着百里含榆,语无伦次的咒骂。百里含榆前一刻的温柔消失殆尽,此时陌生而暴。重的喘息,咬在脖颈的疼痛,衣衫撕裂的声响。泪水,从眼角落下。许错错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这一刻,许错错竟发现自己无比担心腹中的孩子。

30失控

“求求你,放开我。”许错错要恨死自己了,明知道百里含榆是个混蛋,还给了他欺负自己的机会,本不应该和他废话!本不应该靠近他!

“百里,不要!你这样会伤了孩子……唔……”百里含榆将许错错的双唇含在嘴里啃咬着,许错错只觉得双唇火辣辣的疼痛,鲜血的腥甜在口腔中蔓延。

双腿被百里含榆压在身下,双手又是被他禁锢在头顶。许错错只觉得自己是案板上的肥,是待宰的羔羊。

肚兜被扔到地上,前凉凉的,许错错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凉透了。

腰带被解开,直到不着寸缕。好像掉进漆黑的深洞,许错错仿佛回到了那个无助的夜晚,这一次她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了。

百里含榆鲁的揉捏着许错错前的软玉,毫不知怜香惜玉。如此情景就像一只疯狂的饿狼终于找到了食物。

“啊!”许错错尖叫一声,锁骨处被百里含榆咬破,淌出血来,落在白色的锦被上,十分刺眼。许错错毫不怀疑自己会被他一口一口吃进肚子里。

趁他不注意一下子挣脱了被百里含榆禁锢的手,许错错想也不想一个巴掌拍了过去。

百里含榆的脸上立刻出现鲜红的手掌印,他整个身子都是一僵,双眸中出现一抹挣扎。趁着他发愣的机会许错错一下子把他推开,也不管自己正光着身子就跑下床往门口奔去。

就在许错错的手快要碰到房门的时候,百里含榆拉住了她,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力气大的就要把她捏碎。她挣扎、她叫喊、她谩骂,可是百里含榆就像失控了一般鲁的将她抱到桌子上。茶杯碎了一地,柚子滚到一边。

裸着的腰磕在桌角疼得很,可许错错顾不得这个,她惊恐的看向百里含榆的眼睛,他的瞳孔呈现一种诡异的红色,最可怕的是眼白竟然浮现一条条黑线,密密麻麻的!

“百……百里?”这个人真的是百里含榆吗?

百里含榆低下头闭上眼睛喘着气,再睁开眼睛时,眼白已全变成黑色。看着他如黑洞一般的眼睛,许错错倒吸一口凉气,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两条腿被大力地分开,架在百里含榆的腰上,看着百里含榆倾身下来,许错错绝望了。

“吱呀——”

“你们两个又吵架了?”禾溪泽推门进来,然后被眼前所见惊了惊。

一见禾溪泽出现,许错错的委屈伴着泪水涌出,“师兄……”唤了一声“师兄”,许错错就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经过最初的惊讶,禾溪泽也是立刻反应过来,上前两步将手中的银针准确的扎入百里含榆的百会,前一刻还疯狂的人立刻向后倒去,躺在地上没了知觉。

许错错坐在桌子上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呜呜哭着,直到现在她的身子还在发抖。

禾溪泽脱下自己的外衣将许错错发抖的身体包裹好,拍着她的后背安慰。“没事了,没事了。”禾溪泽眼中划过一抹焦急,又是柔声对许错错说:“错错乖,师兄要去给百里施针,待他无事了再来看你好不好?”

见许错错点了点头,禾溪泽放下对她的担心匆忙将百里含榆搀扶着带走。

许错错抱着膝盖坐在桌子上哭了好久,直到天色黑下来她才从桌子上下来,双腿还是有些发抖。她木讷的爬上床用被子将自己的身子裹得严严实实。“没事了,都过去了……”她一遍遍对自己说,眼泪大颗大颗砸下来,被她用手背胡乱的抹去。最后将脑袋也埋进被子里,她紧紧抱着膝盖,整个身体蜷缩着如母婴时的形态。不知道哭了多久才沉沉睡去。

许错错睡得并不沉,天蒙蒙亮的时候就醒了,她揉了揉眼睛,下了床,渡到门口,推开门。清晨的阳光洒下来,她下意识的眯起眼睛,深深吸了口清晨特有的空气中的清香。

昨夜,禾溪泽一直没有来。

回到屋中,许错错换了身衣服梳洗打扮之后准备去找禾溪泽,她不敢再自己住了,她要搬过去。经过桌子的时候她蹲下来捡起落在地上的水果刀藏在身上。手里的刀攥的紧紧的,许错错快步往禾溪泽的房间走去,到后来变成了小跑。她总有一种错觉,好像一拐角就可以看见百里含榆坏笑着拦住她。

许错错气喘吁吁跑到禾溪泽的房间,推开门空无一人。

这么早他能去哪儿?许错错十分诧异,模糊记得昨日他说过待百里含榆无事了便去看她,他不仅没去看自己,而且直到现在都不在自己的房间,难道是百里含榆出了事?许错错又是不禁忆起百里含榆那双犹如黑洞的眼睛。

许错错正想不通,冬儿推门进来。“咦?你怎么在这儿?正好,把这个送给我家公子。”冬儿说着就把一个锦盒塞到许错错手里。

“哦,浴室右边那间房。”嘱咐了一遍,冬儿就不再理她,一边站在梯子上翻找墙上的药厨,一边嘟念着“在哪儿呢……”

见冬儿正忙着,许错错也不再问,拿着冬儿塞给她的锦盒就去找禾溪泽。站在房门外,许错错看着眼前的情景愣住了。房门大开着,可以看清屋内的情况。房间十分宽阔,奇怪的是没有任何家具,只有一张白玉床摆放在屋子正中的位置。这布置不正和百里含榆给许错错上药时的地方一模一样吗?两处地方完全相同的布置让许错错惊讶,但是让她更惊讶的是百里含榆此时的状况。

此时的百里含榆褪去了衣衫躺在白玉床上,他的整个身体有无数的黑线在浮动。待许错错仔细看去,惊讶的发现犹如万千黑色的虫子在百里含榆苍白的皮肤之下蠕动。

见此,许错错胃里一阵翻涌,转身跑到一边弯着腰不停的干呕。

“是错错吗?”屋内正给百里含榆施针的禾溪泽已是一夜未眠。

“是。”直到胃里舒服了一些,许错错鼓起勇气走进房中,将冬儿交给她的锦盒放在禾溪泽身边,“是冬儿叫我把这个送来的。”

近距离的看百里含榆,许错错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皮肤之下无数的虫子不断的蠕动、撕咬,仿佛在吸允百里含榆的血。他的眉峰紧蹙,会不时的挣扎,此时身上密密麻麻全是银针。

百里含榆曾经说过他的痛觉比较迟钝,可是许错错实在想不出如果是无数的虫子在身体里咬噬自己的血,皮肤上又被扎了上千的银针那是怎样一种感觉。

禾溪泽打开许错错带来的锦盒,那里面是十数把小巧的尖刀。

“错错,帮师兄把烛台拿来。”

许错错点了点头,将烛台端过来,蜡烛燃了一夜,只剩短短的一截。禾溪泽将小巧的尖刀放在烛火中烤了一会儿,然后将扎在百里含榆身上的银针拔出来,再在百里含榆膛处轻轻一划,黑色的血其从伤口处流出来,竟散发了一股诡异的幽香。禾溪泽又是拿着小巧的尖刀继续在百里含榆的身上划下去,一下、两下、三下……

一个时辰之后,百里含榆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了。黑色的粘稠血从无数细小的划痕中流出来淌到白玉床上,形成鲜明的对比。许错错看着百里含榆左侧大腿上被自己捅了一刀的地方竟然开始腐烂,黑色的血水伴着脓水汩汩冒出来。

“公子,您要的药。”冬儿走进来,抱着一个托盘,托盘之上是几十个白玉小瓶。在白玉小瓶中间是一个漆黑的玉盒,禾溪泽将玉盒打开,许错错看见其中有蜈蚣、蜘蛛,还有一些她不认识的虫子。许错错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她本就害怕虫子,更何况她相信面前这些东西都含有剧毒!

禾溪泽又取过一个白玉小瓶,将其瓶塞拔出来。许错错立刻闻到一种浓郁的血腥味儿在空气中蔓延。那玉盒中的毒物开始骚动,不断往上爬。不过那玉盒质地十分滑并不容易爬上来,而且冬儿在一旁用一长长的竹棍看着不让其有爬出来的机会。

禾溪泽慢慢倾翻手中的白玉小瓶,鲜红的药淌出来洒在百里含榆伤口遍布的身体上。

“吱吱——”百里含榆的皮肤之下的黑色虫子发出尖锐的叫声,仿佛将滚烫的热水浇在刚出生的耗子身上所发出的凄惨喊叫。他的皮肤似乎要融化了,皮肤之下无数的虫子更加快速的蠕动。他的喉咙发出“呜呜”的闷声,许错错仔细去看,只见他的喉咙上被扎了七银针,使他发不出声音来。

玉盒中的毒物骚动更甚,拼了命的往外爬。

“公子!公子!我快看不住了!”冬儿伸长了胳膊用竹棍拍打着要爬出来的毒物,自己靠得远远的,脸色煞白,显然是极害怕。

禾溪泽闻言将剩下的半瓶的药倒进玉盒里,那其中的毒物立刻疯狂的吸取。

将手中空了的瓶子放在一边,禾溪泽终于有机会搭理许错错了,他看着呆愣在一旁的许错错正色道:“当初的事师兄并不知情,可是这一次百里真的不是故意的。”

许错错咬了咬下唇,勉强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许错错小声应了一句,又是忍不住好奇的问:“他为什么会这样失控?是中了毒吗?”

禾溪泽轻叹了一声,“若真是毒,师兄早就替他解了。”

作者有话要说:向每一个支持正版原创小说的读者,致敬。

31死了?

“难道是……蛊?”想到百里含榆皮肤下的黑色虫子,许错错犹疑的说出曾在小说中常见的既神秘又可怕的东西。

禾溪泽闻言十分惊讶,“你怎知?”

知道自己猜对了,许错错又是不解的问:“不是找到施蛊的人就可以解了吗?”

禾溪泽看着躺在床上十分痛苦的百里含榆,自语道:“母蛊永远都取不出来啊……”禾溪泽沉默了一会儿又是揉了揉许错错的头,“错错乖,出去吧。接下来的场景你还是不要看见得好。”

许错错看了看百里含榆面目全非的身体,又看了看墨玉盒中吸着药汁的毒物,点了点头。胃里的难受已经告诉了她接下来的场景是她承受不了的。

这般治疗整整持续了七日。

七日里,百里含榆一直没有醒过来,禾溪泽一直守在身边没有好好睡上一觉。冬儿急匆匆去买药、熬药,准备禾溪泽需要的东西,一时不闲。许错错常常一个人坐在竹林里发呆,抚上依旧扁平的小腹,她已经感觉到一个鲜活的生命正孕育在她的身体里。她答应禾溪泽会好好考虑要不要这个孩子,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自己对腹中的孩子越来越在意。

第七日清晨,许错错端着食盒跨入房间的时候,百里含榆已经醒了。

“看,为了给你续命,我用了多少昂贵的药材就不说了,单凭我瘦了一圈你要付多少银子?”禾溪泽含笑打趣,声音里是七日里难得出现的轻松。

“好哈!本公子就知道你是图谋我的钱财!看我没亲人没人继承家当都想贪了去是不是?”禾溪泽这七日的确瘦了一圈,可是和百里含榆比起来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此时的百里含榆面色苍白如纸,原本俊俏的脸此时已是皮包骨头十分沧桑和狼狈。

许错错站在门口看着两个人相互打趣,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百里含榆抬起头正好看见许错错呆呆的站在门口,禾溪泽见此转过头去。“错错来送饭了,这几日辛苦你了。”

“不辛苦。”许错错低下头,装作无事的走进去将食盒放在一边。“你们聊,我出去了。”

禾溪泽的轮椅现在真的派上了用场,百里含榆每天都坐在轮椅上在院子里晒太阳,雀尾扇一下一下悠闲的扇着。他还是穿着粉色的袍子,可是没了当初的潇洒多了几分寂寥。多少次经过他的身边,许错错都忍不住加快脚步逃似的远离。

直到有一天许错错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闭上的眼睛慢慢睁开。“我就那么可怕?”

许错错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

百里含榆定定的看着许错错,这个意外遇到的女子,一次次让自己更加意外。她的笨拙、她的执拗、她的坚强,那么明显,那么让人无法轻易忘记。

“好,我知道了。”百里含榆也是认真的说,无比认真。

从那以后,两个人似乎完全变成了陌生人。四个人一张桌子吃饭,百里含榆开口的时候,许错错一定低着头大口往嘴里塞东西。许错错开口的时候,百里含榆含笑扇着扇子,一副神游四方的模样。两人之间的变化自是逃不过一旁的禾溪泽和冬儿,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是无奈。

百里含榆的气色一点点好起来,不过发病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不是失控,而是如上次马车上那般直接失去意识变成活死人,到后来几乎每天都要发病。

日子就这样如流水一般度过,许错错喜欢去买菜的时候和小城中的人讨价还价,她喜欢独自走在禾溪泽家门外的那条小巷,她总是喜欢安静在呆在禾溪泽身边看他摆弄一些小玩意儿。一次,许错错大致形容了现代的溜冰鞋,禾溪泽就果真给她做出了一副木头的溜冰鞋。

看着不伦不类的溜冰鞋,许错错突然觉得好想家。

“不试试?”禾溪泽摇了摇鞋子。

许错错笑着接过,满脸的跃跃欲试。

“啪——”书掉到地上,百里含榆背对着禾溪泽和许错错。他最近闲来无事就常来翻翻禾溪泽的医书。

一旁斗蛐蛐的冬儿以为他又发病了急忙跑过去,发现他并没有发病。冬儿拉着他的胳膊,“百里哥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百里?”禾溪泽也是诧异的出声询问。

百里含榆转过身来,皱着眉看着许错错。许错错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总觉得他的目光有点……

百里含榆走过来,一个月以来第一次和许错错说话。“你不是说你不打算留下这个孩子吗?”

许错错微怔,如今她的小腹已经微微凸了出来,她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理智告诉她应该把孩子打掉,可是情感又左右了她的行动,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忍心。

百里含榆大力抓住许错错的肩,“告诉我,你确定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对不对?说实话!”

肩被他抓的好疼,许错错很想像以前那样肯定的告诉他孩子不是他的,可是看着他无比认真的模样,许错错一时不想说谎。她紧抿着唇不做声。

百里含榆深吸了一口气,“把孩子打掉。”

“什么?”许错错下意识的反问,他不是一直坚持让这个孩子生下来吗?

百里含榆松开了手,失魂落魄的看着禾溪泽,“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禾溪泽将鞋子放下,脸上的笑容也是逐渐淡去。所答非所问:“那个人应该主动引发了母蛊,所以你才会频繁病发。”

百里含榆毫不意外,“她早晚会这么做,我早就知道。”

禾溪泽急了,“你的时间不多了。”

百里含榆自嘲的一笑,“所以呢?我时间多不多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关系?你明知道我身上的蛊会传给她腹中的孩子!”

许错错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小腹。她不可思议的看向禾溪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许错错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的孩子会如百里含榆一般……

“百里哥哥你别急,如果她怀的孩子没有传上你身上的蛊,那么孩子的血是可以救你的!”冬儿显然是知道什么,见气氛不对立刻急着去解释。

许错错只觉得自己被骗了,然后是恐惧。她踉跄了几步,最后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

“不行!”百里含榆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一片坚定。

禾溪泽叹了口气急忙解释,“你们两个听我解释。首先,错错肚子里的孩子不一定是你的,如果不是你的自然一切平安。如果是你的孩子,你身体里的蛊传给他的可能只有一成。而若他没有传上,他的血对救你的命大有用处。也就是说,你有九成的机会活下去。”

“活下去?”百里含榆重复了一遍,“没错,我渴望活下去,每一天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活着的感觉真好。我是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的,倘若不是被你捡到了,我百里四年前就死了。”

嘴角划过一抹苦笑,百里含榆看向禾溪泽。“可是我累了,真的。”

“一成?哪怕是千分之一的几率我也赌不起!”

禾溪泽嘴唇动了动,却发现找不到劝慰他的理由。百里含榆这几年是怎么度过的,他比谁都要清楚。

百里含榆又是看向仍旧没有缓过神来的许错错,他想去捏捏她的脸,手停在半空就收回了。“小东西,你做不成富婆可真没福气!我百里可是有着万贯家财,可惜你和他不能继承喽!”

说着,视线移到许错错的小腹,百里含榆喉咙动了动,然后又是变得很严肃。“错错,打掉吧。然后找个真正的良人嫁了。”

百里含榆踩着夕阳走了出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艳丽的粉色锦袍晕染上一种灰败的气息。他曾无数次的幻想过孩子出生后的日子,那应该是个眼睛大大的,小脸的女儿。他会将她捧在手心,给她全天下最好的东西,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小公主……

九月了,桃花都落了。

当百里含榆端着堕胎药出现在许错错眼前的时候,许错错想要跑、想要逃。

“溪泽说这药要连服七日,是最不会疼的方子,也是最不伤身的方子。”百里含榆弯腰将药放在桌子上,一绺儿从肩膀垂下来,许错错下意识的往后靠去,避免碰到他的发。

百里含榆垂着眸子,平静的将一把匕首放在药旁边。“你藏在身上的水果刀不够锋利,用这个。再遇危险不要犹豫朝着对方心脏刺下去。”

许错错看向那把匕首,古铜的刀鞘嵌着几粒翡翠,刀柄雕着粉色的桃花。

“把药喝了,我再走。”

许错错对上百里含榆的眼睛,“哼!喝就喝!我才不会用孩子救你!我巴不得你早点死!”许错错一扬脖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

“嗯,你这么想很对。”百里含榆放下两块蜜饯端着空碗离开。

他一离开,许错错立刻颤抖的跑出去蹲在墙边努力往外吐,她总是行动快于思维的,她还没有找到理由只是想把喝下的药吐出来。

百里含榆每天都会在固定的时间端着药送来,这一日晚了一个多时辰他还是没有来。许错错疑惑的往前院走去,走到回廊的时候看见禾溪泽和百里含榆坐在竹林里的凉亭中。许错错隐隐觉得两个人的神情有些古怪。

见许错错过来,两个人竟有一丝慌张。

禾溪泽不动声色的将信夹进医书里,却并没有逃过许错错的眼睛,似乎从她有了身孕之后整个人变得敏感了些。

“师兄,有什么是不能给我看的?”

禾溪泽很好的隐藏了情绪,“错错多心了,是父亲的家书而已。”

“哦?师父来信了?我不可以看吗?”许错错偏着头,开始固执起来,她隐隐觉得信中之事与她有关。

百里含榆拍了拍脑袋,“哎呀,我忘记给你送药了,我这就去熬药。”他上前两步挡在许错错面前,“快回去,我一会儿把药端去。”

许错错笑着点了点头,“好。”

许错错转身往回走了两步,然后又突然回过身来,躲开百里含榆冲到禾溪泽身边夺了桌子上的医书,抽出信来,低头看去。

信,缓缓飘到地上。

许错错觉得心窝针扎般的疼,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倒去,小腹一阵绞痛,热流从两腿间汩汩流出。意识失去的那一刻她听见百里含榆和禾溪泽焦急的喊着她的名字。

那信上所写仅有三句:

苍王遇刺,不治身亡。

穹王登太子之位。

鬼弦被捕,行车裂之刑。

32孩子

“妈妈……”许错错一次次唤,眼角的泪痕一直未干。痛,好痛好痛。小腹一阵阵绞痛,每当许错错觉得自己的意识就要失去了的时候,疼痛再一次把她拉回来。眉头紧皱,汗水顺着额头淌下来与泪水融到一起。

百里含榆将许错错抱在怀里,又一次小心翼翼的抹去她额角的汗水。焦急的问:“怎么样?”

许错错的裙子被掀起,两条腿大大的分开,此时禾溪泽正在给她止血。“血崩。”禾溪泽连头都没抬,一直忙碌着。许错错此时的情况不太好。

百里含榆闻言抱着许错错的胳膊又是紧了紧。

“阿诀,阿诀……”许错错的手开始乱抓,抓住百里含榆的手,一遍遍喊着阿诀的名字。“阿诀是你吗?是你吗?你来找我了是不是?抱我,抱紧我……”

百里含榆看着许错错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双眸低垂。然后反手握住她的小手,一一分开她的手指,十指相扣。

“是,我是阿诀。我在。不怕。”百里含榆低低的应着,看着许错错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柔情与怜惜。他低下头,双唇轻轻吻在许错错的额头。许错错蹙在一起的眉峰慢慢舒展开,又往百里含榆的怀里钻了钻。她好冷,身后的怀抱让她温暖,让她安心。

“别让她睡过去。”禾溪泽吩咐。

“错错,别睡。等你好了,我再也不欺负你了,再也不了。”百里含榆了许错错的额头,滚烫滚烫的,他焦急对禾溪泽吼:“你到底会不会治啊!她要是烧傻了怎么办?”

禾溪泽双手早就被鲜血染红,此时也是担心得不行。“床边有冰块,给她降温。”

闻言,百里含榆小心翼翼的在许错错额头垫上一块厚厚的锦帕,再将冰块压在她的额头。冰块一点点融化顺着百里含榆的手掌流进衣袖,流在他胳膊上未好的伤口上。很凉。

许错错一阵冷一阵热,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事情一幕幕浮现。姜无诀给她的无尽宠溺,陆景墨一次次的排挤和陷害,和鬼弦的患难与共,被百里含榆伤害的经历,遇到禾溪泽的安心与温暖……

几个月的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许错错糊里糊涂的就哭了,就笑了。

她看见姜无诀眯着眼睛望着她,宠溺地说:“依你。”

她以为抱着她的就是姜无诀,她以为此时与她十指相扣的就是姜无诀。她一遍又一遍呜呜的问:“阿诀,为什么你的宠爱那么短,那么短……阿诀……”

抹去许错错眼角的眼泪,百里含榆一遍又一遍的低语:“我在,阿诀在。阿诀会一直宠着你……”

许错错哭着又是一遍一遍的说:“鬼弦,对不起,是我害了你。都是我的错,我该拦着你……都是我的错……”

百里含榆叹了口气,又是一遍遍在她耳边重复:“他不怪你,不会怪你的……”

许错错的高烧一点点退下去,安静的偎在百里含榆的怀里。

百里含榆刚刚松了口气,就听见怀里的人儿嘟念着:“死百里你就是个混蛋……”

百里含榆一愣,十分憔悴的脸上扯出几分无奈的笑容来,他将下巴靠在许错错的额头,轻声说道:“死百里的确是个混蛋,等你好了,咱们就去好好的收拾他……”

浓密的睫毛动了动,许错错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十分憔悴的脸微愣,愣了半天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百里含榆紧紧抱在怀里。自己枕着他的胳膊,窝在他的怀里。而且,似乎是自己抓着他的手不放。腰腹的酸痛以及下肢的无知觉让她的逐渐想起昨天的事,大眼睛逐渐暗下去。

“醒了?”见百里含榆醒了,许错错讪讪的将抓着他的手收回来,整个人又是向后移了移。一移动,腰腹的疼痛更甚,许错错的眉头都是皱起来。

百里含榆叹了口气,“我左半身子麻了,动不了。有知觉了就走。”

许错错闷闷的“嗯”了一声,她知道百里含榆不能长时间躺着、坐着,否则就会短时间的动弹不得,只能让他一点点恢复知觉。她不敢动他的胳膊,只得依旧枕在他的胳膊上。不过还是往里边移动了一些,和他保持一些距离。

许错错仰躺着,空洞的大眼睛看着上方,思绪却飘得很远。醒过来的那一刻,她知道孩子已经不再了,她已经感觉不到他了。许错错明白这个孩子不该生下来,可是真正失去的时候心里空空的,很重要的一部分永远的遗失了。

百里含榆侧躺着,看着身边的人儿发呆的模样,不自觉的嘴角弯了弯。

“信上的消息是皇城传过来的,未必是真的。”

许错错转过头来,惊讶的看着百里含榆:“你……你说什么?”

百里含榆将被许错错枕着的胳膊抬起来,揉了揉手腕,已是有了知觉。他试着站起来,背对着许错错。“你的阿诀不是简单的人物,鬼弦的命也很硬。”

许错错被百里含榆的话震住了,久久不能平静下来,见百里含榆要走。急忙去抓他的衣衫。“你说的是真的?他们不会有事是不是?”却不想她刚刚小产,身子本来就很虚弱,此时又是将整个身子探出床去抓百里含榆,而背对着她的百里含榆又是刚好往前跨了一步。这就导致她扑了个空,整个人摔下了床。

被子被她扯下了床,许错错惊讶的发现自己下本身什么都没穿,而床铺之上早已被鲜血染红了一片。

“你怎么这么笨!”

百里含榆急忙用棉被将她的下半身围住,然后抱到椅子上,是怕她受了凉。又是去换了一床新的褥子。许错错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突然发现他粉色的长袍、雪锦的裤子上全是血迹。许错错隐约记得他有很严重的洁癖,以前用满是药汁的手抓他的衣服一把,他都会跳脚。

收拾好床铺,百里含榆才把许错错抱上床。百里含榆替许错错盖好被子,“我和你师兄会帮你查的。”

许错错整个人都变得恹恹的,禾溪泽给她配制最好的药,她的身体恢复的很快,但是她始终不愿意下床,懒懒的窝在床上。她夜里经常做梦,梦见未出世的孩子,梦见姜无诀,梦见鬼弦。从那日后她便极少看见百里含榆。听冬儿说他最近每天都坐在院子里的那棵榆树下,轻扇那把雀尾扇,晒着太阳。只是他越来越消瘦,眼下青色一片。

冬儿一次次感叹:“百里哥哥笑起来没有以前好看了。”又是说:“这下就真没有比我家公子更好看的人了。”

百里含榆没有食言,他和禾溪泽都动用了自己的力量去调查姜无诀遇刺之事,但皆无头绪,只是姜无烁登太子之位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假不了。

这一日,许错错终于在床上呆腻了。她本来就是坚强的人,闷闷不乐这么久,她终于怀念外面的阳光和空气了。她推开门,像以往那般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摆出好看的笑容踏出去。

院子里,榆树下,禾溪泽正和百里含榆谈着什么。许错错走过去,不经意间听见他们的对话。

“后悔吗?那个孩子是你的。”禾溪泽又是顿了顿,“大概是个女儿,一个健康的女儿。”

百里含榆没有接话。

许错错的脚步却生生顿住,她从来不敢去问关于那个失去的孩子的事,她悄悄的将那个孩子藏在心里最深的地方。此时无意间听人提起,而且知道是个健康的孩子……她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不,我不后悔。”百里含榆笑了笑,似乎说的很随意。

许错错惊讶的发现自己快要不认识百里含榆了,他消瘦的太过厉害,颧骨很高,双眼凹进去,面色苍白无血色。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依旧笑着。那是一种很真实的笑容,是许错错见过的他最真的笑容了。

“师兄。”许错错走出来,脸上挂着笑容。

“错错?”禾溪泽和百里含榆都去看她,不知道刚刚的对话是不是被她听了去。

许错错走过来,“师兄,我想和他谈谈。”

禾溪泽看了看许错错,又看了看百里含榆,“好。”

禾溪泽走后,许错错坐下来,正视百里含榆。“你是不是要死了?”

百里含榆好笑的点了点头。

“你还能活几天?”许错错又问。

百里含榆一阵无语,“小东西,你恐怕要失望了,两三天内还是死不了的。”

许错错若有所思,“其实我是个好人。”

“嗯,我知道。你是好人,我是坏人。”百里含榆了鼻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许错错站起来,“好人是不会跟一个快要死了的人计较的。你给我道歉,然后你死了以后我就不再恨你了。”

“哈哈”百里含榆大笑,这几日都没这般笑过。“我……”

“咚咚……”敲门声打断了百里含榆的话。许错错瞅了瞅冬儿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就走向院子门口,去开门。

“来啦!”许错错拔出院门的门栓,推开门。然后,整个人呆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没有对投雷的妹纸们说谢谢,好吧,我是没想好语气:

阿贝贝扔了一颗地雷

柚子扔了一颗地雷

这菜可以的扔了一颗地雷

这菜可以的扔了一颗地雷

这菜可以的扔了一颗地雷

夜L扔了一颗地雷

柚子扔了一颗地雷

八刺扔了一颗地雷

夜L扔了一颗地雷

333p?

如果不是刚刚和百里含榆说过话,如果不是肯定百里含榆还坐在院子里的榆树下,许错错就要以为面前的人就是百里含榆了,而且是那个初遇时风华无限的百里含榆。

不对,面前这个人是个女人?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人?难道是百里含榆的双胞胎妹妹?许错错仔仔细细的去看,她的面相与百里含榆有九分的相似,不需要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就透着一股诱人的妩媚。许错错相信这个女人站在人群里,一定是最吸引人注目的那一个,有的人骨子里就有一种天生的尤物气质!

因为这个女人的惊艳,许错错完全忽略了她身后的另外两个女人。

“请问榆儿在吗?”这个女人说话了,许错错顿时觉得什么许凌凌、什么阮清清通通都弱爆了!妩媚、优雅、高傲……一个个词儿在许错错脑子里蹦出来。

“榆儿?”许错错有点懵,然后后知后觉的问了句:“百、百里含榆?”

雀尾扇落到地上。只顾着欣赏美貌佳人的许错错没有注意,可是被她欣赏的佳人却听得真切。她的视线越过许错错,看见榆树下发愣的人。

“正是。”她从许错错的身边走过,迈进院子,含笑走向百里含榆。许错错闻到很香很香的味道,这味道很熟悉,可是许错错想不起来,也没有多留心。

这个连其他女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去的女人站在的百里含榆面前,低下头浅笑看着他。她的笑是极美的,可是跟过来的许错错却觉得这笑容有一股妖异的味道,她对百里含榆笑的时候似乎与对别人笑的时候不同。

她弯□子,朱钗上的流苏垂下来,在阳光下晶莹流光。

她伸出一双羊脂玉般的手,托起百里含榆的脸,手指划过百里含榆的唇。

“榆儿,这几年你可好?你的气色好的出乎我的意料。”

呃?气色好?许错错也是从看见美人的兴奋中缓过神来,这个女人的话好奇怪,而且……百里含榆现在的表情更奇怪……这个女人手指划动百里含榆嘴唇的动作看着好别扭,怎么有种玩弄戏耍的感觉?而百里含榆此时没有丝毫的不适,似乎处于一种呆愣的状态。

百里含榆的嘴唇动了动,低声唤了声:“阿妈。”

什么玩意儿???这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人是他老娘?许错错的嘴巴半天合不上。

“榆儿这个样子,阿妈好心疼。”

百里含榆压下心中的情绪波动,偏转过头躲开她的手。

“榆儿是在跟阿妈闹别扭吗?”她蹲下来握住百里含榆的手,微微仰着头看着他,温柔而多情。“和阿妈回家好不好?”

百里含榆没有说话,复杂的情愫在眸中流转。

“你难道不想见见枫儿吗?”

许错错看见百里含榆的喉咙动了动,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局促不安的百里含榆。对,是局促不安。

“所以,和阿妈回去吧。”这个女人的声音是温柔的,温柔中含着不容抗拒的味道。

“不行。”禾溪泽走出来,向百里含榆的年轻母亲施了个晚辈礼。“见过达奚族长,他是我的病人,他如今不能长途跋涉。”

“呵……”她娇笑了一声,笑里含着几分嘲讽。“这天下除了我达奚姒儿,似乎没人能解了他的蛊毒吧?”

禾溪泽浅笑摇头,“不,这天下的确没人能解了他的蛊毒,没有‘除了’。”

达奚姒儿眯着眼睛打量着禾溪泽,又是笑着点头。“没错。不过他现在还不能死。”她将石桌上的茶杯中的凉茶倒掉,然后伸出手来,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女人中的一个立刻递上一把小刀。

达奚姒儿轻轻在自己的小臂一划,鲜血流出来滴进茶杯里,一种幽香蔓延开来。许错错吸了吸鼻子,这个女人的血是香的?越来越熟悉,许错错一下子想起来百里含榆的血就有这种味道。

“榆儿,喝了它。”达奚姒儿将小半杯的血递到百里含榆的嘴边。她又是含着胜利者的笑容转过头来看着禾溪泽。“可是我的一滴血就可以给他续命。”

她的笑容很耀眼,是太过耀眼。很多东西许错错还没有想明白,可是她莫名不喜欢这个人,原本的好印象也不见了。

达奚姒儿的出现让整个院子这几日都充满了压抑的味道。百里含榆一直不说话似乎很矛盾。禾溪泽的脸色也是很不好。

“师兄,那个死百里的阿妈怎么会那么年轻?”许错错蹲在禾溪泽身边。

修剪盆栽的手一顿,禾溪泽将剪子掷到一边。

见禾溪泽面色不善,许错错讪讪的吐了吐舌头。小声咕念着:“我不问就是了。”

禾溪泽轻叹一声,“若师兄离开,错错跟不跟师兄走?”

“走?师兄你要去哪儿?”下意识的害怕禾溪泽将她丢下,除了他,错错已经没有亲人了。

揉了揉错错的头,禾溪泽说道:“百里要回族里了,师兄要一起去,错错跟我们走好不好?”

“师兄为什么要跟去?死百里回族里可以解了蛊毒?他那个阿妈好奇怪……”许错错皱了皱眉头,这两日达奚姒儿留在这里给她的感觉越来越不好。

“他回去会死得晚一些罢了。”

许错错当时不懂,后来才明白禾溪泽话里的意思。

离开的日子定了下来,错错开始收拾东西。除了跟在禾溪泽身边,她似乎无处可去。禾溪泽给他做的那双木头溜冰鞋不见了,她一间一间厢房的找。

“还是没有……”失望的从一间厢房出来,许错错迈着步子就往旁边的一间厢房走去。

“唔……”

“啊……”

“嗯……”

什么声音?许错错的脚步一顿,从半开的门边往里一看。

“3p???”

一瞬间许错错只看见三个光着身子的人压在一起。第二眼的时候许错错看清了,被压在下面的是百里含榆,上面那两个光着身子的女人正是跟在达奚姒儿身边的那两个人。这……大白天的玩3p???

虽然小巧的舌头和占地面积比较大的三具白花花的身体相比似乎微不足道,可是许错错还是被那在百里含榆脸上乱舔的舌头震住了,脑海里全是那蠕动的舌头。爱脑补的许错错立刻想起吸取男人气的蛇……

百里含榆侧着脸正好看见门口的许错错。

许错错见他看见了自己立马跑开。开玩笑,她才没兴趣观看别人的3p直播。

“等一下……”刚刚百里含榆望着自己的眼神是……求助?许错错想不通了,过了一会儿才拍了拍自己脑门。“那个死百里该不会是又动不了了吧?”仔细一想,刚刚百里含榆好像真的是直挺挺的躺在那儿……

许错错叹了口气折返回去。

“啊——”女高音突兀的响起,屋内的两个女人一个乱舔、一个乱,此时都停下正在进行的动作,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门口。

许错错站在门口,故作惊慌的支支吾吾:“你,你们,你们是在做什么……!”

那个在百里含榆膛乱的女人朝着许错错笑了笑,“小妹妹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你要不要加入?”

另一个在百里含榆面颊乱舔的女人又伸出舌头沿着百里含榆的喉咙舔了一口,“我们正在做很快乐的事,你若要加入,我们可以教你。”

“……”许错错一阵无语,这两个女人还真是奔放……第一号计划失败!

“那……那个……你们、你们的族长发了好大的火,正在找你们呢!”许错错灵机一动,第二号计划立刻运行。

原本还很享受的两个人立刻变了脸色。

“你没撒谎?”趴在百里含榆身上的那个女人坐了起来,脸色凝重。

“我哪敢啊!”许错错立刻一脸真诚的说,那模样仿佛你不相信我我就去上吊!

那两个女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立刻披上衣服急匆匆的走了。

许错错渡进屋子里,看着百里含榆光着身子,就胡乱扯了被子给他盖上。

百里含榆闷声说了句“谢谢”。

许错错撇撇嘴,“还好我智商高,看出来你眼神中的意思来!你就不会喊人啊!”

百里含榆有些气恼,没好气的说:“喊什么?喊非礼还是喊□?”

“哈哈哈!”许错错愉快的拍了拍手,“百里啊百里,你也有今天!”

看着开怀大笑的许错错,百里含榆哼了一声,闭上眼睛不去理她。想他百里含榆何时遭遇过这种事?心里早就气的不行了,偏偏这个许错错又是这般明目张胆的幸灾乐祸!

笑够了,许错错又是忍不住问:“我说死百里,你那是什么族?族里的女人都这么奔放?”

百里含榆不理她。

许错错又是说:“你不是族长的儿子吗?族长的儿子不是地位都很高?她们怎么敢‘欺负’你?”许错错故意把“欺负”两个字咬的很重,明显故意气他。

却不想百里含榆并未对这两个字在意,而是缓缓睁开眼睛,像是对许错错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正是因为我是族长的儿子。”

一个月后,当许错错去了百里含榆的族——聖跋族的时候,她才知道百里含榆这个混蛋是在怎样的环境中长大的。

聖跋族。文艺点:女儿国。实际点:母系氏族。

34拉男六出来溜溜

他们一行人已经离开安城近一个月了,去往聖跋族的路上十分无聊,马车里,百里含榆和达奚姒儿都是懒洋洋的倚靠着车壁养神,冬儿不厌其烦的逗着蛐蛐儿。无聊的许错错就缠着禾溪泽教她辨别位,她想着学点医术啥的也挺不错。而在这近一个月的时间中,百里含榆的气色也是逐渐变得好起来,那是因为达奚姒儿每隔三日都会喂百里含榆小半盏茶杯自己的血,看得许错错直撇嘴,有个厉害的老妈就是不一般!

对此,许错错也是不咸不淡的对百里含榆说了句:“看来我还得恨你好久。”百里含榆当时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看得许错错总以为他会说点什么,不过他最后还是把想要说的话咽回去了。

许错错曾有一次暗暗打趣禾溪泽他的医术不如人家老妈的几滴血,当时禾溪泽的脸色有些僵,甚至露出无奈和担忧的神色。许错错始终不明白一直担心百里含榆的禾溪泽为什么见到他的气色一点点变好反而越来越担忧呢?

“师兄,这里是鱼际?”许错错很认真的指着自己手心一处给禾溪泽看。

禾溪泽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是劳,鱼际在这里。”禾溪泽又给许错错指了一遍,“记着了?”

许错错点了点头。

“下针可学会了?”禾溪泽将一套银针摆开,“试试?”

许错错眨了眨眼,转过头看向倚靠在车壁的百里含榆。“喂,死百里,你的手借我用用,我要下针!”

百里含榆没有理她,闭着眼睛假寐。

“喂!反正你也不会痛,你就让我扎扎呗!”

百里含榆揉了揉耳朵,侧过身子继续睡。

许错错一扭头看向另一边的达奚姒儿,随着百里含榆气色的好转,两个人的外貌和气质就更像了,此时连坐在车上的姿势都一样。不过不知实情的人见到二人一定会认为他们是双胞胎兄妹,本不会往母子这个方向去想。

许错错嘻嘻一笑,“族长大人,我能不能请教您一个问题?”

达奚姒儿懒洋洋的睁开眼睛,“什么事?”

许错错凑过去一点,“您是怎么保持青春容颜永不老的啊?”

达奚姒儿妩媚的一笑,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百里含榆,“你真的很想知道?”

许错错猛的点头。天下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永远年轻?永远漂亮?

“好啦,好啦,我的手借给你当试验品,别在那儿啰嗦了!”百里含榆打断达奚姒儿正想说的话,将自己的手递给许错错。

许错错刚想顶嘴,禾溪泽将银针递给她,“错错,试试吧。”

许错错总觉得有点怪怪的,怎么觉得禾溪泽和百里含榆总是避免自己和达奚姒儿接近?许错错也不去多想接过禾溪泽递过来的银针,在百里含榆的手上找了找位扎下去。

达奚姒儿饶有趣味的看了一会儿他们三人,意味不明的说:“你若替我家榆儿生个儿子,我就教你永远不老的法子。”

闻言,许错错手一抖,银针就扎偏了,一小股的鲜血从百里含榆的手背喷出来。百里含榆甩开手,皱着眉头对禾溪泽说:“管管你师妹,不知道话多讨人嫌吗?”

自己有说话吗?他这是什么反应?他老娘开玩笑让自己给他生娃自己都还没来得及生气,他紧张个什么?许错错闷闷的转过头去,不再理这对奇怪的母子,安心和禾溪泽学习。

视线里出现一望无际的原野,远处牛羊遍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悠扬的歌声,宁静、质朴、动人。古朴的建筑逐渐出现在视线里,有庞大的石室建筑院落,也有三五层高的阁楼,阁楼顶层都有一扇窗,窗边是盛开的花儿、缠绕的叶儿。身穿白色长裙的姑娘们像花儿一般明艳,她们笑着和许错错打招呼。许错错真心觉得这是个友好的民族。

等许错错住下后从禾溪泽那里以及自己亲眼所见才知道这个聖跋族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民族。许错错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里竟然实行“走婚”制。

幕至晨归。

没有婚姻,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男尊女卑。男孩女孩到了十五岁便要举行成人礼,母亲会把举行了成人礼的女儿送去单独的阁楼居住,这阁楼被称为“花楼”。白日里,年轻的姑娘和小伙子在相处中流露情愫。小伙子会在聚会上以歌声、舞蹈来表达自己的心意,而若姑娘对这个小伙子也有好感,两个人就会定下暗号,姑娘在晚上就会为他留着窗户。到了晚上,小伙子就要爬上姑娘的“花楼”,从窗户钻进去,再把自己的帽子、围巾挂于窗外,告诉外人两人正在约会。第二日天不亮的时候,小伙子再从窗户爬下去离开。

小伙子称自己的情人为“阿夏”,姑娘称自己的情人为“阿注”。

有的人一生只有一个“阿夏”或“阿注”,也有的人会更换自己的“阿夏”或“阿注”,甚至同时有多个“阿夏”或“阿注”。两个人在一起完全是因为感情,没有婚姻的束缚,合则来、不合则离。

若姑娘生了孩子,就将孩子抱给家母抚养。有的时候,孩子的父亲是谁并不清楚。哦,在聖跋族中以女人为尊。还有,族长都是族中的第一美人。

禾溪泽小心翼翼的给许错错讲解,生怕这里的习俗吓到她。却见许错错在发愣了一会儿后,眼角下拉,嘴角慢慢上扬,逐渐呈现出一种极羡慕的神情。她激动的抓住禾溪泽的手:“师兄!你真的该早点带我来这里的!”

一旁的禾溪泽与百里含榆对视一眼,这个丫头还真是和寻常姑娘的思维不一般啊……

这一日,许错错看着辽阔的草原,看着飞奔的马儿,突然一时兴起拽着禾溪泽教她骑马。许错错换上当地的服装,天蓝色的小袄、纯白的长裙,跟在牵着马儿的禾溪泽身后。

“师兄,我穿这衣服好不好看?”许错错一溜烟跑到禾溪泽身前,偏着头笑着问。

“好看,错错穿什么都好看。”禾溪泽让开一步,“来吧,上马吧。”

“嗯!”许错错扶着马背,费力跨上去。马儿向前踏出一步,许错错就觉得身子不稳,摇摇晃晃的。

禾溪泽拽住马缰让马儿稳下来,又拉着马儿带着许错错往前走。两个人一个在马上一个在马下谈天、说地。

“师兄,松手!我自己试试!”

“好,当心。”禾溪泽将马缰交给许错错。

“驾!”许错错学着曾看过的模样十分有气势的喊,所幸马儿比较给她面子,慢悠悠往前走。

许错错又是拍了拍马脖子,“没吃饱饭吗?快点跑!”马儿回过头瞟了一眼许错错,然后嘶叫了一声,撒开蹄子就往前跑。

禾溪泽听见许错错开怀大笑的声音,风将她的长发拉的笔直。她好久都没有这般开心了,禾溪泽轻叹一声,又是朝着远处的许错错喊了一声“当心!”

许错错的确很开心,她喜欢这里的蓝天白云,还有一望无际的草原。飞奔的感觉就像在天空上飘一般,不过许错错欢呼了一阵以后突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怎么让马儿停下来?

许错错向后看去,早就不见了禾溪泽的身影,她驾着马儿不知不觉已经奔跑了这么久。许错错使劲去拉马缰,“马儿啊马儿,别跑了,咱们歇歇好不好?”

“嘶——”马儿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似乎跑的正兴起。马背上的许错错被颠簸的要吐了,她觉得自己两条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疼。

“喂!让开啊!”许错错看见前面出现了一个人,一个正坐在路边穿靴子的人。马儿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似乎正要往那个人的方向冲过去。

那路边的人听见许错错的呜哇乱叫,抬起头瞟了她一眼,继续低下头去绑靴子边的带子。

“笨蛋!快让开!”许错错见这个人完全不把自己和自己的马当回事又喊了一句。

马儿前蹄高高的扬起,就要踏下。那个人终于把靴子边的带子系好,抬起头来,皱了下眉。然后在许错错担忧的目光中伸出拳头朝着马头狠狠的轰了过去。

马儿凄惨的长嘶了一声,就地倒下。许错错从马上摔下来,手掌被石子儿划破,火辣辣的疼。

“哼,不知道谁是笨蛋。不会骑马瞎跑什么。”那人鄙视的看了一眼许错错,转身就走。

许错错不管手心的疼痛抓起几块石子儿就扔了过去,正好打在他的后脑勺。“我笨蛋?你才是笨蛋!我不会骑马怎么了?你一下生就会?还不都是学的?你个野蛮人,欺负我家马儿!”

那人揉了揉被打疼的后脑勺,愤愤转过身来,“是谁差点让马伤了本少爷?你还敢说我野蛮人?!”

许错错爬起来,“你就是野蛮人!你受伤了吗?受伤的明明是我!”

“真是不可理喻!”那人打量了一番许错错,“原来是聖跋族的人,怪不得。本少爷没工夫跟你胡闹!”那人说完就转身走了。

许错错看得清楚那人眼中有一种鄙视。许错错愤愤瞪了他的背影一眼,又是莫名觉得这个人有点熟悉,明明从没见过这个人,却觉得似曾相识……

“错错,怎么了?”过了一会儿禾溪泽赶了过来,看见地上半死的马和低着头朝手心吹气的许错错。

“遇见个笨蛋!”许错错闷闷的。

禾溪泽已是明白了个大概,也不追问。拿出药粉撒在许错错的手心。“是师兄大意了,不该让你自己跑这么远。”

许错错眯起眼睛,“没事,不摔倒就不能学会走路!”

简单处理了一下许错错手心的伤口,禾溪泽又是说道:“回去吧,晚上是聖跋族最热闹的惊葵节盛会。”

“好玩吗?”许错错眨眨眼。她早已不再清楚这个故事,太多的东西发生了改变,又有太多的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除了最开始的吃惊与惊恐,如今她已学会去适应。她不再是讲故事的人,她愿意走进这个故事,走完另一段人生。

禾溪泽沉思了一会儿,“师兄想你会喜欢的。”

此时兴高采烈的许错错自然不知正是这让她无比期待的惊葵节盛会让她看见了什么是真正的残酷,也正是今夜的盛会让她和百里含榆之间再也割不断。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明天的那一章会很肥……

某作者不想再折磨百里,决定给他一个痛快……

35若有一天

篝火,月夜,烤,歌声,舞蹈,欢笑。

“好热闹的惊葵节啊!师兄你看他们跳的舞真好看!”许错错指着不远围绕着篝火转着圈跳舞的人群。

禾溪泽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许错错无奈的转过去继续看跳舞,她自然知道禾溪泽的心不在焉是因为百里含榆不知道去了哪里。

每一处篝火周围都有着年轻的姑娘和小伙子手拉手欢快的起舞,每支舞都有所不同。许错错也是从这个篝火旁跑到另一个篝火旁观看不同的舞蹈。以至后来找不到禾溪泽了,不过她也没多大在意,饶有趣味的继续观看舞蹈。

后来她想要解手的时候一时找不到茅房,找着找着就看见前方的一处院落。

“有人吗?”许错错在门口喊了几声没人应。聖跋族的人都很热情,十分欢迎别人来家中做客,所以门都不会关。许错错想着这家的人也许是去参加舞会了,自己又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大摇大摆走了进去。寻了茅房方便之后刚想出去,就看见达奚姒儿从大门走进来。

这该不会是她的家吧……许错错只觉得自己运气实在是不好,对于这个妖艳的族长,许错错在心里总觉得她怪怪的,不太想靠近。咦,不对呀!她的家明明在族中最高的阁楼,那里从外面看就豪华无比又怎会是这里?

其实在达奚姒儿走进屋中之后许错错该走的,可是她好奇的毛病突然犯了。是永葆青春不老的秘方诱惑了许错错?反正她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就偷偷跟了上去。

从窗户看见达奚姒儿进了里屋,许错错点着脚尖,小心翼翼跟上去。聖跋族的建筑比较怪,房子都是围成圆形,从一间房子可以走进相邻的两间房中,有的房间与后院相连又可以走进后面的房间中。许错错不敢跟的太近,所以当她跨进一间屋子的时候终于不确定达奚姒儿是走进了左边的房子,还是走进了后边的房子。

许错错在心里玩了把石头剪子布之后就决定往左边的房间走。

门帘掀起一半,许错错亮闪闪的眼睛出现了一瞬间的呆愣。

椅子上有一个人,一个面目全非的人,一个四肢融化了的人。没有双手,左臂尚在,右臂从肩膀处就全烂掉了。两膝盖之下已经不见了,缀着几块腐。他不是坐在椅子上的,是被绑在椅子上的,铁链子从他的腹部、肩部缠绕绑于身后的椅背。铁链子勒进里,长在里,皮翻开。

虫子,无数的虫子在他的身上穿进穿出。

蠕动的蛆从他的眼眶、半张的嘴中钻出来,往下爬、往下爬……爬着爬着掉下去,掉到他的肚子上,再从他的肚皮钻进去、钻进去……

地上掉下几块腐,两只老鼠正在争食。

不知道是血水还是脓水从椅子那儿一点点流开,整个屋子的地面都被染上说不出的颜色。

最恐怖的是,这个人还有一口气尚在……

许错错愣在那里,久久回不神来,双眼空洞、嘴巴半张,抬起的脚悬在半空没有落下。

“看够了吗?”身后的声音让许错错终于回过神来。她“啊”的尖叫了一声,失措的转过身去,“族长,里面……里面……”

达奚姒儿妩媚的一笑,挽着许错错的胳膊走进去。“若没看仔细就多看看。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永葆青春的方子吗?”

被达奚姒儿拉进去,许错错忙挣脱出自己的胳膊,“那个,我不想看了,不想看了。”腐烂的气息让她作呕。“族长,他是谁?他怎么会这样,可不可以救他?要是不能救他了就给他一个了结啊!”

“他是我儿子。”达奚姒儿说的云淡风轻。

“你……你说什么?”许错错有点懵,哪有一个母亲看见自己的儿子如此模样还这样蛮不在乎?

“呵!”达奚姒儿嗤笑了一声,“要给他一个痛快必须榆儿同意了才行。”达奚姒儿又是思索了一会儿,“我也有点舍不得榆儿,他可是最乖的一个。”

许错错听得一头雾水,只听出来是百里含榆不让达奚姒儿给屋子里正在受苦的人一个痛快。“死百里为什么不同意?真是个自私的人,不知道这个人正在受苦吗!”

达奚姒儿好笑的看了一眼许错错,又是走到窗边拿起窗台上的一个墨色的盒子。她走过来,再蹲下,打开了墨色的盒子,无数的黑色虫子从其中爬出来,涌向椅子上的人。

许错错惊讶的看着黑浪涌动,冲上那人的身体,不断的钻进他的身子。许错错似乎听见咀嚼、允吸的声音。

强压下胃里的翻涌,许错错转过头来质问达奚姒儿,“你这是做什么!是你把他变成这个样子的?他真的是你儿子???”

“没错,他之所以会这样全是因为我。”

“他的确是我儿子。”

“永葆青春的方子就是以至亲之人的血为祭。”

“若要给他一个痛快,就要寻替补之人。”

“那替补之人,就是榆儿。”

达奚姒儿是笑着说完这些话的,她的笑容无比的妖艳。

“也就是说,你用自己亲生儿子的无尽痛苦换取自己的美貌!”许错错吸了口凉气,这个女人已经不只是心狠了。

达奚姒儿点了点头,玉手抚上自己的脸颊,“这脸蛋都要感谢他们。”

“你!你简直是个恶魔!”许错错一刻都不想再留在这个肮脏的地方,她转身就要走。

达奚姒儿拦住她的路,“还是不要走了,你知道的有点多了。”在达奚姒儿妖艳的笑容里,许错错只感觉一种彻骨的寒意。下一刻,不知道达奚姒儿碰了她哪里,许错错只觉得自己不能动了。

达奚姒儿将中指含进小口,轻轻一咬。手指递到许错错面前,之上是一只绿色的虫子。“虽说至亲之人的血效果好的惊人,不过另外一种蛊倒是对非血缘的人也有用。不若你也为我的美貌添一份彩?”

看着不断朝自己看见的绿虫子,许错错整个人都在发抖。

“阿妈!”百里含榆跨进屋子里,深深看了一眼椅子上的人,“放了她吧,阿妈知道这种蛊的效果并不明显。”

达奚姒儿皱了皱眉,“榆儿不是心里只有阿妈吗?竟然关系她?阿妈很不高兴。”达奚姒儿的指甲在许错错脸上一划,立刻出现一道血痕。达奚姒儿又是将那只绿色的小虫子放在许错错的脸上。

许错错清楚的感觉到那只虫子在自己脸上爬,朝着伤口爬去。

百里含榆叹了口气,将小臂抬到嘴边,在上面咬了一口,暗红色的血沾在他的唇上。他一把拉过许错错,将自己流血的小臂递过去。

那只爬到许错错脸颊上的伤口处已经钻进去一半的绿色虫子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将染了血的头□,调转身子爬上了百里含榆的小臂。然后在许错错惊讶的目光中钻进了百里含榆的伤口中。

早已不见了那只绿色虫子的身影时,许错错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百里含榆轻笑了一声,“看来还是我比你更讨人喜欢。”

“什……什么……”许错错愣愣的,她的眼睛看着百里含榆沾了血迹的双唇,她突然觉得好碍眼,好想把它擦掉。

“这虫子原本选了你,遇见我立刻就喜新厌旧了啊!你说是不是我魅力很大?”百里含榆到许错错的小臂,在上面拔出一片比指甲还要小的彩色鳞片。然后许错错发现自己能动了。

许错错偏过头,“别笑了,你的笑好贱。”她现在真的好讨厌百里含榆的笑容。

“嗯。”百里含榆应了声,他转过头看向达奚姒儿,很认真的说:“阿妈,别伤她。”

“好。”达奚姒儿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那我带她走了。”百里含榆回过头再一次深深看了一眼椅子上的人,然后拉着许错错离开。

离开那里,许错错扔开百里含榆的手。

“为什么!”

百里含榆倚靠在身后的树上,“什么为什么?”

许错错有点乱,她不停的走来走去。“我不懂,我有好多东西不懂!她怎么可以这样做,而且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你为什么那么冷静,她说那个人也是她的儿子,那就是你的哥哥或弟弟!你为什么会那么平静?为什么!”

百里含榆低下头,好久不说话。

“喂!你说话啊!”许错错去拽百里含榆的胳膊,“难道你们整个族里的人都是无心人吗?”

“无心?”百里含榆抬起头看着许错错,“你可知道刚刚那间屋子里的地面原本是白色的?刚刚我们脚下踩着的是我第一个哥哥含樟的血?”

许错错松开拽着百里含榆衣袖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亲眼看着我的哥哥是怎么被虫子吃掉,一点点腐烂,化成恶臭的脓水淌满一整间屋子。”

“刚刚屋子里的人是我的二哥,含枫。”

“族长之位必是族长最美的女子,阿妈想要继续做族长,所以用这种方式保持容颜。”

“她在族中发动了母蛊,所以我在外面会频繁的发病。”

“所以,你刚刚看见的就是我的结局。”

“为什么!”许错错大喊了一声,“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百里含榆将胳膊枕在脑后,合上眼睛。“因为她是我的阿妈啊……”

今晚见到的事完全超出了许错错的承受能力,她眼圈有点红,有些不懂,有些气愤。百里含榆拍了拍她的头,“怎么啦小东西?被恶心着了?走,咱们去玩,把看见的都忘了!”

百里含榆拉着许错错就要走,许错错站在原地不动。“可是,你刚刚为什么又要救我?”

百里含榆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然后拉着许错错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这里,迷死人不偿命!”他又拉着许错错的手放在自己的口,“可是这里,已经开始腐烂了。”

百里含榆放开许错错的手,“所以,我身上再多一只虫子也没关系啊。”

许错错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不动。

“好啦,走吧!你离开这么久溪泽要担心了。”百里含榆摇晃了几下许错错的肩膀,然后不管她的不愿意硬拉着她走。

回到禾溪泽身边,许错错一直低着头没心情再看跳舞的人群。

“含榆哥哥!含榆哥哥!跟我们去跳舞吧!”几个十几岁的孩子跑过来去拉百里含榆。

“好,好,好。”百里含榆站起来,整理了下衣袍。又是朝着禾溪泽和许错错说,“哎哎哎,可看好了,本公子难得跳舞,机会难得!”

“哈哈,”禾溪泽笑着点头,“我们一点仔仔细细的看,错错说是不是?错错?”

“嗯?嗯……”许错错胡乱应着。

禾溪泽了许错错的额头,“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许错错朝禾溪泽笑了笑,又是不自觉看了一眼百里含榆,正在整理衣袖的百里含榆抬起头,正与许错错的视线相遇。然后他便随着几个小孩子走到篝火旁跳舞的人群里。

许错错看见篝火的光照在他的脸上,露出他笑意满满的脸,许错错才想起来自从遇见这个人之后他似乎一直都是笑着的。夜色中,他粉色的长袍颜色变深了许多,成了一种很暗的红色。

摇摆的跨,踮起的步子,耍酷的手势,他粉色的袍子在夜风中一次次扬起,许错错从来不知道男人跳舞会这般好看。

篝火明明灭灭,他的身影有时会隐在暗黑中,看不见、寻不到。

篝火旁,长胡子的老人拉着许错错不认识的弦琴,曲子古朴、悠长。年轻的小伙子敲着高脚的鼓,鼓声叮咚。漂亮的姑娘围在一起唱着温柔的歌儿。许错错似乎听见有一句在反反复复的唱——若有一天你突然离去,我还会不会想起。

36甜的

“怪不得冬儿那孩子总是斗蛐蛐,的确挺有意思的。”今儿个一早百里含榆就从冬儿那抢来了蛐蛐,此时正低着头玩得不亦乐乎。

禾溪泽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

百里含榆撇撇嘴,“你第一天认识我?”

“好吃的来啦!”许错错端着食盒走进屋子里,将食盒放在桌边。

“错错做好吃的了?”禾溪泽将食盒打开,露出里面的兔子形状的甜点。百里含榆一下子站起来惊恐的看着一只只白白嫩嫩的小兔子,“你……你又搞了什么馅儿??”

上次的蒜末拌头发可真是让他印象深刻啊……

“我似乎错过了什么?”禾溪泽看着百里含榆跳脚的模样,拿起一块糕点。百里含榆急忙将禾溪泽手中的糕点打掉,“千万别吃!否则后悔一辈子!”

“你……又没叫你吃!我是做给师兄吃的!”许错错狠狠瞪了一眼百里含榆。

“你应该不会捉弄溪泽吧?”百里含榆犹疑的拿了一块糕点,小心翼翼的掰开露出红色的馅儿。“这是什么?染料?猪血?”

禾溪泽也是掰开一块咬了一口,“红枣?”

许错错点了点头,“红枣补血……”

“哦……”禾溪泽拉长了音,又是好笑的看着许错错,“看来这不是给我准备的吧?”

“我也不用补血……”百里含榆小声嘟念了一声,又是将糕点塞进嘴里,“嗯,味道还行,就是太甜了。”

许错错重重的“哼”了一声。

禾溪泽了下巴,“百里,我记得你味觉不是很灵敏吧?”

“什么意思?”什么叫味觉不灵敏?这个许错错还真没听说过,她好奇的问禾溪泽。

“百里吃的药有些多伤了味蕾,所以有些五味不分。”禾溪泽给许错错解释。

“怎么可能!”许错错完全不相信,她不止一次看见百里含榆吃东西很香很享受的模样,和禾溪泽品茶、喝酒的时候高呼“好酒”、昨晚吃烤的时候大夸可口……“你明明经常夸奖一些食物美味!还一副品头论足的模样!”

“哦,”百里含榆又拿起一块食盒里的糕点塞进嘴里,有些吐字不清的说:“我认为是好吃的,那就是好吃的啊。”

“……”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做的糕点太甜了?”许错错又是疑惑的问。

百里含榆把脸伸过来,眯着眼睛笑嘻嘻的说:“你给我做的东西当然都是甜的啊!”

“……”

许错错憋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我们谈谈吧!”

百里含榆挑眉,“又谈?”

“唉!”禾溪泽摇头叹息,“看来我是多余的,你们谈,我走……”

“不用,不用,师兄吃东西,我和死百里出去。”许错错赶忙谈好的把食盒推到禾溪泽面前。

禾溪泽看着二人走出去,又看了一眼瞪着红眼睛的小白兔子,伸了个懒腰。“我又不需要补血……”

穿过集市,许错错和百里含榆一直往草原上走去。本来已经是十月份了,但是聖跋族由于地理位置的缘故天气还很暖和,草原上依旧是青色一片,连绵不断。两个人并排走着,分开一些距离。许错错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石子儿。

“哎呀!”许错错抱着脚,单腿直蹦。她以为那是一块小石子儿,没想到是大石头只在地面之上露出了一角,这一脚踢下去,小石子儿没踢动倒是把自己的脚弄得很疼。

“哈哈,许错错你是有多笨。”百里含榆嘲笑的说,又是弹了下许错错的脑门。

许错错的脚正疼呢,被他这么一弹,反手就是一推。百里含榆直直向后倒去,一动不动。

“百,百里……你怎么了?”许错错急忙蹲在他旁边。

百里含榆睁开眼睛,看着湛蓝的天空,“这样看天空特别蓝,云彩也可*多了。”

许错错在他口打了一下,“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又发病了!”

百里含榆一拉,将许错错拉倒。“嘘……看,云朵在动呢。”

许错错也是躺在草地上,眯着眼睛看天空,“哪有,分明没有动!咦?好像真动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看着湛蓝的天空,缓慢浮动的云朵,以及不时飞过的鸟儿。远处的树叶被风吹动哗哗的响。许错错将吹拂在脸上的一片叶子摘下,“百里你为什么这么乐观?都不替自己担心吗?”

“切,我的时间那么少,哪有功夫去担心。”

“百里,你都不准备做些什么吗?真的要被动的等待那样一个凄惨结局?”

“阿妈养蛊太久,若取出母蛊她便活不成了。”

许错错侧过脸看着眯着眼睛的百里含榆,“所以,你就甘愿被虫子吃掉?”

百里含榆不说话。

许错错将手放在百里含榆的口,“这里真的已经开始腐烂了吗?”

百里含榆移开看着天空的视线,看着皱着眉的许错错,“听说你很害怕虫子?”

许错错点了点头,“怎么了?”

百里含榆若有所思,“我记得你以前很怕我,那我和虫子你更怕哪一个?”

“切,谁会去怕一个快要死了的人!”许错错学着百里含榆刚刚的语气傲气的把头一扭。

“呵呵……”百里含榆笑出声来,然后一个翻身将许错错压在身下。

“你……你干嘛!”许错错去推他。

“你在慌张?你不是说不怕我吗?”百里含榆戏谑的看着许错错,身子又向下压了几分,两个人的距离很近。

许错错使劲去推,“你快给我起来!”

“你知不知道我每次欺负你的时候最喜欢看你惊慌失措的大眼睛?特别让人想去欺负。”百里含榆说完又是在许错错的小嘴上啄了一口!

“你!死百里你这个混蛋!流氓!快起来!”许错错气呼呼的瞪着百里含榆,她每次气呼呼的时候,两腮都会鼓鼓的。

百里含榆眨眨眼,“又不是没亲过。”说着又在许错错的小嘴上啄了一口。许错错推不开他,见他亲过来微微抬起头就要去咬他。不过百里含榆似乎担心自己被咬,只是蜻蜓点水的啄了一下便离开了她的唇。所以张着嘴想要狠狠咬百里含榆的许错错扑了个空。

百里含榆看着许错错微张的小嘴,故意气她,“呦?还想亲亲?”然后在许错错愤恨的目光中又是亲了一下。

“百!里!含!榆!”

许错错抬起膝盖朝百里含榆两腿之间狠狠的踢了一下!

百里含榆贼笑的脸立刻变了色,吃痛松开许错错倒向一边。

“哼!”气氛的许错错爬起来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发现身后一点声音都没有,她奇怪的转过身去,只看见百里含榆躺在地上,闭着眼睛,皱着眉,很痛苦的模样。

“百里?你这次是真的还是装的?”许错错渡过去,低下头疑惑的看着百里含榆。

“我好像又动不了了。”百里含榆的声音很低,似乎在压抑着痛苦。

许错错蹲下来,一点点去捶百里含榆的腿,“有没有好点?”

