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江湖之牧天有道 - xp1024.com
《霹雳江湖之牧天有道》


001三阳同天

“三个太阳!”

大地上,怪石堆里,一个刚刚从昏迷中苏醒的男子睁开眼,看到天上那三个太阳似乎受到了惊吓。

这名男子,名为凛德华,似乎是他爸特别迷恋刘德华的缘故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原本的凛先生在地球也只是一个刚刚师范毕业在小学教语文的老师,平常会上上网看看小说什么的,也曾经憧憬过穿越了会怎么样。

只是,看着天上三个颜色不同的太阳,刚刚苏醒过来的凛德华还并没有搞清楚现状:“这是什么鬼地方?三个太阳的故事怎么好像在哪儿听说过?”

似曾相识的境况,头晕脑胀的身心,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凛德华感受到自己的身上似乎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说不准就是穿越或者怎么了。

只是再怎样的考虑,也抵不过肚子的饥饿,只听他在思索间肚子“咕~~咕~~”地几声叫喊,随之而来的就是饥饿的感觉。

“管他呢!想不起来先放着,先填饱肚子再说!”

只是,天上诡异的太阳,周围陌生的环境,都表示着这新生的第一餐绝非是像往常一般坐在餐厅里点菜就可以了。

尤其是现在的他所在的,是一处怪石嶙峋却没有任何植物的所在,想要就近找到食物也是十分的困难,再加上此时的凛德华在肚子的饥饿感中也清醒了许多,察觉到自己所处的地方可能是危机四伏:

“该不会是穿越到后羿射日只剩三个的时候了吧?”

心里回想着关于三个太阳的传说,我们的凛先生忽然想到在这样的洪荒时代,自己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既无法搏杀猛兽,又不能分辨作物,怎么看都是要被吃掉的命运!真的是出师不利啊!

心里这样想着,就连腿脚也慢了下来,看着嶙峋石林之外郁郁葱葱的草木,似乎里面就有不知名的凶残猛兽,就等着我们的凛先生一步踏进去就张口开吃。

“怎么办?是趁着现在力气足够去赌一把,还是在这里等着有可能到来的救援?”

理智上来说,在这样一个未明凶险的地方,轻易去探索未知的地方实在是很冒失的举动。但作为一个孤身在外的普通人,如果不趁着现在身上还有几分力气去尝试一番,或许会由于等待的时候白白浪费的体力而丧失生命。

就在我们的凛先生徘徊着犹豫着,准备提起胆子去石林外的草木丛里找寻食物的时候,一阵悠扬似凤啼的鸟鸣从天边不知何处悠悠传来,其清圣之气直让我们忧心忡忡的凛先生心情都舒缓了。

伴随着这一声清啼,天边乍现一抹清和之色,其中恍然浮现一只青鸟身形,其气凛然、其形翩跹、其色非俗、其光映天,兼之其神傲然视万物为无物,是可谓之圣灵也!

凛先生哪里见过这样的神话,即便是刚刚猜想这里是危险至极的洪荒,他也没想到会在第一时间遇到这样的圣灵,不禁都看呆了。

“凛牧,你已经醒了吗?”就在我们的凛先生看着这圣灵看呆了的时候,一声温暖地直透人心的言语从他的耳边响起,顿时就把他惊醒了。

“凛牧?这是在喊我吗?”被惊醒的凛先生发觉自己似乎被这青鸟圣灵认作别人了?

“还是说我是灵魂穿越夺取了别人的身体?”心中的惊讶在凛先生的脸上毫无保留地显露出来,只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让他有些失态。

按着一般的情况来说,凛先生现在应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认下这个身份再说,毕竟在这样一个似乎是有着各种妖魔鬼怪的世界,托庇在这样一只一看就很强大的青鸟翼下绝对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可惜他毕竟没有那些做生意的人的脸皮,况且也不知道刚刚自己脸上的惊讶暴露了自己多少的问题,思来想去,我们的凛先生还是决定说一部分实话,以防这圣灵发现被愚弄一怒之下把自己一翅膀拍死。

“圣灵大人是不是认错人了?小的姓凛不错,名字却不是大人口中的凛牧,大人是不是认错人了?”

但那青鸟却似不想听凛先生的话,直接飞过来一爪子就把他抓了起来,这整一个男子在这圣灵青鸟的爪下也就和一只毛毛虫差不多,丝毫不费力的。

“本座当然不会认错人,你是本座亲手从牧山所救出,置于这石林之内,怎么可能会认错!”

虽然在高空之中身旁都是激荡的气流,狂躁的风声也似直欲将我们的凛先生撕碎,但在圣灵青鸟的保护下,他不但没有被狂风伤到,还能够清楚地听清青鸟大人的言语:

“至于说你的名字,以前的你当然不是叫做凛牧,牧山之内只有首领才能称牧,你又哪里有这资格!

不过现在嘛,牧山已经被黑海兽族所灭,只剩下你这一根独苗,这凛牧之名,已经非你莫属了!”

听着这圣灵青鸟的解释,强行被改名凛牧的凛先生也大概明白了前因后果: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体,大概是一个被灭族的少年,由于族人已经死完,族长的名头自然而然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只是可惜,“只是个光杆司令罢了!”自以为听懂了青鸟言语的凛牧,只当这只圣灵青鸟是和牧山一族有什么情谊,帮着保护自己这牧山仅存的最后一人。

“不知道大人尊讳?”

了解了自己的处境,现在已经改名凛牧的穿越者首先准备做的,就是和这自己未来的饭票打好关系,毕竟自己现在是手无缚鸡之力,还是把姿态放低一点比较好。

“本座璇玑栉,现为天疆羽族之首,以后称呼本座栉君便是。”

一边说着,圣灵青鸟的语气却变得不大高兴:“你如今既已继任牧首,便是与吾等地位相同,不必如此低眉作态!平白弱了我天疆威名。”

“嗯?听这青鸟言中含意,居然不是被人托付照顾遗孤?而是把我当作和他同等地位的人物!是这青鸟的脑子坏掉了,还是说他们的感情真的有这么深?”

对自己身世一无所知的凛牧感觉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含糊着勉强应对道:“栉君见谅,凛牧刚刚继任这牧首之位,还什么都不懂,以后还请栉君多加提点!”

“好说,都是自家人,本座自会看顾好你。”

002牧山

被这一只能随时捏死自己的青鸟说是自家人,说实话凛牧心里还有点小激动,这不但是意味着自己的安全有了保障,甚至还可能会拥有不低的身份地位,怎么想都是赚到了!

只是,热血上头永远只是一时的,即便是被青鸟栉君的言辞所打动,但凛牧身旁呼呼的风声还是在不停地把他从幻想拉回现实。

理想却是非常的丰满,但凛牧在重新认识到:他自己现在,还只是一个被爪子抓着的毛毛虫!察觉到这点,凛牧迅速地回归到自己确实还只是一个弱鸡的事实,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栉君,此行带着凛牧如此匆忙,是为何故?”从幻想回归了现实,凛牧开始关心起自己现在的境况了,即便如今的他知不知道对于现状都毫无影响,但生活的态度还是要有的。

也许是真的认可了凛牧的身份地位,也有可能只是着圣灵青鸟今天的心情比较好,凛牧的这个问题栉君也是耐心地解答了:

“黑海兽族已与上代牧首玉石俱焚,牧山一族临死反扑也让其余各方不敢妄动,趁此时间,凛牧你须真正继任牧首之位,传承牧山千年之力,才能继续守护牧山一脉精神!”

虽然不是警察专业,但我们的凛先生还是从这圣灵青鸟的话里听出了许多的信息: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这青鸟怎么会对我这一爪子就能捏死的家伙这么客气,原来是我是高手预备役啊!看来那什么牧山一脉力量很是不错啊,说不得我就能有自己的底气了!”

生死都被别人拿捏在手上的感觉实在是难受,感受着身旁呼啸着似乎能撕碎自己的暴风,再看看脚下万丈的高空。这种万一青鸟一不留神,凛牧就没了小命的感受,比坐过山车可是刺激多了!

感受着自己生命最强烈的求生本能,凛牧开始盼望这一路的速度再快些,快些能让他拥有那可以改变自身的力量,也能够快些摆脱现在他被人随随便便抓着走的窘状。

大概是离着牧山的距离并不太远,也有可能是这圣灵青鸟的威慑力足够大,凛牧在天上除了看着脚下高空有些害怕之外,并没有遇到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虽然地上偶尔也能看到各种外型凶残的凶兽出没其间,天空也能不时看到各类的猛禽,但大多只是看了一眼青鸟,就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至于说在青鸟爪中的凛牧?大概他们连正眼都没有看一下吧。

牧山虽说名字是山,实质上却是一片绵延不知多少的丘陵地,其上绿草茵茵,草木葱茏,着实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只是这只是牧山未曾受到破坏的外围。

随着凛牧在空中渐渐接近牧山的中心地带,地上坑坑洼洼的破坏也多了起来,那一处处的破坏使得那一处的草木生命都被破坏殆尽,就连土地也大多被打翻掀开,在天上看去就如同一块块的牛皮藓,出现在了这美丽的世界。

看着这美景被破坏的模样,凛牧的身体却是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那是一股从心底里迸发出来的怒火,来得无端,却几乎要摧毁凛牧的神智,一时间他整个人都激动地颤抖了起来。

“凛牧,收心!”

察觉到凛牧身体的异样,圣灵青鸟收紧指爪,以防凛牧半途落下高空,“本座知晓凛牧你心中难受,但切不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凝神收心,以后会有机会的!”

“多谢栉君,凛牧已经好多了。”

神智渐苏的凛牧,回想着刚刚的失态不禁凛然,没想到这身体的感情依旧如此强烈,居然能够影响到他的神智。只是栉君的关心还是要收下,也不能让栉君发现自己的异样,凛牧只得暂且按下这点,先回应栉君的话让他安心。

等到凛牧收起心神,再向下看去,却发现那一个个有如牛皮癣的大坑所在,都有着一个个战死的身躯在内。这些尸体,有的已经缺了半拉身子,有的手脚都不全了,还有的直接没了脑袋。看这样的情形,这些大地的伤口就是这些尸体死前留下的痕迹。

青鸟的飞行,大概是已经接近目的地的关系,距离地面是越来越近。而这时候的凛牧也看得更加清晰了,那些地上的尸体,也分为两个大类。

有一类奇形怪状,不是长着牛头就是浑身绿色,也有身上豹纹还有尾巴存在的,这些应该就是栉君所说的黑海兽族了。

还有一类,就是普通人族的模样,不同于凛牧想象中洪荒人族的衣不蔽体,这些人都穿着很是合身的紧身衣物,外面还有战甲防护,俨然一个文明程度不低的民族!

直到这个时候,凛牧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体应该也是和这些人是同族,或许现在地上倒下的人当中,就有现在这具身体的亲朋。

只是由于刚刚苏醒时那三个太阳的冲击太过强烈,凛牧的心神一直都在:

新世界,仨太阳,好可怕,要死要死!

没武力,好可怜,要被鸟吃了!

天上好高,不会摔死吧!

我地位好像不错,能当饭吃吗?

这些心情里打转,都没工夫注意到现在的身体是个什么状态。

此刻既然想到这点,凛牧便第一次开始观察起现在这具肉身了。

此时看来,却也不晚。

只见凛牧先是把自己的双手拿到眼前仔细观摩了一下,发现上面有很多磨出来的老茧,证明这确实不是上一个世界的那一具身体。

再一看衣服,与地上那些人的款式差不多,只是宽松一些,应该只是一件日常衣物,穿起来还挺舒服的,愣是让凛牧没发觉自己身上的衣服跟上辈子完全不是一套了。

当然,这也有凛牧被三个太阳吓到,以及他平时就不在乎衣服的习惯有关。

用长着老茧的双手捏一下脸蛋,没有皱纹、弹性也不错,应该是个年轻人,也不算差了。

至于说这个身体的相貌什么的,那都是小事情,在这样一个弱肉强食武力第一的世界相貌只是细枝末节而已。

“就是不知道这身体的天赋怎么样?要是个天才就真的赚到了!”

003神甲香火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做什么?”

牧山中央,大殿之内,浑身散发着温暖光华的凛牧心中的思维冲突不止。

而在其面前,悬浮着一颗散发着金色光华的圆球,正把一股股的光芒传输到凛牧的体内,看样子似乎是在给凛牧传功。

“这是···神甲香火!”

双眼再度睁开的凛牧,看着眼前悬浮着的金色火种,却是不自觉地喊出了它的名字,而以这神火之名为线索,接受着传功的凛牧思维渐渐地清晰起来,也想起了原本的一切。

原来,凛牧的确是个穿越客,却并非今天才穿越过来的,而是从这身体还在他娘的肚子里开始,他就已经过来了。

只是由于婴儿的大脑实在是脆弱,负担不了凛牧成熟的思维,愣是给他搞得失忆了十多年,这样的情况用道家的说法就是胎中迷,大多发生在修者转世却记不清前世的情况。

按理说这样的情况下,这穿越的记忆应该就会被永远的封存了,而凛牧也就会和这个世界原本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即便是在地球上,也有一些人不知怎么的,会一夜之间想起前世的记忆。只不过有些人想起来前世会忘了今生。

而此刻的凛牧也是同样。

遭逢亲人全部被杀的刺激,再加上被黑海兽族咒法的伤害,强烈的痛苦让凛牧的意识濒临涣散,他的灵魂只好自发的把前世的人格翻出来救急,免得今生的人格一个想不开就嗝屁了。

所以说,即便凛牧的人格不是今生的这个了,灵魂却还是出厂原装配套的,所以精通术法的青鸟栉君也并没有觉得凛牧有问题,只是认为凛牧遭受这种大事性格有点变化而已。

刚刚凛牧心中的那些疑惑,是两个人格碰撞的火花,也是关系着主人格存在的问题。不过好在,凛牧今生的生活并不丰富,其所见所闻与前世信息爆炸时代的人格差得实在是太远。

而在人格碰撞的战斗中,记忆的数量则是唯一的武器!

所以前世的凛牧人格很轻松地就把今生产生的新人格给融合了,没有半点的后遗症。当然了,无论是对于旁人,还是对于他自己,这个人都还是原来那个,只不过多了一些不同的想法而已。

在凛牧今生的历程中,武功是避不开的话题。想要在这个风云乱世生存,没有武力是万万不可能的。并且,由于这世道实在是太乱,杀戮丛生、血腥遍野,以牧山一脉的实力甚至还不足以在这世间自保,所以便和其余麟、羽、痕三族结为盟友兄弟,互相守卫安全。

而此次保下凛牧性命的青鸟栉君,就是羽族之人。

大殿之内,神甲香火的传功还在继续,而想起了今生的凛牧也不再和之前一样只能被动接受传输,而是开始主动地修行起来。

作为能够在这乱世站稳脚跟的大族,每一个都有着自己的立足法门,而牧山一脉的法门就是香火的传承。靠着这神甲香火的特效,牧山一脉的每个成年族人都可以在死后,把自己一生修行的根基修为传递给自己的族人。

而这,也是能保证在这****的时代保持族群战斗力的最好办法。

纵使这样的传承总是会有着各种各样的损耗,但对于没有天赋奇能,也没有强悍肉身的牧山一脉来说,也是相当强悍的立足之本了。

只可惜这立足之本虽然可以保证族群繁衍,但终究不能培养出能够影响天下的人物,毕竟每一次的传功都会有不少的损耗,而高手的传功损耗更是巨大,那些被族内高手传功的人想要补上这一份损耗已经相当的困难,至于说再进一步更是难过登天了。

不过,这样的人物,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出现。从前的牧山香火,都是一脉单传,从未有过几脉传于一人的情况。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牧山一脉已经被杀了个精光,能够传承的也只剩下凛牧一人。

此刻的凛牧,他传承的可不仅仅是一脉香火,而是整个牧山千千万万的香火。在这些香火当中,有上一任的牧首的,有族内众多高手的,有凛牧此生亲生父母的,还有其他不知多少血缘族人的。

这些林林总总的香火,就像是一个个火星,从牧山的山山水水中朝圣一般飞到大殿,集合而成凛牧面前这样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香火。

这一颗巨大的神甲香火,即便只是一部分,都可以早就出一个可与栉君争锋的高手。而如果凛牧能把它完全转化为自己的力量的话···

大概可以超过栉君一线吧?

没办法,这牧山一脉的功法最多修炼到这个程度。再高就不是堆根基能堆得上去的了。

或者说,如果凛牧想把这一颗神甲香火全部转换成自己的实力,大概需要给自己修行的功法升级了。

“大概,不会很难吧?”

觉醒了前世记忆的凛牧,在面对着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事物时,终于想起来这个世界的来历:霹雳布袋戏!

按着天上三个太阳的标志,还有今生关于世界的了解,这个世界应该就是上辈子那一个据说共有两千多集的木偶电视剧:霹雳布袋戏。甚至凛牧还猜到了现在的时间段应该是苦境远古时期的三阳同天时代。

按着凛牧的想法,在这样一个写作武侠读作神魔的布袋戏世界,苦境作为剧情发展的中心很是有不少的高人是十分乐于提携后辈的,不但有到处留招随地可学的武痴和邪帝两人,还有后有号称中原第一剑客的剑痞忆秋年,再然后有热爱世界的前辈号昆仑,甚至与在某些时期走在大路上都能捡到某个大树界高手的绝世功法。

只是,还是稍稍有那么一点问题。

那些高手,现在还没出生呢!

“我去,难道只能自创了?”

004剑气之分

功法等级不够的凛牧,开始回想着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可以借鉴的地方,可以帮助他完善升级自己的功法。

如果不算上那些天赋异能,或者外挂奇术的话,苦境修行的种类也并不太多。

远一点的天外南海,疯狂科学家邪帝发展的生物科技,以及顺带的机械科技暂且不论。

单说苦境最主流的修行,就有单纯修行武功的武者,和修习内元的修者两个分类。这两个分类,类似于华山剑宗和气宗的区别。

一般来说,武者修行,其重心一般都是刀剑枪法之类的招式,随着他们对这些招数的修习,会连带着练出一些可以加强招式威力的内力。但是由于主攻方向还是招数,所以他们的内力水平就算顶天了,也就可以返老还童而已。

不过与他们堪称垃圾的内力功力相比,他们对于招式的研究却是高端得很,而其中的佼佼者,甚至能够以招数入道飞升,所以即便是不算深厚的内力,在这一类人手上也可以通过精妙的招数,发挥出不一般的威力。

只是由于招数的条件限制,这些高手强的时候能强到爆,吊打当世绝顶高手也不是问题,只是一旦被抓住弱点就是一条死鱼。这也是苦境传说中的:“失剑顿失五成功!”

而另一类修行真元的“气宗”就不一样了。

他们的修行法门更加类似于修真的功法,修行出来的力量也是不同于内力的真元。元,是道门的说法,意思是本源的力量。而真元就是一种修行身体本源力量的法门。

如果说真元要比内力高级,那是扯淡,实际上内力的破坏性比真元还是要强上一些的。但是由于真元关系到人体的本源,所以一般来说修行真元的人都可以比较长寿,只是要修持的戒律也是比较多,完全比不上武者的快意恩仇。

真元的另一处强过内力的地方,就是它的上限要比内力高,高到一个资质不错的人想要修行圆满至少得苦苦修行数百年。所以那些修行真元的********都是飞沙走石,排山倒海,修行内力的就只能拿着刀剑砍人了。

只不过真元也并不只是优点,也有着不少的缺点。需要修行数百年才能圆满的问题就不提了,反正大部分人也不可能活那么久,尤其是要持戒数百年的日子,简直不要太难过。

真元由于修行的是本源的力量,使用的时候,也是相当于在用自己的本源力量在打架。具体说的话,就是两个人在用自己的心脏打架!

打架用心脏啊!

真元由人的本源力量而来,对于身体来说就跟心脏一样的重要。一旦真元损耗过度,就跟心脏衰竭似的,没多久就嗝屁了。

当然,这个世界上也不止一个人看到了这个问题,佛门道门的兼修剑术的大家也不是一个两个。但真元的本源问题没办法解决,就注定了这些高手不敢随便挥霍自己的力量,因为真元要比内力难以恢复的多!

而这,也是很多佛道高手刚刚入世时牛气哄哄,过了一段时间功力大不如前,就破格弱成狗的原因了。

如果说凛牧现在的功体的话,应该是接近“气宗”修真元的一边。只是为了能够用香火传递的方式造福后辈,牧山一脉的功法核心只是游离在真正本源之外的另一核心,而非与本人本源相合。

不过这也是因为怕上一辈的本源混杂,会让后辈难以收为己用而已。

实际上,想把这香火与自己本源相结合的远远不止凛牧他一个。有些人是觉得族内没有真正的高手原因,就是功法没有与本源相结合,导致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牧山的人难以更上一层楼。还有一些,就只是单纯的自私而已。

在牧山一脉中,每一颗香火包含的都不仅仅是一个人的修为,还携带着一些这个人一生中最为精熟的武艺记忆。这些的香火有时候并不会直接让族人传递给自己的子女,而是会把效果好的给那些资质高一些的族人。

所以有些自私一些的人,就偷偷地把香火和自己的本源结合,这样一来他们的香火就只能传递给他们的子女使用了。

只是这样一来的后果,就是这香火只能是他们直系的子女才可以勉强使用,甚至只能传递一代两代,而不能代代流传,对族群的力量实在是算得上削弱。所以被族内明令禁止。

不过现在,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整个牧山一脉死得就只剩下凛牧一根独苗,能不能传下去还是两说,结合本源提升功法的手段也不会有人来限制他,正好可以拿来使用。

当然,修改根本功法,是个大的工程,一旦有了失误其后果也是很严重,从走火入魔、到筋脉尽短、再到自爆身亡,都是很有可能的,所以还是不能着急。

凛牧现在的任务,还是好好接受这神甲香火传给自己的功力,用来修持圆满自身的功体,从而能把这些力量比较完善地发挥使用出来。

005紫芝王气

在凛牧今生的记忆中,功体,是修行真元的修者所特有的称呼。

在这人间界,修行的顶点被六天之界的神明称之为先天,只是神明的视角和人类的视角是不一样的,在神明的眼中,只有到达了世界所能容纳的极限,才能被称为先天。

而人类眼中的先天,只是到达个人极限的修者而已。

由于这世上每个人的天赋都不一样,每个人修行的功法也大不相同,所以导致的后果是每个人的极限都大不相同。但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那就是这些人都没有到达世界的极限。

他们只是到达自身的极限而已。

在三教之内,这些人也被称为先天,因为他们功法真元已经修行圆满,寿命悠长难以衰老,也有着一丝飞升的可能。

但实际上他们并不是。

只有到达了世界的极限,才是真正的先天。而在一般人类的眼中,这些人有着另一个称呼:人界巅峰!

当然,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人间最接近神的修者——梵天。

而梵天是如何克服人体天生必然会有的缺陷,到达世界的极限呢?那就是因为功体。

为了改变自身固有的缺陷,这世上的先辈们提出了用自己修持的真元改造身体的方案,虽然其中圆满成功的个数不多,但是人们还是找到了一条简单一些的路子:用真元构成固有的结构,代替人体本身缺陷的部分。

这样的结构,就被称作为功体。

用通俗的解释来说,功体就相当于一辆车的发动机,直接关系着这辆车的速度上限。

而经过验证,修成功体之后的人们,功力的上限果然可以继续提升不少,还能延长寿命,甚至可以用真元的消耗取代饮食。所以,这样的修行方式就成了一种普遍的状态了。

当然,修行界是不断发展的,三阳同天的现在对于功体的定义或许会在将来被全部推翻,但既然这是凛牧今生的有效记忆,就说明暂时来说这个方向是正确的。

不过,这不急。无论是修缮功法,还是转换本源,都不是简单可成的行动,此时凛牧的当务之急,还是专心接受这一大团的香火当中包含的各种武功记忆。

不然的话,即便一颗香火的记忆微不足道,这么千千万万的香火形成的记忆数量,也足够把凛牧的思维冲击得迷糊一段时间了。

大殿之内,源源不断的香火从牧山各处飞翔而来,汇聚到凛牧面前这颗巨大的神甲香火,再由此传递到凛牧的体内,帮助凛牧构建他本身的功体。

随着香火火种从那一具具尸体中飞出,没了火种的牧山一脉尸体也都有如经历了许久的风吹雨打,散落在地化为尘埃了。

大概是从未有过如此大量的火种来帮助修行,凛牧的家传功法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水涨船高,一步步突破了原先的等级,一步又一步,一步又一步,甚至突破了从未有族人突破的巅峰,到达了这功法理论上的极限。

只可惜,这功法还是不够完满。虽然其修成的功体效果特殊,但也掩盖不了它到不了人界极限的事实。感受着已经到达极限的功法,凛牧收起剩下的一大团香火,起身准备写过青鸟栉君的救命与再造之恩。

睁开眼,是霞光万道;一迈步,有清香盈盈。

原先殿内满地的尸骸,只余下一层骨灰,凛牧一挥手,风自然来,卷起满地族人骨灰,抛洒入山川河流,回归自然。

但见那凛牧真气挥洒间,清华圣气如风云涌现,带着那族人骨灰,落在草上、树上、花上,而在这圣气之下,草生长、树抽枝、花绽放,恍若东君临驾,万物荣生。

“是我贪心了!”

看着自己不经意间挥洒的圣气有如斯效果,凛牧这才恍然:“人间如我这般修为者,已然罕见,这引动万物生机的功体也有着特殊的效果,再一味的强求极限,就是贪得无厌了。”

正如凛牧此时所感,他的根基实力已经在瞬间达到了世间罕有的程度,对于只在今生习武十几年的他来说已经相当难以驾驭。况且他对自己此时的功力、实力、功体特性都了解的少之又少,在强求极限就是过犹不及了。

而在大殿之外,将凛牧送来却未曾进入的青鸟栉君也感受到这一股沛然圣气,尤其是感受到在圣气之内包含的那一股独特的清香。

“是紫芝王气!”

自从天疆、黑海与苦境三者因周天运转的意外而碰撞,导致了三阳同天的可怕局面之后,原先的天疆之主已经为保天疆而陨落,这作为天疆王族标志的紫芝王气也很久没有了踪迹。

作为不知活了多久的老怪物,青鸟栉君曾经辅佐过上一任天疆之主。对于栉君来说,这样刻骨铭心的紫芝王气,他是绝对不可能认错的:

“如今紫芝王气再现尘寰,是天不绝我天疆族民!”

006黑海兽族

环视大殿,那原本还满是尸体的场景已然不见,牧山族人的尸骸已经尽皆散入天地,只余下空旷殿堂与一根枝丫般的木杖。

回想着刚刚进入大殿内所见尸体被搬运的痕迹,以及大殿正座之上族长那即便死去,依然挺拔的身姿。凛牧心中了然,应该是上一任牧首在临死之际,强撑最后一口气,将黑海兽族的尸体扔出,再将族人的尸体放入大殿以求安息。

而那跟木杖,则是历代牧首传承之器:点青之杖。虽说此木杖外表只是一根干枯枝丫模样,但由于其材质特殊,且由历代牧首温养,拥有引动万物生息之奇能。

虽然说只要是牧山一脉修行有成的人物,其真力圣气都可以做到这点,但那只是勉强为之,完全比不上使用点青之后的轻松愉快。

甚至于,连凛牧拿上这一根木杖,内息运转都流畅了许多。

“牧首,恭喜你不但元功大进,还觉醒了天疆王脉!”

大概是紫芝王气对青鸟栉君的影响真的太大,甚至于他都有些口不择言了,居然对刚刚死了全族的凛牧说了一句恭喜。

说实话,手持点青的凛牧一走出大殿,听到的是这样的话,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

要说生气吧?

栉君说得都是对的,而且也是一片好意,恭喜自己功力大进,怎么的也不能伸手就打笑脸人。

要说不生气吧?

虽然现在的凛牧是以上辈子的人格为主,但今生的人格也不是就只剩下苍白记忆了,而是依然活生生的。而今生凛牧对与族人的感情,也是真真切切,一丝不假。

所以在亲朋都刚刚死去的现在,栉君的一声恭喜还真是让凛牧心情十分的复杂。

感受着内心复杂的心情,凛牧却也不想多说什么,毕竟栉君言语中的热切与欣喜是那样的多,满得几乎要溢出来似的。

“唉~~”

一声低叹,凛牧并未回答栉君的恭喜,只是对着身后的大殿一阵注目,似缅怀,似眷恋,却又一挥手,一投足。只见圣气沛耀间,大殿有如经历了千年万年也无人修缮一般,逐渐腐朽、衰败,直至化为飞灰。

“牧山只剩下我一人,也用不着这大殿了。”

说实话,如果还是刚刚那个只有前世记忆,却没有半点实力的凛牧,他绝对不敢跟青鸟栉君这样说话,而那时候的栉君也绝不会对凛牧这么客气。

虽然此刻的凛牧只是功力达到了能与栉君抗衡的程度,战技经验都远远不如,但有了实力,就有了底气,此时的二人都没有觉得这样的转变有任何的问题。

在这三阳同天的可怕时代,只有实力,才是真正的主宰!

“不知栉君可知这黑海兽族,为何要举兵灭杀我牧山一脉?”