“没有。”

许错错又加大了几分力气,握着拳头一下下去捶打。“有没有恢复点?”许错错问了半天没听见回答,抬起头去看,见百里含榆专注的看着自己。

“错错,我后悔了。”

“什么?”许错错觉得百里含榆现在的样子有点认真,他这人一认真起来就不像他了。

百里含榆轻轻将许错错脸颊边垂下来的一绺儿发帮她顺到耳后。“后悔逼你喝堕胎药。”

许错错愣愣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打开百里含榆的手,“所以!你没有发病!你又骗我!”

百里含榆将就要站起来的许错错拉住,一使力将她拉回来坐在自己的腿上,双臂将她禁锢在怀里。许错错使劲去推环在自己前的手,突然听见身后的人说:“错错,让我抱一会儿。”

许错错去推百里含榆的手顿了下,然后垂下去。

百里含榆从身后抱着坐在他腿上的许错错,双臂紧了又紧。他将下巴放在许错错的肩上,然后合上眼睛,嘴角的笑容微微泛苦。

初遇,他一身粉色锦服,绣着致的桃花,香气萦绕。而她只不过是个东张四望的小小丫鬟。

再遇,在那个夜里,他的无心与无情带给她无尽的痛苦。

白玉床上的治疗,谩骂的姑娘,还有极品的馅儿。她穿着他的粉色长袍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古琴,桃花翩飞。他再一次伤她。

她扶着他一步步练习走路,安城里他又一次差点伤了她。

他一连几天蹲在院子里给她熬堕胎的药,亲手将自己的女儿杀死。

他紧紧抱着昏迷中不断哭喊的她承诺:“待你好了,我再也不欺负你。”

他曾说生命太过短暂,所以他要用力去享受。何为对错?何为是非?他只知道在活着的每一刻去肆无忌惮的挥霍。他以为对于死亡他早已做了万全的准备。可是这一刻,他突然怕了。

37伺候

“死百里!你个人渣!人渣中的人渣!”许错错小脯气得起伏不定,抓着几本书就朝百里含榆扔过去。“我再相信你就是我蠢!以为你吃了苦头改好了,结果呢?”

昨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百里含榆没有出现,许错错等了好久都不见他的踪影。许错错以为百里含榆被他的阿妈抓走了,担心的不行。后来甚至拉着禾溪泽陪她偷偷溜进上次看见含枫的石室,又在达奚姒儿屋外张望了好久,都是一无所获,回来以后辗转反侧睡不着。结果呢?结果今天一早百里含榆一脸惬意大摇大摆的回来了!原来他是去了别家姑娘的花楼!

“我算是明白了,如果一个人是渣渣,他就永远是个渣渣!”许错错往后一,书架上空空如也,顺手拎着旁边的瓷瓶子砸过去。百里含榆赶忙接住,“喂!这里可都是蛊虫,别瞎扔啊!”

“哼!蛊虫才好!让它们全钻你身里去!”许错错又是抓了两个瓷瓶朝百里含榆扔过去。一个被百里含榆接住,另一个被扔到桌子上,蛊虫正好掉进菜里。

正要夹菜的冬儿重重的叹了口气,“吃个早饭都吃不清净。公子,我们好惨啊!”

禾溪泽站起来夹了几块咸菜放在碗中,“冬儿,咱们还是出去吃吧。”他现在是很有一见势头不对立刻撤退的觉悟。两个人都是端着饭碗去院子里解决早饭。临走前,两个人又不约而同给了百里含榆一个“你保重”的眼神。

放下手中的两个瓷瓶子,百里含榆又接过两个许错错扔过来的瓶子,瞅了一眼,“这不正是昨晚给那姑娘下的蛊吗,你若想我早点死用这个可不行。”

“百!里!含!榆!你给人家下蛊?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又强迫人家姑娘了?!”许错错原本的十二分怒气“噌噌噌”增长到一百零八分!

百里含榆上前几步终于抓住许错错的手,不让她乱砸东西。“我哪有!明明人家姑娘请我去的,那是不让她生宝宝的蛊。我百里含榆发誓,这辈子就强迫过一个姑娘,就是你。”

“你什么意思?!”许错错用手拍他,用脚踢他。“被你百里公子强X还是我的荣幸了?”

作为一个常在花丛中流连的百里含榆深刻的知道一个道理——对待一个发火不讲理手脚并用喋喋不休的女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堵上她的嘴,抓住她的手,一顿XXOO。

然后,他就真的打算这么做。

“唔唔……”许错错只觉得百里含榆的舌头在自己嘴里作怪,她想把他的舌头吐出去,结果他却捉了她的舌,舔咂允咬。许错错不知不觉就忘了自己还在生气。当百里含榆放开她的时候,她下意思的舔了舔嘴唇,是甜的。

百里含榆暗暗的笑,就要再次捉住那湿哒哒的唇。

“含榆……”两个人的动作一顿,朝门口看去。一个聖跋族的姑娘站在门口。

“你……你昨晚把荷包落在我那里了……”含羞带怯,脉脉含情。

百里含榆突然感觉到一束恶狠狠的目光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他走到门口接过那姑娘递过来的荷包,“多谢你送过来。”

那姑娘看了一眼百里含榆,又急忙低下头去,“今晚你还可以去我的花楼哦!”说完立刻低着头跑开。

百里含榆扶额,这下麻烦了……他鼓足勇气转过身看见许错错笑得特甜,甜得有点过分,是很过分。

“花楼好不好玩啊?”许错错笑着走过来,理了理百里含榆的衣领,接着许错错满脸的笑容一下子不见了,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我以后也要去住花楼!今晚就要住花楼!”

百里含榆先是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立刻笑嘻嘻的把脸伸过去,“那我今晚可不可以去爬你的花楼?”

当天晚上,许错错最终没有去住花楼,百里含榆也没有爬她花楼的机会。不过某个被骂了一天的渣渣却死皮赖脸的留在许错错的房间里不肯走。

“出去!我要睡觉!”枕头砸过去,百里含榆接住,“没有枕头你要怎么睡?是不是想要枕我的胳膊?”

许错错背过身去,面朝墙壁,用被子把自己蒙住,是不想再理百里含榆。百里含榆走过去,坐在床边,径自脱了靴子,然后很淡定的钻进被子里。

“你给我出去!”许错错伸手抢被子。

百里含榆闭上眼睛,“睡着了。”又是假装打了几个呼噜。

“啊!”许错错尖叫一声,她已经对这个脸皮厚到不行的家伙彻底没辙了!“你不走,我走!”许错错说完就掀起被子起来,百里含榆抓住她,将她拉到自己身上抱着。“我百里含榆发誓再也不碰别的女人了。”

“鬼才信你!”

“人之将死,其言也真!”

“你……”许错错拍了他一下,“你能不能不要总说快要死了这样的话!”

“这招最有用啊!”百里含榆捏了捏许错错的脸,笑嘻嘻的说:“以后只碰你。”

许错错有些无语,好像每次他发病了,或是他说什么快要死了之类的话,自己就忘了他干的坏事。这好像是个不咋好的征兆?过了一会儿,许错错才闷闷的说:“谁管你去爬哪家姑娘的花楼,关我什么事!”许错错又是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正趴在他的身上,动作有些暧昧,忙起来,躺到一边,背对着他。

“哎哎哎,你看我都快死了,以后也不能碰别的女人了,你就不能好好疼疼我?”

许错错捂耳朵。

过了好久身后的人都没有动静,许错错以为他终于安生了,可是又过了不一会儿身后的人开始动手动脚。许错错强忍着不去搭理他,直到自己的衣服凌乱,前的柔软被身后的人肆意揉捏的时候,她再也不能装睡了。

“百!里!含!榆!”

“嘘……”百里含榆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双手解去许错错的衣服,逐渐下移就要去解她的腰带。许错错急忙抓住他的手,眼中是坚定的固执。

“我就看看。”亲了亲她的眼睛,百里含榆这是在哄她。

许错错将头偏到一边,小声咕念:“你又不是没看过。”

“第一次天太黑,后来治疗的时候你身上全是脓疮。”百里含榆又是吻了吻许错错的嘴,舌头扫了扫许错错的牙齿。许错错只觉得从口腔开始发麻,蔓延全身。

百里含榆的舌在许错错的舌上画了个圈,然后一路向下吻过锁骨,最后落在软玉之上。牙齿轻磨红枣周围,再用舌头一下下拨弄。

百里含榆拿开许错错阻止自己的手,解开她的裙子,许错错很快不着寸缕。他跪在她两腿之间,掰开她的两腿。这样的羞人姿势让许错错的脸红了起来,“百里,不要这样……”

吻了吻许错错的唇,安抚了她,百里含榆伸出手轻轻揉着黑色的芳草,手指从芳草中寻了花瓣,在花瓣之间一下下划弄,又是寻了鼓鼓的花核捏了捏。

许错错别扭的扭着腰,她感觉到热流从自己体内流出,自己又被他这样看着,羞得不知道怎么办好。

百里含榆的手指最后寻到了花心,在甬道的外围不断的画着圈儿,清泉水从甬道流出来沾在他的手指上,他将手指伸进去一点点,在内壁点了点,又将手指拿出来,捏了捏花核,再伸进去。反反复复。

许错错要哭了。“别……别用手了……”许错错觉得百里含榆是在故意折磨她。

“不用手用什么?”百里含榆将手拿出来。

还能用什么?许错错闷闷的不答话,下一刻便觉得百里含榆的黑发垂下来拂在她两腿的大腿内侧,有些凉又有些痒。“嗯……百里……”许错错去抓他的胳膊,脚趾忍不住张开。

百里含榆低下头,吻在晶莹的花瓣上,轻咬、舔舐、允吸、搅弄。摇曳的舌尖让许错错的肌肤一次次颤动。

许错错真的哭了。“不要,不要……”她开始挣扎,百里含榆抓住她的大腿让她不能乱动,将头深深埋下去一遍遍的吻。许错错觉得自己全身被他弄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将头向后仰着,大口喘着气。温热的泉水一次次涌出,悉数被百里含榆吃下。

许错错“呜呜”的哭着,她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这个男人温柔起来快要让她融化了。

百里含榆抬起头来,唇上依旧湿漉漉的。许错错想也不想,伸出双臂搂着他的脖子吻了上去,唇齿纠缠。她去撕扯他的衣服,百里含榆却抓住她的手。他压在她是身上,重的喘息,又是在她耳边低语:“想到有一天你不知道会嫁给哪个混蛋,我真是嫉妒啊……”

许错错微微扬起上半身用自己的软玉去蹭百里含榆的膛。

“别闹。”百里含榆忍着身体的难受,起了身,下了床。“好好休息。”

“百里,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这天下还有太多的风景没有看见,不要留在这里。”许错错坐起来,裸着身子,脸上是未干的泪痕。

百里含榆低下头垂了眼睑,低低的说了声:“好好睡一觉。”然后转了身就要走。

许错错拉住百里含榆的衣角,“百里含榆你不负责任!”

百里含榆回过头去看她。

许错错仰着头,“跑什么跑,你还没有把我伺候好!”

“呵……”百里含榆低低的笑出声来,“好,我一定努力。”说着就解了衣袍,欺身而上。

许错错瞟了一眼百里含榆腰间挺立的物什,“哼”了一声,“这个样子出去不知道要找哪家的姑娘……唔……”炙热顶在花心,百里含榆含笑而说:“我一定把你伺候好。”

似乎是怕把许错错弄疼,百里含榆一点点的进入,许错错可以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点点温柔的撑开。直到完全没入,两个人都是觉得此刻真的合二为一。

一点点退出,再一点点进入,反反复复。

许错错沉浸在百里含榆的温柔里,百里含榆却突然用力,一下子贯穿。

“啊!”许错错条件反的尖叫,又是立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她看见百里含榆好笑的看着她,眼里有那么丝戏谑。这个人还真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戏弄一下自己啊……

“我伺候的可还好?”

38准备吹箫

百里含榆又不见了。

许错错觉得若再相信他,那她自己才是真正的混蛋。因为不想看见他,所以用早饭的时候许错错都没有出来。到了用午膳的时候,许错错才知道百里含榆还是没有回来。“幕至晨归”是聖跋族的一条不成文规定,他若真是又犯老毛病去爬别家姑娘的花楼清晨一定会回来。

晚上的时候,他还是没回来。

许错错一个人茫然的站在院子的门口,夜晚很安静。她不安的渡着步子,月光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

禾溪泽走出来将一件外衣披在许错错的身上。而后坐在门口,“不要担心了,他不会有事的。”

许错错坐在禾溪泽身边,“师兄,你说他这个人怎么这样呢?怎么就那么不靠谱呢?要去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和我们说一声吗?从来都不会顾虑别人的感受吗?”

禾溪泽想了想,“百里这个人吧,太过随,*自由,又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是非黑白的观念很弱,他做什么事情总是凭自己的喜欢和心情。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是错的事情,他未必知道。但一旦他承诺何事就一定会做到,所以与其埋怨他不如直接对他说出来。”

“哦……”许错错懵懂的点了点头。

禾溪泽斟酌了一下用词,“错错,若只能在苍王和百里之间选一个,你会怎么办?”

“师兄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他的消息了?你快说呀!”许错错摇着禾溪泽的胳膊,虽说百里含榆说他和禾溪泽会帮忙打听姜无诀的事情,可是过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

禾溪泽含笑摇头,“百里啊百里,你还是输给一个远在天边的对手了。”

许错错偏过头去,“师兄你别乱说,我和阿诀是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了的,我只想知道他还活着,还好好的就够了。”

“有消息说穹王暗中雇了暗影殿大量的杀手,应该是针对苍王。”

“也就是说他还活着!”许错错激动的握着禾溪泽的手。

禾溪泽点了点头,“应该是。他对你很好?”

许错错眯着眼睛,嘴巴裂开,“嘿嘿”笑了两声。“他是全天下最宠我的人,对着他我可以肆无忌惮的撒娇、任,提过分的要求,无论我做错什么事他都不会怪我,无论我跟他要什么东西他都会给我!所以他是全天下最宠我的人!”

“呦,谁是最宠你的人啊?”百里含榆踏着夜色归来。

许错错扯下禾溪泽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衣朝百里含榆扔过去,“死百里,你又跑哪去了!你失踪了一天一夜!”

百里含榆将许错错扔过来的外衣又给她披上,然后坐在她另一边。“不是你说要离开这里嘛,我总要去准备准备。你以为说离开就能离开?”

“那你就一声不吭玩失踪?”许错错又是想起禾溪泽刚刚的话,缓了缓语气继续说:“以后有事离开之前都要和我说一声!”

百里含榆皱了皱眉,“真麻烦。”

毫不犹豫给了他一拳,许错错发现对这个人好好说话本不行,又是在他耳边吼道:“你到底答不答应!”

百里含榆揉了揉耳朵。“好啦,好啦,我答应,答应!”

“说正经的,”禾溪泽打断他们两个,“百里你决定和我们离开了?准备的怎么样了?”

“三日后是族里的祈愿日,会有很隆重的盛典,我阿妈一整天都要参加,那日族里会很热闹,是个离开的机会。”百里含榆抱着胳膊,“不过你们两个真打算和我一起逃命?”

“安稳日子过久了,来点刺激的也不错。错错说是不是?”禾溪泽笑着看向许错错。

许错错撇撇嘴,“安稳?我从来就没过过安稳的日子,不差这一回。我们离开以后去哪儿?闯荡江湖?”

“溪泽有没有主意?”百里含榆虽然对离开做了些准备,但并未想过要去哪儿。

禾溪泽沉吟了一会儿,“阳城。”

“阳城?”百里含榆皱了下眉,“位于朔月国和繁桑国接壤之地,两国边境时有战乱,听说那里极乱。”

“乱不是更好吗?”禾溪泽又说:“而且,难道你忘了我是繁桑国之人?”

“哦……”百里含榆了然的笑了,“原来是在那里有老窝。”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百里含榆和禾溪泽也是利用这三日的时间将他们离开的计划制定的越来越完善。到了第三日的清晨,百里含榆一身盛装出现在许错错和禾溪泽面前。

“啧啧”许错错了百里含榆的衣服,“这衣料还真是好。咱们逃了以后拿出去还能卖好多银子呢!”

百里含榆今天的衣服奢华无比,厚重的衣袍上绣着致的金丝桃花。就连靴子都是镶嵌了大量的银饰。今日的祈愿日,作为族长之子的他是必须要参加的。

“行,出去后卖了银子都给你。”百里含榆捏了捏许错错的脸,然后又对她和禾溪泽说,“按原计划你们先去后山等我,那里有准备好的马车。你们要离开,族里的人不会拦着的。”

“可是你要怎么脱身?你不是说你阿妈派人一直在暗中监视你吗?”许错错有些疑惑。

“我会找机会脱身的,甩掉那些蠢蛋很容易。时辰不早了,我去了。”

禾溪泽嘱咐了一句,“当心。”

看着百里含榆离开的背影,许错错嘟念着,“我们还是没帮上什么忙啊……”

“公子,东西都收拾好了。”冬儿走出来,将收拾好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之前百里含榆曾对达奚姒儿交代了禾溪泽和许错错他们会离开,所以他们三人大摇大摆的离开,并没有人拦着。坐在百里含榆提前准备好的马车上,许错错有些不安,她一遍又一遍问禾溪泽:“他会来吧?他会来吧?”禾溪泽一次次安慰她,让她放心。

这个时候的禾溪泽不知,身边这个总是为别的男人着急难过的女人将来会是自己的妻。

“快走!”百里含榆跳上马车,朝许错错和禾溪泽耸了耸肩,“看来你们真要陪我逃命了。”

快马加鞭,一路向南。

第七日突然降了暴雨连着狂风,幸好百里含榆准备的马车够结实。

“为什么你阿妈不再利用母蛊让你发病?”这几日达奚姒儿派了几波人追来都被他们甩开,可百里含榆却一直没有再发病,这让许错错有点想不通。

“利用母蛊的法子不能总用,会伤身。”百里含榆给她解释。

“哦,原来是这样,啊……”马车突然停了,许错错的脑袋一下子撞在车壁上。

“什么人拦我们的马车?”在外面赶车的冬儿大声质问。

“又追来了?”许错错将车门推开一条缝,朝外望去。暴雨中对面的人影十分模糊,一身蓑衣、一顶斗笠,那人抬起头露出斗笠下的面孔。一阵狂风吹开了车门,雨水一下子打湿了许错错一身。可是她愣愣的看着对面的人,丝毫不顾及倾斜的雨水吹进车内,淋了她一身。

“怎么了?瞧你淋了一身的雨水,小心着凉。”百里含榆拿过一件外衣披在许错错的身上。

“原来你一直和他在一起。”姜无诀看着百里含榆给许错错披上衣服,两个人靠得很近。

“阿,阿诀……”许错错结结巴巴叫出心里那个名字,她原以为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看见他了,可是此时他就站在对面,褪去华丽的锦服,一身蓑衣,斗笠下是熟悉的脸,青色的下巴,很沧桑的样子。

“跟本王走。”许错错慌张的样子映在姜无诀的眼里,他的语气很平静。

走?许错错有点慌乱。“可是……那个……我答应……”

姜无诀面色不变,“好。”言毕转身就走,毫无留恋。

“阿诀!”看着姜无诀雨中的背影,许错错从重逢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她跳下马车朝他跑过去。雨水打在她的身上,路上的泥泞溅在她青色的裙子上。

许错错从身后抱住姜无诀,脸靠在他的背上,淋湿的蓑衣贴在她的脸上。

“阿诀,阿诀,阿诀……”她一遍遍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到后来脸上湿湿的,泪水融进雨水里,声音带着哭腔。“你还活着,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姜无诀终是不忍心,将背后不断哭的人塞进怀里,微微弯下腰,将她护着。“没事了,活着,没死。”

“那鬼弦是不是也没事?”许错错下意识的问。问过之后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咬掉。鬼弦是要去暗杀姜无诀的,她见到他居然问要杀他的人是否有事,简直是过分死了。问过之后许错错抬起头去看姜无诀的表情,小心翼翼的。

姜无诀护着许错错的手臂松开了些。“你想要他无事?”

在姜无诀审视的目光中,许错错从来都不能撒谎,虽然觉得过分,她还是点了点头。

姜无诀合上双眼,雨水从斗笠的缝隙淌下来,从他的额角向下淌去,最后散在他青色的胡茬里。“你想要的,本王何时不允?”

“那你可不可以帮我救救百里?”

许错错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刚刚胡说的那个人一定不是自己!

姜无诀睁开眼睛,将护着许错错的双臂彻底松开。在姜无诀的眼睛里,许错错看见一种危险的信号,还有一种不该在他眼中出现的神色。

“啪!”许错错毫不犹豫的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很响。

许错错皱着眉,踉跄了两步,最后捂着肚子蹲下去。

“你……”姜无诀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将蹲在地上的人抱起来,“来月信了还往雨里跑!你怎么就一直长不大?”

许错错往姜无诀怀里钻了钻,“有阿诀在,不用长大。”

“苍王,外面风大雨寒,还是先上车避避雨吧。”禾溪泽在马车里道。

姜无诀略一思忖就抱着许错错上了马车。上了马车之后许错错赖在姜无诀的怀里不肯下去,又是抓着姜无诀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那意思就是:疼着呢,揉揉吧。

姜无诀面色严肃,也不言语,不过他的手却一直放在许错错的小腹上。

禾溪泽见此偏转过头看向一边的百里含榆。

百里含榆侧躺在一边,逗着从冬儿那抢过来的蛐蛐儿,似乎玩得不亦乐乎,可是那双眼睛却有些失神。

因为这场大雨,他们当晚住了客栈。许错错来不及更换自己身上被雨水打湿的衣服就急急忙忙去给姜无诀擦身子,姜无诀在雨里走了太久,纵使穿了蓑衣也被彻底浇透了。

为姜无诀脱去衣服,擦干了身子,许错错蹲下来,张开了小嘴,将姜无诀两腿之间的物什含在嘴里。

39不仅吹箫

姜无诀愣了一下,然后将许错错推开,冷笑道:“你这算什么?求本王做事的报酬?”

许错错退后了两步,有些紧张的看着姜无诀,这个样子的他不像那个宠她的阿诀,反而像初遇时攥着自己命的苍王。许错错一直都知道纵使姜无诀再宠自己,他也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许错错承认她是有些怕发怒的姜无诀的。

许错错抿了抿唇又走到姜无诀身边,在他身边蹲下来,仰着头看着他。“错错只是觉得阿诀很累,很辛苦。”许错错又是低低的说:“阿诀这个样子,错错心疼。”她不是没看见他的一身肃杀,她不是没有看见他脸上青色的胡茬,他一个人站在大雨里的样子太过苍凉,他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苍王。

许错错伸出手握住姜无诀放在腿上的大手,掰开他的手指,再将自己的手指一塞进去。

“错错早就被阿诀惯坏了,遇到天大的困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好像你出现了,一切困难都可以解决了。”泪水在眼眶凝聚,最后化成圆润的泪珠滚落下来。“错错知道今天说错话了,阿诀不要和我生气了。”

姜无诀仔仔细细的看着那双泪水涟涟的大眼睛,那双在无数个夜里出现的大眼睛。他伸出手,抹去许错错眼角又要落下的眼泪。“你走以后,府里的仙人掌都枯死了。”

许错错破涕为笑,“我当初种仙人掌是想着难为你将来要娶的媳妇儿,折腾她的!”

姜无诀眯了眯眼睛,“你家阿诀不娶别的女人,永远不。”

许错错知道姜无诀是从来都不开玩笑的,所以怔在姜无诀认真的目光里一时不知所措。微怔之后,许错错又是在心里自嘲,姜无诀是什么人她还不清楚?纵使今日失势,他日也定要东山再起,政治联姻太过基本,他避不开。似乎轻叹了一声,许错错又向前靠近了几分,她仰着头朝着姜无诀眯眼而笑,“让错错试试?”

许错错伸出手握住其部,用舌尖在它顶部轻轻舔了一下。姜无诀握着许错错的手不自由紧了紧,许错错却挣脱了他的手,缓缓向姜无诀的小腹。

她最爱他平滑的小腹,更爱小腹之上绵延而下的黑色毛发。

许错错的两只手在黑色毛发间梳理,之后捧着那物,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一次次轻吻,间或伸出调皮的舌舔一舔,却始终不将其含入口中。直到其胀大炙热,尖端滴出晶莹的水,许错错伸出舌头将其吃进嘴里,酸的,又有水溢出,许错错再一次将其添进嘴里吃掉。

“许错错!”姜无诀声音沙哑,眸子微暗,他显然是对许错错还不将那东西含进嘴里而不满。

许错错这才将那东西含进嘴里,却只含了个头部,开始允吸。姜无诀脑海中的弦逐渐崩断,那种叫“欲”的滋味排山倒海而来。

逐渐深入,唇舌移动,舔舐、允吸。

姜无诀的头向后仰了仰,深深呼出一口气。

感受到他身体的几下轻颤,许错错加快了动作,她的头上下摇晃,披在肩上的发像海浪一般起落摇晃。感受着口中的东西又涨大了几分,突突跳了两下,温热的体喷出来洒在许错错的嘴里,她咂咂嘴,眼里出现一种迷惑,她以为会有什么特殊的味道的,充盈口腔的却是一种温热,无限扩散的温热。

姜无诀抓着许错错的头发,将她拉到自己身上,许错错微张着小嘴,嘴上湿湿的,双眼迷离。姜无诀毫不犹豫吻上她的唇,唇齿纠缠。两个人的吻凶猛而炙热,舌尖滑腻腻的纠缠在一起。

温热,无限扩散的温热在两个人的口腔里蔓延。

许错错的上衣被掀到部以上,露出圆润的丰盈。姜无诀一手流连在许错错的腰背,一手紧紧扣着她的后脑,让她靠得自己更紧。许错错不断往前靠,柔软的丰盈蹭在姜无诀的膛。她每蹭弄一次,电流就从姜无诀的膛划一次。

姜无诀终于放开许错错的唇,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大口喘着气。“错错别闹,你来了月信。”

月信啊……

可是许错错好想要,从看见姜无诀的那一刻起就想要。现在就更想了。

许错错开始扭动身子,不安分的用露在外面的丰盈去蹭姜无诀的膛,舌尖去舔他的耳垂,又将他的耳垂含在嘴里慢慢的咂,用牙齿轻轻地磨。

姜无诀将她推开一些,眼睛里是浓浓的压抑,“别闹了,会疼,对身体不好。”姜无诀将许错错抱到床上,用被子给她盖好,自己再钻进去从背后抱着她,不让她乱动,最关键的是不让她再用诱人的软玉蹭自己,他真的快承受不住了。

许错错哼唧了两声,两条腿不安分的乱踢。而后又是将翘臀微微向后拱着,去蹭姜无诀两腿之间早就挺立的昂扬。

“许!错!错!”姜无诀深深吸了口气,他已经压抑到极限了,“你这是同时在折磨我们两个人!”

许错错大眼睛湿湿的,可怜巴巴的望着姜无诀。“阿诀,我难受……”

难受……谁让你在来月信的时候勾引人了?姜无诀心里闷闷的,就只有你难受吗?可是看着许错错可怜巴巴的样子,姜无诀也是没有办法,只得去吻她,轻轻的吻,手在她的丰盈软玉上一圈一圈的揉着,不断的安抚她。

这是个技术活,既要安抚她,又要将两个人身上的火降下来。

许错错一把将姜无诀推开,眼中大有赴死的勇气,“阿诀!我招了!”气势又是将了几分,“那个,如果我骗你了,你不会生气对不对?”

姜无诀的眉头皱了皱。

“那个……那个我……我没有来月信……”许错错小心翼翼的说。

在姜无诀审视中带着危险的目光中,许错错眯着眼睛,“那个……我不想你走,怕你丢下我……我,我没有别的法子了……所以,所以就撒谎了……”

姜无诀闭上眼睛狠狠的吐了口浊气,然后睁开眼睛后坐在许错错两腿间,三下两下将她的裙子扯开。沾满露水的花园湿漉漉的,花瓣微张等着别人去采摘。

见许错错果然本就没有来月信,姜无诀在她的屁股上狠狠了拍了一下。

“唔……”许错错吃疼,瘪了瘪嘴,然后讨好的朝姜无诀眯起眼睛甜甜的笑。许错错又是微微抬起屁股分开两条腿朝姜无诀两腿之间的炙热一点点靠过去。

花朵碰到炙热,两者湿润温暖。每每靠近,又滑开,只将二者涂抹的更加湿润。

姜无诀慢慢摆动着胯,和许错错不紧不慢地玩着涂抹的游戏。

姜无诀突然抓住许错错的两条腿,猛一用力,一下子贯穿。许错错“啊!”的一声尖叫出来,她去拍姜无诀的胳膊,“痛!痛!”姜无诀低□子在许错错丰盈的软玉顶点用力咬了一下,“痛?这就是撒谎的惩罚。”

惩罚还在继续。

姜无诀将许错错的一条腿抬起,放在自己的肩上,双手扶住许错错的细腰,一下又一下奋力冲刺,每一次都是整没入。姜无诀的动作越来越大,撞击和拍打的声音海浪般袭来。许错错的呻-吟逐渐开始变得支离破碎,她的腿搭在姜无诀的肩上,小巧的玉足在半空之中不停的摇晃、摇晃……

许错错的呻-吟以及撞击拍打的声音逐渐让姜无诀沉沦,他真切的感受那许错错的柔软将他紧紧包裹,敏锐的尖端不断接受着一轮又一轮的刺激。

她的柔软是一张不断允吸的小嘴。

许错错仰着头,异常娇媚的呼声从口中溢出,姜无诀紧紧扣着许错错的腰,直抵最深处,华倾泻。

两个人紧紧相贴,大口喘着气。

许错错像极了一只小猫,她合着双眼,睫毛微微颤动,她已经没了睁开眼睛的力气。

姜无诀吻了吻许错错的眼睛,“错错还难受吗?”

许错错不好意思的抿着嘴,却并否认的摇了摇头。

姜无诀咬了咬许错错的鼻尖,“可是你家阿诀还没吃饱……”

夜,还很漫长。

院子里,百里含榆一个人坐在凉亭中,对着没有月亮的天空喝酒。百里含榆又灌进嘴里一大口酒,然后撇撇嘴,“什么破酒,真难喝。”接着就是“啪”的一声响,他将酒壶摔到了地上碎开的声音,酒淌了一地。

禾溪泽拿了一坛子酒走过来,“要不要试试这酒?听店家说这酒的味道不错,够劲儿。”

百里含榆立刻夺了过来,拔开塞子,猛地往嘴里大口灌进去几口。

“这算什么好酒?”百里含榆一脸不满的就要将酒坛子摔了,让禾溪泽急忙拦住,夺了过来。“你觉得不好就不喝,我喝行了吧。”

禾溪泽喝起酒来可要比百里含榆文雅多了,他将酒倒进酒杯里,小口品了一口,赞了声“好酒”,才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百里含榆闷哼了一声,就夺过酒坛子灌了一大口。

禾溪泽含笑摇头,“百里啊百里,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啊。”

“你这算什么表情?幸灾乐祸?”百里含榆瞪了禾溪泽一眼,又是觉得自己这么说是不打自招的反应,又是紧接着说:“我这是快要死了,感叹无限美好的生活就要离我而去才借酒消愁的,你可别想太多!”

禾溪泽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咱们风流倜傥的百里的公子是为了自己命不久矣才喝酒,绝对不是为了许错错那个女人。咱们的百里怎么会为了个女人喝酒呢。”

“你……”百里含榆知道再说就是越描越黑,他也不是什么藏着掖着的人,索破罐子破摔,反正不怕禾溪泽笑话他。“本公子就是因为她借酒消愁怎么了?不行啊!”

“行!行!行!”禾溪泽赶忙应着。

百里含榆闷闷的,“凭什么那个姜无诀一出现,她这个小没良心就把咱俩撂一边?凭什么啊?”

“可别把我扯进来,被撂一边了不高兴的人可只有一个。”禾溪泽赶忙划开界限,他们三个人够乱了,他可不想参和进去。

又灌了两口酒,百里含榆叹了口气,“还是溪泽好啊,知道陪我,不像某人那么没良心!”

禾溪泽刚想说话,脸上的笑容却是一顿,他眯着眼睛看着人影一闪而过的地方,厉声道:“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yoyo扔的地雷~~么么~~

40百里酸酸

那人影一闪而过,直奔姜无诀的房间而去。

禾溪泽与百里含榆对视一眼,已是明了这是暗杀姜无诀的人。百里含榆手腕一弯,将手中的酒坛子掷去。“哗啦啦”的清脆响声之后,是那人顿住的脚步。

那是一个全身隐在黑暗中的人,一把古朴的大刀背在后背。他抬起头看着拦在面前的两个人。

百里含榆双臂抱着,懒洋洋的说:“鬼刀,暗影殿排行第五。继鬼弦之后,又一个杀人如宰**的家伙。”

“这天下的消息,你掌握的是越来越多了。”禾溪泽含笑看着百里含榆。

百里含榆耸了耸肩,“你要玩刺杀换个日子,今儿个不行。”

鬼刀眯了眯眼睛,也是知道如今行踪暴露想要继续执行刺杀姜无诀的任务也是不可能,深深看了一眼拦在面前的禾溪泽与百里含榆,转身离开,几个飞跃消失在屋顶。

禾溪泽摇了摇头,“就这么走了?和鬼弦一比真是差远了。”

百里含榆似无意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屋子,然后搭着禾溪泽的肩,“走吧,咱们兄弟喝酒去。”

喜欢的女人在屋子里和别的男人ooxx,自己还要在外面拦住想要乱闯的人。天下还有比这更苦逼的事儿?

第二日一早,许错错泡好了茶正往姜无诀的房间走,在回廊里遇见了百里含榆。

“起那么早?”百里含榆似很随意的一问,说起来他昨夜一晚没睡,不过此时从气色上却看不出来。

“阿诀有早上饮茶的习惯……”许错错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虚。

百里含榆眯着眼睛看着她也不说话,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尴尬。过了一会儿,许错错终于迈开步子从百里含榆身边走过。攥着托盘的手抓得紧紧的。

腰被百里含榆一下子揽住,许错错下意识的将手中的茶托高,免得茶水溢出来。

许错错被百里含榆揽在怀里,两个人的距离明明很近,却又有着一个托盘挡在两个人之间。

百里含榆将许错错手中的托盘夺过来放在一旁的石桌上,看着许错错有些紧张的模样,百里含榆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脸颊,“怎么?你的阿诀一出现就又开始怕我了?”

“不……不是……”许错错想要靠后一些,却被百里含榆拉得更近了一些。

“不是?不是就不要跑。”百里含榆低下头来,舌尖在许错错的双唇之上舔了舔,然后溜进许错错的嘴里。许错错想要偏过头去,却被百里含榆寻了她的舌,他的牙齿轻轻咬着她的舌。

许错错抬眸,看见百里含榆的那双桃花眼,清澈。

百里含榆微微用力咬在许错错的舌上,许错错微痛皱了皱眉。然后她看见百里含榆清澈的双眸中荡起涟漪,层层叠叠。这样的眼睛真好看。这个样子的百里含榆真好看。

感觉到许错错的回应,百里含榆搂着许错错腰的手又紧了紧。

许错错突然推开了百里含榆。

“阿……阿诀……”许错错有点慌张的看着出现在回廊尽头的姜无诀。

许错错慌张无措的模样映在百里含榆的眸子里,他抹了抹还有些湿润的嘴角,然后弯下腰将石桌上的托盘递给许错错,“去吧。茶要凉了。”

看着百里含榆嘴角粲然的笑容,许错错有些怔忪,她愣愣的接过百里含榆递过来的托盘。在她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百里含榆已经从她身边走过。

许错错端着茶朝着姜无诀走去,脚步有些不稳。茶,终究是溢出来了。

姜无诀看着百里含榆离去的背影微微思索。

因为姜无诀要去樊城,而去樊城必要路过阳城,所以姜无诀也是暂时与禾溪泽他们一路。冬儿在马车外赶着车,其余四人坐在车中。百里含榆侧躺在马车里闭着眼睛睡觉,禾溪泽在一旁制作暗器,姜无诀靠在车壁想着事情。

许错错凑到禾溪泽身边,“师兄,你为什么要把暗器做得这么好看?”

许错错不知道这是什么鸟的羽毛,是粉色的,很好看,有点蒲公英的感觉。她觉得暗器是用来杀人的,禾溪泽将指甲大小的暗器涂了毒已经够厉害了,还要一个个粘上粉色的羽毛实在是多此一举。不过看这颜色就知道应该是给百里含榆做的。

禾溪泽看了一眼躺在一边不知道真睡着还是假睡着的百里含榆,“粘了这羽毛,价钱可是能翻十倍的。”

许错错一直不明白她这个对什么都很淡然的师兄怎么那么喜欢赚钱?她也不明白每天无所事事的百里含榆哪来那么多钱?另外,她好像也从来没见过百里含榆付银子给禾溪泽。

当马车被拦下来的时候,大家都不意外。这本来就是一场逃亡。

百里含榆半眯着眼睛,“找我的还是找他的?”这个“他”当然是指姜无诀。

禾溪泽朝外看了一眼,“应该是找苍王的。”闻言百里含榆便不去理会继续睡觉。

马车外,是二十余名黑衣刺客。

姜无诀毫不犹豫下了马车,执了剑,一步步朝着刺客走过去。

“阿诀……”许错错有些担心的唤了一声。不过姜无诀并未理会她,他现在的眼中只有这些想要取他命的人。

这还是许错错第一次见到姜无诀亲手杀人,以前只要他一句话自有人替他下手。鬼弦杀人的时候是毫无感情冷冰冰的,仿佛被杀掉的并不是有生命的人。而姜无诀杀人的时候仿若是一团火,那是带着一种炙热的杀戮。不同与鬼弦冰冷的眸子,姜无诀杀人的时候眼中是一种战意。

禾溪泽点了点头,“不愧是从战场走出来的人。”

长剑刺进一个刺客的腹部,姜无诀一个转身,两指准确无误的捅进最后一个人的双眼,红白相间的体从眼眶淌出来,淌了姜无诀一手。

许错错从马车跳下去,跑到姜无诀身边的时候被他浑身的杀伐之气微微憾住。姜无诀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到小溪边洗手。许错错微微愣了下之后跑着跟过去,将姜无诀洗干净的手擦干。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的百里含榆看着小溪边低着头仔仔细细给姜无诀擦手的许错错自嘲的笑了笑。

“驾!驾!”不远处响起马蹄声,由远及近。

许天笑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姜无诀面前,“属下来迟,王爷恕罪!”

“刀疤老哥?”许错错眨眨眼,其实她早就想问姜无诀了,为什么他的单独一人,许天笑去了哪里,陆景墨去了哪里。

“起来吧。”姜无诀拉着许错错一边往马车走一边说。

看来,逃亡的队伍又增加了一员。

“王爷,都是因为陆景墨这个叛徒!若是让我抓住他定不饶他!”许天笑瞪着眼睛,恶狠狠的说。

刚坐到马车上的许错错一愣,陆景墨背叛了姜无诀?这次与姜无烁的较量中姜无诀之所以会输是因为陆景墨?这怎么可能?

姜无诀将许错错抱着怀里,理着她的黑发,也不答话。

“王爷!你难道还不肯相信吗?自从他离开了王府就经常去穹王府,这可是属下亲眼所见!”

“陆景墨离开王府了?”许错错诧异的出声问,以陆景墨对姜无诀的忠心程度而言,他怎么可能会背叛姜无诀?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许天笑这才看了自己这个庶妹一眼,冷哼了一声,“为什么?还不都是因为你!”

许错错愣了愣,然后立刻明白了一定是因为陆景墨害自己的事情被姜无诀知道了,从而使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恶化了。她目光复杂的看着姜无诀,姜无诀没有看她,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诀……”许错错歉意的握住姜无诀的手。

姜无诀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他低下头亲了亲许错错嘟着的小嘴,“不许多想。”

禾溪泽看了一眼旁边的百里含榆,百里含榆正在一个个地查看禾溪泽给他新做的暗器,也许是没有看见刚刚姜无诀低下头亲许错错的那一幕。也许,也许。

马车又停下来了。

许天笑推开车门在看见来人的时候,立刻拿着他那把大刀冲了过去。

“陆!景!墨!拿命来!”许天笑的每一个字都喊得咬牙切齿。

陆景墨躲过许天笑砍过来的一刀,朝着坐在马车里正看着他的姜无诀喊:“我只是来送人的。”

“你这个叛徒!”许天笑又是举着刀朝陆景墨砍去,这一次陆景墨没有躲,笑着看向姜无诀。

“住手。”在许天笑的刀离陆景墨几寸距离的时候,姜无诀还是发了话。许天笑不甘的收了刀,恶狠狠的瞪了陆景墨一眼,转身走到姜无诀身前。不过一直握着刀,警惕的看着陆景墨。

这时众人也都是看向陆景墨的身后,陆景墨同样是赶着马车来的。马车的门被推开了,露出一个纤细的身影。

阮清清?

此时的阮清清有些憔悴,又有些消瘦。显然是长途跋涉让这位大小姐有些吃不消。

在看见马车中的人时,许错错悄悄离开了姜无诀的怀中。一旁低着头摆弄暗器的百里含榆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作者有话要说:某作者:百里呀,对不起呀,虽然虽然我一直都很心疼你,可是我还是偏心大儿子啊……

你就原谅我吧……

百里:滚!!!!!!!!!!!!!!!!!!!!

41鬼弦

不远处,姜无诀和阮清清交谈着。他们离马车并不远,车上的许错错等人也是依稀可以听见他们的对话。

“王爷,清清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真的不知道那些埋伏是怎么回事。”

“清清原本高高兴兴的穿上红嫁衣等着嫁给王爷,永远陪着王爷的,真的没有想到……”

“我不知道我父亲怎么会和穹王合作,真的不知道,王爷你要相信我啊!”

“我以为你死了,我好伤心……我去质问我父亲,可是他要把我嫁给穹王。我不愿意,后来我又是打听到你还活着就求陆公子带我来找你,我们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你了……”

阮清清有些激动又有些小心翼翼的说了这么多,姜无诀一直没有说话。阮清清住了口,仰着头有些企盼的望着姜无诀,那种目光许错错一点都不陌生,或许自己望着姜无诀的时候也是这种目光吧。

两个人的沉默没有持续太久,还是阮清清又说了话,她小心翼翼的小声地说:“王爷,我……我是你的妻子啊。”

姜无诀终于说了六个字,说完就让阮清清的脸立刻变得煞白。

姜无诀面色不变冷冷地说:“没拜天地,不算。”说完更是直接转身就走。

阮清清脸色煞白,咬着嘴唇似乎很犹豫,纠结了一会儿之后终于迈开第一步,朝着姜无诀跑过去,从后背抱住了姜无诀。

“不要,不要丢下我,那不是我的错啊,我已经离开家了,你不能这么残忍……”颤抖的肩膀,哭泣的声音。为了找姜无诀,阮清清与父亲决裂,不远千里寻来,她没有想到姜无诀竟会如此绝情。

看见这一幕,许错错抿了抿唇,直接跳下了马车。“我下去走走。”

“要不要美男作陪?”百里含榆似随意的一说。

许错错摇了摇头,“不用。”之后就朝着姜无诀和阮清清相反的方向走去。走了不多一会儿,许错错停在小溪边坐下,一下一下往水中扔着石子儿。

从一开始许错错就知道她和姜无诀是不可能的,从一开始她就知道阮清清才是姜无诀的妻子,全心全意地爱他、帮她。许错错知道阮清清要比自己优秀了太多,自己没她漂亮,没她懂得多,没她子好懂事,没她身后的半个朝堂。许错错更知道姜无诀需要的正阮清清这样的一个妻子。

也许正是因为知道,许错错才更贪恋姜无诀给她的短暂宠爱。

姜无诀拿开阮清清抱着自己的胳膊,毫不留情面的甩下一句:“本王不会娶你。”

姜无诀说完就朝着马车走去,他刚刚看见了许错错低着头溜开的模样,他要去把那个笨丫头找到。百里含榆跳下马车拦在姜无诀面前,似笑非笑。“借几步说话?”

姜无诀自然知道百里含榆要和他谈什么,当然不会拒绝。

两个人走到一边,百里含榆随意在坐在地上。“错错曾怀过一个孩子,你可知道?”

姜无诀皱了皱眉。

摘了跟草叼在嘴里,百里含榆枕着胳膊躺在草地上。“她小产的时候血崩,意识迷糊,口口声声喊着你。她反反复复地问你给的宠爱怎么那么短。”

姜无诀紧皱的眉头又紧了几分。“你到底想说什么?”

百里含榆思索了一会儿,“我活不久啦,总得在死前给那个笨丫头找个好夫君。”百里含榆又是撇撇嘴,“可是我怎么觉得你不像个好东西?”

姜无诀眯着眼睛看了百里含榆好一会儿,忽又笑开。“彼此彼此。”

百里含榆突然变得很严肃,“如果你不能给她她想要的,就不要给她希望。”

最后两个人的谈话颇有些不欢而散的味道,先是姜无诀转身朝马车走去,接着百里含榆吐了嘴里的野草也跟了过去。走到马车那儿,阮清清一直在小声哭着,陆景墨在一旁安慰。许天笑警惕的看着陆景墨,目光要多不善就有多不善。禾溪泽倒是无所事事待在车里,冬儿无聊的趴在马车边。

姜无诀看了阮清清一眼,就朝许错错离开的方向走去。

小溪边,空无一人。

姜无诀看着凌乱的脚印,握紧了拳头。

“错错呢?”看见姜无诀脸色郁的一个人回来,百里含榆就觉得不对劲了。

“哈哈哈!听说苍王对这丫头看重得紧。不知道可否拿帅印来换?”一阵大笑声过后,三个黑衣人挟持着许错错从远处的的丛林中走出来。三个黑衣人,两男一女,其中一个正是上次想要刺杀姜无诀的鬼刀。

“鬼刀、鬼枝、鬼铃。”百里含榆眯着眼睛念出对方三人的名字。

“你们这是在要挟本王?”姜无诀勾了勾嘴角,眸中划过厉色。

“哈,那不知道这要挟是否有用?”桂枝掐着许错错脖子的手又紧了几分,许错错的脸色有些发白。

“放开我!”许错错开始挣扎,当初为了她姜无诀交出了御林军的统帅权,今日又怎能让他为了自己再交出唯一的帅印?许错错知道姜无诀手中的帅印可是代表了四十万的军马,这也是姜无烁非要姜无诀死的原因。

“啪!”鬼铃直接甩了许错错一个巴掌,“你给我老实点!”

许错错的左脸立刻红了一片,她恶狠狠地瞪着鬼铃。“你这个凶婆子小心嫁不出去!”

“哼,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还是担心你自己吧。看看你心心念念的男人肯不肯为了你交出帅印!”鬼铃又是对姜无诀道:“不知苍王可考虑好了?我这兄弟向来不知道怜香惜玉。”

阮清清有些惊讶,她看着被劫持的许错错,又看了看不发一言的姜无诀,大致明白了些事情。她对许错错还有一些印象,隐约记得她是苍王府里的一个丫鬟,总是待在姜无诀的身边。

“王爷!”许天笑十分焦急,他知道这帅印对于姜无诀是有多重要,此时的他很担心姜无诀会一时冲动用帅印去交换许错错。

马车里的禾溪泽与百里含榆都是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姜无诀。

许错错觉得她应该像故事里那些有志气的姑娘一样大喊一声:“不!不要为了我做这么多,不值得!”或者直接寻死以免对方被要挟。可是她既没朝姜无诀喊“你不要管我”,也没有寻死,因为她真的不想死啊……

许错错隔着很远的距离望着姜无诀,目光中有些矛盾又有些期盼。

在众人各色目光的注视里,姜无诀将手伸进怀中,取出帅印,然后朝着许错错走过去。

“王爷!”许天笑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气势。在一旁抱着胳膊看戏的陆景墨看见这一幕,不肖的冷笑了一声。

鬼刀、桂枝和鬼铃对视了一眼,就挟持着许错错往前走。

看着姜无诀一点点靠近,许错错越来越紧张。深吸一口气,心里的决定终于越来越坚定。她看见姜无诀面无表情的将帅印抛过来,然后她就被推了过去。被推进姜无诀怀里的那一刻,许错错狠狠地吸了一口姜无诀身上的味道,两只手环在他的腰上,紧紧的抱着。

姜无诀拍了怕许错错的背,“闭眼。”

姜无诀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他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将手中的匕首准确地扎入鬼铃的心脏。鬼铃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淌着血的膛。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姜无诀会在这个时候给她一刀,刚刚用许错错交换帅印的时候,桂枝将许错错推过去,鬼刀接过帅印,而她一直在一边。如果姜无诀要抢回帅印不是因为朝鬼刀下手吗?或者劫持自己?鬼铃带着疑问睁着眼睛缓缓向后倒去,至死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禾溪泽与百里含榆对视一眼,都是在对方的眼睛看见相同的意思。为什么?因为鬼铃刚刚打了许错错一巴掌?

鬼枝拔出剑来,却被鬼刀拦下,两个人没有说话只是对视一眼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帅印已到手实不该再耽误。二人看了一眼死去的鬼铃就立刻闪身离去,几个飞跃已是消失了踪影。

“王爷!要不要追!”许天笑拔出刀来,只等姜无诀一声令下。却不想看见姜无诀摇了摇头。

许错错推开姜无诀。

“姜无诀,你不要再害我了。”

许错错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她。

许错错看着姜无诀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从我遇见你那一天开始你就不断给我带来灾难,你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个灾星!我好不容易逃出王府,和师兄、百里准备游遍大江山河,你又跑出来连累我!”

“你这个丫头知不知道好歹!”许天笑怒声道。

许错错抿了抿唇,不去搭理许天笑,继续对姜无诀说:“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和百里含榆的关系吗?我就是喜欢他啊,还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不要再用你王爷的身份逼迫我!”

安静,很安静。

安静到许错错可以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她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握着。

姜无诀看着许错错,面无表情也不说话。许错错知道姜无诀不是那么好糊弄,对于自己的话他一定一句也不信。深吸一口气,许错错转身往身后的马车跑去,跑到站在马车旁的百里含榆身边,毫不犹豫地搂着他的脖子,点着脚尖,吻上了他薄薄的唇。

百里含榆先是呆愣了一会儿,待他反应过来后含着笑慢慢低下了头。

别点着脚尖,怪累的。

有那么一瞬间,许错错真的看懂了百里含榆眼中的意思。近在咫尺的的那双桃花眼,含着笑意,清澈见底。在一刻,许错错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卑鄙无耻!竟然利用百里含榆对她的感情来伤害他!一下子推开百里含榆,许错错毫不犹豫的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巴掌落在脸上的声音十分响亮,同时响在两个人的心上。

百里含榆皱了皱眉,看着许错错发红的面颊想说什么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姜无诀叹了口气,“想要本王走,何必如此?”

许错错强忍着眼泪掉下来的冲动,一边跑一边喊:“都走!你们都走!都离我远远的!”

“错错,小心!”身后姜无诀和百里含榆的声音同时响起。

许错错呆愣的看着鬼枝嘴角带笑,执了剑朝自己冲过来。鬼枝的剑十分快,后方的众人离得太远搭救不得。

鬼枝的剑快,可还有一个人的剑比他更快。

许错错只看见红光一闪,耀眼的红光、带着寒意的红光、熟悉的红光。

“鬼弦……”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鬼弦知道大家想他了,所以提前跑出来啦~~

42搭救

剑。两把剑。

鬼弦如一道风从参天古树密密严严的枝叶中俯身冲下来,泛着红光的剑尖抵在鬼枝手中离许错错寸许的剑的剑尖之上,将其压弯。

许错错只看见红光一闪,然后她的手腕就被鬼弦抓住,整个人被他扯到了后面。望着鬼弦的背影,许错错的嘴角弯了弯,有他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鬼弦?”鬼枝眯着眼睛看了看自己那把还在颤动的剑,他的剑的确没有鬼弦的快。

鬼弦手中的剑斜指地面,一身杀气。“别以为我不会杀你。”

“你应该知道背叛暗影殿是什么下场。”鬼枝嘴上这样对鬼弦说,手中的剑却是放下了,他知道自己不是鬼弦的对手。

丢下一句“管好你自己”,鬼弦转身拉着许错错朝着禾溪泽的马车走去。待许错错上了马车,鬼弦也是跳了上去。

“我们走吧。”许错错故意大声说。

不远处的姜无诀闻言跨上许天笑的马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离去,依然而决然不再望许错错一眼。陆景墨、许天笑和阮清清也是坐上马车跟了上去。这边冬儿也是开始赶马车,朝着相反的方向。

姜无诀策马而去的背影映在许错错的眼睛里,她低下头,紧抿着唇一声不吭。

“姜无诀有危险。”鬼弦看了许错错一眼,冷冷地说。

许错错立刻抬起头紧张地抓着鬼弦的衣袖,“你说什么?什么危险?”

看着抓着自己衣袖的手,鬼弦顿了一下,才说:“暗影殿几乎倾巢出动。”

许错错抓着鬼弦衣袖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她突然觉得自己简直是笨死了。她的小伎俩怎么可能瞒过她的阿诀?她的阿诀又岂是那般容易受他人影响的人?让他离开明明是不想做他的包袱拖累他,到最后他离开却是因为不想连累她……

许错错抬起头就看见鬼弦、百里含榆和禾溪泽三个人都是看着她。

许错错双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又是把话咽了下去。

还是百里含榆首先打破了沉默,他把脸伸到许错错眼前,笑嘻嘻地说:“来,亲我一口,我就去帮你家阿诀。”

明明是愁眉不展,许错错却一下子笑出来。她终究没有去亲百里含榆,不过她重重抱了他一下,在百里含榆耳边轻轻地说了声“谢谢”。百里含榆撇撇嘴,“真是小气,连报酬都要打折扣。”他又是看向禾溪泽,“我正好试试你给我做的新暗器,你要不要也活动活动?”

禾溪泽含笑点头,“这身老骨头是该活动活动了。”

两个人说完又都是看向不发一言的鬼弦。许错错也是可怜巴巴的瞅着鬼弦,上一次的分别两个人颇有些决裂的味道,如今他再出现又是救了许错错,许错错现在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很多事情她都不知道,她不知道鬼弦上次离开后都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他有没有去刺杀姜无诀,不知道姜无诀大婚之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两个传言都死去了的人又怎么会完好无损的先后出现在她眼前。

“鬼弦,你怎么会在那么紧要的关头突然出现?”许错错忍不住诧异问,“难道你一直躲在暗处?”

鬼弦不自然的把头偏向一边,“再耽搁就来不及了。”

“冬儿,调转方向。”禾溪泽吩咐了一声赶车的冬儿,然后看了眼鬼弦偷偷朝许错错伸出三手指。许错错眨眨眼,什么意思?鬼弦在暗处跟了他们三天?为什么?

冬儿这孩子显然明白车里人的焦急心情,马车赶得很快。

路有些颠簸,车轱辘的声音搅得许错错有些心乱,她忍不住移到车边,半开着车门朝外望去。

“陆景墨!是不是你把这些人引来的!”许天笑大刀一横挡住前方一人的攻击,不忘怒声质问一旁的陆景墨。

陆景墨显然是听多了许天笑的质问,此时面无表情的与身边的黑衣人打在一起对许天笑的话充耳不闻。

阮清清缩在马车里,显然被这阵势吓得不轻,虽说自己很害怕,又是忍不住盯着姜无诀看,生怕他有一丁点的危险。每次看见姜无诀有危险都是忍不住出声喊他小心。

显然,黑衣人的目标是姜无诀,先前对于陆景墨和许天笑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招呼,陆景墨和许天笑也是知道这一点,他二人围在姜无诀身边将姜无诀护着。见二人如此,众黑衣人也是知道不能再只朝着姜无诀下手,所以三个人都是陷于险境。

“王爷小心!”许天笑大刀一横将一个黑衣人的胳膊砍断,回头就看见另外一个黑衣人朝着姜无诀的背部袭来,而此时姜无诀正与他前面的黑衣人僵持,自己离得稍远接应不得。

却见姜无诀毫不慌张,似知道身后的攻击不能伤害他一般。的确,伤得是陆景墨。

“嗯……”陆景墨闷哼一声,眉头紧皱。就在黑衣人手中的剑快要抵达姜无诀后心之时,陆景墨一脚踹开身旁的一个黑衣人,飞身扑过来,替姜无诀挡了一剑,原本刺向姜无诀后心的剑贯穿了他右侧的肩膀,鲜血喷洒出来,溅了姜无诀整个后背。

姜无诀面色如常,没有回头看陆景墨一眼。

众多黑衣人见陆景墨受了伤,更凌厉的攻击朝他袭来。能解决一个是一个。

陆景墨肩膀受了伤,执剑的手越来越无力,更何况对手一个个都不是等闲之人,时间久了就显出疲态,无法力敌。看着越来越多的黑衣人朝自己下手,陆景墨越来越力不从心,到后来执剑的手越来越无力,甚至发抖。看了看自己被挑飞的长剑,又看了看朝自己刺过来的剑,陆景墨叹了口气,朝着姜无诀喊:“我说你个混蛋姜无诀,你真还要看我去死啊!”

陆景墨口中的混蛋姜无诀还真不想看着他去死,所以及时冲了过来,长剑横扫砍下了欲要刺向陆景墨的黑衣人的一双足。瞟了陆景墨一眼,一摁腰间,立刻弹出一把软剑,扔到陆景墨的手里又是转身继续作战。

陆景墨左手接过姜无诀扔给他的软剑,先是愣了一下嘴角不自觉弯了弯,然后有些生涩的用左手迎敌。软剑,十年前他与姜无诀都是使软剑的。如今再次使用软剑既熟悉又陌生,虽说他的动作生涩却不是因为使用软剑而是因为他不习惯使用左手。三个人中如今的他算是最薄弱的,时常处于下风,只是姜无诀一直离他不远,时常挡下一些攻击。

“啊!放开我!”阮清清喊叫着,吸引了姜无诀、陆景墨和许天笑三人的注意,只见一个黑衣人从马车上把阮清清抓了出去,长剑横在她的颈间。

要挟,俗套的要挟。

“都住手!”挟持着阮清清的黑衣人厉声道,其余黑衣人都是在他发话后停了动作。姜无诀、陆景墨和许天笑三个人围站在一起。

“帅印已经给了你们,这次又要交换什么?该不会用个女人的命来换本王的命吧。”姜无诀嘴角勾出危险的弧度,被要挟的感觉糟透了。

一旁的陆景墨接了句“异想天开。”

此时劫持阮清清的人也有些犹豫,原本暗影殿出动如此大的阵仗,却不想对方三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眼看着自己人一个个倒下,他也是有些心急,看见马车上手无缚**之力的阮清清,他立刻就冲了过去将她抓了。现在听了姜无诀的话,他也有些迷糊,他劫持这个女人干嘛?他们的任务是刺杀姜无诀,难道他要用这个女人的命要挟姜无诀自杀?是不是可笑了点?

想了想,他自以为很有底气地大声喊:“哼,你要是肯自断一臂,我就放了你的女人。”嗯,他要是肯自断一臂,他们继续杀他就容易多了。

闻言,姜无诀与陆景墨相视一眼都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本王的女人现在很安全。”姜无诀没有看阮清清一眼。

阮清清咬住下唇,留下一排白印,鼻子有些酸,她垂着眼眸强忍着眼泪流下来的冲动。她自然不愿意姜无诀为了她受到一点伤,可是姜无诀此时对她生死毫不在意的模样还是让她难过,再想起刚刚许错错被劫持,姜无诀毫不犹豫地用帅印去换的情景,纵使她再笨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更何况,阮清清她不是一个笨人。

那劫持着阮清清的人此时也是知道自己干了件蠢事,自己劫持的这个女人完全不能对对方造成一星半点的影响。想到这里,这个黑衣人手中长剑一横就要把阮清清抹了脖子。

阮清清白玉般的玉颈立刻出现一道血痕,不过那把森寒的长剑却没有再近一分。

原本闭上了眼睛等死的阮清清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就看着劫持着自己的人嘴角淌出鲜血,嘴唇发青,双眼空洞。眉心是一朵粉色的羽毛,风一吹轻轻的浮动,软软的,柔柔的。

“嘚嘚……”马蹄声由远及近。

鬼弦立于飞奔的马儿之上,纹丝不动,纵使离得极远也能感受到那股寒气的压迫。百里含榆与禾溪泽两个人懒洋洋地坐在马车车顶,风将他们的长袍吹起,一身粉、一袭白。

作者有话要说:星座?

错错:白羊座

阿诀:狮子座

陆景墨:天蝎座

鬼弦:水瓶座

百里含榆:双子座

禾溪泽:天秤座

某桑:处女座

小九:双鱼座

另外,感谢yoyo扔了一颗地雷╭(╯3╰)╮

44嚣张

鬼弦脚尖一点,马儿了然的调整了方向。鬼弦脚下的马儿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在冬儿手中的时候时不时闹点脾气,可是如今面对寒气逼人的鬼弦老老实实地按照他的意愿奔驰,服服帖帖的。另外的三匹马儿也是同样一副德。

马车横冲直撞朝着姜无诀、陆景墨和许天笑飞奔而去。

众黑衣人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来救兵了,手中兵器立刻招呼了上去,想要阻止马车靠近去接近姜无诀等人。但是百里含榆与禾溪泽显然不是摆设,禾溪泽为百里含榆特制的粉色小镖一时间充盈一整片天地,一朵朵粉色的羽毛无一例外正中黑衣人的眉心。百里含榆擅长使用暗器,禾溪泽何尝不是?医人的银针何尝不是杀人的利器?在轻柔的粉色飘扬中,一不显眼的银针染了剧毒准确地刺入黑衣人的咽喉。

但凡有人躲过百里含榆与禾溪泽的暗器冲到马车近处,鬼弦手腕一翻,长剑一横,血溅三尺。同是暗影殿之人,鬼弦之名,岂能不知?

转瞬之间,马车冲开众多黑衣人冲到姜无诀、陆景墨与许天笑身旁,三人毫不犹豫同时翻身上马。

马车经过阮清清的时候,许错错推开车门,朝阮清清伸出手,“快,抓住了!”鬼弦足下使力,让马儿稍微减下了速度。

看着许错错朝自己伸出的手,阮清清微微愣了愣,她看了一眼姜无诀,却见他并没有看自己。阮清清在心里轻叹了一声,抓住了许错错的手,朝马车爬上去。

不过,太依靠许错错显然是个错误的决定。许错错不仅没有把阮清清拉上来,自己还一个不小心被阮清清拉下了马车。见许错错一头栽下去,马车里边的冬儿伸手去拉,奈何离得太远。

许错错和阮清清两个人从飞奔的马车上摔了下去,很快就和马车产生了一段距离。或者说摔进了狼圈,看着围过来的黑衣人许错错顾不得摔痛的腰,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惨了,惨了,惨了……

车上、马上的一干男人们同时产生了扶额哀叹的心情。

姜无诀长剑一挥砍断了拴着马儿的缰绳,转身策马追去。鬼弦也是立刻让马车调转了方向。

银闪闪的剑刃架在许错错和阮清清的脖子上,这个时候阮清清偏过头看了一眼许错错又望着冲过来的姜无诀,她好想知道当许错错的生命受到威胁,姜无诀会怎么做。不是用帅印,是伤害自己。他会吗?

“苍王,不知如今您还是否可以蛮不在乎地说自己的女人很安全?”将剑架在许错错脖子上的黑衣人心里这个喜啊,他可是知道苍王就是用帅印换过这个女人的命的!

众黑衣人也是知道这个女人的重要,以防意外发生统统围了过来,十几把森寒的银剑架在许错错的脖子上。

“以我鬼弦之名立誓,她若有事,今日所有的人都要死!”还是嫌马车太慢,鬼弦高高跃起,朝着前方飞冲而去。众黑衣人心下同时一颤,虽同为暗影殿的杀手,他们都是有些惧怕鬼弦。

百里含榆和禾溪泽对视一眼,挟持许错错的人太多,他们不能保证同时让所有人毙命,都是不敢再贸然使用手中的暗器。

前蹄高高的扬起,姜无诀让马停下来,双眸中的怒火毫不掩饰。“放人!”许错错的小脸在十几把森寒的剑光反下显得十分惨白,姜无诀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愤怒过,一天之内三次被人要挟!

“苍王若肯自行挑断手筋,我们定不伤她,否则的话……”黑衣人手中的剑向下一压,立刻在许错错的脖子上划出血痕。

“鬼蜮!你一定活不过明日!”鬼弦赶了过来,立在姜无诀身边,冰冷的眸子扎向伤了许错错的鬼蜮。

鬼蜮双眸微凝,继而冷哼一声,“暗影殿岂有怕死之人?苍王可考虑好了?”言罢手腕一弯,又是在许错错脸颊划出一道血痕,“或者苍王想要看着我一刀刀割了这个女人?”

脖子和脸颊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许错错这个时候是真的怕了。她怕死,更怕姜无诀受到伤害。

姜无诀闭了闭眼,让双眸中的怒火降下去,再睁开双眼的时候,他还是那个冷静的苍王。他转过头去看见百里含榆、禾溪泽、陆景墨及许天笑和冬儿的马车也是赶了过来。

姜无诀以一种高傲的姿态举起手中的剑,在一干人等各异的目光中绝然的将剑刺入左手手腕,一下子贯穿,血注喷涌。

阮清清捂着嘴巴让自己不要哭出来,他不是绝情人,只是对自己无情,只是将所有的情给了别人。

许错错冷静的让所有人诧异,她怔怔地看着贯穿了姜无诀手腕之后染了血的剑尖,鲜血顺着剑尖一滴一滴落下去。她知道的,她知道她的阿诀不会不管她。

“够了吗?”姜无诀面上无丝毫痛苦之色,甚至嘴角上扬勾出骇人的弧度。

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拔出贯穿了左手手腕的长剑,姜无诀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将染了血的长剑刺入自己的腹部,鲜血立刻喷涌出来,洒在马背上。抹去嘴角的鲜血,姜无诀笑得猖狂,“若不够,这样呢?”

“嘶……”姜无诀身下的马发出一阵长鸣。

暗影殿的众人都是愣住了,原本挟持许错错只是想要让姜无诀有些忌惮,就算刚刚提出要让姜无诀自行挑断手筋都没有真的以为他会这样做,没想到姜无诀竟然……

要的就是他们一瞬间的呆愣。

一瞬间,粉色飘扬。

百里含榆与禾溪泽几乎同时出手,同时命中挟持许错错的十余人,无一虚发。鬼弦、陆景墨与许天笑也是同时冲了出去。

“驾!”姜无诀两腿使力夹住马腹朝着许错错冲了过去。抓住许错错的手一下子将她拎上了马。

刚刚在知道许错错对要挟姜无诀有用之后已经没有人管阮清清了,她此时不受钳制,呆坐在地上。她看着姜无诀将长剑刺入腹部的时候就忍不住哭了,再看见他不管不顾冲过来就许错错拽上马塞进怀里的时候,她的心一下子就空了,空空荡荡的。

“抱紧了。”姜无诀没有看一眼许错错,他左手已不能动,右手执剑挡下黑衣人的攻击,双腿控制马匹,不能再抱着许错错,只有让她抱着自己。

虽然知道姜无诀现在没力分心看自己,许错错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她伸手环着姜无诀的腰,紧紧的抱着他,让他身上的血染在自己鹅黄色的衣裙上。周围都是黑衣人,许错错看见姜无诀又受了伤,马儿很颠簸,她缓缓闭上眼睛,将脸藏在姜无诀的膛。所有的叫喊、所有的鲜血就都看不见了,只有姜无诀的心跳,只有姜无诀身上的味道。

姜无诀将怀里的人护得严严实实,如一尊杀神将所有拦路人击杀,没有人能伤害他的女人,没有。

终于冲到鬼弦、百里含榆、禾溪泽、陆景墨和许天笑五人的身侧,他们五人立刻将姜无诀护在中间。

“哈哈哈!”姜无诀仰天长笑,抓着许错错的肩膀把她推开一点点,然后以一种嚣张的姿态低下头咬住许错错的唇。许错错立刻反手环上姜无诀的脖子热切的回吻。

疯狂的撕咬,不管不顾。

再一次将手中的暗器掷出去,百里含榆自嘲的一笑,这个姜无诀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混蛋,起码没自己混蛋。

毫不留情地将长剑刺进曾一起训练的暗影殿杀手的咽喉,鬼弦回过头刚好看见许错错和姜无诀马上相拥亲吻的情景,他立刻偏转过头不再去看,手中招式越发凌厉。

这一幕映在所有人的眼里,暗影殿里的人觉得不可思议,陆景墨和许天笑都是皱了皱眉,禾溪泽微微思索,远处呆坐在地上的阮清清眼泪如珠子一般滚落。输了,她输了,永无翻盘的机会。

“咻——”一支雪白的箭从丛林中出来,向鬼弦的后心。

鬼弦冰冷的眸子划过一丝波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反手将箭抓在手中。似乎是在这支箭出现的那一刻,暗影殿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百里含榆、禾溪泽等人都是不解的看向箭出来的方向。姜无诀与许错错分开来了,也是望过去。

鬼弦缓慢的转过身去,目光平静的望着箭来的方向。

“咻——”

“咻——”

“咻——”

又是三支连箭都是被鬼弦准确的抓在手里。

百里含榆和禾溪泽对视一眼,他们都是使用暗器的,自然比别人更清楚这个人箭水平比一般人厉害许多,速度、力量、角度,掌握得很极到位。鬼弦都能接住也是难得。

三支连箭之后,安静了一会儿。

草丛动了动,走出来一个白色的身影。那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十五六岁的模样,一身紧身白衣,手中是一张巨大的白色大弓。乍一看,还以为是一个从白色染缸里钻出来的人。

她闲庭散步般渡着步子,走到鬼弦面前,偏着头,眯着眼。“鬼弦哥哥,好久不见。”

45灌酒

鬼弦将手中四支白色的箭投掷到她背后的箭篓里,“他们两个呢?”

小姑娘瘪了瘪嘴,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钻到鬼弦怀里,“他们两个坏蛋把我绑起来扔在荒山里,自己跑去玩了!他们是坏蛋,雪雪再也不理他们了,雪雪要跟着鬼弦哥哥去玩儿!”

许错错眨眨眼,可是什么情况?

估计懵了的不止她一个。

百里含榆恍然大悟,又是跟众人解释:“鬼雪,暗影殿殿主之女。哦,在暗影殿中排名第三。”

这个小丫头在暗影殿中排行第三?在鬼弦之上?

“那个……暗影殿是按照啥排行的?”许错错忍不住问。

“当然是实力,虽然有点不可思议。”百里含榆了下巴,“难道她口中说的那两个混蛋是暗影殿中排行第一第二的鬼镜和鬼空?”

暗影殿中的众人皱着眉合计了一番,然后其中一人勇敢的站出来。“少殿主,我们在执行任务……”

“哼!”鬼雪下巴一抬,“屁!屁!屁!都是屁!谁让你们欺负我的鬼弦哥哥了?嗯?统统都是坏蛋!”说完就要拉弓搭箭。骇得一众黑衣人忙四处躲避。

“躲什么躲!不许躲!”鬼雪眉头一皱,嘟着嘴巴十分不乐意。

“咻——咻——咻——”又是三箭连发,刚刚站出来说话的人立刻向后倒去,眉心、咽喉、心脏各中一箭。

“走!走!走!”鬼雪又是连连摆手,“一刻钟之内全部在我眼前消失,不要打扰我和鬼弦哥哥玩儿!”

众人十分无语的用眼神交换了一下意见,然后都是选择立刻离开。鬼雪在暗影殿中排行第三纵然唬人,更唬人的还是她少殿主的身份。这刺杀姜无诀的任务本就不好完成,如今她站出来搅局,就算放弃这次任务回去也好交差。

见众人都走了干净,鬼雪拍了拍手,挽着鬼弦的胳膊。“鬼弦哥哥,这下清净了,咱们去玩儿吧!”

“找鬼镜和鬼空去。”鬼弦抽出自己的胳膊转身朝马车走去,走到许错错、姜无诀、百里含榆等一干人等面前。“走吧。”

鬼雪一溜烟小跑过来,站在许错错和姜无诀的马下仰着头一脸憧憬地说:“哇,你们两个刚刚玩亲亲好好玩哦!我也要玩!我也要玩!”鬼雪又去拉许错错的腿,“你快下来!我要上去玩亲亲!”

“……”

许错错能说什么呢?她决定用行动回答鬼雪。她转身搂着姜无诀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一口,又用拇指指了指姜无诀,“这个是我的,你想亲?没门!”

“那我跟你玩亲亲可不可以?”鬼雪偏着头,一脸纯真。

“……”

许错错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了。

禾溪泽轻咳一声,“我说,是不是该给伤患们上点药?”

最大的伤患就是姜无诀了,左手手腕上的手筋全断,腹部的伤也极深,后背和腿上也有几处外伤。其次是陆景墨,右肩被贯穿。其余几人倒是没受什么伤。哦,对了,还有许错错脖子和脸颊上的划伤。嗯,还有阮清清。

经过一天的折腾,天色也是晚了下来,赶去最近的城镇也有些来不及,众人决定留在丛林里呆一晚。火堆很快生起来,禾溪泽给姜无诀和陆景墨的外伤上了药简单包扎之后就来给姜无诀仔细施针,姜无诀的左手手筋全断,若不好好医治恐怕要留下伤残。

许错错忍了又忍,话就在嗓子里不上不下的。看得一旁的鬼雪替她心急。“喂喂喂,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呗,不怕把自己憋死?”

许错错狠狠地瞪了一眼鬼雪。鬼雪吐了吐舌头跑去找鬼弦了。

禾溪泽给姜无诀施针的时候,姜无诀一直合着眼睛,听见鬼雪的话,他才睁开眼睛果然看见许错错一副坐立不安、心事重重的模样。姜无诀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的脸偏到一边,看了看她脸颊上的伤口。伤口本来就不深,也上了禾溪泽给她的妙药并无大碍,疤痕更是不会留下。

“第一,就算没有今天的事,帅印也会想法子交给他们。第二,你师兄在这里,这点伤死不了。”

许错错吸了吸鼻子,她知道姜无诀是在安慰他。

正在给姜无诀施针的禾溪泽闻言,含笑说道:“置之死地而后生,苍王好计策。”

“置之死地而后生?”姜无诀重复了一遍。“若真要说起来,令尊才是将这一招运用到淋漓尽致的人。”

姜无诀和禾溪泽所说的“置之死地而后生”许错错不明白,可她知道姜无诀口中的“令尊”,也就是禾溪泽的爹以及自己这个身体的师父是个了不起的人。他厉害的地方不是可以在两个国家先后为相,而是在两个国家先后为相都不会被骂成“叛国贼”,甚至被两个国家的皇室极其看重。那墙角挖的,啧啧……可是人家玩够了,衣袖一挥跑江湖去了!如今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鬼弦和许天笑去林子里抓了几只山野和野兔,此时几人都是在火堆旁烤着他们今晚的晚饭,今天折腾了一整天,如今一个个肚子都是空得很。

阮清清整理下被子铺在两辆马车里面。已经是十月下旬,天气很寒,虽说他们这么多人挤在两辆马车里有些挤,但总比睡在外面要强上许多。

禾溪泽给姜无诀施针之后,许错错小心翼翼的给姜无诀包扎,缠了一层又一层。姜无诀看着自己被缠得像个熊掌的手显然是嫌弃得不行,可看着许错错掐着腰的模样又是抗议不得。

“来,来,来,天气寒,喝点酒暖暖!”百里含榆从马车里取出两坛子酒。

“逃难还带着这么好的酒?”陆景墨尝了一口,纨绔如他怎能不知道这是好酒。

禾溪泽笑了笑,“就算是知道下一刻就要死,这家伙都要把束了一半的发梳好。”

倒了一杯酒递给禾溪泽,百里撇撇嘴,“你说的是你自己吧?自恋鬼?”

“彼此,彼此。”禾溪泽一饮而尽。

陆景墨站起来走到姜无诀身边,捶了一下他受伤的腹部,“啧啧,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嗯?真觉得自己命大死不了?也不疼?”

陆景墨捶在姜无诀的伤口处,立刻渗出血来。姜无诀眯了眯眼,手腕一翻,将杯中的酒准确的泼在陆景墨肩膀的伤口上。“反正不是一个人疼。”

“姜无诀!你卑鄙!”陆景墨立刻呲牙咧嘴,肩膀抖动,烈酒泼在伤口处的滋味可不是好玩的。

百里含榆和禾溪泽对视一眼朝着火堆旁一言不发的鬼弦走过去。

“喂喂,老鬼。”百里含榆坐在鬼弦的身边,胳膊搭在他的肩上,“喝一杯呗?”

鬼弦懒得理他,翻烤着手中的野兔。

禾溪泽坐到鬼弦的另一边,将手中的酒杯递到他面前,“我说,咱们认识也有好多年了,还没有一起喝过酒,来一杯?”

鬼弦不紧不慢的翻烤着野兔,将身侧的两个人完全无视。见野兔烤得差不多了,他站起来甩开百里含榆的胳膊走到火堆的另一侧。那里许错错、阮清清、鬼雪和冬儿在烤。

刚刚鬼弦就看见了这边这四个人除了冬儿烤得像点样子外,其余三个女人烤得东西哪里可以吃……

鬼弦自然的将手中烤好的野兔递给许错错。鬼雪立刻嘟起了嘴巴,“噌”一声站起来,将手中烤得一半不熟一半焦的扔到地上。“鬼弦哥哥你偏心!”

鬼弦一时语塞,顿了半天说了句“给你们两个的”。说完转身就走,这个鬼雪缠人的本事可是不一般。

听鬼弦这么说,鬼雪立刻去抢许错错手里的烤。

“喂喂!我鬼弦哥哥说了,这是我的烤!”

“什么叫你的?他给了我就是我的!”许错错大口咬了一口,却不想刚刚烤好的烫得很,烫得她蹦起来。

“哈哈,笨蛋,快给我!”鬼雪又去抢。“你要是再不给我,我就用我的大弓你!”

许错错扮了个鬼脸,“你玩赖!我就不给!你鬼弦哥哥说了,不许你乱用弓箭!”

两个丫头为了块烤围绕着火堆追跑的,看得安静坐在一旁的阮清清嘴角弯了弯,只是这笑容都是带了一抹淡淡的哀愁。

鬼弦回去的时候,直接被百里含榆和禾溪泽抓住硬是逼着他喝酒。到后来姜无诀和陆景墨也是在一旁看戏,适时起哄一两句。

说起来,这里的几个男人曾经或多或少都是有些冲突。比如鬼弦多次刺杀姜无诀,比如百里含榆也曾差点弄死鬼弦,比如百里含榆曾干过挑拨姜无诀和陆景墨感情的事情,比如姜无诀和陆景墨因为一些事曾决裂过。但是又有些情义、利益错综复杂,比如姜无诀和陆景墨的二十年兄弟情,比如禾溪泽对鬼弦的救命之恩,比如百里含榆和禾溪泽之间不浅的交情。

哦,暂时不算许天笑和冬儿。一个丑男,一个小孩子。

“鬼弦怎么一直都不肯喝酒?”许错错咬了口野兔,随口一问。

鬼雪从许错错手中的野兔上扯下一口塞进嘴里,“不知道,从来没见过鬼弦哥哥喝酒。”

一道光在许错错的大眼睛里一闪,她将手中剩下的都塞给鬼雪,跑了过去。她夺了百里含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我替他喝!”喝了百里含榆手中的酒,许错错又是夺了禾溪泽手中的酒又是一饮而尽。

两杯酒下肚,许错错的脸颊立刻红了起来。她笑嘻嘻的拍了拍鬼弦的肩膀,“没事!是兄弟当然要帮你喝酒!”

许错错又是依次夺了陆景墨和姜无诀手中的酒,“我……我替他喝……”

许错错吐字不清,身子有些摇晃。

百里含榆看了一眼许错错有些迷离的眼睛,忽就笑开,“替他喝酒当然可以,但是怎么可以只喝一杯?双倍才行!”

“双倍?还是三倍吧?”姜无诀又倒了满满一杯的酒递给许错错。许错错的小伎俩岂能瞒过他。

“好,好……三、三倍就三倍……”许错错摇摇晃晃地接过姜无诀手中的酒杯就要一饮而尽,手腕却被抓住。鬼弦夺了许错错手中的酒杯一口喝下,大有赴死的意味,之后又是接二连三喝下了百里含榆、禾溪泽及陆景墨递过来的酒。

许错错在心里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这个灌别人喝酒也是需要计策的!

46醉酒

“哎,这才对嘛!大男人喝点酒算得了什么!再来一杯如何?”百里含榆捅了捅鬼弦的肩膀,又是将另一杯酒递给他。

鬼弦咳嗽了几声,躲开百里含榆,映着火光,众人才发现四杯酒下肚,鬼弦的脸就红了。引得众人都是笑起来,原来鬼弦真是个不会喝酒的!不过一向冷着一张冰山脸的鬼弦难得有脸红的时候,众人都是忍不住想要再多灌他几杯。

夺了姜无诀手中的酒杯,许错错嘴巴一嘟,“受伤的人不能喝酒!起码要少喝!”

姜无诀笑着摇头,“装喝醉装得蛮像嘛!”

“就不知道别的地方是不是也很擅长装模作样。”一旁的陆景墨阳怪气的说了句。

姜无诀面色如常的看了陆景墨一眼,陆景墨耸了耸肩,走到一边继续喝酒。

那边第一次喝酒的鬼弦此时已经有了些迷糊,他摇了摇头,眯着眼睛找着什么。

“哈哈,鬼弦哥哥脸红的模样真可爱!”鬼雪一蹦一跳在来到鬼弦身旁,又是朝许错错招招手,“快来!快来!快来看看鬼弦哥哥现在的模样多好玩。”

许错错站起身来,跑过去。

鬼弦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直到出现一张熟悉的脸孔。不对,是两张,两张一样的熟悉面孔。

“错错?”鬼弦呢喃了一句,身子有些摇晃。

“恩呢,是我。”许错错扶住鬼弦,“我说鬼弦啊,你不要总是冷着一张脸嘛!你要练习笑笑嘛!你会不会笑?嗯?”

“笑?”鬼弦重复了一遍,双眼中出现了一种迷惑不解的色彩。

“是啊!笑!像我这样。”许错错立刻扯了扯嘴角,“来,跟我学,就这样,这样就是笑!”

鬼弦没有笑,他盯着许错错笑着的脸颊看着,很认真的看着。

许错错伸出两只手的食指将鬼弦的嘴角向两边拉去,“就是这样啊,这样就是笑啊,来嘛,笑一个!笑一个!”

看着许错错近在咫尺的笑脸,鬼弦不自觉的“嘿嘿”笑了两声,看得许错错捧腹大笑。“哈哈哈!鬼弦你笑啦!哈哈哈……”

看着许错错弯着腰哈哈大笑的模样,鬼弦了后脑,显然是有些搞不清状态。“错错,你……你笑、笑什么……”鬼弦又是咳嗽了几声,“咳咳,不要做朋友,不是朋友……”

“什么?你说什么?”许错错笑够了,扶住鬼弦,鬼弦将头搭在许错错的肩上,不停呢喃着:“错错,错错……”

“嗯,嗯,我在这儿呢!”许错错一声又一声的应着。

见鬼弦实在是醉了,许错错玩心淡了就觉得这么捉弄他也有些过意不去。回头望了望众人都是在喝酒谈天,许错错就搀扶着鬼弦朝马车走去,想先扶他到马车上去休息一会儿。

一步三晃好不容易到了马车那儿,许错错费力将鬼弦推上马车,然后又是自己爬上去。许错错爬上去的时候就看见鬼弦横躺着,意识早就不清楚了。许错错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己这次的确是过分了点,不知道鬼弦酒醒了以后会不会和自己生气。怀着一种愧疚的心情,许错错拉着鬼弦,让他躺好,又是扯过来被子给他盖好。

忙活完这些,许错错累的气喘吁吁,浑身是汗,只觉得热得很。

在一边休息了好一会儿,许错错才起身想要钻出马车。鬼弦忽然抓住许错错的手臂,“错错,别走……”

“好好,我不走。”许错错就想着再陪鬼弦一会儿,她往鬼弦身边凑了凑,慢悠悠的讲起故事来,如哄小孩子入睡一般。讲着讲着,见鬼弦逐渐安静了不再叫她的名字,而许错错可能是因为马车里很闷的缘故变得越来越热。许错错想着出去透透气,就想要拿开鬼弦抓住自己的手。可是没想到鬼弦抓着她的手十分用力,竟是掰不开他的手。而且许错错掰鬼弦手的举动反而让鬼弦皱了皱眉,他喉咙里闷声念叨了句什么,就一使力将许错错拉到了自己的身上。

许错错一下子扑到鬼弦的身上,听着鬼弦一遍遍在耳边念叨着“错错,错错……”她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热,从心里滋生出来的热逐渐蔓延。

鬼弦膛的温度刚刚好,许错错忍不住贴上去。

意识有一瞬间的迷糊,许错错摇摇头,自己这是怎么了?

可是,下一瞬,许错错又忍不住用自己的身体蹭了蹭鬼弦的身体。鬼弦轻抿着的双唇说不出的诱惑,许错错忍不住低下头覆了上去。鬼弦醉了,身体是醉的,可是感觉是敏锐的。在许错错吻上他的那一刻他整个身体都是一僵。紧接着,鬼弦出于一种本能的反应一个反身就将许错错压在了身下。生涩地去吻许错错的唇,说是吻,却也只是用力去摩挲着许错错的双唇,未曾进入。

“唔……”许错错忍不住皱着眉哼了一声。

热,好热好热。

怎么办?怎么办?只有抱紧鬼弦才能好受一些,抱紧他,抱紧他。

“啊——”鬼雪出现在马车车门前,被车内的一幕骇住,睁大了眼睛尖叫起来。

“怎么了?”禾溪泽与百里含榆首先赶了过来,在看见眼前一幕的时候都是愣住了。还是禾溪泽先发现了许错错的不对劲,他跳上马车将鬼弦拉开,拍拍许错错的脸。“错错?错错?醒醒!”

“嗯……”许错错皱着眉,她现在好难受,下意识的抱住禾溪泽的脖子,就往他身上凑。

禾溪泽偏过头,躲避许错错想要亲他的小嘴,朝着百里含榆说道:“还不把他拉开?”

百里含榆跳上马车将缠在禾溪泽身上的许错错拉开,许错错立刻反身抱住百里含榆,往他身上蹭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姜无诀、陆景墨和许天笑也是赶了过来。

看见许错错的模样,众人都是明白她这是被人下了药。姜无诀嘴角划过危险的弧度,“阮清清呢?”要是没记错,可有好一会儿没看见阮清清了,众人还以为她和许错错在一起。

“哦!一定是她!她刚刚把自己烤好的拿给许错错吃!”鬼雪一拍脑门,想起刚刚的那一幕。“我去追她!”

“我也去。”许天笑也是反身冲进了树林。

禾溪泽取出银针在鬼弦的手腕几处位扎了几下,过了一会儿鬼弦摇了摇有些沉重的头醒了酒。看着缠在百里含榆身上的许错错一时发愣,虽说他刚刚醉了,可是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还是有一点印象的。双唇之上还残留着一点淡淡的甜味。

“错错,你快醒醒!哎呀,别乱!”百里含榆将许错错伸进他衣服里的手抓出来,十分无语看得禾溪泽,“快点拿解药!”

禾溪泽眉头紧皱,一副“要是我有解药早拿出来了”的模样。

实在无法忍受许错错继续乱乱蹭的行为,百里含榆只得将许错错推开。被推开的许错错迷糊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看见身侧的姜无诀,“阿诀……”许错错委屈的唤了一声。

看着双眼氤氲出水的许错错,姜无诀实在是不忍心,他坐在马车边将许错错抱在怀里。“乖,一会儿就没事了。”

体内正是烈火焚烧的许错错怎么肯老实的坐着?更何况还有一个男人正抱着她?她几乎是在碰到姜无诀的那一瞬间就开始乱动、乱,偏偏姜无诀身上有伤,她这样一乱动就碰到了姜无诀腹部的伤口处,立刻使其淌出鲜血来。而且许错错又是一下子抓住姜无诀的左手手腕,这下子疼的姜无诀都是皱起了眉头。

见鲜血从姜无诀包扎得很厚的左手手腕大量流出来,陆景墨立刻上前一步拉开许错错,姜无诀的手腕伤势较重,不能出一丁点的差错,否则以后留下伤残可怎么办?

陆景墨拉开许错错之后,许错错又是朝着陆景墨爬过去。陆景墨本来是站着的,所以许错错爬到他跟前的时候,许错错张开手臂抱住陆景墨的腰,而许错错的脸就正好贴在陆景墨的那个地方……

陆景墨的脸色立刻不自然了,他什么都来不及想,就将许错错推开。

许错错被推倒在一边“呜呜”的哭着,嘴里一直不停的念叨着“难受,难受……”

几个人对视一眼,这情况……

许错错又是抓住鬼弦的脚踝,顺着他的腿爬上去。然后在鬼弦别扭的表情里,跨坐在他的腿上。“我,求求你我……”许错错“呜呜”的哭着,她将手伸进鬼弦的衣领里去他的膛。

鬼弦垂着两侧的手握成拳,紧紧的。

可是许错错并不满足于鬼弦的膛,她顺着鬼弦的膛一路下去。在到某一处的时候,鬼弦整个人都是立刻紧绷起来,脸色也是在一瞬间变得通红,比刚刚喝醉酒的时候还要红上许多。他猛地将许错错推开。

再一次被推到在地,许错错抱着自己,不断的哭泣。她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她撕扯自己的裙子,她伸出手触到自己的下面,不停的揉捏着……

一旁的五个男人同时觉得有些窒息。

“咳咳……”禾溪泽清了清嗓子,“那个……总得出一个人帮帮她吧……”

47献身

禾溪泽的话音刚落,其余四个人的面色同时僵了僵?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感觉那么怪?给一个女人解毒的感觉怎么那么像是在献身?谁来献身?

“错错乖,别闹!”眼看着许错错就要把自己脱光了,姜无诀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扯了自己的外衫给许错错费力披好。

“你们都下去,本王来……”姜无诀面色古怪的说出这句话,主动站出来作为解毒的工具实在是有一些丢面子啊……

姜无诀一靠近许错错,许错错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伸出手胡乱去抓他。许错错再一次抓在姜无诀受了重伤的左手手腕处,而且死抓着不放,冷汗立刻沁出姜无诀的额角,他皱着眉强忍着疼痛不吭声。其余几人见此情景都是将许错错拉开。

禾溪泽皱了皱眉,斟酌着语言对姜无诀说:“我觉得为了你的手不废掉,你现在最好离她远一点……”

姜无诀咳嗽了一声,极力掩饰自己的尴尬,也不辩解。

许错错被拉开之后,整个人缩成一团“呜呜”的哭着,像个无助的孩子。

一旁的百里含榆伸出手搭在许错错的额头,烫,滚烫滚烫的。

“救救我……”许错错发颤的声音都是让五个男人偏过头去,不忍再看。

许错错哭着哭着就朝离得最近的一个人爬过去,意识早就涣散,但她似乎清楚爬过去会被推开,可她还是忍不住卑微地爬过去。也许是因为意识的涣散,才让她如此不顾及自尊。不知道抓住了谁的腿,顺着他的腿往上爬,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放手。

“别……别推开我……求求你……”许错错在乞求。

想要推开许错错的手停在半空,百里含榆叹了口气,偏着头看向另外的四个人。“那个……你们该不会是想要留下来观看吧?”

姜无诀嘴角抽了抽,要不是自己受伤哪里会让百里含榆给许错错解毒!明明刚刚还是对“献身”有些抵触,现在完全是嫉妒了。姜无诀想要说什么却在看见许错错如今那副可怜模样的时候把话咽了下去。姜无诀深吸一口气,他一甩衣袖愤愤转身。

若说起来,百里含榆是许错错的第一个男人。姜无诀也是知道许错错与百里含榆之间是有些情的,所以百里含榆来给许错错解毒虽说姜无诀心里很不乐意,但是总比其他几个人强……

继姜无诀转身之后,禾溪泽和陆景墨也是面色不甚平静的转身离开。

坐在马车上的鬼弦,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还残存着甜味的唇,深深看了一眼许错错也是跳下了马车。

四个人刚离开马车就听见身后百里含榆的声音——

“哎!你慢点!”

“你等一下!等等……停!”

马车摇晃了几下,马蹄子刨了几下泥土,热气从马鼻子里喷出来。真是个奇妙的夜晚。

四个人同时加快了步子……

鬼雪一身白衣在夜色里格外显眼,像一只矫捷的兔子穿梭在丛林里。她眯着双眼的模样像极了一只蓄势待发的小兽。鬼雪的眼睛一亮,“咻——”的一声如风一般窜出去,朝着小溪略去。

阮清清的样子有些狼狈,双眼无神地朝着小溪深处走去,水已经没到她大腿的地方,她还在继续往深处走去。十月末的天气,又是夜晚,不是一般的冷,更何况在水里。可是阮清清此时却像对寒冷刺骨的水毫无感觉一般。她一步一步朝着深水处走去,水逐渐没过她纤细的腰。

水中一块石头突然绊住了她的脚,她一个重心不稳就朝前方栽了过去。冰冷的溪水呛进胃里,阮清清剧烈地咳嗽,双手不停的乱拍着水面。她以为她做好了去死的准备,可是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她还是怕了。

就在阮清清意识快要散去的时候,鬼雪如一道风从丛林里飞出,足点水面,临水而行。寻到阮清清落水的地方,将她拎了上来。鬼雪撇撇嘴,“嘿嘿,我说了要把你带回去,你就必须把最后一口气忍着到我让你咽的时候再咽下去!”

许天笑刚好寻了过来,鬼雪就将阮清清扔给了许天笑扛着带了回去。

马车里。

许错错一把将百里含榆推倒,迫不及待的坐在他的大腿上,然后扯开百里含榆的外衫,就去解他的腰带。百里含榆看着许错错如今迫不及待的模样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许错错几下扯掉百里含榆的裤子,就急忙找准位置坐下去。许错错意识有些不清楚,心里还很焦急,试了几次都没有找准位置,可是百里含榆是清醒的,自己敏感的部位被许错错的小手握着不断戳着她娇嫩的肌肤,在花心四周碰触。那种感觉还真是舒服……

戳啊戳,总算找到了入口。

“你、你等下!唔……”百里含榆本来是担心完全没有前戏会将许错错弄疼,可是许错错那里**的感觉告诉他他的担心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找到入口的那一刻,许错错毫不犹豫的一下子坐下去。

两个人的呼吸同时一窒。

百里含榆舒了口气,看见许错错仰着头,半眯着眼睛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怎么有一种被她嫖了的感觉?

空虚的甬道被填满,满足的滋味那么**。可是还不够。许错错刚刚因为满足而舒展开的小脸再次皱了起来,她开始扭动腰臀,试着上下移动。衣衫敞开,丰盈的软玉不断跳动。百里含榆眸光如水,将眼前不断跳动的软玉握在手里揉捏,又是忍不住坐起上半身去吻她。吻她的唇,吻她的蝴蝶骨,吻她诱人的。

“噗嗤,噗嗤。”的水声像一种蛊惑。

百里含榆不记得和许错错做了多少次,只知道许错错的身体一直在发热,不断的索求,他只得不断的给予。直到最后两个人筋疲力尽沉沉睡去的时候,他还在她的身体里。

浓密的睫毛动了动,许错错睁开了眼睛。脑袋很沉,许错错有那么一瞬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紧接着她就睁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百里含榆整个头部埋在许错错的部,关键是他的嘴咬在许错错的部……

“百!里!含!榆!要吃回家找你阿妈!”许错错脸一下子红透了,又不敢大声却咬牙切齿地说。说完就要推开他,自己想要往后退去。可是这一动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因为她清楚的感觉到两个人四条腿紧紧缠绕,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还在自己的身体里,确切的说是“它”在自己的身体里……因为刚刚向后退的动作,许错错清晰得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那个东西变大了……

百里含榆皱了皱眉,用力允吸了一口才睁开睡眼朦胧眼睛,他抬起头眯着眼睛对许错错说:“早啊!”

看着百里含榆那副慵懒的样子,许错错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你……那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点……快点出去!”

“出去?”百里含榆戏谑的用力一顶,酥麻的感觉便从许错错的□一直蔓延开来。“我的血都快被你吸干了,现在解了毒就要赶人家走是不是绝情了点?”

昨晚许错错意识快要失去的时候就猜到自己大概是被人下了药,再看如今的情景应该就是百里含榆给自己解了毒的。又想起昨晚意识快要失去的时候是和鬼弦在一起的,许错错心里有点忐忑。“那个……那个为什么是你给我解毒……”许错错小声问。

百里含榆又是用力一顶,果然看见许错错别扭的表情。

“那你希望谁给你解毒?”百里含榆含笑而问。

许错错不说话了,一方面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另一方面是自己的身体被百里含榆撩拨的有点热……

“呵……”百里含榆低声笑着。许错错愤愤的看着他,他这明显是在笑话自己!

百里含榆忍着笑意,缓慢地从她的身体里退出来,动作很慢很慢,让许错错可以十分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抽离。最后整个退出来,却又在入口处不断地摩挲。

许错错不得不承认,对于百里含榆的离开,她的身体是不希望的。

百里含榆笑着逐渐靠近许错错,将自己的唇贴在许错错的唇上,轻轻地摩挲,“来,亲我。”随着百里含榆说话时唇部细微的动作,许错错只觉得自己的双唇完全酥掉了。

清晨的阳光从车窗的缝隙投洒进来,照在百里含榆含笑的眉眼上。许错错犹豫了一会儿就伸出小舌去舔他的唇。百里含榆笑了,他的错错终于在清醒的时候主动吻他了。

甜在两个人的口腔肆意,抵在许错错花心处的炙热再一次冲进甬道。

还是清醒的时候做舒服啊……百里含榆脑海浮现这样的念头……

“那个……那个我昨晚是不是很糗?”许错错被百里含榆抱在怀里,她紧紧拉着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不过却掩饰不了被子下百里含榆四处轻抚的事实。

“昨晚?你指什么?我给你解毒的时候还是我给你解毒之前?若是我给你解毒的时候嘛,你表现很好,嗯……很主动,很奔放!”听着百里含榆的话,许错错的眼睛越睁越大。

“至于我给你解毒之前嘛……”

“怎么样?”许错错紧张的问。

“我们赶到的时候,你正抱着鬼弦不断的亲。”

“什么?!”许错错几乎是吼出来。

“然后溪泽去把你拉开,你就反身抱着溪泽不放。我去拉你,你又开始乱亲我。”

“你……你开玩笑的吧?”许错错哭丧着脸期盼的问。

百里含榆耸了耸肩,“然后你抱着姜无诀乱抓,还弄伤了他的手。之后是抱住陆景墨不放。哦,对了,后来你又在鬼弦身上乱来着。”

“这不可能!!!”许错错快要哭了。“你骗人的是不是?”

“乖,你要是不信可以出去问问他们啊。”百里含榆亲了亲许错错的额头,“哦,你不是问为什么是我给你解毒嘛,因为你爬到我身上抱着我不放,还说‘别……别推开我……求求你……’”百里含榆故意学着许错错的模样和声音来说许错错昨晚意识不清的时候说的话。

许错错抽出身下的枕头就朝百里含榆砸过去,“撒谎!你撒谎!”又是捂着脸把自己完全藏在被子里。“丢死人了!丢死人了!我不出去了!没法子再见人了!……”

百里含榆穿好衣服,笑着下了马车。

太阳早就出来了,百里含榆和许错错该是最晚醒过来的人。

姜无诀整个左臂都是扎满了银针,禾溪泽还在给他施针。陆景墨和许天笑在一旁准备早饭。鬼弦抱着剑靠在树上。阮清清跪坐在地上,鬼雪正围着她不断的训斥。冬儿在一旁煎药。

见百里含榆下了马车,众人的目光都是汇聚到他身上。感受着众人怪异的目光,百里含榆硬着头皮走到禾溪泽面前,尽量忽视姜无诀仇视的目光,问禾溪泽:“药呢?”

禾溪泽嘴角含着笑,指了指不远处的冬儿,“冬儿在煎,应该好了。”

冬儿听见他们两个人的话,就喊了句:“好了,煎好了!”

百里含榆装作平常的样子走到冬儿那里,盛了一碗褐色的药汤,就往许错错所在的马车走去。他不能让许错错怀上他的孩子,禾溪泽当然明白他的想法,不用他说就吩咐冬儿煎了药。

“啪……”百里含榆走到马车门口的时候,手中的药碗突然摔在地上,褐色的药汤溅在他粉色的长袍上,污浊不堪。

许错错听见声音推开马车的门。“怎么了?”

百里含榆冲着她眨眨眼,“还不都怪你把我累得连端碗的力气都没有。”

“你……”闻言,许错错“碰”的一声将马车门关上了。

百里含榆笑了笑,悄悄将发抖的手藏在衣袖里,背在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有双更哦~第二更稍后奉上~

(另外,感谢4057697扔的地雷~)

48马上

百里含榆重新端了一碗汤药送到许错错面前。不用百里含榆解释,许错错就知道这是什么药。许错错端着碗把汤药一口气喝光,很苦。许错错皱着眉头朝百里含榆伸出手。

百里含榆笑了笑,将蜜饯递给她。“你怎么知道一定有蜜饯吃?”

许错错咂咂嘴,“那么苦的汤药不给准备点蜜饯吃也太不人了吧?”

瞧着许错错那副理所应当的模样,百里含榆坐到一边。“你还真不打算出去了?我们这么一大群人总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吧?你可别忘了咱们可是在逃难哦。”

许错错缩了缩脖子,不说话。

“害你的阮清清已经被抓回来了,听说鬼雪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要跳河。姜无诀还没有处置她,说是要让你处置。”

“真是白救她了,忘恩负义的家伙!”许错错嘟着嘴巴。

“呵……”百里含榆好笑的看着许错错气鼓鼓的模样,“哪有你那么救人的?非但没救到人,还把自己搭进去,最后还害的别人受了伤。”

许错错吐了吐舌头,“对了,你说我昨晚弄伤了姜无诀的左手?要不要紧?”

“我刚刚看见他整个小臂上全是银针,溪泽还在给他施针上药。至于要不要紧,你不如下去问问溪泽?”

许错错想象了一下如果自己现在下了马车面对那几个人会是怎样的场景,她摇了摇头,“我!不!出!去!”

“出来。”许错错话音刚落,姜无诀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许错错往后退了一步,紧张兮兮地看着车门。

不曾想百里含榆竟然直接将车门推开,“怎么劝她都不肯出来,我可是尽力了。”

“谁让你开门的!”许错错那个恨啊,瞪着百里含榆的目光恨不得掐死他。这个家伙怎么那么不懂自己的心思!

马车门被推开,露出骑在马上的姜无诀,他面无表情的朝许错错伸出手。

看着姜无诀伸出的手,许错错犹豫了好一会儿。姜无诀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许错错,朝她伸出手,一副笃定许错错会将手递给他一样。不过他的笃定还是有一定据的。

因为在许错错坚持了一会儿之后还是败下阵来。许错错算是明白了,自己和姜无诀的气势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她泄了气地向前移了移然后将自己的手递给姜无诀的手中。

姜无诀眯着眼睛,一下子将许错错拽到马上。

“驾!”姜无诀带着许错错朝一个方向而去。

凉意的风吹拂在脸上,有些冷。许错错原本紧皱、别扭、尴尬等乱七八糟的小心思在吹了许久凉风以后慢慢淡去,只觉得拍马而行好不惬意。

“吁——”姜无诀让马停下来,又让怀里的许错错调转了个方向面对着自己。“许错错,你可知道你在这里是什么样子的?”姜无诀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嗯?”许错错有些糊涂,不知道姜无诀怎么突然这么问。

“不管不顾、不计后果、敢作敢当、敢爱敢恨。”

“呃……我有这么好?”许错错有点惊讶。

“以前的确是这样。”

呃……好吧……原来是以前……原来不是夸人而是要训人啊……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瞻前顾后、犹犹豫豫的?”姜无诀看着许错错,那种目光仿佛能将许错错看透。“以前的错错是从来不撒谎不隐瞒的,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怎么想的怎么做,真实的让人想要去保护,想要将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你知不知道你当日寿宴之上抬着头目光坚定地说真话不管不顾的样子有多可爱?可你现在呢?”姜无诀的目光全是审视的味道,或者说还有那么一丝失望。

捕捉到姜无诀眼中的那一抹失望,许错错心下一紧,她开始慌张,开始害怕,她不想姜无诀对她失望,她不想姜无诀用这种目光看她。

姜无诀继续说:“本王的许错错,她会仗着本王的宠爱骄横,她会跟本王要这要那。她会扬着下巴骄傲的叫‘我家阿诀’,她生气了会嘟着嘴巴、会掐着腰大吼,她高兴的时候会忘乎所以、会变成一块蜜糖。”

“我……其实我不是那样的……”许错错吞吞吐吐。

“那是哪样?”姜无诀一直望着许错错,将她的情绪看在眼里。

“那个时候……”许错错舒了口气,“那个时候,我发现我喜欢你的时候就知道我和你之间的距离太远,我们是不可能的,你是我喜欢不起的人,而且你也快要成婚了。所以我允吸自己发疯一次,纵容自己去喜欢你,去用力的喜欢,不管不顾的去喜欢你……我知道你也喜欢我的时候开心得不得了,那时候我们之间的时间那么短,只有一个月,因为知道只有一个月,所以才敢那么用力的去喜欢。因为知道你的宠爱只有一个月,所以才敢那般得寸进尺……完全是豁出去了的想法……”

许错错说完去看姜无诀的眼睛,可是他的眼睛将情绪藏得太深,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一个月?”姜无诀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本王只有那一个月的时候是宠你的,现在不宠了?”

许错错微微怔住,她没有想过姜无诀会这么问。姜无诀嘴角带笑自残的模样以及他将自己拉上马护在怀里的模样深深烙印在许错错的脑海里,他对她的好又岂是终止在王府。

姜无诀叹了口气,他抓住许错错的肩膀,直视着她。

“告诉我,我是谁。”

许错错怔在姜无诀那个“我”的自称里,她曾无数次暗自觉得姜无诀那个“本王”的自称太过冷冰冰。

姜无诀抓在许错错肩膀的手微微用力,拉回许错错飘走的思绪。

“告诉我,我是谁。”姜无诀又重复了一遍。

他是谁?这是个什么问题?无数个答案浮现在许错错的脑海。最后她嘴角漾起灿烂的笑容,抬起下巴,目光坚定的看着姜无诀。“你当然是我家阿诀!”许错错拍了拍脯,“我家的!”

果然,姜无诀的眼中出现了满意的笑意。许错错搂着姜无诀的脖子将自己的香吻送上。香吻变深吻,辗转纠缠。

姜无诀受了伤的左手垂在身侧,右手从许错错的衣摆伸进去,流连于她娇嫩的肌肤。许错错的手从姜无诀的衣领伸进去,探进他的膛,捉了茱萸轻抚揉捏。最后又是扯开姜无诀的衣服,低下头将茱萸含在嘴里允吸咂弄。许错错的手习惯的往下,到姜无诀受伤被包扎的腹部,她抬起头,嘟着嘴巴不乐意的看着姜无诀。

姜无诀笑着重重拍了下许错错的屁股。

“脱。”

听见姜无诀这么说,许错错乐了。

姜无诀脚踩马镫微微离开马背,让许错错给他脱下了裤子。许错错掀起了月白长裙,然后坐下去。

月白色的长裙覆盖在两个人的身上,落在马背上。像一朵盛开的花,明艳、轻颤。

姜无诀让马跑起来,马背上的颠簸成为最和谐的旋律。进进出出,上上下下。许错错在心里都忍不住要夸奖身下的马儿了,真是太懂事太懂情了!

原野,溪边,马上。

在即将升入云端的时候,姜无诀捉了许错错的唇,两个人唇齿纠缠。他们热切的去感受对方的快乐……

“过几日就到阳城了,到时候我要去樊城。你是和你师兄们在一起,还是和我一起走?”姜无诀将许错错抱在怀里让马驮着他们两个人沿着小溪缓慢地走,他的大手轻柔的抚弄许错错被风吹乱的墨发。

许错错犹豫了,她想到曾经和百里含榆和禾溪泽一起畅享的阳城生活,又想到自己曾经暗暗想要陪百里含榆走完最后的日子。可是现在姜无诀提出来要带她走,她又舍不得姜无诀……

瞧着许错错如此犹豫的模样,姜无诀便说:“和你师兄在一起也好,和我去樊城会有危险。”

“危险?什么危险?”

“这你就无需过问了,我自有主张。”姜无诀沉思了一会儿,“百里含榆中了什么毒你师兄医不好?”

虽然诧异姜无诀会过问百里含榆的事,许错错还是和他解释了百里含榆的事,许错错将她在聖跋族所见到的都一五一十告诉了姜无诀,说到百里含榆的两个哥哥的时候,许错错忍不住眼睛红了红。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一晚亲眼所见的残酷。

见许错错的情绪越来越低落,姜无诀的眸光暗了又暗。

两个人骑在马上沿着小溪走了许久,谈了好多话。许错错将自己离开王府之后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讲给姜无诀听,姜无诀也将自己大婚之时遇刺之事寥寥数语讲给许错错听。

原来鬼弦并没有刺杀姜无诀,鬼弦当时的确闯入苍王府与姜无诀有过一番交谈,关于交谈的内容姜无诀没有多与许错错说。之后姜无烁又是买通了暗影殿其余大量杀手,欲刺杀姜无诀。再后来姜无诀身陷绝境,玩了一招金蝉脱壳,离了皇城。最后姜无烁称姜无诀遇刺不治身亡当然是他的说辞,而鬼弦被捕也是假的。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姜无诀拍了拍许错错的肩,又是指了指跪坐在一旁的阮清清,那意思就是交给你处理了。许错错从马上跳下去渡着步子走向阮清清。

经过陆景墨身边的时候,陆景墨面色不善的咳嗽了一声。朝陆景墨吐了吐舌头,许错错不理他继续朝阮清清走去。许错错知道陆景墨是在提醒她不能把阮清清弄死。阮清清差一点就成为了姜无诀的妻子,最重要的是阮清清是当朝丞相的女儿,虽然现在阮相选择站在姜无烁那边,但是不代表不能将他拉过来。朝中大臣大多墙头草,拉拢并不难,而若有了阮清清这个砝码拉拢会变得更容易一些。而且就算不能拉拢阮相,也可以利用阮清清来要挟阮相。

阮清清的模样很平静,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

“这个女人好可耻!雪雪帮你教训她!用皮鞭子好好地抽她!”自从昨天将阮清清抓回来,鬼雪一直愤愤的围着她训斥、恐吓。

“不用,不用,皮鞭子就不用了。”许错错朝鬼雪摆了摆手。

许错错走到阮清清的面前蹲下来,眨巴着大眼睛不解的看着她。“我很好奇,你是从哪弄来那种药的呢?”许错错不能不好奇,阮清清作为她笔下的人物,许错错当然清楚她的善良、她的才华,在原本的小说中,阮清清就是许凌凌的反应,许错错设计了完美的她就是为了突出许凌凌的不择手段。许凌凌是那个不要脸的小三,阮清清才是那个温柔善良的原配啊!

阮清清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话。平静的外表遮不住她如今内在的失魂落魄。

“虽然我觉得你蛮可怜的,但是欺负了我总是要付出点代价是不是?”许错错站起来,走到禾溪泽面前朝他伸出手来,“师兄,我要媚药。”虽然知道不能把阮清清弄死,虽然挺同情阮清清,虽然虽然……但是!害许错错出了那么大的糗,要是不报复一下她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禾溪泽愣了一下,“师兄身上没这种药。”

许错错撇撇嘴,“你不是神医嘛!这是不是野外嘛!那你就先去采草药配制呀!”

禾溪泽面色古怪的点了点头,果真按照许错错说的那样吩咐冬儿寻了几味草药,又添了几味带着的药,配制出许错错要的媚药来。

给阮清清服下了媚药,许错错笑着说:“把她弄马车上去,哦,要绑起来,塞住嘴巴!不能让她自杀!”许错错又是环顾在场的所有男人们,“还有,你们谁都不许去给她解毒!”

众人相视一眼,默默低下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奉献这么肥的两章,你们都不打算冒泡么?

你们真的不打算冒泡么????

49阳城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也许是由于鬼雪的缘故没有再遇见暗影殿的刺客,倒是聖跋族派来追杀的人遇见了一批,不过并未能对众人造成什么伤害。

第六日,一行众人终于千辛万苦赶到了阳城。

“驾!驾!驾!”

众人刚刚看见“阳城”二字,还未入城,便听见远处由远及近的马蹄声。离得近了才看清来人乃四名身穿战甲的将士。四人翻身下马单膝跪于姜无诀面前。

“宋浩岩参见苍王。”

“宋浩松参见苍王。”

“李默天参见苍王。”

“周武东参见苍王。”

“都起来吧。”姜无诀大手一挥,对待许错错时的柔情全部不见,霎时变回威风凛凛的苍王。

待四人起身之后,宋浩岩上前一步,“王爷,皇城之事末将皆已知晓。他穹王欺人太甚!我军四十万大军皆听王爷号令!只待王爷一声令下攻入皇城!”

“末将誓死追随王爷!”送浩松、李天漠和周武东齐声道。

姜无诀微垂着眸,让人猜不透。

姜无诀不说话,宋家兄弟和李天漠、周武东四人都是望着姜无诀等他回话,一时间沉默下来。

许错错推开马车门,望着骑于高马之上的姜无诀。一旁的鬼雪捅了捅许错错的胳膊,“喂,你家阿诀好凶的样子。”这几日许错错一口一个“我家阿诀”,让鬼雪记下了。

许错错瞟了鬼雪一眼,一副“那是当然”的模样。这几日,许错错和鬼雪竟是相处的越来越融洽,让鬼弦大感意外。

姜无诀不动声色的看了马下的四人一眼。“帅印已不在本王手中,在穹王手中。”

“什么?这……”几人对视一眼,进行了短暂的眼神交流。之后齐声道:“末将不认帅印只认王爷!”

“好!没让本王失望。”姜无诀面色平静,让人不清楚他现在是不是真的对四人的回答满意。

“还请王爷随我等去樊城,入了樊城,四十万大军坐镇,想他穹王不敢再意欲加害王爷。”周武东道。

姜无诀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还望王爷现在就起程!”李默天道。

姜无诀回过头,看见许错错刚好跳下马车。

许错错端着一个大盒子跑到许天笑的马下。“刀疤老哥,这里的药是给阿诀准备的。红色的瓶子是涂在手腕的,蓝色的瓶子是涂在腹部的,都要每天换药。白色的瓶子里装的是药丸,每天要服一颗。记住了?”

“许错错,过来。”姜无诀喊她。

许错错朝姜无诀跑过去,风将她的霓裳裙高高吹起。

姜无诀坐于马上俯下了身子,大手扣着许错错的后脑,蛮横地印上她的唇。

百里含榆、禾溪泽、鬼弦等人在这一路中早就习惯了姜无诀和许错错随时都可能亲热起来的习惯,但是宋家兄弟和李天漠、周武东四人却没见过这个场景。姜无诀在皇城作为王爷的时候是什么模样他们不是很清楚,他们认识的姜无诀是那个边疆战场上雷厉风行的苍王,他们何曾见过姜无诀如此模样。虽说惊讶,但还要面不改色,充分发挥了军士的素质。

姜无诀终于放开了许错错。

“走!”马鞭一挥,姜无诀将马转了个方向便扬长而去。马蹄高高扬起,带起一路的尘土。陆景墨、许天笑、宋家兄弟、李天漠、周武东以及阮清清自然跟着离开。

马车门口的鬼雪一拍手,两眼冒光。“不拖沓!这个男人我喜欢!我要追他!”

原本望着姜无诀伟岸的背影正沉浸在浪漫情绪之中的许错错嘴角抽了抽,她瞪了一眼鬼弦,“这个拖油瓶还要跟着我们多久?”

鬼弦轻咳了一声偏转过头,他实在是无法回答许错错的问题,别说是她了,就连自己也巴不得这个闹人的鬼雪赶快走,可是她就是不走,鬼弦也没有办法啊……

鬼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们都是坏蛋!大坏蛋!你们都不要雪雪了,坏蛋!坏蛋!坏蛋!”

“好啦,好啦,你别哭啦!让你跟着我们总行了吧!”许错错皱着眉头扮演着善良大姐姐的模样。说起来许错错现在的这个身体还没有到十七岁,也只不过是个黄毛丫头。而鬼雪才十五岁,格又是调皮得很。

鬼雪立刻裂开嘴角笑着挽着许错错的胳膊,一口一个“好错错”。仔细去看,鬼雪的小脸上哪有眼泪?

待鬼雪不闹了,禾溪泽才带着众人往家中走去。

不同于皇城的繁华,也不同于安城的祥和安宁,更不同于聖跋族的异域风情,阳城是一个“热闹”的城。当许错错踏进阳城看见街边无数的赌坊和青楼的时候就感觉到了。阳城之中不仅有朔月国的人,还有繁桑国的子民。走到喧嚣的市集经常可以听见两种不同的口音。朔月国与繁桑国的语言是想通的,但是口音有别,繁桑国国民说话总是要比朔月国国民轻柔一些,男子尚不觉得怎样,女子就很明显了。

听着小摊上询问价钱的女子的口音就知道她是繁桑国的人了。

“看来我应该把生意做到这里来,一定会赚嘛!”百里含榆不愧是个商人,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发现了商机。他又是问禾溪泽:“你在阳城安家了?你有几个家?家中有媳妇儿没?该不会一个家中一个吧?”

禾溪泽含笑摇头,“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家母在世的时候,我们一家人便住在阳城。”

“那个时候你那个神奇的老爹在繁桑国为相?”百里含榆随意的问,丝毫不觉得“你那个神奇的老爹”这个说法没有礼貌。

“嗯。”禾溪泽点头,“家母辞世之后,父亲就辞去了官职带着我去了许多地方。”

“是不是看了好多风景?吃了好多小吃?遇见好多好玩的东西?”许错错一脸向往,她一直都很羡慕可以去四处游玩,所以当初大笔一挥就给了禾溪泽十年的游历两国经历。

“是。繁桑国有一条河名‘澜水’,水为粉色,四季温凉,如玉似琼。朔月国有一山名‘鱼涕山’,山为鱼形,惟妙惟肖,于山顶看日出,常能见到多彩的云雾缭绕,犹如仙境。”禾溪泽缓缓而言,言中带着丝丝温情。

许错错听得更向往了,她拉着禾溪泽的衣袖不放。“师兄带我去看好不好?好不好?”

“好。”禾溪泽答应,又是说:“至于美味的小吃,别的先不说,但说这阳城就有不少,尤为出名的就是蓝米糕。阳城盛产一种蓝色的米,名蓝米,用蓝米做成的糕点美味得很。说起来,离开这里已十载,还真是想念那个味道。”

众人一边走一边听禾溪泽解释着阳城,不知不觉就到了。

禾溪泽抬起头,面露怀念之色。

其他人抬起头的时候都有些发愣。

人家的家门口高高挂起长方形的牌匾,上写“某宅”、“某府”、“某居”啥的,可是禾溪泽家是怎么个情况?房门之上圆形的牌匾是怎么个情况?上面那个鬼画符的字是什么字?

许错错看了半天才看出来是个草书的“禾”字,当然,也可能不是看出来而是猜出来的。

禾溪泽看着众人怪异的表情笑了笑,“幼时家母曾说牌匾太过普通,所以家父一时兴起就弄了这个。”

“吱呀——”大门被推开,一个老者显然被家门口突然出现的一群人弄懵了,他疑惑的问:“你们找谁?”

禾溪泽上前几步,“李叔,我是溪泽。”

该老者揉了揉眼睛,“少爷?真的是少爷回来了?老婆子快出来啊,少爷回家了!少爷回家了……”

禾溪泽带着众人进了宅子,这是一个很大的宅子,宅子里只有李叔和他的老婆子两个人打理着。院子里的布置与禾溪泽在安城的宅子有些相似,只是如今进入十一月,绿色大多不见了。许错错可以想象春夏的时候整个院子一定葱茏一片。

李叔的老婆子李婶给屋子里的众人端上了茶。“少爷啊,前些日子有人送来给你的信。当时我和你李叔还好奇怎么会有人把信送到这里呢!原来少爷真的回来了!”

“信,什么信?”禾溪泽诧异,他还没有回来怎么会有人知道他要回来?众人都是看向禾溪泽,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知道禾溪泽的行踪?

“哦,我把信带来了。给!”李婶将怀中的信递给禾溪泽。

“有事?”见禾溪泽看完信,面无表情的将信放下,百里含榆问道。

禾溪泽没有看百里含榆而是看向许错错,“你姐姐要来阳城。”

许错错眨眨眼,哦,对了,许凌凌是得来阳城,不来阳城怎么和禾溪泽发展感情?不来阳城怎么勾引男六?

话说姜无诀到了樊城的当天夜里,陆景墨便执了酒去找姜无诀。

放下手中的资料,姜无诀正视陆景墨。“你肚子里的话已经憋了那么久,终于忍不住了?”

陆景墨笑了笑倒了两杯酒,将一杯递给姜无诀。“打我记事起就认识你,干什么事都和你在一块儿,不管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姜无诀将陆景墨递过来的酒喝下。“所以,本王不相信你会背叛本王。”

饮尽杯中的酒,陆景墨猛的将被子掷到地上,碎了一片。

许天笑冲进来,“王爷?”

“出去。”姜无诀摆了摆手,目光不移,落在陆景墨身上。

许天笑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去了。

将当日姜无诀给他的软剑取出,陆景墨出神地望着手中的软剑。“阿诀可还记得十年前我们都喜欢用软剑,又是因为什么我们舍了软剑再也不用?”

姜无诀向后靠了靠,缓缓合上眼睛。

“呵……”陆景墨将软剑放在案上,他双手伏在案上,向前倾着身子靠近姜无诀。“告诉我,她在哪儿。”

姜无诀没有答话。

陆景墨猛得将案上的的东西掀到地上,书信、茶杯、笔墨,以及刚刚放在上面的那把软剑。陆景墨朝着姜无诀大吼:“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我的安贝贝究竟在哪儿!你不是答应我会给我一个完整无缺的安贝贝吗?你不是答应我会从姜无烁那个混蛋手中救回安贝贝吗?”陆景墨声嘶力竭的大吼,他抓着姜无诀的肩膀不停的摇晃。

姜无诀睁开眼睛直视着陆景墨,却并不答话。

陆景墨放开姜无诀,踉跄了几步,失魂落魄地呢喃:“我的贝贝不见了,她早就不在穹王府了,她是不是已经不在了?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安贝贝的模样映在陆景墨的脑海里,她笑起来的时候会出现两个深深陷下去的酒窝,她拿着小马鞭策马疾行,阳光将她娇小的身影拉得极长,她清脆的笑声一直萦绕在陆景墨耳边。他曾经答应她,待她长大了便娶她,让她成为自己的宝贝……

“景墨……”姜无诀皱着眉看见陆景墨如此模样欲言又止。

陆景墨笑着后退,“因为自己没有能力夺回她,因为我恨姜无烁。这十年我将全部的力都放在辅助你的身上,只希望有一天你成为太子,成为帝王杀了姜无烁这个混蛋!我只要我的贝贝回来……你答应过我的不是吗……你答应我十年之内还我一个完好无损的贝贝……十年了,十年了啊……”

“哈哈哈哈哈……”陆景墨疯狂的大笑着。

“景墨!”姜无诀站起来,看着陆景墨笑着走出去。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姜无诀强忍着将陆景墨追回来的冲动。

自那夜后,陆景墨就消失了。

姜无诀站在高台上,看着下方练的军士。

“王爷,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李默天走到姜无诀的身侧问道。

姜无诀沉吟了一会儿,“挑选五千兵,随本王去办一件事情。”

50负心汉

“百里……你要做什么……”许错错睁大了眼睛望着百里含榆,怎么在百里含榆的眼睛中看见一抹危险的味道?

百里含榆的胳膊将许错错圈在墙角,他离许错错很近。

百里含榆低下头想要去吻许错错的唇,许错错偏过头躲开。百里含榆用力捏着她的下巴让她躲不开,然后蛮横的去吻她,长驱直入、强取豪夺。很快,许错错的唇就变得微微红肿。

这个样子的百里含榆让许错错陌生,她奋力推开他。“死百里你又犯什么毛病了!”

百里含榆笑着抹了抹嘴角的湿润,“你家阿诀吻你的时候你会躲吗?会推开他吗?”

“当然不会!你和他怎么一样!”许错错不假思索的说。

百里含榆收起眼中的笑意眯着眼睛看着许错错,被百里含榆这样看着,许错错觉得别扭,微微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不对,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许错错,在你心里我百里含榆是什么。”

许错错突然觉得百里含榆眼中的澄澈不再,面对他的问题她怔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喜欢姜无诀。”百里含榆很肯定的说。

许错错抿了抿唇,她不会否认,无论什么时候无论面对谁她都不会否认自己喜欢姜无诀。

百里含榆勾了勾嘴角,“那么我呢?你可有喜欢我?”

许错错微微张开了小嘴,看着百里含榆的眼睛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可以喜欢百里含榆吗?她不是喜欢姜无诀吗?一个人的心里可以同时喜欢两个人吗?若不喜欢,百里含榆在她心里究竟是什么人?

许错错愣在那里不说话,百里含榆只当她是否认。接着,许错错就在百里含榆的眼中看见逐渐放大的危险信号,许错错不自觉得后退了一步。而她的后退行为更是让百里含榆误解。

百里含榆抓着她的胳膊把她一下子推到墙上,然后在许错错惊愕的目光中一只手将她的双手禁锢在头顶,另一只手鲁的去撕扯许错错的衣裙。

“死百里!你做什么!”许错错开始惊慌。

百里含榆没有回答她,三下两下就将许错错的衣裙扯了个干净。

许错错不知道面前的人究竟是不是那个温柔的百里含榆,他不是那个面如桃花眸光如水温柔对她的百里含榆,反而像极了那个夜里伤她的百里含榆。许错错有些害怕。

百里含榆审视着许错错不着寸缕的身子,然后逐渐靠近她。“你在发抖?你很怕我?”

许错错的确在发抖,她动不了,她似乎被突然的状况搞得有些缓不过神来。百里含榆咬在许错错的耳垂,猛一用力,血丝淌出来。百里含榆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疼吗?”

“死百里!你这个混蛋你快放了我!别……”有些不好的记忆不是那么容易忘记,相同的人,相同的场景,往往最容易勾起心底隐藏的黑暗记忆。

“哈!”百里含榆自嘲的一笑,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许错错快要哭出来的眼睛。

“许错错,你可知道每次和你做的时候我都怕把你弄疼,怕你害怕,怕你想起那一夜的经历,以一种最轻柔的方式去爱你。可是结果呢?你还是怕我,你的心里始终在怕我!”

百里含榆捏着许错错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你家阿诀是你的天!是你的依靠!是你的神袛!你无条件的信任他,永远相信他会护你!帮你!而我百里含榆就是你心底的恶魔!永不能翻身的恶魔!”百里含榆说到后来,变成了低吼。

看着近在咫尺的百里含榆,许错错只想逃开,百里含榆不是这个样子的,就算是欺负她的时候他都不是这般模样,百里含榆是不会动怒的,更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失控!

百里含榆努力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寻常那般。“可是许错错,如今的我又怎舍得伤你?”

百里含榆缓缓放开禁锢着许错错的手,许错错无力的跌坐在地上。许错错低着头看着百里含榆绣着桃花的衣摆逐渐离开,她低着头不敢去看百里含榆离去的背影,她的脑海里已经浮现了百里含榆落寞的样子,她不忍心再去看。百里含榆当是永远骄傲洒脱的人儿,不该是这个模样的……

直到百里含榆离开许久,许错错才缓过神来,她匆匆忙忙地将散落一地的衣服穿好,失魂落魄的往房间走,经过回廊的时候看见禾溪泽房间的窗户开着,他坐在桌边修剪一株植物。

“师兄……”许错错轻轻唤了一声。

禾溪泽见许错错情绪低落的模样就将她叫进屋里,为她斟了杯茶。许错错喝了茶后才慢慢平静下来。

“怎么了?”禾溪泽见许错错情绪好些了才问。

许错错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说:“师兄,我现在心里好乱……我觉得自己好差劲……刚刚又说错话……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说错话……哎呀……反正……我就是心里乱乱的!”

禾溪泽皱着眉,显然是没有听明白许错错说了些什么。

许错错舒了口气,将刚刚的事简要的说给禾溪泽听。

“你没有说错,百里含榆和姜无诀当然不一样,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了解了事情的始末,禾溪泽略一思索这样说。

许错错觉得禾溪泽说的对,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对姜无诀的感情所有人都看在眼里,那么你对百里含榆呢?若你不喜欢他自然可以不理会他的感受,若你喜欢他、在意他,真的会不在意他怎么想?”

“我……”许错错有些吞吞吐吐,她皱着眉,“可是一个人的心里可以装着两个人吗?”

禾溪泽笑了笑,“一个人的心大得很。”

禾溪泽最后下结论:“是你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心。”

对于禾溪泽的话许错错似懂非懂,从禾溪泽那里出来她的心情的确平静了不少。一整日许错错都心不在焉的,鬼雪几次找她说话她都没有听见,最后导致鬼雪嘟着嘴巴找鬼弦去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许错错没有看见百里含榆的身影。听李叔说他很早就出去了,等了他许久都不见他回来,众人才吃饭。吃过晚饭,许错错无聊的在院子里渡着步子。都快入夜了,百里含榆还是没有回来。

“师兄,你骗人!”许错错掐着腰对禾溪泽说。

禾溪泽投来不解的目光。

许错错学着上次在聖跋族里,禾溪泽对她说话的语气说:“百里这个人吧,太过随,爱自由,又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是非黑白的观念很弱,他做什么事情总是凭自己的喜欢和心情。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是错的事情,他未必知道。但一旦他承诺何事就一定会做到,所以与其埋怨他不如直接对他说出来。”许错错拧着眉,“师兄,你当时是这么说的对不对?”

“没错。”禾溪泽点了点头。

许错错奔到禾溪泽身前,“可是他人呢?他答应我去哪儿会吱一声的!可是他现在人呢?!”

“这个……人总有心情不好的时候……”禾溪泽解释。

“哦!你在找粉哥哥啊!鬼弦哥哥知道他去哪了,他还要鬼弦哥哥和他一起去呢,是不是呀,鬼弦哥哥?”鬼雪将一块餐后甜点塞进嘴里然后吐字不清的说。

鬼弦眸中微微闪动异色,然后不动声色的偏转过头。

许错错又是奔到鬼弦面前,“鬼弦!你知道那个死百里去哪儿了?”

“嗯……”鬼弦回答的很犹豫。

“他到底去哪儿了啊!”许错错急了。

“葵香楼。”鬼弦面色古怪的说出一个地名。

“葵香楼?”许错错重复了一遍,据这个名字的特点,加上鬼弦的不自在,以及自己的经验,许错错可以肯定这个葵香楼一定是个青楼!“好啊,你个死百里!不仅说话不算话,还一犯犯两条!”

“我去把他抓回来!”许错错气冲冲的往外走,走到门口又是回转过头,“那个葵香楼在哪儿?”

鬼弦自然是不知道那种地方在哪儿,他犹豫了一下,“我陪你去找?”