虽然拥有了可以保护自己的实力,但凛牧总不能就守着这点实力躲在什么角落里偷生吧?为族人报仇,无论是人情还是义礼都是难以避开的选项。

只是虽然知道这次动手的人是黑海兽族,但说实话,凛牧着实不太相信那些家伙会举全族之兵,来跟牧山碰个鱼死网破。

谁家的实力也不是大风吹来的,不可能这么糟践。

尤其是双方只是有些摩擦,并没有足以灭族的深仇大恨!

所以,此刻在凛牧的心中,除了对其灭杀自己亲人的愤慨之外,也有十分的疑惑不解:到底是为什么,他们会下这样的毒手!

“是为了资源!”

原本还一脸兴奋的栉君,听到了凛牧的询问,心情也沉重了起来,开始给凛牧讲解起自己的情报:

“这还要从三阳同天开始说起。

三阳同天的后果,是提供给大地上所有能沐浴三阳光辉的生物永生不死的生命力,让世间生与死的轮转再也不能平衡。

这样的效果,对于我们较为长寿的天疆族民并没有什么影响,最多是让一些勤于修行的族民有了更上一层楼的空间。

但对于那些短寿的族群,这个影响就大了!

那些原本要死去给子女腾出土地、财富、粮食的苦境人类父母,因为三阳而不会老死,而那些短寿的族群原先为了生存的繁衍而生产后代的能力特别的强。

所以这样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资源的不足。

黑海兽族的寿命,要比一般的种族更加的短,原先的平均寿命几乎只有三十年,也就是说,每十多年就是一代,并且强盛的繁衍能力让它们的数量也膨胀地惊人。”

一边讲述着黑海兽族生育能力的可怕,青鸟栉君一边想到了自己天疆的生育能力,心情就更差了:

“由于三阳同天之后,黑海兽族三十年的寿命限制被强行取消,但他们又不会节制生育来保证资源的供给。

所以,他们就会发动战争!

用战争来消耗掉过剩的人口,顺便还可以抢回不少的战利品来维持族群发展,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个划算的买卖!”

话说原本天疆、苦境、黑海是三个并不相连的空间世界,只是由于这三个世界的周天运转,意外碰撞到了一起,而上一任天疆之主也在那时牺牲了。

原本有着寿命限制的生命都能够长生不老,生与死的界限被完全的混淆,那些生育能力强而寿命却短的种族受到的影响是最大的。

其中,原本寿命越短的,受到的影响最大,比如一生只有三十年的黑海兽族!

007黑海战略

对于繁衍能力超强的黑海种族来说,几年的时间就足够好几批的少年成长为合格的战士。

而黑海兽族尤其是其中的佼佼者!

凛牧关于黑海兽族的认知,还是通过他人的传闻,原本尚未成年的他甚至还没有见过真家伙,可以说,这一次的战争是他第一次接触到这个传闻中的种族。

而在他的认知当中,能够在这大地上生存的种族,实力差距也绝不会太大,想要全灭牧山也不是他们轻易能够做到的。

然而他不明白黑海是可以暴兵的。

有如爆炸般的速度,造就出极其庞大的杀戮军队。

如果说几年前的黑海兽族,实力只是比牧山强不出什么的话,几年后的黑海兽族,可以说实力可以吊打牧山一脉。

即便这些军队全都只是短生种族。

但蚂蚁多了,还能咬死人呢!更何况这些都是天生血性的杀戮种族,每一个只要成年就是合格的战士,其中还经常会出现一些沙场淘洗出来的精英,杀伤力极其惊人。

再加上刚刚凛牧一路上所见的尸体,虽然以黑海兽族为主,但也不少见黑海其他种族的身影,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兽族和其他部族借兵了!

所以说,这是一个综合实力完全超过牧山一脉的庞然大物,对于牧山的一次杀戮行动,甚至于这次的行动军队的完全覆灭也不会对他们有什么伤经动骨的影响。

这一次暂时的失利,并不会动摇黑海真正的根基,所以他们并不会在意这些人的生死,对他们来说,这些战士只要继续生就有了,

“这,只是个开始!”

凛牧心中开始明白,即便是如牧山一样高手不少,但这些高手会累,会痛,会受伤,也会被海量的兵力围殴致死。

然而黑海的根基未损,只要稍稍修养就是又一批战力,而牧山一脉只剩下凛牧一人,即便是凛牧此时的修为完全超越了先辈们的成就,但也终有真元耗尽的一刻

必须要找到解决的办法啊!

“不知其余二族之人现在何处?凛牧刚刚承接牧首之位,还是要和盟友熟悉一番才好。”

战争胜利的办法,有两种。

一种是加强自身,一种是削弱敌人。

此时对于凛牧来说,削弱敌人的办法还没有影子,加强自身的手段却还是不少。

首当其冲的,就是和盟友联合。

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一个篱笆三个桩。既然作为同盟的羽族栉君能够不避危险,从乱军之中将凛牧救下,那其余二族也有很大可能会是可靠的帮手。

而一群可靠的帮手,在这样一个乱世实在是太重要了!

“牧首客气了,吾等四族亲如一家,同生共死,又岂是盟友二字可以言说。牧首千万可别生分了!

此次黑海大举来袭,不但牧山遭受攻击,我们其余三族也被在祖地围攻。只是黑海行动战略颇深,围攻我们三族的大军只围不攻,却不知是派了半数大军来攻打牧山了。

先前牧山遭受袭击,传讯于吾等援手,却是由于祖地被围,只有吾一人由于可以飞行,才得以出山来援。还望牧首切勿误会其余二族。”

听青鸟栉君的言语,看来这次黑海诸族居然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而且这样的派兵方式也是深得兵法之要···团战切奶妈!

没错!由于牧山一脉功体的特殊属性,在整个天疆当中起的大多是救援的作用。尤其是天疆种族繁衍不易,每一条生命都十分宝贵,也就使得在三阳同天之后对于医疗量的大幅度增加。

而这,在牧山被灭的当下就显得尤为严峻了!

“三族祖地有危险!”这是凛牧的判断。

在切死能救援的医生奶妈之后,下一步当然就是一个个吃掉剩下的敌人,而首当其冲的,就是肉身不强,专注于术法的羽族!

“栉君远离祖地已然不短时间,那包围着的黑海大军也不知会有什么动作!不如栉君带凛牧先行回返羽族击退大军,再与其他二族会和?”

既然想到羽族可能的危险,凛牧也不敢大意轻忽,三阳同天的时代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还是赶紧去帮着自己的盟友脱离危机才好。

而听了凛牧的劝说,青鸟栉君也感觉对族人有些担心了。虽然他随时可以通过术法受到族内的警报,但他本身却是不会瞬移的,即便是第一时间收到了警报说不定等他回去黄花菜都凉了。

不得不说,牧山的惨状也着实把栉君吓到了,一想到自己的羽族也有可能会成为这样,吓得他脖子上的翎羽都竖起来了,连忙认同地感激道:

“牧首说的是,吾也有些担心祖地的族人了,还请牧首抓紧吾双脚,吾等立刻启程吧!”

心急族人的栉君连凛牧的推测都不想听了,直接起飞盘旋着让凛牧抓住他的双脚,然后就朝着羽族祖地急速飞去了。

“既然这里是霹雳布袋戏的世界,怎么我的记忆力没有化光飞行的法门?这样抓着栉君的双脚才能飞起来,简直太LOW了。只是听栉君说其他两族也是不会飞的,该不会是用功力飞行的法门还没有被研究出来吧!”

直到这一刻,凛牧才发觉自己穿越的这个世界跟前世的那出木偶剧有太多的不同,而最严重的不同,就是霹雳布袋戏的剧情讲的都是不知道多少年以后的事情,对于三阳同天的讲述只是一笔带过。

但对于穿越到这里的凛牧而言,三阳同天,才是生命的真实。那些木偶的剧情连指引都算不上,顶多给他一丁点的参考而已。

“难呐!”

008路上

小小的一个关于飞行方式的发现,让凛牧清楚地认识到这个时代的确跟原剧差的太多,尤其是一些衍生功法的差距,完全体现了两个时代的不同。

有代沟啊!

“不过,无论是哪个时代,最直接的武力都是必不可少,我现在刚刚拥有这样深厚的功力,也不会什么高明的使用方式,只能先用这辈子学的剑术顶着了。”

心知到了羽族,一落地就有可能会面临黑海大军的围杀,到时候如果自己不能很好的运用这新得的力量,说不得就要闹个大笑话了。

甚至有可能把小命丢在乱军当中!

趁着此时到羽族还有段时间,凛牧赶紧把自己最熟悉的招式回想了一下,以求能得到更大的效果。

至于说那些神甲香火里带着的武功?别逗了!那些只是一段记忆而已,最多是让继承者学的效率可以更高,并不是说就直接会了。

实际上,就算是有了记忆就直接会了,凛牧也不敢用。

在之前牧山被灭的大战当中,凛牧也是参战了的,或者说牧山上下从大到小都参战了。托三阳同天的福,牧山里的老头子老太太们实力也很是不差,甚至由于多年的经验表现的战力比青壮年还高一点。

但对于凛牧这样的孩子来说,这就是彻头彻尾的灾难了。练武十多年的凛牧在第一次踏上战场之后,发觉平时练习的剑法根本在这战场上用不出来,四面八方都是敌人,高明的剑术完全捕捉不到释放的空间。

不过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一上了战场,凛牧的脑子忽然就不好使了,紧张的氛围,杀戮的气氛,把他吓得稍微复杂一点的招式都忘得一干二净,完全是用不出来的。还好他只是有点懵逼,并不是真的被吓傻了,还知道在有人砍过来的时候还手,只是这样的还手也只是完全靠身体直觉,凭着身体最深刻的记忆简单地平砍。

所以在这战场之上,凛牧最多的,只是用最基础的几招劈砍格挡,这是他在危机下唯一能想到的招式,也正是这些最基础的招式,让他撑到了栉君的救援。

所以说,在真的把这些剑法完全练成之前,凛牧是都不敢再用了,不然说不定某一招出了问题,就要把自己的小命送掉了。

在怎样漫长的飞行,都终有到底的时刻,更何况青鸟栉君的飞行速度着实不慢,凛牧刚刚把自己最熟练的几招在脑海里翻来覆去演练了几遍,就能见到地上乌泱泱的黑海大军了。

人数过万,人山人海。

也不知道这黑海大军共有多少,在空中看去,密密麻麻吗的人头占满了好几个山头。幸好凛牧并没有密集恐惧症,不然非得一个惊吓松开栉君,然后从天上摔下去不可。

“这,,,好多啊!”

看着脚下完全数不清的人头,凛牧心中凛然。这样人山人海的架势,居然只是佯攻?他们去攻打牧山又派出了怎样规模的大军?而他们的黑海,又还藏着多少的力量呢!

似乎是有人察觉到天上飞过的栉君,地上的人头黑点忽然乱哄哄的动了起来,好像还不时有几根长矛往天上扔过来。

不过可惜栉君的飞行高度,远远不是这些长矛所能够得着的,所以对这些长矛栉君也并不在意,丝毫没有被影响到的飞到了羽族祖地。

只是栉君不在意,凛牧却很在意:“只有长矛?没有弓箭!是生产力跟不上,还是文明程度不够?”

自从发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原剧里悲催的天疆王者之后,凛牧对于剧中杀死自己的黑海势力更是多有关心,这样夹杂着此生深仇与原剧影响的感情,让他对于黑海的每一份情报都迫切的需要。

所以,当他还在牧山的时候就已经对黑海敌人的尸体做了一些的观察,从简陋的武器,到嗜血的利齿,都显示着黑海此时的文明还处于混沌未开的情况。

再加上此时黑海连弓箭都没有的情况,凛牧心中却是有了一点心得:

“阎王啊!这样简陋的黑海,是你还未得以大展身手吗?”

还是说,此时的黑海,还没有轮得到阎王做主?

霹雳布袋戏原剧混乱的时间线,让凛牧对于三阳同天时期的情报完全是一头雾水。

既不知道此时的黑海是个什么样的势力,不知道此时的苦境有着什么样的局势,也不知道此时的天疆是否会如同剧情中一样对自己纳头便拜。

想到这里,凛牧不禁失笑:“哪有这样的家伙,刚见我第一面就要对我纳头便拜!实在是想太多。”

当然,现在的凛牧还不知道,此时带着自己的青鸟栉君已经产生了对自己纳头便拜的想法了,此刻在栉君的脑子里已经想的是怎么辅佐凛牧上位了:

“紫芝王气,天疆的希望再临!必将把天疆带往繁荣昌盛!”

不远处,一座座拔天之峰如刀剑般屹立于大地,只有天空的羽族飞鸟能自如的通过。靠着这天险的阻碍,羽族一时并不虞被黑海攻击,还能稳如泰山。

而这,才是羽族能派出栉君对牧山援手的真正原因!

只有自己没有危险,才会有余力帮助他人,不然即便是他们可以飞行,也不会放着族人在险地去援手别人。

羽族,近了。

009栉君

越过这一座座嶙峋的剑山,就是羽族的祖地。

似乎是在给山里的羽族打招呼,青鸟栉君在飞行到这些山剑锋上的时候张开双喙,开始了一声悠长的鸣啼。

一声长唳,空谷传响,悠悠回荡间再与栉君未完长啼相应和,一时间整个剑山地界都只剩栉君鸣啼,悠悠扬扬,让人闻之蔚然。

而紧随着栉君长啼的,是忽如春风来时花儿般乍然迸现的各种鸟鸣。

“叽叽”

“喳喳”

“咕咕”

“嘎嘎”

“啾啾”

“布谷,布谷”

各式各样,应有尽有,看情形似乎是羽族的族民听到了栉君的鸣叫,很是高兴,一个个都忍不住内心的激动,要向栉君表达自己的感情。

“看此情形,栉君很受羽族爱戴啊!”

听着充斥着耳边的各式鸟鸣,凛牧是感觉很是嘈杂,各种各样的鸟鸣都混在一起,也分不清谁是谁,只能听到一堆的杂音。

不过栉君却是听得很享受的模样,甚至还在半空中减慢了速度,似乎是想多听一会儿族人的崇拜。

“栉君既然回归,就快些来大殿吧!”

大概是栉君减速的事情不但凛牧发现了,就连羽族的其他人也发现了,为了不被栉君的小小虚荣心耽误大事,羽族的长老鹓鶵(yuanchu)直接对栉君传话了。

好在由于青鸟圣灵的特殊天赋,可以直接接受到别人给自己的传信,使得长老鹓鶵不需要把这句话传的满世界都知道,好歹给栉君保住了一份颜面。

发觉自己的动作被别人发现,就算是栉君的一张鸟脸似乎都红了一红,减缓速度的双翅再发力,没几下就加速到在山外飞翔的速度。

然后还没一炷香,那羽族的大殿就到了。

“玉雉衣恭迎栉君、牧首!”

首先给凛牧接风的,是一名一瞧便是温文之鸟,其睿智目光即使是以鸟的身体也能显露的淋漓尽致。

“好一个文臣之风!”看着如此温文尔雅的帝雉,凛牧不由得出声赞叹。

听着凛牧的陈恳赞叹,玉雉衣刚想谦虚,一旁的栉君却在此时插进话来:

“果然是时代不同了,以后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这次仙老把这迎接牧首的重任交给你玉雉衣,看来是属意你玉雉衣做他的女婿啊!”

听着栉君的打趣,玉雉衣不敢再跟这老不正经的青鸟搭话,转过身引凛牧进殿,其间也是彬彬有礼,言辞不凡。

一边跟玉雉衣讨教着羽族的情况,一边听着撕开圣灵面具的老不正经栉君骂骂咧咧地跟了上来,凛牧发觉这羽族似乎还不错,至少能谈得来。

“不知今日要与凛牧一叙的,是羽族何人?”

不管在身后骂骂咧咧的栉君,凛牧向着这原剧里为自己尽忠而死的玉雉衣询问着今天的情况。

“是我们族长仙老,还有鹓鶵长老。”

关于这些事,玉雉衣也并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就告诉了凛牧。只是凛牧却发觉其中有些不对,因为在他今生的记忆里,羽族的族长一直都是带自己过来的栉君,而非是那个仙老。

“仙老啊,按剧情来看的话大概就是那个也尽忠自尽了的孔雀老者吧?”按着凛牧上辈子记下的剧情,这个孔雀老者确实当过羽族的族长,而且还把他的女儿七色翎嫁给了天疆之主当成政治联姻。

只是这好端端的,栉君怎么就退位了?

“是凛牧孤陋寡闻了,居然不知羽族已经换了族长!”

听着凛牧言语中的疑惑,玉雉衣却是解释道:

“栉君接到牧山求援之时,据说牧山已经接近沦陷。栉君此去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特意把族长之位传给了仙老继任,以防他万一陷落乱军之中,羽族群龙无首被人趁虚而入。”

听到玉雉衣此言,凛牧心中却是忽然有些感动。没想到栉君居然是抱着死志前去救援,真的不是仗义二字可以简单概括。

只是···

这样一只为了牧山一脉可以不顾生死的圣灵,怎么就是个老流氓呢!

此时的栉君,原本还在玉雉衣身旁不依不饶的想再讨些便宜,听到这一段话却是忽如红了脸,嘴也哑巴了似的,看样子是害羞了。

“栉君此恩,凛牧永生难忘!”

即便是有羽族的掌权者正在等候,也挡不住凛牧向栉君的感激。

一躬,到底。

这一只圣灵青鸟是舍了命救下了自己,凛牧感念在心,谢字也道得真诚。

似乎是感觉到太不好意思了,这老家伙甩了甩翅膀,逃也似得先溜进了迎客的大厅,只留下一句:

“玉雉衣小子你好好接待贵客,我去找老兄弟好好唠唠嗑!”

“这个栉君!”

看着圣灵青鸟狼狈逃窜似的模样,玉雉衣与刚刚起身的凛牧相视一眼,洒然一笑,默契自生。

010心计

《庄子·秋水》:“夫鵷鶵,发於南海而飞於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

《小学绀珠》卷十,凤象者五,五色而赤者朱雀;黄者鵷鶵;青者鸾;紫者鸑鷟,白者鸿鹄。

********长老鹓鶵的分割线********

“牧首远道而来,还请快快入座。”

穿过那大殿,只见迎客厅内三只形态各异的灵禽,正于半空中缓缓浮空,姿态各异,引人神往。

左边一只,羽翼璀璨如金,闪耀夺目,其羽冠摇曳间好似把身边都照耀地恍若鎏金,再加上其一身灼灼炎阳之气,威势蓬发,不愧是凤凰神兽。

令凛牧一见,就明白他就是长老鹓鶵。

当中一只,身着墨绿羽衣,身后长尾却是五彩斑斓,墨绿孔雀模样,正是羽族现任族长:白首留仙。

至于右边的,就不用多说了,是我们刚刚跑进来的青鸟璇玑栉大人。

此时开口让凛牧落座的,就是左侧的长老鹓鶵。

手持点青木杖,凛牧一边注视着此三只神鸟,一边不紧不慢地走近他们面前的客座,旋即开口道:

“三位盛情,凛牧心领之。只是此殿内若只有凛牧落座,却是让凛牧惶恐了。”

虽然不知道这三只鸟飞在半空,俯视坐在椅子上的人会不会觉得很爽,但深受前世办公室勾心斗角荼毒的凛牧,却是不敢放心任何一个细节,站在客座之前也不坐下,只转而用言辞把这三只鸟挤兑下来。

实际上,这样对于羽族的防备,只是由于凛牧族人死完而产生的恐惧与无助,这样强烈的感情虽然一时被他的理智所镇压,却在不自觉间让他变得工于心计了。

不过在他的潜意识里,利用这些手段,适当表现得强硬一点,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已。

而在羽族代表这边,三只神鸟听了凛牧的言语却是一愣,然后相互看了看,然后中央的族长白首留仙才很勉强地答应道:

“牧首所言,确实有理,只是我等平日里习惯了以原身待人,今日怠慢了贵客,还望牧首切勿见怪。”

一边说着,这三只神鸟一边变化出了人形,一个个坐下了厅内的主座。

只是大概天疆圣兽都真的很不喜欢化成人形,那栉君变成人形之后虽然本该是个眉目端正、五官和谐的面容,却愣是被这老青鸟扭成一团,别扭地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栉君,牧首当前注意仪态!”

看着栉君这副别扭的样子,满身鎏金似火的鹓鶵长老暗暗提醒着某青鸟大人注意仪表,别给凛牧看了笑话。

不过,大概是由于卸下了族长的重任,一身轻松的感觉让他飘飘欲仙,栉君整个人都开始神经起来了。也不管鹓鶵长老是偷偷给他的提醒,愣是当着几个人的面开始撒起泼来:

“什么仪态啊!我璇玑栉要注意那东西干嘛?这在场的一个一个,都是我的自家人!玩那些虚的给谁看?我当你们是自己人,才在这儿陪你们,要是外人你看我会不会搭理。”

嘴上骂骂咧咧的,栉君手上也不耽误,呲溜地就爬上了桌子,手指头直愣愣地指着凛牧,就开始骂起来:

“先是凛牧你个小兔崽子,我费心费力把你从死人堆里给揪出来,跟你说我们是一家人!是一家人!你呢?防备我,疏远我,挤兑我!还让我要变成这么难受的人形!

你说,你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听着栉君的话,凛牧着实有些汗颜。

虽然他有着今生的完整情感记忆,但这样让他认一只扑楞着翅膀的青鸟当亲人也真是接受不能,开始听栉君的话只是因为不知道何去何从,然后跟着栉君到羽族就只是来寻求盟友力量而已。

说实在的,凛牧之前真的没把栉君说的“大家都是亲人”这句话当真,没办法,物种相差太大。

把凛牧骂的抬不起头,栉君也没有放过自己的两个老伙计,又开始骂起了自己身旁的两个家伙:

“还有你们两个家伙,老的走不动道了是不是?非要我们走这么长的路到这个客厅里来,直接在大殿里接待不行吗?

我就知道你们俩就是憋着坏呢!想给这孩子下马威是怎么的?我告诉你们俩,这孩子就跟我自己的孩子一样一样的,老牧首已经死了,我不能让他唯一的血脉还被人欺负!”

原来,这间屋子里看得最明白的,是这个羽族的前任族长,他把之前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撒泼打混的不要脸面也只是想打开凛牧的心扉,让凛牧和羽族都真心接纳对方。

还真别说,老青鸟的这番行动效果还真不错,凛牧虽然先是孙子一样被骂了一通,却也被之后栉君为了维护自己怒斥自己两个同族的行为感动了。

这样先把自己的孩子骂一顿做做样子,再跟别人对上护仔的行为,让凛牧想起了两辈子的亲人,会这样保护自己的,就跟真正的血亲长辈也差不多了。

至于说鹓鶵长老跟现任族长白首留仙二人,对自己的老伙计栉君也是熟悉的很,撒尿和泥的交情,不是这样吵两句就会有裂痕的。

不过他俩虽然并不在意栉君的骂骂咧咧,但让他就这么闹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作为相识多年的老伙计,栉君这样撒泼,在其余两人眼里很明显是想提什么要求了。

这种时候,性格很硬、容易和老青鸟撞起来的鹓鶵长老就不适合开口了,而是换了刚当上羽族族长的白首留仙开口:

“栉君,你自己也说这屋子里的都是一家人,你有什么事就敞开了说,别这么装疯卖傻遮遮掩掩的。”

“那···”栉君此时也不撒泼了,连脸上原本扭曲的别扭感也完全没了,俊朗的五官配上青色的眉发,衬着他一身水波纹饰的衣袍,乍一看还真好似一遗世真仙。

“那我可就说了!”

011天疆之主

“老青鸟我要推举凛牧,做天疆之主!”

栉君这一声天疆之主,喊得是格外的有力,就好像这声音大的都把其余仨人都吓住了似的。

他们当然不是被这音量吓住了,而是被栉君话里的意思镇住了。

让凛牧这样一个仓促继位,嘴上没毛的小家伙坐上天疆之主的位置,乍一看实在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啊!

不但羽族的两个老家伙--鹓鶵和孔雀,一时间都觉得难以接受,就连被推举的凛牧都愣住了。

凛牧虽然知道在剧情里自己本该坐上这个天疆之主的位置,却没想到是在这么个情况下发生。现在的凛牧,能支持他的族人都死得一干二净,其余三族的人物也不熟悉,自己的实力也只有功力够高。

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自己,栉君居然会选择推举上位?凛牧实在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

这些方面,凛牧自己能想到,鹓鶵长老和羽族族长也都能想到。不过与凛牧不同的是,他们很了解这只老青鸟,知道栉君不会信口开河。既然敢把这件事说出口,就是有成功的把握。

所以,当凛牧还在诧异地编排着栉君的脑子时,羽族剩余二人已经交换好了意见,由鹓鶵长老开口问道:

“栉君,理由呢?”

作为作风一直很硬朗的鹓鶵长老,直接要求栉君拿出理由来,让栉君用事实说话。毕竟这天疆之主的位置不是羽族跟牧山两家的事情,换关系着其余两族的态度,由不得他不谨慎。

“凛牧觉醒了紫芝王脉!”

干脆、直接、切入主题!栉君给出的理由十分的充分,让他的两个老伙计都有些愣神。

“天疆王脉?”

作为和老青鸟同一时代的老家伙,他们俩当然也是认得这紫芝王气的。只是方才一直没注意,只是觉得凛牧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此时仔细一分辨登时察觉出来这气息的独特。

“确实是天疆王脉!”

在上一任天疆之主为守护天疆牺牲之后,已经许多年没有出现过天疆王脉了。

作为天疆垂青的象征,天疆王脉理论上只要是天疆种族都有机会觉醒,只是理论终归是理论,在天疆与苦境碰撞受创之后,已经接连多年再没有出现王脉之人,久得甚至天疆种族都变得疏远了。

“王脉重现乃天疆天道垂青之兆,大吉!白首留仙同意栉君所提建议!”

此时开口的,是此时掌握着羽族真正权利的族长白首留仙,他的开口,代表着羽族在立场上,已经是全部支持凛牧称为天疆之主的一派了。

至于说他为什么同意?

在出现了天疆王脉这样一个重要筹码的基础上,之前凛牧的一切劣势都转而成了优势!

没有族人支持?那样才会不偏不倚啊!以前的天疆之主偏向自己族群的事情简直不要太多。

对三族的人事不熟悉?那更好了,那么羽族跟他的关系就是最亲近的了,说不定以后还能搞个联姻啥的。

实力不够强?那才好啊!要是碰到那种实力爆表一意孤行的天疆之主,那才是灾难。而且现在的凛牧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慢慢来嘛!

况且,自王脉断绝以来,天疆没有统一的领导,诸族各自林立,这些年在黑海的攻势下节节败退,实在是让人不安。尤其是此次牧山一脉的灭绝,简直是到了不联合不能活的境地。

“天疆是到了需要团结的时候了!”

白首留仙是第一个完全想明白这些点的,所以他是第一个赞成了栉君的想法。

而紧随其后的,是还没有想明白,但是不希望跟新任族长出现意见分歧的鹓鶵,他也赞成了栉君的提议。

至于说凛牧,他只是想着自己的身份居然就因为一身香气又要上升一级,“人生还真是无常啊!”

当然,凛牧他自己也肯定是不会拒绝的,被栉君刚刚温暖到热血上了头的他甚至连推辞几下都忘了,直接就答应了:

“凛牧想做天疆之主!”

直白的言语,真挚的眼神,这么中二度满满的神态绝对是因为身体太年轻的关系,热血上头的年轻人就是这么果断!

“那么,首先,我们需要把山外的黑海大军收拾掉!解决掉这些后顾之忧,然后再去找其余两族商谈!”

不愧是之前一直的羽族之主,栉君即便是把位置让给了老孔雀也仍然是这样雷霆果断,一听几人的态度就要拉着出去砍人了,甚至还在第一时间变回了青鸟的形态。

不过鹓鶵长老却没有听他的。

为了维护羽族的和谐,鹓鶵长老的态度很端正,一定要现任族长白首留仙发话了才会动身,听了前族长老青鸟的话他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栉君说的是,放任黑海大军在外确实不妥。事不宜迟,我们现在便动手吧!”

老孔雀白首留仙的话一落,三只羽族便都变回了羽族原型,摇了摇翅膀就“唰”地直接加速飞到了殿外。

好在凛牧识得乖,在栉君便回原型的第一时间就准备好了,就等着栉君一起飞就抓住了这老青鸟的双脚,好险没有被落下。不然如果没有栉君带着,以凛牧的脚程都出不了门口的那一群剑山。

天空上,三只巨大的神鸟正飞跃着这嶙峋的剑山天险,从容不迫。而其下抓着栉君双脚的凛牧却略微有些心悸。没有飞行能力的他,即便有着功力保护自身,但要是一不小心掉下去可也不会是好受的。

“就让他们,领教天疆的愤怒吧!”

留给凛牧心悸的时间并不多,没一会儿就到了外围黑海大军之处。望着地上多如蚂蚁的人头,栉君口中一声大喝,周身灵气如泉涌动,汇集到口喙之处,登时形成了一个硕大的灵球,其中能量如烟雾般缭绕运转,一看就是个大家伙。

果不其然,这一颗大炸弹被栉君吐向身下的黑海大军之后,就跟一个蘑菇蛋似的,掀起了一大片的冲击波,直接横扫了这一处的好几个山头。

只是这样威力的攻击,肯定不是简单可用,紧贴着栉君身体的凛牧就发觉栉君周身的灵气浓度明显减少了一大半,看来这招对环境的要求还是很高的。

012间隙

这世上的招数,都想要自己的威力足够大。

那么这些威力从哪儿来呢?

有的招数以点破面,追求最巅峰的精神境界与招数圆满,以求把有限的功力提升至最高的威能;

有的招数纯靠自身,以自己静修数百年的元气发出这样一招惊天裂地的强招;

有的招数借用外力,天时、地利、人和皆可为用,高端的引动周遭天地灵气代替自己元气,以求威力足够大而自身的消耗足够的小。

栉君的这一招能量球,就是第三种了。

在多年与黑海大军的斗争中,栉君战斗出了经验,总结出了教训,明白了自己的优势在于单人够强,而黑海的优势在于人数够多。

所以他的每一招都不能耗费自己太多的元气,不然等到自己气空力尽,就是要被红烧的节奏了。

为了防范自己被红烧,栉君特意发明了这样引动天地灵气的招数,这样一来自己虽然每一招耗费的元气少了,威力还不减少,实在是对付黑海这样只有数量没有质量军队的最佳选择。

当然,这也是因为羽族占据了飞行的优势高度,天生比地上跑着的家伙有一个维度的优势,这才能让栉君能这么慢悠悠地搓能量球而不被群殴。

栉君的招数杀伤力够大,其余二者的杀伤力也不小。

只见一身鎏金羽衣的鹓鶵长老,煽动着他那一双有力的翅膀,那翅膀上原本的光焰在鹓鶵长老的催动下,都化成了一颗颗实体的火球,宛若一场流星火雨般洒落在另一片连绵的大军之上,顿时把地上的那些营帐与人群都烧得屁滚尿流的。

而在天空的另一边,羽族族长白首留仙的本体孔雀正扇着翅膀,往地上散布者一些墨绿色的烟尘,开始凛牧还看不出什么,等到这些墨绿色的烟尘弥漫了地上了大军阵营之后,凛牧才发觉这一片墨绿色的地区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连惨叫声都没有,居然全都被毒死了。

黑海的大军在羽族这边的虽然只是一部偏师,甚至都没有什么高明的将领高手,却也是漫山遍野的多。仅仅是大军过处的人吃马嚼,就把方圆数里的生命吃得一干二净,连地皮都高了三尺。

这样多的大军数量,任是羽族三人高空轰炸的能力强到爆,也难以尽数消灭。

尤其是只靠着自身元气,无法引动天地元气的鹓鶵与孔雀二人,在这样毫不停歇的狂轰滥炸下,他们周身的光彩都黯淡了不少,看样子也是累的不轻。

没办法,就算他们占据了高空的优势,但黑海种族也有皮糙肉厚的能耐,这些轰炸的余波他们都有可能硬扛着生还下来,所以羽族这三人不得不增加了轰炸的密度与频率,以求真正造成杀伤。

当然,黑海的大军也不是都傻站着给他们轰炸的,在这样巨大的动静下也是会到处地逃跑。只可惜两只脚再怎么也跑不过飞在天上的,极少数跑掉的那些也只是羽族这三人觉得威胁不大不值得费力而已。

“合着我在天上挂了半天是来看焰火来了?”

一看到地上漫山遍野的黑海种族,凛牧的心中不由自主地就会“噌噌”冒起万丈的怒火,直灼烧他的理智与灵魂。

此身的亲朋好友都被地上之人的同族所杀尽,今生前半段的感情都被这些刽子手残忍地抹去,这样的深仇大恨即便是忆起了前世也完全无法抹销,只会让凛牧不自觉地手痒起来。

就在凛牧正调节着自己的情绪,告诉自己不要冲动的时候,从嶙峋剑山之内,却是传来叽叽喳喳嘈杂不堪的鸟鸣声。而自凛牧这边看去,领头的正是刚刚接待自己的帝雉--玉雉衣。

不过玉雉衣并不是最显眼的,最显眼的那个是玉雉衣旁边那只长着九个脑袋的怪鸟,看样子,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鬼车了。

“孩子们都出来练手了,牧首不如你也下去锻炼一下?”

耳边传来的,是栉君调笑的声音。以他这样把玉雉衣他们称为孩子们,又给了凛牧一个牧首的尊称,把凛牧架的比玉雉衣他们高那么多。

这纯粹是不想让凛牧下去,还变着法逗凛牧玩啊!

“栉君说笑了,地上黑海残军已经不足为虑,以羽族赶来的实力绝对绰绰有余,凛牧就不下去献丑了。此刻还是以大局为重,先行赶去其他两族为要!”

对于这老不正经青鸟的玩笑,凛牧也是分毫不让,直言地上的残军他看不上,就给这些老鸟羽翼下的小鸟儿们练手好了。

“唉!火气太重啊!果然是年轻人脾气大,我老人家是说不过你喽!”

火气当然会重了!原本凛牧想下去杀一些黑海人缓解一下情绪的打算,就这样被栉君一句话阻断,这攒集着的怒火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过好在凛牧的理智有足够的强,虽然一时失态有了失言,却也很快的调节好了情绪,也不理老青鸟了,直接跟羽族族长白首留仙搭上了话:

“不知仙老还有余力否?”

说实话,对于刚刚凛牧身上散发的、对黑海之人的杀意,在场的三只神鸟都看在眼里。心知凛牧该有多大恨意的他们,对于凛牧能保持理智的行动很是高看了一眼。

“只是稍稍费了些元气而已,赶去痕族的力气还是有的。”

虽然只是说有赶路的力气,白首留仙和鹓鶵长老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周身的灵光。

看来,尽管是轰炸废了不少的元气,对于修为深厚的二人来说却也并不算什么,刚刚灵光黯淡也只是储存的修为一时间补充不上消耗罢了。

正当天上的羽族三人调息之时,低空上乌央着飞来的那一群栉君口中的“孩子们”也抵达了战场,开始对余下的残军进行绞杀。

等到白首留仙与鹓鶵长老周身灵光尽复时,地上的残军已经大多被清剿干净了。

“后患既清,如此,吾等便先往痕族吧!”

013从天而降

不同于可以栖息于高处的羽族,作为走兽一族的痕族的族民是必须要一大片广袤的平原栖息的,所以也就无天险可守。

再加上痕族不如麟族有鳞甲护身,也不如羽族可以升空自保,所以在三族之内是最危险的。而这,也是四人先行前往痕族的原因。

飞过一片广袤的平原,地上却不见任何生命的气息,只有满地留下的足印,和一些已经凝固的大片血迹,昭示着大地上曾发生过什么样的惨剧。

作为蒙昧时代的黑海种族,生吃痕族的事情他们干得是驾轻就熟,往往是一边打着,一边就地吞吃敌人的尸体来补充体力,甚至于有时候敌人不够吃了,还会吃自己人的尸体。

不过三只神鸟的速度的确不是盖的,顺着这黑海大军的痕迹,没多久地上就开始出现了黑海大军未曾处理的尸体,这些残躯的出现,意味着前方的不远处就会是激战的沙场。而那里激烈的战斗,甚至让黑海人来不及处理自己的“食材”!

战声,近了!

首先传到凛牧四人耳中的,是一声直透云霄的昂昂狮吼。其力道之雄浑、杀意之沛然,甚至能让人一听到这声音,就能想到它的主人会是怎样一个凛然霸气的家伙。

眺目远望,只见声音传来的那边,一片黑压压的人头跟秋风扫过似的,一整片都倒下了,看上去这一声飙的真的是有够劲!

近了,更近了。靠着栉君飞行的极速,凛牧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抵达了战场的边缘。依他现在的位置,甚至能看到一片倒下的黑海大军中央,释放出刚刚那一声爆裂狮吼的雄狮正在微微地喘息。而随着他大口地喘息,他脑袋上的狮鬃也随着摆动着,更衬得他是威风凛凛的。

只可惜,好虎也怕群狼,即便这只雄狮再怎样的善战,在这样巨量的黑海大军中也快要撑不住了。尸圈周围的大军里传出几声喝骂与鞭打的声音,然后便又是一轮大军的压上,甚至连让这雄狮把气息喘匀的时间都不给。

再看其他方面,两只羊形的圣兽正联合在一起,狂奔着扰乱黑海的阵型,无论挡在他们前面的黑海军队有多少也是被撞飞踩扁的命,极大地扰乱了黑海的行军。

再加上分布在各处牵制大军的:一身白虎黑纹的驺虞、身高数丈的猛犸、角散寒光的开明兽等痕族高手,却没有任何老弱存在,看来痕族双圣已经安排族人迁徙离开,留下的这些只是给族人断后的高手。

既然是少数高手的断后,就不用担心误伤友军了。

眼看雄狮再度被围,却闻天空一声清亮鸣啼,却是栉君俯冲直射来。其穿云破空之声势,引吭高歌之气态,直让整片战场都知晓了他们的到来。

“凛牧,敢不敢就这样下去救人?”

极速的飞行对天空的王者完全不是问题,栉君甚至还有空给凛牧打一声招呼。

不过以这老青鸟的个性,这一句虽然是问句,却只是给凛牧提个醒而已。因为在凛牧听到这句话的同时,已经发觉自己正在极速地下落,原本应该在手中的栉君双脚已经在头顶很远的地方了。

“噫~~~喝!”

发觉不对的凛牧顿时纳气提元,直催功体至最高层。只见其周身璀璨霞光绚丽而发,引风聚云,磅礴气势几乎盖压这一片的战场。

“咦?我倒是小看这小子了!”

察觉身后凛牧初展雄浑气魄,栉君顿时发觉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年轻人,顿时有一股欣慰和可惜的心情从他心中冒出。

欣慰的,是牧山后继有人,凛牧的能为让人惊艳;可惜的,则是刚刚扔下凛牧的高度太低,完全满足不了栉君恶劣的性格!

风云初聚,龙虎相合。第一次施展出自身全力的凛牧忽然发现,自己如今的实力实在是比之之前强了太多,即便是一举手一投足,亦是有着莫大的威力。

而再度直面血海仇敌,凛牧激动地几乎浑身颤栗,手中点青杖身顿现夺目光彩。遥望间,似乎有一人影从点青光彩中浮现,衬于凛牧身后。

而作为此刻点青杖主的凛牧,一时间福至心灵,不知不觉按着冥冥中的牵引提元运劲,引风纳云。其真元涌动间,只闻天地芳草生长,万物共发。

这,正是牧山镇族之招:“牧天有道!”

磅礴的气魄,带着凛然的威能,超越极限的一招带给黑海的,正是无尽的毁灭。

这一招,是仇?是怨?是不甘!

直到这一招已然发出,凛牧才发觉自己是被一直藏身在点青杖中的残魂所引导,而这残魂发出自己这绝响之后,也在漫天的尘埃中烟消云散。

但战场的情况瞬息万变,容不得凛牧对这残魂抒发感慨。

“多谢援手!阁下是牧山之人?”

这从天而降的一击,将黑海的大军扫去了一大片,雄狮感受来人清圣之气,顿时明了凛牧出身。

“凛牧,未请教?”

“问世狮吼--十方摄!”

战场上的友情,总是来得格外的迅速,在黑海军中再度分流包围二人的当下,名为战友的感情在二人的心中迅速地形成。

“我前你后,往北方突围!”

作为痕族有数的高手,十方摄自有其傲气,即便是对着来援的牧山高手依然不愿露怯,直言要以自己之力开道。至于来援手的凛牧,帮他守住背后即可。

“哈!豪情!”

口中虽是夸赞,凛牧手上动作却是不慢,点青横扫间道道气劲直扫北方众敌,却是以行动表明自己并不接受十方摄的提议。

战场之上,切忌分歧。

眼看凛牧攻势全往北方而去,背后暴露空门直引得大批敌人来攻,十方摄无奈只得放弃自己的想法,一个纵身越过障碍来给凛牧守住身后。

“都说我十方摄任性妄为,今天是碰到比我十方摄更蛮不讲理的了!”

014同悲

战场的北方,是痕族老弱离开的方向,也是其余痕族高手坚守的阵线。

十方摄原先自恃一身修为,也不顾战线推移,愣是任性地在大军中冲杀了偌久,等到他自己发觉不对,已经陷在人海里拔不出来了。

不同于羽族之外只有数量没有质量的大军,黑海往痕族派遣的军队之中还是有不少的好手的,尤其是看到从天而降的凛牧要带着瓮中之鳖的十方摄回归战线,愣是从万军之中又冒出不少的精英前来阻拦。

与那些一碰就死的炮灰们不同,这些精英都是久经战阵的高手,即便是以凛牧如今的修为,仓促释放的气劲也无法对他们产生严重的伤害。甚至于,这些打老了仗的家伙们闪避凛牧的气劲都不怎么费劲,逼得凛牧一时间有些支绌了。

近了,更近了!

那恶面獠牙,疾越短奔而来的,是魇族高手,其身外黑气缭绕,却是他以天赋奇能拘锁的牺牲者魂魄,在其体外构成一道黑烟似的铠甲。

那些眉眼戾气似要破空杀人的,是鹰堡的人马,因为其眉眼神似恶鹰秃鹫而得名。

那兽纹豹首的,是睚族之人,其体能天赋在黑海众多种族中首屈一指。甚至,这些在战场厮杀下来的狠人单凭肉身,已经能抗下凛牧的气劲。

还有牛头的,马头的,黑海种族种类是繁杂多样,但共同点则是眼中充斥着嗜血的疯狂。

这是一群被生存逼上绝路的人群!

虽然在冲向凛牧的路程中倒下了小半,但这些战场的精英终归不愧自己拥有的实力,几个起落间似乎就要拿下凛牧的人头了。

一寸长,一寸强!

虽然只是第二次踏上战场,但有了经验的凛牧发挥地和上一战是绝不相同,如今的他深刻地知晓自己的优势与劣势,也懂得了在战场需要的是完全发挥自己的优势,以及隐藏甚至弥补自己的劣势。

所以,对于这样即将短兵相接的战斗,凛牧有着自己的应对方式。

圣气沛耀,鳞次花开,引动万物生息的圣气催动着点青奇杖,倏忽间,原本的杖体已然变成一把硕大无比的真元气剑,而且还在不断地增长。

等到凛牧举着点青一剑划过,再次暴涨的剑罡几乎充斥了他面前整个空间。

那些原以为能拿到凛牧人头的黑海精英们,在诧异间都被一剑削成了两截,世界顿时就清静了许多。没办法,一力降十会,虽然凛牧现在剑法不行但耐不住他功力够高啊!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

地上,被凛牧这一招大手笔惊到了的十方摄,正跟着凛牧的步子往战线突围。

而在高空之上,三只神鸟正有如三团耀目光团,往身下的黑海大军提供着自己的“光”和“热”,只可惜这光热太过灼人,黑海的大军都受不了这样的热情,都在这“光热”的问候中永远地倒下了。

“不对劲!黑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

望着来自天空的支援没有受到任何的阻击,痕族众高手心中开始疑惑了。

即便是占了制空权的优势,这样对黑海的屠杀也太轻易了,黑海种族在长期的战争中可是杀出了不少能与天疆众人争雄的高手,可是这些人在羽族与痕族的战场都没有出现。

“黑海高手动向不明,难道是另有埋伏?”

一边冲击着黑海的军阵,痕族双圣羦羚、羖羚一边交流着自己的疑惑。沿途阻拦的高手虽然凭着天赋与杀性已然不差,却也难挡痕族双圣奔袭之力,没有一合之敌。

“多谢栉君来援痕族,不知羽族之围可已解了?”

羽族换了族长的事情还未广传,所以痕族双圣交谈的对象依然是栉君,顺便二人还询问了羽族是否也未曾出现那些原本应该出现的高手。

“羽族尚好,牧山却已然全灭了,那些高手已经秘密转移攻打牧山,与牧山一脉同葬了!”

虽然只是传音,但栉君言语之中的悲痛也是完全地掩盖不住,如果早知道羽族之外围而不打的黑海大军只是炮灰,说什么栉君也要清理了门口带上族内众多高手前去救援。

只是一切的大错已经铸成,追悔也是无用,现在的重点还是将黑海剩下的大军一举拔除,然后三族共议推举牧山遗脉凛牧坐上天疆之主的位置。

“天疆,不能再这么一盘散沙下去了!”

天空中,惆怅的栉君正一边感怀着,一边吞吐着天地的灵气准备着下一击的毁灭。

忽然。

天空晴光大放,风云止歇,万古常耀的天疆古耀陡然散发出无边烈阳之气,直照的天地间一时有如洪荒火炉似要炼化天地。

再看地上,天疆双圣的羦羚、羖羚正以双角指天,虽是羊形圣兽但两张面孔上的悲伤却是那样的明显。

“牧山啊!”

一声悲痛,是痕族双圣为亲友离去的叹息,而天空被引动的古耀日炎也随着这一声叹息悄然落下,星星点点,恍若绵绵的清明祭雨,悼念那已故去的牧山。

这正是,痕族双圣心血而成的至极绝式:天地同悲!

“火!火雨啊!救命!”

古耀的圣华化作的祭雨,不但是仪式,也是心意,这在场的黑海大军,就是献给牧山的祭品,以求牧山的魂灵能在另一个世界得以安息。

“古耀圣华异变?是痕族,不妙!”

而在远方,与黑海大军隔着大河对峙的麟族之主也发现了天空的异状,心忧痕族的他也顾不得此时黑海处处显着的异样,也不想再猜黑海还藏着什么手段了。

引吭一声,就越上九天,聚风截云,行云布雨起来。

顿时,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的战场登时阴云密布,闷雷滚滚,风云猎猎之势弥天遍地,正是麟族之主圣兽应龙引动天地风云,借而造就雷雨暴烈之事态,准备一击扫荡这百里方圆了。

“伐天虹,为吾护法!”

015云散

天空,行云布雨的应龙正舒展着双翅,在云海间穿梭盘旋;大地,收到命令的墨麒麟舒展周身,天赋神能引动起一道道的汹涌浪涛。

“伐天虹领命!”

引动风云的麟族之主,本该会被黑海的高手绝对的针对,而接下命令的墨麒麟伐天虹也已做好了以生命守护族长不被打扰的决定!

而在隔江相望的黑海一方,望着天空滚滚的墨云雷光,其中的高手们也都坐不住了。如果这样威能宏大的极招能够完全释放出来,那么这些黑海人有一个算一个,一个都逃不了!

冲击,是不顾性命的千军万马的冲击。被盲目驱使着的黑海炮灰们,在混杂在其中的首领驱使下,顾不得水中暗藏的麟族战将,看样子就是要用人数填平这条拦在面前的江河。

水中,满江的血红把那时隐时现的巴蛇锦鲤变得更难发现,而这些麟族水将们也忠实地执行着自己的任务,不断偷袭削弱这来袭的大军;

岸边,镇江锁河的圣兽墨麒麟也操纵着这江中的浪潮,不断冲击着黑海大军的阵型,每一次的冲刷都能卷走一大批的人马。

而在这种时候,一般就是黑海高手现身牵制了,只有牵制住伐天虹这样能够大规模杀伤的家伙,黑海的人数优势才能得以发挥。

但那是一般的情况下。

现在的事实是:本该出现的黑海高手,都不见了!

甚至这些冒出头来拼命刺杀的家伙连伐天虹的鳞甲都破不了。

轻易挡下最后一批冒出头的黑海精英,伐天虹即使再迟钝,也发觉不对劲了:

“与吾等对峙这么久的,原来只是这样的炮灰人马。黑海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

火光,是如清明祭雨一般绵绵密密的火光,缠缠绵绵,下在痕族的这一片平原上,炎光灼灼,整片天地恍然焕然一新。

电光,是恍若天公震怒的电光,伴随着响彻江畔的滚滚雷音,倾泄在麟族这一片河谷中,雷声震震,整片天地蓦然失言失声。

“救命!”“王啊!救救我吧!”“啊~~”

不一样的方位,同样的哀嚎。

天疆从来不缺乏能引动天怒的圣兽,缺的只是让圣兽全力施为的空间。在这样没有对应高手牵制的情况下,天疆圣兽发挥的力量无疑是可怕的。

而没有高手坐镇的黑海大军一旦被察觉了虚实,对于天疆来说就只是砧板之肉一样,没有了半点的威慑力。

雷歇,云散,日出。

麟族的战场上只余下一地焦枯的尸体,以及满江飘起的血红。那一具具往下游漂离的尸首,都在诉说着战争的残酷与生命的渺小。

“方才古耀发生异常,怕是痕族出了变故,吾须即刻赶去痕族一观究竟!”

望着刚刚古耀变故的方向,麟族之主虽然面色发白,一副伤了元气的模样,依然坚持要拖着伤体前往痕族查探。

对于释放极招而损耗过度的族长,伐天虹说实话并不放心。在不知黑海高手具体动向的情况下贸然离开,实在非是上策。

“还请族长允许伐天虹随行左右!”

不过知晓麟族之主心意已定的伐天虹知晓,此时的劝阻必然不会有效,只有自己随行在侧才能为族长保驾护航。

“岳寻仙,吾与伐天虹去往痕族一探,汝与吞鲸负责战后的安置与处理,记得要加强族内戒备!”

既然是属下忠心,应龙也无拦阻之理,将族内事情安排妥当便双双往痕族而去。

“岳寻仙(吞鲸)领命!”

风停,雨散,炎消。

属于痕族的大地上,来自古耀的日炎只灼烧了来自黑海的侵略者。那飘飘摇摇、绵绵密密的火雨就好似能分辨敌友,落在天疆族民的身上就是止血祛伤的奇能,落在黑海之人身上就是焚身灭魂的天怒。

而就在羽族前任族长青鸟栉君落下晴空,与痕族众人讲述完牧山发生的一切之后,乍闻天际隐隐雷声响起。众人耳闻这隐隐雷音,寻声望去,只见远处天际两道黑影由远及近,踏空破云而来。

“得!看来我这张嘴,是闲不下来了!看来还要给麟族这俩再讲一遍!”

自嘲卖乖的栉君,意在把众人听闻牧山之事的悲伤气氛改变。

逝者已矣,来者可追。生者过分地沉浸在过去的悲伤,不会是逝者想看到的结果。而且作为善生乐死的天疆,往前看才是应该保持的态度。

********黑海阎王的分割线********

“王上!前线传来消息,牧山已被我方大军屠戮殆尽,往后那牧山的丰腴之地就都是我们黑海的了!”

黑海王帐之外,来往的侍卫正往来巡逻。而在王帐之内,前线归来的信使正禀告着这前线传来的消息。

“那大军还剩多少?”

多年的战争让天疆与黑海双方都知根知底,明白牧山实力的黑海王者觉得只要是还剩下一半就是赚到了。

“全都,,,全都,,,全都灭了!”

对于黑海王者的喜怒无常有所了解的信使,很是艰难地说出了这个坏消息。

“呵?你告诉我牧山和孤王的黑海大军都死完了?他们难道就这么有默契,死都要一起死?”

坐在王榻之上的人陡然站起,伸长的影子直接盖住了信使的整个身体,升腾的灼息表示着此时的王者内心有怎样的愤怒。

“是羽族!是羽族那只老青鸟飞了过来。原本灭杀完牧山我们的大军还剩下一些,都被那只老青鸟给杀光了。”

“那你告诉孤王,你又是怎么活着回来的?”

黑海王者硕大的巨手捏着这信使的脑袋,把整个人都提溜了起来,看样子这信使如果没有一个让王者满意的答复,怕就是要被一手捏死了。

016王的战争

“呃~~~啊!!!”

就在那信使准备辩解之时,忽感脑部疼痛欲裂。霎时,一股冲天的血流混着脑浆,从破碎的头颅喷涌而出,直喷得那一只巨手满是血腥。

“啊!甘甜的芬芳,就是这个味道,这就是生命的气息啊!”

品尝着着手上残余的脑浆,这王者似乎并不满足,他走出自己的王座,捡起倾颓落地的尸体,拎着脚往嘴里倾倒着依然温热的生息。

直到此时,这生吃信使的怪物原貌才全然呈现在灯火之下。

只见他兽面獠牙,头顶双角,浑身肥大粗肿间更有茂密的毛发丛生,再加上他那硕大凸起的肚皮,一股凶神恶煞之感扑面而来。

正当他吃得正愉快的时候,门外却是又传来了他处战场的消息:

“报~~~痕族战场来报,五十万大军尽数被灭,只余数千逃出!”

“报~~~麟族战场来报,四十万大军全数被杀,只十余人逃得性命!”

“报!黑海全境祭司长老、以及各大部族首领已经往王帐处前来,声称要王给这次的失利一个交代!”

“不用通传了,我们已经到了!”

随着这一声话语而来的,是一大群外型千奇百怪的人物,有豹头兽纹的,有牛头人身的,还有背着龟壳的。但无论是哪一种人,他们身上都有着一只特殊的属性:贵气!

实际上,这些来人都是各个部族的一方首领,手上都掌握着一个部落人们的生杀之权。所谓居移气,养移体,在这样的权力熏陶下,这些来者都有着自身的一股气势。

但,这只是他们的气势。

随着他们步入这王帐之侧,王榻上正大吃大嚼的黑海之王怒了!

君王一怒,血流漂杵。

沙尘,是君王怒气的陪衬;

烈焰,是王者愠火的升腾;

陡然破碎的王帐昭示着王者的心情是多么的暴烈;

排空席卷而来的威势则再次提醒着前来的人们自己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怪物!

“是谁,给了你们敢于忤逆孤王的勇气?”

睥睨的姿态,雄浑的霸气,全面盖压当场的气势让前来问罪的众人一时间都已静默失声。

“是我!”

就在众人气势都被王者盖压之时,一声略显稚嫩的声音却从人群中冲出,响彻了整片营帐。

人群,分开了。

前来问罪的众人,自发地给那发出言语的小子空出了上前的通道。

而此时走出人群的,却是一个面容和声音一样稚嫩,甚至头上双角还是两个小包子的娃娃。

王者眯着眼,观察着这敢于与自己呛声的少年。

虽然稚嫩的外表让人忍不住就会轻视,但作为在场唯一敢与黑海王者放对的娃娃,又岂会是那样的简单?

“熟悉的气息,香甜的味道,就好像,就好像我那走失的小十八!”

想着自己另外那些孩子的甜美味道,黑海的王者嘴角不禁流下了名为垂涎的唾液。

“小娃娃,你的血肉,一定会特别的鲜美!”

乍起的战局,无端的嗜血,黑海王者甚至不想来者的身份,只有体内涌动的兽性驱使着他吞食这面前的少年。

狂乱的巨掌掀起无端的风浪,爆起的王者全然不似体态的臃肿粗大,迅捷的身影只是瞬息就逼近了少年的脸庞。

一瞬,眨眼。

看似脆弱的少年直到王者逼命来袭,都没有任何的动作。就好似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傻了眼,也可能是黑海王者的攻势太过迅疾,使得这少年都来不及防备?

当然不是!

掌风,吹起少年的鬓角,但其慨然的气态让这个少年却是显得那样的恣意昂扬。

即使是黑海王者的夺命巨掌已然在前,少年眼中也不见丝毫的慌乱与不安。或者说,他的眼中只有一丝处之泰然的冷静,与愿望将成的快慰。

“我的父王啊,今日就会是你的末日!”

就在王者杀招即将落实刹那,原本人畜无害的少年却是陡然换了模样!

同样的兽面獠牙,同样的头生双角,不同的是新来者的身姿是矫健与精干,完全不同于老王者的臃肿与衰朽。

“恶相,驾临!”指掌的交接,发散的是最为震撼的余波,狂霸的气概,将双方的厮杀在一开始就推上了巅峰!

忽然冲出的恶相,丝毫不弱的能为,两张相似的面孔上满满的都是对对方的杀意昭彰。

快,快得不及眨眼,烈,烈地山崩云飞。

年轻强者的一招一式,都是在生与死的历练中练成的最直接的反应,简单,快捷,并且十分的有效!

衰老的王者,使用的则是与生俱来的厮杀本能,依靠着这样的本能他一路杀上了王者的宝座。

状若狂兽,武似癫狂,漫天的巨掌将年轻的强者完全掩盖,却又在一下一下的格挡与反击之中被击飞、击溃。虽然年轻的强者身上也落下了不少的痕迹,但攻势的失利却是让黑海的王者更加的癫狂!

王者清晰地感受到,那具年轻身体下贮藏的生命的活力,以及自己衰老躯体再难如年轻人一样精力充沛。感受到这一点,老王者更疯,更狂,磅礴的功力有如不要钱般倾泄而出,似乎就要在一击之内把这年轻人格杀当场!

等的就是你这疯狂!“阎神判!”

汹涌而出的极招,是年轻的强者在流浪厮杀多年后悟出的杀招,而这样的杀招对于躲在万军之中享受长生的老王者来说已然是绝无可能的妄想。

一击,重创!

“没想到你居然已经完全觉醒了王族血脉!当初就该早些吃了你的!”