“算了,我自己去找,你别去那种地方小心学坏了!”许错错说完就跑了出去。留下鬼弦独自回味许错错临走前说的那句话。

事实证明,葵香楼是非常好找的地方,因为葵香楼是阳城第一青楼。许错错站在葵香楼外面看着热闹繁华的葵香楼,眯了眯眼。“好你个死百里,寻欢作乐都要找最好的地儿!”

许错错一股脑的往里闯,葵香楼自然是不敢放她进去。青楼可不是女子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地方。看许错错的模样不像走投无路来卖身的,那就只有泼妇寻夫这一种可能了。

许错错闯了几次都是被葵香楼的护院赶出来,最后一次甚至是被扔了出来。许错错爬起来,揉了揉摔疼的膝盖。大眼睛转来转去,想着新的法子。想来想去,没有想到什么有效可行的法子,许错错决定采取最简单的法子——喊。

许错错寻了个方位,将两只手放在嘴边形成一个喇叭,然后开始喊。

“百——里——含——榆——”

“百——里——含——榆——”

“百——里——含——榆——”

许错错嗓门本来就不小,这样一声一声的喊着百里含榆的名字,引得许多人来看她。

葵香楼的护院自然不能让许错错这样闹事,就要去赶她走。许错错就一边与护院们捉迷藏一边朝着楼上大喊。

“百里含榆你这个负心汉!我刚刚给你生了第三个娃,月子还没做完你就出来寻欢作乐!”

“本小姐不愿嫁高官,与父母决裂,天涯海角都跟着你这个穷光蛋!结果你就偷偷把我的首饰当了银子来找妞儿!”

“大娃生病了没钱治,二娃在家饿着肚子呜呜哭,三娃连水都喝不上!结果你这个败家子又输银子又逛窑子!”

“我的命好苦啊!苍天啊!大地啊!”

“……”

围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大声的议论着,又有几个大娘说要替许错错撑腰做主,教训教训这个败家的负心汉。

隐在暗处的鬼弦原本是担心许错错一个人出来便一直在暗处跟着她,如今见她这般举动竟也忍不住眸中带了笑意。

“碰——”三楼的一扇窗户被大力推开,引得所有围观的人都看过去。

百里含榆衣领敞开出现在窗口。他那个表情啊,已经不知道算是什么表情了。

51桑以希

当百里含榆出现在三楼窗口的时候,许错错在心里给自己摆了一个胜利的手势。不过她面色上却并不显示,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仰头望着百里含榆,“含榆,你总算肯见人家了,呜呜……”

百里含榆的嘴角抽了抽,这个女人可真会演戏啊……

看着楼下义愤填膺的众人,百里含榆实在是没有勇气这个时候出去,他想了想只得让人将许错错领进来。

许错错挺抬头跟着带路的护院朝百里含榆所在的包间走去,引得葵香楼里的人都是好奇的看着她。

“公子,人带到了。”带路的护院将许错错领到百里含榆的雅间里,百里含榆摆了摆手,那人便退下了。

许错错朝里看去,雅间典雅高贵富丽堂皇啥的就不说了。许错错是个会找重点的人,重点是大床之上躺了两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这两个女人正满脸不满的瞪着许错错。百里含榆坐在一边的桌子旁,面色复杂的看着许错错。他的衣领有些乱,许错错朝他下面看去,裤子穿得还算整齐。再想想床上那两个女人的表情,许错错就知道自己来得还算及时。

得到了重要消息,许错错背着手渡着步子走到百里含榆面前。她学着百里含榆曾经的动作捏着他的下巴抬起他的头让他看着自己,“含榆,你不打算先让那两个女人出去吗?”

百里含榆挑眉,饶有趣味的看着许错错。

还未等百里含榆回话,躺在床上的两个女人慵懒的下了床,扭着小蛮腰走到百里含榆身边。

“公子,你刚刚好哦!”一个女人说。

“就是啊,这个女人是谁哦,好讨厌!快让她走,咱们继续!”另一个女人说。

许错错眉头一皱,瞪了她们两个一眼,“滚一边去!老娘和他睡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窝在哪儿呢!”

两个女人被许错错的话噎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百里含榆直接笑出声来,他摆了摆手,那两个女人就面色不甘的出去了。

许错错下巴一扬,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来找我做什么?”百里含榆偏了下头,躲开许错错捏他下巴的手,这个动作让他好别扭。

“来告诉你,我喜欢你。”许错错目光坚定。

百里含榆微微怔住,嘴角挂着的随意笑容慢慢淡去。“你说什么?”

许错错没有再说一次,而是直接坐到百里含榆的腿上,伸出双臂勾着百里含榆的脖子让他低下头来,然后送上自己的吻。小巧的舌探进他仍未反应过来的唇舌之间,学着他曾经的模样,去一点点吻他。

百里含榆呆愣了一会儿,直到许错错不安分的小舌在他的口腔肆意游走,他才缓过神来伸出手将许错错大力抱紧,热切的回吻。

许错错觉得自己在玩火,她不知道一个人的心里是不是可以同时装下两个人。她只知道她喜欢姜无诀,也喜欢百里含榆。她做不到将这两个人中的一个从心里踹出去,就让这两个人都呆在心里好了。

直到两个人都喘不过来气才分开。

“许错错,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看清楚,我是百里含榆,不是姜无诀。”百里含榆让自己平静下来,将许错错推开一点点。他受够了许错错抱着他的时候想着念着姜无诀。

许错错慢慢环上百里含榆的腰,将头靠在他的前。“我知道你不是我家阿诀,你怎么能和我家阿诀比。我家阿诀是最最了不起的人,他对我好,疼我宠我护我……”

“停!你是来说这个的?”百里含榆只觉得许错错的话越说越不对味儿。

许错错没有理他继续说:“至于你,就是个败类!混蛋!人渣!还老是欺负我!损人不利己!”

百里含榆真想把许错错从腿上掀下去,可还没等他付诸于行动,就因为许错错接下来的话而改变了主意。

“可是,我就是喜欢你这个混蛋啊。”

百里含榆抱着许错错的手又紧了紧,许错错却推开他,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喜欢你,那么你呢?你是喜欢我还是因为愧疚?”

“愧疚?那是什么东西?”百里含榆不假思索的答。

许错错在百里含榆的眼睛里看见她想看见的答案——若没有喜欢何来愧疚?

许错错转了转眼珠,她慢慢将百里含榆有些凌乱的衣领理好。“那两个女人弄的?”

“那个……”百里含榆有些吞吞吐吐。

“我知道在聖跋族里男女之间的关系很随便,我也知道你有过很多女人,可是以后我都不许了!”许错错朝着百里含榆两腿之间的地方大力拍了一下。“你若再去找别的女人,我就阉了你!”

还真疼,就算疼百里含榆也不敢吭声,他急急把许错错的两只手握住,免得她再下狠手。百里含榆扯了扯嘴角,“你舍得?”

“哼!”许错错笑嘻嘻的在百里含榆脸上亲了一口,“你若再犯就再也别想上我的床!上了我的床我也喊我家阿诀的名字……唔……”

嘴巴被百里含榆堵住,许错错没有说完的话被堵了回去。

“咳咳!”门口响起的男子轻咳声将咬舌头的两个人打断。许错错朝门口望去,见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男子。

“怪不得百里公子对刚刚的两个姑娘不感兴趣,原来是口味不对。”那人走进屋中,冒着光的眼睛打量了一番许错错才道。

百里含榆不着痕迹地把许错错有些弄乱的衣摆理好,“蒋老板对这笔生意可有意向?”

“当然,当然!能与百里公子合作是蒋某的荣幸!”蒋老板眼珠一转,“不知这位姑娘是?好像面生得很。”

“内人。”百里含榆示意许错错起来,自己又起了身,不紧不慢的理了理衣领,“今日就谈到这儿罢,百里告辞了。”

“哦,哦!原来是尊夫人!”蒋老板显然对百里含榆的回答相当意外,不过怎么说他都是老油条一,立马一脸谄媚的朝着许错错点头哈腰。

许错错皮笑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往百里身边靠了靠,找了个蒋老板看不见的角度朝百里含榆腰上掐了一把。

百里含榆拉着许错错走出雅间走到楼梯的时候突然顿住脚步,他一脸无奈的看着许错错,“你确定我现在出去不会被那群热心的大妈们扔臭**蛋?”

“我们可以翻窗户!”许错错吐吐舌头。

最后许错错和百里含榆还是没有翻窗户,而是从葵香楼的后门出去了。出了葵香楼,百里含榆一脸感慨,“本公子一世英名就这么被你毁了,以后还怎么来这儿找妞?”

“你不是来找妞的,你是来谈生意的!”许错错掐着腰,脸上是发现真相的自豪,还有一点点高兴。

“谁说的?本公子就是来找妞的!”百里含榆拉着许错错的手拽着她就往回走。夜深了,该睡了。

“撒谎!你明明不是来找妞的!”

“本公子明明就是来找妞的。”

“明明不是……”

“明明就是……”

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远,鬼弦从影中走出来,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久久不动。鬼弦已经习惯了隐在暗处,杀人的时候是,护着许错错的时候也是。

百里含榆和许错错吵吵闹闹回去的时候,刚刚踏进院子就听见多人谈笑的声音。

大半夜来客人了?

多人也只不过是四人:禾溪泽、鬼雪、许凌凌,最后一个是……许错错眨眨眼,上次打她的马的那个笨蛋?

“粉哥哥和错错姐姐回来啦!”鬼雪一蹦一跳的过来拉着许错错的手,“你这个姐姐可比你漂亮多了,聪明多了。”

“好像咱们先认识吧?”许错错拍开鬼雪的手,这丫头这算是“喜新厌旧”?什么嘛!

许凌凌笑着将许错错拉到身边,“在这里看到妹妹真好,想起以前咱们两个和师兄还有师父一起读书写字的日子来,还真是……”话说一眼,略微哽咽,眸中含水,却不落泪,将情绪把握的真真是好啊!

许错错一直觉得自己的演技不错,可是和这个正牌女主许凌凌比起来,那还真是不知差了几个档次。她这是干嘛呢?演戏给谁看?哦,对了,这里站着好几个男人呢,当然是演戏给男人看。

“如今我们不是又聚到一起了。”见许错错发呆不说话,禾溪泽接过话来。

“就是,就是。”许凌凌放下许错错的手,回望着禾溪泽,脉脉含情。“我们姐妹能再次和师兄聚到一起真是开心的事。”

“我们姐妹?”许错错后退了一步,“你开心就好别拉上我。”

许凌凌一脸无措,“错错这是怎么了?是姐姐做错了什么惹得妹妹不高兴吗?为何要这般说话?”

“你也没做错什么大事,只不过找人绑了自己亲妹妹卖去妓院而已。”许错错将许凌凌刚刚无措的表情表演了一下,“师兄,错错好怕哦……”

禾溪泽微微愣住,之前许错错并未和他说过此事。他看了看许错错又看看许凌凌,这……

圆润的泪珠从许凌凌的眼眶淌下来,许凌凌微偏着头。“为姐若哪里让妹妹不开心,妹妹告诉姐姐就是了,何必污蔑我?”许凌凌将一个含冤小女子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个时候,鬼弦刚好走进来。

“师兄不信可以问鬼弦!当然她就是让鬼弦把我卖去妓院!”许错错扬着下巴,这一口恶气,她早就想出了。

“你胡说!明明没有!”许凌凌不望着禾溪泽了,她睁大了眼睛望着鬼弦,将一切想说的话放在眼睛里。

“真有这回事?鬼弦哥哥是不是呀?”鬼雪赶忙打听。

鬼弦淡淡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一干人等,然后不发一言转身就走。见鬼弦要走,许错错急了,她上前拉住鬼弦的胳膊。“鬼弦你别走呀!你把事实告诉我师兄呀!”

见鬼弦面无表情本不看自己,许错错急忙低头在自己的荷包里翻来翻去,最终翻出要找的东西,将其举到鬼弦面前。“当初你就是用这一枚铜板换了我!”

鬼弦转眸去看,许错错的手心中静静躺着的是一枚被砍成了两半的铜板。

鬼弦伸出手将那一分为二的铜板拿起,仔仔细细的端详。

“哎呀,你倒是说话呀!”许错错没想到鬼弦竟然不帮她说话,一生气就将他往外推。“好好好,你不说话就算了!谁用你帮忙!”却不想她的力气本推不动鬼弦,许错错见推了几下推不动就松了手,转身朝禾溪泽道:“师兄不信就算了!”

“我信。”

说话的是坐在一边的那位算是半个陌生人的陌生人?许错错一脸惊讶的看着他,“笨蛋,你为什么信我?”

禾溪泽轻咳了一声,“错错不许无礼。”禾溪泽又道:“错错年纪小不懂事,溪泽替她向七殿下赔罪了。”

七殿下?许错错眨眨眼,哪里来得七殿下?

许错错已经习惯了以局内人的身份来重新活一次,只有在遇到一些问题的时候,她才会想起来自己是这个故事的编造者。比方说现在她就跳出了许错错这个角色,开始思考原本小说里“七殿下”这个人物。当许错错想起这个七殿下究竟是何方妖孽的时候她不自觉后退了一步,身后是谁?不是百里含榆就是鬼弦,反正靠近谁都比靠近这个七殿下强。

七殿下?繁桑国的七殿下。

也是第六个男主——桑以希。

若早知他是桑以希,借许错错几个胆子都不敢叫他笨蛋。

桑以希站起来,“还望溪泽考虑一下,以希告辞了。”

禾溪泽微微颔首。

桑以希经过许错错身边的时候停下脚步,嘴角含笑。

“许错错。姜无诀的女人。有意思。”

许错错咽了口唾沫,她只觉得桑以希的笑寒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说想看鬼弦的,有人想看女主和陆景墨的对手戏,有人问小禾啥时候沦陷。。。

其实在男六沦陷之后。。。

论某作者为什么始终不肯放男六出来——

(出来过一下下就塞回去了。。)

咳咳,因为男六出来不久就要开始虐了,不是只虐女主,是虐一片。。。

52结束

“许错错。姜无诀的女人。有意思。”

桑以希已经离开了,可是他这句话还萦绕在许错错耳边。许错错只觉得这句话无比耳熟,想了又想终于想起在原本的小说中这句话的确是桑以希说的,可是他是对着许凌凌说的。

话中咬的很重的“姜无诀”三个字还真真是扎耳。许错错怎么可能不知道桑以希和姜无诀之间的恩怨?

桑以希,繁桑国第七个皇子,当今皇后所出,而如今的太子正是桑以希一母同胞的兄长。皇后所出,又有着太子撑腰,地位自是不必说,年少时的他一直十分出色,完全一副高傲小皇子的架势。可是这一切在那件事情之后都变了,自那件事后桑以希再也不是以前的桑以希了……

那时的桑以希是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领兵出征却不想碰到已在战场锤炼多年的姜无诀,不仅大败,而且被生擒。既遭受了□之辱,又令繁桑国割地赔金……自那以后,桑以希曾将自己关在寝许久,再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难道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成功的演绎了一把女配逆袭?若说起来,原本是许凌凌碗里的姜无诀和百里含榆还真是被她端了……

可是,剩下五个呢?难道也都要端了?这个……

想到这里,许错错不由看了看屋子里的几个男人:百里含榆、禾溪泽和鬼弦,哦,还有刚刚走了的桑以希。

“妹妹认识七殿下?”许凌凌的声音里是意外还有点只有许错错才能听出来的小算计。

许错错忽然想起来自己正在和许凌凌对质,而鬼弦又不帮她。许错错一脸愤愤的瞪着还在看着手中铜板的鬼弦。

百里含榆笑着将许错错拉出去,“走啦,该睡觉了。”

许错错刚想说“不”,就看见百里含榆给自己的暗示,虽然不解还是和百里含榆出去,走出去之后许错错立刻放开百里含榆的手,停下脚步一脸质问的看着百里含榆。

百里含榆无奈,“你觉得你师兄是个怎样的人?”

“不许在师兄背后说他坏话!”

百里含榆更无奈了,“我哪里说你师兄坏话了?”百里含榆若有所思,“写着展露出来的只不过是一角罢了。每个人都在下棋,只不过下棋的心情不同,目的不同……算了,和你说你也不懂,走了。”

许错错眨眨眼,她好像真的不懂。

原本轻松愉快的日子不见了,许错错每天都要看着许凌凌矫情的样子,若只有这般她还能忍受,大不了当看戏呗!可是让她不能忍受的是自那日以后桑以希频繁的来访,桑以希是想要请禾溪泽入朝为官。许错错只觉得桑以希看着她的目光很危险。

“错错,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来着?”

“什么?”许错错下意识的反问,她原本坐在屋前的台阶上,此时转过头去看站在一旁的百里含榆。

百里含榆勾了勾嘴角,“逗你的呢。”

可是许错错的眉却拧了起来,似乎百里含榆前日也问过类似的问题。

许错错站起来,朝着百里含榆的发间伸出手,映着夕阳挑出一发来,白发。

百里含榆微微侧头看着许错错挑起的白发,“我老了?”

扯了扯那白发,许错错几次想将它扯断,最后还是忍着没有那么做,缓缓松开了手。

就要入冬了吧。

百里含榆的记越来越不好,经常忘记刚刚做过的事,或者说了一半的话。而在十几日后的某一天,许错错推门而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百里含榆雪发三千的模样。

记得有一日只有许错错和许凌凌在屋子里的时候,许凌凌一脸嘲讽地说:“幸好退货得早!”

许错错眨眨眼,当明白许凌凌是在说将百里含榆退婚了这件事的时候,许错错毫不犹豫的将案上的墨汁泼到许凌凌的脸上。结果就是许凌凌在禾溪泽面前哭诉,在桑以希面前哭诉,在鬼弦面前哭诉……

许错错觉得自己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怀着恶搞的心态写了那样一个故事,塑造了一个这样的女主!

当百里含榆眼角出现皱纹的时候,许错错开始慌了。曾经在安城的时候,百里含榆坐在榆树下扇着雀尾扇的模样不断出现在许错错脑海。百里含榆还是笑着,可是这种笑还不如没有!许错错开始翻看大量的医书,她知道连禾溪泽都治不好百里含榆的蛊毒,自己也不行。但是她想让他的雪发变回来,她知道百里含榆这个人最爱面子,最爱漂亮,他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心里一定不好受。

夜里,百里含榆悄悄钻进许错错的被里,从背后抱住了她。

“错错,我好像把我们之间的好多事都忘了。”

许错错抹去眼角快要溢出的眼泪,问道:“你阿妈生辰八字是什么!”

百里含榆当时对许错错的问题不解,第二日当他看着许错错做了个写着他阿妈生辰八字的小人儿,然后不断往上面扎针的时候才明白……

再过半个月,百里含榆被禾溪泽关在屋子里,整日泡在药桶里。日子似乎回到了在安城的时候,禾溪泽日夜为百里含榆的蛊毒紧锁着眉,百里含榆逐渐衰老下去,许错错的笑容越来越少默默煮饭,默默守在一旁。

因为百里含榆的发病,禾溪泽越来越忙碌,所以桑以希来的次数逐渐少了。

鬼弦走了,他说他要回暗影殿一次,有些事情要解决,也要将鬼雪送回去。

“啪——”食盒落在地上,食物汤汁撒了一地。许错错无措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百里含榆呢?禾溪泽说过他是不可以离开药桶的!

“百里?”

“百里!”

心下越来越惊慌,许错错一边跑一边喊。

“这儿,我在这儿。”

百里含榆站在院子门口,许错错急忙跑过去,一下子扑进他怀里。“你乱跑什么,知不知道我会担心?你想吓死我吗!”

百里含榆一下一下拍着许错错不停抖动的后背,“所以跑了一半我回来了啊。”

“错错,我是不是答应过你去哪儿要提前和你说一声?”百里含榆有些疑惑。

许错错将脸紧紧贴在百里含榆的膛,哽咽的点了点头。

百里含榆将许错错推开一点,“你看看现在的我,丑不丑?”

许错错偏过头去不忍去看,百里含榆现在脸上的皱纹越来愈多,苍老的速度十分吓人。

“错错,我要走了。”

“为什么要走?你要去哪儿?”许错错急忙拽住百里含榆的手。

百里含榆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若换个漂亮的死法,我一定赖在你身边,可是你看看现在的我。”百里含榆将一双犹如古稀老人的手递到许错错面前。“再过几日,我是不是要变成七八十岁的糟老头子?啧啧,还真是无法忍受……”

“你不要说了!”许错错强忍着眼泪不让其掉下来,紧紧拽着百里含榆的手不放。

百里含榆轻叹了一声,一掰开许错错的手指。

“你好好留在溪泽身边,他会护着你。我出去了说不定遇见比溪泽医术更好的人就得救了呢。”百里含榆说的很慢,中间还喘息了一会儿。

“你骗人!”最后一手指被掰开,百里含榆后退了一步,许错错忍了许久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

“拜托,别那么粘人好不好?”百里含榆本来想要像曾经那般朝许错错眨眨眼,但是想到如今的模样便叹息了一声。既然结局已不能改,何必留在她身边,让她看着自己一天天衰老、死去。

百里含榆还是走了,许错错怎么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他就是连死都要给自己留一份颜面的人。所以无论她有多么想追过去紧紧抱着他不放手都没有那么做,她只是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住的哭。

禾溪泽走过来,站在许错错身侧,失神望着百里含榆逐渐淡去的粉色身影。“他既是天□自由的人,最后的日子就随他吧。”

许错错趴在禾溪泽的肩膀不住的哭泣。

氤氲的眼,看不清的视线,他的身影逐渐淡去。若有一天,他若离去,岂止怀念。

冬天了。

这是许错错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冬天,真冷。

夜里,许错错用被子将自己蒙住,脑子里不停的回忆着和百里含榆曾经发生的一切,又是忍不住去猜他现在在哪儿,在做什么,是不是还活着……

白日,许错错坐在院子里发呆,她让冬儿取出禾溪泽的摇椅,坐在院子里开始眯着眼睛晒太阳。那时候的百里含榆似乎就是这样……

许错错的消极被禾溪泽看在眼里,他劝了几次功效都不明显,最终也只是无奈摇头。

推开房门,许错错无打采的回到屋子里。才刚刚跨出了一步,口鼻就被捂住,还来不及许错错多想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嗯,明天开虐。

53施虐

微凉的触觉滑在脸上,凉凉的,滑滑的。

许错错长长的睫毛动了动,费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粉嫩的不断闪动的东西,许错错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终于看清那是什么东西。

许错错“哇”的一声尖叫就要跑,竟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四肢竟是被固定住面朝下趴着,而且不着寸缕。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许错错惊恐的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身下。

身下是一个铁笼子,笼子里是几十条吐着信子的蛇。铁笼子做的很密,蛇头钻不出来,可是蛇信子不断吞吐从铁笼子的空洞探出来。刚刚许错错脸颊上凉凉的感觉正是蛇的信子滑在她的脸上。

大脑清醒了,知道了此时身处的环境,许错错这才感觉到无数的蛇信子正从铁笼子的空洞里钻出来不断的扫在她光着的身子上……

许错错是一个连虫子都怕的人,更别说蛇了!

许错错大气不敢喘,近距离看着滑腻粉嫩的蛇信子不断的闪动,蛇尖锐的小牙近在咫尺,明知道蛇不能从这铁笼子里钻出来,但还是有着下一刻蛇就会一下子咬住脖子的错觉。

无数的蛇信子,无数明亮的眼睛。

许错错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皮疙瘩起了一身。

一条蛇突然一下子动了,朝着许错错的眼睛吐出信子,许错错下意识的紧紧闭上双眼,蛇信子滑过她眼皮的感觉那么清晰。许错错干脆不睁开眼睛了,眼不见为净。

可是闭上眼睛之后,感觉便更加敏锐了。一下一下冰凉的触觉扫遍她全身,她的发、她的眼、她的颊、她的唇、她的颈、她的、她的腹……

再往下……

不要碰那里啊!许错错在心里大喊,敏感的地方丝丝冰凉的感觉更加清晰,有点痒,有点……

异样的感觉让许错错浑身不自然,无奈四肢不能动,她只得努力翘起屁股,让那里离开铁笼子让那些“蛇”胆包天的臭蛇碰不到。许错错的手脚被固定的很紧,她只得一点点移动,脯往下移动一点点,大腿再往上一点点,努力寻了空间,让臀部可以微微翘起来。

终于让那些蛇碰不到那里了,许错错不由松了口气。

“撅着屁股等着人上吗?”身后的声音让许错错一时僵住,她没有想到这里还有别人!许错错一醒来就是被眼前的蛇吓了一大跳,又是因为被固定在铁笼子上行动不便,她竟是丝毫不知这里还有其他人!

而且,身后之人的声音明明就是桑以希!

桑以希走到许错错的面前,抓着许错错的头发强迫抬起她的头让她看着自己。“怎么样,这些蛇的伺候可还舒服?”

许错错咬了咬下唇,留下一排白印子,她强忍着骂桑以希变态的冲动。

“求我,求我就把你解开。”桑以希的样子十分愉悦,似乎这是一个很好玩的游戏。

许错错盯着桑以希看,她知道桑以希之所以这么对自己完全是因为姜无诀,她知道自己被打上了姜无诀的女人烙印之后落在他手里必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呵呵……”桑以希轻笑一声,放开了手,转而握上铁笼子边缘的一个把手。“你可知道我一拉这个把手会有什么后果?”

许错错的目光从桑以希的脸上向下移,落到那个把手之上,那应该是开关,身下铁笼子的开关。

“我只要这么轻轻一拉,你铁笼子的盖子可就开了,然后你就会‘噗通’一声掉下去!啧啧,然后这几十条蛇一定会好好爱你的!”桑以希眯着眼睛,眼睛里是一种变态的疯狂。

许错错咽了口吐沫,“我……我求你。”

“这么就妥协了?还真是没劲。”桑以希舔了舔嘴角,“可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我要你骂姜无诀,骂得我高兴了才行。”

许错错睁大了眼睛愤怒的瞪着桑以希,桑以希眼中的笑意一点点淡去,逐渐转变成一种仇恨,握着铁笼子把手的手一点点向旁边拉去,铁笼子摩擦发出的声音让许错错一阵头皮发麻。

“好!我骂!我骂!”

许错错在心里直念叨:阿诀啊阿诀,算我对不起一次好了,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你知道我的,我最怕这些东西了!

“姜无诀他是个变态!姜无诀是个混蛋!姜无诀猪狗不如!姜无诀没教养!姜无诀心理暗!姜无诀是个卑鄙小人……”许错错将她能想到的词儿一个个骂出来,心里却偷偷将姜无诀的名字换成桑以希。

桑以希沉的脸色忽又好转,突兀的笑开,笑的妖魅。“乖,真乖!骂得真好!”

许错错紧张的看着桑以希松开了握着铁笼子把手的手才暗自松了口气,口中还是在不断的骂着姜无诀。

“哈哈哈”桑以希站起来开始疯狂的大笑,笑了许久才又转回到许错错身边,一点点去解开绑住许错错手脚的绳索。当最后一道绳索解开的时候,许错错立刻从铁笼子上面爬下去,她揉着红肿的手腕不住的向后退,再也不想靠近那铁笼子一步。

桑以希微微弯着腰低下头去看笼子里的蛇,又是伸出手,手心向下搭在铁笼子上,许多蛇开始蠕动,一条条粉嫩的蛇信子从铁笼子的空洞钻出来添他的手心。“这些都是我养的宝贝,你说可不可爱?”

许错错再次在心里骂了声变态,嘴上却是应承道:“可爱。”

桑以希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收了手一步步走向一边的床,在床沿坐下。然后开始饶有趣味的打量起站在墙角的许错错。

许错错被桑以希打量的心里直发毛,刚刚收到那样的待遇,现在又是光着身子被这个变态打量来打量去,她心里怎么能不发毛,许错错知道这个桑以希现在一定在想怎么折磨她……

桑以希笑了,许错错心里快哭了。

“想不想我放你走?”桑以希这样问,态度友好得很。

虽然知道桑以希不可能这样轻易放过自己,许错错还是点了点头。

“我喜欢诚实的人。”桑以希点了点头,“你现在可以走了。”

啊?许错错狐疑的看了一眼桑以希,立刻发现问题出在哪儿了。“那个……七殿下的意思是要我光着身子出去?”

“呵、呵、呵。”桑以希捂着嘴不住的笑,“不会,不会,自然是要穿了衣服再出去。衣服就在这儿,你过来拿。”桑以希拍了拍身侧床上的一套衣服。

许错错没有立刻走过去,她知道不会这么简单的。

显然桑以希也不喜欢再卖关子了,他扯过床边小桌子上的一个包袱,然后将里面的东西撒在脚下,也就是许错错要过去拿衣服必须走的地方。

撒了一地的是瓷器的碎片,很碎那一种,显然是桑以希事先准备好的。

桑以希朝着许错错招招手,“过来,走过来就将衣服给你,放你走,决不食言。”

许错错舒了一口气,虽然对桑以希的话不能全信,不过显然她现在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许错错一步步朝着桑以希走过去,在就要踩到瓷器碎片的时候停下脚步,她需要一点勇气,踩上去的勇气。

“没事,没事,不就是能疼那么一会儿嘛!等回去了师兄一定可以给治好,连疤都不留!”这样想着许错错终于是跨出了第一步。

痛,钻心的痛。

碎片扎进脚心,鲜红的血淌出来,染在白色的瓷器之上,分外扎眼。

忍着钻心的疼痛,想着禾溪泽会将她医好,许错错又是迈出了一步,再一步,脚趾开始不住的颤抖。

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想着决不能在桑以希面前掉下眼泪,许错错使劲儿咬着嘴唇,血从咬破的嘴唇溢出来染红了洁白的齿。

最后一步。

许错错站在桑以希面前,整个身体都是忍不住在颤抖,走过的地方是醒目的猩红血痕。

“我可以穿上衣服走了吗?”许错错努力让自己声音尽量不颤抖。

“不,我又改变主意了。”桑以希的笑容实在是欠扁的很。

虽然料到了桑以希可能是这个态度,但是亲耳听见,许错错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愤怒,伸手就是一个巴掌想要扇过去。许错错忍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忍住,但是桑以希轻易的就抓住了许错错的手腕,一个使力将许错错拽上了床。

“怎么?你想打我?哈!姜无诀的女人也想像他那般羞辱我?!”桑以希的眼中流露凶光。他一个反身将许错错压在身下,一只手狠狠的掐着许错错的脖子。“你是想死吗?想要被活活掐死吗?”

许错错的脸被憋的通红,她觉得呼吸困难,头也疼得很,她甚至没有力气说话。

桑以希的另一只手顺着许错错光着的身子下去,“姜无诀的女人?他若知道他的女人被我这般对待会是表情?”

寻到入口,三手指一下子捅进去。

许错错痛的浑身发颤,脖子被掐住说不出来,喉咙发出“呜呜”的声音。

桑以希笑了,笑的妖魅疯狂。

手指动了动,“你说若是抓一条蛇塞进这里会不会很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

发完这一章,某作者顶着锅盖逃走……

男军妓

愤怒、羞愧、惊慌、绝望的情愫充盈在许错错的大眼睛里。是的,她是故事的编造者,这些情节都是她编造的,这些都是桑以希虐待许凌凌的场景,她从许凌凌手里端了姜无诀,如今就要代替许凌凌承受这份折磨。

“咚咚咚”敲门声这个时候响起。

门外的人道:“殿下,皇后娘娘找您过去。”

桑以希松开了手,“母后找我?哈哈,母后真的找我了?”桑以希顺了顺额角的发,理了理衣袖像个得了糖的小孩子一样兴奋的跑出去。

待桑以希一松开手许错错就蜷缩在一旁不住的咳嗽,眼泪一直往下掉。她还是没有做到不在桑以希面前掉眼泪。她突然觉得陆景墨、百里含榆这两人和桑以希一比,完全是小渣见大渣了!

许错错大口喘了几口气,待呼吸顺畅了些,脚底的疼痛就更加明显了。许错错努力坐起来,拿起床上自己的衣服胡乱将身体裹好。然后抬起自己的脚,瓷器的碎片深深扎进脚心,有的碎片一半扎入脚心一半露在外面,有的碎片则是整个扎进了脚心之中。鲜血不住的流淌,将鹅*的床铺染得鲜红一片。

强忍着疼痛,许错错将碎片从脚心拽出来,每次都疼得她忍不住颤栗。她知道必须把这些瓷器碎片挑出来否则会发炎,严重些不待她见到禾溪泽这双脚就要烂掉了。

将碎片从皮中拽出来的痛完全不比扎进去的时候减缓多少。有些完全扎进中的碎片无法拽出来,许错错只得掰开皮,鲜血汩汩流出来,自己手指拨弄里面的嫩寻找扎进去的碎片。

“自作孽不可活啊,当初干嘛设计这样的情节啊。”许错错一边哭一边念叨。

到了后来许错错完全不知道什么是疼了,双脚似乎已经不再是她的了,她只是机械的掰开伤口从皮中寻找碎片。待再也挑不出碎片来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撕了裙子将双足紧紧包裹上,许错错看着自己包裹的双足无奈苦笑。

“阿诀啊阿诀,这可都是你害的,等我逃出去一定找你算账……”

疼痛,害怕折磨着许错错。

桑以希这一离开就是三日。

三日里没有人来管过许错错,当然没有人来给她送饭,她无力的睁着眼睛望着屋子中央的铁笼子,她真想把那些蛇烤了吃啊……虽然许错错那日已经忍着难以想象的疼痛将双足中的碎片挑出来,可是一些扎的比较深的还是没有弄出来,所以就导致她的双足还是发了炎,如今肿的很高。

“碰——”门被一脚踹开,许错错眯着眼睛看着出现在门口的桑以希,许错错在心里感叹:新一轮的虐待要开始了吗?

许错错想了想原本的剧情,哦,在伤口上撒盐,皮鞭子,以及剪头发。

大致知道了接下来会有什么待遇,许错错也懒得挣扎闭着眼睛不去理会他,另外也是因为她饿得没有体力折腾了……

桑以希站在床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许错错,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许错错听见另外一个人的脚步声踏进了屋子。

“殿下,您要的东西。”很稚嫩的男音,似年纪不大。许错错诧异的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将托盘放在桌子上。托盘上是食物、绷带、剪子和瓷瓶。

桑以希动作很轻的揉了揉许错错的头发,“饿不饿?该吃些东西了。”笑的很温柔,人畜无害的模样,很好的掩盖了他极其变态的本质。

“下了毒?”许错错很直接的问。

桑以希对许错错的问题丝毫没有不满,“我说没毒你就信了?”

“不信。”许错错很肯定的说。

“那不就得了。”桑以希摊了摊手。

反正毒死也比饿死强,许错错艰难的下了床,刚刚迈了一步,肿的像馒头一样的脚就是一阵钻心的疼,支撑不住就往后跌去,又重新跌回床边,大口喘着气。

“还不去帮忙。”桑以希对站在一旁的男孩子道。

“是。”那男孩子应了一声就过来扶起许错错,“当心啊。”男孩有一双很大很明亮的眼睛,眼中是一汪秋水,皮肤白皙,长得秀气,有些女孩子的气质。他认真的用脚将地面的碎片扫到一旁,才扶着许错错朝桌边走去。若是许错错完好的时候一定要夸这个孩子一句,可是她现在脚上痛的厉害,连一声“多谢”都忘了说。

那个男孩子将许错错扶到椅子上坐下,又是很体贴的将饭菜端到许错错面前,递上了一双筷子。之后安静的站在一旁。

食物简单,倒也致。饿了三日的许错错闻到饭菜的幽香实在顾不得其他接过筷子就开始狼吞虎咽。管它有毒没毒,吃了再说!

富丽堂皇的屋子里,最中央的位置是一个巨大的铁笼子,笼子里是几十条不断蠕动的蛇,不远处的地面上是瓷器的碎片,染了血的,血一直延伸到鹅*的床铺上。

另一侧的桌子边,许错错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桑以希坐在旁边眯着眼睛看着许错错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个男孩子始终低垂着眉眼立在一旁。

许错错就在想是不是她一直吃下去,桑以希就不会开始施虐?可是食物还是有吃完的时候,当许错错将食物扫荡一空的时候惴惴不安的放下了筷子,她抬起头看向桑以希,“开始吧。”

桑以希收回思绪,“什么?”

不过桑以希立刻明白了过来,嘴角逐渐上扬的弧度让许错错有一种想把舌头咬掉的冲动,也许人家今天原本心情好没打算开虐呢!

“那就开始吧。”桑以希的眼里有流光在闪动,他将许错错的双腿放在自己的腿上,朝后伸出手,“剪子。”

身后的男孩子立刻将剪子递给桑以希。

桑以希极认真的将许错错双足之上包扎的布剪开,动作轻柔似怕弄疼了她一般。将许错错双足上缠绕的布彻底剪开后望着一双肿的老高的脚道:“你说若是在战场上当着姜无诀的面让你做军妓他会不会怒火中烧?”

许错错抿了抿唇,将头偏向一边,桑以希的想法不是一般人可以捉的,说什么都是错,不如沉默。许错错知道“军妓”这个词是桑以希心底最暗处的一道疤,永远都愈合不了。

桑以希似乎真的是随意的那么一说,然后就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他拿起桌子上的瓷瓶,拔出了瓶塞就要往许错错的伤口处撒去。

“等一下!”许错错惊呼一声,“那个,你给我点东西咬着行不行?”

桑以希初是不解,后来才恍然,“你以为这是什么?”

“难道不是盐?”许错错诧异反问。

“盐?”桑以希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低下头将瓷瓶中的药粉倒在手心在一点点涂抹在许错错的伤口上。白色的药粉,不是盐。

药粉涂在脚上凉凉的,没有想象中上药的那种疼。涂抹了药粉之后,桑以希又是取来绷带一圈一圈的将伤脚缠好。

“皇妹小时候特别淘气,有一次不小心被打碎了的花瓶割伤了脚,怕母后责罚偷偷跑来我这里,都是我都她伤的药。”想起皇妹甜甜的笑容,桑以希嘴角弯了弯,忍不住怀念。

桑以希嘴角的笑意被许错错收进眼里,这才是真正的桑以希吧。若不是当年的事,桑以希也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吧。他本是最骄傲的小皇子,却因为自己随意的几笔改变了他的人生,许错错心里竟奇异的生出了一丝自责之心。

许错错忍不住道:“其实,那件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就不要介怀了。”

桑以希嘴角的笑僵了僵,紧接着许错错就看见仇恨的火焰在桑以希的眸子里燃烧。

“不要介怀?”桑以希的手大力握住许错错的伤脚上。“被烙印上国家的耻辱!被母后嫌恶!被兄长怜悯!被妹妹唾弃!你叫我不要介怀!”桑以希握在许错错伤脚上的手越发用力,“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一个堂堂皇子被当成一个军妓般对待是什么滋味!”

桑以希抓得许错错很疼,冷汗从许错错额角淌下来。

是的,不止是俘虏,不止是忍受胯-下之辱,当年年仅十四岁的桑以希被姜无诀的军中将士们给……

而这种对于男人来说的奇耻大辱正是源于许错错的随意几笔。

盘子掀下了桌,碎成了一片。

许错错被桑以希重重的压在地上,看着桑以希那双血红的眼睛,许错错突然觉得心虚,觉得愧疚。

“嗯?你知不知道我那段时间是怎么度过的?你知不知道被称为男军妓是什么滋味!”桑以希疯狂的撕扯许错错的裙子,一条一条撕碎。

“殿……殿下……”始终站在一旁那个男孩子不知所措的喊了声桑以希。

桑以希的动作顿了顿,失声笑了出来,他朝那个男孩子勾了勾手,“过来。”

那个男孩子紧张的看着桑以希,小心翼翼的走过来。

桑以希的手指抚过许错错发抖的唇,“我也要让姜无诀的女人成为最合格的军妓。”说罢将许错错已经被撕扯的不成样子的裙子全部撕开,然后从身后抱住许错错将她的两条腿大力分开,某个位置正对那个一脸茫然的秀气男孩子。

无节操

羞耻的部位正对着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十五六岁的男孩子该是什么滋味?许错错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身不由己。任她怎么挣扎只能被身后的桑以希禁锢的更紧。

“桑以希你快放开我!不要这么对我!他还是个孩子!”许错错的双手被交叉禁锢在前,桑以希在许错错身后跨开两腿撑开许错错的两腿,让其大大的分开。

“别吵了!”桑以希面露不奈,随手抓过地上被撕碎的裙子塞进许错错的嘴里,力气很大,将许错错的嘴角撑开了血丝。

许错错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得从嗓子眼发出“呜呜”的声音。一双大眼睛充满了惊恐,许错错无意间瞟见对面那个清秀男孩子整张脸红得滴血,此时正一副又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样。

你妹!这算什么?给青少年普及那啥知识?

“小九,你过来。”桑以希道。

看来许错错的猜测没有错,这个男孩子果真是第七个男主——小九。

小九使劲摇了摇头,甚至向后退了几步。直到看见桑以希不愉的脸色,才一点点挪过去。离得近了,女最神秘的地方看得更清楚了,那黑色虚掩的地方像有魔力在召唤。小九咽了口吐沫,将头偏到一边,脑海中还是那微微张开的花瓣,他白皙的脸颊越发的红了。

“过来她。”桑以希将许错错原本交叉放在前的双手别到身后,然后扯开她的衣服,两团白玉立刻弹了出来。

小九蹲下来,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覆在其中一团白玉上,刚刚碰到就立刻缩回了手,仿佛那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桑以希笑了笑,“来,含住它。”

小九不可思议的看着桑以希,“殿、殿下,我、我……”

“听话,你会发现它的味道很不错。”

许错错“呜呜”的叫着,这算什么?拿她当试验品,做那啥的启蒙?

小九犹豫了一会儿,然后低下头微微张开双唇一点点靠近,粉色的唇碰到娇嫩的雪肤,真滑,小九不由自主的伸出舌头舔了舔雪肤顶端粉色的地方,然后他惊讶的看见那个地方向外绽开,往外鼓出来。

“它、它长大了!”小九一声惊呼。

许错错心里就在想她现在是该吐槽这孩子没见过世面还是该吐槽自己这敏感的身体?

桑以希伸出食指在许错错的前微微凸起的粉红色地方捏了捏,再拨弄几番。“看,花儿开了。”

果然,经过桑以希手指的拨弄,许错错前那粉红色的褶皱一点点撑开,就像花儿绽放一样,那上面还沾着小九的口水,湿哒哒的。很快,花儿怒放了,变身了,变成了一颗红豆。

小九目不转睛的看着,心里只觉得好神奇!

“不仅好看,味道还很不错呢。”桑以希又去拨弄许错错的另外一颗红豆豆。

小九再次低下头,将那颗红豆含在嘴里,开始笨拙的允吸,小巧的舌头开始在红豆豆周围舔来舔去。小九的两只手紧张的攥着衣角,大有不知道将手放在哪里的意思。

一被小九咬着,一在桑以希手中把玩着。许错错不争气的有感觉了,是的,她感觉到自己下腹的热感……

苍天啊,这叫什么事儿!

桑以希放开手中的红豆,执了小九的手,将它放在了许错错另一侧的上。起先的时候,小九的手只是放在许错错的上,后来不知不觉的打着圈儿轻揉起来。再后来,动作越来越大,轻揉变掐揉。

小九显然不懂得轻重,在许错错白皙的上留下一道道红印子。这种刺激实在是折磨人,许错错仰着头靠在桑以希的前。身后是桑以希身上的味道,或者应该说是男人的味道……

小九又是使劲捏了一下红豆,许错错直接痛得下面湿了。

好软!好香!这种感觉太新鲜、太神奇,小九觉得自己升到天上做神仙去了!

“好了,别像个吃的孩子似的。”桑以希将小九推开,小九跌坐在地上还没有反应过来,迷茫的眼睛看着刚刚含在嘴里的地方,自己的口水拉出丝来。好想,好想再吃一口……

“还有更美味的。”桑以希将小九的手放在许错错的腹部,然后指引着他的手一点点向下。

小九的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手下是毛发的触觉,毛发之下软软的,湿湿的。

桑以希握着小九的手在许错错羞耻的部位反复的摩挲,前前后后。每一次的摩挲都让许错错的身体溢出一股热流,许错错觉得好难受,身子被禁锢的太紧,她只能轻微的活动,背部不住蹭着桑以希的前。

桑以希松开了手,小九还在继续摩挲着,双眼失神的望着手下的部位。后来,他忍不住松开了手,低下头仔细去瞅。可是黑色的毛发遮掩着,看不太清楚,小九又伸出另一只手,两只手将毛发向两侧拨开,露出两瓣浅色的花瓣和中间深色的花核。

这是什么花?有魔法吗?

小九继续将两瓣浅色的花瓣向两侧掰开,露出神秘的甬道。

甬道里有什么?是什么样子的?小九好想知道,他又凑近了一些,鼻尖快要碰到了,他闻到了一种特殊的香味儿。

怎么还有水淌出来?

许错错心里快要哭了,难受!难受得要死了!而且小九的动作不知道深浅,向两侧掰的动作太大,让许错错疼得皱紧了眉头。

许错错皱眉的模样被桑以希看在眼里,“你动作轻点,那里不是用来乱扒的。”

闻言,小九慌慌张张的松开手,这才发现许错错紧皱的眉头,“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你妹!被乱扒疼,松了手更难受好不好!

小九不懂许错错的难受,桑以希可懂。他继续对小九说:“你可以将手指伸进去里面,轻点,慢慢来。”

“噢……”小九应着,伸出食指小心翼翼的寻了甬道的入口,首先将指肚探进去,湿滑柔腻。像一张小嘴一样将小九的手指往里吸。小九心里只觉得好神奇!又将手指往里伸,甬道是什么样子的呢?小九很好奇,他用手指在甬道壁左点点右挖挖。

“呜呜……”许错错的喉咙发出模糊不清的音,娇臀忍不住翘起来离了地。她仰着头,靠在桑以希的前,忍不住蹭来蹭去。身后的男子气息诱惑力太强。

桑以希看着许错错氤氲出水的眸子,将塞在许错错嘴里的布扯出来。由于布塞在许错错嘴里的时间有点久,许错错的嘴一时没有合拢,湿湿的粉色小舌半藏在小嘴里。

桑以希低下头,将舌探进许错错湿哒哒的小嘴里。

许错错来不及将身体的感受喊出来就被桑以希的舌阻拦,桑以希的舌□着许错错的小舌,一下又一下。

小九忽然又伸出一手指,两手指同时捅了进去。

许错错的身体猛的一颤,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桑以希放开的双手反手环上桑以希的脖子,仰着头将桑以希的舌紧紧的吸进嘴里,大力的咂弄。桑以希的手覆上许错错前的软玉。

小九不懂,他可是懂的。

动作用力得当,时而轻柔时而用力,揉捏掐弄样样不少。只让许错错大有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

汩汩清泉从甬道涌出沾满小九的手指,引得小九像着了迷一般对这小小的甬道感兴趣,不停的玩着探索的游戏。当然,他身体的某个部位早就已经涨大坚硬。

食物里是不是被下了媚药?许错错宁愿以为食物里被下了媚药。她要被自己的身体逼疯了,她需要!

许错错的手开始不安分的索,探进身后桑以希的衣服里,在他的前胡乱揉,男子健硕的膛才是真正的媚药!许错错小小的手逐渐向下去,寻到了坚硬的物体。

桑以希的身子一僵,反手抓住许错错的手,却在甩开许错错手的那一刹那犹豫。许错错另一只手轻易的推开了桑以希的手,然后两只小手解开了桑以希的裤子,滚热的坚硬一下子弹出来打在许错错的小手上。

桑以希面部的表情有些扭曲,他大力将许错错推开,自己又是很快站起来。他的动作,竟有一丝惊慌。

由于桑以希的动作太过突然,而且力气有些大,所以将许错错推倒在地的时候,也使小九的手从甬道中滑了出来。

许错错和小九这才有些清醒。

小九迷茫不解的望着桑以希,许错错的脸则是彻底红了,她简直不相信刚刚对桑以希那么放荡的人真的是自己吗?难道都是因为身体的感觉吗……

“把裤子脱了,她就是你的了。剩下的还用我教你吗?”桑以希胡乱的系上腰带,声音里没有将那一丝慌张掩盖。

虽然没有实战,刚刚的表现也不够好,但是不代表小九没有看过春图!

得了桑以希的话,小九急忙扯开自己的腰带,褪下裤子,朝许错错扑了过去。

许错错现在整个身体都是软的,逃不开,也有些不想逃……

毁三观

可是将许错错整个压在身下后,小九又迷茫了。那个入口那么小,自己的两手指放进去都好挤好紧!真的可以吃得下那么大的东西嘛?小九疑惑的伸出手指又对着入口伸了进去,先探探道。

好湿,比刚刚还要湿!

小九将湿哒哒的手指拿出来放在眼前,手指上湿漉漉的像露珠一样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儿。小九忍不住将手指放到嘴边,伸出舌头舔了舔,味道还不错,他又将手指放进嘴里,将上面的蜜汁允干净。

白皙秀气的男孩子允吸着沾满女子蜜汁的手指,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神情认真而向往。许错错咽了口吐沫,她怎么会觉得一个十五六的男孩子-感呢?

手指上的甜味慢慢淡去,看着只剩下自己口水的手指,小九不满的皱了皱眉。紧接着,他就将主意打到了蜜汁的源头。小九趴在许错错的两腿之间,他现在知道不能太用力会将人家弄疼的,所以他轻轻将毛发向两边理了理,露出晶莹的花朵来,花瓣上莹莹闪光,晶莹剔透。然后小九伸出小巧的舌头去舔花瓣上的蜜汁,蜜汁沾在浅色的舌上,小舌蜷缩,将蜜汁带进嘴里。

糙的舌划在敏感的花瓣上,许错错下腹一阵收缩,还是忍不住嘤咛出声。纤细的腰和娇翘的臀忍不住左摇右晃。许错错的晃动让小九的舌离了位置,小九显然正迷恋那里的味道,他伸出手摁住许错错的臀让她不要乱动,意外的发现那里的手感真是好,忍不住在许错错的雪臀上来去。

花瓣上的蜜汁吃得差不多了,小九自然要转移阵地,朝着真正的源头进发!

当小九小巧的舌探进入口的时候,许错错整个身体都是一颤。

许错错觉得自己混蛋了,因为这个时候她脑海中闪过的念头竟然是——小九和百里含榆两人的舌头尺寸不一样!

糙滑腻的小舌在内壁滑动的触觉那么鲜明,许错错上身微微抬起,两块白皙软玉高高扬着。她仰着头,眯着眼,屋内的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一支,不远处铁笼子里的蛇正朝她吐着信子。

桑以希坐在桌边,饮了杯凉茶,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不清楚了,竟然会去吻这个女人。好不容易将体内的热火浇灭,一转眸就看见小九趴在许错错两腿之间,整个脸贴在毛发上不停的允吸咂弄,他轻咳了一声偏转过头,又倒了被茶,一饮而尽。

小九只觉得身体中的某一个部位越来越难受,涨得好疼,想起了之前看过的春图,小九将舌头从甬道里退出来,嘴角还残留着晶莹的水渍。

终于要开始了吗?许错错现在是又对小九小舌的离开不满,又对接下来的事无比期待。

当炙热的东西抵在花瓣上,热感从那里传遍四肢百骸的时候,许错错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小九弯下腰来,两只手抓住许错错前的两片软玉不停的揉捏,下面用力朝前进发!可是,几次都没有找到入口,或者找到了入口还没等进入就滑到一边去了。

小九急了,也顾不得手里的宝贝了,一只手寻到入口,另一只手扶住自己往里塞。

过度的润滑做了太久,找准位置,又有手的助力,这次道是轻易进到了甬道之中。紧致的包裹感让小九的呼吸都是一窒,原来这里不仅是香甜!最神奇的地方是可以像一张小嘴一样吸住自己!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愉悦充斥着小九的每一神经,他轻轻退出来一点,听见许错错微弱的娇唤,再大力进入,抬头看见许错错前的软玉白花花一片。

进、退,进进退退。

细小的汗珠从额头渗出来,小九白皙的脸庞涨的通红,呼吸急促。

桑以希方向茶杯,走过来,坐在许错错的身边,将许错错的头搬到自己腿上,然后低下头将许错错微张的小嘴整个含在嘴里。

疯了就疯了吧,这个女人的味道还不错。

许错错伸出胳膊搂住桑以希的脖子,身下的愉快感受让她迷糊,让她愉悦,她将她的感受通过舌尖传给桑以希,纠缠的舌在跳一场激烈的舞蹈。直到两个人呼吸不畅才分开,桑以希又向下吻去,含住白皙软玉之上的红枣,合上双眼,认真的吻。

小九弯□子含住许错错另一侧软玉之上的红枣。

“噗嗤,噗嗤。”的拍打声宣告着许错错身体的滋味,三处最敏感的地方被这两个男人彻底霸占,许错错伸出手朝着桑以希两腿之间的部位去,桑以希的身子僵了僵,可是这一次他没有阻止许错错的动作,而是微微用力的咬着口中的红枣。

许错错嘤咛一声呼痛,小手却握得更紧了。

小九的动作越来越快,他已经吐出了他*的红枣,一心一意去感受最**的滋味。

又动了十几下,小九向后仰着头身体颤了颤,紧接着趴在许错错的身上一动不动。这一刻,小九成功的从男孩子变成了一个男人。

“嗯……”许错错口中溢出颤音,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紧紧握着桑以希炙热的小手也是松开了。

桑以希从许错错的前抬起头来,很不喜欢那双小手松开,他皱着眉就看见许错错此时迷糊而茫然的神情。

许错错的大腿不自觉的颤动,黑色毛发之下的花瓣向两侧敞开着还没有合拢。

桑以希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又松开,又握成拳又松开。

桑以希一下子站起来,将许错错抱起来,让她弯着腰双手扶住蛇笼子,翘臀高高的撅起。

许错错迷茫的睁开眼看见十几条不断蠕动的舌,丝丝冰凉的触角点在她的手心。她的脚很很痛,她刚想松开手逃离,身后桑以希已经紧紧压了过来。

“啊——”许错错尖叫一声,在她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桑以希就一下子将她贯穿了。桑以希甚至没有给她丝毫的喘息机会,一鼓作气不停进军。并且从身后牢牢抓住许错错前的诱人软玉,大力的揉捏。

不过疼痛只是一会儿,当许错错适应了桑以希带给她的频率后,便跟着他的频率大口的喘息。

歇息好了的小九闪动着浓密的睫毛走过来,在许错错身侧蹲下去,伸出手上许错错身下黑色的毛发,流连在被撑开了的花瓣上。

许错错哪里受得了两个男人如此折腾,双腿早就软了,要不是桑以希在身后架住她,她早就站不住了。当桑以希一阵猛动之后,将所有的华奉献出来,然后他趴在许错错的香背上大口喘着气。

桑以希还没有从许错错身体里退出来,随着他的呼吸,它在她的身体里微微颤动。

许错错眯着眼睛,再闭上,脑子里还是不断蠕动的舌的信子。

桑以希终于离开了许错错,许错错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你、你要不要紧?”小九紧张的想要将许错错扶起来,伸出的手悬在半空又顿住,他的脸还是很红,他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桑以希一个用力将跪坐在地上的许错错抱起来朝着床走过去,“去浴室准备热水。”他对小九吩咐。

“噢!”小九应着,急急忙忙穿好衣服就跑了出去,跑到浴室。

桑以希走到床边,将染了血的床单扯到了地上,然后抱着许错错躺了上去,他扯了被子将自己和许错错紧紧蒙住。在漆黑的被子里,他将许错错摁进怀里,用力抱住。

在一片黑暗中,许错错的意识一点点恢复,首先是羞愧,她到现在还没弄明白,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和两个男人那个啥了……

被桑以希抱得很紧,被子里很闷很不舒服。许错错动了动想要让桑以希松开自己,可是她的动作顿住了,因为她感觉到桑以希在发抖。是的,是发抖。

“桑以希?”许错错小声的唤了一声。

桑以希没有回答她,更加用力的抱住许错错,这下许错错就更加能够感受到桑以希在发抖,他整个人都在发抖,似乎很恐惧。

许错错觉得自己的额头一凉,他……他哭了?……

许错错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若没有这一次穿越,她只是那个胡说八道的网络小说写手苏柚,而现在,她进到了这个世界,与那些她笔下的人物相遇、相识。当“桑以希”这个名字不再是一个小说中的名字,而是活生生的一个人,许错错要怎么骗自己可以不去愧疚?就因为自己的胡说八道,就给他带来那般重的痛苦。

以前的桑以希是什么样子的?现在的桑以希是什么样子的?罪魁祸首是谁?

当一个皇子遭到国民的嘲笑鄙视,当他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话,当被未婚妻退婚,当整个朝堂的官家女儿不愿嫁他为妻,当他至亲的人抛弃他、厌恶他,当他被整个世界抛弃……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发生在他年仅十四岁的时候。

许错错也不知道自己的愧疚对不对,她只觉得心里很难受很难受。

忍着就要掉下来的眼泪,许错错伸出手抱住桑以希,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以希,我不会抛下你。”

圈养

许错错正睡得香甜,只觉得前湿湿的,她伸出手去推,嘴里嘟囔着:“别闹了……”

安分了片刻,前的小红豆又被咬进嘴里,再到一只不安分的小手在探进许错错两腿之间乱的时候,许错错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她睁开眼睛无奈的推开小九。

“小九,你小时候断太早吗?要吃回家找你娘去!”

小九睁开朦胧的大眼睛有些迷惑的望向许错错,眼神要多纯真就有多纯真。“小九小时候是喝羊长大的……”

“……”

小九揉了揉眼睛又钻进了许错错的前,一下一下的咂吃。

许错错留在桑以希的寝已经半个月了,每天晚上小九这个孩子总是要爬上许错错的床,在错错抗议了无数次之后总算是默许了。许错错劝自己,算了吧,就全当是多了个儿子……比自己小两岁的儿子……

“小九,你再不起床,七殿下一会儿可要过来了。”

果然,还是桑以希管得住小九,小九终于从许错错前抬起头来,眨巴着眼睛瞅了瞅天色,嘴里一边嘟念着:“又天亮了,真烦人。”一边下了床。

小九穿好了衣服就去打了热水来给许错错洗脸,为许错错洗过脸之后,又是拿着梳子给她梳理墨发。

桑以希走进来就看见小九站在床边给许错错梳理着头发的情景。

小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殿下。”

桑以希走过去接过小九手中的梳子,小九往旁边移了移,桑以希就坐在许错错身边给许错错打理起头发来,直到梳理的一丝不乱才罢手,然后又是让小九取了胭脂过来,亲自给许错错涂起胭脂。

许错错垂着眸,乖巧的任由桑以希给她画眉。其实心里是一声哀叹接着一声哀叹,这到底算什么事儿?这算是被圈养了不?被当成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手中的玩具了?

漂亮的远山黛绘好了,桑以希满意的放下了笔。“小九,取药膏来。”

“给。”小九将早就攥在手里的药膏递给了桑以希。

屋子里装满几十条蛇的铁笼子搬了出去,洒落一地的瓷器碎片扫了出去,大床上换了新的被褥,绣着粉荷的图案。许错错脸颊上画着淡淡的妆,发丝一不乱的梳好倾洒而下,她此时穿着致的衣裙正坐在床边。桑以希坐在他旁边,将她的一只脚放在膝上,低下头垂着眸小心翼翼的给许错错的伤脚涂抹药膏,墨色的发垂下来落在许错错光滑的小腿上。

小九蹲在一边鼓着两腮朝着许错错的伤脚吹气。“吹吹就不疼了!”

桑以希请了太医给许错错治伤,太医开了方子就被赶了出去,这段时间都是桑以希亲自给许错错上药。许错错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浑身不自在,过了些时日倒也坦然了。

白纱一层层的缠绕,将伤脚裹好,桑以希细心的系了个蝴蝶结,然后接过小九递过来的剪子将多余的白纱剪断。

小九端来早膳,桑以希将许错错抱在怀里,一口一口喂许错错吃。

许错错心里叹息了一声,不做声一口一口吃下。什么感受?许错错只知道她最好顺从,完全的顺从!别看桑以希现在将她照顾的很好,悉心的让你感动,但是下一刻他心情不好的时候绝对是新一轮的施虐。

必须习惯他的喜怒无常。

许错错微微动了动,偏过头躲过桑以希递过来的勺子,“我吃饱了。”

一绺儿发微微乱了些,当然这种程度的“乱”完全不知许错错的觉察之中,可是桑以希却皱了皱眉。

“梳子。”桑以希道。

小九立刻跑到梳妆台取来了梳子递给桑以希,桑以希拿着梳子一下一下梳理着许错错的头发,神情专注。

许错错无聊的扣着桌面,“听小九说下雪了,我想出去走走。”

“你能走路?”梳顺了墨发,桑以希挑起一绺儿发缠在手指上。

“我可以的。”许错错从桑以希的腿上下来,双脚碰到地面她立刻吸了口凉气,还真疼。不过许错错已经被圈养在这个屋子里大半个月了,她现在急需向桑以希证明她可以走路了。

小九想要伸手去扶她,犹豫了一会儿又没有那样做,他紧张的看着许错错,大有她一不小心跌倒立刻扶住她的意思,嘴上不说,一张皱巴巴的小脸已经将他的内心完全展露出来了。

许错错故意面带微笑的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看向桑以希,“看,我真的可以走了。”

“好了?”桑以希挑眉,“你难道想再踩一次碎片?”

“以希……”他怎么又……

“如果你一辈子站不起来,就一辈子都不能离开了。”桑以希居高临下的扣住许错错的后脑,“你这辈子都别再想去找他!”

这个“他”当然是姜无诀。

一抹失落划过许错错的眸子,若自己只是姜无诀称帝路上的绊脚石自己又怎么可能再去找他?既然无缘,那还不如不要再相见。

百里含榆应该已经不在了吧……

这两个许错错*着的男人,一个今生不会再见,一个永无再见的机会……

桑以希挑起许错错的下巴,看着她湿了的眸,眼中逐渐浮现霾之色,“你在想他?”

许错错上前一步,环上桑以希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膛,“我不会去找他的。”

除了留下来,许错错找不到补偿他的方法。这段日子,许错错看着桑以希喜怒无常,他的痛苦那么深,许错错都知道的,越是知道越是自责。

桑以希的脸色立马转晴,“只要你不去找他一切都可。”他蹲下来,“你不是想出去看雪吗,我背你。”

桑以希大概是没背过人的吧?当桑以希背着许错错出了殿之后,那些人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可是桑以希对这些目光视而不见,他今天心情不错。

桑以希的坏脾气是出了名的,他的整个殿除了小九再也没有别的仆人,他讨厌那些叽叽喳喳的下人,那些下人也怕他,他曾经将殿里的仆人赶走,久而久之他的殿就变得异常冷清了。

“前面的梅林红彤彤一片,我带你去看。”

许错错点了点头,将下巴搭在桑以希的肩上,路上的积雪很厚,桑以希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的响。

还没有走到梅林就闻到了远远传来的幽香,与幽香相伴的还有隐隐的谈话声。

梅林深处石亭中,四个人正坐着谈笑。

桑以希背着许错错一拐角就看见了谈笑的四人——当朝皇后、当朝太子桑以喻、小公主桑紫林和桑以希曾经的未婚妻丁玉。

正谈笑的四个人也是看见了桑以希。

桑以希不自觉的松开了手,许错错从他的后背滑下来落在雪地上,没穿鞋子的脚碰到冰凉的雪地,立刻疼的她紧皱了眉。

桑以希有些慌张的行了礼,“儿子参加母后。”

皇后不奈的摆了摆手,一句话也没说。许错错在她的眼中看见了厌恶。

丁玉手中的被子掉在地上,她慌慌张张的往桑紫林身后躲,一副很怕桑以希的模样。桑紫林拍了拍丁玉的手安慰她,似乎在告诉她:我们都在这儿不用怕。

太子偏过头观赏雪中的梅林,没有看桑以希一眼。

虽然桑以希一直垂着眸,可是许错错知道他们四人的神情都被桑以希看在眼里。

除了皇后刚刚随意的摆了摆手,这些人竟是再一句话也没说。场面有些尴尬,似乎桑以希是最煞风景的那一个人。许错错紧抿着唇,心下跟着桑以希难过,不过她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说什么。

皇后似乎对桑以希还杵在那里很不满,随意的一瞟就看见低着头站在一边的许错错。“她是什么人,怎么都不知道行礼?”

许错错赶忙行了个奴婢礼,“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小公主和丁小姐。”

太子看了她一眼,“不穿鞋子的奴婢?”

“成何体统!”皇后厉声道:“竟不知道下跪,还懂不懂规矩!”

桑紫林接了一句:“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许错错忍下心中的怒火,忍着伤脚上的疼痛跪在雪地上,“奴婢不懂规矩请皇后娘娘责罚。”

桑紫林嘟囔了一句:“赏雪的心情都没有了,真是讨厌。”她站起来拉着丁玉,“我们走,不在这里看不干不净的人。”

桑以希浓密的睫毛动了动,“不必了,我走就是了。”他再次弯了弯腰行了礼,“儿子告退了。”

许错错偏着头,看着桑以希倾长的身影一步步走远,他一没注意碰到一株梅,梅上的积雪落下来,落在他的肩头。

许错错困难的站起来,差点身子不稳,她毕恭毕敬的行了礼,“奴婢告退。”

石亭内的几个人都是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忍着脚上的疼痛,许错错朝着桑以希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她的脚很疼,走得很慢,早就不见了桑以希的身影,只能据雪地上的脚印去寻找他。

许错错走了好久,走到双脚麻木快坚持不住了的时候终于看见了躺在雪地上的桑以希。许错错用尽最后的力气挪了过去,蹲在桑以希的身边,“以希……”

许错错的话还没有说完,桑以希就大力一拉将她拉到在地,然后压在她的身上,含住她的唇,疯狂撕咬

57怒火

这不是在亲吻,而是撕咬,桑以希就像一只撕咬猎物的豹子。直到许错错的唇被咬破,淌出血来,鲜血的味道在两个人的口中蔓延,桑以希才抬起头,一双血色的眸子看向许错错,“说!你也厌恶我对不对!你也希望离得我远远的对不对!你说啊!”