措不及防的王者,眨眼双分的战场。没想到对面的少年藏着这样的底牌,王者一个照眼便是被一击破膛,口中懊悔的言语似乎直要将少年碾碎吃下。

“衰朽的你为了年轻已经残杀了我太多的兄弟,三阳同天的永生让你享受是这个世上最大的错误!我的逃离与成长是神的旨意,只为铲除你这黑海恶源将黑海带往真正的繁荣富强!”

年轻的强者,口中颂唱着自己兄弟写给自己的诗歌,按着那个满头绿发的燹王所言,只要自己念着这样的诗歌给众人听到,就能顺利地称为新的黑海之王。

虽然这诗歌的叹咏调让年轻的强者有些尴尬,但拖延时间的目的至少已经到达。而再没有年轻生命的老王在伤口的存在下只有败亡一途,拖延的时间只是让他的生命流逝,让他流尽最后一丝绝地反击的能量!

作为年轻人的新王知道,老王者他多年来吞食子嗣的行为,都是为了能从自己的子嗣血肉汲取让他年轻的力量。

他那残破衰老的身躯,即便是以三阳同天的永生力量也无法弥补,那是在黑海与苦境碰撞的余波中受到的创伤,这么多年的吞食子嗣也只是延迟了他的死亡。

而与那衰老的王者不同的是,虽然新王的功力甚至在催动了极招之后就所剩无几,但他年轻的身躯供给了他强健的生命力,厮杀中的伤创甚至在呼吸间就逐渐止血结疤。

“从今往后,吾名:阎王!”

017阎王的野望

游历归来的王子,击败了残暴的国王,继承了国家的王权,要给国人带来美好的生活。

听起来,似乎是个童话里的故事。

但年轻的阎王在埋葬了老王者的尸骨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游历苦境时所学到的一些武学,与各类兵器的铸造方式,交给这些一旁观战的首领们。

按着这位年轻的王者与各大部族的协议,各大部族拥戴新任的王者继续统领黑海,而王者则首先交给他们增强他们实力的方法。

很合适的交换,尤其是在这样的乱世,又有什么能比自己的实力更重要呢?与此相比,换了个王对这些部族的首领们来说只是小事一桩罢了。

“天疆实力超过预期,此战黑海损失惨重,非三五年不能有所起色,重现鼎盛更是需要至少十年。”

王座之上,新任的黑海王者在向面前的各族之长诉说着自己的主张:

“而在另一个方向,苦境!那里的人民懦弱不堪,那里的土地资源丰富!现在苦境原本的主人已经完全被逼到了绝境,大地居然是被一群虫子占领,对于我们黑海来说就是一块肥肉!”

三阳同天的影响,当然不会是仅仅针对有智慧的生命。或者说,越是低级的生命其受到的影响越是巨大,而其中尤其以生命周期最短的虫族为最!

在黑海,当然是不会产生虫灾的,黑海的种族当中有不少是以虫子为食,甚至其他很大一部分种族也不介意自己的餐盘里多上一块虫子当作肉食。

但在苦境,却又大不一样。

苦境的地域实在是太过广阔,苦境的人族甚至连自己的村落附近的森林都不敢深入,因为山林之内的妖兽猛禽实在是太多太多。

而在三阳同天的境况出现之后,原本在苦境处于食物链最底层的虫子们,一瞬间摆脱了夏虫不知冰的情况,有些运气好的甚至都化成了人形!

充沛的日照,充沛的阳光,充沛的生命力早就的是发了疯一样暴涨的虫灾。此时苦境的大地上,到处是弥天遍地的蝗虫,到处是爬满大地的毒物,即便是原本以虫类为食的生物,都几乎要被这令人绝望的数目所淹没,整个苦境几乎都要沦落在虫灾的统治之下。

此时这苦境虫类的首领,被称为天地虻!

只是作为与天地虻有过短暂照面的阎王,他对于天地虻的映像就是:两个安于享乐的笨蛋。

大概是还没有摆脱虫子朝生暮死的生活方式,虽然理论上已经是苦境最可怕的家伙,但天地虻每天的生活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有心情了就随时随地地飙歌,甚至为了飙歌会放过正在追捕的敌人。

而那次会面时不是天地虻对手的阎王,也正是因此才得以逃出生天。

“苦境如今的现状,是极少数的强者庇护着自己周围的村落,而其余的地方,都被大片大片的虫子所占领,只是对于吾等黑海族民,那些虫子只不过是美味的食物而已。”

阎王的言辞,非常地具有煽动力。既然苦境有着取之不尽的食物,又何必去和天疆死磕?

看着面前的族长们意动的神情,阎王心中明白自己的命令已经有了实行的基础,毕竟是以自己多年游历为依据的法令,完全是符合此时黑海的国情。

“阎王,圣明!”

“阎王真乃黑海福音!”

“阎王,圣德!”

恭维的话语,预示着黑海的侵略即将转变自己的战略,也昭示着黑海诸族对苦境大地的垂涎之心。

以往目光狭窄的黑海对于身侧的天疆都一直图谋不轨,此时知晓了苦境虚实的他们又怎会放过这样的天赐良机!看来这对于苦境的攻势,将是大势所趋了!

“阎王,那牧山之地,不知吾等还要不要占领了?”

只是,一片恭维声中的异响,让火热的恭维氛围忽然一阵沉默。而这几乎吃到嘴里的肉也开始牵动起这些族长的神经。

而能够在此时发现这一点,表明此发言之人的心智绝对超出常人,而其眉宇暗藏的傲气,也绝非这些尸位素餐的家伙所能媲美。

是一个真正有才干的能人!

“寡人离开黑海已久,不知爱卿出身何族?”

“臣,若叶冠宇!”

若叶的族名已然不俗,冠宇的字号更是自负,年轻的阎王看着面前若叶冠宇不自觉的锋芒毕露,知道此时就是真正展现自己能力的时候了,如果把握住这次的机会,说不定自己对黑海的掌控力能直接上一层楼。

“牧山之地,距离黑海虽近,但毕竟地处天疆,暂时还是不要妄动,以免挑动天疆兴兵来战。此时吾黑海的战略,主要还是侵吞苦境大地,不宜两处开战。”

年轻的王者虽然是在说着退避的话语,但口中的自信与渴望却是掩盖不住:

“苦境孱弱,资源又丰厚,此时吾境又何必放着苦境不取而直面天疆?要知道,此时的天疆刚刚灭了一个牧山,正是惊弓之鸟,怕是受不得我们任何的动作!

至于说以后嘛,已得苦境与黑海两境资源与实力的吾等,又何惧小小的天疆!到时整个天疆,尽入孤王瞉中矣。”

明辨强弱,懂得进退的王者,是维持王朝的明君;潜心开拓,不拘于时的霸主,是才士辅佐的帝王。

而同时拥有这两种资质的阎王,隐约已现千古一帝的气象,注定将是逐鹿天下的强者!

“这样的王者,才值得我若叶冠宇追随!”

018加冕

惊诧!悲痛!难以言说的感情,在应龙与墨麒麟的周身萦绕起一层静谧的氛围。

对于栉君所讲述的,天疆的一大支柱就此灭绝的事实,二人首先感到的是荒诞又可笑。他们不愿意相信,亘古以来长存天疆的一大势力就此烟消云散。

而在接受这个消息之后,又是难以言喻的悲痛与后怕。

作为麟族掌权之人,应龙一直都知道在诸族之中只有麟族的高手是最少的,如果此次黑海进攻的是麟族,怕是此次就要换成麟族不存了!

“天疆需要一个主人,一个能够统合各族力量对抗黑海的王者!”

看着情绪正在纠结的麟族之主,栉君知道现在正是劝说他最好的时机。动荡的心情会让人的心理防线溃散,这是老青鸟多年打滚的经验。

使了一个颜色,此时身为羽族族长的白首留仙就明白了老伙计的意思,直接就接着栉君的话语开口道:

“值此天疆存亡之秋,吾羽族推举牧山牧首担此大任。吾羽族推举牧首,只因其历经劫难而良善不改;觉醒天疆王脉而不洋洋自得;得天之幸而不自恃无妄。”

这些话中,包含的信息十分的丰富,既点出了凛牧是牧山最后一人,大家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要给点面子;又点出凛牧现在已经是觉醒了紫芝王气,现在是天疆垂青的王脉之人,按古礼就应该加冕为王。

当然,最后一句说凛牧运气好又脾气好的,全看大家自己领悟了,有心思的听起来就是这个牧首比较好控制,心思单纯的只需要为凛牧的谦逊有礼鼓掌就可以了。

而第一个鼓掌的,就是刚刚与凛牧共同应敌的十方摄。

“让凛牧做天疆之主?那我十方摄一定要顶啊!有什么好说的,让他做天疆之主我第一个赞成。”

作为一只浑身充满了霸气与豪迈的雄狮,十方摄对于凛牧那种在战场“什么不说就是干”的作风十分的欣赏,尤其是凛牧还算得上救了他的命,心思直爽的十方摄在第一时间就投了赞成的票。

“如此~~可矣!”

“善!”

痕族双圣也不知是被十方摄的态度所影响,或者是尊重王脉的高贵,二者一先一后,连着把自己的态度表明了。

“既然是天疆多年之后的王脉再出,那肯定是圣君没错!算我老应龙一个。”

而心神波动的麟族之主就更不用说了,作为被老青鸟算计的他直接在第一时间选择了赞成,甚至还心生庆幸与感激。

“如此,”

只见栉君对一直站在一旁负责微笑、都插不上话的凛牧深深一躬:

“请牧首静候三日,三日后,吾天疆将会迎接新一任的曙光!”

“痕族羦羚(羖羚)必将在三日内将天疆先王之宫宇整顿完毕,必不误牧首加冕登基!”

上一位天疆之主,是来自痕族的白泽,所以在他陨落之后一直是痕族在负责管理天疆之主的宫宇。现在栉君提出三天的时间,就是让痕族双圣把宫宇清理修缮,好让新的主人入住。

当然,这三天的时间,也足够让天疆各族的族民前来观礼,这也是新王登基很重要的仪式。

三天的时间对于寿元千年万年的天疆圣兽们来说只是转眼的一瞬,但对于天疆的这些圣兽来说从来没有过哪一个三天像这三天一样的充实。

自上任天疆之主为护天疆陨落之后,天疆终于再次出现了紫芝王脉,这是整个天疆的大事,值得所有的天疆族民前去恭贺观礼。

而在痕族,静心演练参悟剑术的凛牧却觉得这三天是这样的短暂。他只是刚刚把自己多年习练的剑术捋出了头绪,加冕的日子就已经到了。

风云涌动,万兽来朝。

长久静谧的天疆圣地,一境关注的旷世盛典,只见在那参天巨峰的祭台周围天空,密布着前来拜谒的众多灵禽,巨峰的外围大地上,满是恭谨朝圣的万千瑞兽。

“祭天地!”

“兴礼乐!”

负责祭祀大典的痕族双圣,在万众的瞩目中双角绽放华美异彩,直冲天极祥云之顶,似乎要与天疆神意相连,礼敬天地。

而在两旁,以长鼻子代替螺号吹响的猛犸,以及擂鼓的雄狮,奏起的磅礴节奏也让整个大典的氛围更上了一层楼。

就在大典的氛围渐渐提升,即将进入高潮的时候,忽见整座祭坛山峰圣气笼罩,璀璨华光伴着琉璃炫彩完全笼罩了整片大地。

而在这异相之间,又有那芳草冒头,花蕾绽放,就连老树枯枝都在这圣气影响下再度抽枝发芽。

随着这股异相,迈着稳健的步伐,凛牧,驾临!

“皇天上帝,后土神祗。

眷愿降命,属牧黎元。

为民父母,牧不敢当。

悠悠苍天,曷其有极。

繁繁浩土,曷其有尽。

夫治贵在牧。

牧天在土,牧地在民。

牧民在心,牧心在仁。

千古昭昭,何其显耀。

壮哉天疆,泽吾万灵。

牧愿为石,利登眺望。

牧愿为石,坚实众心。

牧愿为石,永守天疆。”

耳闻凛牧陈恳祷言,聆听天地阵阵同响,一时间天疆万灵尽皆俯首拜服,就连奏乐的二人都忘了动作,只余满心的倾佩与欢欣。

“恭迎牧神!”

“恭迎牧神!”

万众来朝,震天动地,排山倒海的声响是为了天疆的伟大而欣喜,也是为了这一名圣君而激动。

在此,凛牧,加冕为天疆之主,号牧神!

019剑鬼

圣浊苍穹,上一任天疆之主白泽的修行之地。凛牧正接待着应邀前来的三族主事。

“黑海大军此战折损非是少数,各位族长吾等是否可以主动出击,以取得主动呢?”

刚刚加冕的牧神正向三族的族长陈述着自己的想法。无论是为了私仇,还是为了公愤,凛牧都有着足够的理由发动这一次的反击。

可惜。

天疆的权力虽然名义上已经是牧神的天疆,但其实际的掌控者却还是在场的三族族长,而很明显的,此时的三族族长暂时都并不想发动这场战争。

“这,,,牧神的提议自然是中肯的,但此战之后我麟族损伤惨重,还需要修养一些时日。”

最先出头的,当然是脑袋只有一根筋的应龙,他口中说的都是真实的情况,可惜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就是完全无视凛牧的节奏了。

“而且此时正是我那孩儿即将孵化的日子,望牧神怜我龙族繁衍不易收回成命!”

紧跟着麟族发言的,则是痕族的羦羚、羖羚双圣:

“吾等痕族此战亦是伤亡不小,仓促兴战恐战士伤疲,难以大用啊!”

此次羽族已经不是栉君发言了,但老孔雀白首留仙的奸猾却是丝毫也不逊色:

“羽族虽有心相应牧神号召,但无奈自身天资所限,战士难寻,实难挡黑海正面大军,这是吾等之过!”

看着这一个两个的都在敷衍自己,凛牧的肚皮都要气炸了。

这群天疆的禽兽一个一个,都改不了悠悠然不想动弹的习性,只要可以日子可以继续快活地过下去他们就能继续悠哉悠哉地过活,丝毫都没有想过把威胁灭杀在摇篮里。

而这次牧山的打劫虽然也让他们感到伤心害怕,但他们所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把凛牧推出来,然后可以再一次抱成团相互依偎着取暖。

至于说什么主动进攻?

想都没想过!

“既然各族皆有不便,那这反攻之行确非良策!只是此时黑海与天疆最近的牧山已经无人,不知诸位爱卿是否认为:吾等该在黑海与天疆交界处设置一处门户,以防备黑海突然来攻?”

既然没办法劝说这几个老家伙出兵启战,凛牧只有退而求其次地想在天疆门户设置一条防线,用来防备一下黑海有可能的小规模侵袭。

至于说会不会再次大战?凛牧和在座的族长们都知道至少短时间内是打不起来的。

防守有余进攻无力的天疆,跟需要花时间恢复元气的黑海之间的和平,应该可以持续十年左右。

按现在的情况来说,设置这样一道防线的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的意义,但既然现在是凛牧为王,三族的四位掌权者当然不能把凛牧的命令全都回绝。

“既然短时间内是不用担心的,就先派几个普通的战将应付着吧!”

此时这四个老家伙的心里想得是这样地一致,甚至连回应的声音都一模一样:“牧神,圣明!”

等到四位掌权者都离开,凛牧才松了一口气,跟这些老家伙在一起真的是很费劲的一件事。

“还是习武练剑爽快许多!”

也算是历经战火的凛牧,从生死淬炼中活过来之后,整个人的武息都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说从前的凛牧练剑,练得再多也就是僵硬和枯燥的一个个动作;现在凛牧的剑招,才真正联系起来,真正成了可以运用的剑法!

剑者,凶器也!

无论是再怎样完美的修饰,也改变不了它杀戮的本质。所以,之前只是练习剑招的凛牧即便是练得再好,剑术也无法真正的入门。

而在经历过真正的沙场之后,生与死的间隙让凛牧对自己剑法的认识完全上了一个层面,可以说现在的凛牧对上前几日的自己完全可以打十个!

万事开头难,剑术的入门也是最难的,就是这样的一个跃升,刷下了绝大多数的学剑之人,也只有如同凛牧这般入门之后,才能称得上一个习剑之人。

圣浊苍穹内,练剑正入佳境的凛牧正在专心修行,趁着这一股势头他甚至想把神甲香火之内传承的诸多剑法都学着使一遍,以求加深自己的剑术底蕴,也能让自己在剑道之上走得更远。

可惜,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就在凛牧刚刚把牧山的诸多剑法理出一番头绪的关头,麻烦事,来了!

只见圣浊苍穹之内,凛牧孤身立于庭院之中,手中一把坚实木剑正在比划着什么。

忽然,地上一阵沙土飞扬,而在沙土之内却是出现了一个驾着小车的小人,再一看,那小人黄衣黄帽,连小车都是黄土色的,正是圣浊苍穹内负责给凛牧传递消息的泽精要离。

“启禀牧神,三十里外痕族猿山之外,出现了一使剑疯魔,其功力深厚剑术高强,已经打伤了痕族不少族人,当地痕族请求牧神派遣高手前去襄助!”

在练剑练到兴头上被打搅,无疑是很让人不高兴的一件事,但注意到这消息内容的凛牧却是非常的高兴,只因为那个麻烦的形容是剑术高手。

没有什么比能和一个剑术高手对战更能提升自己的了!

尤其是天疆的其他人都不会对凛牧刀剑相向的情况下。这样一个能够让自己完全发挥的对手实在是太难得了!

“不需要另派高手了!”

凛牧麻溜地收拾好了东西,直接一步跨进了要离的小车:

“带路,吾要亲自去会会他!”

好在要离的小车只是看着小,其实是可以把其他人装进去带着走的,不然到了兴头上的凛牧说不得就要把这小车一脚踩坏了。

“谨遵牧神之令!”

020交战

距离圣浊苍穹三十里处的猿山,是猴累瑞兽聚居的地方,也是事情发生的地点。

烈发张狂的剑者,扛着炼鬼百封阙,正大摇大摆地走向那群猴儿的地盘。对于此时的剑鬼来说,前尘尽皆湮灭的他最想要的,还是那群猴儿酿造的酒。

至于说找回前来天疆的初衷什么的,早就忘光了!那些哪有酒重要!

只是这一次,他前去取酒的路途,却不像之前一样的顺利。

“萨!气氛不对!”

异于往常的欢声,是这些猴儿们知晓牧神已经到来有了底气,甚至见了大咧咧迈步走来的剑鬼也似乎毫不畏惧了,一只一只都在树梢上眺望着,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不过剑鬼是没办法和之前一样教训那些猴子一顿了,因为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强敌。

“你来了!”

点青杖轻点大地,圣气升腾扑面,从山中步出的身影佼佼出尘恍若神降人间,正是直接赶来的天疆之主,牧神。

“萨!硬角哦,蛮大牌!”

口中挑衅的言语,是剑鬼此时张狂心性的体现,也是这个剑客最直接的心思,“那个谁,是猴子叫来的救兵吗?”

“······”

突如其来的直率言语,直噎得凛牧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好在,在周围不停的猿声下,凛牧这一点停顿并没有人能够看出来。

“废言!汝这些时日打伤吾天疆不少子民,吾今日前来就是要给汝一个教训。”

一看到面前这面目纠结,须发张狂的剑客,凛牧就知道他就是那个将会追随自己终身的剑鬼。

只是此时的剑鬼人虽然已经到了天疆,心却还在流浪,凛牧现在的任务就是要把他打醒,从而得到自己最坚实的臂膀。

“萨!吐槽那么多,还不是要打?”

横剑立马,剑鬼健步腾飞,手中炼鬼百封阙直横当场,迅捷的剑势与狂暴的剑气直逼向凛牧周身,似乎要将面前的凛牧一击斩于剑下。

点青一提,是护身,亦是反击,元功饱提的凛牧心知自身剑术的弱势,不敢留力,出手便是十成元功。

甫一交接,便是惊破玄黄。

磅礴盖世的气压笼罩在整片战场,激荡的气流直冲刷地两侧山林山石崩裂、林木摧折。而原本还躲在一旁看戏的猴儿们,都被这惊天巨爆吓得落荒而逃,一转眼就一只都不剩了。

“这里施展不开手脚,到外面去战!”

旋起的身影,是不愿对天疆大地破坏太多的凛牧,几个起落间便是到了山的外围。

“萨!想甩下老鬼,做梦啦!”

一间难得的对手身形几个腾越就出了山林,剑鬼不甘于后,足下具足元力猛然一蹬,便是寸寸大地龟裂,而他也被那反震之力弹飞到凛牧之前了。

“萨!老鬼比你快,哈哈!”

狂笑的身姿,却是宛若孩童般的快乐,只是凛牧望着身后一片狼藉的山林,却是发觉自己这改换战场的决定似乎就是个错误。

“注意来!”

不过错误什么的,先放一边,现在的战局是打赢了的人才有资格讲话,凛牧凝神聚元,手中点青乍现锐芒,起手便是习练多年最纯熟的剑招。

快,不及眨眼的快,猛,雄浑霸道的猛。

剑术已经登堂入室的凛牧此刻挥洒间,再不见初次迎战时的慌乱与手足无措。

有经验、有底气、有能力!才是凛牧现在的状态,甚至在于剑鬼的来来往往中,凛牧还能及时察觉到自身的不足,从而让自己的剑术更上一层楼。

“萨!功力不差,剑术也就是一般般啊!”

身为炼鬼百封阙剑体之灵的剑鬼,剑术有如天生神授,由直觉就能使出最为简洁有效的剑术。

只是由于“拳怕少壮,剑怕老狼”,剑术这东西并不是靠着野兽般的直觉就能直上顶峰,再加上凛牧功力远超剑鬼的深厚,所以一时间还是不分轩轾地强悍。

昨天看了新剧好精彩,今天还想再看一遍,,,,下午那章多写一点。。。

021突飞猛进

初生的剑鬼,循着冥冥中的指引,来到了天疆。但这指引却没有告诉他到了天疆该做什么。

所以他转悠着就被猴儿们酿的酒香吸引了,过几天就来拿几坛子喝个烂醉,然后醉醒了继续去拿酒。

至于说拦路的猴子?

一脚踢开不就好了!

这些猴子也就酿酒的本事不错,武道实力就差得远了。

“萨!这些猴子喊来的帮手倒是够劲!”

几番交手,剑鬼与凛牧皆已经对对手的修为有些了然,心中不由钦佩,口中也不由自主地赞叹起来。

“剑者何名?非凡人也!”

虽然知晓对手乃是剑中之鬼,凛牧依然未曾露出任何的破绽,引招不发便是询问名姓。凛牧的剑,和他的人一样,开始学会思考于盘算。

“萨!萨萨!打得高兴了,老鬼我就告诉你!”

态势疯狂的剑鬼,却是不经意流露出单纯的本质,狂态的剑不留间隙,直趋凛牧不动态势之破绽,此刻的剑鬼还只是剑中之灵,丝毫没有于对手共同停手的觉悟!

只可惜。

凛牧引而不发的这一招,正是蓄势待发的一击,即便是以剑鬼天生神授的剑觉,也只是能把自身对剑的使用提升至顶端,却也不能提升剑鬼应对各类敌人的手段。

一击,便是战势的分野。

原先,由于剑鬼身为剑灵,对剑的了解远超常人,一把炼鬼百封阙舞地是水泼不进,狂态尽展,直压得凛牧都喘不过气来。

没办法,凛牧的剑术只是刚刚算得上登堂入室,要和剑觉顶尖的剑鬼交战还是太过勉强,在这样被完全压着打的情况下还没有崩盘只是因为他的功力太过深厚,根基惊世骇俗罢了。

但,战场的胜负,往往只需要一个瞬间。

突袭凛牧反被一击逼得手忙脚乱的剑鬼,从未想过剑法还可以这样使用。这是超过了剑技本身的战术范围,而这,则是剑鬼最为薄弱的地方!

腾转挪移,点星化痕,初占上风的凛牧此时内心的心情只有畅快二字。

如果说这世上真的有剑术的天才的话,凛牧绝对算得上天才中的天才。虽然多年的习剑生涯,只是给这把名为凛牧的剑打好了还算不错的剑身,但一旦被开锋,却是锋芒闪烁地直逼人的眼眸!

他的进步,实在是太快了!并且仍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提升!

节奏!

随着感觉走的节奏!

往往在剑鬼以妙到巅峰的剑技破开凛牧的一波攻势,那下一波的攻势又会是如影随形般席卷而来,丝毫不给剑鬼喘息的时间。

畅快!

淋漓的畅快!

剑鬼身为剑中之鬼当然绝非浪得虚名,每一招每一式皆是惊世骇俗的绝妙之招,甚至每一次凛牧都以为剑鬼就要败了,却仍然被其神乎其技的剑术所破开,延缓了这场战局。

但!

每当剑鬼以惊世剑技接下凛牧的攻势,凛牧都会从剑鬼的反应当中汲取到难得的经验,然后在下一击让剑鬼更加的难受。

剑鬼,毕竟是处于下风了。

凛牧沸腾的真元,磅礴的真力,都构成了点青杖上无匹的剑罡。

“方天并流渡玄峰”

凛然的剑势,难挡的锋锐,被凛牧的节奏压迫地失了狂态的剑鬼在这样的极招愈加显得豪放不羁,其一身狂气似乎丝毫没有被凛牧这极招的声势影响到,反而更加的浓烈了!

“疯鬼乱狱破千崶”

抓准凛牧聚力提元的时机,剑鬼一身狂态毕露,张扬的须发都席卷着浓烈的剑气,誓要将面前此人一击击落尘埃!

交错的人影,交接的兵器,极招同出的两个人在大地的中央碰撞,又在瞬间弹向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

瞬间,大地摧折,山石崩裂,遍地的裂痕于破碎见证着这一击余波的力量,而不远处再次被影响滑坡的山体也见证着二人的胜负。

丝毫之差。

“萨!猴子的帮手,老鬼我这次输的不服,说出你的名字,下次老鬼我还会来找你单挑啊!”

大概是由于先前的战斗节奏都被凛牧所掌握,导致剑鬼的狂剑特质都没有发挥出来,连最后的极招对决都被凛牧硬是以强悍的根基强行压过,剑鬼这一次输地是相当的不服气,还在叫嚣着下次还要来战。

“天疆,凛牧。顺便,我知道你叫老鬼了!”

进步偌大的凛牧也不想再战了。此时的他,需要专心致志地将刚才战斗的经验,真正转化为自己的剑上修为。剑鬼下次再战的战约正合他意。

“萨!他怎么知道剑鬼的名字的!萨!萨萨!”

摸摸脑袋,战败的剑鬼再度扛起大剑,迈着大步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虽然此战的失利让剑鬼失去了再度获得酒喝的机会,却让他也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这一次他可不需要喝酒来度过这些日子了,对于此战的分析于总结将会让他这几日的生活非常地充实!

就这样,凛牧就在猿山住下了,虽然小猴子们对于他们的神没有一下子解决掉那个坏人感到奇怪,但看到他俩战斗之后破碎的场景所有的猴子们都安静下来了:

“好可怕的威力,能跟牧神对敌的家伙肯定是最可怕的魔鬼!牧神要是能一直在猿山住下保护我们就好了。”

此时的圣浊苍穹内,羽族的三大神鸟正同时前来意欲求见牧神,似乎是羽族之内出了什么变故,需要向凛牧禀告一番。

“牧神正在猿山解决一名不知何来的剑术高手,此时并不在圣浊苍穹内,三位长者请回吧!”

圣浊苍穹之外,负责守护此地的瑞兽乘黄正向三人解释着凛牧的去向。只是似乎羽族的事情真的很大,耳闻凛牧不在的三人甚至来不及交代具体的情况,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牧神既然另有他事,此次诛恶就只能看我们的了。回到族内我们三人就兵分三路,沿着那些孽畜可能的路线进行追逼,一定要把这几个对我羽族下手的家伙抓起来,为我们牺牲的族人偿罪!”

天空,是三只神鸟的天空。在空中商量好安排之后就是三神鸟分兵三处,从天空搜索地上的任何蛛丝马迹。

而在羽族茂密的丛林之中,却是正有三个面目凶残的家伙正满口是血地吃着一只面目全非的尸体。

看那三兽嘴边残存的羽毛,很显然是羽族的族民。只是那长长的腿和短小的翅膀,却是说明这具尸体的主人并非可以飞翔的种类。

不过无论这具尸体原本是什么鸟,他现在都只是一具被吃得只剩下一点残余的尸骸,甚至就连那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都被挖下来连着脑子吃掉了。

“天凶!还是你英明,知道那些会飞的家伙不好抓,带我们来抓这只嘟嘟。”

嘴里嚼着嘟嘟脑子的嗜火贪狼,含糊不清地说着对九尾怪诞凿七窍的敬仰,口中的涎水不时地往外冒着,看得一旁的狰狞直翻白眼。

不过凿七窍却是很满意嗜火贪狼的态度,在讲述自己英明想法的同时还把手中嘟嘟的屁股扔给了贪狼,以示对嗜火贪狼忠心的奖励。

只是对于狰狞的安抚还是需要的,既然让一心最喜爱吃麟族的獠无首离开了麟族,总该给她把利弊讲清楚。

“咱们到羽族这儿,也是迫不得已。那应龙老儿好像是要产仔了,整天疯地不行,在麟族我们暂时是呆不下去了,到羽族来也只是权益之策。”

装作咳嗽了两声,这只九尾怪诞摇了摇脑袋,继续给自己的两个手下讲解道:

“羽族虽然体轻肉少,但对我们孽族却是所知甚少,对我们的防备也是少之又少,我们可以先在羽族打一打牙祭,等到那老蠢龙安生了,我们就回麟族。”

022二番战

疮痍的大地,尽墨的焦土,依然是二人前次交手的场地,却再不见原本的山灵木秀。

只因为,二度的交手依旧猛烈,将刚刚有所恢复的大地生态再度摧毁!

狂风,是剑鬼手中炼鬼百封阙的暴烈,卷着他一身的狂,在平地里谱写出一片惊艳的剑语。

巨浪,是凛牧手中点青掀起的滚滚风波,真元饱提的他一招一式,都有不世之雄力、动地之威能,举手投足间都携着磅礴的威势直要把剑鬼打坠无间。

“萨!萨萨!老牧你这几天进步这么大,简直要赶上我老鬼了!”

手举炼鬼百封阙,狂态勃发的剑中之鬼似乎丝毫不怕凛牧在他说话的时机趁机偷袭他,甚至还用剑比划了一下自己比凛牧的进步要大多少。

但,凛牧却没有动手。

当然不是因为要有格调什么的原因,只是因为剑鬼这个动作太眼熟了!

或者说,上次一战二人胜负的分野,就是这样的一招!

剑鬼现学现卖,但却不似凛牧一般受到招式的拘束,以剑鬼的天生剑觉,只要凛牧在此时攻击,就能瞬间以自己高过凛牧一头的剑术把握住战场的主动权。

直至胜利!

“在天疆大家都唤吾牧神,老鬼汝这样唤吾,老牧可是大大的伤心了啊!”

对峙,是耐心与智慧的交锋,口中说着俏皮话的凛牧注意力却从未离开过剑鬼周身,手中点青似乎暂歇,但其上隐隐待发的毫光却是表明他从未放松过警惕。

“萨!剑鬼我都准你喊我老鬼了,我喊你老牧也很好嘛!”

对称呼丝毫不以为意的剑中之鬼,从未受到人世的束缚,对别人的看法丝毫不会在意。他在意的,只有为什么凛牧到现在还没有攻上来。

这场关于耐心的比斗,终究还是剑鬼先按捺不住了。

“萨!这招没用啊!”

一地的衰草被剑鬼狂乱的步伐踩入大地,瞬间暴袭而上的身影也预示着此战即将进入前所有所的高潮。

“砍破斩!萨!萨!萨萨萨!”

快,块得不及眨眼,狂,狂得摄人心魄。战意催至顶峰的剑客手中霸道的剑路带着其狂暴的威力,直袭凛牧而来。

“牧天有道·六化玄踪!”

新进掌握的招数,凛牧此时施展起来却似是游刃有余。虽然剑鬼狂暴的剑路来得没有规律偏偏又威力惊人,凛牧靠着这些时日自己剑道上的巨大进步也能堪堪挡下,只是场面上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再加上剑鬼的剑术是那样狂乱无比的路子,整个场面看上去就好似凛牧被剑鬼压着打。

一击又一击,剑鬼的连砍越来越快速,气势越来越高昂,彻底舒展开来的他这才彻底发挥出自己的实力。向他这样的剑路,还是要这样不要命的攻击才会爽快!

但,凛牧有着全面盖过剑鬼的功力。

深厚的根基带给凛牧的,不仅仅有更加的耳聪目明,从而可以更简单地捕捉到剑鬼的招数。更重要的,是带给了凛牧更快的速度,更强的力量,更巨大的威力!

面对剑鬼狂乱无端的剑路,凛牧凝神聚气,提元攒力,一身元功尽数提升至最顶峰,手中点青旋撇纵捺,将牧山传承千古的惊世剑术挥洒开来。虽然初时尚有些吃力,但越到后来便越是得心应手了。

“萨!进步这么快,岂不是过几天就要超过我老鬼了?”

眼见攻势受阻,自己的对手居然还能用自己磨练剑术,剑鬼心中的战意却是愈加的强烈。

“黄泉醒剑·鬼魄六奔!”

汹涌而出的剑气,瞬息而至的锋芒,几乎贴着凛牧的面颊擦过。爆起的剑鬼再无保留,周身的元力尽化这逼命一剑。

“牧天有道·方神无迹!呃,啊!”

有心挡下杀招,无奈自己剑术火候不够,凛牧剑迟半分,却是已输全局。

“萨!这局是我老鬼赢了!不过上次你赢一回,这次我赢一回,咱们暂且扯平,下一次再战咱们再来决出真正的胜负!”

潇洒而去的背影,是剑中之鬼扛着巨剑的欢欣,他要回去再度精进,免得被突飞猛进的凛牧掀翻了船头。

“等等,你忘了你的战利品!”

两坛被凛牧扔出的美酒,是此战剑鬼的战果,也是凛牧向剑鬼释出善意的证明。

如果说之前凛牧只是想着要收服这个武艺高强的剑客,在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之后他却是被剑鬼真正的单纯于纯粹所打动,想真正交下这个朋友。

“萨!老牧你不错!老鬼我赞美你!”

即便是背对着凛牧,美酒晃动的声音还是让剑鬼第一时间接住了两坛美酒。右手捧着其中一个坛子,老鬼的左手直接将另一坛子的封口拆开,拎着坛口就往嘴里灌了一口。

“萨!好酒!老牧你放心,就算是为了这好酒我下次也一定会打败你!”

“那你可要加把劲了!凛牧进步的速度,可是远远超过你的想象啊!”

摇头晃脑离开的老鬼,一手一个酒坛,也不知又没有听进去凛牧最后的话语。看着那没几步就开始摇晃起来的家伙,凛牧无奈地笑笑,转身回头,继续自己剑术精进的大业。

“根基不牢,我可以智慧补之?亦或是以剑道精进来弥补此处缺憾?”

023逝殇

“天凶,羽族那三只老鸟是不是盯上我们了?”

峭壁石窟内,咒天三孽正分食着一人形尸骨,看其腋下细小羽翅应也是羽族之人,只是其却不似其余羽族一般周身为羽,而是更近似于人。

而这三只凶兽满口血腥的模样,再配上地上这人形的尸骨,也显得是格外的恐怖。

“要不咱们把最近的那只老鸟干掉吧!反正我也受够了这种填不饱肚子的日子了,干了这一票咱们就回麟族!”

满目狰狞的獠无首,恶狠狠地撕下了那尸体的一条臂膀,放到嘴里狠狠地嚼了嚼,似乎要把这些日子被追踪的怨气发泄到这跟手臂上。

“就是,就是,这些羽族的飞禽都没什么肉,吃着都不当饱的。也就这些不会飞的肉多一些,可是这次找到这丹朱也是全靠了运气!要不是那老鸟追得我们慌不择路···”

一口咬下地上丹朱脑袋的嗜火贪狼正盘算着该从哪儿下口,嘴里的话也不经过脑子,这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享用着丹朱心脏的凿七窍喝止了。

“闭嘴!吃你的脑袋去!”

强行将准备把这段时间内三人狼狈讲出来的嗜火贪狼喝止,凿七窍摇晃着自己的九根长尾巴,开始给自己的俩手下说明自己的想法。

“獠无首说得有理,那只老鸟不能再留了,一旦拖得时间太久,被他喊来了大军,咱们就真的死到临头了。”

而一旁的狰狞獠无首眼看嗜火贪狼吃瘪,也是“嗤嗤”地笑了起来,丝毫没有给他留面子的打算:“嗜火贪狼,脑子不好呢,就好好地吃手里的脑袋,拿主意这种事,不适合你的!”

不过尽管责骂了嗜火贪狼一顿,也不意味着凿七窍就更看重獠无首了,实际上,凿七窍一直都偏爱虽然没头脑但是够忠心的嗜火贪狼。

毕竟,聪明的老大喜欢的,总是能听话做事的手下。

“但现在的问题是,那只老鸟是飞在天上的,我们够不着他,他却能发现并且攻击我们,咱们得想个主意把他给引下来!”

“就是,就是!要是那只老鸟敢下来,嗜火贪狼一定第一个砍断他的脖子!”

嘴里仍旧含着丹朱脑袋的嗜火贪狼发言却是意外地清楚,只是却并没有任何的用处。要不是看来嗜火贪狼实力够强也够忠心,心狠手辣的凿七窍根本不会带上这个家伙。

实际上,孽族的灭绝虽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引起了天疆公愤,也有一部分的因素是凿七窍对同族下手,将剩余的孽族吃地只剩下了咒天三孽。

“就知道你们两个指望不上,看来这动脑子的事情还得我亲自安排。”

对于自己此时的两个手下,凿七窍还是很放心的。这两个家伙虽然蠢了点,但好在容易掌握,凶狠毒辣的性子也很合自己的胃口。至于说动脑子想主意的事情,这种事只需要做老大的凿七窍懂就可以了,做小弟只要负责听话就行。

翌日。

高空中的鹓鶵长老正在盘旋着,赛过猎鹰的锐眼注视着地上草木间的一举一动,誓要将那几名戕害族人的罪魁捉拿复仇。

正在这时,地上的一丝血迹吸引了鹓鶵长老的注意。

顺着血迹的方向,鹓鶵长老降低了飞行的高度,开始在地面上仔细地搜索了起来。

“是鸸鹋!难道是正在被那几只孽族追杀吗?”

血迹的末尾,是一只大口喘息着的鸸鹋,这只巨大的鸵鸟一身的血迹几乎把羽毛全都沾湿,又因为这满身的血黏上了一身的草叶子和泥土,猛一看还有几分伪装的效果,如果不是鹓鶵长老的眼神够好还不能发现他。

“不妙,救人为先!”

顾不得追杀咒天三孽,鹓鶵长老眼看鸸鹋丧命在即,忍不住直降落地意欲为鸸鹋疗伤救命。

“哈!果然是只傻鸟!”

骤然升腾的弥天杀气,是咒天三孽眼见陷阱有效而发出的嘲笑,也是三人对鹓鶵近几日来追逐的诸多愤恨。

“琵琶一弦夺!”

诡谲的音波,层层密密,由獠无首的琵琶夺中倾泄而出,如泣如诉,纠缠在鹓鶵长老的身侧,让其难以施力挣脱。

“焚火炼狱!”

汹涌而至的火焰,是嗜火贪狼张开的巨口,其上森森的獠牙宛若长刀,似要一举将鹓鶵长老剖成两半。

不过。

鹓鶵长老毕竟是羽族最强的三神鸟之一,却并非是二人联手便可以轻易拿下的。

“玩火?你还嫩了些!”

骤然暴涨的凤凰烈焰,是鹓鶵长老饱提元功催化的周身光焰。至极的灼热不但将嗜火贪狼的火焰完全压过,甚至还似要一击将其烧成飞灰。

可惜,现在并不是二对一。

咒天三孽从来形影不离!

“荒末邪诞!”

骤然而至的天凶九尾怪诞,猛然袭来的至强邪戾极招,鹓鶵长老一时不查,周身烈焰被此极招破开一个大口,然后便是口吐朱红,内元难舒了。

“老货,今天,九尾怪诞要试一试凤凰肉!”

汹涌袭来的九尾怪诞,口中干扰的言语不停,手脚磅礴无边的攻势亦是不停。或者说,随着凿七窍口中的言语发挥作用,被乱了心智的鹓鶵长老应对地就更难了。

只是,一时的失察带来的是全面的主动被夺,如今只能被动应招的鹓鶵长老能撑持至今,也只是靠了自身的凤凰烈焰有够凶猛,让凿七窍不敢直接硬拼而已。

只是凿七窍不能硬拼,也还有另外两个帮手呢!靠着狰狞琴音的缠绕控制,这只鹓鶵动起手来总是被这音波干扰地束手束脚,就连再次越上高空飞走都办不到。

“嗜火贪狼,还愣着干什么?”

但凿七窍怕凤凰火,嗜火贪狼可并不怕,虽然嗜火贪狼的火气和鹓鶵长老的凤凰烈焰比起来要差不少,但至少作为火属性的孽族他对火焰的抗性要高很多。只要不是凤凰烈炎长时间的灼烧,对他来说没什么大的伤害。

“啊?哦!好的天凶!”

虽然嗜火贪狼这家伙的脑袋是不怎么会转弯,但一身实力却是实打实的。随着他在前面为凿七窍挡下凤凰烈焰,也预示着鹓鶵长老的末日。

“天凶残瀑!去死吧老货!”

024重生

作为天空王者的鹓鶵,落地后却会被三只豺狼围杀,双拳难敌四手的箴言不是虚假,好虎真的会怕群狼。

沉重的喘息,是被九尾怪诞偷袭的伤体在哀嚎;瞬息幻灭的烈焰,则是一代强者不甘就戮的顽强。

深陷重围的鹓鶵心知,此战自身生机已是渺茫,眼中戾色随着周身烈焰熊熊而起,却是他已经心存死志,欲要与咒天三孽同归于尽了。

“凤天云翔伤重影!”

重重叠叠的幻影,虽然在狰狞的琵琶声中击破不少,但依然有不少未曾消散。这些未曾消散的身影疾驰四面八方,将咒天三孽重重围住。

紧接着,便是鹓鶵赌上生命除孽的再度燃烧:“凤舞九天燃归墟!”

转瞬乍起势可弥天的凤凰烈焰,几乎将天地笼罩,似乎要把这一整片天空都要燃烧殆尽。

而作为这一招的目标,咒天三孽几乎在一瞬间就被这烈焰尽数灼伤,周身顿时燃起了几处火苗,却又被三人以元功强行驱散。

这样猛烈的一击,绝非是久战伤疲的鹓鶵此时能够发出的,这弥天的烈焰很明显是他用上了自己的命火,以一身的根基为燃料,想要在最后为天疆除去咒天三孽!

“我呸!老货想拉我们一起下去,想得倒美!”

察觉鹓鶵心中意图,凿七窍顿时有些气急败坏。这眼看着就要无伤拿下的家伙,在最后关头却来了这么一出。这样一来,别说是吃到凤凰肉了,说不得就要被反咬一嘴毛。

“劫离妖极!”

瞬间上手的极招,是凿七窍付诸性命的赌注,只见其真元瞬间提升至无可再升之际,掌中惊世雄力尽付此招之中。

一击,便是死神将临。

鹓鶵长老的重伤之躯在燃烧根基的当下已经分不出精力来拦截此招,雄浑的掌力直入其肺腑深处,紧接着混着内脏的鲜血便从其七窍喷涌而出,看情况就是必死无疑了。

与此同时,嗜火贪狼也难得地展现了一点点的智慧,趁着鹓鶵身受重伤神志模糊的时机,元功抱提,周身烈焰进入己身,誓要以自身为两个同伴开启一条逃生之路!

“火魇食身!”

而就在獠无首与凿七窍逃出火焰范围瞬间,嗜火贪狼逆反元功,将其吸入身体的熊熊烈焰都化为自己的力量,全力反扑一击,又将那逃生之路打开了稍许,正好可让他穿行而过。

“天凶,你看这···”

狼狈的獠无首脸上的面具被烧毁了小半,胆子则是被烧掉了一大半,望着身后熊熊燃烧的火之领域,此时的她只有祈望着自己的首领能无所不能。

“不用这、那的,现在的结果是我们活着,那老鸟死了,是我们胜了!看你吓得那样子,以后还怎么随我一统天疆?”

不同于獠无首的后怕,凿七窍在醒悟到此战的胜败之后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就连以前说的吃遍三族的目标也变成了一统天疆,底气着实是足了许多。

不过他现在的底气也是有理由的,毕竟他刚刚杀死的是整个天疆最强的几人之一。

“也就是说,我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

不过这感慨还是不宜太久,此时此地的冲天烈焰太过显眼,估计很快就会有大批羽族高手前来。元气损失不少的凿七窍可挡不住即将来临的羽族大军,只得先带着两个气空力尽的手下找了个方向躲着点了。

而在另一个方向,此时正在巡查咒天三孽踪迹的栉君与仙老也发现了这边红透了半边天的异相,顿时知晓情况不对:

“凤炎弥天,是老鹓鶵在拼命了!不妙,速去支援!”

熊熊的烈焰,是有生命的凤凰之火,也是毁灭生灵的焚身之炎。等到栉君与仙老赶到此地,那原本红透了半边天的熊熊烈焰已经渐渐止歇,丝毫没有在这山林里继续烧下去的肆意。

“老鹓鶵啊!”

望着地上泾渭分明的一圈青草与灰烬,二人知道即便是最后舍生,鹓鶵也不愿太过破坏天疆的一草一木。

“嘀~嗒~”

从天而降的一滴泪,是青鸟璇玑栉悸恸天地的一滴。作为凤凰同宗的他,即使是眼泪也有着神奇的力量。

随着这一滴眼泪的落下,地上那最后的一点火苗也随之熄灭,却是露出其中一颗白生生的蛋来。

落地生香,遍野花开。

只是这一滴青鸟之泪造成异相,却没有打动栉君与仙老中的任何一个。他们俩都看着这雪白的蛋壳,沉浸在老友未曾灰飞烟灭的喜悦之中。

“好在老鹓鶵涅槃成功,这一颗蛋我要带回去当儿子好好养大!”

还没等仙老回过神来,栉君已经先一步闪身落地将那鹓鶵之卵藏于自己的羽毛之中。看他浑身羽毛炸起的模样,整一个护仔的老母鸡,似乎是只要仙老和他要蛋,他就能直接翻脸。

哭笑不得的白首留仙也不管这只老不正经的青鸟了,把老友涅槃重生的蛋当成儿子养这种事,也就他能干得出来。

“只是看周围情况,那咒天三孽却是从老鹓鶵的杀网中逃离,此行我羽族损伤惨痛啊!”

虽然老友未曾消失让人开心,但凤凰之卵的孵化并非短暂可成,所以说羽族是实实在在地损失了一员重要的战力。但此时咒天三孽的威胁未除,落在他俩肩上的担子就更重了。

“咒天三孽居然有逼得鹓鶵涅槃的实力,那追杀咒天三孽的难度就远比之前想象的艰难了。此时单凭我羽族一族之力难免顾不周全,还是请牧神前来一助吧!”

025剑鬼的缺陷

烟波江边,天朗气清,万物顺和。

此时的猿山之侧,凛牧正在河流之畔比划着克制剑鬼的剑术。

“剑鬼的剑路,狂放不羁,恣意任情所往,无往而不至。依其情形来看,应属身剑合一,身随剑动。

这次输他半招,是我根基未曾扎实,十数载寒暑的苦苦习练如今看来还是不够。比不得他身为剑中之灵,对剑的把握远胜常人。

但,他也不是全无弱点!”

一边思索着,凛牧的剑势忽而模仿起剑鬼的路数,狂态勃发,恣意妄行。

而在这样的演练之中,凛牧也仔细体会着这样的剑路有着怎样的优势与弱势。

“唔~~

剑行狂态,如雨如瀑,招来式往,不留喘息,是剑带动人,而非人带动剑。

既如此,限制其剑路是否可行?”

忽而一转,凛牧手中剑势又转而变为第一次胜过剑鬼的剑招,那是他最为纯熟的剑术根基,也是唯一能在正面对招中与剑鬼抗衡的剑术。

“那时我占了先机之利,并且抓住剑鬼剑势需要狂放的舒展空间的缺陷,趁着剑鬼剑势未成而一直压制,从而让剑鬼的实力无从发挥才得以胜出。”

但下一次战再想直接利用这一点却是不太可能!

二番战的结果已经表明,剑鬼也是时刻在进步着的。身为剑中之灵的他,已经学会了怎样在瞬间将剑势催升至顶,其瞬间倾泄而出的剑招,也是让二番战时的凛牧大吃了一惊。

那么,剑鬼的弱点,究竟在哪里呢?

也许,会是剑吗?

依旧是那处战场,不同的是剑鬼要求先给他喝一坛再打,按他的说法,这些天来那两坛酒根本没尝出味道就没有了,可是馋死他了。

“吾以前从不饮酒。”

这一世的十多年终归是最近的深刻,即便是依稀有些醉意,凛牧口中带着的依然是这一世的语气。

“萨!不喝酒算什么男人?”

剑鬼的态度却很坚决,似乎是一定要喝一个痛快。:“来,再开一坛,喝!”

看着剑鬼再度递过来的酒坛,凛牧鬼使神差地,又接了过来,一口闷下肚,又是提神醒脑的一记,整个人似乎都“清爽”了:

“狮子头!我要吃!喝酒怎么能不吃狮子头!”

此刻思路正清奇的凛牧,看着剑鬼满头竖起的鬃发,忽然指着剑鬼的脑袋叫喊起要吃狮子头,一边喊着一边还拎起点青准备给老鬼的脑袋来上那么一下。

不过不管凛牧是真醉还是装醉,老鬼可还是半清醒着呢,怎么肯乖乖把脑袋给凛牧下酒,一个翻滚就躲过了凛牧毫无准头的一剑,甚至在打滚的时候还不忘带着手中的酒坛,一个滚打完还顺势喝了一口。

“嗝!老牧,你打不着,打不着!”

然而剑鬼的得意并没有持续太久,只在他准备提着这一坛酒喝第二口的时候,碎裂的坛子和泼洒而出的酒水就让他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萨!我的酒!”

“打赢了,才有酒喝!”

再看去,现在的凛牧哪还有刚刚眼神迷离的模样,瞬息逼至的剑芒也代表着这一战尽皆在凛牧的掌控之中。

“你最强的一点,也就是最弱的一点!”

喝酒只是助兴,武斗才是正餐。之前的冥思苦想已经有了结果:身为剑灵的剑鬼虽然于剑内行,但于人却是外行,所以他的剑术一直是剑带动人,而非人带动剑!

剑不可变,故其最锋锐处、最强悍处、最脆弱处与最关键处皆不可变。是故其剑必有其运行规律,或急或缓,或锋或钝,身为剑灵的剑中之鬼只会加强其强势之处,却未必能发现其弱势。

凛牧可以!

“方天并流渡玄峰!”

方天之剑,清正不偏,是凛牧多年习剑之根基,也是最为纯熟之剑魄。

“萨!又是这招,怎么赢剑鬼?”

眼见凛牧施展的正是第一次略胜自身之招,剑鬼心中恼怒,一身元功顿时源源不断地灌注于炼鬼百封阙之上,手中极招威势初展,正是初次相对所用同一招:

“疯鬼乱狱破千崶!”

狂乱无章的剑气,初乍起,便惊起漫天的沙尘,滚滚沙尘笼罩间一人猛然突现,如斯狂态直取凛牧而来。

然而。

本该是正面相对的极招,此时却是有了变化。

凛牧的右脚在此极招冲击之前悄无声息地挪动了三寸,连带着整个招数都似乎变了模样。

本该是与剑鬼针锋相对的极招,此刻在剑鬼招数未能尽展之刻便已经升至顶峰,以如日中天之势一举击破未臻顶峰的剑鬼。

激荡的剑气,划破群山的峰尖,沉雄的力量,碎裂脚下的大地。

一击,便是胜负已分。

“身为剑中之灵的你,每一招必然会遵循炼鬼百封阙自身的性质,也必然会只在双方接触之时方才爆发威力。

原先我曾以为你狂暴的剑势乃是常态,后来我才想明白,没有什么能一直维持在巅峰,你的剑势狂暴如斯不代表你的剑一直有这样的威力。

这一局我是个赌徒,只赌你未曾挣脱剑灵的束缚。这次我赌对了!

但我不可能一直赌对下去!

现在的你,已经成功化形,随时有可能挣脱这旧的封锁,我期待见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你。”

惊诧于自身失败的剑鬼,正失魂落魄地望着手中的炼鬼百封阙出神,一旁凛牧的言辞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最多是让剑鬼的眉头皱得更深,也更丑了。

不过凛牧没有说出来的是,刚刚那一步三寸的变换,是他十多个寒暑日日练剑最精华的一步。方天剑术数百上千种的变招,再加上百种的变步,配合起来是过十万种的应对手段。

以往的凛牧只是习练,并无感想,或者说只是嫌烦。但此时想来,那习剑时父母每一句的谆谆教诲,师长每一次的耳提面命,都是自己这么多年最宝贵的财富!

这一次的尝试,是凛牧真正迈向一流剑客的一步。进退的把握,时机的捕捉,缓急的应对,步伐的选择。有可能有时候一个稍稍变化的角度,就是胜与败的分野;有时候一个缓急轻重的选择,就是生与死的诀别。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曾经被凛牧当作耳旁风的东西,幸而转生的灵魂可以将其完全地挖掘出来,然后吸收。这让凛牧是多么的感激,也多么的庆幸。

026有法有破

“萨!萨!萨萨萨!给你五个萨,这局我老鬼服你!”

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剑鬼忽然释怀了一般,手中炼鬼百封阙再度向地一插,凛凛请招气势澎湃,正是摆开架势准备再度交手了。

随着其内元激荡不休,周身沙尘顿时弥天大作,百丈之围尽受其气压迫,甚至脚下大地也再度龟裂。

“刚刚你的话,老鬼我听了好像想起了什么,但还是迷迷糊糊的想不清楚,老鬼想来想去,还是直接来一场比较直接啊!”

再度逼上的狂剑,卷土重来的剑鬼,似乎没什么不同,但又似乎多了一点什么。

正迈上一流剑客道路的凛牧自然不会拒绝这一战的邀约,此时的他最需要的,就是与高手交战的经验!

旋身再照眼,点青现锐芒。

狂态勃发的剑中之鬼,战意熊熊的天疆之神,一转身,便是数番交接,参差的剑芒是激烈的交锋的见证,交迸的剑气直把百丈方圆再度切割下深深的印痕。

快,快得不及眨眼。

一身狂态的剑中之鬼,在瞬间,就将剑势提升至最最顶端,模糊的身形几乎难以察觉,只余下漫天的剑影直扑向凛牧而来。

“还不够啊!”

再看凛牧,招来式往间虽然青涩,却已现剑法高妙,再配上他一身勃然欲发之根基,应对起来却是依旧泰然。眼见剑鬼骤然来袭,掌中点青立绽璀璨霞光,口中却也是毫不含糊。

一个小跨步,剑招随之一挑,剑鬼的漫天剑影就瞬间消散无形!能练成这样的举重若轻,只能是靠着炉火纯青的火候。很可惜,凛牧并没有这样的火候。

真实的情况,是凛牧确实是使出了这样的一招,但剑鬼却也中途稍稍变招解了这变化,甚至于,剑鬼的变招更加微小,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这一剑的威力。

所以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去,看到的情况就是不知怎么的,凛牧被剑鬼一剑劈飞了。

“萨!还不够?当然不够,老鬼还没打爽呐!”

本该被剑操控束缚的剑鬼,似乎在凛牧一番话后就忽然开了窍,仅仅是几个呼吸,整个人的剑法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而凛牧就在这一瞬间几乎都被打懵了。

移步拖招,被破!

稳步藏剑,被破!

悬针倒挂回身一剑,更是被剑鬼打得横飞当场、溃不成军!

“萨!萨萨!我老鬼想起来啦!”

灵魂深处关于生前的剑道记忆已经觉醒,身为剑中之鬼的老鬼再也不会被炼鬼百封阙所束缚,老辣的剑招比之先前的大大的跃升了一个台阶。

如果说之前的剑鬼只是剑的话,现在的剑鬼已经算得上是剑加人了。

一加一的威力,绝非是简单的叠加,而是骤然提升至当世绝顶的剑客之流。

“这老鬼,生前绝对也是最顶尖的剑客!”

拿捏的火候是这样老道,进退的选择直让凛牧郁闷地吐血。被压制在下风苦苦撑持的凛牧在吐槽之余,心中也有了决断。

“这样下去,必输无疑,该采取手段了!”

骤然提升的功力,是以力破技的强硬手腕。凛牧饱提的元功瞬间催动,直接将道道剑影不离凛牧周身的剑鬼一式震开,以求得一瞬的喘息之机。

“萨!呸呸呸!功力深老鬼就要怕你啊!”

猝不及防被弄得灰头土脸的剑鬼,吐出嘴里的泥沙,转瞬就又是合身而上,不留一丝空隙。

“怒马斩坡!吃老鬼一记八大斩啊!”

破空的剑,引起遍野的音浪,嘶鸣彻响;狂态的人,携着滔天气势,呐喊咆哮。

“天马飞渡·极化星泉!”

腾空越升的一击,恍若天马横空,又如极星化泉,瞬息破开空间,直袭向迎面而来的剑鬼。

而在双方即将交会一刻,剑势本该最盛的凛牧却忽然身速再提,一剑之速再升半分,恰在剑鬼剑势已成威力未完之刻截击而上,再胜半分。

“果然!已经死去的记忆即使再度复活,也不可能提供老鬼应敌的经验。用牧山暗藏奥妙的剑招来坑剑鬼,成功率也是完全不小。”

但,再怎样的投机取巧,也要自身的实力过硬,深知此点的凛牧手中点青顿收,踏地回转便又是下一局的开端:“这局不算,我们再来!”

虽然投机取巧的胜利不值得赞扬,但对于凛牧的信心成长还是很有帮助的,也只有经常胜利的人,才会有能克服一切险阻的信心。

“萨!来就来,老鬼要打到你服!”