看着情绪激动的桑以希,许错错眼睛红红的,哽咽着:“没有,没有厌恶,真的没有!”

桑以希掐着许错错脖子,怒吼着:“你撒谎!所有人都瞧不起我!都厌恶我!”

桑以希的动作很大,许错错有些喘不上气来,她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摇着头。

许错错的上衣被撸起,白皙的酥露在寒冷的冬日里,身下是厚厚的积雪,许错错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冷。桑以希的大手毫不知怜香惜玉的揉捏在许错错的前。

长裙连带着里裤被褪下,修长的**被大力分开,桑以希一下子用力贯穿。

“说!你也厌恶我!瞧不起我!”

许错错闷哼一声,忍着疼痛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

“你撒谎!”桑以希疯狂的大力撞击,似要把自己的怒火全部发泄出来。

这里可是外面,许错错担心被路过的女看见,所以紧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音来,双手紧紧抱着桑以希的背。

“姜无诀!我要杀了你!”桑以希愤怒的拳头砸在雪地上,激起的落雪落在许错错的脸上,冰凉冰凉的。

许错错身下的雪地很凉很凉,身上的桑以希却是滚热的,再加上桑以希毫不在意她感受的疯狂撞击,许错错只觉得难受死了,痛死了,她用力掐在桑以希的背上来缓解疼痛,由于力气太大,小指长长的指甲一下子掰断了,血丝一点点浮现,汇聚成圆滚的血珠滚落下来落在雪地上,红的耀目。

“啊!”许错错再也忍不住了,疼的叫喊出来。

“以希,疼,我疼!放开啊……”

小指疼痛的不停发抖,浑浊的血从身下流了出来,染脏了洁白的雪地,一片狼藉。

可是桑以希疯了,他什么都听不见,听不见许错错的求饶,他只听得见心里仇恨的声音。

许错错眯着眼睛看一片霾的天空,似乎又要下雪了。

桑以希将滚热的怒火喷出来,洒在许错错的身体里,桑以希无力的趴在许错错的身上大口喘着气,雪花一片一片落下来,落在桑以希的身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冷静下来,“我曾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碰女人。”

桑以希的声音带着悲怆和凄凉,喃喃如呓语。

又过了片刻,桑以希从许错错身上起来,整理好衣服,道:“回去吧。”

身后没有丝毫声音,很安静。

桑以希迈出的步子顿住,他的心跳停了一下,然后他快速的转过身去,一片狼藉的雪地上,许错错闭着眼睛毫无声息的睡着。桑以希一下子扑跪在许错错的身边,摇了摇她。

“错错?”桑以希叫许错错,可是许错错听不见。

“错错!”桑以希又叫了一声,他伸出手放在许错错的额头,好烫。

桑以希慌慌张张的抱起许错错,将她被冻得红肿的身子遮好,看了一眼布满血迹的雪地,然后朝着寝飞奔而回。

寝门口的小九看见桑以希急急忙忙往回跑,“殿下您回来了,她、她怎么了?”

“快!快去找太医!”桑以希怒吼一声,没有停顿往里跑。

“哦,好!”小九应了一声,将手中的煤炭扔下往太医院跑去。

桑以希一口气把许错错抱到床上,用棉被将她紧紧裹好,再紧紧抱着她,“错错,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桑以希看见许错错的小指,那儿淌出来的血已经凝固了,整个小指都是鲜红一片。许错错的脚从棉被里露出来,缠绕的纱布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露出红肿的脚,散开的纱布沾满了鲜血。

桑以希闭了闭眼,他没想到会这样,他只是一时发怒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过了一个时辰,在桑以希不耐烦的时候小九总算急匆匆跑回来了,可是只有他一个人。

“人呢!太医呢!”桑以希厉声问道。

“殿、殿下,太医院没有人!太子妃动了胎气,所有太医都去那了!小九跑去太子寝找太医,没有人理我,他们把我赶出来了……”小九瘪了瘪嘴,一双大眼睛急的快要哭出来了。

“我亲自去!”桑以希放下许错错,就往外走,还没走到门口就顿住脚步,他握了握拳头压下心中的火气和冲动,将身侧桌子上的茶具掀到地上。

桑以希冷静下来,“小九,先去外请个郎中来。”

“好!我这就去!”小九答应一声就朝外跑去,他将受了伤的手握着藏在衣袖里,刚刚去太子寝的时候他被人侍卫扔了出来,手心划破了。

待小九走了,桑以希亲自去烧热水,这是他第一次烧热水,最后熏了个一脸黑,还烫了手,不过总算是把水烧开了,寝也没被他烧了。桑以希小心翼翼的给许错错擦了身子,又给她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桑以希在床边走来走去,心里只怪郎中来的太慢,也许是因为连日落雪,路不好行吧。桑以希了许错错的额头,还很烫。他将帕子弄湿放在许错错的额头一遍又一遍给她降温,直到小九请的郎中过来。

桑以希沉吟了一会儿,“小九,去阳城禾家请禾溪泽来一趟,就说请他来皇救他师妹。”

头很晕,眼皮很重,许错错努力睁开眼睛,还是桑以希的寝,香炉里生着袅袅的烟。可是好像又有哪里不一样了,许错错又重新打量了一遍整个屋子,这次她总算发现问题出在哪儿了——轮椅,墙角的轮椅。

“师兄来了!”许错错不会认错的,墙角的轮椅是她师兄禾溪泽亲手做的那一个!扶手上雕的桃花栩栩如生,许错错才不会认错!

许错错掀起被子,无意间看见自己包扎的小指,她迷迷糊糊想起昏迷前的事情。许错错不做多想,就坐起来,双脚下了床,却发现床下没有鞋子。正在犹豫要不要光着脚走出去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清晨的阳光渡在禾溪泽的身上,很柔和,很温暖。

“师兄!”许错错甜甜的唤了一声。

禾溪泽端着汤药走到床边看了一眼许错错悬着的双腿,许错错吐吐舌头将腿重新收回来,老老实实的倚着床头坐好。禾溪泽这才坐在床边微微颔首吹了吹还很烫的药汁,也不说话。

许错错眉眼弯弯静静的看着禾溪泽认真的模样。

好在是冬天,汤药很快就凉了些。禾溪泽将宽长的衣袖挽了挽,然后一勺一勺的喂许错错药汁。

药汁很苦,可是许错错还是乖乖的将一整碗汤药喝掉。

喝掉了最后一勺汤药,许错错吐了吐舌头朝着禾溪泽伸出手,“师兄,蜜饯呢?”

禾溪泽不动声色的将空碗放下,低垂着眸也不说话。

许错错讪讪的收回了手,看来是没有蜜饯吃了。而且师兄的样子好像生气了,许错错瘪瘪嘴低着头做好被教训的准备。

估计情绪调动的差不多了,禾溪泽终于抬起头,许错错已经做好挨训的准备了。

禾溪泽紧抿的唇微微张开,就要开口了。

“吱呀——”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了。

桑以希打开门就看见许错错已经醒了过来坐在床头,他开心的裂开嘴露出几日不见的笑容走进来,他好想将许错错紧紧抱在怀里,可是见禾溪泽还在这里便没有这般做,他站在床边,微微有些紧张的小声说了句:“醒了就好。”

禾溪泽站起来,“既然师妹醒了,那在下就将她带走了。”禾溪泽面上的柔和之色淡去,是许错错没见过的冷漠,原来禾溪泽还有这个模样的时候。

“不行!”桑以希面色一下子沉下来,“她不能走!”

禾溪泽毫无惧色的迎上桑以希的目光,“理由?”

许错错惊讶的看着禾溪泽,她一直以为禾溪泽是永远不会动怒的人,可是现在她真的觉察到了禾溪泽在生气。

桑以希将差点冲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他移开视线,支吾着:“她的伤还没好,天气太寒了,路上颠簸会加重她的伤。”

禾溪泽毫不退步,“溪泽不才,医好她的伤还是可以做到的。”

小九怯怯的站在门口,他知道他没有资格参与到屋子两个人的对话中,他只是在心里一遍遍企盼许错错不要走。

桑以希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握成拳,他神色复杂的看着许错错。却再也找不到理由阻止禾溪泽带走许错错,原本他将许错错从禾家劫走已经是做错的一方,如今又将许错错伤成如此,最后又是请来禾溪泽医她,如今禾溪泽要将许错错带走,桑以希又要怎么拒绝?

禾溪泽将许错错抱起,经过桑以希的身边,他把许错错抱到轮椅上,然后推着轮椅走出去。

小九看着被推走的许错错,无措的道:“殿、殿下……”

58啪啪啪

这个冬天下了好几场雪,里路面的雪早就被扫净了,只不过桑以希的殿前没人管,还有着很厚的积雪。禾溪泽推着许错错往外走,许错错低着头,听着车轮碾过雪地发出的“吱呀、吱呀”的声响。

禾溪泽随意的道:“你姐姐要入了,她快成为太子的侧妃了。”

“哦。”许错错应了声,有些心不在焉。

见许错错如此,禾溪泽也不多说沉默着推着许错错往外走,直到两个人的视线里出现朱色的门。

“师兄,你说如果无意间伤害了别人怎么办?还给他带来了很大很大的痛苦。”许错错一下一下拽着绑着纱布的小指,她现在心里好乱,她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桑以希,这种愧疚要压得她喘不过气了。

禾溪泽停下脚步,从许错错身后走到她身侧,“若能减轻对方的痛苦是最好,但如果本身没有做错尽力就好。”

“所以,我总要尽力去试一试啊……”许错错释然的笑了笑,“师兄,我暂时不能和你走了,我要尽力尝试一次,我不想永远活在愧疚里。”

禾溪泽露出不解的神情,“你做过对不起七殿下的事?”不过只是一瞬,禾溪泽又恢复平常,“既然这是你的决定,我不阻拦。只不过七殿下不是个好相处的人,若承受不住了,记得回师兄这里。”禾溪泽揉了揉许错错的头发。

“嗯。”许错错重重的点了点头。

小九蹲在桑以希殿的门口,鼓着腮帮子朝自己的手心吹气。

听见车轮碾雪的声响,小九诧异的抬起头看见许错错坐在轮椅上,手推着车轮正朝这里而来。

“你、你回来了!”小九一下子站起来,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的看着许错错。

“你的手怎么了?”许错错偏着头问,她刚刚离得老远就看见小九蹲在那儿朝手心吹气,记起以前桑以希给自己的伤脚上药的时候小九就是鼓着腮帮子朝她的伤脚上吹气,许错错就知道小九这个孩子的手大概是伤了。

“没事!”小九把两只手背在身后,“你回来了殿下一定特别高兴!哦!你饿了对不对?我去给你做好吃的!”

“不用麻烦了,我……”许错错的话还没有说完,小九已经跑得没影了。许错错无奈的摇了摇头。

桑以希殿的大门半开着,许错错朝前移动了一些,推开门。门槛很高,坐在轮椅上推不进去,许错错小心翼翼的将两脚放到地上,然后手扶着门框站起来。

双脚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大概是因为禾溪泽给治过了吧。许错错这般想着就迈开了步子,扶着墙走了进去。忍着双脚的疼痛,许错错艰难的走进桑以希的屋子,空无一人。

许错错叹息了一口,想着这个桑以希真是不省心让她这个脚上有伤的人还要四处找他。不管心里怎么想,许错错还是要去找他。最后,许错错在自己的房间找到了桑以希。

桑以希整个人蜷缩在墙角,脸埋在手里。

许错错走过去直接坐在一旁的地上,她觉得自己再走下去,一双脚都要废掉了。

“以希?”许错错将伸出一半的手收回来,轻轻唤了他一声。

桑以希整个身子一僵,脸从双手中抬起。

许错错这才看见桑以希哭红的眼睛,那样绝望的眼神看得许错错只觉得心里难受得很,她伸出手蹭了蹭桑以希的眼睛,“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连小九都不如……”

“你为什么不走?”桑以希的声音里有一丝颤动。

许错错低着头咕念了一句:“天太冷了,赶路哪有躲在这里舒服。”

桑以希一下子爬起来,扯了床上的棉被将许错错整个人包起来,“这样就不冷了,我再去叫小九添几块煤炭。”说着就要往外走,许错错急忙拉住他,“不冷呢,一点都不冷。”

桑以希跪坐下来,趴在许错错的腿上,紧紧抱着许错错的腰,也不说话。

许错错感觉到桑以希的哽咽,许错错知道他在哭。

五年了,桑以希一直都停留在十四岁的时候。

抚着桑以希的面颊,许错错一遍遍的说:“都过去了,都过去了,等积雪都化了就要春暖花开了。”

桑以希逐渐哭出声来,像个任的孩子,“为什么,什么家人!亲情!都是骗人的!母后不*我了,哥哥不理我了,连最喜欢缠着我的小皇妹都躲着我……”

许错错紧紧抱着他,不由跟着落下泪来。“他们都是坏蛋!以希不要理他们,他们不要你,你也不要他们!”

小九站在门口悄悄抹去了眼角的湿润。虽然他只是个被家里人卖去当奴仆的孩子,可是他觉得七殿下比自己还要可怜。他知道整个皇的人都躲着七殿下,虽然七殿下有时候好凶,还会打人,可是小九知道七殿下不是坏人。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做,他都不会抛下七殿下的。

每天上午,桑以希都要扶着许错错走路,许错错说多走走脚上的伤就会好得快一些,其实她是希望多出去转转,也希望桑以希多出去转转。有的时候,许错错会想起百里含榆,那个时候他发了病浑身僵硬,自己就是扶着他练习走路,还故意松开手捉弄他,让他摔跤。想到这里许错错不禁笑出来,笑容里是怀念,还有伤感。

“错错笑什么?”一旁的桑以希问。

小九都在感慨桑以希已经好久没发脾气了,以前的桑以希每天都沉着脸发脾气摔东西,哪里像现在这样微微笑着,留在桑以希身边快三年了,小九都不知道桑以希笑起来竟然可以这么好看。

“没什么,想起一个人。”许错错应着,嘴角的笑容都带着一丝淡淡的苦涩。

桑以希扶着许错错的手放了下来,刚刚还含笑的颜立刻沉下来,“你在想他?!”

“谁?”许错错下意识反问,然后立刻意识到桑以希口中的“他”除了姜无诀还能有谁?她拉着桑以希的手,“不是他,真的不是他。”

桑以希的脸色才逐渐缓和了一些,“我们回去吧。”

许错错点了点头,心里却犯了愁,她不知道怎么化解桑以希心中对姜无诀的仇恨。其实当年的那件事和姜无诀的关系并不大,的确是姜无诀亲自于大军中抓了桑以希,也让桑以希在两方人马面前从他胯-下钻过,但是后来真正伤害桑以希的却是姜无诀的手下在姜无诀不知情的情况下做的,事后姜无诀也严惩了那些手下,不过桑以希还是牢牢的记恨着姜无诀。

话说这一日许错错正在院子里晒着冬日难得出现的好阳光,突然来了几个侍卫。

许错错有些迷惑,桑以希的殿是很少来人的。“你们找七殿下?他今日不知,出去了。”

其中一个侍卫道:“你是许错错吧,我们不找那个丢人现眼的皇子,找的就是你!跟我们走!”

“你们是什么人?找我什么事?”许错错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哪来那么多废话,太子妃宣你你敢不去?”其中一个侍卫说着就来拉许错错,其他几个人也是什么都不说就来拉扯着许错错。

“你们要做什么!”小九跑出来去拉一个侍卫的袖子,被那个侍卫一下子推倒在地,“少多管闲事,小心老子宰了你!”

“小九,留在这里等以希回来,我去去就回没事的。”许错错朝小九使了个颜色就跟着几个侍卫走了。

小九扑了扑身上的雪,急得干跺脚,走来走去许久最后一跺脚决定出找桑以希去了。

许错错被带到了太子妃的寝,一走进屋子就看见了坐在当中脸色扭曲的华服女人,不用说了,这个被金银首饰堆积起来的女人一定就是太子妃了。

老的、小的、胖的、瘦的,各种型号的女站了一屋子。

这是什么架势?

“奴婢许错错见过娘娘,给娘娘请安。”许错错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哼!”太子妃冷哼了一声,“礼仪不规整,掌嘴!”

什么?有没有搞错?这个小说中的两个国家的礼仪可是她编出来的,她做的动作那还不得是范本呀!居然说她行的礼不规整?拜托你能不能换个整人的理由啊?

一个又老又丑又胖的女挪到许错错面前,“哼,你这个小贱人不好好行礼,看我不打死你!”说着就举起胖胖的大手朝着许错错的脸颊扇了过去。

不过就她那个速度,许错错轻易的就躲开了。

什么玩意儿?一来就开打?你以为你是容嬷嬷啊!

“你!你!”那个又老又丑又胖的女气呼呼的转过身去朝着太子妃道:“娘娘,她竟然敢躲!”

太子妃将手中的茶杯摔倒地上,一下子所有的女齐刷刷的弯了腰,动作那叫一个整齐划一。许错错心里想怎么是弯腰呢?为啥不是下跪?那样岂不是更壮观。

太子妃怒拍桌子,“你们都是木头人们!还不快去给本抓住她!”

这下那些女知道该干嘛了,朝着许错错蜂拥而上。很快,许错错就被这群女人摁着跪在地上。

“还不给本狠狠的打!”

“是!”那个又老又丑又胖的女这次可是瞅准了机会,反正许错错被众人摁着动不了,她可是使了吃的劲儿抡着肥手朝许错错的脸扇了过去。

许错错的脸偏到一边,鼻子不争气的淌出血了,还……真疼啊……

可那个又老又丑又胖的女打上瘾了,左右开弓继续打下去。

许错错的脑袋有点晕……她模糊听见太子妃嘟念着什么“贱人”、“负心汉”之类的。

其实许错错知道今儿个太子妃为啥找她撒气,因为她那个伟大的姐姐许凌凌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明明是朔雪国的人却成为了繁桑国太子的侧妃。嗯,前几日刚刚入了。适逢太子妃正怀着孩子,这个太子殿下就整日留在许凌凌那里了。怀着身孕的太子妃自然气不过,又不能去惹那个正得宠的许凌凌,只好拿她的妹妹许错错撒气喽!

“让开!”

一声怒喝在门外响起,那个又老又丑又胖的女住了手,看向太子妃。

太子妃也是停了口中的嘟念,问道:“怎么回事?”

还没来得及有人给她解释是怎么回事,桑以希就冲了进来。

许错错赶忙挡住被打肿的脸和淌着血的鼻子,“别看,丑!”

桑以希冷哼一声,一步步朝着太子妃走过去。

看着一脸霾的桑以希,太子妃不住的后退,她心里有点发毛。“那个、殿下怎么来了,那个皇嫂身子不舒服,殿下先走吧。”说着抚上微微凸起的腹部。那意思就是——我可是怀了龙脉的人,你可得离远点,小心我赖上你。

太子妃想用肚子里的孩子要挟桑以希显然是个错误的决定,因为她刚刚说完桑以希就一巴掌扇了过去。

太子妃惊呼一声,吃痛倒在地上。

“哎呦!肚子!我的肚子好痛啊!”

这下子屋子里所有人都慌了,有的搀扶太子妃,有的跑去请太医,有的跑去找太子,还有的啥也不干呜哇乱叫的。乱成一团。

桑以希趁乱抱起许错错径自朝外走。

许错错惊讶的看向桑以希,连脸上的疼痛都忘了。“你怎么可以打女人?”

“哼”桑以希冷哼了一声,“除了你,我眼中再没有女人了。”

暗影殿。

“鬼弦哥哥!你又要走!”鬼雪脚底带风跑到鬼弦的身边拽着鬼弦的衣袖,“听我那老爹说你要脱离暗影殿是不是真的?”

鬼弦退后了一步,挣开鬼雪的手。然后点了点头。

“我的天!”鬼雪转来转去,“你这个大冰块又不是不知道脱离暗影殿要付出什么代价。剁手指、进绞杀殿什么的就不说了,光是这个一千个任务要做到什么时候?”鬼雪挠了挠头,“哦,对了,你已经执行了快七百个任务了。但是我那坏蛋老爹知道你要脱离暗影殿只会给你安排更凶险的任务好不好!”

“我知道。”鬼弦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其中的神情。“可是,我必须脱离暗影殿。”说罢,鬼弦便执着那把血色长剑出了暗影殿,去执行第七百八十一个任务。

血,鲜红的血一次又一次洒在鬼弦的身上,那一身黑衣都透着一抹暗红,血腥的味道十分浓郁。

一剑刺穿对方的咽喉,鬼弦冷漠的眸子瞟了一眼受伤的左手,淡然的擦拭染血的长剑。

“呵……真是个杀人机器啊……”

鬼弦的手一顿,一抹意外划过无波的眸子,他诧异的转过身去。

“百里含榆?”

59虐渣女

一个月之前,聖跋族,夜晚。

无情的大火熊熊燃烧,女人和孩童的哭喊声淹没在火海里。

五千兵将整个部落团团围住,锃亮的大刀在夜色里亮的晃眼。

聖跋族的议事大厅里,姜无诀一脸威严端坐主位,带刀兵整齐的站在屋中两侧。达奚姒儿跌坐在一旁,她如今身上已经有了数不清的伤,这几日什么样的刑罚都在她身上试验了一遍。皮鞭、老虎凳、夹手指、铁烙……

姜无诀摆了摆手,几个士兵相视一眼都是朝着达奚姒儿走过去。

“你们要做什么!”达奚姒儿能坐到聖跋族族长的位置靠的不仅仅是美貌,还有身手,可是她这引以为傲的身手竟全被姜无诀一声令下废了去,如今甚至经脉全断,已是个废人。

几个士兵不理会达奚姒儿的惊慌,将她拎了起来扔到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棉锦撕裂的声音格外刺耳。

“你们快放手!”到了这个时候,达奚姒儿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人想做什么!

姜无诀摆了摆手,几个士兵立刻停下来,立在一旁。

达奚姒儿双手捂着被扯开的衣领,仇恨的望着姜无诀。“苍王爷!是我聖跋族得罪了您还是我达奚姒儿得罪了您,您非要如此!”

姜无诀嘴角勾了勾,上身微微前倾,“本王的耐一直不怎么好,交出母蛊自然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后面的话还没有说,但是姜无诀危险的眸子已经将后面的话表达出来了。

达奚姒儿眸子转了转,“不知道苍王爷和我那小儿子是什么关系?”

“他的死活和本王没有关系,但是本王的女人的喜怒倒是和本王关系大了。”姜无诀食指轻叩桌面,“好了,本王的耐已经彻底耗尽了,动手吧。”

得了姜无诀的命令,几个士兵刚要动手,又被姜无诀阻止了。

“慢着。”姜无诀嘴角的笑让达奚姒儿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把她拖出去,当着她族人的面轮了。”

姜无诀口气平淡,就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可是这话落在达奚姒儿的耳中,却让她的一整颗心沉了下去。这个时候她才明白,苍王的那些名号真的不是空来风,这个人,是真的危险。

“苍王爷!既然您与小儿没有交情,又何必为了他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今日王爷若放我族一条生路,他日王爷争权之时,我聖跋族虽小但一定全力相助!”达奚姒儿赶忙道。她是聖跋族的族长,高高在上的族长,若真的当着整个族人的面被羞辱那岂不是比杀了她还要残忍?

姜无诀好笑的看着达奚姒儿,“你觉得你还有资格和本王谈条件?”

几个士兵见姜无诀的神情略有不耐,都是不敢再耽搁拖着达奚姒儿往外走。达奚姒儿这个时候慌了,她所有的手段使在姜无诀身上都是无用。

聖跋族巨大的广场此时火把通明,所有聖跋族的族人都被驱赶到了这里。

达奚姒儿被托到了广场最中央的地方,那里也是最明亮的地方。

“他们抓了族长!”

“你们要做什么!快点放开族长!”

“放了族长!”

“啊——”凄厉的惨叫接二连三的响起,那些喊着要放开达奚姒儿的人都是被士兵毫不留情的砍杀,鲜血溅到一旁的人身上。众人哆哆嗦嗦的不敢在说话,一时间整个广场都安静了下来。

架子很快支好,姜无诀手下的人一向十分有效率。

“苍王爷,除了母蛊之事什么都好说啊!”达奚姒儿是真的急了,她不再有把握姜无诀只是吓唬她了,达奚姒儿虽是倾城之色,此时却染着满满的惊慌。不是她不想将母蛊引出来,而是种在她体内的母蛊十分特殊,若将母蛊引出来她将会很快衰老下去,不过七日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姜无诀拨弄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合着双目,面无波澜。

很快,达奚姒儿的双腿被最大角度的分开,双手和双脚都是被绑好,整个人成“大”字型横躺着悬吊在半空,正好到人腰部的位置。四五个侍卫涌了上去,几下子就将达奚姒儿的衣服剥了个干净。

达奚姒儿大开的双腿正好对着她的族人。

“不!”达奚姒儿凄厉的叫喊起来,眼泪从眼角淌出来,她是聖跋族的族长,她骄傲、她聪明、她美貌,她一直都是女神一般的存在,她紧紧闭着双眼不敢想象她真的当着整个族人的面被如此对待。是梦吧,一定是梦吧?

“啊!”痛,好痛好痛。

毫不知怜香惜玉的士兵解下了腰带,抓住达奚姒儿的腰胯,朝着达奚姒儿的花心一下子捅进去,犹如上阵杀敌一般冲锋陷阵,每一次都是全力挺进敌军深处!没有办法,将军在一旁看着呢,作为士兵必须全力以赴!士兵腰间的大刀磨着裤子,发出“嚯嚯嚯”的声音,绑着达奚姒儿的绳索摇来摇去,“哗啦啦”的唱。

不少族人暗中抹去眼泪,不忍再看。他们没有想到他们心中的女神竟会遭到这样的对待。但是也有不少男子忍不住从眼角偷偷去瞟,因为这一幕真的好……**……

第一个士兵任务完成了立刻松开抓住达奚姒儿的手退到一边去,第二个士兵立刻解下腰带冲了上去,交接做的很不错!解腰带就要拔刀一样动作迅速!

不过第二个士兵显然没有第一个士兵见过世面,看见眼前犹自垂泪的小尤物立刻就□了,急急忙忙就要开干!抓着达奚姒儿的腰捅了半天都没找到入口,引得一旁的士兵强忍着笑意。

这个士兵脸红了,他一咬牙,紧紧抓着达奚姒儿的臀,也不管自己抵着的位置到底对不对大力捅进去。

“啊!”达奚姒儿尖叫一声,整个身子都是忍不住颤抖。

这个时候那个士兵也发现自己好像捅错地方了,不过……这里好像好紧好舒服……

不管了!冲啊!

达奚姒儿起先还疼得不停叫喊,逐渐连叫喊的声音都弱了下去,眼泪和汗水顺着额角淌下去,达奚姒儿只觉得这一刻自己已经死了……

第二个士兵冲劲儿很猛,可是冲动是魔鬼!这不很快就败下阵来了吧?

第三个士兵推开第二个士兵,轮到他上阵了。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王爷!她昏过去了。”第六个士兵有点沮丧。

“弄醒。”姜无诀缓缓睁开眼睛走到达奚姒儿的身边,她已经被众士兵用针扎醒了。“怎么?还不肯引出母蛊?”

达奚姒儿失神的眼睛眨了眨,好半天才看见头顶的姜无诀,仇恨和绝望两种情绪充斥在达奚姒儿的眼中,她嘴唇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说。她不想死,只要还活着就好!

姜无诀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很好!本王这次就用这五千兵好好伺候伺候你!给本王继续!”

第六个士兵面上一喜,冲了上去。

第七个、第八个、第九个……

好漫长的一夜啊……

翌日清晨,姜无诀神抖擞的睡醒来到广场之中,看见不知道是第多少个士兵正在达奚姒儿两腿之间不断冲锋陷阵!达奚姒儿的头向后仰着,已是没了知觉。

整个聖跋族的人都在广场坐了一夜,听着他们心目中的女神凄惨的喊叫了一整夜。这一夜中,达奚姒儿无数次的晕了过去,又无数次被弄醒。

“放了她,弄醒。”姜无诀端坐在士兵搬来的椅子上。

凉水泼在达奚姒儿漂亮的脸蛋上,只是如今这脸蛋不是一般的憔悴。士兵将醒了过来的达奚姒儿拖到姜无诀面前,她的身子拖过的地方淌下浑浊的血。

姜无诀低下头,审视着狼狈不堪的达奚姒儿,“听说你最*美貌?”

看着姜无诀带着的眸子,达奚姒儿只觉得彻骨的寒意。

姜无诀拿起身后人递过来的瓶子,拔出瓶塞朝地面倒了一些。“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达奚姒儿不知道,她也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不自觉身子发抖。

姜无诀笑了笑,“不要紧张,蜂蜜而已。看,蚂蚁都过来吃蜂蜜了。”

达奚姒儿有些困惑。

姜无诀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你说若在你的漂亮脸蛋上划出几道口子,再倒进去些蜂蜜会不会引来许多蚂蚁来吃蜂蜜?顺带着吃掉你的皮?”

达奚姒儿整颗心和身体都是一阵战栗。

姜无诀沉思了一会儿,“就在脸上刻上‘闭月羞花’这四个字好了。”

“不!”达奚姒儿凄厉的喊叫起来,可是姜无诀的士兵不会管她是否反抗,而且她的反抗毫无作用。

尖锐的刀子割在达奚姒儿的脸上,她那引以为傲的娇嫩肌肤很快淌出鲜血,模糊一片。

“呜呜”的哭声响在整个广场,许多聖跋族的人都是忍不住跪下来恸哭。

姜无诀手下的人办事从来不含糊,不仅是达奚姒儿的脸蛋上被刻上“闭月羞花”四个字,连她的身子都被割成一道一道。香甜的蜂蜜泼在达奚姒儿的脸上,渗进血口子里。

达奚姒儿整个人都变得血模糊了。

姜无诀站起来朝着广场上的聖跋族人说道:“一人抓十只蚂蚁放在你们伟大的族长身上,否则——死。”

“我不会这样做的!”一个聖跋族人站起来,可是话音刚落已人头落了地。

一时间整个广场慌成一片。

“我、我抓到十指蚂蚁了……”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紧张的走到姜无诀面前。

“很好。”姜无诀拍了拍小男孩的头,“去吧。”

小男孩犹豫了一会儿,他看了眼刚刚被砍了头的族人,最终下定了决心慢慢挪到达奚姒儿身边,将手中的蚂蚁扔到达奚姒儿的身边就慌慌忙忙的跑掉了。

蚂蚁细小的脚爬在达奚姒儿的脸上,钻进翻开的皮。

“啊——”达奚姒儿双手颤抖的捂住脸,很快被士兵拉开。

第二个抓够十只蚂蚁的人走了出来……

第三个抓够十只蚂蚁的人走了出来……

第四个抓够十只蚂蚁的人走了出来……

第五个抓够十只蚂蚁的人走了出来……

……

蚂蚁,黑压压一片,朝着甜口的蜂蜜进发……

“求求你……放了我……我引出母蛊……我引出母蛊!我引出母蛊还不行吗?给我一个痛快!”

“王爷!这是从皇城和繁桑国加急送来的两封信。”

姜无诀展开一封信,面无表情的看完放下拿起另外一封信,然后整个人都沉下来。

60翻窗

“忍着点呀!”许错错将药膏涂在手上,轻轻涂抹在桑以希的屁股上。桑以希的那个皇帝老爹还真是过分,桑以希都多大了,还打他屁股!在皇里当众打板子还真是不给桑以希这个皇子面子!不过那个讨厌的皇帝老头还说了,那是因为太子妃肚子里的娃没啥大碍所以才仅仅是打板子,如果害的太子妃小产还不定怎么责罚桑以希呢!

“不就是打了那个讨厌的女人一巴掌嘛!至于嘛!”许错错给桑以希涂完药膏嘟念了一句,趴在桑以希的身边,“喂,你说句话呀,该不会是被打傻了吧?”

桑以希把头偏向一边不去看许错错。

许错错去摇桑以希的胳膊,“你和我说句话嘛,我以后帮你报仇还不行吗?”

“殿下!”小九从外面跑进来,“太子那边来人说,许姑娘请错错过去一趟。”

这个许姑娘就是即将成为太子侧妃的许凌凌。

“不去!”桑以希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许错错想了想,自己那个麻烦姐姐找自己绝对不能有什么好事,能不去也好,就让小九回了说自己要照顾桑以希,不去!

小九走了以后,许错错越想越不对劲,许凌凌为什么要嫁给太子?她可是朔月国的人呀!她的父亲,哦,也是自己这个身体的父亲可是朔月国的高官,她那个刀疤老哥许天笑可是姜无诀身边的心腹……前段时间她还打破脑袋想要嫁给姜无诀,这怎么又要嫁给繁桑国的太子了?攀高枝儿也不是这个攀法儿呀!她老爹和老哥也让她这般胡闹?太子要娶她究竟知不知道她的身份……

许错错忍不住问一旁的桑以希,“以希,你那个太子哥哥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桑以希本来不想理她,但是看她一副蛮认真的模样便说了一句——“一个适合做太子的人。”

这是什么回答?许错错摇了摇头也不做多想。

接下来几天许凌凌经常派人来找许错错,不过都被桑以希给赶走了,话说桑以希那张沉的脸还是挺好威慑力的。许错错两只手撑开桑以希的嘴角,“多笑笑呗?天天沉着一张脸,显老哦!”

这一日,许错错从御花园老花匠那里搬回来几株开的正好的腊梅正往回走,经过梅林的时候被许凌凌叫住。

许错错将怀中巨大的花盆往旁边移了移,露出半张脸来朝亭子中一瞅!

四大美女齐开会?

太子妃、许凌凌、桑紫林还有桑以希曾经的未婚妻丁玉。

许凌凌迈着小碎步走到许错错身边,“妹妹这是做什么呢,沉不沉呀,快点放下来休息休息。”

“嘿嘿”许错错皮笑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姐姐您要是真的担心妹妹累着就别拦着我,让我快点搬回去呀。”

许凌凌嘴角抽了抽,这个许错错说话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要不是太子让她找许错错,她才不想看见这个让她无比厌烦的许错错!

不过许凌凌面不改色的能力可是从小就练出来的!不管她心里是多厌烦许错错,面上表现出来的可都是善良好姐姐的形象,她十分关切的说:“那妹妹得空了要多来陪陪姐姐呀。”

“有空再说吧。”许错错随口说了句转身就走。

“哎呀!”许错错这一转身就直接撞到一个人身上,因为怀里的花盆实在是沉,竟摇摇晃晃朝后栽了过去。

“小心。”一只大手扶住了许错错。

许错错努力稳住身子,“多谢太子殿下,奴婢莽撞了。”许错错将怀中巨大的花盆放在地上,规规矩矩的给太子行了个礼。

“无需多礼,进来坐吧。”太子说完直接朝亭子走了过去,亭子中的太子妃、桑紫林和丁玉都是急忙起身行礼,待太子入座了才坐下。

进去坐?开什么玩笑?虽然不知道这个太子打的什么主意,但是许错错的知觉告诉她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奈何人家是太子呢!许错错只得跟了进去,不过她可不认为自己真的可以“坐”,她只是立在一旁。

许凌凌立刻从女手中拿过茶壶来,给太子殿下满满斟了一杯热茶。“太子殿下,天气寒的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太子妃笑着接话,“是呀,殿下。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小心着凉。”

虽然太子妃表现的十分端庄大气,但是许错错还是从她的眼中看见了那一抹嫉恨狠辣之色。

太子接过茶杯饮了一口,而后将茶杯放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许错错。

许错错被他看得有点发毛,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殿下可有事情让奴婢去做?”

“没有,”太子若有所思的轻叩桌面,“只是听凌凌说许姑娘和苍王交情甚深。”

许错错立刻心中警铃大作,合着是因为姜无诀!她曾几次连累姜无诀,许错错现在只想离他远远的,再也不要影响他,拖累他。许错错忙说:“殿下开玩笑了,错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奴婢哪里能和堂堂苍王爷交情甚深呀!只不过是之前在王府做过丫鬟罢了。”

之前许错错还搞不清楚太子知不知道许凌凌的身份,现在看来是她小看了这个太子殿下,再联想到桑以希说的那句“他是一个适合做太子的人”,许错错已经将太子直接打入危险分子这一行列了。

太子笑了笑,“听说前些日子苍王还来找过你?”

“哪有!”许错错不假思索的道:“碰巧遇见的!”

许错错一双大眼睛十分纯真、坚定的看向太子,那意思就是——我真的没有撒谎呦!

“倘若你再次‘碰巧’遇见他,记得来告诉本殿下。唔,好多年没有见过他了,我们曾经的关系可还不错呢。”太子含笑说道。

关系不错?你骗小孩呢?两个敌国皇子之间的关系会“还不错”?

虽然知道太子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许错错还是道:“奴婢知道了。倘若再碰巧遇见苍王一定通知殿下。只是可能不会再有‘碰巧’的机会了。”

太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无妨,你记着就好。”

许错错又道:“如果殿下没有别的吩咐了,那奴婢就告退了,七殿下还等着奴婢呢。”不知道是不是许错错的错觉,她觉得自己提到桑以希的时候,太子眼中浮现了一种说不出的情愫来……

太子摆了摆手,许错错就行了礼,抱着巨大的花盆往回走了。一路上她都在捉许凌凌要嫁给太子的用意,许家的用意,以及最后太子眼中那种莫名的神情。

“小九!快来帮我!”一回去许错错就大声招呼着,将这株腊梅一路抱回来还真是累人啊!

“来啦!”小九从屋子里跑出来,急忙接过许错错手中的花盆,找了个地方将花盆放下。

“错错,你跑哪儿去了,去那么久都不回来!”放下了花盆,小九抱着许错错的腰开始撒娇,他现在对许错错的依恋已经达到了一定的程度。

“快放开,别用你这小脏手抓我的衣服。”许错错去拍小九。小九死抓着许错错的腰不放手,“不嘛!不嘛!再让小九抱一会儿!”小九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个子又不高,缠着许错错的模样还真像个没断的孩子。

桑以希从屋子里走出来,面色不愉的抓着小九的后衣领将她从许错错身上拉起来,“能不能不要整天像个没断的孩子缠着她?”他现在后悔死了,自己当初怎么就让这个小九吃了许错错的甜头!现在可好了!小九整天缠着许错错,真是碍眼的很!

小九两脚离地直蹬,直到桑以希将他放下来,他才吐吐舌头,面色不甘的去收拾那株腊梅。没有办法呀,桑以希在的时候,他只能靠边站……还好晚上可以偷偷爬上许错错的床去吃……

“去哪儿了?”桑以希脸色不太好看的质问许错错,依赖许错错的不仅是小九,还有他。

许错错伸出手去揉了揉桑以希那张紧绷着的脸,“只是路上遇见太子那一大群人了。”

“太子找你?”桑以希紧皱了眉。

“没有。真的只是碰巧遇见的。”许错错可不敢告诉桑以希,太子找她是为了姜无诀的事,一提到姜无诀,桑以希又要发疯使子闹别扭了。

“那就好。”桑以希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尽量离太子远一点。”

许错错总觉得桑以希话里有话,许错错隐隐觉得她有好多事情都不清楚,原本她并不想多事,可是这些事情和她在乎的人有关,她就不能不多想了。

直到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许错错还是心绪不宁,辗转反侧睡不着,她觉得自己快要接近真相了。正因为她躺了好久都没有睡着,所以当有人翻窗子进来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劫持?这可不是许错错第一次遭遇了。

所以在那人逐渐靠近许错错的时候,许错错一下子从枕头下拔出匕首朝着那人刺了过去。

那人轻易的避开。

“呵……”他的声音在夜里温柔而多情。

“你这是要用我送你的匕首杀了我?”

许错错整个人一僵,手中的匕首无力的滑落,落在地上。窗外的月光照进来洒落在地上,匕首手柄上的粉色桃花花瓣分外迷人。

61捉奸

许错错双唇微微发颤,始终叫不出那个心底的名字来。

“喂,不会吧,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百里含榆那双桃花眼满满的都是笑意。

许错错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抚上百里含榆垂在肩上的墨发,“真的,是真的,不是梦。”

“你是不是应该表现一下见到我的开心?”百里含榆说着就张开了手臂,他的手臂刚刚张开,许错错就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脸贴在他的口听着他一下一下跳动的心跳。

“等会儿……”许错错一脸狐疑的将百里含榆推开,“你真的是我家百里?是不是被穿越了?是不是重生了?”

“哈?”百里含榆皱了皱眉,“你胡说什么呢?鬼怪故事看多了还是遇见什么道士了?”

许错错还是有点怀疑,一般不都是人快死了的时候被穿越或者重生吗?“那你说咱俩是怎么认识的?”

百里含榆的嘴角漾出好看的笑容来,他慢慢低□子将许错错压在床上,“你想再尝试一次?”说着就去解许错错里衣一侧的蝴蝶结。

“才不是!”许错错去推百里含榆的手,“那明明是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你这个混蛋干的!”

“嗯。”百里含榆低笑应着,已经将许错错白色的里衣解开,露出月白色的肚兜。

世间哪那么多穿越、重生,许错错承认自己是有些不相信见到百里含榆的事实了,她伸出手搭在百里含榆的脖子上,“死百里,你得给我一个解释!你凭什么让我难过那么久又一声不吭出现?你这是欺骗感情的行为!”

百里含榆将许错错前的月白色肚兜扯掉,埋首在她前的软玉中深深吸了口气,“真香!”

过了一会儿,百里含榆缓缓说道:“我也以为我要死了,为此特意寻了座雪山,躺在雪山上等死的时候我就在想,本公子风流倜傥风华绝代死在这雪山之上,十八年后还不化身一株价值连城的雪莲啊!”

“你……”许错错有点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这是什么思维?

“本来做梦做的很香,还梦见我女儿了!我那漂亮的女儿终于开口要喊爹了,我竟然冻醒了!”说道这儿,百里含榆叹了口气,搞得许错错口痒痒的。

“你女儿?”许错错推开百里含榆的头,瞪着他!“你哪个女儿?”

百里含榆就势起来,然后开始脱许错错的裤子。

“喂!你给我等会儿!”许错错去掰开百里含榆的手,她的小手反而被百里含榆抓住,“我说许错错,你能不能再笨一点?哪来的女儿?当然是你快点给我生!”

百里含榆将许错错的裤子脱了下来,嘴角勾了勾,用一种十分具有暗示的眼神看向许错错,“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小别胜新欢’?”

许错错抿了抿嘴,“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月黑风高’、‘良夜苦短’、‘**一刻值千金’!”说着就将自己的两条腿架在百里含榆的腰上。这个时候许错错才发现百里含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自己的裤子脱了。

百里含榆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许错错觉得自己这般主动已经够给他面子了!没想到这个死百里竟然得寸进尺!许错错撇撇嘴,有些愤愤然的再次抬起双腿搭在百里含榆的两肩上,这个姿势导致许错错的两腿之间的秘密花园完全暴露在百里含榆的视线里了。虽然许错错不是第一次和百里含榆亲热,但是这个姿势被他这样看着,她的脸还是立刻红了,就要将腿放下来。

不过,百里含榆可怖许她将腿拿下来,百里含榆抓住许错错的两腿,然后低下头朝着黑花园狠狠亲了一口,发出“啵”的声音。当百里含榆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许错错就看见他唇上的湿润。这让许错错的脸更红了,她不知道自己这身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敏感了……

许错错微微仰起头,伸出小巧的舌头去舔百里含榆湿润的唇,将自己流出的蜜吃进去。

百里含榆的炙热抵在许错错的花心处,那里早已泉水潺潺,进入已不再困难。

百里含榆进入许错错身体的那一刻,许错错洁白的小齿咬在百里含榆的唇上,留下一排白色的印子。百里含榆张开嘴将自己的舌探进许错错的小嘴里。

百里含榆的炙热在动,他的舌也在动,他的炙热在许错错的紧致甬道里进进出出,他的粉色的舌在许错错的小口中进进出出。

一样的频率。

两种蜜。一种发出“噗嗤,噗嗤”的水声;一种拉成丝,在月色里透着一种迷人的诱惑。

许错错大力的允咋百里含榆湿漉漉的粉色小舌,从口中不断溢出颤音。

百里含榆的舌在许错错的齿上扫了扫,而后将自己从许错错的身体里退出来。身体突然的空虚感,让许错错紧了紧眉,下意识的仰起头去吻百里含榆。

百里含榆躲开许错错,示意她翻个身。

许错错听话的将自己微微有些发颤的腿从百里含榆的肩上放下来,然后背朝百里含榆跪着。

百里含榆吻了吻许错错的后颈,从身后上她的软,大力揉捏了几下,再轻轻将许错错推到,让她的翘臀对着自己,而后举着自己的炙热对着朝他打开的湿哒哒的入口探了进去。

一声声颤音从许错错的口中溢出来,她双手紧紧抓着被子。两随着百里含榆的动作如玉兔般跳来跳去,不断晃动。

百里含榆的动作越来越快。

“百里……”许错错的脸埋在被子里,随着百里的动作不断摩擦着被子,长发早已凌乱,遮住她的脸颊,半开的小口甚至有着津流出来。她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住了,身子早就软的不像话了。

百里含榆又是用力动了几十下才将热留在许错错的身体里。他趴在许错错的背上大口喘着气,汗水从他的额角沁出来,让这个冬夜都是缓和了起来。

百里含榆用帕子将两个人的身下擦拭干净,然后将许错错搂在怀里,为两人盖上被子。

许错错安静的合着双眼偎在百里含榆的怀里。

百里含榆低下头吻了吻许错错的额角,“错错,我们……”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推门声打断,听见推门声,许错错和百里含榆同时朝门口看去。

小九抱着枕头迷迷糊糊的走进来,却在看见床上情景的时候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小九!”许错错惊呼你一声。

“你!你们!我去找殿下!”小九扔下枕头就朝外走,许错错急忙掀起被子朝小九跑过去,一下子抱住他,不让他走出去。“小九,听我说不要去找殿下,千万不要去!”

小九的神情有些犹豫,同时一双眼睛不时往许错错光着的身上看,尤其是那一对丰盈的□。

百里含榆微微皱了皱眉,他披了长袍下了床,拾起许错错落在地上的里衣给她披上,“不穿衣服就乱跑像什么话!”说着又是将许错错从小九身边拉开,揽在怀里。

小九瞪着百里含榆,他不知道为什么特别不喜欢看见许错错在这个男人的怀里!

“哼!错错你快告诉我!他是不是欺负你!不要怕,我和殿下一起保护你!我这就去找殿下!”小九嘟着的小嘴说完就要出去。

“不要小九!”许错错急了。

可是,晚了。

也用不着小九跑出去找桑以希了,因为桑以希已经推门进来了。

“大半夜的吵什么?”桑以希说完才看见揽着许错错腰的百里含榆,两个人又是这般衣衫不整!桑以希的脸色在一瞬间沉下来。“你是什么人!竟敢大半夜闯进皇来!”

百里含榆揽着许错错腰的手又紧了紧,“殿下暗中劫持了别人家的妻子,如今丈夫都找上门了,不指望你道歉,怎么还不让我带她走?”

桑以希眯着眼睛,牙齿咬的直响,他一字一顿的问许错错:“你要跟他走?!”

“我……”许错错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情况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意料。她还沉浸在重见百里含榆的喜悦里,可是她又放不下对桑以希的愧疚,这种愧疚一日不解开,她就一日不能轻易丢下桑以希。

“错错,”百里含榆唤她,许错错偏过头去看百里含榆那双柔情的眼。

“你会跟我走的对不对?你不是说你喜欢看不同地方的风景,吃各种风味的小吃吗?待我们成亲了,我就带你游遍朔月和繁桑,赏不同的朝阳,听不同的雨声。”

“成亲?”许错错有些僵的重复了一遍。成亲吗?她喜欢姜无诀,可是姜无诀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句话,她也喜欢百里含榆,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向来玩世不恭随自由的百里含榆竟然会说要娶她。

百里含榆的手抚上许错错的腹部,“你还要再给我生个女儿。”

“你给他生过孩子!”看着柔情对视的两个人,桑以希整个人开始发抖,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不住的颤抖,面孔变得十分扭曲。

许错错从思绪里缓过神来,她转过头就看见桑以希愤怒绝望的表情。看着桑以希痛苦的模样,许错错整颗心跟着阵阵抽痛。

“许错错,你就是个骗子!”桑以希大吼一声,朝外跑去。

“以希!”许错错挣开百里含榆的手,想也不想就追了出去。

屋中,百里含榆看着自己空了的手,嘴角划过一抹自嘲的笑。

62真相

许错错光着脚冲出屋子后就立刻打了个寒颤,冬日的夜晚真的好冷。她使劲扯了扯里衣的下摆,勉强可以遮住翘臀。夜色里,已经看不清桑以希的身影了。许错错轻叹了一声往回走。

屋子里,百里含榆站在打开的窗口边朝外望去,小九在一旁警惕的看着他。

“小九,你回去睡吧。”

小九犹疑的看了看窗边的百里含榆又看了看许错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想对许错错说让她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但是又觉得这话说不出哪里不对就没有说,最后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许错错走到窗边,从背后抱住百里含榆,将脸贴在他的背上,夜风很凉也更容易让人清醒。

“前些日子我回了趟族里。”百里含榆缓缓道:“阿妈最后是死在我怀里的,她整个人苍老的不像话,也……丑陋的不像话。我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三兄弟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站在她身边仰着头看她描眉的样子,那时候觉得她是天下最美的人。后来……我们逐渐长大,阿妈眼角浮现第一道鱼尾纹的时候,她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三天不肯见人。其实你一定想不到这种维持不老之术的蛊毒是我大哥提出来的,当时他十二岁。他跪在阿妈的门外口口声声说愿意为了阿妈去死……”

百里含榆顿了顿,努力回想当时含樟跪在门外的模样。关于这个哥哥,他几乎没有什么印象了,只记得他挺立的背影。那一年,他才五岁。

许错错环着百里含榆腰的手紧了紧,“百里,你阿妈怎么会……”

又下雪了,百里含榆将手伸出窗外接了一片雪花,雪花很快融化,一点痕迹都没有。

“你和姜无诀提过我的事吧。”

许错错的心跳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阿诀?”

“阿嚏!”许错错打了个喷嚏,可能是刚刚追出屋子的时候着了凉。百里含榆回过头看见许错错一双冻红了的腿,他直接将许错错拦腰抱起,将她抱到床上,用被子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试了试许错错的额头并没有发烧,百里含榆才道:“好好休息吧。”说罢就是要走,许错错急忙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拉住他的手,“你要走?”

“不然呢?”百里含榆挑眉,“藏在你这里做和你偷情的情夫?”

“不是!”许错错有时候一着急就会变得嘴巴特别笨,比如说她现在就是,她只能紧紧攥住百里含榆的手,希望对方明白她的心意。

百里含榆笑了笑,“要么和我走,要么我自己走。”

“我……”许错错紧紧抿着唇移开了视线,攥着百里含榆的手也是慢慢松开了。“对不起,我暂时还不能走……我不能扔以希一个人……”

“嗯。”百里含榆嘴角的笑容不减似对许错错的回答并不意外,“好好睡一觉。”

看着百里含榆离去的背影,许错错一下子坐起来,“百里!你再等我一段时间好不好!等以希情绪稳定下来了我就和你走!”

百里含榆嘴角的笑容总算是淡去了,他极无奈的道:“若到时姜无诀又来寻你呢?”他又道:“还有,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鬼弦对你的心意?”

百里含榆仰着头看向窗外越飘越大的雪,声音里都添了几分凉气,“许错错,我百里在你心里终究不过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百里含榆还是走了。前一刻还在床上共享极乐的两个人这一刻已是越行越远。坐在床上的许错错紧紧的抱着膝,将头埋在被子上。心里,是一阵又一阵的难受。

当许错错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安抚好桑以希后,姜无诀的到来又将这一切完全打破。姜无诀不是百里含榆,他才不会干爬窗户的事,他直接带了四十万兵马来到繁桑国边境让桑以希交出许错错。

当这一消息传回繁桑国皇的时候,桑以希直接把许错错摁倒在床上大干三百回合。

桑以希抓着许错错的头发让,有些歇斯底里的喊着:“你说啊!你快说你不喜欢他!快说啊!”

许错错只觉得一种让她窒息的无力感,她每一天都要哄他,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说——“我不会丢下你”、“我不会和百里含榆走”、“我不喜欢姜无诀”……似乎只有这么说才能将暴怒的桑以希安抚下来,而且有的时候若不这般说会得到桑以希的虐待,虽然这些话……

可是这一刻,许错错真的觉得累了,好累好累。她不知道这种日子还要过多久,桑以希对她好的时候可以把她捧在手心里,可是一转眼就沉着脸开始一遍遍的质问甚至虐待她。现在许错错手臂上的鞭痕还没有消去。

若是还债,若是弥补,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

这半个月来,许错错第一次眸光清澈而坚定的看着桑以希。“以希,我累了。我不想再撒谎了。我喜欢他,非常非常喜欢。”

“啪!”桑以希一个巴掌啪在许错错的脸上,许错错倒在一边,头撞在床柱上淌出血来。

“你撒谎!”桑以希抓着许错错的衣领把她拎起来,直视着她的眼睛。许错错同样毫无惧色的迎上桑以希的目光,“以希,其实你明明知道那件事不怪姜无诀的。”许错错深吸一口气,“你又何必转移仇恨?”

桑以希整个人一僵,紧接着怒嚎:“你胡说!你胡说!”

额角的血淌下来,流进眼睛里,许错错伸出手胡乱的抹去,“我没有胡说,否则皇上也不会把夜狼军交给你。”明明是遭到整个国家的嘲讽,但是却任由桑以希各种胡闹,这其中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就是桑以希手中有一支军队——夜狼军,说是军队不若说是死士。夜狼军是繁桑国一支特殊的军队,曾在繁桑国开国之时立下汗马功劳。而皇帝却没有把这只军队交给太子而是交给这样的桑以希,为什么?

“你!”桑以希牙齿在打颤,除了一个“你”字再也说不出其他。

许错错咬了咬牙,索将话全部挑开。“你为什么会被姜无诀俘虏?还不都是因为你的亲哥哥!两军交战,他作为主帅选择以你为饵诱姜无诀出兵!其实自己带了全部的军队攻向领城!将十四岁的你孤零零的扔在大营里!姜无诀杀入大营发现中计了,而邻城又被你那个好哥哥攻陷,所以一怒之下俘虏了你,并让你从他胯-下钻过。”看着桑以希越来越狰狞的面孔,许错错只觉得不能再一味的安抚他,她继续大声说道:“后来他将你交给属下看管,那些人做的事他又不知!你口口声声说恨他,可是若不是最后他视察兵营的时候发现被属下欺辱的你,你又怎会活到今天!”

“你不要说了!”桑以希大声嚎着,双手紧紧掐着许错错的脖子,不想再听她说自己心里最深的伤。

是的,当年桑以希是被自己的亲哥哥出卖,后来皇帝知道这件事后默默将夜狼军交给了他,却并未处置太子。因为,那的确是个适合做太子的人啊……

他最深的痛不仅是那般非人的折磨,更是最*的兄长的舍弃背叛,是父亲的缄默。

许错错的脸被憋的通红,她抓着桑以希的手想让放开,桑以希却不放手。“你胡说!你在为姜无诀开脱!是的,一定是的!你都是为了他!”可是他脸颊上淌出的眼泪却出卖了他,十四岁的他不知道该怎么恨自己的亲人,他只能将所有的仇恨放在姜无诀身上。

桑以希将许错错推倒,到许错错枕头下的匕首,他颤抖的手抓着匕首划在许错错娇嫩的背上。

“啊!”许错错痛的喊出来。

“一定是因为你把姜无诀放在心里才替他说话!不行!我要你把我放在心上!我要你再也不能离开我!”桑以希颤抖的手在许错错的背上一刀一刀划下去,他要将自己的名字刻在许错错的身上,他要将自己刻在许错错的心上!

桑以希的眼泪不断地淌下来,滴在许错错淌血的背上。许错错拼命的挣扎,换来的只是桑以希更严重的禁锢。

桑以希整个人都在发抖,眸子里是赤色一片。他一边在许错错的背上刻字,一边不住的说着:“我要把你关进笼子里!谁也找不到!把你锁起来!你也跑不了!”

起先的时候许错错还能大声的喊出来,随着鲜血逐渐染红鹅*的床铺,她慢慢昏了过去。

痛,好痛好痛。

这近一年来的生活一幕幕的浮现在许错错的脑海,一次次受伤、一次次难过……

替姜无诀挡剑、被百里含榆强、被卖去妓院、和狼打架、被姜无烁下毒、遭陆景墨陷害、和鬼弦一起被百里含榆追杀、小产、在聖跋族见识到什么是残酷、逃亡、被阮清清下药、等待百里含榆的死亡、被桑以希抓来虐待……

一幕幕、一桩桩。

累,真的好累。若能一直不要醒来也是好的吧?不醒来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回家?

迷糊中的许错错听见有人一遍一遍的叫她,她终于睁开了沉重的眼皮,看来还是不能这么快解脱。许错错睁开眼就看见小九那张哭花了的小脸。许错错动了动,听见铁链子“哗啦啦”的声音,她这才打量起自己的环境来。

许错错被关在铁笼子里,脚上拴着很的铁链子。

“哈!”许错错一下子笑出声来,“桑以希啊桑以希,你这是把我当成狗了吗?”她心里的那些愧疚似乎正在慢慢淡下去,她突然想起百里含榆来,心凉的不仅是他,还有她。

小九抹去脸上的泪,说道:“我去求殿下了,可是他就是不放你。错错,等小九长大了一定好好保护你,不让别人欺负你!小九说到做到!”小九那张十五岁的稚嫩脸庞这一刻是无比的坚定和认真。

许错错将头靠在笼子上,双眼黯淡。“算了,等你长大了记得离我远一点,找个好媳妇过幸福的小日子去。”许错错又是动了动,后背是火辣辣的疼。

“不!”小九一下子站起来,大声说:“小九要护着错错!一辈子护着错错,不让错错受欺负!你一定要相信我能做到!”小九一边说一边哭,他觉得自己好没用,看着许错错被关在笼子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许错错擦去眼角的泪,点了点头。“嗯,我相信!”

小九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大眼睛眨了眨。“错错!那个叫姜无诀的是不是能救你?他在哪儿?我去找他!我去求他来救你!”

63逃离

“阿诀?”许错错喃喃道,姜无诀做为朔月国皇室本来就是繁桑国的敌人,更何况姜无诀现在在朔月国中已是死了的人,他这次已经为了许错错现身,恐怕又要招来姜无烁的打压,再说他目前还在朔雪国的边境。想到这里,许错错缓缓摇了摇头。

小九有点急,“那么那天晚上来的那个人呢?还有以前来给你治伤的白衣师兄?”

百里含榆和禾溪泽?他们都曾要带许错错走,可是许错错都拒绝了,现在她搞成这样怎么好意思去求他们帮忙?更何况许错错现在也不知道百里含榆去了哪里,至于禾溪泽也在不算近的阳城。

许错错再次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小九也跟着叹了口气,“错错先吃饭吧,你都好久没吃东西了。”说着,小九就将准备好的食盒打开,一样样将里面的饭菜端出来。可是小九怎么都没法将盘子从铁笼子端进去。小九有些急了,一不小心将盘子里的菜散了出来。

“错错……”小九沮丧极了,小嘴憋着就又要哭出来了。

“算了,你把东西靠近一点,把筷子递给我就好。”许错错的确饿了。

小九依许错错所说,将一个个盘子摆开,又是将筷子递给她。许错错接过筷子弯着腰伸出铁笼子去夹盘子里的菜,可是几次都是筷子卡在铁笼子上,本不能将菜夹进去。

“错错,要不要我去找勺子?勺子会不会好用一些?”小九紧紧皱着眉,看着许错错吃一口东西都吃不进去的模样着急的不得了。

又一次失败之后,许错错气的直接摔了筷子。

“错错……”圆润的泪珠凝聚在小九黑白分明的眼眶中。

“小九你去床上翻翻,找一把雕着桃花的匕首,然后带着这匕首去一些大的酒楼啊赌坊啊去找一个叫百里含榆的人,就是那一晚来这儿的人。”理智战胜情感,许错错终于决定抛下各种思想包袱去寻求百里含榆的帮助。

小九犹豫了一下,然后跑到床边去翻许错错说的匕首,最后在被子下看见了那把还染着血的匕首。小九将匕首藏在袖子里,然后对许错错说:“可是,我不放心你,殿下再欺负你怎么办?”小九又是低下头十分沮丧,“就算我在这里也不能阻止殿下欺负你……”

许错错不禁苦笑,“他还能怎么欺负我?”

“吱——”门被推开了。

小九面色复杂的叫了声“殿下”,而许错错则是连看都没有看桑以希一眼。

“出去吧。”桑以希摆了摆手,小九看了许错错一眼有些不放心的走了,他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那把雕着桃花的匕首。

桑以希走到铁笼子旁,拿出钥匙打开笼子。许错错一直垂着眸没有理他,直到桑以希解开许错错脚踝上的铁链将她抱起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她背后的伤,她才忍不住疼痛叫出声来。

“对不起,对不起,弄疼了是不是?”桑以希心疼的吻了吻许错错的额角,将她抱到床上,然后想要脱下许错错的衣服查看她后背的伤。可是血结痂以后早就和衣服粘在一起,桑以希脱许错错的衣服只让许错错疼的直冒冷汗。许错错咬着牙忍着痛,也不服软求情。

“我……我不知道自己昨天怎么了,我一发脾气的时候就完全控制不了自己,我……”桑以希现在也很懊悔,他清醒了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心疼。

许错错不吱声,心里已经对桑以希失望了。

桑以希亲自打了热水,将帕子湿了湿,然后小心翼翼的敷在许错错的背上,慢慢将许错错的衣服和皮分开。再用上好的药粉均匀的涂在许错错后背的伤口上。此时此刻,桑以希看着许错错后背上那个歪歪扭扭的“桑”字时是觉得那般刺眼。

药粉涂在伤口上,疼得许错错整个后背都是一抽一抽的,她紧紧攥着被子,咬着牙硬是不想再叫出声来。待桑以希给许错错上完药之后,他又是极小心的给许错错衣服穿好,然后端来饭菜要喂给许错错吃。

“饿坏了是不是?”桑以希夹起米饭递在许错错嘴边。

许错错就那样看着他也不张嘴,桑以希举着筷子也不松手。一时间两个人之间有些僵持。最后还是许错错轻叹了一声张开了嘴将桑以希递过来的东西吃下,没办法,她真的好饿。

见许错错肯吃东西了,桑以希只当她是原谅自己了,嘴角上扬终于露出笑容来,一口一口的继续喂许错错吃下去。许错错微微皱着眉,看着桑以希像个小孩子的模样实在是……但是她真的不想再继续过这样的日子了,她只盼着小九快点找到百里含榆,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姜无诀比百里含榆先出现了。

“王爷,我们就这么几个人潜进繁桑国的皇城是不是太冒险了?那个女人真的值得如此吗?”繁桑国热闹的茶馆里,正坐着几个商人打扮的人,这几人便是姜无诀、许天笑、李天漠及其他几个身手了得的属下。刚刚说话的便是姜无诀的属下李天漠。

姜无诀没有答话,转着桌上的茶杯。

“哎。”李天漠叹了口气,继而转而对许天笑说:“许贤弟,你倒是劝劝王爷啊!”

许天笑那张千年不变的脸孔平静说道:“王爷的决定又岂是他人劝的了的!”

“今晚夜闯皇。”姜无诀双目如炬。李天漠知道再怎么劝都没有用,只得在心里叹息。

当夜,姜无诀交代许天笑在皇外安排马车等候,自己则是亲自带着李天漠等五名手下夜闯繁桑国的皇。

许错错趴在床上,整个后背火辣辣的疼,可能是药效上来了,不仅疼还特别痒。总之,许错错被折磨的完全无法入睡。她心里正想着今后的对策,若小九找不来百里含榆搭救自己,自己也要想写法子自保。她想着想着便听见窗户被推开的声音,桑以希若进来只会走门不可能翻窗户,而且桑以希将房门从外面锁上了。所以许错错只当是百里含榆来了,她非常激动的坐起来唤了声“百里!”

许错错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她有些疑惑的叫出姜无诀的名字,“阿诀?”