清正、稳重,加之流转、变化,招来式往间,再开的一局凛牧却是紧守方寸,意以不变之正剑,应对剑鬼狂放霸剑。

一踏步,足下深陷的足印带给剑鬼的,是瞬息过眼的迅捷。剑与剑的交击,转瞬就是身形交错的眨眼,狂态的剑鬼不受压制,剑势已经是越来越升腾,那以方天之剑静处守势的凛牧有如暴雨中的扁舟,好似随时都会倾覆。

“就是这时!”

忽而,凛牧的眼神转瞬一亮,正是剑鬼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刻,只见其点青倏忽带起一条光辉彩带,瞬息直逼剑鬼身前。

“真以为剑鬼我是三流货色啊!”

对于凛牧这似乎抓准时机的一剑,剑鬼却是不以为意,身为剑中之鬼的他,完全可以不必理会这样粗浅的一剑,只因为等到这一剑抵达剑鬼身侧,剑鬼已经祭出下一击的反击了。

只是这一剑,却似乎与往常的并不一样。

剑鬼的反击不可谓不迅速,对于自身破绽的弥补也是炉火纯青的典范,但反击而来的剑路却是被凛牧的一剑再度遏制,难以施展出全面的威能。

“萨!什么鬼!”

不同于之前靠着极招精妙取巧的胜利,这一击虽然只是稍稍遏制了剑鬼的剑路,却是让其整片剑势难以连成一气,顿时就有了一种支离破碎之感。

“果然!每一种剑术,都有其固有的破绽,这世间有法必有破,只看智慧与能耐如何了!”

027中断的战斗

每一次凛牧胜过剑鬼,都有可能是偶然,但这么多偶然加在一起,其中则肯定隐藏着一个必然。

剑鬼的剑术,必然存在着一个能够被把握的致命破绽!

凛牧一直坚信这个判断,并且为找出这一点愣是谨守方寸,行走在老鬼剑刃之上偌久。

几回惊鸿的擦身,才能换来真实的一瞬?几回炼鬼百封阙的肆虐,才得以让凛牧体会这一剑下的深沉!

“仅仅忆起生前剑术的老鬼,依旧只是剑的傀儡!你的狂剑依旧受到炼鬼百封阙的束缚,你的招数只能与这一把剑配合!”

剑鬼的剑路,已经受到炼鬼百封阙影响太深,尤其是剑势尽化威力的一瞬,本该是由剑者灵活把握,但在这把剑的束缚下剑鬼只会在剑势最强的那一刻释放。

这样的剑鬼,怎能不败?

“萨!老鬼我不信啦!有本事用剑证明给我看。”

对于凛牧称自己是剑的傀儡,剑鬼一下子就爆炸了,脑袋上的鬃发根根竖起,也是浑身气势再上层楼。

剑起,是更加的狂乱。

剑落,是清正的稳然。

回身只一瞬,交手已千端。

早已交手数回的二人心中都知晓对手非是易与,皆是周身元功流转,神识也丝毫不敢分散。

起落的人影,几个回转间已经是互换了位置;狂风的怒吼,也让这遍野生死胆寒。

“萨!爽快,但还不够!”

周身恍若燃起来的剑鬼借着一击反弹之力直入高空,却又携凌空陨地之势直扑大地:“鬼出破封!”

招式未至,自天空而来的狂暴气流就席卷了整片战场,顿时,激烈地能够杀人的风暴将整片地面又撕裂了一遍,整片大地再无半点生机能存。

遍野惊尘嚣,八荒漫肃杀!

面对剑鬼惊世极招,凛牧眼一凝,身不动,周身百骸元功流转间,已将一身牧世圣道元功提升至顶,手中点青璀璨耀目间,正是牧山镇族神剑已然蓄势待发。

“牧天有道·方神无迹!”

至强之招相遇,震爆百里方圆,双方却又是再添新红,各自震撼。

紧接着,又是一次次的交接,直战得四野惊震,骇破玄黄。

就在双方即将决出胜负之时,突然,远空划来一道舜烂光芒。随即,在温雅文儒的诗号中一道身影携着一身书香飘然而降:

“秋心如海复如潮,唯有秋魂不可招。漠漠郁金香在臂,亭亭古玉佩当腰。

气寒西北何人剑,声满东南几处萧。一川星斗烂无数,长天一月坠林梢。”

突如其来的变数,让战中的二人倏然分离,上一击余波划出的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让这战场乍然双分。无论是凛牧还是剑鬼,都不希望自己的战斗有别人的插手。

“玉雉衣?汝所来何事?”

眼见正是羽族之人玉雉衣,凛牧疑惑之际,便直言询问其此来意图。

只是刚刚的大战实在是威势不小,匆匆赶来的玉雉衣也不知一旁的剑鬼是什么路数,只得收音成线向凛牧禀告自己前来的因由:

“牧神容禀!久远前本该被剿灭殆尽的孽族,不知何故又出现在我羽族地界,一路已经残杀了不少天疆同胞。甚至在不久之前,鹓鶵长老也被孽族余孽设计伏杀,迫不得已只有涅槃才保得一命。”

一口气说完这段,玉雉衣轻吐一口气,继续向凛牧禀告着:

“虽然鹓鶵长老性命无恙,但羽族战力却是实际损伤不小,而且那孽族凶悍,实力也不容小觑,是故仙老与栉君皆想请牧神出手,为天疆除去这些恶世祸胎!”

“吾既身为天疆之主,子民受到威胁自然是责无旁贷!”

听得玉雉衣禀告,凛牧方才想起原剧中这咒天三孽确实在天疆为祸不少,不但吃了不少的天疆族民,最后末了还杀了宗女凛若梅。

这些天与剑鬼的淋漓畅战,直让凛牧忘了自己是在凶险万分的三阳同天时代。这个时代的敌人可不是一个两个,无论是天地虻还是阎王都不简单,甚至就连原剧里不能见光的赫墨族在此时也是足以称霸的强大力量。

只不过事情要一件一件地解决,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先处理掉到处流窜的咒天三孽,与剑鬼的论剑也只能延期了。

手上点青消散收起,凛牧周身激荡元功也渐渐平息。对着貌似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剑鬼,凛牧只有先说一声抱歉了:

“剑鬼,吾此刻有急事要办要先行离开,待到吾事情解决便回来继续这未完之战!此处族民吾已打好招呼,你若想喝酒尽管来取,只要莫要撒酒疯伤了吾子民!”

“萨!老牧你居然说老鬼发酒疯!你这个吵着要吃狮子头的家伙没资格这么说!”

虽然不太甘心对决被打断,但经过这些时日的交手,此时的剑鬼已经能给凛牧一点面子了,挥了挥手就朝着山里酒窖的方向走去,也不知他的醉像是不是有他自己说的那么好。

“如此,启程吧!”

从黄沙中再现的身形,是要离驾着小车的身影,凛牧一个闪身,已经进了这小车的内部。

“玉雉衣,不入内吗?”

望着凛牧这么大一个人居然能坐进这么小的小车,玉雉衣虽然知道小车肯定另有乾坤但也不想挤进去,直接婉言谢绝了凛牧的好意:

“多谢牧神美意,玉雉衣惯了飞行,坐车恐会不适,怕是会有污牧神。”

“那你可要加快速度了!”

等到玉雉衣再看去,原地已经没有了小车的痕迹,只余下这一句飘荡在空中。

028追踪

“臣下无能,区区孽族余孽也要扰动牧神大驾,白首留仙愧对牧神信任!”

白云之顶,栉君的背上,是羽族仙老正在向凛牧告罪的身影。乘着要离的小车一赶到圣浊苍穹,凛牧就从早已守候的栉君口中得知了全部的消息。

而此时,三人正在羽族的高空商量着怎样对付咒天三孽。

“仙老不必如此,孽族凶顽,非是羽族之过,吾既身为天疆之主,亦有责任护佑天疆子民生息!

只是天疆广大,仅仅羽族就占地不小,我们三人齐聚一处却是给他们躲闪的机会,不如兵分三路,互相呼应,再动用羽族各地族民报讯,如此便可捉到他们的尾巴了!”

凛牧的办法说起来也和之前羽族三神鸟的方式差不多,只是多了一点让普通羽族望风传讯而已,只是让普通族民加入又有什么用?已经被这种办法坑过的栉君与仙老互相望了望,迟疑着就要开口拒绝。

只是就在这时,凛牧的又一番话让他们无话可说了:

“只是鹓鶵长老前车之鉴,两位爱卿若是发现了踪迹,还请勿要打草惊蛇,传讯我等包围夹杀才是正理!”

原来发动普通族民的意图就在于让他们传讯,这样一来,以羽族遍地的族民很快就能将消息传到三人手中,那孽族也就在劫难逃了。

方案既已拟定,便由三人分头实施了。不说栉君与仙老,一路上让沿途族民都知晓了这个消息,并且靠着自己的尊崇地位还发动了这些族民探查各处有什么异样的情况。

而另一边的凛牧也没有落后,靠着自身的紫芝王气所带来的亲和力,沿路的小动物们都愿意帮助他解决困难。

现在,就看谁选的方向对了!

而在羽族去往麟族的方向,咒天三孽正在一处密林中藏身养伤。

鹓鶵长老的凤凰烈焰,所造成的伤势虽然未曾致命,但也十分难以清理,只因为在焦枯的伤口内部,还隐含着一丝凤火之力,阻碍着他们的伤势复原。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眼看着三人的伤势拖延着久久难以痊愈,凿七窍心知羽族众人必然正欲将自己除之而后快,说不得追杀之人已经就在不远处了。

“呲啦!”是兽爪与伤口摩擦的声响。

“呃~啊!”是伤口肉层被撕裂的惨痛。

心狠手辣的九尾怪诞不愿拖延,掌起爪落间已然将三人灼伤之处的血肉再度剖开,将蕴含着一丝凤火之力的肉层生生剜下了。

“先前离开麟族,只因为那老应龙护仔发狂,但过了这些时日,那老龙的实力肯定下降得厉害,现在我们就可以回头宰了他,到时候麟族就是我们咒天三孽的天下了!”

一直未曾接触到最新消息的咒天三孽,还不知晓天疆三族已经奉牧神做了天疆之主,就算他们杀了应龙也不可能掌控麟族。

“就是就是,到时候咱们就让那些麟族排着队到咱们面前,看着好吃的就留下当美餐,没有肉的就放回去养几年肉再吃!”

作为久经战阵的咒天三孽,受伤什么的简直是家常便饭,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剜肉的伤口就不流血了,看獠无首现在这馋样,大概再多吃几只灵兽伤势就该全好了。

只是就在三人畅想着未来的时候,凛牧派出的小密探们已经循着刚刚的血腥味发现了他们。

看着这咒天三孽凶残狠毒的模样,几只小鹿都被他们嗜血狰狞的面貌给吓到了,不注意就在观察时露了形迹,被三凶瞬间察觉便失了性命。

“呱!呱!”

树枝上四散而开的,是被这屠杀惊到的乌鸦,即便是食腐肉的它们,也受不了咒天三孽一身恐怖的杀性。

“找到啦!找到啦!好可怕!”

惊惶的乌鸦扰动着林中的寂静,更多的眼光被吸引到这里,然后是更多双眼睛发现了咒天三孽的动静。

“嗯?不妙!”

耳闻周围禽鸟口中言语,天凶凿七窍顿时知晓情况不对,既然这些搜寻的禽鸟已经摸到了这里,怕是随后而来的追兵也不会远了。

囫囵两口将嘴边的小鹿吞下,凿七窍转身就招呼着嗜火贪狼与獠无首赶紧跟上,心知羽族耳目遍布林中,凿七窍直得往着嶙峋剑山之处而去了。

只有剑山那里,才没有羽族的爪牙,能够让他们养好伤势。

但,前往剑山的途中,却并不会平静。

“有情况了!在哪里?”

虽然惊跑了咒天三孽让凛牧很是失望,但这些帮着自己的孩子们也是尽力了,用最快速度赶到方才几只小鹿死去的地方,凛牧开始在空中捕捉着残留的邪气,准备一路追踪下去将其正法。

“在那边!”

作为天疆垂青的王脉,凛牧一身紫芝王气不但能取得动物的青睐,还能察觉到咒天三孽余留下一路的邪气。

顺着这邪气追去,凛牧将一身轻功身法尽展无遗,几个腾越间就踩着几段树枝越过了大段的路程。

“可惜还是没办法飞行,这轻功虽然不算慢但也必须有借力的地方,限制还是不小。”

一路追去,空中的邪气却渐渐淡薄,如果不是凛牧追错了方向,就是咒天三孽有着特殊的隐藏技巧。不过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毕竟是能从三族绞杀中存活至今的几个家伙,怎么会没有一点藏身的底牌。

“不过,你们跑不掉的!”

追寻着的凛牧却丝毫不在意,对于他的紫芝王气来说,空中弥漫的邪气就跟厕所的恶臭一样醒目,即便藏得再深他也能一个一个都找出来。

而在另外两个方向,接受到凛牧传讯的栉君与仙老也知晓了这个消息,带着几名得力的手下就向着这里赶来,除了是想彻底剿灭咒天三孽之外,也有对凛牧实力的一点不太放心。

凛牧,还需要证明自己!

029千里逃杀

林间,是凛牧穿梭自如的身影。

矫健的身姿,如飞鸟般轻盈,在几根树干上一点,便是又一番借力与加速。

雪白的兜帽被气流刮起,露出凛牧坚毅而深邃的眼眸,在这双眼里咒天三孽的行踪已暴露无遗,无所遁形的他们最后的结局只有毁灭。

忽然,凛牧的双眸猛地一凝,而在其感知当中,原本只是淡淡一丝的邪气猛然间升腾了不少。

“终于抓到你们的尾巴了!”

咒天三孽当然知道身后有可能会有追兵,但他们可不会知道凛牧的天疆王脉有追踪他们的功能。况且一味地奔逃也不是办法,三人身上的伤势还未完全恢复,急需要捕猎天疆的瑞兽来弥补损耗。

升腾的邪气,还有血腥的气息,是咒天三孽捕猎的动静,也是指引凛牧动手的航标。

“如此,咒天三孽,完纳尔等劫数吧!”

得知咒天三孽近在咫尺,凛牧周身元功顿时沸腾如火,磅礴气势威力临方圆,九霄风云尽皆为之所引,百里方圆万兽尽皆拜服。

“昂昂我牧,德惟人豪。作镇方岳,有徽其高。”

一步,风雷动,一句,鬼神惊。

心怀凛凛杀意而来的天疆牧神,对于咒天三孽的态度十分的坚决,而其一身激荡的武息,也表示着此战绝非可以善了。

“少年郎,出门在外杀气腾腾,可是会死得很惨的!”

眼看凛牧来势汹汹,凿七窍心知此战怕是不可避免,看准凛牧此身年纪尚轻,这只狡黠九尾一开口就是要挑动凛牧神经。

“年轻的小伙子,就是爱冲动,稍微用言语激一下热血就会上头了,好对付得很!”

虽然对凛牧一身惊世修为十分侧目,但奸诈狡猾的九尾怪诞却不认为自己会倒在这里,除了对凛牧年轻的轻视之外,也有对自己纵横多年实力的自信。

“邪佞伏诛,天道昭然,今日,尔等将在此地永眠!”

昂扬的话语,折射的是凛牧不一般的自信。凛牧眼一凝,气一扬,点青上手璀璨夺目,正是全力以赴之态。

再看凿七窍一党,深知先下手为强的他们,早在凛牧刚刚出现的一刻就各自运转起周身元功,甚至还没等凛牧之言说完就展开攻势了。

“魇火食身!”

扑面而来的嗜火贪狼,周身缭绕的火气甚至将周遭草木瞬间灼烧成灰,炎炎戾火直逼凛牧面门,似忽就要在转瞬之间将凛牧燃烧殆尽。

而在嗜火贪狼身后,逼命音波与邪极绝式也丝毫不慢,这样的攻势正是要在一瞬间取下凛牧的小命。

但,此时的凛牧比之先前已经是脱胎换骨,只如嗜火贪狼这样的一击也就堪堪能让凛牧认真一点而已。

“就只有如此吗?方天并流渡玄峰!”

口中虽是贬低,凛牧起手却皆是上乘绝式,最为纯熟的剑术也是最为稳妥的方案。这正是传说中的“战略藐视,战术重视!”,曾经太祖的兵法之道,也是武斗之争的不二法门。

方天之剑,奠基绝学。初展威能的方天极招只是一个瞬间,就将迎面而来的嗜火贪狼打得呕血三升,一身旧伤还未痊愈,新红已然加身添彩。

“嗜火贪狼!可恼啊!”

眼见意欲抢占先手的嗜火贪狼被一击击溃,紧随其后的凿七窍心中明了:此刻三人皆是有伤在身,与完满状态的凛牧相争绝对是大大的不智。

一念至此,凿七窍心中便已有了退意,一身元功催动的抢攻之招倏然离手,陡然提升的威能甚至直接引发了凛牧极招的碰撞爆炸。

一时间,四野惊破,万籁愁惨。激荡的余波席卷了方圆十里,飞沙走石间已然不见了咒天三孽的身影。而这,却是以这一击来换取脱身之机。

“年轻人,今天天凶我有伤在身,就不陪你玩了,咱们后会有期。”

留在原地的话语,是凿七窍放下的狠话,而随着这一句话留下的,是獠无首此时才堪堪到达的琴音。

“逃得了吗?”

挥手横扫,点青挥洒间一道弯月剑气脱体而出,直与那獠无首音波双双泯灭,再望去,浓烈的邪气宛若最显眼的路标,将咒天三孽的生死标注在判官的笔下。

“这小子,年纪不大功力倒不浅,居然能一剑把嗜火贪狼伤成这样,天疆什么时候出了这等人物?”

与獠无首带着嗜火贪狼亡命奔逃之际,心思缜密的九尾怪诞也在同时思索着应对的策略,在他的人生格言中,只有智慧才是永不过时的实力。

“此番被此人找到,代表羽族已经没有我们容身之处,羽族的地界到处是密林眼线,说不得下一次就是其余两只老鸟前来。

如果到了那个地步,这个累赘是不是可以扔掉了呢?”

一边沉吟着,凿七窍又看了身旁的嗜火贪狼一眼,忠心的嗜火贪狼只以为凿七窍是在关心自己,却没想到自己所效忠的家伙心里会是这样一番盘算。

“可惜之前嗜火贪狼强行收纳凤火入体,受创太重,不然也不至于连一招都接不下,此时我们三人皆伤创严重,还是需要赶紧恢复伤势才行!”

已经对凛牧能为有所估量的凿七窍觉得,如果己方三人皆是完满,与凛牧对上胜败还是两说,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恢复元气,不然的化说不得这只九尾怪诞就要断尾逃生了。

心中有了定计,凿七窍步伐却是渐渐放缓了,耳闻着不远处呦呦灵兽之鸣,凿七窍一个眼神便带着獠无首去猎杀这美味的大餐,而地上满是伤创的嗜火贪狼,也只有得到猎物的给养才能恢复如初。

“大收获啊,一家子的四不像!”

030围剿与突围

“牧神恕罪,是老臣误了战机,未能在第一时间赶到,以至于让那咒天三孽逃脱!”

参天巨木之顶,白首留仙正向凛牧告罪来迟,但实际上他已经是来得最快的了,他的几个手下和另一个方向的栉君都比他要迟了不少。

“臣璇玑栉,参见牧神!”

“末将凤羽干城(道羿凌冠),拜见牧神!”

正说着呢,落在仙老后面的几人也已经到了此地,盘旋在巨木周围向着凛牧行礼问安。

“诸位爱卿距离此地并不算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已经是全速赶来了,吾又怎会责怪爱卿。”

立于巨木之顶的凛牧,望着大概来齐的众人,开始向众人说明自己方才一战的心得,以及接下来对追捕行动的安排:

“刚刚吾与咒天三孽交手片刻,三孽便弃战而逃,观其气态动作,怕是之前鹓鶵长老所造成的伤势依然未复,故而不敢与吾纠缠。

其中,那嗜火贪狼方才已经被吾一剑重伤,带着这样一个伤员他们必定跑不远,在此地搜寻的任务就交给诸卿了!”

“牧神有命,老臣敢不效死!”

“末将谨遵牧神法令。”

此地刚刚由于经历过大战,三孽邪气散布得遍野都是,即使是有王气加身的凛牧,也无法在这样杂乱的情况下分辨出咒天三孽的逃跑方向,只得在原地等到帮手们前来才能搜寻。

而在另一边,奸宄狡诈的九尾怪诞正与獠无首遍野地搜寻着此地的灵兽,在捕猎血食的同时,他也意欲将自己的痕迹遍布整片林地。

实际上,经验丰富的凿七窍早在凛牧出现的那一刻就知晓:自己肯定被追踪了!天疆的灵禽瑞兽那么多,有着追踪能力的也是为数不少,这只九尾见的多了,自然也有自己的一套应对方式。

“天凶,你没事吧!”

在进食了数只灵禽瑞兽之后,忠心耿耿的嗜火贪狼醒来的第一句话,却是询问凿七窍是否无恙。

而无论凿七窍之前心里是怎样想过扔下这个包袱,但表面上还是装作非常感动的样子,直接用前爪拍了拍嗜火贪狼的大脑门,口中一副安慰的言语实在是感人至深:

“贪狼你刚醒过来,身体还虚弱得很,来,赶紧多吃点灵兽血食补充元气,凿七窍今生可是不能没有你嗜火贪狼的协助啊!”

在两人身旁,是埋首于诸多死不瞑目尸身当中,正在大快朵颐的獠无首。满口的血腥加上这满地的尸骸,配着这主仆和谐的画面,实在是美得让人不忍直视。

当初孽族之所以被天疆绞杀,只因为其找出了吞食其余灵兽而提升自身元功的法门,将其余三族当成口粮的同时也被整个天疆所唾弃,最终被绞杀得只剩下咒天三孽这三只。

但是从另一个方向来看,对于咒天三孽来说,整个天疆都会是他们的食物——如果他们的能力足够的话!

这样的角度的猜测,当然不是毫无根据的胡言乱语,单看就在凛牧他们几人眼皮子底下死去的这许多瑞兽,就知道咒天三孽偷袭捕猎跟逃窜躲藏的本事都是一绝,说不得还真有可能成功?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任何的提升法门,都有其极限,这样吞食生灵的更是如此。

凿七窍如此疯狂地捕杀这一片土地上的灵兽,为的只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养好伤势,恢复到完满的状态,这样他才有把握破开眼前这似乎必死的重围!

只是,全无顾忌的凿七窍产生的威胁实在是太大,除了会避开仅有的三名高手之外,现在的咒天三孽甚至已经不再躲避一般的羽族将士了。

甚至如果不是怕拖战太久会引得凛牧与仙老、栉君三人来援,怕是这些羽族的战将已经一个都剩不下了。

“属下无能,让那凿七窍逃脱了!”

再度前来请罪的,是一身伤创的凤羽干城,在场的众人都是高手,一眼就看出他身上的伤创不但有凿七窍的邪气,还有另外两人造成的伤痕,看他身上伤创程度,如果再深一点,怕是这名羽族战将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以凤羽干城你身上伤势看来,那咒天三孽在有这诸多血食进补之后伤势恢复地速度怕是快得很。只是照理来说,对上这样的咒天三孽,你本该毫无幸理,这次能活着回来已经很是难得了!”

一边从凤羽干城身上获取着有用的情报,栉君一边安慰着这族中的后辈。只是这安慰貌似没用起什么作用,听了栉君这话凤羽干城反而更伤心了:

“是末将无能,此次从咒天三孽手中生还,全赖居住在此的重明鸟舍身相护!末将只是个没用的废物,还请仙老重重处罚末将!”

看着痛哭流涕的羽族战将,仙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咒天三孽恢复的速度快得吓人,没想到仅仅这么短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伤势尽复了!”

“伤势尽复?也就是说他们就要真正动手了!”

不同于羽族双老的切肤之痛,凛牧虽然对于咒天三孽的杀戮也很痛心愤怒,但毕竟是隔了一层,所以还能在第一时间保持内心的清醒。

“此片林地位处凹谷,不与外处接壤,咒天三孽如此疯狂必然是有所图谋,很有可能动手的时机就在最近。

从今日起不妨由吾等分为三部分,由其中两队守住这林地的处出口,一队在中间盘旋看顾,也可在第一时间奥援一方。”

这样的决策,很显然是决定放弃这林间的一部分族民了,如果还是今生那个纯良的牧神,这个计划是绝对不会被采用的,但人格的变迁改变的是整个人的属性,以小博大才是现在这个牧神的选择。

031战

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

按照凛牧这样的安排,基本上是有着将咒天三孽全歼的把握的——只要那支援的人速度够快!

“那就由老夫,负责支援吧!”

作为凤凰之属的青鸟栉君,是在座当中速度最快的一个,来回支援的任务也就非他莫属了。

关于咒天三孽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这片林地当中已经鲜有不知道的了,无论是不时飞过头顶的羽族强者,还是身边遭受了毒手的朋友,都提醒着林中的瑞兽们此地的凶险。

故而,随着这片林地中的瑞兽们一个个离开,凿七窍一伙已经很难再找到有足够灵气的血食来供养自身了。

“咒天三孽之前奔逃所向,正是羽族剑山出口方向,而这片林地因为接近剑山山脉而成谷地,身为走兽的咒天三孽若想继续前行,只有一条路可走!”

心中这样想着,凛牧也知道如果己方三队人马皆在剑山,怕是咒天三孽正好会趁着后方无人突围而出,到时候大开杀戒的他们造成的创伤可是要比现在严重得多。

“如此,吾便守在剑山静候咒天三孽到来,仙老便带着这两位爱卿守在另一处出口。至于周游奥援之责,就交有劳栉君了!”

安排既定,羽族几人亦并未出言反驳,大概是真的害怕咒天三孽杀个回马枪,赶往另一处出口的仙老三人速度居然不比栉君慢上许多。

“算算时间,也该动手了!”

“天凶!该动手了!”

洞窟内,百无聊赖的獠无首一边拨弄着自己的琵琶,一边催促着凿七窍赶紧动手。而一旁的嗜火贪狼虽然并没有附和,但眼中的渴望也是看得到的。

毕竟,对于伤势已经完全修养好的孽族来说,被关在这样一个猎物全都跑光了的地方实在是太过难熬。

“不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但两个手下的急切丝毫没用让凿七窍产生一丁半点的动摇,他一边继续抱着自己的几根大尾巴施展着什么术法,一边安抚着自己这俩急性子的下属。

“此时敌强我弱,不宜硬拼,等我这门奇术准备完毕,就一定能从此地离开,到时候天高海阔就任我等逍遥了!”

虽然知道无论是再怎样复杂的术法,也总有准备完毕的时候,但等到凿七窍一声“好了”的时候,嗜火贪狼和獠无首也很是舒了一口气。

“嘎嘎!羽族的老家伙们,洗干净脖子等着嗜火贪狼大爷的品尝吧!”

谷口。

三只羽族正散发着灼灼威势,怒目凝视着眼前的林地,丝毫不想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正在这时。

林中忽然传来铮铮琵琶奏响,正是獠无首之夺命绝技:“琵琶一弦夺!”

突如其来的音波,瞬息而至的杀意,羽族原本凛然的威势瞬间被侵犯,只余下愤怒的浪涛卷起周遭方圆的灵气,尽数化成气劲,抵消了獠无首的音波攻势。

“既然来了,就都出来吧!”

好个仙老,知晓恶敌在侧,心不慌、气自行,口中高昂音波宛若凤啼凰鸣,直欲逼出咒天三孽藏身之处。

而在远方,盘旋在林地上空的栉君也听到了这一声鸣啼,双翼之下风浪乍起,顿时整个身体化作一道青箭一般,穿云破空直向战场而去。

“老友,你一定要拖住他们啊!”

遥遥老友的心中嘱咐,即便没用听到也是心中了然。对咒天三孽已经忍无可忍的仙老,眼见这一声逼不出这孽族三凶,登时气贯周身,浑身真元顿时如火沸腾,正是极招将出,意欲扫平这面前方圆了。

“留仙忘首!”

掌中所化,好似包涵寰宇,劲力所致,顿时天崩地裂。

即便是以寻敌为目的,这样毫无保留的一击依然激起万丈沙尘,直引得邪云掩日,天光失色。

不!不仅仅是仙老的这一击。

在仙老这一击无差别的横扫之下,躲在林中的咒天三孽只有一声骂娘的功夫,就被逼得尽数施展出自身强招,以应对这只老鸟毫不在意这片林地的攻势。

现在看来,这老孔雀守在这儿也是差不多忍到极限了,如果咒天三孽真的林地中躲藏拖延太久,说不得这只老孔雀就要平了这一整片森林了。

“呸,老疯子!”

漫天沙尘中,恶相毕露的咒天三孽虽然并未受到实质的损伤,但也是免不了一番灰头土脸,但这样的突发状况只是小事,丝毫改变不了他们一身凛凛的杀意。

风,乍起。

暴烈袭杀的身影,带起的是一路飞灰的林木,也带起了一路飞扬的沙尘。

“荒末邪诞!死来吧!”