姜无诀面色如常大步走到床边将许错错抱起,毫不意外的碰到许错错后背的伤口,许错错一个没忍住疼的闷哼一声。姜无诀急忙扯开许错错的衣服,就看见许错错背上那个丑陋的“桑”字。姜无诀的脸色在一瞬间沉下来。

“别……”许错错不想让姜无诀看见,但还是晚了一步。许错错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看着姜无诀的脸色,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边境吗?你自己来的?这里可是繁桑国的皇,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希是多恨你,你怎么还敢来?”许错错一连串问了好多问题,其实她一方面是惊讶姜无诀的出现,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她担心他的安慰。

“以希?叫的可真亲热。”姜无诀的嘴角划出一抹危险的弧度。

“我……”许错错想解释,又觉得不值得从何说起,她垂着眸,眸中黯淡,笨拙的摇了摇姜无诀的胳膊。

姜无诀收起那丝火气,“走吧。”

许错错就在想,姜无诀从来都只会用命令的口气和她说话,而他的命令她几乎从来没有不听过。

姜无诀先从窗户跳了出去,然后许错错慢慢踩着桌子爬上窗户,当许错错弓着身子站在窗台上准备往下跳的时候,看见姜无诀在下面张开双臂准备接着她的模样,许错错的眼睛很不争气的试了。

许错错跳下去,被姜无诀稳稳接在怀里。那一刻,这段日子所有的委屈一下子涌出来,许错错埋在姜无诀的膛无声的落了泪。姜无诀自然觉察到了,他微微皱了皱眉,大手轻轻拍了拍许错错的后脑,然后小心翼翼避开许错错背后的伤抱着她隐在黑暗里。

一处偏僻的围墙下,李天漠正焦急的等候着,看着姜无诀终于出现,心里总算松了半口气。

几个手势,姜无诀已将一切安排妥当。

姜无诀的几个手下首先跃上了围墙,待观察围墙之外并没人的时候才像姜无诀打了个手势,其他的几个属下自然都是十分警惕的望着四周,躲避皇里巡查的侍卫。

待一切妥当,姜无诀才抱着许错错翻过围墙,之后姜无诀扔在围墙内的几名属下也都依次翻出围墙。见姜无诀完好无损的翻出了皇并没有什么危险,李天漠这才松了另外半口气。

几人都是不再停顿,直奔许天笑等候的地方。

终于看见了马车的身影,姜无诀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阿诀,怎么了?”许错错不禁诧异问道,姜无诀其他的属下也是一时不解。可是只过了一会儿,大量的马蹄声就告诉了他们姜无诀停下来的脚步声。

无数的人马直奔姜无诀而来,许错错眯着眼睛,在一片火光中看见飘在夜空中的那张纹着狼图案的旗帜。这是……夜狼军?

“吁——”马蹄声落,无数火把的照耀下是桑以希那张无比沉狰狞的面孔。

64欲来

“以希……”许错错慌慌张张的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桑以希现在的表情真的很吓人……

姜无诀将怀中的许错错放下来,又拉在身后护着。

“哈!”桑以希嘲讽的大笑一声,“姜无诀,你此时已是自身难保还想着保护别人?”夜狼军将几人团团围住,本是翅难飞的困局。

“以希不要伤他!”许错错想上前一步却被姜无诀拉住,他直视着马上的桑以希正色道:“桑以希,在本王眼中你就是个废物,是连做本王对手资格都没有的废物!”

“废物?”桑以希眸中厉色更甚,“可你今天就是落在我这个废物手里了!来人啊!”桑以希朝着身后的夜狼军道:“这个人夜闯皇如今不肯给本皇子下跪,你们说该怎么做!”

许错错的心猛的一沉,拉着姜无诀胳膊的手也是越来越紧。而这一幕则被桑以希完全收进眼里,“把那个女人给我拉过来!”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不!你们放开我!”许错错拼命的挣扎,十余把明晃晃的大刀架在姜无诀的脖子上,使他动弹不得。而姜无诀的手下此时也是全部被擒。姜无诀嘴角勾出极危险的弧度,一种嗜血在他墨色的眸中逐渐滋生。

“还不快给殿下跪下!”一名夜狼兵用大刀指着姜无诀,却在看见姜无诀那双森寒的眸子时,心里不自觉有了股怯意。他转而又想到对方如今不过阶下囚,自己的怯意实在是可笑,想到这里他倒是有些恼羞成怒朝着姜无诀的腿弯一脚踹去,却不想姜无诀纹丝不动。这下他倒是更恼了,解下腰上的刀鞘朝着姜无诀的腿弯用力打了过去,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其他人没想到姜无诀竟如此不好对付,接二连三出手,拳打脚踢、刀鞘打在他的腿上、腰上、背上……

刀鞘打在姜无诀腿上的声音重重响在许错错的心上,直到姜无诀被迫摁倒在地跪在桑以希面前的时候,许错错早已泣不成声,姜无诀从来都是那般高傲的一个人,今日之事对于他来说已是奇耻大辱。许错错好恨自己连累了姜无诀,这般连累是一次又一次……

姜无诀抹去嘴角的血迹放声大笑,对他动手的人一时不解他的行为都是住了手看向桑以希,等他的命令。

姜无诀笑够了嘲讽的看着桑以希,“本王真是瞧不起你!若本王是你定要将真正的凶手千刀万剐!而不是像个畜生一样滚到窝里舔伤口!”

桑以希扭了扭脖子,猩红的眼睛怒视着姜无诀,“姜无诀你大可放心!我一定将你千刀万剐!”

“哼”姜无诀冷笑一声,“本王带兵打仗十余年,部下军纪严明,岂有乱用私刑、喜好男色之徒!那些人本是受人唆使!而指使之人正是贵国太子!若不是本王收到消息三更半夜巡视兵营解救你你桑以希早就死了!而这些你心里都清楚不是吗?!”

许错错一下子愣住了,原来自己的猜测竟不是真相,不是姜无诀的属下胡作非为,而是太子要害桑以希……难道只是因为当初桑以希在各个方面都要胜于他,他就要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吗?!写故事的时候她只不过随手几笔,而到了现实中竟有这么多波折吗?

“你胡说!”桑以希整个人的情绪极不稳定,他怒吼着:“给我打!打死他!”

刀鞘被当成棍一样打在姜无诀的身上,他的额角淌出血来,可他依旧毫无惧色怜悯的看着桑以希。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许错错努力挣脱抓着她的人跑过去,她去拉那些对姜无诀动手的人,可她又怎么拉得动那些大老爷们,不知道是谁不耐烦的向后推了一下,许错错就被推到在地,正好受了伤的背部着地,疼的她呲牙咧嘴。许错错艰难的爬起来,跑到桑以希的马下给他跪下。“以希,我求求你了,不要再打了,真的不要再打了,我不跑了,你要我的命都行,求你不要再打他了……”许错错跪爬到桑以希身边抓住他的脚一遍一遍的求他,“以希,放了他吧好不好,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了……”

“错错!不许求他!”被殴打的姜无诀朝着许错错怒吼一声,

桑以希一直怒视着姜无诀没有看许错错一眼,听她在耳边哭喊求情的声音烦了,不耐烦的一脚将许错错踹来,将她踹倒在地。许错错的哭声突然停了下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桑以希心里“咯噔”一声转过头去看她,正好迎上许错错的目光。

许错错跌坐在地上,一双大眼睛正看着桑以希,那眼中……眼中……

“桑以希!我恨你!”

那双眼睛中是桑以希最不陌生的仇恨。

“桑以希,我恨你!”“桑以希,我恨你!”“桑以希,我恨你!”许错错仇恨的声音一遍遍在桑以希脑海中回想,桑以希心里突然有些慌了,他觉得许错错离他越来越远,桑以希的身体竟有些摇晃,他驾马上前几步将地上的许错错拎起来放在马背上。

“把他们全部收押大牢!”桑以希丢下一句话,就带着许错错驾马赶进皇,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去,快点回去,回去了,许错错就不会想要跑了,就不会想要离开他了……

许错错面无表情一动不动任由桑以希带着她再次进入皇,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已经把亏欠桑以希的彻底还清了。

回到皇,桑以希急忙把许错错抱紧寝,“是不是伤到了?疼不疼?”许错错对桑以希的话就像没有听见一样,她越过窗户看着远处的山,今晚星光很足,可以看清很多东西。

桑以希看见许错错的目光毫无波澜甚至是连刚刚的仇恨都没了,这种目光糟透了!桑以希握着许错错肩膀的手无力的垂下来,他只觉得心里很难受很难受,他失去她了是不是?

热闹的皇城里,小九又一次从一间酒楼沮丧的走过来,已经好几天了,许错错让他去找的人他还没有找到。“错错!你等我!我一定找人去救你!”小九模样坚定,将刚刚的沮丧一扫而空,再次走向下一家酒楼。

“呦,客官您要点什么呀?”小九刚走进去,酒楼的老板就亲自迎了上去,因为小九身上穿的可是皇里的衣服,所以酒楼的老板把他当成有钱人家的小少爷了。

“不不不,我不是来吃东西的!我是想请问您认不认识一个叫百里含榆的人?”小九不知道第多少次问道。

“不认识,不认识!”那个老板一脸一沉,没想到是个找人的。

“哦……打扰了……”小九沮丧的往外走,突然有一个长着八字胡的人挡住了他的路。“小兄弟,我看你腰间的这把匕首不错,不如卖给我啊?”

小九捂着腰间的匕首急忙道:“这个不能卖!不好意思!请您让一让!”

“别给你脸不要脸!大爷我就是看好你这把匕首了,不卖是吧?那就孝敬大爷我!”八字胡说着就去抢小九腰间的匕首,论起力气来,十五岁的小九哪里是面前这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的对手,不过小九知道这匕首的重要所以死抓着不放,一时间两个人拽着匕首僵持着。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还抢人东西!快点放手!”

两个人争着争着,匕首突然甩了出去,落在酒楼门口,正好落在一个人的脚下。

小九和那个人都看过去。八字胡见对方没自己壮实就横眉道:“快给老子放下,那是老子的东西!”

“别听他的,那是我的东西!”小九跑过去就要把匕首捡起来,却不想匕首被那人脚尖一挑带到手里。小九不满的抬头去看,便见到一张冷到骨子里的面孔,尤其是那双眼睛,寒的没有一丝温度。

鬼弦冰冷的眸子里逐渐浮出一丝极淡的情绪,他打量着手里的匕首,说道:“这不是你的东西。”

小九向后退了一步,他觉得面前这个人好危险,而且身上有一股很浓的血腥味儿……小九的眼睛瞟到鬼弦的左手,他的左手被纱布缠着,血迹斑斑。“那个……这个的确不是我的东西,是别人把它交给我让我去找一个人,一个叫百里含榆的人,你认识他?”

“少废话!”八字胡冲过来,“快把这匕首给老子!”

红光一闪,鬼弦的剑已到了八字胡的颈部,鲜血一滴滴淌下来。“大、大爷饶命!饶命啊!”八字胡两腿直哆嗦,裤子很快就湿了,竟然没出息的吓得尿了裤子。

鬼弦的剑从来不回头,只要再深一寸八字胡早就断了气,可是鬼弦却将剑收了起来。

小九看呆了,“哇!大哥哥你真厉害!如果那个百里含榆像你这么厉害一定可以救错错了!”

“你说什么?”一瞬间,鬼弦身上的杀气毫无保留的散发出来。小九怯怯的说:“错错被人欺负了,她让我带着这把匕首出来找一个叫百里含榆的人去救她……”

雪城,是离繁桑国皇城极近的一座城市。

一间客栈内,陆景墨将鸽子腿上绑的信取下来,喝了口茶慢慢打开来,他原本悠闲的脸庞却在看见信中内容的时候一下子紧绷起来。“阿诀出事了?”陆景墨眸光转动,不做多想“唰”的一声就站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剑就冲了出去。

“碰!”犹豫陆景墨走的太过慌张,所以冲出客栈门口的时候一下子撞到了一个人,他不耐烦的咒骂了一句“没长眼睛啊”就低着头继续走。

“哎呦?陆公子这么急是要干嘛去?”百里含榆懒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陆景墨转过身去,就看见他正低着头整理衣袖。

陆景墨略一沉吟,“许错错出事了,我想你不会不管吧?”

果不其然,百里含榆整理衣袖的手一顿。

阳城,也就是禾溪泽居住的地方。

连日降雪,难得今日是个好天气,禾溪泽一早就和冬儿两个人将药材拿出来晾晒,此时整个院子里此时都是一股浓浓的药味儿。

“少爷!少爷!”李叔一脸喜色的跑进来。

“李叔慢点,怎么了?”禾溪泽忙迎了上去,将他扶着。

李叔抹去额角淌出的汗水,“老爷回来了!是老爷回来了!”

65

陆景墨转过头去,看见姜无诀站在门口,面无表情。许错错暗暗的舒了口气,看来逃过一劫。

“景墨很闲吗?”姜无诀的声音无悲无喜,听不出情绪。

陆景墨松开了许错错,走到姜无诀身边,一只胳膊搭在姜无诀的肩上,嬉皮笑脸地说:“阿诀,景墨一时兴起逗逗这丫头而已嘛。我和天笑约好了去葳蕤楼,阿诀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姜无诀看了一眼陆景墨搭在自己肩的手,说:“本王不去了,你们玩得尽兴。”

陆景墨眸子里划过一抹异色,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床榻上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许错错一眼,然后笑嘻嘻的告辞离去。

姜无诀刚刚坐到床边,就有侍女端来晚膳——红枣粥和几道致的小菜。许错错嗅了嗅,好香!肚子不争气的叫起来。她这才想起自从穿来还没有吃过东西。

姜无诀笑了笑,给许错错披上宽大的袍子就将她抱到桌旁。

许错错眨巴了一下大眼睛,望着姜无诀小声的说:“我可以吃吗?”

看着姜无诀点了点头,许错错立刻狼吞虎咽的吃起来,毫无吃相可言。一碗粥很快被许错错吃光,了还有存量的肚子,许错错垂涎的望着姜无诀未动的饭。姜无诀好笑的将自己的饭递给她,她立刻如获至宝的吃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姜无诀正饶有趣味的打量着自己。

许错错终于吃饱喝足,这才想起姜无诀什么都没有吃。不好意思的去看姜无诀,发现对方的目光正看着自己啦啦文|学更新最快ll,全文|字手打的下面。许错错愣了一下往下一看,包裹自己的衣袍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散开了!自己还要死不活的张开了双腿!那黑色的芳草竟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许错错赶紧合上双腿,用袍子将自己包好。

“那个……天色不早了,错错不打扰大殿下休息了,这就走。”说着就站起来。不曾想两条腿竟毫无力气,许错错双腿一软就要跌倒。姜无诀长臂一挥拉起许错错往自己腿上一带,她就稳稳的坐在姜无诀的腿上。

“走?你要去哪儿?”

“错错自是要去使奴婢的住处……”许错错低声道。

姜无诀将许错错抱起往床榻走去,“我可舍不得让你做个使丫头,贴身侍婢倒还可以。”

姜无诀将许错错抱到床上以后令人将用过的晚膳收拾了,就自己宽了衣躺到床上去。姜无诀的靠近让“小说领域”更新最快,全文_字手打许错错立刻紧张起来。身体上疼痛的感觉还没有完全消散。她可以乞求姜无诀轻一点吗?

灯已经熄了,什么都看不清楚。

许错错等呀等不出意料的等来一双糙的手。许错错放缓了呼吸,一动不动,反正她都已经是他的人了,现在也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惹怒了姜无诀后果可不好。

姜无诀将手伸进许错错的衣服里,在那一对高耸的玉峰上随意揉捏着,将其摆弄成各种形状。那玉峰之上的小豆豆很快立起来,凸凸的。姜无诀的手指拨弄着凸起,手指上传来舒适的感觉。很快,许错错的衣服就被扯了去,剥得干干净净。姜无诀一个用力将身旁被剥干净的人儿拉到自己的身上,那两只玉峰压在他古铜色的膛上,被压成了玉盘形状。

姜无诀似是很享受,一只手抚在她的背上,划过每一个角落,那手拍了拍许错错的翘臀,划着两瓣儿臀之间的地方。那炙热而坚硬的东西抵在她的身上,感觉很奇妙。许错错将头埋在姜无诀的颈间一动不敢动。只是那芳草间流出的东西出卖了她身体的渴望,那流出的东西沾到姜无诀的炙热上,可是非但没有让那炙热降温,反而使其更加的滚烫。

猛地,姜无诀将许错错压到了身下。

“轻,轻点……错错疼……”许错错低声呢喃着。却不想姜无诀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他低下头来,含住她的唇,允吸着,舔舐着。撬开唇齿,寻了她的舌,与之纠缠着。许错错先是慌乱的,然后笨拙地去回应。他的炙热摩挲着她的湿润,却始终不进入。他的吻逐渐转移,吻如落英一般在她身上朵朵绽放。

乱了的呼吸,肆意的柔情在空气中一点点蔓延开来。

他的炙热寻到那花心之处,慢慢试着进入。许错错吸了口气,紧皱了眉。疼,真的好疼。那昨夜裂开的地方一扯动便传来一阵阵的疼痛。姜无诀皱了皱眉停下动作,那炙热只进入四分之一。

他不动,她也不动。

姜无诀猛地压在许错错的身上,压得她的腔很疼。他咬牙切齿地说:“许错错!你快点给本王把身子养好!”说完竟抽出那四分之一,翻躺在一边。

许错错怔怔的,心里的滋味十分复杂。这个人……

姜无诀喘着气,努力平息絮乱的气息。忽然发觉一双小手握住了自己的炙热。他一愣,“许错错,你……”质问的话被欢愉打断。那炙热之物被温润的口腔含住,一阵阵愉快的感觉袭上四肢百骸。那动作依旧生涩,却让姜无诀感觉十分独特。

白色的体涌出来,落在许错错的口腔里,使她剧烈的咳嗽起来。姜无诀畅快的舒了口气,将许错错拉进怀里轻拍她的后背。

他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说话。

他抱着她,她被他抱着,二人逐渐睡去。

夜,静静的。

第二日,许错错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整个夜晚都睡在姜无诀的怀里,他的一只手一直搭在她一侧玉峰之上。想起昨夜的事,许错错暗自唾弃自己,竟然一时感动为他那个啥了……真是一时脑子不清醒啊!想着竟真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姜无诀笑着睁开眼睛,“可别打笨了,本来就不怎么聪明。”他在她的脸上随意的亲了一下就翻身下床。

许错错微微犹豫了一下也下了床拿过架子上的衣服服侍姜无诀更衣。他这个王爷长这么大本就是极少自己穿衣的嘛!自己总要有侍婢的觉悟不是!不过许错错也是对于伺候人这方面没什么经验,动作缓慢而笨拙。

许错错本就没有穿衣,清晨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照在她布满吻痕的身上,像极了一件艺术品。感受到姜无诀看着自己的目光,许错错脸上一红,慌忙就去取了一件长袍披在自己的身上。

姜无诀却是将她的长袍扯了去,“好看,我喜欢看。”

许错错脸色红红的,低着头、弯着腰去给姜无诀系腰带。姜无诀的视线从许错错的背后向下移动,落在那姣好的臀。忍不住拍了一下,上面立刻红了一道印子。

许错错别扭的扭过身子,去取架子上姜无诀最后的一件外衫。

“吱——”门被推开了,随之响起的是一声酥可媚骨的声音。

“诀……”推开门的许凌凌娇嗔的唤着姜无诀的名字,却在看见眼前的一幕时愣住了。那个未着寸缕的女人是自己的白痴庶女许错错???

“啊!”门被推开的刹那,许错错下意思的往姜无诀身后躲去。

朔月国第一美人的名头可不是糊弄人的,天下美人多了去了,咋就让她得了这称号?这不仅需要聪明的脑袋还需要和无数身份尊贵的男人传出各色的花边新闻。

许凌凌只是微微怔了一下,就恢复寻常,冲着姜无诀妩媚的一笑,婀娜多姿的走过来,神情高傲的看着许错错伸出自己的手,“把殿下的衣服给我。”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在姜无诀面前不穿衣服虽有些难为情,但在许凌凌这个同面前如此模样倒更加别扭。许凌凌像一只高傲的孔雀俯视着自己让许错错心里十分不舒服,不过她还是将手中的外衫递给许凌凌。这里是古代!身份重于一切的古代啊!

将姜无诀的外衫递给许凌凌以后许错错就一溜烟钻到床上,用昨日包裹着自己的那件宽大的长袍将自己裹了个严实。没办法,昨日那白色的裙子已经被弄脏了早就丢掉了,而那啦啦文|学更新最快ll,全文|字手打上衣也在昨晚被折腾的不成样子。

许凌凌接过许错错递来的衣服,冲着姜无诀娇媚的一笑,给他穿好外衫,“我这个妹妹笨手笨脚的,倘若没有服侍好殿下,殿下莫怪哦!”许错错看着这个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风情万种的女人,暗暗撇了撇嘴。有什么嘛!还不是我把你写的这么好!

姜无诀微合着双目,过了好一会儿才缓慢的说:“你这个妹妹伺候的很好,本王留下了。”声音不高、语气不重、语速不急,不是询问也不是探讨而是说出自己的决定。

许错错眨巴了一下眼睛,怎么觉得姜无诀好有帝王的范儿?

姜无诀的话让许凌凌心里有些诧异不过她却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她极自然地挽着姜无诀的胳膊,“您说怎样就怎样。诀,凌凌陪您用早膳吧。”

姜无诀点了点头迈步往外走,许凌凌依偎在姜无诀的身上,扭着小蛇腰跟着。

作者有话要说:防盗章节,一不小心买了也没有关系,将来会替换成正文。

66

“错错!”

许错错听见很多人在叫她,可是这一刻她只觉得浑身冷的可怕,整个人犹如置身冰窖之中。许错错突然有一种就这样死了也好的感觉,一了百了。许错错居然本没有去想死了以后会不会回家的问题,而是在想她死了桑以希会不会放过姜无诀、百里含榆、鬼弦这些人,他们会跑掉吧?

坐在马车外的百里含榆和鬼弦几乎是同一时间冲到了许错错身边,鬼弦立在一旁看着百里含榆将许错错抱在怀里。百里含榆的整个手臂一阵酥麻竟是抱不住许错错,鬼弦见此才伸出手揽住许错错下坠的身子。

淡淡瞥了一眼发抖的手臂,百里含榆不做其他理会急忙去看倒在鬼弦怀里的许错错。箭穿进许错错的口,鲜血染红了衣衫,她的口中还在不断溢出鲜血,这是伤了内脏了,看位置恐怕还是心脏。百里含榆和鬼弦都是被许错错的情况吓到了。

“桑!以!希!”姜无诀只觉得腹一阵翻腾,忍下口中的腥甜,他怒视着桑以希,“本王发誓!他日定踏平你繁桑!将你一刀刀剐了!”震怒的声音在这个夜里就像一道诅咒。

桑以希似没听见姜无诀的话,整个人浑身颤抖,尤其是那一双举着弓箭的手臂颤得厉害。他一双眼睛满满都是恐惧,他忘记了说话和动作,忘记了去想究竟是谁陷害他出了这一箭,他只看见许错错倒了下去,像是生命中唯一的希望一点点倒了下去。

“驾!驾!驾!”奔腾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大半夜的闹什么闹!”太子出现第一个质问的就是桑以希,他看见马车上的姜无诀似乎很诧异,略一思索,道:“来人,护送苍王出城。”

姜无诀眯起眼睛看了太子一眼,虽然是在极震怒又是身受重伤的时候,姜无诀的警惕心依旧不减,他可不认为这繁桑国的太子会放了他这个敌国的皇子。不过依如今完全处于劣势的情况,姜无诀倒不觉得有更好的选择。

“天色已晚七弟还是早些回比较好。”太子紧接着又将桑以希给安排了,虽说夜狼军厉害却也无奈有一个还在发愣的头领。

百里含榆和鬼弦对视一眼,然后抱着已经昏迷了的许错错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向前驶去,太子的人护在马车两侧,夜狼军见桑以希没有任何指示都是不敢乱动,任由太子的人护送着马车离去。

马车已经离开了,太子也离开了。寂静的夜里,整个夜狼军陪着桑以希,直到弓箭掉到了地上。

“谁!究竟是谁放的箭!”桑以希气得浑身发抖,“你!是你对不对?”他拔出剑指着身后的一人吼。

“不不不!属下不敢,属下不……”那人赶紧跪下,解释还没有说完便咽了气。

“谁!究竟是谁!”桑以希像是发疯了一般举着剑乱砍,他身后的人跪下一片,往后躲了一片,他们早就知道了桑以希的脾气,现在只希望他快一些平静下来,另外不得不对刚刚被桑以希一剑捅了的人投以悲哀和同情的目光。唉,这些年枉死在桑以希手下的属下的确不少。

“啊!”一通发泄之后,桑以希驾着马横冲直撞朝着一个方向冲了过去,撞翻了不少人。直到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众人在叹息了一声之后无奈离去。他们是夜狼军,曾经威名显赫的夜狼军,谁曾想如今竟……

都走了,只有小九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那里。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

“阿诀……”看了一眼马车外太子的人,陆景墨有些担忧的看向姜无诀。

姜无诀整个人早就处于爆发的边缘,现在是极力忍着情绪,他摆了摆手打断陆景墨的话,“她怎么样了?”

百里含榆撕了衣摆捂在许错错依旧淌血的伤口,箭还没有□,他不敢动手拔箭担心引起更严重的出血。对于姜无诀这废话一般的问题,百里含榆直接选择无视。

天一点点亮了,马车停了下来,“我们就护送到这里了,王爷一路好走。”侍卫首领说完就领着手下回去复命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子为什么会出面放我们走?”李天漠忍不住问。

没有人回答他,一方面是因为他的问题没有人能回答,另一方面是因为禾溪泽来了。

“收到消息你们出了事,可有人受伤?”

当禾溪泽温雅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的时候,所有担心许错错的人在一瞬间松了口气。马车的门被鬼弦推开,他二话不说就将禾溪泽拉到许错错身边。

出了皇城,陆景墨就立刻给停留在边境的兵马发了信号。毕竟姜无诀的身份特别如果再不做防范只怕还是要有危险。陆景墨一直劝姜无诀快些离开这里,早一日离开早一日脱离危险,只是姜无诀坚持要等许错错醒了再走。

一处百里含榆的院落里,几个人都是焦急的看着禾溪泽忙忙碌碌给许错错处理伤口。只不过他们的焦急都有所减缓,他们似乎觉得既然禾溪泽在这里许错错就不会有事一样,尤其是百里含榆和鬼弦对禾溪泽的医术不是一般的放心。

显然,他们对禾溪泽的信心还是有据的,因为忙活了大半日,晌午的时候许错错便醒了一次。许错错的伤看似很重,实则没有伤到内脏,箭入体的地方险之又险,就差那么一分就要伤到心脏,也就是这一分让她的伤并不是很重,何况有禾溪泽给她医。最值得庆幸的莫过于箭上无毒。

姜无诀终于松了口气,就看见陆景墨在一旁对他使眼色。他自然不能再留在繁桑,许错错现在的伤也不能跟他走,姜无诀犹豫了一番,走上前去。

“错错,等我,再等我一次。”

看见姜无诀皱着眉头犹豫的模样,许错错眼角有些湿,她点了点头。

抹去许错错眼角的泪,姜无诀不再犹豫转身就走,他再也不能忍受屋里那个女人因为他受伤难过了,他也相信屋里的几个男人会照顾好她。他必须狠下心暂时离开,这一次他姜无诀发誓一定要将所有的麻烦解决掉!

陆景墨和姜无诀其他的几个手下自然都跟了出去。

站在屋外,姜无诀深深吸了口气,“景墨,你可有看见许天笑?”

“你的意思是……”陆景墨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姜无诀。

姜无诀闭了闭眼,“本王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一次的事情太过蹊跷。如果真的是他……”姜无诀慢慢睁开眼睛,墨色的眸子深不见底。陆景墨却在这双漆黑的眸子里看见了多年前曾出现过的决绝。

也许是因为禾溪泽的到来和许错错的苏醒,导致百里含榆和鬼弦同时放松了警惕,所以两三天以后待许错错彻底苏醒了就放心她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如果许错错聪明一点,口渴的时候应该是喊人而不是自己下床。

如果许错错聪明一点,在发现壶里没有水的时候一定不会拖着打颤的双腿推门出去。

如果许错错聪明一点,一定不会在看见可疑人出现的时候不要命的跟了上去。

如果许错错聪明一点,更不会傻傻的让对方发现。

好吧,许错错不聪明。

所以当百里含榆和鬼弦听见她的喊叫声之后,只是在后院里看见了倒在血泊中的许错错。百里含榆抱起许错错和鬼弦两个人急忙往禾溪泽那里跑。

“溪泽!溪泽!”

“快!快救她!”

两个人很慌张,很自责。血,好多的血,他们两个人现在满脑子里都是鲜红的血,就算是鬼弦也在这一刻无比的厌恶起血来。

“快,将她放在床上。”禾溪泽紧紧皱着眉,百里含榆将许错错抱进来的时候他就看出来许错错这次是真的伤了肺腑,流血又太多,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禾溪泽小心翼翼用剪子剪开许错错的衣服,原本受了箭伤的地方伤口又裂开,不断往外淌出血来,下面一点的地方一把匕首整个捅进许错错的小腹,血如泉涌。

“我不该留她一个人的。”鬼弦看着许错错身上的伤口忍不住自责,自责的不止他自己,百里含榆现在也是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万遍了。

拔刀、止血、上药、施针,禾溪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可是百里含榆和鬼弦这一次也在禾溪泽脸上看到了难得出现的郑重。

“有没有我们可以做的?”见禾溪泽刚刚停下来百里含榆便问道,鬼弦也是第一时间看了过来。

禾溪泽略一思索,拿起笔在案边写了几种药材。

“她伤的很重,我没有把握。”听见禾溪泽说没有把握,百里含榆和鬼弦真的是慌了,这是第一次听他这么说。

禾溪泽紧接着又说,“我尽力,这两张纸上分别是一些不好寻得的药材,一张纸上的列的药材昂贵稀少但是高价还是会买到,另一张上面的药材恐怕有多少银子都买不到,要亲自去寻了。”禾溪泽将写好的两张纸分别递在百里含榆和鬼弦面前,“这恐怕要靠你们了。”

鬼弦拿起那张写着几种需要亲自去寻的药材的纸转身就走。

百里含榆自然结果另一张,他看了一眼床铺上面色苍白的许错错,“她麻烦你照顾了。”说完也是不再犹豫去寻药了,只要是能买到的药材,他百里含榆还没有买不起的。

百里含榆和鬼弦走了,禾溪泽缓缓走到床边,看着面色极差的许错错眉头不展。

67

“你是谁?”

当许错错苏醒过来问出这样一句话的时候,禾溪泽呆愣了好一会儿,待他刚刚反应过来又直接被许错错下一句话打败了——“流氓!干嘛脱我衣服!”

视线向下移,许错错身上的被子被掀起到腰际,禾溪泽的手刚刚解开她左侧衣带,正打算拉开她的里衣。

禾溪泽讪讪收回了手,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我是在给你上药,你……当真不认识我了?”

许错错摇了摇头,狐疑地看了一眼禾溪泽,“你是我夫君?”

“不是……”

“既然不是你就不许脱我衣服!臭流氓!”

“……”

禾溪泽实在想顶回去一句——你小产的时候都是我治的,你浑身上下哪里我没看过!不过念及自己一贯的好形象,他生生咽下了这口闷气。他现在更关心的是许错错的状况,不理会她防狼一眼的目光抓了她的手腕就给她诊脉。

看着禾溪泽低垂着眸给自己诊脉的模样实在是不像什么坏人,许错错微微放松了些警惕,她动了动竟发现自己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而且身上的伤疼得厉害,她“哎呦,哎呦”的叫唤。实则心里乱得很,一朝醒来,忘了自己是谁,一个陌生的但是还蛮帅的男人试图“非礼”自己,自己还受了很重的伤连动都动不了,她怎能安心?

“喂,神医大哥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是谁?还是你是我什么人?”许错错觉得还是先问问比较好。

“你叫许错错,我是你师兄。”禾溪泽细细诊脉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之处,想来许错错的失忆是受了刺激所致。“你的腹受了很重的伤,我现在要给你换药。”禾溪泽顿了顿,接着又问了一句:“可否?”

许错错吸了吸鼻子,偏过头不去看禾溪泽,大有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

禾溪泽好笑的摇了摇头,重又去拉开许错错的衣服,许错错身上只穿了这一件里衣,里面是缠绕得极厚的纱布。禾溪泽弯下腰微微抬起许错错的身子,一层一层解开她身上的纱布。

禾溪泽的黑发垂下来落在许错错的脸上,弄得她痒痒的。许错错转过头来就看见一张放大的俊脸,许错错呆了呆,她突然觉得被这枚帅哥“非礼”也不错。

“你做我夫君好不好?”禾溪泽正好将许错错身上最后一层纱布解开,一双高耸的软玉立在眼前,像是为了响应它们主人的话。

禾溪泽维持着淡定,不动声色的取过一旁的药盒,将药膏涂在手上再一点点涂抹在许错错前的伤口上。

“你都这样我了还不打算负责?”许错错刚刚下了个决定,反正她现在无依无靠能把这个神医帅哥弄到手也不错啊!

药膏是凉的,手指抚的地方是软的。呸呸呸,什么“抚”明明是上药!

禾溪泽沉默着终于将许错错口的伤口上完了药,如获大赦的手指向下移给许错错腹部处的伤口上药。

许错错又是一阵惊呼,“你还要往下!?”

禾溪泽的手僵在那里,他实在是有些受不住了,那种无奈加好笑的感觉可不是一星半点。“我说你一个姑娘家说话能不能注意点。”

“姑娘家?”许错错诧异的瞪着禾溪泽,“我都被你欺负成这样了,还什么姑娘家?你不对人家负责就算了,还来讽刺我?”许错错哼了一声,“不负责任的臭男人!”

“唉”禾溪泽叹了口气,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别乱说了,你可是有主的人。”

许错错瞪了瞪眼,“我嫁人了?我夫君允许你这么干?那他还是不是个东西!”

“没,你没嫁人……”禾溪泽决定不和她交谈了,他现在只想快点给她上完药。

“哦,没嫁人那算什么有主了。”许错错松了口气。“那你娶妻没有?”

“没有。”禾溪泽将许错错的上身抱起,给她一层一层的重新缠好纱布。

“那还好。”许错错有些庆幸,转而又道:“师兄……我饿……”

不饿才奇怪,许错错昏迷这几日都没有进食,只靠禾溪泽给她喂了几次水,现在醒了过来怎么可能不饿。就算她不说,禾溪泽也料到了,禾溪泽将许错错放下让她躺好,“我去给你弄吃的。”

禾溪泽给许错错准备的食物自然是经过他心准备的,清粥和几道小菜都是入了几味调理身子的药材。禾溪泽将床头桌往床边拉了拉,将清粥和小菜摆在上面,然后扶许错错坐起。

许错错闻了闻,“嗯,真香!”她毫不吝啬得夸奖,胃里已经馋的受不了了。“师兄,这些都是你做的?”

禾溪泽点了点头,将勺子递给她。

许错错接过勺子,迫不及待的伸进清粥里,可是由于许错错的身子还很虚弱,一点力气都没有,所以勺子一下子脱手,将碗里的清粥溅起,几粒米粒正好喷在禾溪泽的脸上。

“不不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绝对不是报复你……”许错错一脸歉意的看着禾溪泽,一副做错事的小孩子模样。

禾溪泽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叹了口气,走到梳妆台取了锦帕将自己的脸对着镜子仔仔细细擦了好几遍,才重新坐会床上拿起碗里的勺子递到许错错嘴边。

许错错看着禾溪泽机械的张开嘴将粥吃进肚子里。

他喂一口,她吃一口。

“师兄……我冷……”

禾溪泽去关上了窗户。

“师兄……我渴……”

禾溪泽给她端来烧好的水。

“师兄……”

禾溪泽扶额,“你又怎么了?”

许错错瘪着嘴,欲语还休。

禾溪泽走过来了许错错的额头,“又哪里不舒服了?”

“不是……”许错错吞吞吐吐,“师兄,我想……我想方便……”

禾溪泽愣了一下,将许错错身上的被子掀起,将她的双腿放到地上,搀扶着她站起来。“我现在松手了。”见许错错点了点头,禾溪泽才慢慢松开手。

许错错觉得这两条腿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可是没有办法她现在真的很急。她试着迈出了一步,然后就重心不稳向前跌去。禾溪泽在身边她当然不能跌倒在地,而是倒进了禾溪泽的怀里。

禾溪泽直接将许错错打横抱起往外走,他给许错错脱裤子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听她再骂自己“流氓”的准备,然而禾溪泽并没有听见,他诧异的抬起头看怀中的许错错,此时的许错错一张脸都是红红的还哪里顾得上骂他。

禾溪泽从身后抱住许错错,褪下她的裤子,分开她的两条腿,这分明就是把小孩子尿尿的姿势!!!

许错错的那个心情啊,羞死了,窘死了。许错错她尿不出来!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夹紧双腿!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如被他随便呢!

许错错忍呀忍呀忍,可这人之三急怎么忍得了?她真想让禾溪泽把耳朵堵上……忍,总有忍到头的时候,许错错觉得这一定是她这辈子最不舒服的一次……

许错错方便结束以后,禾溪泽强作镇定的给她穿好裤子,再将她抱回屋子里。

“你……”

“你……”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是有些尴尬的移开视线。

禾溪泽轻咳了一声,“好好休息,热了冷了饿了渴了伤口疼了喊我,我就在隔壁。”

许错错闷声点了点头,禾溪泽给她盖好被子,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过身来,“你刚刚想说什么?”

许错错有些犹豫的问:“那个……师兄啊,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为什么还没成亲?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禾溪泽现在的表情真的是在笑,真的。可是他咬着牙齿甩出两个字——“不是”,而后转身就走,他现在真的不想再留在这个屋子里了,这次许错错把以前的事情忘了没想到想法变得越来越古怪。

看着禾溪泽离开的背影,许错错张了张嘴,嘟念着:“我有那么吓人嘛,我只是好奇你是不是修炼了什么不能碰女人的童子功嘛!”

禾溪泽回到自己的房间,细细回忆了一遍刚刚发生的事,竟失声笑了出来。他无奈的走到案边执笔写信。这十几日鬼弦和百里含榆都是通过自己的手段陆续托人送来医治许错错身体的药材,而他则会隔几日给他们写封信交代许错错的情况。

信写完了,禾溪泽却犹豫了,手中执着的笔敲了敲桌子,禾溪泽将写好的两封信举起放在烛火上烧掉,重新写了两封信。这一次,书写的内容要比上一次少得多,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尚好。

自那一日禾溪泽“帮助”许错错解决了她的急中之急,禾溪泽又“帮助”了她几次,直到她勉强可以走几步。所谓一回生两回熟,到了后来,禾溪泽再给许错错上药的时候,许错错简直就是习以为常了。这倒让禾溪泽略微有些怀念许错错初次醒来时惊呼自己“臭流氓”的情景,毕竟他禾溪泽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他。

“公子!公子!”

正在屋子里躺着的许错错听见外面有个姑娘的声音,应该是喊禾溪泽。许错错下了床,扶着墙壁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便看见了那个喊禾溪泽的姑娘。

那姑娘也看见了窗户里的许错错,然后许错错清楚的看见那个姑娘的表情就像……就像活见鬼了。

68

“怎么了?”禾溪泽从隔壁走出来。

看见禾溪泽,那个姑娘就想见了救星一般,指着许错错一直念叨着“她、她……”就算是她不出来了。

禾溪泽皱了皱眉,“小玉?”

那个叫小玉的姑娘逐渐冷静下来,“多谢公子上次相救,这一次小玉是按您说的来复诊的。”

禾溪泽点了点头,“跟我来。”禾溪泽走了两步又停下走到许错错的窗边,“风大小心着凉。”说着便把许错错的窗户给关上了,他这才带着那个叫小玉的姑娘去隔壁的屋子。

许错错撇撇嘴重又扶着墙壁回到床上躺着,只不过她脑海里一直在想现在隔壁是个什么情形呢?师兄救过那个叫小玉的姑娘,那小玉会不会以身相许?

许错错是一阵胡思乱想,可过了不久她便听见隔壁的门开了,然后是小玉告辞的声音,再之后就是禾溪泽在自己的房间外敲门。

待禾溪泽进来了,许错错黑着一张脸冲着他“哼哼”了好几声。

禾溪泽习惯的抓起许错错的手腕给她诊脉,“好多了,最近伤口还疼不疼?”

“哼!”许错错重重的哼了禾溪泽一声,转过头不去看他。

禾溪泽好笑的摇了摇头,“怎么又闹脾气了。”

许错错一下子坐起来,“你就那么喜欢救人?小玉,小玉!叫的那么亲切!你怎么救她的?像救我那样救她?她来干嘛?是不是要以身相许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慢点,小心别扯到伤口。”禾溪泽无奈给许错错垫好枕头,扶着她坐好,“错错,别和师兄胡闹了,你有喜欢的人,也有人喜欢你到什么都愿意去做,你总会有想起以前所有事的那一天。”

许错错闷闷的,“以前!以前!我以前喜欢谁我不知道!可是我现在喜欢你啊!”

“你这不是喜欢。”禾溪泽敲了敲许错错的头,“你啊,这是忽然把一切的事都忘了,整个人整个心都是空的,迫不及待的想要寻找一个依靠,醒来第一个见到的就是我,所以会依赖我,而这不是喜欢。”

许错错有点懵懂,迷茫的看着禾溪泽。

禾溪泽低垂着眸,思考了片刻,然后他觉得他有义务把许错错以前的事大致讲给她听,他揉了揉许错错的头,“错错,师兄不会丢下你不管,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既然你忘记了,那么师兄就讲给你听,现在师兄也只能讲给你听,不过你放心将来师兄一定让你想起来。”

“师兄……”许错错有点犹豫,“为什么我不是很想知道以前的事呢?”按理说一个人突然失忆了总会拼命想要把以前的事想起来,可是许错错却觉得目前大脑空空的状态很好,有一种很轻松、从头再来的感觉。

禾溪泽愣了愣,他没有想到许错错会这样说,“那你要不要听?他们总有一天要出现在你面前的。”许错错知道禾溪泽说的“他们”是她喜欢的人,也是喜欢她的人。

虽然有点不太想听,但是许错错还是点了点头。或许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好奇?

禾溪泽便从许错错和姜无诀之间的事开始讲起,百里含榆、鬼弦、桑以希,朔月国、安城、阳城、聖跋族、繁桑国皇,一桩桩一幕幕,但凡是禾溪泽知道的,无论是他亲眼所见的还是他听说的,他都说给许错错听。

禾溪泽温和的声音萦绕在许错错的耳边,听着原本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许错错只觉得好陌生。

“……后来,那一日你受了重伤,姜无诀待你醒了便带着四十万兵马回了朔月,想来是要逼夺位了。百里含榆和鬼弦四处去给你寻药,不断的托人送药回来,你现在用的药都是他们千方百计得来的。至于桑以希,听说被囚禁了。”

禾溪泽终于讲完了,他转眸去看许错错,只见许错错低着头垂着眸,浓密的睫毛覆下影。

“错错?”禾溪泽唤了她一声。

许错错抬起头,嘟着嘴,“怪不得你不肯娶我,原来以前的我那么多情!是个坏蛋!”

“……”禾溪泽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费了那么多唇舌将许错错过去的事一件件讲给她听,最后换来这样一句话。

“错错……”

“我知道!”许错错打断禾溪泽的话,她叹了口气,“师兄,你刚刚说的那些事我都不记得了,你说的那些名字也很陌生,不过我觉得不记得也是好事,因为我觉得以前的我一定很不开心。”

看着许错错认真的模样,禾溪泽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或许许错错说的对,她以前是真的过得不好不开心。可是她如今突然就把过去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那么他们怎么办……

“师兄……”许错错小心翼翼的拽了拽禾溪泽的衣角。

“嗯?”

“那个小玉为什么那样看我?就像活见鬼了!”

禾溪泽一时没反应过,他还在想百里含榆、鬼弦他们,没想到许错错已经在想小玉的问题了,“她上次来的时候,你正是重伤,当时都以为你活不了,所以她今日见了你很惊讶。”

“哦……”

过了一会儿,“师兄……”

“嗯?”

许错错嘴角弯了弯,“我能不能抱抱你?”

“……”

许错错有点急,“师兄,我晚上害怕!我怕黑!我真的没有撒谎!”

禾溪泽看着许错错这个模样,真的是没辙了。

又过了一个月,许错错可以随意走动了,但是不能走太久。那个小玉这段时间倒是经常来这儿,这不又在禾溪泽的房间呢!

许错错无聊的坐在池塘边,喂食池塘里的鲤鱼。

“阿嚏!”许错错揉了揉鼻子,虽然已经是初春了,但是天气仍旧有些寒冷,而且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更添了几分凉意。

小玉从禾溪泽的房间走出来经过许错错的身体,对着她浅浅笑了一下。许错错才不愿意搭理她呢,一扭头假装没看见。小玉见此也不好说什么便自己走了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许错错很讨厌这个小玉,而且她总觉得这个小玉看她的目光怪怪的。

“起来,地上凉。”禾溪泽走到许错错的身后,声音里颇有些无奈的味道。

“哎呦!我腿麻了!起不来了!”许错错冲着禾溪泽笑了笑,“师兄你抱我起来好不好?”

禾溪泽无奈,只好将许错错手里的鱼食放下,再抱起她往屋子里去。禾溪泽将许错错抱到床上去,又给她盖好被子。

许错错一张小脸皱巴巴的望着禾溪泽,“师兄,你真的打算丢下我一个人吗?你不知道我昨天晚上伤口疼得厉害,想喝水还没有水!”自从一个月前,许错错就想要把禾溪泽骗上床,可惜这禾溪泽硬是宁死不屈!

“又胡闹!”禾溪泽敲了敲许错错的脑袋,“过几日我父亲也是你师父就要过来了,到时候你可不许这么没规矩胡闹。”

“呜呜……”许错错裂开嘴哭嚎几声,“师兄,等师父来了我一定乖到不能再乖!可是在他没来之前你能不能就完成我这个小小的心愿啊!”许错错拽住禾溪泽的衣角,“错错求求好师兄了,你不知道这个屋子晚上闹鬼!昨晚都把我吓哭了!”

一会儿伤口疼,一会儿口渴,一会儿又是闹鬼……她这一夜可真是热闹啊……

禾溪泽觉得失忆以后的许错错简直是他无法掌握的了……

“师兄……”许错错拽着禾溪泽的衣角不放手,禾溪泽看着自己皱巴巴的衣服无奈应道:“好好好,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许错错乐了,脸上丝毫没有哭过的痕迹,她很麻利地往里挪了挪给禾溪泽倒出地方来,万千期待与禾溪泽同床共枕的日子。

禾溪泽长这么头一次这么忸怩,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寻常一些,他将自己的外衫解开挂在衣架上,然后以一种极慢的速度躺在了许错错的身边。

百里含榆的洁癖带着几分偏执的成分,只是在某些方面有着洁癖,比如穿衣打扮。而禾溪泽的洁癖却是骨子里的,他对别人的味道和碰触都很敏感,十分不愿意和他人靠得太近,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和别人同睡一床,还是个女人。

“师兄,师父为什么要过来。”许错错满脸欢喜的看着禾溪泽,她觉得她家师兄躺着的模样真是好看,不由就把玩起一缕儿禾溪泽的墨发来。

按理说,禾溪泽是极讨厌别人碰他的发的,只是看着许错错一副很有兴致的模样,禾溪泽生生把阻止的话咽了下去。“他前些年四处游历,许是走得累了想要歇一歇,找我陪他下棋。”

禾溪泽说完才发现许错错本对他说的话不放在心上,一门心思把玩着自己的头发,这种感觉让禾溪泽觉得莫名诡异。

“师兄,以后我给你梳发好不好?”许错错眨了眨眼,将禾溪泽的发一层层缠绕在自己的手指上。

禾溪泽本想拒绝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突然变成了一个“好”字。

“师兄真好!”许错错一喜,想都不想朝着禾溪泽的脸颊就亲了一口。

“啵”的声音在夜里特别响亮。

禾溪泽愣住没反应过来,然后他是在许错错的惊呼中回过神来。

“啊!有采花大盗!”

禾溪泽顺着许错错的目光朝门口看去,整个人都是一僵。

“百里?”

69

禾溪泽怎么也没有想到百里含榆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如不是他刚刚因为和许错错离得较近心里很别扭一定会发现百里含榆的到来。禾溪泽真的担心百里含榆误会。

禾溪泽和百里含榆视线相交四目相对,最后还是禾溪泽首先移开了视线,他轻轻推开许错错的手坐起来。

许错错赶忙拉住他,“师兄你要去哪儿?你都答应我会陪我了!”

“师兄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禾溪泽心里担心百里含榆误会,又要给许错错解释。

“你真的不会耍无赖一去不复返?”许错错有点怀疑。

“不会。”

“那我们拉钩!”许错错仰着下巴,朝禾溪泽伸出小指。

禾溪泽无奈,伸出手敷衍般的跟她勾了勾,而后便下了床走出去,百里含榆自然跟了出去。

百里含榆和禾溪泽刚刚走出屋子,百里含榆便狠狠一拳轰在禾溪泽的脸上。“尚好!什么叫尚好?我看不仅是尚好吧?让你照顾她就照顾到床上去了?”

刚刚在屋子里当着许错错的面百里含榆已是强忍着怒气,出来之后便再也忍受不住,这是一种被欺骗被背叛的感受。百里含榆曾一直很感激禾溪泽,若不是禾溪泽一直吊着他的命他早就活不了了,所以就算是为了禾溪泽去死他都愿意,可是刚刚一幕实在是让他无法接受!

禾溪泽叹了口气,手指了嘴角,肿了。

“你听我解释,错错她受了刺激所以把以前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百里含榆愣了一下,紧接着嘲讽的笑了下,“忘记?就算她把一切都忘记了就可以成为你勾引她的理由?”

禾溪泽的脸色沉下来,“百里,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的很!”百里含榆很肯定的说,说完踉跄了几步竟是站不稳。

“你怎么了?”禾溪泽本就极懂医,刚刚由于事发突然并没有注意百里含榆的状况,现在才反应过来百里含榆的反应有些过激了,而且他的气色很不好。

禾溪泽上前几步想要扶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走开!”

似乎是觉察到自己的语气实在是不好,百里含榆闭上眼睛让自己静一静。

“吱呀——”

许错错屋子的门被推开,许错错从里面走出来,“师兄,你们谈没谈完,好困!”

禾溪泽现在心里烦躁得很,板着一张脸道:“自己回去睡。”

许错错原本睡眼朦胧的眼睛在听见“自己”这两个字的时候一下子睁开,她瞪着禾溪泽,“师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我们拉了勾勾的!”

感觉到百里含榆的视线,禾溪泽甩下一句“不许胡闹!”便朝着隔壁自己的房间走去。任凭许错错在后面一声声叫他他都不再回头。

“哼!”许错错抓起地上的一把泥土扔到百里含榆的身上,“都是因为你!”

一粒沙子正好扔进百里含榆睁开的眼睛里,可他还是那样定定的看着许错错,任凭眼里的沙子磨得他眼睛很疼,他望着许错错的双眸中带着太多复杂的情愫。

“真是笨蛋!都不知道躲!”许错错一跺脚从百里含榆的身边跑向禾溪泽的房间。

许错错经过百里含榆身边的时候,百里含榆差一点就伸出手拦着她,可是因为他的犹疑,待他伸出手的时候,许错错已经跑了过去,推开了禾溪泽的房门。

百里含榆立在那里,眼睛里是无法忍受的疼痛。

他弯下腰开始剧烈的咳嗽,一声又一声。待他止住了咳,嘴角早已溢出鲜血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哦,应该是那一次许错错中箭,他冲过去想要抱住她,手臂却一阵酥麻无力抱不住的时候,百里含榆便发现了自己的身体在一天天变差。

他身体里养了蛊毒十余年,就算母蛊引出,他中的毒也太深了。

禾溪泽屋子里的灯还亮着,百里含榆可以从窗户看见许错错立在禾溪泽的床边拽着他的胳膊撒娇,然后爬上了他的床。

“忘记?”百里含榆不由苦笑,“你就这么轻易把我给忘了。”

“师兄……”许错错钻进禾溪泽的房间,拽着他的胳膊摇,“师兄最好了,师兄是不会说话不算话的。你都答应我了今天晚上会陪我了啊!”

禾溪泽面朝里躺着,合上双目不搭理许错错。

许错错说了半天禾溪泽都是不理她,许错错干脆自己脱了鞋子爬上了床。“师兄呀,我是怕你晚上睡觉踢被子,所以决定呆在你的身边给你守夜!我好吧?”

本来以为不搭理她她就会自己走了,没想到许错错竟然自己主动爬到床上来了。禾溪泽叹了口气,转过身来认真的看着许错错,“错错,刚刚那个人就是百里含榆,我跟你说的那个百里含榆,你喜欢的那个百里含榆,喜欢你的那个百里含榆。”

“师兄你说绕口令呀?”许错错拽着禾溪泽的一条胳膊给自己枕着,然后她这才发现禾溪泽嘴角青了一大块。

“师兄,你怎么了?那个什么混蛋百里打的?他怎么那么过分!”许错错小心翼翼了禾溪泽的嘴角,“疼不疼?我去给你拿药!”许错错说着就下了床跑到墙角的柜子里翻出伤药来,又跑回床上。

“可能会疼哦,师兄你忍着点。”许错错跪在床边,小心翼翼的将药膏抹在手指上,再轻轻涂在禾溪泽的嘴角。

禾溪泽看着许错错皱着眉仔仔细细给自己上药的模样,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给禾溪泽的嘴角涂完了药膏,许错错弯下腰低着头,对着禾溪泽的伤处鼓着两腮吹气。许错错吹弹可破的面颊近在咫尺,浓密的睫毛快要刮到禾溪泽的脸上,嘟着小嘴吹出的气让禾溪泽的嘴角痒痒的,这种痒痒的感觉从嘴角一直蔓延到他整个脸颊。

许是许错错跪着的姿势有点累,一个不小心她便是向前摔去,禾溪泽赶忙伸手扶住她。许错错的身子是扶住了,可是原本就靠得极近的小嘴正好落在禾溪泽的唇上。

两个人的动作停顿了一瞬,而后许错错慌忙起身。“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知道师兄不喜欢我偷亲你,上次是我故意的,可是刚刚真的是意外!”许错错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有没有弄疼师兄?”

许错错的唇上沾了刚刚涂抹在禾溪泽嘴角的药膏,此时有一种晶莹剔透的感觉。

看着许错错又是紧张又是滑稽的模样,禾溪泽不禁笑了出来,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抹去许错错嘴角沾上的药膏,“毛毛躁躁的,怎么像个孩子似的,就不能小心点。”

“师兄不生气就好!”许错错眼珠转了转,“师兄……我好困啊……”许错错就势就拉着禾溪泽的胳膊当起枕头躺下,“我睡着了,睡着了,什么都听不见了……”

“呼噜,呼噜……”许错错还像模像样的假装打了几个呼噜。

禾溪泽看着许错错这个模样真是哭笑不得,“下不为例,仅此一次。”

“师兄真好!”听禾溪泽这般说,许错错一下子睁开大大的眼睛,哪里还有困顿的模样。

禾溪泽给许错错盖好被子,脑海里浮现百里含榆的模样,许错错整个人偎在禾溪泽的怀里很快入睡,而禾溪泽却始终没有睡着,他有太多的事情要想。

到了下半夜,禾溪泽刚刚入睡的时候,怀里的许错错突然开始浑身发抖。

“错错?”禾溪泽睁开眼,轻轻唤她。

“阿诀……不要……”“百里!百里!”许错错的额头沁出汗来,不断地说胡话,“以希对不起,是我害了你……”“鬼弦救我!”许错错又是不断往禾溪泽怀里钻,紧紧攥着禾溪泽的手。

禾溪泽知道许错错是在做噩梦,就算是忘记了一切,梦里也是他们吗?禾溪泽拉了拉被子将她盖好,任由她依偎着自己。

70

当第二日禾溪泽问起许错错昨晚她做的梦时,许错错一脸茫然的模样,“做梦?我做梦了吗?不记得了啊!”

见许错错完全不记得自己昨晚做的梦,禾溪泽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禾溪泽原本以为百里含榆昨夜一怒之下会离开,却没有想到到了第二日他竟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对于许错错失忆一事也是不多问。然后他便住了下来,不应该说住了下来,因为这一处宅院本来就是百里含榆的。只不过禾溪泽经常看见百里含榆嘴角含着笑在一旁看着许错错。

这一日,许错错经过院子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片粉色,而后竟是两脚离地。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百里含榆抱上了屋顶。

“死百里!你要吓死我啊!”许错错向下瞅了瞅,好高,她真担心一不小心掉下去。

百里含榆却因为她这一句“死百里”怔住,因为她没有失忆前便是这般称呼他。

“不会摔下去的。”百里含榆拉着许错错向后躺去,“你看,躺在屋顶上看天空格外的蓝。”

许错错动了动,发现不会掉下去才听着百里含榆的话看了看天空,“没发现!”

百里含榆轻笑了一声,忽然一个翻身覆在许错错身上。就像曾经在聖跋族装草原上那次一般,轻佻而多情。

“死百里!你起来!”许错错推百里含榆,嘟着嘴愤愤的,那模样就像当初一模一样的。

百里含榆有意逗她,非但没有起来反而压在她的身上抱着她。

“死百里!你快点起来!不要动手动脚的!”许错错有点生气,有点慌。

“好好好!”百里含榆果真不再抱她,“我不动手行了吧?”说完便低下头吻上许错错的唇。嗯,不动手,动嘴。

“死百里!你混蛋!”

看着许错错张牙舞爪气愤的模样,百里含榆不禁想起那些曾经的日子,他轻叹了一声,“你怎么就都给忘记了呢?”

许错错推百里含榆的手一顿,“我知道我以前喜欢你,我也知道你喜欢我。师兄都给我讲过。”

百里含榆看着她,等她接下来的话。

“可是,我现在不喜欢你啊!”

百里含榆笑了,嘴角漾起璀璨的笑来,“可是,我现在不喜欢你啊!”就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一把匕首一般反反复复扎进他的心里。

看着百里含榆近在咫尺的笑颜,许错错的心突然痛了一下。“你……你不想笑就别笑啊,这样好假!”

百里含榆嘴角的笑果然顿住,他记得许错错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他既是迷惑又是微微喜悦,紧张的问:“你、你没有什么都忘记是不是?你还记得一些事对不对?”

“哎呀,你好烦啊!”许错错有点不耐烦,也有点惊慌,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离百里含榆近一点都会觉得慌张。

百里含榆放开许错错,眸光暗淡,“是了,你都忘记了。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你现在喜欢的是溪泽。”百里含榆理了理许错错额前有些乱的发,动作温柔。

“你知道就好!”许错错坐起来,“喂,你快点放我下去!”

眸中的暗淡逐渐散去,百里含榆又恢复了一贯的浪荡模样,“我说你喜欢他什么?”

“我师兄?”许错错瞪了一眼百里含榆,“我师兄那么优秀,是女孩子都会喜欢啊!格好,脾气好,医术强,简直就是什么都懂!最最关键的是长得帅啊!”

“长得帅?”百里含榆对这一条相当的不满意,“你师兄有我帅?”

许错错闻言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百里含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若论长相你勉强和我师兄不分伯仲!可是!谁叫你天天穿粉色的衣服啊!看我师兄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多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啊!”许错错嫌恶的瞥了一眼百里含榆的衣服,“你?只有姑娘家才喜欢穿粉色的衣服,你必须扣分!”

这话听得百里含榆的脸色是越来越率。最后一甩衣袖直接从屋顶跳下去,不想再搭理她。

“喂喂喂!你别自己走呀!你快放我下去!”许错错急忙在屋顶上喊。

“找你那个一身白衣纤尘不染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师兄去!”

“你这人怎么这样呀!不容别人说实话……啊!”一个不小心,许错错脚底一滑就从屋顶摔了下去。

转身离开的百里含榆听见身后的声响想也不想反身冲了上去接住从屋顶摔下来的许错错,待抱着许错错落了地,百里含榆剧烈的咳嗽起来,刚刚着急许错错的安危用了内力,现在引得整个腹一阵翻腾。

“你怎么了?”许错错本想埋怨他把自己丢在屋顶上,可是却看见他一副很难受的模样。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百里含榆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你、你要不要紧,我去找我师兄!”许错错站起来就想走。

“呵……”百里含榆轻笑了一声,“又是你师兄。”

许错错停下脚步,担忧的看着百里含榆。

“现在不喜欢我。”百里含榆笑了笑,宠溺而坚定的看着许错错,“那我就让你重新喜欢上我。”

许错错本想说一句“油嘴滑舌”或者“花言巧语”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模样竟然说不出来,而且潜意识里似有一丝欢喜。

“哈哈”百里含榆裂开嘴大笑了两声,雪白的齿早已被鲜血染红。“我开玩笑的。”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将死之人何谈喜欢。

百里含榆站起来,独自朝院门走去。

“你要去哪儿?”许错错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里是多么担忧。

“喝酒。”百里含榆摆了摆手,连头也没回。

百里含榆离去的背影孤单落寞,许错错迷惘地望着他倾长的背影,只觉得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熟悉里蔓延了一种苦涩之味。站在原地呆愣了许久,许错错才慢慢转身离开。

许错错不清楚这突然而来的难过究竟是为何,她想要去找禾溪泽,似乎只有在他身边才会觉得安全、踏实。

“师兄……”许错错推开门,然后迈了一半的脚不知道是放下去还是收回来。

禾溪泽的房间里,禾溪泽坐在桌边,小玉正跪在禾溪泽脚边拉着他的长衣摆。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许错错会突然进来,都有些意外。

小玉忙慌慌张张站起来,“既然公子有事,那小玉先告辞了。”

小玉的声音很低,许错错隐约看见她似乎哭了。

“嗯。”禾溪泽点了点头,那个小玉便告辞离去了,经过许错错身边的时候加快了脚步,似乎不想她看见自己哭过了。这个小玉经常来这里找禾溪泽,每次一看见许错错便急着告辞而去。

“怎么了?不开心?”许错错是个总会把心情摆在脸上的人,她现在的情绪已经完完全全写在脸上了。

“嗯。”许错错应了一声,闷闷走到禾溪泽身边,坐到禾溪泽的腿上,然后整个人缩进禾溪泽怀里,“师兄,你就让我抱一会儿吧。就一会儿就好,要不然我会害怕。”

“害怕?”禾溪泽没有推开她,他很诧异许错错在害怕什么。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特别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觉得四周有危险,有人要害我。就像孤零零一个人在不见尽头的大海上飘一样,师兄就是我能抱着的那木头!一松手我要掉进海里了!被好多大鱼生吞活剥!”

禾溪泽因为许错错的话怔住,他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许错错的后背,眉头紧锁,眸中是担忧和心疼。虽无言,却已胜过千言万语。

直到怀里的人呼吸渐匀,禾溪泽垂着眸便看见怀里的人儿已经睡着了。嘴角浮现一抹浅笑,禾溪泽动作极轻的将许错错抱到了床上去。禾溪泽将许错错放下,却发现她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不放手,又是想起她那个木头的比喻,禾溪泽笑了笑无奈的躺在她的身边。

上次已经说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可是……算了,总不能让她掉进海里被大鱼生吞活剥。

许错错砸了砸嘴,又是往禾溪泽的怀里钻了钻。禾溪泽看着许错错的眼神中除了一贯的温柔外似乎多了一抹宠溺。

过了许久,禾溪泽轻叹了一声。

日子虽然过得很平淡,禾溪泽每日不是研究医术、药材,就是摆弄写小雕刻。经常见不到百里含榆的身影,似乎四五日才会回来一次,许错错听禾溪泽说这里只是百里含榆在这个地方多处宅院中的一处,他平时可能住在别处。至于许错错则是整日黏在禾溪泽身边,这次醒来以后她莫名的依赖禾溪泽,只要一会儿见不到他便觉得心慌。

这一日,许错错一大清早就去了集市买了好多菜。因为禾溪泽的父亲也就是自己的师父禾子道今日要来。她可答应过禾溪泽待她师父来了一定表现的很乖很乖。

拐着满满一篮子的蔬菜,许错错一回到宅院便看见院中石桌边正在下棋的两个人。一个是禾溪泽,另一个应该就是禾子道了。许错错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师父竟然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的确是有那么点仙风道骨的味道,不过相貌却和禾溪泽大不相同。想来禾溪泽的长相是比较像已经过世了的母亲。

“师父。”许错错走上前去,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

那是怎样的一种目光?许错错没有想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竟然会有这样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禾子道上下打量了一番许错错,而后吐出让许错错僵住的话。

“你不是许错错。”

71

当第二日禾溪泽问起许错错昨晚她做的梦时,许错错一脸茫然的模样,“做梦?我做梦了吗?不记得了啊!”

见许错错完全不记得自己昨晚做的梦,禾溪泽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禾溪泽原本以为百里含榆昨夜一怒之下会离开,却没有想到到了第二日他竟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对于许错错失忆一事也是不多问。然后他便住了下来,不应该说住了下来,因为这一处宅院本来就是百里含榆的。只不过禾溪泽经常看见百里含榆嘴角含着笑在一旁看着许错错。

这一日,许错错经过院子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片粉色,而后竟是两脚离地。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百里含榆抱上了屋顶。

“死百里!你要吓死我啊!”许错错向下瞅了瞅,好高,她真担心一不小心掉下去。

百里含榆却因为她这一句“死百里”怔住,因为她没有失忆前便是这般称呼他。

“不会摔下去的。”百里含榆拉着许错错向后躺去,“你看,躺在屋顶上看天空格外的蓝。”

许错错动了动,发现不会掉下去才听着百里含榆的话看了看天空,“没发现!”

百里含榆轻笑了一声,忽然一个翻身覆在许错错身上。就像曾经在聖跋族装草原上那次一般,轻佻而多情。

“死百里!你起来!”许错错推百里含榆,嘟着嘴愤愤的,那模样就像当初一模一样的。

百里含榆有意逗她,非但没有起来反而压在她的身上抱着她。

“死百里!你快点起来!不要动手动脚的!”许错错有点生气,有点慌。

“好好好!”百里含榆果真不再抱她,“我不动手行了吧?”说完便低下头吻上许错错的唇。嗯,不动手,动嘴。

“死百里!你混蛋!”

看着许错错张牙舞爪气愤的模样,百里含榆不禁想起那些曾经的日子,他轻叹了一声,“你怎么就都给忘记了呢?”

许错错推百里含榆的手一顿,“我知道我以前喜欢你,我也知道你喜欢我。师兄都给我讲过。”

百里含榆看着她,等她接下来的话。

“可是,我现在不喜欢你啊!”

百里含榆笑了,嘴角漾起璀璨的笑来,“可是,我现在不喜欢你啊!”就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一把匕首一般反反复复扎进他的心里。

看着百里含榆近在咫尺的笑颜,许错错的心突然痛了一下。“你……你不想笑就别笑啊,这样好假!”

百里含榆嘴角的笑果然顿住,他记得许错错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他既是迷惑又是微微喜悦,紧张的问:“你、你没有什么都忘记是不是?你还记得一些事对不对?”

“哎呀,你好烦啊!”许错错有点不耐烦,也有点惊慌,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离百里含榆近一点都会觉得慌张。

百里含榆放开许错错,眸光暗淡,“是了,你都忘记了。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你现在喜欢的是溪泽。”百里含榆理了理许错错额前有些乱的发,动作温柔。

“你知道就好!”许错错坐起来,“喂,你快点放我下去!”

眸中的暗淡逐渐散去,百里含榆又恢复了一贯的浪荡模样,“我说你喜欢他什么?”

“我师兄?”许错错瞪了一眼百里含榆,“我师兄那么优秀,是女孩子都会喜欢啊!格好,脾气好,医术强,简直就是什么都懂!最最关键的是长得帅啊!”

“长得帅?”百里含榆对这一条相当的不满意,“你师兄有我帅?”

许错错闻言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百里含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若论长相你勉强和我师兄不分伯仲!可是!谁叫你天天穿粉色的衣服啊!看我师兄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多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啊!”许错错嫌恶的瞥了一眼百里含榆的衣服,“你?只有姑娘家才喜欢穿粉色的衣服,你必须扣分!”

这话听得百里含榆的脸色是越来越率。最后一甩衣袖直接从屋顶跳下去,不想再搭理她。

“喂喂喂!你别自己走呀!你快放我下去!”许错错急忙在屋顶上喊。

“找你那个一身白衣纤尘不染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师兄去!”

“你这人怎么这样呀!不容别人说实话……啊!”一个不小心,许错错脚底一滑就从屋顶摔了下去。

转身离开的百里含榆听见身后的声响想也不想反身冲了上去接住从屋顶摔下来的许错错,待抱着许错错落了地,百里含榆剧烈的咳嗽起来,刚刚着急许错错的安危用了内力,现在引得整个腹一阵翻腾。

“你怎么了?”许错错本想埋怨他把自己丢在屋顶上,可是却看见他一副很难受的模样。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百里含榆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你、你要不要紧,我去找我师兄!”许错错站起来就想走。

“呵……”百里含榆轻笑了一声,“又是你师兄。”

许错错停下脚步,担忧的看着百里含榆。

“现在不喜欢我。”百里含榆笑了笑,宠溺而坚定的看着许错错,“那我就让你重新喜欢上我。”

许错错本想说一句“油嘴滑舌”或者“花言巧语”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模样竟然说不出来,而且潜意识里似有一丝欢喜。

“哈哈”百里含榆裂开嘴大笑了两声,雪白的齿早已被鲜血染红。“我开玩笑的。”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将死之人何谈喜欢。

百里含榆站起来,独自朝院门走去。

“你要去哪儿?”许错错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里是多么担忧。

“喝酒。”百里含榆摆了摆手,连头也没回。

百里含榆离去的背影孤单落寞,许错错迷惘地望着他倾长的背影,只觉得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熟悉里蔓延了一种苦涩之味。站在原地呆愣了许久,许错错才慢慢转身离开。

许错错不清楚这突然而来的难过究竟是为何,她想要去找禾溪泽,似乎只有在他身边才会觉得安全、踏实。

“师兄……”许错错推开门,然后迈了一半的脚不知道是放下去还是收回来。

禾溪泽的房间里,禾溪泽坐在桌边,小玉正跪在禾溪泽脚边拉着他的长衣摆。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许错错会突然进来,都有些意外。

小玉忙慌慌张张站起来,“既然公子有事,那小玉先告辞了。”

小玉的声音很低,许错错隐约看见她似乎哭了。

“嗯。”禾溪泽点了点头,那个小玉便告辞离去了,经过许错错身边的时候加快了脚步,似乎不想她看见自己哭过了。这个小玉经常来这里找禾溪泽,每次一看见许错错便急着告辞而去。

“怎么了?不开心?”许错错是个总会把心情摆在脸上的人,她现在的情绪已经完完全全写在脸上了。

“嗯。”许错错应了一声,闷闷走到禾溪泽身边,坐到禾溪泽的腿上,然后整个人缩进禾溪泽怀里,“师兄,你就让我抱一会儿吧。就一会儿就好,要不然我会害怕。”

“害怕?”禾溪泽没有推开她,他很诧异许错错在害怕什么。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特别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觉得四周有危险,有人要害我。就像孤零零一个人在不见尽头的大海上飘一样,师兄就是我能抱着的那木头!一松手我要掉进海里了!被好多大鱼生吞活剥!”

禾溪泽因为许错错的话怔住,他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许错错的后背,眉头紧锁,眸中是担忧和心疼。虽无言,却已胜过千言万语。

直到怀里的人呼吸渐匀,禾溪泽垂着眸便看见怀里的人儿已经睡着了。嘴角浮现一抹浅笑,禾溪泽动作极轻的将许错错抱到了床上去。禾溪泽将许错错放下,却发现她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不放手,又是想起她那个木头的比喻,禾溪泽笑了笑无奈的躺在她的身边。

上次已经说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可是……算了,总不能让她掉进海里被大鱼生吞活剥。

许错错砸了砸嘴,又是往禾溪泽的怀里钻了钻。禾溪泽看着许错错的眼神中除了一贯的温柔外似乎多了一抹宠溺。

过了许久,禾溪泽轻叹了一声。

日子虽然过得很平淡,禾溪泽每日不是研究医术、药材,就是摆弄写小雕刻。经常见不到百里含榆的身影,似乎四五日才会回来一次,许错错听禾溪泽说这里只是百里含榆在这个地方多处宅院中的一处,他平时可能住在别处。至于许错错则是整日黏在禾溪泽身边,这次醒来以后她莫名的依赖禾溪泽,只要一会儿见不到他便觉得心慌。

这一日,许错错一大清早就去了集市买了好多菜。因为禾溪泽的父亲也就是自己的师父禾子道今日要来。她可答应过禾溪泽待她师父来了一定表现的很乖很乖。

拐着满满一篮子的蔬菜,许错错一回到宅院便看见院中石桌边正在下棋的两个人。一个是禾溪泽,另一个应该就是禾子道了。许错错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师父竟然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的确是有那么点仙风道骨的味道,不过相貌却和禾溪泽大不相同。想来禾溪泽的长相是比较像已经过世了的母亲。

“师父。”许错错走上前去,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

那是怎样的一种目光?许错错没有想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竟然会有这样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禾子道上下打量了一番许错错,而后吐出让许错错僵住的话。

“你不是许错错。”

72勾搭

许错错懵了,而后疑惑的看向禾溪泽,“师兄,师父说我不是许错错,难道是你拐了我然后给我安了个假身份?”

“父亲跟你开玩笑的,去把菜洗了。”禾溪泽脸上笑意不变,丝毫不因禾子道的话而惊讶。许错错厨艺不,只是会做糕点罢了,禾溪泽让她去洗菜的意思就是等一会儿他去做菜。

许错错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迷惑的问:“我真的是许错错?”

“是。”禾溪泽含笑回答,面上是让许错错放心的表情。

手中又下一子,待许错错走了禾子道吐出一句:“来历不明,不能留。”半天没有回音,禾子道抬首,审视着禾溪泽,“你知道?”

“知道。”

禾溪泽看着面前的棋局,而后落子,落子之音很清脆。

可这一对父子竟是不知此“知道”非彼“知道”。

厨房里,许错错困惑的坐在一边,禾子道那种可以将人看透的目光让她觉得心惊。虽然她无比相信禾溪泽,依赖禾溪泽,但是禾子道的话还是扰了她的心。

她抬起头看向灶台边的禾溪泽,墨发绾起,他宽大的白色长衫已经褪去,窄袖挽起,露出的小臂有着完美的弧线,修长的手指握着刀切着鱼片。

许错错站起来从后面抱住禾溪泽,将脸贴在他的背上。

“怎么了?”禾溪泽动作一顿。

“师兄,你不会骗我对不对?”

禾溪泽沉默着将剩下的鱼切完。

许错错急了,她努力去拉禾溪泽,让他看自己,“师兄你说话啊!”

“你有什么可骗的?”禾溪泽好笑的伸出手指点了点许错错的鼻尖,他的手指上残留着鱼的腥味。

是啊,他骗自己什么?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他骗的?而且她的师兄那么好怎么可能骗人?想到这里,许错错嘟着的嘴巴立刻裂开,傻乎乎的笑着。

“又傻笑。”禾溪泽将许错错推出厨房,“好了,出去自己玩吧。”

刚刚出了厨房,许错错眼中光一闪,立刻返回厨房,扒着门框露出一个咧嘴笑的脑袋,然后朝着禾溪泽伸出手,“师兄,给点零花钱呗?”

“自己去拿。”

“好咧!”

看着许错错一溜小跑的背影,禾溪泽忍不住叮嘱了一句——“当心点!”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特别好的原因,今天市集里好多人,叫卖声和谈笑声交织在一起,重重叠叠。鬼弦一身黑衣,冷着一张脸和这个喧嚣的市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今日他带回了最后一种药,为了这一株药草他一个人在雪山里搜寻了一个多月,期间还遇到了雪崩,差一点不能再回来。

朝着熟悉的方向走去,鬼弦的脚步里带了几分期待,就快见到她了吧?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也许上一次百里含榆对他说的话是对的,对于感情要有敢于承认的勇气。他还记得百里含榆一脸嘲讽的说:“你做这些她知道吗?连喜欢都没有勇气说出来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那一枚被砍成两半的铜板还在他的怀里,它们是分不开的。

这一次,他要从暗处走出来,看着她的眼睛告诉她,他的喜欢,他的挂念,他的不舍,他的伤。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

鬼弦皱眉,居然有人胆敢撞到他,但是他的眉头却在听见对方的声音时刹那展开。转过身去,终于看见那一张每时每刻都印在心里的脸。他整个人身上的冰冷都淡去了许多。

许错错抬起头看见一张冷酷的脸带着她看不懂的表情看着她,他手里握着的剑好像蛮吓人的。

许错错吐吐舌头,后退了一步,“我真的不是故意撞你的,要是撞伤了……你可以去找我师兄的!我师兄很厉害的!”

鬼弦整个人都僵住了,他不相信自己亲耳听到的话,面前的人明明还是那个人,可是……

许错错见对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我师兄叫禾溪泽,你可以去找他……”许错错越说声音越小,而后又退了两步见对方还是没有反应,撒腿就跑。

“她……把我忘了……”前一刻,他还在想等见了她就告诉她他有多在乎她,可是这一刻见了,却是这般情景。

百里含榆正好从一家酒楼走出来一眼就看见市集中如冰雕一般的鬼弦,还有跑进一家药铺的许错错。百里含榆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鬼弦条件反的抽出剑翻身便刺。

“是我!”百里含榆急忙道。

鬼弦这才把剑收了起来,可是眼中的冰寒却是越积越深。“她……”

“忘了。”百里含榆叹了口气,“把过去的一切都忘了。”

“怎么可能会这样?溪泽也没有办法?”鬼弦有点没法接受这个事实,一个失忆就把他所有的勇气击败。

百里含榆摇了摇头,“你的手怎么样了?你们那个什么破殿怎么会有退出就砍手指的规定?那不是对小偷的嘛?”

鬼弦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三手指齐被砍断,砍断的地方仍留有残次不齐的丑陋疤痕,虽然后来被接上了,但是他这左手三指却是连纽扣都解不开了。

“跟我回去吧。”见了鬼弦的左手,百里含榆也只觉惋惜,原本他们两个最初相识的时候并不算友好,后来却是因为禾溪泽的缘故冰释前嫌。

“不了。”鬼弦将怀中来之不易的药材递给百里含榆,“把这个交给溪泽。”

许错错刚好从药铺出来,满脸喜悦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她却不知自己的背影深深印在远处两个男人的眸子深处。

鬼弦收回视线,转身而去,萧瑟的身影很快淹没在人群里。百里含榆叹了口气,走向刚刚许错错去过的药铺,她还需要买药?她当禾溪泽是摆设了?百里含榆有点好奇。

“老板!”百里含榆刚刚走进药铺,掌柜的立刻迎了上去。没错这间药铺的老板正是百里含榆,这些年百里含榆的生意遍布两国,酒楼、客栈、当铺、赌坊、妓院、茶斋……各行各业总少不了他的身影,而他做甩手掌柜做的也很开心。

“刚刚那个姑娘来买什么药?”

“那个姑娘?”掌柜的眼珠一转,弄不清自己这大老板和那个姑娘的关系只好实话实说,“她是来买媚药的。”

“媚药?”百里含榆脸都绿了,怪不得需要药不找禾溪泽自己跑出来买!恐怕媚的也是禾溪泽吧!百里含榆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吓坏了药铺掌柜的,左思右想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大老板。

百里含榆猜得没错,许错错从禾溪泽哪里讨来银子买媚药的确是用来“媚”禾溪泽的!许错错觉得遇见禾溪泽这样的好男人必须先下手为强!被别人抢去可是连后悔的地儿都没有啊!比方说那个眉清目秀的小玉就是一个很强的竞争对手!

于是乎,许错错想出了这样一条计策!既然被他随便看随便了他都不愿意负责任,那就等到生米煮成熟饭看你还敢不敢赖账!最好生出一个娃娃!到时候天天拽着他的衣角喊“爹”,看他还认不认!

唉,许错错也没有办法啊,以前千方百计爬上禾溪泽的床,禾溪泽也不碰她,所以许错错只能下点料了!许错错觉得不能打没有把握的仗,所以她不仅去买了媚药,还去买了胭脂水粉和美美的衣裳!

当夜,许错错穿上大红的衣裳,还故意把领子扯开了一些,开了脸,抹了发油,描了眉,画了眼,施了粉,再加上厚厚的一层腮红,带着下了药的糕点一扭一扭去了禾溪泽的房间。

“师兄,知道你看书累。我给你做了糕点!”许错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一些。

“嗯。”禾溪泽皱着眉正在看一本医术,没有抬头。

许错错刚刚跨了一大步又想起隔壁大妈说的淑女都走小碎步,立刻将脚收了回来,然后以一种蜗牛的速度移动过去。可是这人一旦迈大步习惯了,突然改成小碎步特别容易悲催。

也就是说——摔跤。

“哎呦!”摔倒的那一刻,许错错紧紧抱着食盒,心想这个可是她的绝密武器,千万不能出事!若掉到地上了,以禾溪泽的洁癖程度怎么肯吃?

禾溪泽忙放下书,起身去把许错错扶起来,他这才发现许错错今日的怪异。

“你……你这是怎么了?”

许错错赶紧闭上嘴,笑应该不露齿才对!她温声细语,似笑还羞的道:“师兄,这是错错的心意,你一定要吃哦!”

许错错身上的胭脂味儿很重,呛得禾溪泽不住的咳嗽,他双手托住许错错的脸颊,仔仔细细去瞧这张花里胡哨的小脸。“你这是做什么?”

“我……我看那个小玉化妆很好看,所以我也想打扮打扮……”许错错哭丧着脸,“不好看吗?”

看来化妆打扮是失败了。

禾溪泽指了指墙角的水盆,“去把脸洗了。”

许错错努努嘴,“师兄先把我做的糕点吃了。”

“先去洗脸。”

“先吃糕点!”许错错的额头皱成一个“川”字。

禾溪泽失笑,“好。”

见禾溪泽果真打开食盒取出里面的糕点递进嘴里吃下,许错错这才把心放下,哼着小曲迈着大步去墙角的水盆洗脸。

这脸上的油腻还真是……无法忍受!

73不嫁

许错错一边洗脸一边幻想着禾溪泽起了药效之后的模样,她美滋滋的心想叫你平日里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看你一会儿还怎么淡定!哈哈,可要把你的失态像看个仔细!

“疼,疼……”有一个词儿叫做“乐极生悲”,这个词儿用在许错错身上那是再合适不过。可能是她的不小心,脏水流进了眼睛里,很疼,使她睁不开眼。

许错错疼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模糊中便看见一身白衣的禾溪泽走了过来,然后萦绕鼻尖的都是禾溪泽身上特有的清香之气。

“师兄……”许错错伸出手胡乱的去抓,禾溪泽握住她的手。

“不慌,把眼睛睁开。”禾溪泽取来另外一水盆里的清水给她清洗,直到胭脂的污渍从眼角流出来,许错错的眼睛不疼了禾溪泽才停下,“还疼吗?”

许错错摇了摇头,“都怪这些破胭脂水粉!”许错错一股脑将袖中刚买的胭脂水粉扔到地上。她的脸上还有没有洗净的胭脂,黑一块,红一块,分外滑稽。

“过来。”禾溪泽取了帕子用水浸湿,动作轻柔地给许错错擦去面上的胭脂水粉。

“何必学人家,你这个样子才好看。”许错错脸上最后一块胭脂被抹去,露出白皙的脸庞,一双大眼睛更是为这面颊添了灵气。

“可是我也想试试化化妆……”许错错觉得禾溪泽一定是在安慰她。“哼!一定是那铺子坑人!卖我质量不好的胭脂!”

禾溪泽笑着弯腰捡起散落一地的胭脂,“师兄给你试试?”

“师兄还会这个?”许错错又是猛的点头,“我师兄什么都会!”

禾溪泽将手中的胭脂水粉放在梳妆台上,又让许错错坐下,许错错刚刚坐下又起来,“哪能让师兄站着我坐着!”说着她就忙推禾溪泽坐下。

“可是……”禾溪泽质疑的话还没有说完,许错错就坐到了他的腿上。

“嘿嘿,师兄坐椅子,我坐师兄腿上。”

看着许错错那张笑呵呵的面庞,禾溪泽又是觉得好笑又是觉得无奈,从梳妆台上取了画笔便给许错错描眉,他画的很认真,禾溪泽似乎总是这样,无论做什么事都会很投入,心无杂念,但要真说是心无杂念却又能对其他的事了如指掌。

比方说许错错看他很专注,便悄悄在手指上抹了胭脂想要偷偷涂在他的喉结上。明明就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了,禾溪泽却及时抓住了她捣乱的手,并且用不急不缓的声音说道:“别闹。”

许错错觉得他一定是一早就发现了,还非要等到自己马上就要成功了的时候再拦住她,将她的挫败感推到一个最高点。

许错错闷闷看着自己还涂着胭脂的殷红手指,忽然又起了恶作剧的念头,在禾溪泽雪白的衣服上画了一下,禾溪泽自然瞥见不过没有搭理她,见此,许错错又画了一笔,最后成了一个叉叉,这样她的手指也干净了。

“好了。”

许错错闻言忙往镜子里瞅,镜子映出一张致的面孔,许错错嘴角的笑逐渐绽开,她似乎不相信镜子里那个漂亮人儿是自己。

“喜欢吗?”

许错错不停点头。“师兄以前给别人画过?师娘?”

“不曾画过。”禾溪泽摇了摇头,“母亲的眉自有父亲来画。”

许错错眼中闪过光,“对对对!师娘的眉有师父来画!我的眉由师兄来画!所以我和师兄……”

“天色不早了,回去睡吧。”禾溪泽嘴角含笑。

许错错一下子僵住了,都过了这么久了药效怎么还没上来?她偷偷瞅了瞅桌子上的糕点,禾溪泽吃了不止一块的样子。看来,别人家的药就是没有禾溪泽的药好使啊!

“再等等。”许错错往后蹭了蹭,要不来点**接触把禾溪泽体内的药效勾出来?

禾溪泽嘴角的笑意更甚,“等什么?”

“等……”许错错支吾着不知道怎么解释。

“等媚药发作?”

原来……原来他知道!许错错觉得自己受骗了!这太浪费感情了!

禾溪泽笑出声来,“就算你失忆子变了,但是有一点一直没变。”

“什么……”许错错下意识的问。

“智商。”

“禾溪泽你太过分了!”许错错一下子从禾溪泽腿上弹起来掐着腰怒视着他。好嘛!折腾了半天结果人家一直在看戏!许错错觉得自己太失败了!

禾溪泽含笑看着许错错气急败坏的模样,只觉有趣,“好了,别再闹了。”

“好了,别再闹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尤其是一个男人对女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敷衍!十足的敷衍!

也许许错错刚刚还是因为自己干的丢人蠢事败露而气急败坏,但此刻却是因为禾溪泽这句敷衍般的话真的来了火气。她是真的喜欢禾溪泽,天天缠着他,想着法子让他多看自己两眼!可是结果呢?他把她当成什么?无理取闹的任女子还是智商堪忧的小孩子?

许错错一生气眼圈就会泛红,禾溪泽也是发现她是真的生气了不由收起笑来,虽然他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禾溪泽!捉弄我很有意思吗?”

“你可以讨厌我、拒绝我,凭什么敷衍我!”

“是!我知道我很差劲,一无是处!配不上你这个全能的禾大公子!”

“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可以轻视我,但是不能轻视我的感情!”

“我是把过去的事情忘了,我不知道我以前喜欢谁,我也不知道我以后会喜欢谁,可是这一刻我就是喜欢你!就是想要靠近你亲近你嫁给你!”

许错错又是委屈又是生气,吼着吼着眼泪就掉下来,整个人都是在发抖。

而禾溪泽却是怔在许错错直白的话里。

许错错却突然一把抹去眼泪,猛地冲到禾溪泽身前托起他的脸颊将自己的唇印在他的唇上。

一碰即分。

“禾溪泽,我许错错的脸皮虽厚也厚不过城墙,你放心我再也不会缠着你了!再见!”许错错转身就跑,冲出门外。

许错错奔跑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过了好一会儿,禾溪泽才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触了触唇。刚刚许错错的动作快而重,牙齿硌得唇有点疼。

许错错一边哭一边跑,自她醒来便是禾溪泽照顾她,无微不至,她曾以为他也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自己的,可是现在才明白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肚子叫的声音让许错错停止了哭,她了瘪瘪的肚子,这才想起为了给禾溪泽做糕点自己一点东西都没吃。抬头看见一家酒楼,许错错便迈步进去了,白日从禾溪泽那里拿来的银子还有剩余。

“小二,好菜好酒给本姑娘拿上来!”许错错一进屋就喊道,她是真的饿了,她今儿个不仅要吃好还要喝好!

“好咧!”好酒好菜端了上来,许错错立马开吃,毫无吃相。

渐渐吃饱,旁人的闲聊也无意间闯进耳朵里。

“我听说七殿下被打进天牢了!这事儿是真的还是假的啊?七殿下虽然顽劣暴戾,但是也没犯什么大事儿吧?”

“该不会是得罪了太子殿下吧?”

“嘿!”第三个人怪笑一声,“这个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七殿下疯了!”

“你听谁说的?怎么可能?”

“就是啊!当年发生那般大事他也没事,这次是怎么了?难不成又遭到什么厄运了?”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刚刚那人见很多人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颇有成就感,“我兄弟可是在里当差的,七殿下啊是真的疯了!这七殿下好像是为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不知道是怎么死了,他拿着剑在皇见人就杀,胡作非为!最后竟然跑到太子那去闹,硬说是太子害死了他的女人,最后把太子妃给捅死了!太子妃肚子里可还怀着龙脉呢!”

“居然有这样的事?”

“什么女人惹得七殿下这般?”

一旁的许错错缩了缩脖子,虽然她把以前的事情都给忘了,但是禾溪泽给她讲了好多,她知道他们口中的那个女人就是自己……

“哎哎哎,七殿下虽然闹出挺大的事儿,但是真正厉害的还是七殿下的宿敌啊!”

“此话怎讲?”

另外一个人一脸赞赏,“朔月国出了更大的事儿,你们可知道?”

“老江啊,你就别卖关子了,有话快说!”

被称作老江的道:“咱们繁桑国只不过一个小小的七殿下胡闹,可是人家朔月国都快要变天了!大名鼎鼎的苍王死而复生带着几十万兵马直抵皇城,逼造反!”

“这话可是真的?”

“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有亲戚在朔月国做生意,昨日刚寄来的家书就说了这件事,约莫着再过几日消息就要传开了。”

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过话的一个人突然开了口,“此话不假。”他这幅知道□的模样引得所有人都看过去,他接着道:“苍王也是为了一个女人,而且是和七殿下喜欢的女人是同一个。”

许错错一口酒呛在嗓子里,忍不住咳嗽。她招谁惹谁了,不就是肚子饿想吃点东西吗?就听见两个旧情人的现状!

酒楼里的人还在就七殿下和苍王爷的话题谈论不休,许错错只觉得有些刺耳,饭菜也不香了,美酒也不甜了。付了银子,许错错就离开了,一离开酒楼她顿时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许错错心事重重随意地走,不知不觉就走了回去,熟悉的院落亮着微弱的光,院门口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许错错心里还有气,更何况才说了“再见”的豪言壮语,又怎能再回去让人家瞧不起,想到这里她转身便走。

“错错。”禾溪泽却叫住了她。

许错错吸了口气,转过身去,“有事?”脸上已是冷冷的表情。

“那个……”禾溪泽皱了皱眉,面上是难得出现的尴尬和窘迫,“父亲说我的年纪的确有些大了。”

“所以?”许错错挑眉。

“是该娶妻了。”话终于说了出来,禾溪泽舒了口气。

“所以?”许错错抱着胳膊,继续追问。

“嫁我可好?”

禾溪泽的嘴角逐渐开出笑容来,不是平日里极浅的笑,倒如刹那绽放的一捧艳莲,一瞬间许错错只觉得恍惚,竟是被他这一个笑容打了个措手不及。

许错错撇开脸,偏着头,看天边那垂挂着的月牙,她却不知自己的眉眼也如那月牙弯弯。

口的委屈和气闷一瞬间烟消云散,整个人霎时身心舒畅,许错错挺了挺脯。

“本姑娘不嫁!”

74深情鬼弦

后来许错错才知道禾子道本没有和禾溪泽说过他年纪不小了该娶妻的话,许错错缠着禾溪泽一次又一次地问他怎么就突然要娶她,可是每一次禾溪泽都是含笑不语。

许错错只要走在市集里,很多人都会跟她打招呼,对她说:恭喜。

这几个月,禾溪泽的医术早已传开,许多人得了难以医治的病都被他治好,而且禾溪泽又是分文不取,所以别看他留在这里的日子不长,名声和人缘却是极好。

许错错原本以为禾子道会反对这亲事的,但是没有想到他抬头望了望天,然后说了句——“此乃命中姻缘”。

由此,许错错觉得有关于自己这位师父神乎其神的传说都是假的!这个禾子道他就是个算卦的!算卦的也有算卦的好处,那就是会挑黄道吉日!在许错错“越快越好”的提议下,禾子道掐指一算,道了句:“七日后甚好。”

然后,许错错便忙了整整六日。

成亲可是大事!要忙活的事儿真的太多了!许错错可不指望禾溪泽能帮她张罗,自己一个人把所有活全包揽了。因为许错错的忙碌,禾溪泽这六日倒是难得的清闲。

每每,禾溪泽放下手头的医书便看见许错错忙碌的身影。那个小小的忙碌身影四周似乎都晕染上一种喜悦的味道,看得禾溪泽都是嘴角含笑。

这第六日,也就是成婚的前一日,许错错终于忙活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一件事——去取回订做的嫁衣。

许错错哼着小曲,开开心心的走出院子,一出院门正好和百里含榆撞了个满怀。

“哎呀!”许错错后退了一步,有点心虚的看着百里含榆,她知道自己有点不地道,有点对不起百里含榆。

看着许错错低着头尴尬的模样,百里含榆伸出手想要揉揉她的头,可是手悬在半空又放下。他笑了笑,道了句许错错这几日听的最多的那句话——“恭喜”。

许错错有些惊讶的看向百里含榆,他说“恭喜”?他前几日不还说就算自己现在不喜欢他了他也要让自己重新喜欢上他吗?许错错弄不懂了,男人的话都是随便说说的?

似是知道许错错的疑惑,“很久以前我便说过想要你嫁个良人,”百里含榆笑的很轻松,“溪泽的确是个良人。”

“你……说的都是真的?”许错错试探的问。

百里含榆点了点头。

“你不会怪我?”许错错又问。

“呵……”百里含榆又一次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样最好了,我要去拿嫁衣了。”嘴里这般说许错错也不知道自己心里为什么并不轻松,许错错说完便转过身去朝着巷口走去,她要去取鲜红的嫁衣,她要穿着鲜红的嫁衣嫁给禾溪泽。

直到许错错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巷口,百里含榆嘴角的那抹始终挂着的笑才淡去,他重重叹了口气,缓步踏进院子。

这是他的院子。他心*的女人明日就要在这里嫁给他最好的朋友。也许他们的孩子会在这个院子里出生,可是他却未必看得见。

孩子?百里含榆的脚步顿住,他曾经有过一个孩子的,一个女儿,却被他亲手杀了。

明明这几日准备婚事的时候许错错都是忙碌而幸福的,可是突然间她却不开心了,心里沉沉的。是因为百里含榆吗?许错错不知道,她现在心里有些乱,她强迫自己不去乱想。

许错错紧紧抱着怀中的鲜红嫁衣,她要安心嫁给禾溪泽。

也许是许错错一贯的反应迟钝,也许是因为许错错今日的心不在焉,所以当一只冰冷的大手捂住她的嘴将她从街道拽进窄小的巷子里时,许错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待她反应过来了,第一件事就是抱紧怀中的嫁衣,嫁衣不能弄脏,她明天还要穿呢!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一只手钳制着许错错的身体,一只手捂着许错错的嘴不让她叫出来。

气氛很僵。

许错错不明白劫持怎么能是这个样子呢?总要开口说几句恐吓威胁的话吧?或者强行带她走再把她关起来。怎么劫持自己的人就像一块木头、一座冰山?

其实许错错也很诧异遇到劫持这种事自己怎么一点都不惊慌,难道以前经常遭到劫持?等了好久身后的人都没有反应,许错错那一丝紧张都消失了,她微微低下头去看,看见身后的人穿了一身黑衣,垂在身侧的左手三手指断了重又接上,有着丑陋的疤痕。

那疤痕看得许错错脖子一缩。

总不能这样继续这样坐以待毙,如果身后那块木头一直不动,自己要陪他站到什么时候?

鬼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将她拉进来,这几日他总是在暗处看着她忙忙碌碌的样子,她的嘴角总是挂着幸福的笑容。鬼弦知道许错错明日就要嫁给禾溪泽了,从明日起,他连在暗处望着她的资格都没有了。鬼弦也不清楚怎么会突然出手将经过的许错错拉进小巷里,鬼弦的血是冷的,他是从不会冲动的,可是这一次他的心乱了,急了,如果不伸出手抓住她,那么便要永远失去了。

鬼弦没由来的慌了,没由来的害怕了。以前许错错伤了的时候他也会慌张,可是这一次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原来他也是会心痛的。

一点点向前靠近,环着许错错腰身的手臂越来越紧,这一刻,他只想抱紧她。

许错错黑亮眼珠子转了转,这是怎么个情况?劫色?

不行!明天可是要做新娘的人,今儿个咋能让采花大盗劫了色?

许错错唯一想到的就是张嘴去咬,可是嘴巴被身后人的大手捂住不能张得太开,牙齿使不上劲儿来。牙齿不能行动,那还有舌头呀!许错错灵光一闪,小巧的舌头便去舔他的手心。

身后的人整个一僵,捂住许错错嘴的手一下子松开。

许错错想也不想撒腿就跑,可是鬼弦的反应明显比她快很多。许错错刚刚踏出去一步就被身后的人拉住,鬼弦将许错错压在墙壁上,在许错错还来不及喊叫的时候,他的唇已经堵上了她的嘴。

两个人都不动了。

许错错睁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眼,大脑一片空白。

鬼弦刚刚只是情急之下的举动,如今近距离看着许错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突然变得无措起来。他的手心痒痒的,还有她舌留下的滑腻感觉。

四唇相贴,两个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见自己无措的模样。

许错错的眼中划过一抹涟漪,后退一步想要逃开。

鬼弦忙伸出手紧紧抱住她,让她再也无法逃离,凉薄的唇微微张开,将许错错的唇含在嘴里,再笨拙地撬开她的唇齿,试探着侵入。香甜的滋味从舌尖开始蔓延,鬼弦整个身体都是一颤。

情感在刹那间喷薄,理智也是在这一瞬丢失。

挑起她的舌,搅动、允咋,就这样纠缠下去。

望着对方的眼逐渐合上,全世界只剩下对方软软的舌。

天边的云慢慢的飘,三月的风轻轻的吹。

过了许久,两个人的唇才分开,但是鬼弦的双臂还是紧紧扣着许错错的腰,不愿意分开。他移开视线,似不敢看许错错的眼睛。

许错错抿了抿唇,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傻傻的任由别人的亲吻。而且最该死的是她竟不讨厌这感觉。

“你……是鬼弦?”许错错试探地问。

鬼弦转过头来,眸中的惊喜却在看见许错错的表情时散去,他看得出来许错错真的是在问他,不是想起了什么。猜出来的吗?可是就算她知道他是鬼弦又有什么用?那些日子还是被她忘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嫁给他?”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鬼弦怔怔看进许错错的眼里,带着他全部的希望。

可以还是不可以,一个回答便决定了他的一切。

这种目光有一种让许错错喘不过气的感觉,似乎自己嫁给禾溪泽便是十恶不赦。这种感觉糟透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在嫁给禾溪泽的前一日先是因百里含榆乱了心,后是为了面前这个人失去勇气。

当真嫁给禾溪泽是错的?

当真嫁给禾溪泽便是十恶不赦罪大恶极?

就算忘记了一切,可是感觉不会错,许错错的心很慌,她莫名觉得面前这个人的感情沉重得让她承担不起。

许错错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喊不要去伤他的感情,他悲伤的表情会让她疼得窒息。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喜欢师兄,我明日就要嫁给他。”

鬼弦眼中一瞬间的绝望让许错错害怕,她慌慌张张地推开鬼弦,紧紧抱着怀中鲜红的嫁衣朝着小巷外跑去,再也不想回头。

这一次,鬼弦没有再拦她。

这一生,他只拦过她一次,却是失败的结果。

悲伤与慌乱的感觉充斥在许错错的心里,满满的就要溢出来,喧嚣的人群皆成为了无声的背景,她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一路跑回去,直到看见那一抹白衣,许错错的心才微微安定下来。

“错错?”禾溪泽放下手中的医书,他自然看得出许错错极差的脸色和红肿的唇,“怎么了?”

“师兄……”

许错错扑进禾溪泽的怀里,紧紧偎进他的怀里,恨不得钻进他的身体里。她现在什么都不要去想,她只想寻一个依靠,抓住这汪洋中的救命浮木。

禾溪泽皱了皱眉,他低下头嗅了嗅许错错的后颈。

没有桃花的味道。

那么,就是鬼弦了。

75水中洞房

大红的喜字,燃着的喜烛,还有鲜红的床铺。禾溪泽的房间一向是白色的,因为成婚换成了红色,这还是许错错求他允许换成三日的红色,三日后便换回去。因为禾溪泽说红色太俗气。

许错错一身嫁衣坐在床边,手中把玩着喜帕,微微出神。

她还是嫁给了禾溪泽。

禾溪泽喜静,不想将婚事办得过于热闹,但是因为他的好人缘,镇子里很多人都是不请自来。

喜宴时许错错万万没有想到百里含榆和鬼弦会来,从喜帕下面她看见那两个人的衣角,虽然只能看见下半身,但是许错错知道是他们两个,他们两个坐在远远的地方。

虽然看不见,但是许错错就是知道他们两个一定一直看着她。拜天地的时候,许错错差一点迫于他们两个的注视无法弯下腰。

“吱呀——”

门被推开了,许错错赶忙将手中的喜帕盖在头上。

“喜帕盖反了。”禾溪泽走到床边坐下,他一直都是穿着白色的宽大长袍,今日的这一身红色喜服和他整个人的气质有些不同,但是出奇的不俗气,反而衬托了他,清莲也有妖艳时!

“那就不盖了!反正又不是没见过!”许错错一把扯下了头上的喜帕,她在禾溪泽身上嗅了嗅。“师兄,你喝酒了?”

“嗯,喝了几杯。”禾溪泽没说实话,若不是他的算卦老爹拦着,百里含榆和鬼弦一定会灌他喝酒到天明。

“我给师兄端茶喝!”许错错一下子站起来小跑到桌边倒了杯茶,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她因为能嫁给禾溪泽太高兴了竟然一不小心跌倒,就算禾溪泽想要扶她也来不及,而且她手中的茶正好溅了禾溪泽一身。

“师兄……”许错错哭丧着脸,她知道自己又犯错误了。

禾溪泽将她拉起来,“没事,我正好想去洗掉身上的酒味儿。”

许错错赶忙拉住就要出去的禾溪泽,“师兄,你该不会逃跑吧?一去不回?”许错错觉得禾溪泽一定是一时糊涂才决定娶她,现在是突然想开了要逃跑!

“你这小脑袋每天都在想什么呢?”禾溪泽无语的点了点许错错的鼻尖,“乖,在这里等我。”

“噢……”许错错嘴上答应,小手却是紧紧拽着禾溪泽的衣角不放。

禾溪泽似想起了什么,他轻轻挑开许错错额前碎发,弯□子落下极浅的吻,“这下可以放心了?”

许错错不停的点头,脸上逐渐漾出笑容来,美滋滋的,紧紧攥着禾溪泽衣角的小手终于松开。

待禾溪泽走了没多一会儿,许错错开始不安,她总觉得禾溪泽会溜掉,是故意躲她!又或者她觉得她嫁给禾溪泽太平淡了。其实禾溪泽离开没有多久,许错错便觉得过了好几个时辰。

“不行!就算他想跑我也要把他抓回来!”这般想着,许错错就提着嫁衣衣裙推门出去,朝着浴室小跑过去。

悄悄推开浴室的门,许错错看见禾溪泽果然是泡在水池里,氤氲的水汽里他微微侧着头,合着双目。

见禾溪泽果然在这而没有溜掉,许错错松了口气。可是刚松了口气,许错错便反应过来,禾溪泽在干?睡觉?同房花烛夜抛下新娘自己跑到浴室里睡觉?

许错错低头看了看自己,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怎么追到这儿来了?”

许错错闻言,抬起头便看见禾溪泽含笑看着自己。

许错错有些不好意思地渡进去,立在水池边上,“我是怕师兄忘了回去……”许错错的声音越来越小,她也觉得自己这借口太烂,“那个我是怕师兄在水池里睡着而着凉!”似乎又想到了很好的理由,许错错不由挺了挺脯朝禾溪泽看过去。

这一望许错错才发现水池里的水真的太清了!清得可以把水中的禾溪泽的身体看个一清二楚。许错错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不是不想水池边沾满了水十分滑,她一个不留神就滑了一跤。

顿时,水花四溅。

许错错呛了一大口洗澡水,剧烈地咳嗽着。她本来就有些怕水,突如其来掉进水池里下意识的伸手乱抓,禾溪泽颇为无奈的扶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好些没?”

许错错点了点头,小脸皱巴巴的瞅着禾溪泽,她觉得自己这新婚之夜简直就是洋相百出,太丢人了!

好在禾溪泽早便习惯了许错错这般能折腾,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婚前未见过,新婚之夜如此折腾恐怕要把新郎吓跑了。

池里的水打湿了许错错的嫁衣,又因为她刚刚的扑腾,衣领都是被扯开了一些,露出白皙的锁骨。禾溪泽给她理了理衣领,“好了,上去换身衣服,别冷着。”

许错错的小脸垮下去,“师兄,你是不是很后悔娶了我?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你是不是以后都不愿意搭理我?”

禾溪泽刚想说话许错错又打断他,“停!师兄一定又要说‘不许乱想’对不对?”

禾溪泽一愣,他的确是想这么说。

许错错叹了口气,“好啦,我不缠着你了,反正能每日陪着师兄就好,我知道师兄是练了童子功不能碰女色,我这就走。”

许错错瘪着嘴站起来就要出去,禾溪泽却拉住她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禾溪泽有些哭笑不得,“谁告诉你师兄在练童子功的?”

“哼!”许错错哼了一声却不答话,只是小手以很快的速度掐了一下禾溪泽前的那颗茱萸。

禾溪泽从没想过自己也有被调戏的那一天,“错错,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让为兄吃了你?”

他捧起许错错的脸颊,逐渐靠近,而后轻轻吻了吻许错错的唇,“亲吻最好轻一点,不要像你上次那般鲁,牙齿会磕疼双唇。”

禾溪泽说的上一次自然是指那天许错错跑走前捧着禾溪泽强吻的那一下。

许错错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禾溪泽竟然主动亲她了!

“若是想要重一些也可以,不过是要像这样。”禾溪泽撬开许错错的唇齿,先是一点点试探而后肆意允吸咂弄,连着她的唇和舌一起强硬霸占。

许错错不由自主环上他的后颈,想要将自己的身体靠过去,将自己挂在他的身上,让他成为自己全部的依靠。

全世界只剩下他。

直到两个人的口发闷,有些喘不过气来,两个人才分开,甜蜜的津拉成丝连着两个人的嘴角。空气里是两个人微微有些重的喘息。

许错错抬头去看禾溪泽,禾溪泽则是垂着眸去解许错错的红嫁衣,动作温柔而仔细。鲜红的嫁衣被扯开,露出红色的肚兜和白皙的肌肤,禾溪泽的动作却不停,抱着许错错,手环在她的身后解肚兜的带子。肚兜落下,而后是裙子和亵裤,还有鞋袜。

禾溪泽动作缓慢的将许错错身上一件件衣物脱下放在水池外。

原本隔了一层衣物许错错坐在禾溪泽的腿上倒是不觉得怎么样,可是衣裳尽去便是真的肌肤相亲了。

“师兄……”许错错有点紧张,禾溪泽因她唤自己而抬头,许错错便看见他那双澄澈的眼,没有一丝情绪,没有紧张、没有兴奋,也没有情-欲。

许错错突然觉得有点窘,明明自己紧张的不行,可对方却是如此淡定的模样。

禾溪泽了然地抱了抱她似给她安慰,而后又继续解下许错错身上的手镯、戒指、项链和耳环,甚至是许错错发上的所有饰品都是被他一样样取下来放在她嫁衣旁边。

这样,许错错身上倒是没有一件外物了,真真被剥了个干净。

水有点凉了,微微有点冷,许错错往禾溪泽怀里靠了靠,一是取暖,二是躲开禾溪泽的目光。

是的,许错错害羞了。别看她之前一次次非礼禾溪泽,到了最后关头她竟然害羞了,尤其是在刚刚禾溪泽将她剥干净的时候她所有的勇气都逐渐消失了。

和禾溪泽的淡定相比,她真的是手足无措了。

禾溪泽的手缓慢的游走在许错错身上,似乎一个部位都不愿意错过。许错错一直往禾溪泽怀里钻,到最后还是低声唤了句:“师兄……”声音钻进许错错的耳朵里,她没想到自己的声音竟是比蚊子还要低,而且带着怯意和乞求。

“什么事?”禾溪泽的声音很是寻常,他的手指如梳子般正在水中梳理着许错错□的毛发。

许错错动了动,自己敏感的地方就被禾溪泽的手整个覆住。

酥麻的感觉从被他覆着的敏感部位一直传到大脑,许错错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坚持不住,她推开禾溪泽踉跄着站起来。

“我不玩了!”她以为自己是在喊,可是声音发出来却是浓浓的撒娇味儿。

“好,不玩了。”禾溪泽嘴角噙了笑,朝着许错错递出自己的手,“过来。”

许错错再次将自己的手递给他,而后重新回到禾溪泽的怀里。禾溪泽一手扣住许错错的后脑,一手覆上她的酥,吻上她的耳垂。将许错错的耳垂含在嘴里,禾溪泽在她耳边低声说:“换个称呼。”

“溪泽……”许错错木讷的听从。

“不好,再换一个。”禾溪泽的手指使劲捏了一下着许错错前早就凸出坚硬的红枣。

“夫君。”许错错的嘴角逐渐浮现笑容,紧张的情绪在一点点淡去。她伸出手环着禾溪泽的腰,不愿意再放开。

许错错的回答甚合禾溪泽的心意,他握着许错错的腰猛的将她举起,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

四目相对,语言成了多余。

而后两个人的视线都是向下移去,看向两个人相贴的地方。禾溪泽握着许错错的腰,让她的身子更向下一些,让他的情绪贴在她的入口。

禾溪泽再动一动,他的情绪便进入几分。

许错错的小手扣在禾溪泽的肩膀,她紧抿着唇,细细感受。

清澈的水什么都遮不住,两个人亲眼看着对方一点点与自己融为一体。

连没入的那一刻,许错错娇呼一声,小口咬在了禾溪泽的肩膀。禾溪泽紧紧抱着她纤细的腰背,给予她依靠和温暖。

待许错错适应了以后,禾溪泽才有所动作,先轻后重,进进出出,浅浅深深,许错错随着他的动作上上下下。

一片旖旎。

水花一次次溅起,溅在许错错和禾溪泽的身上。

水早就凉了,可是他们一点都不觉得冷。

禾溪泽突然抱着许错错进入水底,许错错是怕水的,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禾溪泽已经吻上了她的唇。

他还在她的身体里,许错错紧紧抱住禾溪泽,她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看见,她只能在禾溪泽口中呼吸,此时此刻,禾溪泽便是她全部的依靠。

眼睛看不见,感官便更加敏锐,禾溪泽的每一次进出,许错错都感觉得特别清晰。

漫长的夜里,许错错最后终于全身无力偎在禾溪泽怀里,投了降。

禾溪泽见许错错是真的累了,才将她抱出水池,一点一点悉心给她擦干身子。许错错手环着禾溪泽的腰,“坏人。”只是抱怨的声音里都是甜蜜。

“好,我是坏人。”给许错错穿好衣服,禾溪泽又不急不缓的自己穿衣。“我们该回去了。”禾溪泽抱起许错错走出浴室,朝着他们的新房走去。

刚刚踏出浴室,一阵微凉的夜风袭来,许错错打了个哆嗦,禾溪泽细心的发现了,给她拉了拉领子,快步朝新房走去。

“是不是从明日起我就要梳妇人髻了?”

“嗯,那是自然。”禾溪泽将许错错放到床上,而后自己脱了靴子躺到许错错的身边。

“可是我不会啊!”

禾溪泽笑了笑,丝毫不对她的话意外,给两个人盖好被子,禾溪泽将许错错搂进怀里,“我会。”

许错错眼睛一亮,“那以后你天天都要给我梳发!”

“好。”

“我们拉钩!”许错错从被子里伸出小手朝禾溪泽举起小手指。

“真是个孩子。”禾溪泽无奈跟她拉了拉小指,“好了,睡吧。”禾溪泽再次将两个人盖好被子。

下半夜,许错错是被吵闹声惊醒的。

她迷糊的睁开眼睛看见禾溪泽在穿衣服,不由好奇问:“怎么了?”

禾溪泽正好穿好外衫,他走过来揉了揉许错错的头,“不知道是谁来了,睡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许错错点头重新睡下,可是禾溪泽走了以后她便一下子睡不着,索下了床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后来,许错错才知道禾子道就算是个算卦的也是个不合格的算卦人!因为这一日本不是黄道吉日!

76心死之境

震耳的敲门声将宅院里所有人都吵醒了。

其实这宅院平时只住着许错错、禾溪泽和禾子道三人,只是这一日百里含榆和鬼弦留下来了,不过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本不存在吵醒这一说。因为他们本没有睡觉,而是在一起喝闷酒。

“桑以希!你居然敢找到这里来!”百里含榆那张总是挂着笑容的脸,此时也变得有些不含看。

此时鬼弦的脸色也同样不好看,这些时日掩藏起来的杀气再一次释放出来。

禾溪泽和禾子道两个人坐在桌边都是没有说话。

桑以希站在大厅中央,一脸沉,似乎处于一种极度紧张和愤怒的情绪中,他衣衫破烂,染着血迹,脸颊、颈部都残留着很多疤痕,有旧伤也有新伤,总之样子颇为狼狈。

许错错踏进大厅里,揉了揉尚未全部睁开的眼睛,走到禾溪泽身边,自然而然的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迷惑地问:“怎么了?他是什么人啊?扰人好梦……”

许错错对禾溪泽亲昵的举动更是刺激了桑以希,他脖子上青筋凸起怒视着禾溪泽,“你给她下了什么迷糊药了!你个卑鄙小人!”

骂禾溪泽?许错错这可就真的不乐意了。刚刚还尚未睁开的眼睛一下子瞪圆,她上前一步站在禾溪泽前面,叉着腰道:“你凭什么骂我夫君?”

“夫君”两个字像一把匕首扎进桑以希的心里,“你说什么?你嫁给了他?”

“夫君”两个字同样让百里含榆和鬼弦两个人心里不是滋味,但是他们两个毕竟知道许错错嫁给了禾溪泽,接受程度要比桑以希多了不少。

许错错点了点头,很不友好的瞪着桑以希,“你要是敢欺负我夫君,小心我揍你!”说着举了举小拳头。

“错错。”禾溪泽唤了一声,许错错便吐了吐舌头乖乖站在禾溪泽身后。

“桑以希,你害的错错这般惨,今日胆敢找来,真当我们是摆设吗?”百里含榆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一旁的鬼弦也是抽出了长剑。

他们都知道这个桑以希让许错错吃了多少苦,早就恨不能宰了他,只是他一直在皇里,他们没有机会罢了,不曾想他竟然敢自己找来!

“那一箭不是我的!”桑以希很焦急的看着许错错,他要她相信自己,就算是自己再怎么生气也不会真的忍心伤她。可是许错错早就不记得了,所以对桑以希的目光只觉得奇怪,她缩缩脖子小声嘀咕了句:“别这么看我,我不记得你了?”

“你说什么?”桑以希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许错错。

鬼弦凉凉吐出句:“她失忆了。”

桑以希握在身侧的拳慢慢松开,他激动的情绪一下子散去几分,整个人变得很颓废。忘记?就这般轻易的忘记了?

许错错垂着头,有点沮丧,虽然她觉得如今的日子轻松快乐,可是把以前的事情全部忘记了似乎很对不起那些还记着的人。醒来之后,许错错第一次想要想起以前的事。

过了好一会儿,桑以希才暂时放下对许错错的诸多情绪,他直直盯着禾溪泽。“今日,我要你一句真话!”

“什么真话?”禾溪泽不见一丝慌乱。

“你究竟……是不是我亲哥哥?”

一石激起千层浪,桑以希这一句略带无力感的话语重重的砸在几个人的心上。

百里含榆和鬼弦对视一眼,皆是觉得不可思议。虽然许错错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了,但是禾溪泽给她讲过许多,所以“桑以希”这个名字她一点也不陌生,也知道很多关于桑以希的事情。

禾溪泽垂着眸也不说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

所有人都看向禾溪泽,都在等他的回答。

许错错东瞅瞅西瞅瞅,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到这里,就连算卦技术不怎么样的禾子道都是看着禾溪泽,不过那目光有点……

许错错扯了扯禾溪泽的衣角。

禾溪泽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他理了理衣袖,正视桑以希,“是。”

若说桑以希的问题让众人惊讶,那么禾溪泽的答案就更令人惊悚了。桑以希是什么人?他可是繁桑国的皇子!禾溪泽是桑以希的哥哥?他是皇子?那么禾子道呢?

禾子道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去,既然禾溪泽做了选择,接下来的事情他已不关心了。

“那么,”桑以希目不转睛的看着禾溪泽,“当年的事是你安排的是不是?”

“当年的事”就算桑以希不说是哪一件事众人也都知道,就连许错错都知道,她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禾溪泽。“他撒谎对不对?”

许错错突然有点害怕,她怎么突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禾溪泽?

“冷不冷?”禾溪泽突然看向许错错。

“啊?”许错错有点没反应过来,似乎真的有那么点冷,她木讷的点了点头。

禾溪泽将自己的外衫解下给许错错披好,他看了许错错很久,目光里是少有的柔情,若是其他时候禾溪泽这样看着许错错,许错错一定会觉得很幸福很想扑过去。可是,这一刻,许错错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禾溪泽的目光有的不仅是柔情吧?

当着百里含榆、鬼弦和桑以希的面儿,禾溪泽将许错错拉到腿上,捧起她的脸吻了下去。

这……似乎不是禾溪泽的作风?

很不寻常!小嘴中的甜蜜都那么不起眼,许错错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错错,我让你想起以前的事好不好?”禾溪泽嘴角噙着笑,一如既往的温柔模样。

“说想起来就能想起来?”许错错胡乱说着,她也不太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她的眼睛里只有禾溪泽嘴角的那抹笑容,她真想永远溺在禾溪泽的温柔里。

禾溪泽将下巴放在许错错的肩上,“你本没有失忆,是我封了你的记忆。”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所有人呆愣了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溪泽,你什么意思?”鬼弦的声音里都染上了几分凉意。

禾溪泽却不理会他人,拉着许错错坐在窗边的桌子旁,他取了银针,手法纯熟刺进许错错的头部,脸上连刚刚那抹温柔都不见了。就算其余人不懂医术也都是习武之人或多或少知道位,禾溪泽给许错错施针的地方明明是各种死、险。

“溪泽……”百里含榆有些不放心,鬼弦将他拦住。

许错错看不见禾溪泽的表情,只是觉得他越来越陌生,她有些不安,小手紧紧攥着禾溪泽的衣角,他是她的依靠。

看着那紧紧攥着自己衣角的小手,禾溪泽的手一顿,他停顿片刻刺下了最后一针。许错错无力的倒下,偎在禾溪泽的怀里。

“你对她做了什么?”桑以希见许错错昏了过去,立刻冷声怒视禾溪泽。

“你们不是都希望她想起以前的事吗?”禾溪泽将许错错抱在自己的腿上,“那就等一个时辰。”

这一个时辰是无比漫长的。

桑以希走来走去一时不停歇,百里含榆和鬼弦立在一旁始终注视着禾溪泽怀中的许错错。许错错坐在禾溪泽的腿上偎进他的怀里,禾溪泽自己和自己下棋,白子、黑子、白子、黑子,不时皱眉思索。

百里含榆、鬼弦和桑以希同时看过去,因为禾溪泽怀中的许错错已经睁开了眼睛。

可是他们三人竟是谁也没有说话,他们担心她还是不记得他们。

禾溪泽举棋的手悬在半空生生顿住,许错错的目光让他不知该如何落子,他艰难的将手中的黑子落下,虽然他也不知道他将棋子放在了什么地方。

没有人说话,许错错只是一直看着禾溪泽。

禾溪泽便继续下棋。

“天快亮了。”许错错突然开了口,然后又接了一句——“不需要你帮我梳妇人髻了。”

禾溪泽舒了口气,修长的手指挑开许错错额前的碎发,“嗯,你这样的确比妇人髻好看。”禾溪泽将许错错从腿上推开。

他端坐着正视桑以希,“没错,我是你亲哥哥。当年的事是我一手安排。”似乎知道众人的不解,禾溪泽又解释了一句——“里的太子是我的替身。”

“也就是说你是繁桑国的太子?为何我不知道?”百里含榆满脸的不可思议。

许错错却突然接了一句,“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

禾溪泽与许错错目光相遇,而后又很快分开。

鬼弦更关心的是许错错,他走到许错错身边,“那一日究竟是谁伤了你?”

“小玉。”许错错看着禾溪泽,那一日发生的事再一次浮现脑海。“或者说丁玉。”

“丁玉?”桑以希重复了一遍,他怎会不认识丁玉?丁玉原本是他的未婚妻,却在那件事之后主动退了婚。

那一日,许错错见到的神秘背影便是丁玉。若不是许错错跟去也不会听见丁玉和许凌凌的对话:

“公子今日这一箭得可真是好!成功嫁祸给七殿下,又挑起苍王的怒火!”

“想来不日姜无诀就要出兵攻打繁桑了!到时候师兄便能如愿了!”

许错错当时身子有伤本就气息紊乱,听到这里,气息更乱便被发现了。丁玉想也不想一刀捅进许错错的腹部杀人灭口。昏迷的前一刻许错错看见禾溪泽焦急的走过来,她唤了一句“师兄……”便彻底昏了过去。

许错错将那日的事说了出来,无疑让屋子里的几人更怒。

“那一箭是你的!”桑以希咬牙切齿,他永远忘不了许错错倒下去的那一幕,那一刹他觉得自己的世界完全失去了光明。

百里含榆和鬼弦也是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就连许错错也想不明白禾溪泽的用意,她只知道他们所看见的禾溪泽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她也是看着禾溪泽忍不住问“为什么”。

禾溪泽却突然笑了,“好,你们想知道我便全告诉你们。”

“我是繁桑国的太子,幼时身患重病,师父,也就是当时的丞相禾子道通命数卜算,知我若养于中活不过八岁,便将我领出皇以亲子之名抚养。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便寻了个替身,也就是皇里的假太子。也是因为我幼时患病才自小学习医术。”

“这便是我的身份。”禾溪泽顿了顿继续说:“当年以希的事是我安排的。一是为了取得那场战役的胜利,二是用以希的事激怒父皇。”

“朔月国与繁桑国原本国力相当,这些年朔月国越来越强大,而繁桑国却走了下坡路,很大原因是因为父皇的软弱。所以我设了这个局,许天笑、许凌凌都是我的人,当时之事也是许天笑里外串通才得以做成。另外,一个皇子受的侮辱又岂会两国百姓皆知?那也是因为我故意散播消息。我就是要用父皇最疼*的小儿子刺痛他,让他出兵攻打朔月。”

桑以希踉跄后退了两步,不可思议的看着禾溪泽,“你就是为了这样的理由利用了我?把你十四岁的亲弟弟推进火坑!成为你手中的棋子!”

许错错万万没有想到真相竟然会是这样,看着痛苦的桑以希,又看看一脸淡然的禾溪泽,许错错突然觉得很无力。

禾溪泽继续说:“可是没有想到,就算我动用朝中诸位大臣劝说,软弱的父皇还是不肯出兵。”禾溪泽摆弄着手心的棋子,“直到遇见错错,我才又有了机会。既然不能让父皇主动攻打朔月国,那就让朔月国攻打繁桑。”

许错错突然觉得不对劲,“你说许天笑和许凌凌都是你的人,那么……”

“没错,”禾溪泽接过许错错的话,“整个许家都是我的人,当然包括许错错。”

“你……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许错错的?”

禾溪泽嘴角噙着笑,“当年许错错年纪小,每日做的便是给我洗衣服,我每日都要换靴子,她便抱怨若我在道路泥泞时坐在轮椅上脚不沾泥她便轻松了。”

“所以,你从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知道我不是许错错?”许错错睁大了眼睛,她还以为她掩藏的很好,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他便知道她不是原来的许错错。“那你为什么不揭穿我?”

禾溪泽嘴角的笑意更甚,“因为你是姜无诀的女人,因为后来我发现百里和鬼弦皆对你有情。”

许错错觉得心里难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一直把面前这个人当做依靠,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可是事实上,从一开始他便是利用自己。

禾溪泽转过来看着百里和鬼弦,“该你们两个了。”

百里和鬼弦对视一眼。

“你什么意思?”百里问出口,脸色已是无比的严肃。

“先说你吧。”禾溪泽看着鬼弦,“你当真以为当年你身受重伤的时候我会那么巧正好路过?那时候我正需要为我卖命的人,所以那一场埋伏是我刻意安排,我刻意接近你,让你觉得亏欠我,为我卖命。”

随着禾溪泽缓缓的诉说,鬼弦身上的冰寒之气逐渐散发,他这一生只有禾溪泽一个朋友,他把他当成生死之交,可是结果呢?

禾溪泽却是不理鬼弦的反应,转过身来看着百里含榆。

百里含榆的脸色是从来没有过的严肃,他知道他以前太不了解禾溪泽了,他与鬼弦一样,真正的生死之交只有禾溪泽一人,他不希望自己只是对方手中的棋子。

“别告诉我,我中的蛊毒也是你安排的,那不可能!”百里含榆盯着禾溪泽一字一顿地说。

“嗯”禾溪泽点了点头,“遇见你的确是个意外。”

百里含榆刚刚松了口气,却因为禾溪泽接下来的话整颗心往下沉。

“蛊毒明明解了,可是你的身体里还是有毒,你为什么不怀疑我?”

“你这个混蛋!”百里含榆冲上去一拳轰了过去,却被禾溪泽轻易抓住他的手腕。

“你现在应该是内力全失,怎么可能伤得了我?”禾溪泽口气很冷淡。“‘百里’这两个字就代表了富可敌国,我怎能放过?”

许错错觉得好累好累,她慢慢蹲下来,她想起曾经和百里含榆还有鬼弦三个人都受了伤去寻找禾溪泽的日子,那段日子,他们三个人全部的心思都是早一日见到禾溪泽,似乎见到禾溪泽一切的艰难险阻都会消失。就是这样一个让他们三人全心信任、依靠的人,竟然只是利用他们……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千方百计挑起两国的战争?”许错错实在是想不通,禾溪泽这般谋划究竟是为了什么!

“因为……”禾溪泽向后仰,靠在椅背上,他目光深沉的看向桑以希,“里那个女人本不是我们的母妃。当年父皇寿宴,朔月国皇帝前来拜贺,酒后对母妃不敬,母妃一怒之下悬梁自尽。而父皇却因为害怕朔月国的报复忍气吞声,找了个与母妃极像的女子做替身,将此事遮掩过去。”

禾溪泽的眸中突然闪过一抹厉色,“我要朔月皇室所有人陪葬!”

所有的事情都有了解释,可是除了禾溪泽之外所有人都不觉得轻松。

过了好一会儿,许错错才问出她最想问的那一个问题。

“那么,你为什么要娶我?”

77鬼弦吃肉

“那么,你为什么要娶我?”

许错错站起来看着禾溪泽,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有多紧张。

禾溪泽却不答,手中摆弄着棋子,弄出“哗哗”的声响。

许错错一下子冲过去,打翻桌上的棋盘,白色与黑色的棋子散落一地,“哗啦啦”的声音响个不停。

待到最后一颗棋子停下,一时间静得出奇。

禾溪泽还是不答。

许错错火了,她反身夺过鬼弦手里的剑直指禾溪泽的口,“说!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娶我?又是怀着什么目的?”

“百里死了会将所有的资产一分为二,一份给我一份给你,若我娶了你便能得到他所有的资产。”禾溪泽的嘴角还是噙着笑,他用最不经意的表情说出最伤人的话。

泪,在一瞬间滚落,所有的强撑在这一刻瓦解。

许错错恨不得一剑杀了他,手中的剑近了几分,禾溪泽白色的衣服上立刻开出一抹红莲,鲜血从白衣一点点晕开。

禾溪泽的嘴角依旧噙着笑,“你下不了手。”禾溪泽很笃定地说,似乎料到了一切。

一厢情愿?自作多情?明月照沟渠?

天上那轮弯月冷艳高贵的“呵呵”她一脸。

“哈哈哈哈”许错错突然大笑起来,笑得无比嚣张,她转身便跑,冲出屋外,她拼命的跑,不管不顾,她只想逃离,跑得越远越好,这里她一刻都不想停留。

天,不知不觉亮了。

“你们两个还要跟多久?”许错错叹了口气,折腾了一晚上她终于慢慢冷静下来。

百里含榆和鬼弦从身后的树林里走出来。

“跑累了?”百里含榆挑了挑嘴角,看着许错错的目光里有轻松,有释然,还有心疼。

许错错扯了扯嘴角,走过去抱住他,“对不起……那些日子……”

百里含榆拍了拍许错错的后脑,“我算是明白了,从我主动招惹你那天开始,就要一直被你虐,虐到死。”

环着百里含榆腰的手又紧了紧,时至今日许错错除了抱紧他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说。他们两个人彼此伤害,*恨情仇早已纠缠不清,最后的最后便是将对方牢牢烙印在心里的结果。

许错错仰起头看着百里含榆,“含榆,你先回去好不好?我有话要跟鬼弦说。”

原本从许错错抱着百里含榆那一刻便将头偏向一边的鬼弦闻言诧异的看过来。

百里含榆撇撇嘴,握着许错错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这里又被你虐了。”

许错错失笑,她环上百里含榆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而后上他的心口位置,“这里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你啊……”百里含榆无奈松开了手,他还真是被她吃得死死的了。

许错错走到鬼弦身边,偏着头,含笑说道:“再带我飞一次如何?”

鬼弦难得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不算太好看的僵硬笑容,他伸出手揽着许错错的腰将她拉进怀里,而后足下用力几个飞掠已经离开原地许远。

百里含榆皱着眉看向他们离开的方向,喃喃道:“这是要往哪儿飞啊……”

靠在鬼弦的口,许错错闭着眼睛任由清风吹拂在她的脸上,嘴角不自觉的上扬,那些一起经历过的日子一幕幕再现。

若她当初没有逃避,没有故意将鬼弦的感情视而不见该有多好。现在是不是有点晚了?许错错又是想起前日鬼弦突然将她拉进小巷强吻她的那一幕,不禁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鬼弦带着许错错落下来,这里是一处山谷,三月的季节已经开满了鲜艳的花,春意倒是很浓。

两个人坐下,许错错偎在鬼弦的怀里,她向后靠了靠,鬼弦的身体有一丝紧绷。

“鬼弦,你在紧张?”许错错回过头去发现鬼弦的脸颊都有一丝泛红,她笑道:“你在害羞?那一日是谁将我拉到小巷里摁在墙上强吻的?”