突兀闪现的妖影,是前所未见的九尾全力,真元似火化衣的九尾怪诞,一身邪功无与伦比,一击似乎就要拿下仙老首级。

而紧随其后的,是元功尽复的嗜火贪狼,一身邪元笼罩间,烈火炎炎宛若喷薄的火山,似乎就要在下一秒迸发出最为灼热的烈焰:

“焚火炼狱!都进我嗜火贪狼的肚子里永眠吧!”

一声永眠,烈焰顿时铺天盖地而来,四野顿时尽成焦土炼狱,而身在其中的羽族战将也遭受不小的限制了:“不妙!这火会点燃我们的羽毛!”

一身元功本该用于歼敌,却不料顿变的地利让羽族双战将不得不分神守卫周身,而没法用全力的羽族战将,还会是嗜火贪狼的对手吗?

甚至,抱着琵琶的獠无首还未真正动手,面具下的冷眼正默默观察着战场,她,是会先帮嗜火贪狼解决羽族战将,还是会帮凿七窍对抗仙老呢?

032战火炽烈

“墨染扶桑!”

面对凶相毕露的凿七窍,孔雀老者不闪不避,一身元功骤然饱提,正是羽族不世出之强悍极招,意欲与这九尾天凶一分高下。

冲天墨光,是孔雀尾羽的青幽之色,与凶中带杀的邪极之招光华瞬间便充斥了数里方圆。

极招冲击,轰然震爆。

强烈的余波扫荡方圆之间,就连远方的凛牧都感受到了这一番震动。

而对敌的两人却只是各自后退三两步,便强行咽下口中朱红,真元流转间已然是二番交掌了。

双掌似闭如封,却蕴含不世之力,仙老周身不断浮现的,正是元功尽展之后尾羽的形象。

然而,近身之战正是羽族之弱势,九尾之长处。凿七窍兽爪狂飙如烈烈暴风,即便仙老功力胜过他不少一时也有些应接不暇。

好在不同于其余羽族之人,仙老这尾羽环绕周身亦是有着防身之效,即使是在近身的指掌交接中处于下风,仙老亦能够凭借着这周身尾羽防守不败。

但,这不是仙老要的战况!因为战局并不是孤立的。

如果说仙老自己应对凿七窍只是失了先机而已,一旁的嗜火贪狼面对羽族双将就是完全的克制了,有着獠无首在后压阵协助的嗜火贪狼完全放弃了防守,凶残嗜杀的本性流露无疑,疯狂的攻势只让羽族双将疲于应付,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汹涌的烈焰如潮,灼烧着凤羽干城与道羿凌冠周身,倏忽而至的巨口,不知何来的狼爪,都让烈焰中的二人不敢轻忽。

如此看来,这样的他们自身已经是难保,又怎么谈得到杀敌?至少嗜火贪狼已经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

但,战场的凶险,在于未知。正如每一个人都不会完全知晓对手的底牌,而底牌未现,又何谈胜败!

作为多年战友,凤羽干城与道羿凌冠心中自有默契,眼见己方情势危机顿时不需照眼也是配合无间。

“干戈破城!”

只见凤羽干城一身真元倏然尽收入体,转瞬却是以倍增浩荡之势再度冲出,其上森森寒意正是冷冷刀剑之气,直欲撕碎嗜火贪狼元身。

面对突来磅礴一击,嗜火贪狼虽然心中讶异,却不改疯狂态势,滚滚攻势如浪涛席卷,正是其以命搏命的狂态战姿。

一瞬交接,已是各负伤创,深陷大地的足印见证着双方的力量是何等的强烈,喷涌的朱红在这遍野的烈焰却显得那样的毫不起眼。

“凌霄冠羽引渡霜!”

而就在凤羽干城强发极招震退嗜火贪狼之刻,道羿凌冠却是抽身而退,口中咒声抑扬顿挫,瞬息之间已然引得云寒霜气遍地大盛,瞬息之间那嗜火贪狼的四野邪火已经荡然无存了。

瞬息翻转的战况,森森入骨的寒意,嗜火贪狼之处的战况急转直下,转眼间似乎就要濒临险境了。

眼见嗜火贪狼陷危,一直在旁观战压阵的獠无首也有了动作,琵琶铮铮扫荡而出,遍野霜寒遭遇这生力军攻势顿时湮灭无迹。只是这破除了寒气咒术的琴音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对羽族双将也再难建功了。

正在这时。

察觉形势有力,孔雀老者不再收敛,浩荡元功陡然再提,瞬间便将近身缠斗的凿七窍震开些许。

“羽蕴昊穹!”

再起手,是一身真元倾泄而出。璀璨光华间,只见周遭风云大地皆遭其影响,震动扭曲,变幻崩解。

“嗯?不妙!”

未曾想过白首留仙还留着这样骇世强招,凿七窍心中顿时杀意冷然,然而极招已然锁定周身空间,这只九尾怪诞也只有先接下这一击才有生路了。

“幽幽众邪,天凶为首,嶙嶙伥鬼,为吾先锋!邪魍鬼葬·众生绝!”

心知逼命在即,藏招至此的凿七窍也再次显露出不凡的能为,森森咒声中,忽见整片林地蓦地浓云掩日,邪氛骤起。其间众多死于咒天三孽爪下的怨魂,尽皆化为狠戾伥鬼,瞬息赶至凿七窍身围,尽化这一击邪魍之招以换得天凶生机。

各自压箱底的绝式,此时看来居然有旗鼓相当之势,而紧随其后的极招湮灭的余波,甚至将一旁的羽族双将与三孽之二都逼得不得不收手自保,无力再攻向敌手。

“原以为我已经尽量高估了咒天三孽,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仅仅这一个九尾怪诞就能与我僵持偌久。若是此行未带上双将,怕是就要步上老鹓鶵的后尘了!”

一个凿七窍已是难缠,如果是同时面对咒天三孽,仙老也不敢夸口一定能胜。但咒天三孽的能力越大,他们会造成的危害也就越大,仙老此时便越不能放这三人安然离去。

正在这时,遥遥天空忽闻一声青鸟鸣啼,响彻整片天空大地,顿时清灵神光似乎从大地之中忽然泛起,直破开方才凿七窍极招所遗留下的漫天邪云。

再一看,那瞬息而至的身影,宛若一抹青光,不是栉君又会是谁!

“孽族,偿罪来!凤翔式·心缘线签!”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传说中的青鸟是传递相思的信使,但栉君此招只取其认准一人之特性,于万里高空之上极招强出,只为直取凿七窍人头。

毕竟,极招比栉君的速度更快,更猛,更难当!

“什么!璇玑栉!邪极凶瀑!”

从天而降的极招,即使仓促间被凿七窍奋元挡下,其浩瀚威能随着这九尾怪诞之卸力,也整个大地压下一个平地深坑。

并且,即便是栉君本身不及极招迅猛,其化作青光的身形也是难以言喻的迅捷,就在凤翔之招被惊觉不对的凿七窍发现挡下之后,栉君紧随其后已然是杀意再临。

“既然这老青鸟已经被引来,那就到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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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霹雳剧情太劲爆了,墨倾池果然是黑,三角内斗如火如荼,书大被虐得惨兮兮的,简直没心情写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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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脱逃

“羽化道仙击穹苍!”

战场之中,抓准凿七窍接下栉君凤翔一瞬,紧捉其回气的破绽,仙老掌中再度运化惊世极招,凛凛威势震天慑海,一时间飞沙走石云浪席卷,整一幅末日之态。

而在九天之上,栉君以一身陨火流星之态,一身真元再度催升至极,携着一击惊天破地之能直杀向掌下九尾怪诞。

“凤翔式·天火流星!”

天外流星,陨落威能,只余下眼下这一个目标,栉君在飞翔中调整着角度,直欲一击便杀死这万恶罪魁。

“哈!计划,成功了!”

只是,面对当世两大强者的逼命来攻,凿七窍的眼中却只有一丝得意一闪而过,虽然似乎在下一刻他就要毙命当场,却仍旧不改奸雄本色。

“邪极魑魍,凶极魅魉,赖赖冥听,纵吾狷狂。”

幽幽邪音,在凿七窍提元之刻,从在场每一人的心底浮现,而每一个听到这邪音的羽族都感觉似乎整片天地都晃荡了一下。

紧接着,他们是真的感受到天地的震荡了。

“劫离妖极!”

甫交击,浩荡余波顿时震慑九天十界,在场的众人在这股威能之下尽皆震撼当场,而仙老、栉君以及凿七窍更是首当其冲,一瞬便是各自震退。

一时间,大地塌陷,地动山摇,风云愁惨,三光失色。余波冲击下整片战场恍若末日景象,不复往日生机。

然而,似乎即便是这样的力量,都没能立即杀死凿七窍。

“两只老鸟不过如此!失陪了!”

一声失陪,却见方才与二人交击后血肉模糊的凿七窍,忽然面容扭曲了起来,再看去就只剩下一根九尾狐尾留在原地,似乎在嘲笑着羽族的愚蠢。

而再看向另一处战场,哪里还有嗜火贪狼与獠无首的影子,这二人早就趁着刚刚余波冲击之时跑得无影无踪了。

“脱尾逃生之术!没想到凿七窍还能使用这种法术!是老朽失算了!”

按照天疆三族对孽族的了解,凿七窍的脱尾逃生的术法绝非是自身所会的,即使在整个天疆,这也是麟族守宫的独门绝学。

“麟族守宫早在偌久之前便销声匿迹,其壁虎断尾之能也失传许久,如今看来,怕是守宫是已遭了孽族毒手啊!”

正在这时,方才感受到此地战斗动静的凛牧也从林地的另一端赶了过来,看着此处满地的疮痍与那一截留下的狐尾,顿时凛牧就知道不妙了。

“诸位爱卿,看此地情形,是否已然重创了那咒天三孽?”

按着凛牧的观点,双方此战的实力差了近一倍,就算留不下咒天三孽也该有一些战果才是,而凛牧这样一开始就把咒天三孽已经被除的选项划去,也是让羽族几人有一个台阶可以下。

“老臣惭愧!此战不但没有拿下那咒天三孽,甚至连重伤此獠都未曾办到,只是逼出他一项断尾求生的奇术而已。”

即便凛牧已经有些心理准备,仙老的回答仍然让他吃了一惊,方才此地的阵容就算是强吃咒天三孽也该成了,居然这种情况下还会让那三只孽族脱逃。

而眼看仙老就要自己一人抗下这无能的罪责,栉君连忙开口请罪道:

“牧神容禀,此事仙老已然尽力,只是老臣仓促赶来便迫不及待加入战圈,以至于乱中出错,给了孽族可趁之机!”

咒天三孽并非羽族一族的麻烦,而是整个天疆共有的毒瘤,所以此次纵虎归山绝非是一言两语所能掩盖的过失,肯定是需要有人承担罪责的。

“如此,栉君既然勇于承担责任,吾也不多说,就罚栉君与吾一道继续追踪这咒天三孽如何?”

此时是大敌当前,况且栉君与凛牧的因果不是一般的深厚,看在栉君的面子上凛牧也不做什么严厉的处罚了,只是让栉君再带上几名羽族可靠之人一同继续追踪咒天三孽。

至于说仙老嘛:“为防孽族回马枪,仙老还是固守羽族好了!”

“老臣,叩谢牧神宽厚!”

由方才交手的动静引高手赶来此地,本就是凿七窍的手段,心知自己被关门打狗的九尾怪诞就是准备用这声东击西之策,引开剑山方向的全部人马,已达成自己轻松突围的成果。

很显然,他成功了。

一个术法的灵活运用,是最考验谋略的事情,无怪乎苦境凡是智者,都是术法上的大拿,也会是最合格的阴谋家。

但,再怎样的术法都需要用到真元的流动运转,而只要动用了真元,凿七窍他那一身的邪气在凛牧眼中就会无所遁形。

“栉君跟上,咱们去抓老鼠了!”

再度运转的元功,只为最为迅捷的赶路,即便这方圆已经没有可以借力的林木,但飞溅的沙石和瞬息无踪的人影这是表明着在这样空旷的地方凛牧的速度可以更快。

但,还不够!

直到凛牧循着渐渐稀薄的邪气追到了麟族边缘,也没能发现咒天三孽的行迹。

“嘿嘿!小娃儿还想追踪老夫,真当老夫这么多年是白过的?”

凿七窍望着迷失了方向的凛牧,心里得意地笑笑,然后又绕着这一处溪流跑了几个圈,将自己身上的气味散布在这一地的各个角落,然后才悠哉悠哉地准备再度捕猎去了。

“獠无首,你最期待的麟族大餐,马上上桌!”

034追踪与追杀

“末将伐天虹参见牧神,麟主今日正在养胎,不便接待牧神,还望牧神见谅!”

虽然一时间找不到咒天三孽的下落,但作为地头蛇的墨麒麟伐天虹的到来也是让凛牧有了一个合格的向导。只是伐天虹带来的消息却是古怪地很,麟族之主应龙按性别分应该是雄性,怎么会在养胎?

似乎是看出凛牧的疑惑,随行的栉君也便对凛牧解释起这件怪事来:

“牧神有所不知,麟族之人与羽族相同,皆是以卵孵化而生。应龙一生难得有了一颗卵,生怕别人给弄坏了,非要自己来孵化,如今看来,怕是那卵的孵化时日也该到了!”

“无妨,吾此行只为诛恶,便不用劳烦麟主了,有劳麟台安排人将咒天三孽再度祸世的消息传递开来,让族人防范同时也能给吾等传递消息!”

经过此前一战,凛牧已经明白咒天三孽是当前天疆最大的祸患,至于说应龙要养胎孵蛋这种小事,就不太在意了:

“话不多说,咒天三孽凶悍非常,一般的天疆族民难以与之匹敌,麟台还请即刻整备麟族武备,以免伤亡惨重!”

对伐天虹下了命令,凛牧自己也并没有闲着,此时的他已经想到孽族已经发现他在追踪,心里也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栉君还请升空一观周围地界,是否有一些明显的地界标志!”

作为走兽的咒天三孽,即使再聪明,有一些天生东西却是永远也改不了的!

那就是眼界!

他们永远不会用天空的视角看待事物,所以即便是在此地设下了烟雾弹也不会范围很大,尤其是如果周围有一些很明显的地界分界的话,他们绝对是不可能翻越地界设下烟雾弹的。

而栉君传来的消息也很振奋人心,由于麟族喜水,这麟族的地界上水网纵横,每一条河每一个溪流都构成了一块块小小的分界!

也就是说,只要凛牧绕着这一块网格的边缘走一圈,就能再度找到咒天三孽的行踪了。

“找到了!”

再度上路的凛牧,头顶的天空中是搜寻着地上异常的栉君,一路追寻的邪气虽然依旧淡薄,却标志着他的方向并没有错误。

而在另一边。自认为已经甩掉了身后追兵的咒天三孽正盘算着下一餐该吃什么。

“要我说,咱们被追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就该犒劳一下自己,正好这附近有一家子鼍龙,咱们今天就拿他们填肚子怎么样?”

这一路上的生死交战,可是把嗜火贪狼给折腾惨了,刚一到安全的地方他就又馋乐起来,想吃大餐了。

“贪狼说得是呢!咱们也有好些日子没有吃到麟族了,那滋味狰狞我可是想念地紧!”

说道吃的,一旁的獠无首也附和了起来,话里话外就是想要大吃一顿。

不过凿七窍可不像他的两个手下这么贪吃,或者说他更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而这也是当首领所必备的素质。

“吃,自然是该吃的,麟族的滋味是天疆最美的。但在这儿不行!我刚刚看过那一家子鼍龙,他们还和一只老鼋鼍住在一起。”

想起那只老鼋鼍厚厚的甲壳,凿七窍咂了咂嘴,继续说道:

“咱们现在还没有甩掉那追兵很远,贸然对上那鼋鼍,动静肯定不小!说不得就要把追兵再引过来!

要动手,咱们就要找那些落单的可以一击致命的。”

“天凶有目标了?”对于吃的,嗜火贪狼的脑袋总是格外的灵光,一听凿七窍的语气就知道他已经有了合适的目标。

“我记得,契俞就住在前面十里内的一处沼泽边,这次可是有大餐了!”

论实力,契俞当然要强过鼋鼍一筹,甚至契俞的全力胜过老鼋鼍加上鼍龙一家子都不是问题。但契俞的鳞甲却并不够厚!

对于咒天三孽来说,实力没达到一定程度的灵兽都只是猎物的范畴,即便强如契俞也就是一个伏击加群攻的事情。

“什么人?呃!”

被凿七窍吸引的一个分神,贪狼的巨口已经咬断了契俞的脖子,巨大的尸体即使在头颅落下还在挣扎,但也改变不了成为盘中餐的命运。

然而,即便咒天三孽再小心,捕食的时候动用的力量再少,但分食契俞时那风中的血气是掩藏不住的。

“嗯?是血腥味!不妙!”

循着邪气赶来的凛牧,越接近,越清晰地嗅到风中的血腥,知晓咒天三孽就在前方的他心中也有一丝的黯然,只因为既然有血腥气味飘来,那肯定是又有了新的受害者了。

“咒天三孽,为吾天疆子民,偿罪!”

一声偿罪,是凛牧满腔怒火的见证,周身的气流咆哮嘶吼,狂飙的风浪带着凛牧一身浩荡威势强悍驾临。

“牧世圣道·斩仙之怒!”

即便是尚未炉火纯青的一招,在足够长的蓄势之后也会发挥出可怕的威力,再加上凛牧一身惊世骇俗的功力,烈烈的仙怒之招真的就宛若上苍怒火,似要一击将正在分食契俞的咒天三孽一网打尽。

“只会放马后炮的你,又能做得来什么?”

虽然是仓促应战,凿七窍尤不忘对姗姗来迟的凛牧一声嘲讽,招来式往间四散的真气已将契俞的尸体完全撕碎,也让凛牧的怒火更加的升腾。

正在这时,却闻天空一声清啼,只见栉君由万里高空再度落下,周身清辉直照耀大地,滚滚风浪直扑向地上三孽。

“凤翔式·天陨!”

倏忽而来的攻势,猝不及防的杀伤,转瞬之间局势便一发不可收拾,咒天三孽也再添上新红了。

“正人君子,不过如此!除了围攻你们还会什么呢?”

嘶哑尖锐的声响,是獠无首面具下的冷嘲,骤起的琵琶旋律护住三孽周身,也在不停地找寻着凛牧二人的破绽。

“三对二,你们占优势!”

对獠无首的挑拨丝毫不以为意,凛牧手中点青锋芒再现,一身功力灌注其中:“方天并流渡玄峰!”

不同于方才强袭,此刻的凛牧心知对手非是易与,一上手就是方天上乘之招,欲要已堂堂正正之剑势完全压制这三孽。

“可惜,三对二无用矣,吾以一敌三都够了!”

一旁掠阵的栉君虽然没有出手,但他这样的高手即使只在一旁威慑都算得上帮了不少。更何况栉君如今周身羽毛起落不定,随时都是可能出招支援的模样。

咒天三孽在应对凛牧攻势的同时,还要防备着随时可能到来的栉君援手,一时已然处于下风了。

035应龙

剑与掌的交接,实质是力与力的碰撞。以一敌三,凛牧点青仍旧挥洒自如,瞬息逼临的剑影与咒天三孽的还击交相辉映。

一时间,战况如火如荼,让一旁的栉君都找不到插手的时机。

招来式往间,凛牧左手真元汇聚,以浩瀚真元将袭身攻势一一挡下,右手点青挥洒间不时再给三孽身上再添新红。

然而,双拳毕竟难敌四手。

一伸手,挡下獠无首琵琶弦劲;一转身,躲过嗜火贪狼獠牙巨口;但点青已然用来刺向瞬息而至的凿七窍,嗜火贪狼巨口之后带上的一爪也只能提元硬抗了。

即使凛牧的剑法之威力强悍让三孽难以抵挡,但每一剑下来总会有一瞬的喘息,甚至在出剑的同时也会有顾及不到的所在,而凛牧即便将半数元功汇集在左手以护周身,也难护得周全,不多时自己也添了几道血痕了。

“凤翔式·百鸟朝凤!”

眼见三孽逐渐将战局的优势搬回,栉君决意不再观战,凤翔之式磅礴而出,却闻旷古周天万鸟齐鸣,点点耀华宛若群鸟朝凤,从四面八方群集汇聚而来。

掌握至绝强悍之招,翼下狂飙怒流爆旋,栉君此刻凛冽威势直迫人彻骨胜寒。

而在战圈之中,凛牧虽然知晓栉君不会误伤自己,但出于保险的想法仍旧内元猛然提升至顶,轰然一震间顿时将周身咒天三孽尽数震往三步之外。

然而,此刻被震开的咒天三孽却好似没了重量一般,一被凛牧震开就借着这股反震之力倏忽间退了十丈之距。

而在后退间隙,凿七窍还顺势引气提元,双爪磅礴极招再现,意欲接下栉君这略有乘人之危的一击。

“邪极魑瀑!”

与此同时,獠无首与嗜火贪狼亦同发强招,为自己的生路再增添砝码。

“断弦谁与!”“嗜火弥天!”

三孽强招虽非同本,却在飞行途中融合升华,三股力量顿时合成一股,迎面冲向栉君夺命一击。

“唳~~”

与此同时,周天万界点点华光也都已在栉君面前化为七彩羽翼,升腾间只见一只五彩凤凰排空破宇,视面前天地为无物,瞬息之间已然轰然撞上那三孽合力之招。

一击,震撼天地。

激荡的能量直冲得四野划出斑驳裂痕,整片沼泽顿时被激荡的余波冲出一个硕大的深坑,漫天的泥浆将天地完全遮掩盖住,所有人都没有了任何的视野。

而等到漫天尘泥再度落下,四野清爽之后,凛牧与栉君已然再度失去咒天三孽的下落了。

“没有配合,是吾之过!”

这一次的锅肯定是凛牧的了,如果不是他跟栉君完全没有配合,也不至于让三孽这么轻易地就再度脱逃。

“牧神不必过分自责,是老臣未曾与牧神沟通才酿出此祸,责任并非在牧神一人!”

顿了一顿,快成了专业背锅的栉君话锋一转:

“只是此刻的当务之急,还是赶紧追寻咒天三孽行踪,以免再有下一个天疆族民遭受他们的毒手!”

“栉君说的是,是吾不识大体了。”

迅速收拾好心情,凛牧再度辨识起残留的邪气。只是此地方才历经大战,邪气清气遍野都是,想要再度找出三孽逃窜的方向可是一项大的工程了。

与此同时。

借着极招反冲之力,咒天三孽已然远离了方才的沼泽战场。

如果说之前靠着断尾逃生的术法是智慧的顶峰的话,如今这一场则可以算是运气的眷顾了。

如果不是战场是在泥淖的沼泽,如果不是凛牧与栉君无法配合,今天咒天三孽说不得就要栽在这里了。

回头望了望方才战场的方向,凿七窍再度小心谨慎地带着手下绕了几个大圈,然后直奔应龙老巢而去: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今日合该我天凶运势旺盛,那就要抓准时机,趁着运势正旺干些大事!”

作为一个专业的阴谋家,这只九尾怪诞十分的相信命数之说,而这也是他能够从整个天疆的围剿下生存至今的原因。

应龙巢穴内,一颗硕大的龙蛋正散发着莹莹的光华。而在这一颗龙蛋的周围,铺满了各式各样美丽的鹅卵石。

当然,在那些卵石的块头都跟龙蛋一样的的情况下,称为鹅卵石就有些不太合适了,还是称作龙卵石吧!

而在这些卵石的上方,有一只长者双翅蝠翼、大腹便便的应龙,这,就是麟族此时的族长了。不同于羽族高层的巢穴都筑在一起,因为大多数麟族无法飞翔又需要大量的空间,所以麟族的巢穴都是散乱地分布在这片大地上。

大概是因为看顾这颗龙蛋太久而没有休息,此时的应龙看上去整条龙都是没精打采的,原本黝黑光亮的鳞甲也像是忘了擦油,干巴巴的没有了光泽。

正在应龙数着自己的第两万八千个哈切的时候,洞外忽然三股气势升腾而起,邪气充溢杀意沛然,正是与应龙多日不见的咒天三孽。

“哈!果然是老天旺我,今日老夫气数鼎盛啊!”

三孽刚要进洞,巢穴内的应龙已然一道长尾扫过,将三孽的动作全部打断。只是一看到这根尾巴上鳞甲失去了光泽,凿七窍顿时就知道自己的判断没错,此时正是应龙最为脆弱的时刻,正适合下手夺命!

“孽族!应龙面前,焉敢放肆!”

如果说长久以来孽族最恨的一个人,那肯定非应龙莫属,仗着一身鳞甲刀枪不入的应龙,把咒天三孽拿捏得很是没有脾气,以至于咒天三孽这么强的实力这些年来却是一事无成。

只是这一次,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应龙如今为了看顾龙蛋彻夜不眠,鳞甲全都干枯失去了光泽,很明显防御力是从未有过的低谷。而且此时的龙巢之内还有一颗脆弱易碎的龙蛋,这对于应龙来说完全是被拿捏住的死穴。

“应龙,今日老夫可要好好与你算这一笔账!”

036龙战于野

战争,打的是后勤。

武斗也是同样。

每一个人真元恢复的速度,肯定是不可能快过他使用的速度的,所以无论再怎样的高手也可能耗尽真力而亡。

但是这一次,凿七窍三人却是一反这常态,在刚刚历经大战之后即刻找上了应龙,从战术层面来说,这是极为不合理的!

这世上每一个看似不合理的事件背后,都有一个真正合理的原因在推动,而这一件也不会例外。

“应龙此时精神溃散、元力难济,但其一身龙气却不会因此减少半点,只要我等分食这只应龙,就可以大幅度提升自己的实力!”

此时的凿七窍,面对护仔心切的应龙却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态度,甚至还有空激励一下两名手下的士气:

“到时候,即便是老青鸟他们齐上,也不会是我们的对手!咱们就可以一步一步,把天疆的瑞兽们一只一只都吞食干净!”

一边晃动着自己九条长长的尾巴,这只九尾怪诞又伸出爪尖舔了舔自己尖锐的指甲:

“对了!我好像忘了这个龙巢里,应该还有一只美味的小龙?说不定还是个龙蛋也说不准呢!我天凶最没有架子了,无论是小龙还是龙蛋我都不嫌弃。毕竟,,,”

气势,慢慢升腾,灼热的气氛开始遍布这一片的地界。双方的力量都被自己开始完全调动起来,只等着下一秒,就是生与死的交锋瞬间。

“毕竟,吃下肚都是一个味道!”

凿七窍的最后一语宛若启战擂鼓,音尤未落双方已然狂飙骤出,四道身影瞬间离开自己的原地,又瞬间在战场的中央碰撞交锋。

“轰!!!”

雷霆一击,轰然震爆。而在瞬息之后,却并非双方震退,而是更为激烈的近身缠杀。

一交掌,是龙爪与九尾的极端交锋;一甩尾,是强大力量和贪狼凶性的生死搏杀;双翼吹出的烈风自有獠无首的琵琶之音应付,转瞬之间的你死我活带来的结果却是各自负伤。

“果然!现在是你最弱的时刻!”

丝毫不在意自己嘴角的鲜血,凿七窍口中是一阵阵的邪笑狷狂,从未被攻破的鳞甲今日已渗出血色,代表着今日的此战已然有了一半的胜算!

“最弱的我,杀你们也毫不费力啊!”

耳闻惊心之语,应龙却是怒火更涨,周身百骸真元流转,再一出力,顿时将一口咬在他长尾上的嗜火贪狼震飞击退。

磅礴气态,威势驾临,却改不了他面容的一丝疲惫。

为了守护这颗龙蛋应龙已经不眠不休了太久,甚至连之前击退黑海大军的损伤都没有时间来弥补。

这一局,难了!

但,再难也要打!

在场双方,一方是一族之长,为族群,为自己,甚至为了子嗣,都不得不战;一方是邪中之霸,为力量,为自由,为了心中的野望也绝不会放弃!

既然各自都有着不得不战的理由,那么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见应龙双翅骤然急飙,狂掀乱流,身形在转瞬之间升至半空,却是要借天空之利化解自己此刻危机了。

“焚火炼狱!”

双方都是积年旧敌,多年的交手让双方对彼此的手段都心知肚明。心知对手实力不凡,嗜火贪狼在被击退同时一身元功便骤然提升,滔天火势直卷半空应龙。

“怒龙盼雪清寰宇!”

而对三孽知之甚深的应龙也毫不相让,真元流转间,顿时倾盆大雪瞬息淹没大地,直欲将地上三孽一举冻成冰雕。

雪与火的碰撞,是寒与热的冲击。即便是精力不济的应龙也非是嗜火贪狼可比,随着大雪威力不断地提升,地上转瞬之间已然没有了火焰的痕迹了。

但,这不是结束。

而是开始!

“凶邪魍途许参差!”