许错错不说还好,这一说鬼弦的表情就更不自然了,甚至移开视线不敢再看许错错。许错错也不再逗他,握着他的左手反反复复摩挲着断指再接处的疤痕。“一定很疼吧?”许错错知道若要离开暗影殿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她知道鬼弦之所以要离开暗影殿很大原因是为了她。

“不疼。”许错错不知道自己皱着眉心疼鬼弦的模样看得鬼弦更心疼。

许错错将鬼弦的左手放在嘴边,落下自己的吻印。

鬼弦抽了抽手,许错错却紧紧握着不松开。

一遇见许错错的目光,鬼弦便是要躲开。许错错皱了皱眉,放开鬼弦的手,两手扳过鬼弦的脸让她看着自己,“我有那么难看吗?连看都不愿意看我?”

话在喉咙犹豫几次,鬼弦最终还是吐出——“不难看,很好看。”

四目相对,再到四唇相贴,也只不过是顺其自然。

许错错伏在鬼弦的口微微喘息,鬼弦极不自然地将手搭在许错错的腰上。

许错错眸光微闪。

她执了鬼弦的手放在自己的上,鬼弦下意识想要抽出手来,却被她紧紧攥着。

“你……”鬼弦整个身体都呈现一种紧绷的状态,话还没有说完,许错错香甜的小嘴已将他的话吃进嘴里。

许错错指引着鬼弦的手解开自己的衣衫,待到两人再次分开,许错错的外衫已经解开,只剩一件肚兜。鬼弦覆在许错错酥上的手指动了动,那是一种他从来没有尝过的酥软。

鬼弦看向许错错的目光有些躲闪。

许错错却笑了笑执了鬼弦的双手环过自己的纤腰,放在肚兜带子上。

解开还是不解开,但凭他做主。

许错错轻笑出声,她环上鬼弦的脖子,前的酥软贴在他的膛,娇挺的形状都被压扁了,鬼弦的呼吸都是一窒。许错错却是浅笑着将他泛红的耳垂含在嘴里。

另一只手抚过他的膛一路向下,捉了早已坚硬的炙热,紧紧握在手里,而那炙热随着许错错小手的紧握而更加坚硬。

鬼弦那双总是蒙了一层冰霜的眼终于一点点化开,柔情在一点点蔓延。

环在许错错纤腰后的手指动了动,轻轻一拉,蝴蝶扣滑开,许错错整个光洁滑皙的后背露出来,清晨的阳光倾洒下来,为其渡上一层柔柔的光。整个肚兜因两个人身体的紧贴而未落下。

许错错松开小嘴,看着鬼弦湿漉漉的耳垂又伸出舌尖舔了一口,这才身子后倾,让解开了带子的肚兜落下。

圆润娇挺的酥峰傲人挺立,迎着初阳微微颤动。

鬼弦的眸子越来越暗,他伸出左手,突又反应过来,换了右手覆上那诱人的软玉。软玉之上凸起的豆豆磨得鬼弦手心痒痒的,他慢慢移动,抚着,感受着软软的触觉。

许错错执了他受过伤的左手放自己自己另一侧的酥上。

“你……愿意?”鬼弦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许错错扯了扯嘴角,也不答话径自去解自己的腰带,而后又解开鬼弦的衣服,将自己的酥在他的膛蹭了蹭。

腰带解开,裙子松松垮垮。

鬼弦犹豫了一会儿,伸出手顺着许错错松松垮垮的裙子探进去,大手覆上软软的密丘之地。

许错错慢慢将两腿分开一些,攀上鬼弦的颈,吻上他的唇。

鬼弦并不懂太多的技巧,只是一遍遍温柔的抚着,间或伸出手指在入口边缘划弄,让蜜沾满手指。

“鬼弦……”许错错低低唤了一声,一双小手已经解开鬼弦的腰带,坚硬的炙热弹出来,被许错错握在手里,她咬着鬼弦耳朵,低低的说:“我要……”

鬼弦喉咙动了动,将许错错压在身下,动作间已经将许错错和自己身上的衣物尽数除去。

两条纤细的娇腿环上鬼弦的腰,许错错朝他露出笑容来。

鬼弦身子向前倾去,早已准备好的利器对准甬道入口刺进去,一下子连没入。

许错错娇呼一声,小手抓着鬼弦的肩膀,脸上的笑容都有些扭曲。

鬼弦立刻不敢动了,有些紧张的看着许错错,“很疼?”

“不……”许错错仰起头舔了舔鬼弦微动的喉结,“我喜欢。”

得了许错错的话,鬼弦便更用力的动起来,倾尽全力,每一次动作都是述说自己的情,所有的情在这一刻尽数宣泄,这一年来的感情,所有还未开口要说的话都不必再说了。

时而愉悦的娇喘轻呼,时而高声尖叫。

许错错紧紧攀着鬼弦的背,跟随着他给予的快-感,快乐直冲云霄,一双大眼睛望着天边刚刚露出的朝阳,溢出不舍的情绪。

待到最后,两个人紧紧相拥同时到达快乐的巅峰之境,大声喘息着。

鬼弦将许错错抱进怀里,揉着许错错的酥给予她安慰,让她平静下来,又是吻了吻她沁出细汗的额角。

“鬼弦,真的有睡吗?”许错错偎进鬼弦的怀里,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

“有。”

“在哪儿?”许错错突然来了兴趣,坐起来,一双大眼睛微微喜悦的望着鬼弦。

鬼弦看了会儿她的眼睛,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前的睡位置。

“这里?”许错错上鬼弦指引的地方,她用力摁了摁见鬼弦没有什么反应。“你骗人的?”

鬼弦看着许错错那双澄澈的大眼睛,沉默了一会儿。

“位置和力气都不对。”鬼弦伸出食指和中指在自己的睡点了一下。“应该是这样……”说着一双眼睛慢慢合上。

许错错扶着鬼弦躺好,她颇为无奈的吻了吻他的额头,喃喃道:“明明知道我的心思还这般纵容我……”

许错错穿好衣服,又给鬼弦的衣服穿好,扶着他躺好,流连地望着他许久,而后终于下定决心大步向前走,强迫自己不回头,不转身。

“喂……”

许错错的脚步一顿,不可思议的偏过头去,看着百里含榆斜倚在一棵树下含笑瞅着自己。

“用不用得着叫的那么动情啊?”百里含榆枕着胳膊颇为埋怨的念叨了一句。

“死百里!你是不是特别喜欢看我和别的男人亲热!”许错错想也不想蹲下来抓了一把烂泥朝百里含榆扔过去,“还说我虐你,明明是你天生自虐!”

百里含榆皱着眉头不急着答话低着头去擦身上的污渍。

许错错吐了口浊气,走过去想要给他擦身上的污渍,却无奈自己的一双小手都沾满了烂泥。百里含榆见她伸过来的小手脏兮兮的,也不管自己的衣服,反而拉过她的小手给她一点点擦。

擦了一半,百里含榆突然置气一般甩开许错错的手,颇有恼意的瞪着许错错,“想我百里含榆一代帅哥,大把的美人排成队任我选,我怎么就喜欢上你这个……”

“我什么?”许错错眼睛一蹬,小腰一掐。

百里寒失笑,“好女人,好女人行了吧?”

“嗯……”许错错小手放下,表情变柔,“这还差不多。”

百里含榆无奈的摇了摇头,解下手腕上的一条手链套在许错错的手腕上。“无论你去了哪里,只要拿着这个手链各个城镇但凡挂着‘百里’二字的地儿,就都是你的。”

许错错狐疑的看着百里含榆,“你怎么知道……我要……偷跑?”

“呵……”百里含榆轻笑,“可能是因为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许错错又好气又好笑的捶了捶百里含榆的膛,“你还好意思说!”

百里含榆就势将她拉进怀里,许错错环上他的腰紧紧抱着他,她努力压制自己想要落泪的冲动。

是的,她想逃跑,逃得远远的,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没错,的确是逃避,她从来都不否认自己是个胆小的人。

自从上次她为了救姜无诀,当着百里含榆、鬼弦和陆景墨的面儿和桑以希亲热,她便觉得无法再面对他们了。这次失忆她又错阳差的喜欢上禾溪泽甚至嫁给他,如今只觉命运弄人,心灰意冷。

书中世界一年整,到头来身心疲惫。

“保重!”许错错紧紧抱了下百里含榆,而后松开手,转身就走。

转身的那一刹那,眼泪倾如雨下。

“喂……”百里含榆在后面叫她。

许错错顿住脚步,擦了擦眼泪转过身去。

“你真的不打算把我打包带走?”百里含榆嘴角挂着笑,旭日在他身后徐徐升起。

78三年后

三年后。

清宽镇,落金楼。

“我说苏柚,你就那么狠心甩了那群男人?”说话的女子二十七八岁的模样,女人到了这个年纪越发散出一股妩媚来,只不过她回过头来的时候一双大眼睛和两颊浅浅的酒窝证明曾是个明媚可*的姑娘。

“啪啪啪!”手下算盘乱动,苏柚皱着眉嘟念:“别吵,没看见我正算账呢嘛!又要重新算了。”

坐在一张八仙桌旁低头拨弄算盘的自然便是离开了三年的许错错,只不过她现在用回了自己的真名——苏柚。

这三年来,她要过饭,给大户人家做过丫鬟,闯了闯江湖,也做了些小生意。可以说这三年来她走了一条穿越女的标准之路。

前两年还能辛苦一些,各种心酸自是不必说,想到那些饿昏在路边的日子,苏柚无奈地摇了摇头,还好都过去了。

了手腕上那条刻着“百里”二字的手链,苏柚微微出神。这三年来就算是在她最凄惨最落魄的时候她都没有用过这条手链。一方面她置气一般不想依靠他们的力量自己过活,另一方面,她知道她若是动用了这条手链自己的行踪也就暴露了。

那么,这三年来她故意去偏僻的地方,故意躲开他们可能出现的地方的用意就浪费了。

三年前,她狠心舍下他们独自离开的时候,便做了决定。是真的要从头再来。

第三年开始的时候她做起了小生意,而后遇见了林*,也就是刚刚和她说话的那个女人,和她一起做生意,开了这家落金楼。

林*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安贝贝。

若说苏柚为什么会和林*一见如故再见倾心合力开了这家酒楼,那离不开苏柚和林*的共同点。是的,他们两个人有一个天大的共同点——同为穿越女。

“兵荒马乱的,三天没见着客人了,有什么帐好算的。”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也不管擦了一半的桌子了。

苏柚推开手中的算盘,叉腰瞪着林*。

“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想我苏柚怎么说都是作者,应该对剧情了如指掌才对!为什么穿越过来以后发现剧情全变了!连人物的身份格都变了!一定是因为你的穿越触动了剧情,把一切都改了!”

“一惊一乍。”林*不紧不慢地说:“你以为我愿意看本小说还穿书啊?穿书就穿书吧,还是穿进前传里去了,我都没抱怨你写这破书,你还赖我啊!”

“又吵嘴……”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从长凳上爬起来,揉着眼睛嘟念着:“*子妈,柚子姨,你们好吵……”

小男孩长得俊秀明朗,仔细去看颇有姜无诀的轮廓。

他站起来,眯着眼睛走到林*面前在她脸上“吧嗒”一口,“*子妈乖……”

而后又半睁半闭着眼睛走到苏柚面前,踮着脚尖,伸出不太长的小胳膊抱了抱苏柚,也在她脸上“吧嗒”一口,“柚子姨也要乖哦……”

说话间,又打了个哈欠。

“好啦,记无快点回房间去睡吧。”苏柚揉了揉小男孩的头,这男孩便是林*的八岁儿子。苏柚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那么喜欢小孩子,当然这和记无那张酷似姜无诀的脸不无关系。

将姜无诀那张威严的脸变成小号版,再让他撒撒娇,的确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

苏柚忘不了第一次见到记无时的惊讶,因为他长得实在是太像姜无诀了,再问他的名字——姜记无。苏柚当时就凌乱了,姜无诀竟然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苏柚虽说离开了姜无诀,但是突然发现对方有这么大一个儿子,那心里还真是不舒服。

后来才知道姜记无是姜无烁的儿子,小记无偏偏长得极像姜无诀,苏柚这才松了口气。

“我要和柚子姨一起睡……”记无嘟着嘴撒娇。

林*拍了拍桌子,“小兔崽子快点给老娘滚回去睡觉!”

“噢……”记无满心不乐意嘟着小嘴往后面走去。

待记无走了,林*狠狠瞪了一眼苏柚,用手指着她,“苏柚,我告诉你,少勾引我儿子!”

苏柚一口水喷出来,“我勾引你儿子?你这个老女人清醒点!我苏柚睡过的绝世好男人多了去了谁看得上你这个屁大点的孩子!”

林*眼珠子转了转凑到苏柚跟前,拉了拉她的胳膊,“好柚子,告诉你*子姐,哪个男人睡起来最舒服?”

苏柚一把将林*推开,“那你先告诉我你看上姜无烁那个混蛋哪一点了?”

林*的表情僵了僵。

苏柚见此也是略微收敛了一些,换了个话题,“陆景墨好像好几天没来了。”

若说起来,陆景墨找人的功夫可真不怎么样,苏柚刚认识他没多久的时候他就喊着要去找安贝贝,可是几个月前才找到安贝贝,还是假安贝贝。也是,这世间再也没有真安贝贝了。

林*叹了口气,“许是知道我不是安贝贝了吧。安贝贝是他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他自然能感觉到我不是她。”

苏柚本来是想问安贝贝是怎么死的,还没等她问出口,林*便继续说:

“安贝贝是个可怜的女人,被姜无烁囚禁的那五年自尽过多次,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成功的死了,然后我穿越了。”

苏柚接了句,“再然后你*上姜无烁了,这个安贝贝一定死不瞑目。”

“其实姜无烁后来是喜欢上了我的。”

“真的?”

“嗯。”林*想了想,“可是他是个有野心的人,他不容许儿女私情左右他的心,所以他给了我两条路。”

“哪两条?”

“那么死要么滚。”

“好吧……”苏柚颇为无语,“你们*的真够深沉。”

“刚从无烁那里出来的日子,姜无诀帮了我不少。”林*又说了一句。

“阿诀?”苏柚惊讶的看着林*,她想起姜无诀似乎曾经答应过陆景墨会替她将安贝贝找回来,后来陆景墨质问他安贝贝的事时他保持了沉默,难道他一直都知道安贝贝的行踪而故意瞒着陆景墨?

“我离开无烁以后才发现自己有了身孕,那时候正好遇见姜无诀,他要将我带走,带到陆景墨那里。然后我就求他放了我,求他不要告诉陆景墨我的行踪。”

苏柚眨眨眼,“他同意了?”在她的印象里,姜无诀可不是什么很好说话的人。

“我告诉他我不是安贝贝,安贝贝早死了,我只是个怀了他弟弟孩子的痴情女人。”

“啊?他知道你是假的?”

“没错。”林*看向苏柚,“你家阿诀居然在听说我是从另外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事儿后十分镇静的相信了!”

“等会儿……”苏柚咽了口唾沫,“你是说你把穿越这件事告诉我家阿诀了?”

林*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苏柚很是欣慰,“我家阿诀好样的,没给我丢脸。”

想当初陆景墨找姜无诀质问安贝贝下落的时候,姜无诀那沉默的态度还真是让人多想,苏柚原以为要么是姜无诀没好好替陆景墨办事,要么自己把安贝贝给收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挺让人失望的,如今真相大白,苏柚又在心里给她家阿诀点了个赞。

林*咂咂嘴,“一口一个‘我家阿诀’叫的那么亲热躲什么?他都快要把朔月和繁桑两国挖地三尺了寻你了,可你倒好,一听见风声立马躲起来。你在躲什么?你还要躲多久?”

苏柚蔫了。

如今,朔月国和繁桑国已经彻底打了起来,一片兵荒马乱。可是姜无诀还在花了大力气去找她,也不止姜无诀在找她,桑以希也在找她。

前两年百里含榆倒是也动用了他的关系网找她,但凡有着‘百里’二字的铺子商行总挂着她的画像,这第三年倒是不寻她了。

了手链上浅浅的“百里”二字,苏柚不止一次担心他。

死百里,你应该还活着吧?你那么多银子能治好自己吧?天下又不是只有一个穿白衣服的人会治病。

鬼弦倒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苏柚抿了抿唇,她这三年可一点都没想禾溪泽。

呸呸呸!

刚刚说这三年没想过禾溪泽,偏偏这时候脑海里浮现了那一抹白衣。

“砰砰砰!”

敲门声敲醒了正在沉思的两个人。

“这大晚上的还会有客人?”林*颇为不愿意的渡到门口去开门。

苏柚重又拿起算盘算账,“说不定又是陆景墨来找你了。”

“呦!这是哪里来的小哥呦!生得可真是俊俏!不知怎么称呼呀?”林*的声音立马提高了几分。

苏柚一哆嗦,这个林*一大把年纪了还是*犯花痴,一见到长得俊的小子就要扭一扭。不过这大晚上的,又是兵荒马乱的时候,谁回来?苏柚不禁抬头去看。

嗯,是个俊俏的年轻公子,约莫着二十来岁,身形倾长,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面如冠玉、面如敷粉、唇红齿白、眉分八彩、目若朗星……

等会……

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这年轻公子不急着回答林*的问题,一双俊目望着苏柚,“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苏柚嘴角抽了抽,“苏柚。”

他这才回答林*的问题,“在下姓苏,名九。”

79小九吃肉

“吱呀——”

苏柚无奈地看着站在屋子当中的小九。

“我没有地方睡。”小九颇理直气壮,一双明目融着笑意望着躺在床上的苏柚。

“我这是酒楼,不是客栈。”苏柚挑挑眉。

“我没有地方睡。”小九重复了一遍,眼中笑意更甚,步子已经朝床迈了过去。

苏柚瞪了他一眼,身子却慢慢向里面移了移,这孩子还是那么*爬她的床。三年前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孩子真是长大了,现在苏柚和他站在一起恐怕只到他肩膀的位置了。

小九上了床躺在苏柚的身边就用脸去蹭苏柚的脯,嘴里念叨着,“错错,我饿,我要吃。”

苏柚刚刚还觉得他长大了,现在这想法是瞬间破灭了。

青年男子的气味充盈鼻尖,苏柚嗅了嗅,这种味道她可三年没闻到了。

口一凉,衣服已经被小九扯了去。小九不由分说的含住软玉顶端,一下一下地咂,另外一边自然要落在他的手里好好揉捏一番,另一只手一路下滑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柚身上的衣服已经尽数除去。

小九用高挺的鼻子蹭了蹭苏柚的□,他还是最喜欢她这里的味道。伸出舌头在山丘之地添了又添,而后竟是咬住几撮黑发扯了扯。

“喔……小九你学坏了……”苏柚手指穿进小九的黑发里。

“这三年来我可是夜夜练习……”苏柚的眉头刚刚皱起便听小九又接了一句:“在梦里……”

“呵……喔……”苏柚轻笑出声,紧接着又是因小九的动作使声音变了调。

小九抬起苏柚的一条腿放在自己的肩上,而后吻在苏柚的大腿内侧,浅色的舌尖扫在她大腿的位置,这使苏柚的身体一阵战栗,三年未开荤的身子经小九这一轻轻撩拨异常敏感,汩汩的泉水就从花心处溢出来。

小九从苏柚两腿间抬起头来,邪邪一笑,“错错真好,知道我渴了。”

小九的模样和话语让苏柚瞬间大窘。

食指在花心转了一圈儿便沾满了晶莹的蜜汁,小九将湿湿的手指递进嘴里,允吸了个干净,面上是极陶醉的表情,他这模样又是让苏柚大感别扭,不自觉的扭了扭腰。

拨开两瓣娇嫩的花瓣,小九将手指探进去在内壁刮了刮。

“嗯……”苏柚的小腰又是扭了扭,一双手紧紧抓着身侧的被子。

将手指拿出来,上面再一次沾满蜜汁,然后小九在苏柚讶然的目光中将手指上的蜜汁涂抹在苏柚的脸颊上、唇上,而后粉色的舌头去舔她脸颊上和唇上的蜜汁。

酥麻的感觉从脸颊一直传向四肢百骸到达身体每一个地方,尤其是□,身下恐怕又是汩汩清泉肆意流了。

“唔……”苏柚娇呼的声音被小九吃进嘴里,两条舌相互缠绕如鱼儿一般嬉戏。

小九的动作突然一顿,他将手从苏柚背下抽出来。

“怎么了?”苏柚双眼迷离,娇喘连连。

小九的手重又伸到苏柚的背后轻轻抚,苏柚渐渐清醒过来,小九抚的地方刻着一个“桑”字,当初桑以希给她涂上特制的药,使她后背的疤一直除不掉。

不过苏柚到不怎么在意,反正她看不见。

小九突然泄了气一般趴在苏柚身上,“以前我没有能力护着你只能看着你被欺负,以后我再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了。”

苏柚眨眨眼,“我怎么记得当初是你们两个一起欺负我来着?”

“我!”小九抬起头瞪着苏柚,“我没有……”可能是觉得自己睁着眼睛说瞎话实在是不好就移开了视线。

苏柚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头,“你这孩子……”

“我不是孩子了!你再说我是孩子,我就!”小九一个挺进,早就硬起的小小九就冲进了苏柚的身体里。

“唔……”苏柚抓紧小九的肩膀,她的确是没法再说话了。

这个孩子的确长大了,嗯,长大了……

小九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塞进苏柚身体里,每一次进入都要抵达最深处。房间里充斥着男人重的喘息、女人一声高一声低的浪-叫,以及身体拍打的声音。

整张床随着两个人的动作晃动起来,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白色的体喷洒在苏柚的小腹上,苏柚眯着眼睛,她现在浑身无力,连呼吸都没力气了。却不想小九稍事休息之后又来了力气,又将她抱起来,坐在自己的腰跨之上,握着苏柚的腰让她坐下来。

“累……”苏柚本就没多少力气,上下动了几次腿就无力了。

小九仰着头咬上苏柚前的小凸起,狠狠地咂了几口,才放她下来,而后再次将她压在身下开始新一轮的冲锋陷阵……

夜,已经很深了。

小九已经睡去,苏柚却一点点清醒过来,一双充盈着情-欲的眼睛逐渐变得清澈明朗。她轻抚着小九熟睡的脸颊,不自觉脸色都变得柔软很多。

这三年她拼命让自己忙碌起来,不让自己有闲暇的时间去胡思乱想,她怕她会想起以前的日子,她怕她会忍不住想念。

她以为自己真的和过去做了割舍,真的可以从头开始新的生活。可是她遇见了林*,看见了那个和姜无诀长得极像的孩子,她突然发现就算她再怎么压抑自己的心,只要一个引子心里的思念便会排山倒海而来。再后来她又遇见了陆景墨,那个时候她便隐隐感觉到她是无法与过去与那些人真正撇干净。

今日,她又遇见了小九。

一个接一个,下一个又会是谁?现在与过去之间的那一道墙似乎只要轻轻一推就要倒下。

苏柚给小九盖好被子,轻轻穿好衣服走出去,她需要吹吹夜风,清醒清醒。

春夜里微凉的风吹拂在脸上,让苏柚的心情轻松了不少,她渡着步子踏入前院,便看见陆景墨一个人坐在凉亭里喝着闷酒。

这小半年来,陆景墨时常来落金楼,最开始是隔三差五便来一次,后来林*便给他安排了一个住处,不过他也不是每日都住在这里。

“一个人喝闷酒?”苏柚走进去坐在他对面,给自己也倒了杯酒。

“你是否还恨我?”

苏柚点了点头,“恨意虽然减少了许多,不过还是有。”

陆景墨笑着摇摇头,“幸好你没事,否则我就害死了这世上为数不多的真心对阿诀好的一个人了。”

以苏柚的身份再次遇见陆景墨,苏柚对他的怨恨也是少了许多。当初陆景墨对她做的事虽然不可原谅,但那也是因为误会的存在,而且两个人都是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真心对姜无诀好的人。

陆景墨终于找到了他想念了十三年的女人,可是他知道她不是她了。

苏柚又是为了逃避过去重新生活,颇为狼狈。

这两个人遇到一起倒有了一种落魄人惜落魄人的味道,虽说这小半年两个人的关系也是一般般,不远不近,朋友的关系倒是说不上,不过也不是陌生人。倒是经常在一起喝闷酒,也不怎么说话交谈就是喝酒而已,常常你一杯我一杯喝上许久。

哦,酒后乱的事还没发生过。

“我要走了。”又一杯酒下肚,陆景墨突然开口。

苏柚愣了一下,“去哪儿?”

“当然去帮阿诀。”陆景墨站起来,深吸了口气,“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分,又是这么大的人了,我还和他闹别扭真够丢人的。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这一次朔月和繁桑总有一个要倒下。阿诀这次是以造反的方式夺了皇位,若再失败那真的永无翻身之日了,做兄弟的当然要去帮他。”

苏柚却怔怔的,似没有将陆景墨的话听进耳朵里。

陆景墨见她这样也不多说,道了一句:“早点休息”,便独自走了。

苏柚怔住的原因是陆景墨的结局,原本小说里陆景墨的结局。

有时候苏柚都要怀疑自己穿越的这个世界究竟还是不是自己写的那个故事,太多的情节和人物发生了变化,但是若说和自己写的故事完全无关又是不可能的。仔细想来,虽然过程变了姜无诀最后还是当上了皇帝,那么是不是说无论过程怎么变化结局都是不变的?

就算只有一成的可能……

原本的故事情节里,陆景墨的结局便是收到错误的消息去搭救姜无诀而导致乱箭穿心而亡的结局。他刚刚说要去帮姜无诀……那么……

苏柚有点不敢想。

就在苏柚为陆景墨的事而担忧的时候,林*也要走了。

“你家阿诀把我家阿烁贬成庶民了。”林*拍了拍苏柚的肩,“你也知道你*子姐*上了个不咋地的男人,他变成庶民了说不定多少仇人等着害他呢,这时候你*子姐必须去陪他。而且记无也该去见见他老子了。”

记无抱着苏柚的大腿,颇为不舍,“柚子姨,虽然我好喜欢好喜欢你,可是记无得去找爹爹去了。”

苏柚鼻子有点酸,她捏了捏记无的小脸,“记无乖,柚子姨也很喜欢你。”

“好了,记无别缠着你柚子姨了,去把行李搬到车上去,娘要和你柚子姨说几句话。”

待记无走了,苏柚一把抱住林*,“*子姐你真的要走了?丢下柚子去寻那个坏蛋了?”

“好了好了,都老大不小了哭什么哭。”林*拍了拍苏柚的背,“*子姐劝你一句,逃避只能是一时的,切不要等到来不及的时候再后悔。”

林*带着姜记无走了。

小九陪着苏柚看见林*母子的马车越走越远。

由于打仗,这落金楼的生意本就不好,陆景墨走了,林*和小记无也走了,顿时更加冷清了。

“这落金楼也该关了吧……”

身子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小九从身后紧紧抱住苏柚,“错错,你还有我。”

苏柚嘴角勾了勾,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一些。“小九,我饿了。”

小九亲了亲她的脸颊,“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做吃的。”

小九去了厨房,苏柚便一个人坐了一会儿,起来的时候突然两腿虚浮站不住,而后竟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像是一架冰冷的机器搅动她的五脏六腑,耳朵里是刺耳的嘈杂。

苏柚蹲下来,捂住心口。

然后,她惊恐得看见自己的左手一点一点变得透明。

80阿诀吃肉

痛,好痛好痛。

可是与苏柚现在的恐惧相比,那种痛楚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如果突然之间消失,如果撇下这个世界的一切人和事消失……

苏柚不敢去想。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对这个世界是多么眷念。这三年来拼命逃避和忘记的人和事竟是那般割舍不下。林*临走前的那句话一遍遍回想在她脑海。

“逃避只能是一时的,切不要等到来不及的时候再后悔。”

人是有灵魂的吗?

苏柚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慢慢离开身体,那份疼痛似乎都是别人的了,而离开了身体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淡。

“啪——”盘碗摔到地上,汤汁溅了小九一身,他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而后突又反应过来冲了过去抱住苏柚。

“错错,错错……”

散去的意识一点点恢复,苏柚逐渐睁开迷茫的眼睛看见小九抱着自己,她感受得到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伸出右手,竟然完好无缺,似乎刚刚那一幕是幻觉,只有身体上仍残留的疼痛告诉她那不是幻觉。

“你好了?你不要消失,不要消失。”小九紧张的看着苏柚,湿湿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恐惧。这一刻,他似乎回到了三年前,他忽然觉得自己还是如当年那般什么都做不了。

“你……不害怕?也许我是采阳补的狐,是猫妖,是妖怪,是孤魂野鬼……”

“我不管你是什么,求你一定不要消失,不要丢下我,是不是你吸了我的血,用我的命可以换你不消失?”小九心有余悸,整个身体都还在微微发颤。

“傻瓜……”苏柚苦笑,“就算用你的命换了我的命,你死了,我不就真的丢下你了。”

“那你就把我变成狐,变成猫妖,变成妖怪,变成孤魂野鬼!”小九紧紧抱着苏柚,恨不得和她永远连在一起,“怎样都好,就是不要丢下我……”

苏柚仰着头,看着湛蓝的天空,今天的天空一片云都没有,很空荡,就像她突然放松了的心一样。

***

原本的小说情节中,姜无诀于莫城遭到埋伏,陆景墨得知这一消息潜入莫城助他,却不想姜无诀在早一日提前逃出了莫城,最后繁桑军队闯入莫城误将陆景墨当成姜无诀,导致了陆景墨万箭穿心的结局。

苏柚现在要做的就是阻止陆景墨去莫城。

若没有这小半年的酒友相处,苏柚才不会去救他。其实在陆景墨告诉她他要去助姜无诀的时候,苏柚呆愣了好一会儿犹豫要不要劝他不要去。她不忍心看着他去送死,不过她当时却找不到劝阻的理由,告诉他真相?他会相信吗?

苏柚想了又想她不能看着陆景墨去送死,更何况他的死亡只是因为她的随手几笔……

站在莫城城门之外,苏柚走来走去心里焦急的很。

这莫城如今守卫森严,已是只许进不许出。陆景墨比她早出发一日,如今会不会已经进了莫城了?若是那样可怎么好?

“你不要着急了,要不要我进城找找他?”小九看着苏柚着急的模样也是跟着着急。

苏柚摇了摇头,她不想看着陆景墨出事,更不能让小九受到伤害。

“你怎么在这里?”一只手搭在苏柚的肩上,苏柚一听这声音,顿时回过头去。

“陆景墨!你没有进城?真是太好了!”苏柚见到陆景墨害没有进城顿时放下心来。

“太好了?”陆景墨诧异的皱了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苏柚舌头有点打结,“那个……如今莫城这形势,你若去了恐怕有危险……”她似乎已经看见无数支箭穿进陆景墨的身体里,血花四溅的场景。

陆景墨抱着胳膊审视的看着苏柚,“你这是担心我?是我走狗屎运了,还是你许错错发烧了?”

苏柚皱眉,“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叫我许错错,我是苏柚!苏柚!苏柚!苏柚!”

陆景墨懒得理她,转身就往城门走去。苏柚赶忙拉住他的胳膊,“你听我说,你现在进去于事无补!阿诀已经逃出去了,不在城里了!”

陆景墨面色慢慢变得严肃起来,他眯着眼睛看着苏柚,“你怎么知道他已经逃出去了?”

陆景墨这眼神苏柚太熟悉了!当初在王府的时候他就是这么打量她!怀疑她!苏柚甩开陆景墨的胳膊,“陆景墨,你该不会又以为我是什么奸细了吧?”

“那你给我一个解释。”

“我……”苏柚咬了咬嘴唇,解释?怎么解释?还真是不识好人心!

“他想去就让他去,我们不管他!”小九拉了苏柚的手就走,他很不喜欢陆景墨质疑苏柚的那种眼神。

“阿诀的确不在城里。”苏柚被小九拉着走了几步便听见身后的陆景墨这般说,她诧异地回过头去。

紧接着,陆景墨又吐出让苏柚更加惊讶的话——“我刚刚才见过他。”

也许真的是她瞎心了,苏柚有点泄气,“我们走……”话说了一半,苏柚整个人都僵住了。

“错错?”小九顺着苏柚的视线便看见远处正进城的一队兵马中央一身白衣的禾溪泽,他回过头来看苏柚,见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我们走吧。”

苏柚转身离开,小九自然跟着,陆景墨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

苏柚没有想到的是前脚远远见到了禾溪泽,后脚就遇上了姜无诀。

可是,她见到姜无诀的时候比自己原本想象的还要不开心。因为,姜无诀身边有阮清清。

姜无诀带着兵马停在前面,他跨坐高马立在当中,阮清清在他旁边的马上。苏柚一直都知道的,三年前姜无诀刚刚登上帝位便立了阮清清为后。

前方的路被姜无诀的兵马堵死,后退或许会遇见禾溪泽,道路两旁是树林。

苏柚咬咬牙,转身朝一侧的树林走去。

“站住!”姜无诀眼中窜出火苗,压抑了三年的怒火在这一刻爆发。

苏柚没有停下反而脚步更快,步子很乱。

“驾!”姜无诀驾着马追了上去。

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的,在苏柚还没钻进树林里的时候姜无诀就追上了她,一把将她拎上了马。

“跑?你还要跑到哪儿去!”姜无诀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你……你认错人了!”明明心里想念,真的见到了偏偏嘴硬,尤其是看见他和阮清清在一起。

“认错人?”姜无诀掐着苏柚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看仔细了!你敢说不认识?”

苏柚咬咬牙,“民女不认识你这样的大人物!”

“很好!很好!很好!”姜无诀连说三声“很好”,苏柚在心里打了个颤,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他气急的表现?

姜无诀一手扣住苏柚的后脑,霸道蛮横的咬上她的唇。苏柚只觉得不可思议,几千兵马就在不远处,他怎么可以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对她?

苏柚咬着牙不张嘴。

姜无诀怒火更甚,另一只手竟然直接隔着裙子摁向苏柚的□,动作暴的揉捏。

苏柚睁大了眼睛,满满的震惊,这样的姜无诀太陌生。

“你……”刚刚吐出一个字,姜无诀就趁机撬开她的唇齿攻城略地,揉捏苏柚□的手越发用力,甚至隔着裙子寻了入口向里探去。

小九哪里见得了苏柚被欺负,可是他被姜无诀的手下拦着,无法阻止,只能愤恨的看着姜无诀。不远处马背上的阮清清玉齿扣着下唇,眼中雾蒙蒙一片,她全心*着的那个人竟然当着她的面儿,当着手下人的面儿……

嘴中是他强硬的霸占气息,□在姜无诀的抚弄下逐渐湿润,苏柚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了感觉,若不是姜无诀吻住她,她一定会呻-吟出声。屈辱、羞愧和恐惧的感觉充斥着苏柚,她捶打姜无诀的手无力的放下,口中呜呜的哭出声来,眼泪从眼角滚落。

听见她的哭声,姜无诀喘着气放开她,就见她的眼睛哭的红红的,分外让人疼惜。

“阿诀,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苏柚哭着说。

姜无诀一把将苏柚抱进怀里,恨不得将她塞进自己的身体里。

“回兵营!”姜无诀抱紧苏柚,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回到兵营,姜无诀直接将苏柚扔到床上,两下子就将两个人身上的衣服扯掉,他压在她的身上,怒视着她,“躲?躲了三年还要躲多久?”

苏柚有点害怕,她太了解姜无诀了,她知道他现在不是一般的生气。

姜无诀翻身坐起,一把抓住苏柚的头发,将她的脸朝自己两腿之间早就坚硬的昂扬摁去。

“嗯……”口中被塞了个满满当当,苏柚嘴里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姜无诀抓着她的头发用力向下摁去,深入咽喉,又抓着她的头发上下动了几十次才将满满的炙热喷洒在她咽喉深处。

“咳咳……”苏柚跪在一边不住的咳嗽,她的嗓子很疼,声音都沙哑了,一张小脸上挂着泪水。

姜无诀却不放过她,再次将她压在身下,用力一挺进入到最深处。

“说!我是谁!”

泪水朦胧的眼睛里是姜无诀发怒的眸子,苏柚“哇”的一声哭出来,“阿诀,我家阿诀!”

积攒了三年的火气在这一声“我家阿诀”中烟消云散,姜无诀低下头吻上苏柚湿湿的眼,而后吻了吻她的耳垂,在她耳边说:“我姜无诀的女人永远只有你一个。”

81该谁吃肉

姜无诀知道她看见自己和阮清清在一起,一定又胡思乱想了,他还不了解她?不过一想到她躲了自己三年,一见面就装作不认识,姜无诀就火大!

苏柚躺在床上,嘟着嘴,时不时咳嗽几声。

见她这幅模样,姜无诀有点不忍心,他下了床倒了杯水递给苏柚,苏柚没有理他。

姜无诀也不恼,他自己先喝了口水,却不咽下而是含在嘴里,接着扶起苏柚喂进她的嘴里。“喝点水,嗓子会好受一些。”

苏柚瞪了他一眼,别开眼去。

“阿诀!”陆景墨突然进来,见到帐篷内的场景一愣,他突然想起在繁桑皇那一幕,那个-叫的许错错,上上下下的身子、开开合合的臀瓣。陆景墨嗓子有点发干,他偏过头去清了清嗓子,“有事。”

姜无诀用被子将苏柚盖好,而后不紧不慢的拿起衣架上的衣服穿起来。

缩在被子里的苏柚看着姜无诀穿衣服一时有些感慨,当初是她执意赶了姜无诀身边伺候的人,还“训斥”他要自己穿衣服……

姜无诀穿好衣服嘱咐苏柚几句便大步和陆景墨离开了。临走前,苏柚拉着他的衣角问小九的下落,姜无诀虽然沉了脸,但还是让她放心。苏柚从姜无诀走出去的步伐看出来应该是有比较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比较重要的事情?现在什么事情比打仗重要?一想到姜无诀如今的对手,苏柚的眸子就暗了暗,她总告诉自己不要去想那个人,可是又总是忍不住去想,他的温柔就像刻在骨子里了。

姜无诀这一走就是一天,苏柚还没有等到姜无诀回来,阮清清便寻了来。

阮清清坐在一旁也不说话,她不说话苏柚自然也不说话。苏柚觉得气氛有点怪,她曾经觉得自己有那么一丝丝对不起阮清清,但是自从上次阮清清给她下了药,她就将这一丁点的对不起都抛开了。

更何况,苏柚从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我这皇后做的真够憋屈的。”阮清清终于开了口。

苏柚也不吱声,她知道姜无诀娶阮清清是为了她父亲的支持,本不会碰她。其实,她也挺可怜的。

阮清清幽幽地看着苏柚,“其实你是个聪明人。”

苏柚心想你可千万别说“如果你愿意离开他我会给你什么什么”,也别说“你要是不离开他,小心我怎么怎么样”,更别说“我是真的*他,求你给我一条生路离开他吧”……

“听说活人是比不过死人的。”阮清清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苏柚有点懵,做皇后的说话都这么艺术吗?阮清清说的这三句话跳跃也太大了吧?

苏柚在这边胡思乱想,阮清清却突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

“你要干嘛?”苏柚向后退了几步,难道她猜错了,人家这是要杀人灭口了?

却见阮清清粲然一笑,手中匕首掉了个方向一下子扎进自己的心脏。

“你!你这是干嘛!”她当着自己的面玩自杀?苏柚有点慌,她慌慌张张过去扶她。血,好多好多的血,阮清清口汩汩向外淌着血,就连口中都是不断向外溢出鲜血来。

阮清清却突然用沾满鲜血的手去抓苏柚的手,力气大的惊人。“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我都说了不会阻止你留在他身边……”

然后苏柚便听见了脚步声,抬起头看见姜无诀、陆景墨和小九已经走了进来。

苏柚张大了嘴,无言以对。她现在明白了阮清清的那一句“听说活人是比不过死人的”是什么意思了,她是想用她的死陷害苏柚,她死了姜无诀会念着她,说不定还会因为这件事怨恨苏柚。

苏柚去推阮清清抓着自己不放的手,却怎么也推不开。

小九急忙上前帮忙掰开阮清清的手,而后将苏柚拉到一边,小心翼翼的给她擦手上的血迹。

“死了。”陆景墨检查了一番,皱着眉说出结果。

苏柚抬起头看着面色如常的姜无诀,只要他敢怀疑她,她就……她就再躲三年!

不过姜无诀却只是吩咐人将阮清清搬出去、安排后事、清扫地面,而后看了苏柚一眼就转身出去了。

苏柚心里憋得慌,忍不住喊住他。

“姜无诀,你给我站住!”

姜无诀竟然皱着眉问她:“怎么了?”

“你还没说你相不相信她的话呢!”

“谁的话?”姜无诀有点不耐烦。

苏柚更气,“还能有谁!当然是你的好皇后!”

姜无诀“哦”了一声,“无所谓。”说完就走,似乎有什么急事。

看着姜无诀的背影,苏柚一口气憋在口,“什么叫无所谓?这是相信阮清清还是她苏柚?”

“别气,别气,别气坏了身子!”小九摇摇头,伸手给她顺气。

“出了点事情,阿诀有点忙。”陆景墨好笑的看着苏柚气呼呼的模样,而后又劝了几句也走了。陆景墨走之后苏柚一直闷闷不乐,实在是对姜无诀的随意敷衍态度不满。

她以为姜无诀是敷衍她,也不表态是不是信任她。而姜无诀则是认为许错错是否杀了阮清清都不重要,无论她做什么都是他宠着的那个许错错。

“碰——”

重物倒地的声音让在一旁小憩的小九睁开眼睛,然后他便看见苏柚倒在地上,似乎没了知觉。小九的脑袋“轰”的一声大了,上一次苏柚消失的情景一遍遍浮现在眼前。

“错错!错错!你别吓我!你答应了我不会丢下我的……”小九慌慌张张的将苏柚抱在怀里,去拍她的脸。一种庞大的恐惧将他整颗心占满,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似乎怀里的人有一天真的就会那样凭空消失一般。

苏柚皱了皱眉,慢慢转醒。

“错错,你醒了?你不要再这样吓我了……”

苏柚一双空洞的大眼睛逐渐有了一丝神采,她看了一眼小九,而后抱住他,“小九,抱抱我。”她的声音里都含了一丝颤抖。

“好!好!”小九将她抱到床上,而后紧紧抱住她。

两个人竟然都在微微发抖。

小九恐惧苏柚的消失,苏柚内心的恐惧完全不比小九少,因为刚刚昏迷的那一刹那她听见了汽车的鸣笛声。

林*临走前的话再一次在她心里响起——“逃避只能是一时的,切不要等到来不及的时候再后悔。”

***

夜里,兵营里处处都是巡逻的士兵。

苏柚看了一眼身旁的陆景墨,然后又拉了拉身上黑色的长袍。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但是若有一天她真的就那般凭空消失,她心里一定会有很多遗憾,而且始终还有一刺。

这跟刺扎在她的心里三年了。

“陆景墨,多谢。”苏柚压低了声音说了句。

陆景墨叹了口气,“真是见鬼了,我竟然会帮你逃跑瞒着阿诀,要是他知道了还不和我置气。”

苏柚笑了笑,“反正阿诀找我的时候你已经帮我瞒了他好久啊。”

苏柚躲避的那三年遇见了陆景墨,若不是他帮她瞒着,她又怎么能逃开姜无诀的搜查。

“那还不是你逼的?”陆景墨无语,当初为了说服自己不告诉姜无诀她的下落,这个苏柚可真是一哭二桃三上吊玩了个遍。女人啊,不好惹。

“会骑马不?”陆景墨从马厩里牵了匹马出来。

“嗯。”苏柚牵着马,又对陆景墨道了次谢,才踩着马登子跨坐在马背上。

“你真的要去找他?算了,劝你也没用,注意安全。”

苏柚冲着陆景墨笑了笑,“我发现你这个人渣也不是特别渣嘛?”

陆景墨嘴角抽了抽,“那是你遇见更渣的了。”

“……”

“陆景墨,保重!”苏柚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陆景墨立在原地听苏柚远远的又飘回来一句——“如果我家阿诀生气了,你要帮我兜住了啊!”

看着苏柚骑着马扬长而去的身影,陆景墨笑着摇了摇头,而后直到苏柚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陆景墨才叹了口气返回兵营。

“驾!”

夜里的风有点凉,可是苏柚现在的心是热的。

风将她的发向后吹起,拉得笔直,露出苏柚有些发红的小脸。

了马脖子,苏柚眼中出现一抹坚定,如果时日不多,那么,今日就算用刀子剐,也要将心里的这刺挖出来。

黑白分明的眼中又是浮现一抹柔情,还是他教会了她如何骑马……

一双手紧紧攥着手中的马缰,苏柚有些紧张地看着眼前的“莫城”两个大字。

翻身下马,进了城门,苏柚原本就是来找他的,可是她没有想到刚刚进了城门就看见了那个人正朝这边走过来。

禾溪泽不是一个人,身后跟了两排侍卫,许凌凌、许天笑还有丁玉都在他的身边。

两个人同时停下脚步,隔着不近的距离遥遥相望。

许凌凌拉了拉禾溪泽的衣袖,低声说了句什么苏柚听不见,心里的勇气好像一下子抽空,苏柚下意识地转身就走,慌慌张张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

苏柚咬着嘴唇,毅然而决然地转身,朝着那个人跑过去。

她跑的很快很急,心砰砰直跳。

在距离禾溪泽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苏柚停下脚步,弯着腰双手扶膝,大口喘着气,而后抬起头来看进禾溪泽的眼睛里。

“时隔三年,我要再问你一句。”

“什么?”禾溪泽嘴角含着笑,如初遇时的模样。

“你可有过哪怕一点点的喜欢我?”

82大8结局

苏柚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将手递给他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心上,她要的答案,他还没有给。

更过分的是,她居然容许禾溪泽躺在她身边。

“禾溪泽!你给我起来!”苏柚有些生气的去拉他。

“我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禾溪泽躺着不动,闭着眼。“让我睡一会儿。”

苏柚看着禾溪泽眼下的青色一片一下子就心软了,想着那就让他小睡一会儿好了,等他睡醒了再要他的答案。苏柚侧躺着,看着禾溪泽近在咫尺的的脸颊,他似乎憔悴了好多。

禾溪泽伸出胳膊将苏柚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苏柚自然不愿意而挣脱,禾溪泽一句“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就让苏柚挣脱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总是那样,用一种温柔平缓的语气说出不知道让人怎么拒绝的话。

苏柚原以为呼吸渐稳的禾溪泽睡着了,却不想头顶的禾溪泽突然开了口,“再过半个时辰会有人来接你,到时候你跟他走。”

“为什么?”苏柚下意识地问。

过了许久禾溪泽才低语了句:“无论如何我不会害你。”

想起禾溪泽了她一箭又封了她的记忆骗她的那些事情,苏柚置气般的冷冷地道:“为什么你就不会害我?好笑!”她的语气是酸的,是委屈的,是不甘心的。

“因为……我是你相公。”感受到怀里的人身体突然的紧绷,禾溪泽抱着她的胳膊又紧了紧。

轻叹一声,“不要说话,就陪我躺一会儿,一会儿就好,时间不多了。”

一肚子的话被他的这一声轻叹打散了去,苏柚竟是真的缓缓合上眼睛安静的窝在他怀里。

禾溪泽说再过半个时辰以后会有人来接她,苏柚怎么也想不到接她的那个人竟然会是鬼弦。鬼弦不是应该恨禾溪泽的吗?

鬼弦还是老样子,冷着一张脸,和禾溪泽交谈了半句,从始至终没有看苏柚一眼。

“走吧。”禾溪泽坐在床边,没有下床。

苏柚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她迷茫地向鬼弦走过去一步,禾溪泽又突然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腿上,紧紧抱着。

禾溪泽这是失态了?

在苏柚的印象里禾溪泽一共失态了两次,上一次便是解开对苏柚封印记忆之前。

苏柚心里隐隐有一股不安,这股不安的感觉藏得很深,她自己竟是没有太过重视。

鬼弦立在一旁,冷冷的看着这一幕,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抱着苏柚的胳膊逐渐松开,禾溪泽将苏柚从自己腿上推开,然后给了鬼弦一个示意,鬼弦便向前跨了两步抓住苏柚的一只手。

苏柚的一只手被鬼弦握着,另一只手正从禾溪泽的手心滑开,只剩一个手尖尖。

禾溪泽握着苏柚手尖的手一用力,苏柚便像早就有所准备一般回过头来。

“有。”

“什么?”

“我的答案。”

视线里是禾溪泽暖到心口的笑意,可是这笑容离得原来越远。禾溪泽终究是松开了手,苏柚觉得手心和心口都一下子空落落了。

苏柚脑袋里一片空白,稀里糊涂的就被鬼弦带走了。

夜里微凉的风吹拂在脸上,靠在鬼弦不算温暖的膛,苏柚逐渐冷静下来。“鬼弦,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我觉得溪泽很怪。还有,你为什么会在他那里?”

鬼弦带着苏柚落到地上,而后松开手竟是不理她独自往前走。

鬼弦生气了?苏柚急忙追上去。

“鬼弦,你……”话说了一半生生顿住,苏柚不可思议的看着手中那节空落落的袖子。从刚刚见到鬼弦开始,苏柚都处于一种迷糊的状态竟是没有发现鬼弦左边的袖子是空的。

原本小说中鬼弦最后断了一臂的情景突然浮现脑海,苏柚的心变得越来越凉,“怎、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鬼弦看着被苏柚抓在手里的空袖子也不说话。

“鬼弦……”眼泪氤氲在眼眶里,苏柚的心都在打颤。

鬼弦的视线慢慢上移,看着那张就要哭出来的小脸,狠了狠心。“点了睡扔在荒山里,被狼吃了。”

一道晴天霹雳把苏柚劈傻了,劈得哭都哭不出来。

又是因为自己的任,因为自己的考虑不周?

苏柚失措的向后退了几步,天色黑、道不平、心不宁,她一不小心就绊了一跤向后倒去。鬼弦一惊忙上前两步及时抱住她。

苏柚心里咯噔一声,她无比惊讶的上鬼弦的胳膊,刚刚鬼弦抱住她的时候明明是用的两条胳膊……

鬼弦的左臂藏在衣服里面,从小臂到手指缠着厚厚的纱布。可是!明明还在!明明还可以抱住她!

鬼弦不自然的将脸别到一边。

“鬼弦!!!”苏柚怒了,鬼弦竟然骗她!用这种事情骗她!

“你这个混蛋!混蛋!混蛋!混蛋!”苏柚置气的拍打着鬼弦的膛,不仅仅是置气,还有生气,小小的拳头真的带着力道。鬼弦他怎么可以用这种事情骗她!

鬼弦也不说话任凭她撒气,可是苏柚见他也不解释更气,手下力道更重。

鬼弦一咬牙,抓住苏柚的一双小手,上前一步堵上苏柚不断抱怨的小嘴,大力吻了下去。这一吻有对她的责备也有对她的想念,整整三年的想念。

“唔唔……”

苏柚的挣脱慢慢无力,逐渐贴上鬼弦的膛加重这个吻。

待到两个人分开,苏柚颇为怨念的道:“鬼弦,你学坏了!真的学坏了!撒谎!欺负人!说吧,是跟哪个混蛋学坏的?”

鬼弦原本含着温情的眸子一点点冷下去,百里含榆带着调侃的话语响在耳边——“这讨女孩子喜欢,一是要懂得幽默,二是该霸道的时候要霸道。”

苏柚心里一凉,鬼弦还能和谁学?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鬼弦,你……可知百里在哪儿?”

鬼弦眸子里最后那一抹温情终是淡去了。

***

苏柚被鬼弦带走之后,坐在床边的禾溪泽转首看向里屋的方向。“出来吧。”

门被推开,桑以希走了出来。

“她来了,我以为你会忍不住出来见她。”禾溪泽含笑说道。

桑以希摇了摇头,“她是来找你的。”

三年时光在桑以希身上留下不小痕迹,他变得沉稳了,有些情绪被沉淀下来,他说话的时候嘴角微微扬着,细看竟是和禾溪泽有几分相似。他已经学会了如禾溪泽那般将情绪掩在心里不表露出来,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歇斯底里的桑以希了。

禾溪泽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转而问道:“有事问我?”

桑以希坐到椅子上独自斟了杯茶,“我知道了一些事情想要和你确定。”

禾溪泽等着他继续说。

“当年那件丑闻闹得两国百姓皆知,父皇便想暗中除掉我,当时许多大臣进谏保我。”桑以希看向禾溪泽,“我查到那些大臣要么是你的人,要么是禾子道的至交。”

禾溪泽嘴角的笑容不变,也不因桑以希说的话改一丝的表情。

桑以希笑了笑,“夜狼军真正听令的人也是你吧。你担心父皇明面听那些大臣的话暗中向我下手所以特意将夜狼军交到我手上,一方面在暗中护着我,另一方面告诉父皇你的意思。”

禾溪泽终于开了口,“以希长大了。”

桑以希却苦笑,“你还是下错了一棋,现在我们都是弃子了。”

禾溪泽没有再说话,他下了床渡到墙边的架子边,架子上全是他研制的各种药。他这是变相的送客了。

“我……”桑以希刚想告辞,眼角瞥见一抹银光。

“咻咻咻——”

三箭连发从刁钻的角度进屋中直刺禾溪泽后心而去。

“哥!小心!”桑以希想也不想一下子冲了上去挡住禾溪泽,手中的剑打开两支箭,最后一支来不及打开入他的身体里。

“以希!”禾溪泽大惊,忙扶住桑以希。脑海里回荡着桑以希的那一声“哥”。

“有刺客——”外面乱糟糟一片,禾溪泽都无暇再管,他立刻给桑以希止了血,而后不敢耽搁的给他将箭拔-出。箭上涂了剧毒,桑以希面色很快变成青紫之色。不过还好受伤的地方不是命害之处。

将桑以希抱到床上,禾溪泽先是给他上了应急的伤药,而后立刻开出解药的单子吩咐手下的人去熬药。一连串的动作之后,禾溪泽才松了口气,面色复杂的看着气色极差的桑以希。

“你这又是何必?”

其实桑以希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下意识的冲了上去,话到嘴边变成了:“我还要指望你解了这困局,你反正是快要死了,可我不想困死在这里。”

“嗯。”禾溪泽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放心,就算我死了我也保你无事。”

桑以希看了禾溪泽许久,忍了又忍终于重重叹了口气,“哥,我都能放下仇恨,你为什么不能?”

禾溪泽不答话,待手下的人端来了熬好的药他又检查了一遍才喂桑以希喝下,而后重新检查了桑以希的伤口,给他涂了外伤药。待到药效上来,桑以希便沉沉睡去。

禾溪泽再看了他一眼,而后走到书架便摁动开关,只听“吱呀”一声,书架移开了位置,露出后面的石门。禾溪泽进去之后再从里面将其复归原位,而后沿着阶梯一步一步向下走去。

越往下越寒冷,墙壁上都结了厚厚的一层霜。

这是一处冰窖。

正当中有一张白玉大床,床上躺着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百里含榆,他安静的躺在那里,似乎连气息都没有。

禾溪泽照例给他号了号脉,检查了一番,驻足一会儿便离开了。临走前禾溪泽轻叹一声,“都睡了一年了还不愿意醒过来吗?错错都回来了。”

禾溪泽转身的那一刹那,他竟是没有看见百里含榆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

朔月国兵营里,姜无诀放下手上的加急信件。

“想用两个皇子的命保自己的皇位?”姜无诀冷哼一声,“做梦!”

***

“鬼弦!你放我出去!”苏柚使劲拍打着被锁上的门,鬼弦将她锁在这里甩下一句“三日后会有人放你出去”便离开了。喊了半天没有动静,苏柚也累了,她无奈的坐在桌边看着桌上鬼弦为她准备的三日食量唉声叹气。

她心里很不安。

她跑了,小九还在姜无诀那里,姜无诀知道她偷偷溜了会不会拿小九撒气?

陆景墨和姜无诀刚刚和缓的感情会不会因为陆景墨帮她偷跑而破坏?

禾溪泽的表现很不寻常,他是极少失态的,还有他眼下的青色一片,他又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鬼弦为什么会出现在禾溪泽那里,他的伤又是怎么回事?他临走前那种豁出去了的神情是为了什么?

鬼弦还没有告诉她百里含榆究竟……还在不在?

听说桑以希被繁桑国皇帝派到了前线,他见了禾溪泽会不会冲动?

苏柚心里乱糟糟的,心里的不安很强烈,与不安相伴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恐惧,似乎要发生什么事情,这是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不行,我不能等在这里!”苏柚搬起凳子朝着门使劲地咂,木刺扎进她的手心,鲜血顺着手腕淌进袖子里。

“咣咣咣——”她要出去!再不出去就要迟了!

“哎呀!好吵啊!”

有人?

苏柚心里砰砰直跳,“喂!帮帮我!放我出去!求求你了!”

门外是“哗啦啦”的开锁声。

门被打开了,露出两张十分俊俏的脸,没错,是两张。

苏柚愣了一下,双胞胎?不过苏柚现在可没有心情关注这两个人,“谢谢你们!”道了一声谢,苏柚就要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空隙往外钻。

“哎哎哎,等一下。”其中一个人拦住她,转而向旁边一个人道:“鬼空,就是她把鬼弦迷住了?”

被称作鬼空的人摇了摇头,“没想到啊没想到!”

“的确没想到!”

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帅哥对着苏柚一脸遗憾的摇头,摇头的频率都是一样一样的。

苏柚向后退了两步,他们是和鬼弦认识的那会不会放自己离开?等会儿……鬼空?

苏柚试探着问第一个说话的人,“你……该不会是叫鬼镜吧?”

暗影殿排行第一和第二的存在?若真是他们,苏柚当真是觉得这暗影殿太不靠谱,加上娃娃气的鬼雪,这暗影殿前三还真是……

鬼镜和鬼空对视一眼,嘴角扯出完全相同的弧度,而后同时道:“你认识我们?”

“嘿,鬼弦那愣小子是怎么说我们的?”

“是不是说我们帅的一塌糊涂吧?”

“我看不会,那小子知道什么叫帅?一定是说咱们武功厉害!”

“噢,差不多!”

“什么叫差不多?是一定!”

“你又急了!”

“我哪有?”

“……”

看着两个完全一样的人旁若无人的你一言我一语,苏柚又向后退了两步。

“喂!你们两个!”

一道清脆且熟悉的声音穿入耳朵,鬼镜和鬼空两个人将门口让出来,露出一身雪白的鬼雪。

还是一身雪白的紧身衣,手中握着一张超大号的白色大弓。她如三年前那般挂着清澈的笑容,但是又多了几分妩媚。

她握着巨大的白色大弓将两手背在身后,一步步走过来。

“谁让你们两个家伙擅做主张的?”

“娘子,不怪我们啊,是这丫头太吵了!”鬼空道。

鬼镜又接了句,“真是无法忍受啊,你也替我们考虑考虑嘛!娘子!”

苏柚眨眨眼,他们两个都称鬼雪娘子?

鬼雪瞪了他们两个一眼,而后转向苏柚扯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错错姐姐!”鬼雪冲了上来直接给了苏柚一个大大的熊抱。

鬼雪拉着苏柚说了好多话,直到苏柚再也忍不住,“鬼雪,我现在要出去莫城,一定要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鬼雪咬了一口苹果,“你要救禾溪泽?别去啦,反正也来不及啦!”

“你这话什么意思?”苏柚一惊。

“你不知道?”鬼雪看了苏柚一眼,一边吃苹果一边吐字不清的说:“繁桑老皇帝为了保住皇位主动将禾溪泽和桑以希交给姜无诀啊!莫城已经是一座空城了,只剩下五千的夜狼军。五千夜狼军对姜无诀的五十万兵马?”

苏柚“噌”的一声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哎哎哎,反正那个禾溪泽也活不过二十五岁,早死晚死也不差这几天嘛。”鬼镜站在门口将苏柚拦住。

鬼空在一旁接了句:“啧啧,其实我挺佩服他的,一个人能对自己这么狠不容易。”

看着颇为感慨的三人,苏柚大喊一声:“谁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鬼雪将她拉着坐下,“他小时候被人下了毒,还挑断手筋脚筋,禾子道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他救活。救是救活了可成了一个腿不能走口不能言耳不能听的一个废人,几乎是整日卧床。”

鬼镜接着道:“后来他自学医术,整日埋在医书里,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自救。没想到他真研制出了自救的方子。”

“方子却是要付出代价的。”鬼空解释,“他的方子便是用他六十载阳寿换十载健康。”

“也就是说,”鬼雪一脸正经的看着苏柚,“他现在每一天都是在燃烧将来的生命,十载便是到他二十五岁。唔,他马上二十五了。”

后来鬼雪、鬼镜和鬼空说了什么苏柚都听不见了,脑海中一遍遍浮现禾溪泽的模样,怪不得他说时间不多了,他的告别分明就是永别!

苏柚“噗通”一声跪在鬼雪面前,“求你放我走,我必须去莫城!”

“哎呀,你这是干嘛!”鬼雪急忙把苏柚扶起来,“可是我答应了鬼弦……”

看着苏柚坚定的模样,鬼雪叹了口气,“希望鬼弦不要生气……”

***

苏柚骑在马上,拼命驱赶身下的马儿向前跑,就连鬼雪、鬼镜和鬼空都被她落在后面。

与一辆马车擦身而过,苏柚驾着马又跑了很远才突然勒紧马缰。

“怎么了?”鬼雪、鬼镜和鬼空赶上来。

“冬儿!”苏柚惊呼一声立刻调转马头追了回去。“刚刚那辆马车的赶车人是冬儿!”

“等一下!快停下!”苏柚快马加鞭终于追上了冬儿赶着的马车,她拦在马车前面心里砰砰直跳,“冬儿,马车上是谁?”

冬儿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苏柚,还不等他答话,马车的一扇门被推开了,露出桑以希十分苍白的脸庞,马车颠簸,他口的伤又渗出血来。

“以希?是你在车里?”苏柚没有想到禾溪泽的马车里会是桑以希。

桑以希神色复杂地看了看苏柚,“也许你更高兴见到车里的另外一个人。”

一道低沉且虚弱的声音问:“是错错吗?”

马车另外一扇门被推开了。

苏柚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喊出那个名字,“百里……”

***

当苏柚一行人赶到莫城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尸横遍野,街道已经被鲜血染成了鲜红色。

众人循着声音快马加鞭往城西而去。

城西有一条河,名澜水。

泠泠作响的水声就在耳边,禾溪泽曾经的话伴着这流动的水淌进苏柚的心里——“繁桑国有一条河名‘澜水’,水为粉色,四季温凉,如玉似琼。朔月国有一山名‘鱼涕山’,山为鱼形,惟妙惟肖,于山顶看日出,常能见到多彩的云雾缭绕,犹如仙境……”

这澜水是有多美多神气苏柚都已无暇去看,她呆呆的看着河对岸。

在姜无诀几十万兵马的对面是嘴角含笑的禾溪泽。他还是老样子,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然后将一把长剑刺入腹,破体而出。他身侧的鬼弦急忙扶住他。

“不!”

苏柚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跌跌撞撞地冲进水里,水花四溅,很快打湿她的衣裳,可她已经管不住这些了,她只想快点到底河对面。

禾溪泽见到苏柚先是微愣,然后释然笑开。

而他这一笑看在苏柚眼里就成了诀别。

百里含榆和桑以希看着那个拼命奔跑的身影,一时无声。

河对面的姜无诀皱了皱眉,而他身侧的陆景墨则啊轻叹一声。

就在苏柚快到达河对岸的时候,她的身体突然好痛,内脏仿若被生生拉扯撕裂,而且这种痛她并不陌生。

低下头,她看见自己的双手开始一点点变得透明,而后从两手一直向上蔓延。她就这样看着自己一点点消失……

“错错!”小九推开人群冲进河里,他是见过苏柚这种情况的,自从上一次见到苏柚如此,他无时无刻都在担心有一天苏柚会突然消失,没想到这一刻来得这么快……

“错错!”

“错错!”

“……”

苏柚听见很多人叫她,而后却是连这声音也都听不见了……

***

“苏柚,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身边的同学小晴推了推她,苏柚迷茫的站起来,教室、同学、桌椅、老教授……这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

难道过去的那四年都只是一场梦?

苏柚无数次的想究竟是她苏柚书中四年游又穿越回到了现代社会,还是她原本就是许错错穿越而来。

许错错这个名字她曾经逃避,而现在这个世界竟是再也没有人叫她许错错了。

“喂,柚柚,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觉得你这一年整日魂不守舍的特别消沉?”小晴皱着眉看着苏柚,她怎么也想不通那个乐天派的苏柚怎么突然之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呢?

一年了?苏柚抬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她回到这个世界竟然已经一年了。

苏柚一个人坐在校园里的喷泉下,打开笔记本。

鼠标滑动,看着一条条评论:

“大大!结局啊!结局啊!”

“怎么那么坑爹啊!就差一个大结局了要坑?”

“烂尾是死罪,坑文是灭九族,坑大结局是要鞭尸的!作者你看着办吧!”

“不就是一个大结局嘛,都等了一年了……”

“这种作者以后绝逼要绕道!”

“……”

苏柚回来以后便发现了她曾经写的那个故事早已面目全非,全然不是她曾写的那个故事,而是她这四年所发生的故事。每一日她都要看一遍这个故事,从这个故事去回忆,去想念。

这个故事停留在禾溪泽将剑刺入体内的情节便没有了下文,所以有很多读者在催结局。

“结局?我怎么知道结局是什么?”苏柚无奈地苦笑。

他们,可都还好?

苏柚上左手手腕上所戴的那条手链上刻着的“百里”二字,回到这个世界只有百里含榆曾送她的这条手链还在她的身上。

毫无征兆的,手链就断了,晶莹圆润的珠子散落一地。

苏柚急忙蹲下来慌慌张张地去拾。

“错错?”

苏柚捡珠子的手一顿,那些捡起的珠子再次从她松开的手心滚落。她站起来,僵硬的转过身去。

眼泪落下的那一刻,她的嘴角漾出此生最美的笑容。

她想,她可以给那些读者一个大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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