骤然一声冷喝,是得到喘息的凿七窍蓄力一击,只见其周身邪气漫天回旋,身后妖尾顿时疯长成弥天巨柱,宛若八爪章鱼一般向着应龙席卷而来。

一道道的巨尾,划破天空的云之海,在云浪之中卷向那翻云倒海之龙,其上邪气弥天遍地,似乎就要在瞬息之间绞杀这天之应龙。

“嘀嗒~”

一滴、两滴,即使是被缠得密不透风,但渗出的龙血依然从九条尾巴的空隙中往外渗出。

漫天的邪气,笼罩的邪氛,声势巨大的九尾怪诞怎么看此时都占了绝对的上风。

但。

“龙翔破宇!”

突如其来的一击,宛若破开洪荒的瞬间。只见漫天邪云包裹之间忽现一道惊世光华,而凿七窍的擎天巨尾也随着这一击轰然破碎了。

“死来吧!龙覅极风!”

破除禁锢的应龙,此刻看来是那样的狼狈,破碎的鳞甲与满身的血痕都昭示着此战的艰难与残酷。但,此时他的气态是昂扬的,强烈的痛楚激发了他体内的潜能,让此刻的他一瞬之间回到了此生的最巅峰!

即使下一刻他就有可能油尽灯枯。

然而,突如其来的恫吓之语却让他只能白白地燃烧自己的生命,却无法再做出任何的反应。

“应龙!你不想要你这些孩子们活命了吗?”

强行收起夺命一击,这一招的反噬之力直让应龙口吐朱红。但此刻他身上的痛却不及心中苦痛的万分之一,只因为就在方才他被九尾困锁的时间里,三孽已经将龙巢之内的龙蛋和卵石一并翻出了巢,全都堆放在他们的身旁。

“等等!他们说的,是孩子们!”

心中痛到极致的应龙思维也敏锐到了极致,看着三孽身旁一堆形状大小差不多的龙卵石,顿时知晓咒天三孽根本分不清哪一颗才是真正的龙蛋。

或者说,咒天三孽还以为这些卵石都是应龙的龙蛋呢!

“来来来,应龙,想要你的孩子们活命的话,咱们先坐下来慢慢地谈,放心,我天凶一生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口中说着自己不缺耐心,凿七窍顺手就拿起一颗硕大卵石,真元饱注,猛然砸向半空应龙:

“对了,顺便说一句,我不喜欢你飞在天空的样子,先下来再慢慢谈!”

037其血玄黄

“你!”

心知咒天三孽不可能有和谈之心,应龙面对凿七窍掷来的卵石却是不闪不避,运起真元聚于掌上,将这一击卸力接下。

接下了这颗卵石,应龙满面皆是怒火,手上的动作却更加轻盈,双翼缓缓拍打着就落下了地面,甚至还将其很温柔地放在了自己的身后。

现在,就是互相飙演技的时候了!

“哈?接的很熟练嘛!”

只是还没等到应龙将这颗卵石安稳放好,咒天三孽又同时全力扔出了三颗硕大的卵石,每一颗都是朝着应龙身上的一块伤口而去。

“噗嗤!”

是伤口再度被砸裂开的声音。

应龙心知此刻的自己唯有越惨,对面的三孽才会放松警惕!

然而,苦肉计的实施条件,是真的承受了巨大的痛苦,这样的痛苦是否值得,却是颇费思量的一件事。

“彭!”“嘀嗒!”

卵石砸在伤口,应龙却只能接下,碎裂的龙鳞混着龙血沾染在卵石之上,然后被他放在自己的身后。

随着这些卵石砸在应龙的脸上,头上,身上的伤口之上,遍地的碎鳞片参杂着龙血也遍布在他接下的一颗颗卵石之上。

为了防止这苦肉计露馅,应龙甚至每一颗卵石都不敢轻放,生怕裂开的卵石被三孽发现不对,破坏了他苦苦经营的计策。

“哈!看他那样!就像个护仔被打成狗的老母鸡!”

看着应龙一身破碎的鳞甲掺杂着满身的伤痕,但护住龙蛋的心思却丝毫不变,咒天三孽的心中没有丝毫的同情,有的,只是冷冷的嘲讽!

“给我扔!用力扔!今天咱们就试试用龙蛋把这条应龙砸死!”

凿七窍一边说着,手上也丝毫不停,对于这些“龙蛋”的硬度他感到十分的满意,而对于应龙不闪不避被砸得鲜血直流的态度就更满意了。

甚至于,他都能感受到自己的每一击下去,应龙的生命气息就会衰弱一丝,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砸!哇哈哈哈!这儿这么多的龙蛋,绝对可以把他砸死了!”

看着气息比之先前明显衰弱太多的应龙,嗜火贪狼的兴头更高了,手上连连不停就往着应龙的脸上砸去。

然而,就在应龙再度接下这一波的“龙蛋”袭击之后,他动了!

在不知不觉间,咒天三孽已然将应龙唯一的那颗龙蛋扔了过来,并且,现在已经回到了应龙的怀中。

“真是,好险啊!”

怀抱着自己未出生的孩子,应龙已然没有了逃跑的力量,方才的弹雨已经将他的双翼打毁,全身的骨骼与血肉也已经破碎不堪。

但,他还有翻盘的力量!

只要将他自己的生命能量,全数灌注到他的孩子体内,就能在瞬间催生出一个强大的战士,这个战士甚至可以比拟全盛时的应龙!

但是作为代价,应龙的生命也将会走向终结。

“就是此刻!来啊!”

抓准一瞬之机,应龙周身强悍力量瞬间收入体内,但与之相反的,原本应龙已经有些萎靡的气势再度狂飙滔天,似乎在下一秒就要给三孽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嗯?不对!”

眼见应龙瞬息之变,凿七窍来不及思索此变何因,顿时扔开手中卵石,滚滚真元顿时流通周身百骸,强悍力量席卷开来,连风云都为之变色。

“天凶邪瀑!”

虽不知应龙此举是为何变故,但他的爆起却是凿七窍意料之中:没有人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砸到死,即使砸死自己的是自己的孩子!实际上,如果换了是孽族,根本就不会在意子嗣的安危。

而对付这样的爆起反击,其实凿七窍是很有把握的,面前的这尾应龙已经完全是残破之躯,即便是奋起反抗了又能如何!

“嗜火食身!”“琵琶弦引!”

火浪滔天,携着滚滚音潮,咒天三孽从来不会轻视任何一个敌手,死人也要补刀才是他们的优良传统。

“额!啊!!!”

一身生命尽化龙元,源源不断灌注在真实的龙蛋之内,升腾而起的蓬勃生命力与应龙瞬间衰朽的身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龙元都用来培养子嗣,那咒天三孽逼命的杀招又有谁来挡呢?

“我儿,你要记得,父亲即使是倒下,也可以用身体为你挡下这一片的安宁!”

残破的应龙之躯在咒天三孽的联招之下显得是那样的脆弱,但这一片父爱却又是这样的坚强!即便是破烂到能看到内脏的残躯,也是护住了孩子生机的英雄。

“昂~~~”

乍然,应龙怀中龙蛋绽放炫目光华,蛋壳裂开的声响居然响彻了百里方圆。而在这声光之后,是一道矫健的龙形身影,吟着悠悠哀歌,从那颗蛋中脱体而出,倏而跃升天极。

“死!”

初生的麟族战士,带着血亲临死的怒火,一身霞光带着漫天异彩,在见到这世界的第一眼就学会了带给敌人以死亡。

浩荡的威压,强悍的力量,那光影中的龙形虽然身体还很小巧,但一身浩瀚的龙元却是阐述着杀字的真谛。

“唔~~哈!”

龙元催动,直上顶峰,只见在小巧龙形的召唤下一颗菱形鳞片从他出生的蛋壳之内极速飞出,又在其一身龙元的催动下携着惊世威能直向咒天三孽而去。

而在远方天际,已然发觉此地动静的伐天虹已然带着族内将士往着此地赶来,奔腾的足印直掀起遍野的尘嚣,但这尘嚣怎么也比不上他们内心的焦躁。

“这是,逆鳞?”

不明白为何着尾龙会将逆鳞当作武器,但眼前的局势却是完全不适合再度拖延,方才的动静已然足够巨大,再不离开怕就是再也离不开了。

“嗯,这尾初生的幼龙虽然鲜嫩,但一身龙元却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拿下。罢了,幼龙也没肉可吃,离开吧!”

一挥手,凿七窍轻轻的一击将那逆鳞弹偏。咒天三孽毕竟是积年老贼,瞬息之间已然得到应龙的尸身,再转眼,地上已然没有了他们的踪迹了。

038行险

新生的幼龙,看到应龙尸体和咒天三孽转眼已然消失不见,新生儿的怒火“噌”地就被点燃了,口中烈焰喷吐而出,灼烧着这整片大地,似乎要把消失的几人再烧出来。

只待这幼龙刚刚喷了一小会儿的火,被此地动静惊动了的麟族伐天虹已然赶到现场了。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咒天三孽能在天疆逍遥这偌久绝对是有两把刷子的——至少,对对手来援的速度估量得很准。

看着天空喷吐着火焰的幼小龙影,伐天虹的心中满是疑惑与担忧:

“怎么回事?龙巢不见族长与敌人踪影,四野只余下遍地的血痕和这一尾小龙的身影。”

看出遍地血迹尽是应龙真血,而幼龙一身功力也尽是应龙龙元,伐天虹顿时对应龙的状况有了十分不好的推测。带着心里满满的担心,伐天虹当即纵云踏空,几步之间就走到了幼龙身旁。

“哒~~哒~~”

渐渐缓下的脚步,是因为幼龙疑惑又略带好奇的眼神,刚出壳的幼龙只记得父亲让自己杀死的是那三只坏蛋,但面前出现的这一只麒麟是什么呢?

“你是麟主的孩子吧!小龙乖,能告诉姐姐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大概是伐天虹一身温和的麟族气息让这初生的幼龙感到亲近,伐天虹刚刚靠近,它就不由自主很亲昵地靠了过来,还在伐天虹的面颊上蹭啊蹭的,一副在撒娇的模样。

但对于伐天虹所问的事情,这初生的幼龙却是完全听不懂的,长着眼睛和伐天虹无辜地对视了几秒,它就又被伐天虹头上的双角吸引住了。

“虽然由于接受了应龙的龙元,此刻的它功力深厚,但心智也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而已!”

感受着幼龙亲昵的撒娇,伐天虹心中不由地柔软起来,由此地残余痕迹来看应龙大概已经凶多吉少,但这应龙留下的子嗣却是他血脉的流传。

“从今往后,你就叫左龙缺吧,好不好?”

顽皮的幼龙正爬在墨麒麟的双角上咬着这麒麟角的尖端,听了伐天虹的话只是昂地叫了一声答应着,然后又开始用这一对麒麟角磨起牙来。

等到受到麟族消息的凛牧与栉君赶到龙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和谐”的景象:一尾幼龙缠在伐天虹的脑袋上咬着麒麟双角死死不放,活像这只墨麒麟戴了一个龙皮的帽子。

但,此时却不是关心这点小事的时候!

“咒天三孽强袭龙巢,其背后目的绝不单纯,麟主失踪之事也是非同小可,栉君你有什么见解吗?”

虽然看得出咒天三孽有所图谋,但对孽族所知甚少的凛牧最多也就猜测应龙被孽族带走吃了,再深的就难以推测出来了。

“孽族当年被天疆围杀,只因其吞食天疆灵兽以提升自身功力,此次三孽前来龙巢必是为此。

但麟主一身血肉非是少数,即使咒天三孽残忍吞食也非是一时半刻之事,如果老臣所料不差,咒天三孽定是带着麟主去了一个秘密所在!”

老栉君的话很有道理,但却是不经意间把最有可能的最坏情况说了出来,场面上顿时沉默起来,尽管在场众人心里明白应龙此刻必然是凶多吉少,但直接说出来就显得太没有人情味了。

此时,还是伐天虹打破了这一刻的沉默:

“关于栉君所言秘密之地,伐天虹或许知晓其所在!”

看着眼中带着惊喜的众人看向自己,伐天虹仔细思索着,给出了众人意料之外的答案:

“咒天三孽从久远前开始,便生活在麟族北部的一处钟乳石窟内,其中密道蜿蜒难寻,之前麟主曾多次率领吾等前去围剿却被其逃脱,此次麟主若是真的遇害,应该也会被他们带到那里!”

只是虽然线索已明,但那石窟非是善地,咒天三孽在那处经营偌久,怕是很难在其中找到他们的形迹。甚至于,在外的三孽就已经难缠非常,一旦再拥有了地利,那就更是胜负难说了!

“如此,那便请麟台带路了!”

一声有请,惊起的是麟台与栉君不解的目光,那洞窟之内的凶险一眼可以看出,而进去之后没有护身鳞甲的凛牧更是有着生命的危险。毕竟,在黑暗中偷袭才是孽族最拿手的本事!

但凛牧的眼神非常地坚定。

除了一种毫无来由的自信与自负之外,他也有着自己的实力作为底气。这几战真实的交锋让他的实力大有提升,尤其是以一对多的经验更是大有长进。

“放心,吾自有分寸!”

对于面带惊奇的二人,凛牧一派从容之色丝毫不变,口中吐出的却是让两人胆战心惊的行险之策:

“既然咒天三孽在石窟之内占有地利,面对势单力薄的敌人必然不会直接狼狈逃窜,甚至自认为实力占优的他们甚至还会主动出击。”

一边解释着自己的策略,凛牧一身的气势却是越来越凛冽:

“这些日子以来咒天三孽已经在吾手上吃了不少的亏,如若吾只身入洞,他们必然不会放吾甘休,届时无须吾亲身去寻,他们就会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是凛牧将自己作为诱饵,来引诱那咒天三孽前来上钩!

只是,到底是狐狸吃掉猎人,还是猎人捕获狐狸,却是谁也不知道的事情。

“无需多言,吾意已决!”

看着栉君二人还想劝阻,凛牧却已经是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他自认为有绝对的实力面对危机,也有自己的天命未绝可以绵延。

“毕竟,我可是天疆之主的牧神啊!”

039入洞

钟乳石窟内,不知何处吹来的阴风飘飘摇摇,吹奏着有如九幽而来的冥响,钟乳石的山洞在麟族遍地的水网冲刷下形成了千奇百怪的各类形态,一股从山底里传来的寒气直让洞口的栉君与伐天虹打了个寒战。

就连刚刚出生没心没肺的左龙缺,也似乎被这氛围吓到了,在伐天虹的脑袋上团成一团,还似乎在发着抖。

“嘎吱~嘎吱!”

不过等到栉君与伐天虹的注意力从洞内转移到左龙缺身上,才发现这尾雏龙并不是害怕,而是正咬着麒麟双角觉得不好发力,用身子固定住好让自己更容易磨牙而已。

毕竟,这接受了麟族之主一身龙元的幼龙实在是长得太快,仅仅是方才从龙巢赶到钟乳石窟的过程已经脱了一次皮了,现在他的牙痒地想要磨一磨也是可以理解的。

好在被这小东西这磨牙的动静一打岔,两人之间的气氛才融洽了许多:

“牧神此去,却不知结果如何。老朽我还是不甚放心啊!”

“可惜牧神明令禁止我们二人进入,说是怕打草惊蛇!”

而在洞内,凛牧猜测着洞外的两人肯定此刻在讨论什么,摇了摇头,他自言自语地说出了心底的话:

“哈!其实我只是嫌青鸟那把老骨头跟伐天虹拖后腿而已!”

森森寒气,随着嘀嗒作响的洞顶渗水浸透了整片石窟,地上蜿蜒的流水冰冷刺骨,清洁无垢却没有任何生命的痕迹。

“水至清则无鱼,说的就是这样的水了?”

将手伸进溪流中静静感受,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从其中缓缓地被辨识出来,这股血腥之气与龙巢之内的气息完全相同,正是应龙龙血的强烈气息。

“方向对了!”

然而,不经意说不口的话语,在这寂寥无人却又百转千回的石窟之内却是骤然被一次又一次地反射,似乎是打破了长久以来的寂静,整片石窟之内都响起了凛牧方才话语的回音。

“方向对了!”

“方向对~”

“方向~”

“方~”

骤然发生的异状,顿时挑起凛牧敏感的神经,虽然自恃一身修为不惧三孽,但时刻的警惕也是丝毫不能放下。

毕竟,在这三孽的老巢,谁都不会知道攻击在什么时候、从什么方向到来!

“原来只是回音。”

轻舒一口气,洞内奇异的结构再次将这一口气的声音回荡许久,而刚刚似乎被吓了一跳的凛牧也放松了下来,开始继续对咒天三孽可能的方向进行追踪。

就在这时。

似乎随着凛牧不再出声而安静下来的石窟,骤然爆起一声狂啸的狼吼。而在这一声狼吼之前的,是嗜火贪狼一身烈烈的灼炎!

“嗷呜~~~”

回荡在洞内的声响节节拔高,偷袭的嗜火贪狼也满是洋洋自得,爪上的烈烈炎火直掀起狂暴气流,闪耀着寒光的巨口獠牙也好似利刃要将猎物一举分尸。

“等的就是你!”

然而,凛牧却似乎早有防备一般,蓄势待发的点青倏然从手中显现,倒刺的一击虽然并没有目光的辅助却是丝毫不差地将嗜火贪狼刺了个对穿。

“果然,以气御剑,轻松加愉快!”

如果说和剑鬼的对战是让凛牧从登堂入室走向炉火纯青的话,之前和咒天三孽甚至还略处下风的战局就是让凛牧独辟蹊径的刺激。

对于自己将来索要面对的困难已经有所了解的凛牧,清楚地知道现在的自己实力完全不够应付未来会到来的劫难,甚至于现在的他独自对上咒天三孽都有翻船的危险。

好在他继承了牧山千万年的武功精华,也有着另一个世界的不凡见解可以迅速学以致用,再加上自身王脉对于周天之气感应敏锐的意外之喜,这样能够迅速形成战力的以气御剑就算是完工了。

并且,开张大吉!

靠着自身王脉对于周身元气的感应,藏身在石柱背后等待着时机的嗜火贪狼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火把,凛牧甚至不用回头就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每一次呼吸。

点青,一刺,一转。

随着凛牧这一剑下去,一股雄浑的真元顿时从点青之尖强势突进嗜火贪狼伤处,一瞬间就将嗜火贪狼功体完全困锁,甚至不少所在还被这雄浑的力量直接摧毁了。

“现在,我想我们该谈谈了,你说是吗?凿七窍!”

漆黑的洞窟,只余下一阵阵回荡的贪狼的惨叫,一旁的凛牧手中点青似乎再度偃旗息鼓,但谁又能知道这是不是下一轮攻势的开始呢?

面对着似乎空无一人的钟乳石窟,凛牧却知道凿七窍必然就在旁边。即使其隐藏的能力远胜嗜火贪狼,但风中那股他独有的邪气却是骗不了人。

“谈什么?”

回音,从四面八方而来,分不清哪里才是这句话起始的地方。凿七窍永远是这样的谨慎,连一丝一毫的破绽都不愿意留给敌人。

“不如我们谈谈,用你这个手下,换回应龙的尸体!”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人在旁边的原因,凛牧此刻却是与往常换了一副面孔。那个彬彬有礼言辞古朴的凛牧只是这一世的残影,现在这个带着一丝自由的,才是他真正的面貌。

一阵无言的沉默,似乎是凿七窍在估量这笔买卖是否划算,到底是一个忠诚的手下重要,还是自己实力的增长更加的划算?

“可以!顺着声音,你就能找到你要的。”

依旧是回荡不休的声音,此时却有了明显的方向来源,凿七窍用着这声音为路标,指引着凛牧往某一个秘密的所在前去。

只是,在凿七窍的心中,却不似他的声音一般的平静,原本对于嗜火贪狼轻敌大意结果被擒他的心里是不断骂娘的,但是凛牧这一次交易的要求却是让他看到了峰回路转的契机:

“应龙早就被老夫吞下了肚,能引这小子前来倒是意外之喜,虽然这小子不太好对付,但既然到了我天凶的地盘,是龙也得给我盘着!”

而在凛牧前行的路上,遍地的血迹却是越来越清晰了。空气中浓郁的血腥不断地在告诫着凛牧,前方就是孽族蚕食生命的坟园。

“哈?居然是真的方向?”

040伏诛

心里早已有所准备的凛牧,实际上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凿七窍会真诚地履行交易。但现在,无论是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是地上残留的印痕,都表示着这指引的方向是正确的。

“凿七窍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一手拎着完全无力反抗的嗜火贪狼,凛牧手中点青微微露着一点毫光,再加上他谨慎坚实的脚步,这所有的一切都表示着他正全力警戒,随时准备好了应敌。

随着凛牧愈加深入,洞内血腥愈加逼人,甚至连一直藏身在侧的凿七窍与獠无首之邪气,都近乎被这血腥所掩盖。再加上此地乃是三孽老巢,其残留邪气亦是不少。

“这就是他的打算吗?果然是相当的聪明啊!”

仅仅从凛牧对嗜火贪狼的一剑,就能推测出凛牧有着感应气息的能力,甚至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出克制的方法,这样的凿七窍,凛牧又怎么能够放心?

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杀心愈坚,凛牧却仍旧一步一步踏入那血腥最浓的所在。猎人最需要的是耐心,以凿七窍的谨慎如果不是自觉占据绝对胜机怕是不会出现。

只可惜凛牧刚刚拼凑出来“以气御剑”,刚用了一次就一路破格成狗了。看来这种奇术范畴的东西以后还是少用,不然被人坑死了都不嫌冤枉。

脚步,在踏入一处巨大石室时骤然停止。

陡然出现在凛牧面前的,是一处空洞广大,却已经被满地兽骨布满的洞窟。

洞窟崖壁上,荧光的苔藓正吸收着空中的水汽与血气,散发出幽幽的莹莹绿光,整片洞窟直有满室的血腥以及一地的骨头。

当然,还有一座最大的,应龙的骨骼。

身为麟族之主,应龙的身躯可以说是极为庞大,嶙峋的龙骨自凛牧第一步踏入这石窟就已经入了他的目中。

“这就是你们的诚意?”

一声冷喝,表示凛牧对于此时只剩下骨头的应龙是十分的不满,空荡荡的石室回音阵阵,却是让其中的怒火更加加深。

身不动,手自提,磅礴真元骤然在掌,既然应龙已经只剩白骨,那嗜火贪狼的命也就不必留了!

然而。

就在凛牧准备一击收下嗜火贪狼的小命之际,石窟之内忽闻鬼哭神嚎,四处洞窟顿现黑烟滚滚,诡异邪氛带着汹涌威势,直袭凛牧周身而来。

“嗯?围魏救赵,废招!”

却见那滚滚浓烟就要击中凛牧之刻,一道辉煌圣气骤然从那黑气漩涡的中心勃然而发。只见凛牧手中点青倏然向地,空寂石窟骤然遍生满室青绿。

而在这片辉煌璀璨的圣气之中,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让人察觉的绿光。

是青苔!

在凛牧点青神能之下,石窟之内满璧青苔顿时疯长似野草,爬满了这一周的钟乳石窟,幽幽绿光绵延遍地,甚至在夺目圣气之中也占据了一席之地。

但,凿七窍将凛牧引至此地,限制住其感知之能只是顺带,利用此地千百年积攒的死气怨力加乘己身威能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幽幽众邪,天凶为首,嶙嶙伥鬼,为吾先锋!邪魍鬼葬·众生绝!”

邪极之招,甫一施展,顿时钟乳石窟内千窟万壁又似乎不断有黑气冒出,汇集如潮的黑烟浓密愁惨,其中还夹杂着鬼哭阵阵,遍野愁惨,甚至连凛牧一身圣气都隐隐被压制,光芒黯淡了许多。

终于从阴影现出身形的九尾怪诞,一出手就是直要取下凛牧之命,携着众生绝力,利爪凶残直取凛牧首级。

“哈!如今的你,就作为我天凶再上层楼的第一个祭品吧!”

石窟内回荡的,是半截天凶凿七窍狂枭的声响,只因为这洞窟的回音只到一半,就被另一种声音完全覆盖掩埋了。

是琵琶!

即便是以万鬼千骸铸就的邪极之招,凿七窍依然不觉得保险,以众凌寡是他一贯的思路,只有白痴才会在有优势的时候单挑。

只要是人,在不断加压的情况下都会出错,而在这种情况下出错,就是死亡的开端。

操纵逝者不甘的灵魂与怨气,加乘此地本有的阴寒地气,凿七窍这一招邪魍鬼葬可以说是难得的上乘招数,如果换了天疆其余任何一人怕是都要遭了这毒手。

可惜,凛牧是有备而来!

“风云六道·双功并转·元·无赦!”

身形稳然不懂,周身圣气勃然爆发,掌中满是生机的圣气与天凶一身邪力交碰如水入热油,在凛牧周围激起毫不止休的动荡。

但,与他将点青刺地所造成的动静相比,圣气与邪气的冲突也只能算是小菜。双功并转的招数虽然给自己带来极大的压力,但其战术意义却是不可掩盖。

“透骨生香!”

四壁遍窟,天顶骨缝,只要是有空间的地方,就有肆虐疯长的苔藓,这些苔藓的数目是这样的多,以至于浓郁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烟之中也开始有一点点的绿光莹莹显亮。

然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疯长的苔藓似乎可以以这黑烟邪气为食,从石壁、地底、乃至头顶的天顶渗出的黑烟甚至都没有化成这一招邪魍鬼葬的力量就被这疯狂索取着食物的苔藓们所吞食。

一物降一物,不过如是。

生在此地的苔藓千百年来,已经有了吞食这股力量的能力,而此时由凛牧持点青奇能催发,正是这股力量的克星!

“你,败了!方天并流渡玄峰!”

最终的决胜一击,是凛牧最为纯熟的上乘之招,凌厉而至的点青倏忽无端,突陷困境的凿七窍甚至来不及抵挡就已然深受重创。

“噗嗤!”

再度补上一击,是破坏其真元运转的力量,功力被锁身负重伤的凿七窍,便是任由凛牧拿捏了。

“现在,我觉得,我们可以再谈一谈另一笔交易,关于你们吞噬灵物增长功力的方法,和你九尾怪诞的小命!”

幽幽的绿光,虽然只是苔藓在吞吐着死气,但照射在此时的凛牧身上的感觉却是让凿七窍感觉格外的熟悉。

就好像看到了他自己!

蓦然一笑,凿七窍满是冷嘲:

“哈!可以,不过条件,我们想需要再谈谈!”

041七色翎

双方都有诚意的交易,总是格外地愉快,小命被凛牧拿捏住的九尾怪诞,也是格外的配合。当然,一直躲得很好没有出现的獠无首,会听凿七窍的话一并受擒,也是让凛牧有一丝的意外。

他们具体是怎么谈的只有他们两人知晓,而守在洞口的栉君与已经忍不住想进入的伐天虹看到的,就是凛牧拎着重伤无力的凿七窍,身后跟着獠无首背着奄奄一息的贪狼。

“这~~牧神是准备如何处置这咒天三孽?”

拦住一看到三孽就忍不住想扑上来报仇的伐天虹,栉君询问着凛牧此刻的意见,毕竟这一次的三孽都是凛牧的战果。

况且,经过这断时日被三孽祸害的族民宣传,凛牧在天疆已然是有了不凡的声望了!

“简单一死,并不能偿还咒天三孽累累的罪孽!吾有意将他们封入逆魂囚,并且永封逆魂囚对外通道,让他们三人承受永世孤寂!”

永生永世的孤寂,当然是最可怕的惩罚,与之相比简单一死就显得轻松许多了。而对于受过三孽荼毒的人们,能够长久地折磨出气也好过简简单单的一刀。

“牧神圣明!”

此后繁复,便不细表,等到将三孽封印入囚,天疆众首脑也再度在圣浊苍穹齐聚一堂了。

“一族不可无主,此时麟族群龙无首,正需要麟台这样的女中豪杰统领全局!”

“伐天虹恭领牧神之令!”

应龙已经确认死亡,其遗留的龙骨也被麟族接回安葬,此时的麟族也只有麟台有足够的实力和威望可以稳住大局,这也是没什么可说的。

“鹓鶵长老虽然通过涅槃保下了性命,但其恢复却是遥遥无期,还请仙老与栉君多费些心,让我天疆早日恢复鼎盛!”

“还请牧神放心,栉君已经以性命担保过,必然要把鹓鶵长老的涅槃之身当作亲儿子来养!”

仙老的话,是一本正经的实话,但配合着一旁栉君忽然吹起的胡子却显得格外的有趣,别看这仙老嘴上一道横的白胡子显得这么严肃,卖起老友也是丝毫地不手软。

“噗嗤!”

这是一旁捂住嘴的十方摄,只是想笑的并不只是他一个,甚至于在场众人方才对应龙之死的哀思都完全被冲散了。

“此次诛孽,吾深感自身修行不足,既无能飞行追踪三孽行踪,亦不能阻止三孽脱逃,此行在石窟之内多亏三孽自大轻敌,吾才得以轻松得胜。”

凛牧一边表现出一副自己还需要进步的模样,一边谦虚自己受不起众人的爱戴。只是,随着他的话锋一转,痕族双圣开始有些头疼了。

“吾思前想后,大概是吾牧山所学,始终有所不足,却不知吾天疆先王白泽,是否在痕族留下一些指引?”

天疆的上一任主人是白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对于白泽能够一力护住境界碰撞时的天疆所有的天疆之人也十分的了解。

但,天疆的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痕族出身的白泽,到底给痕族有没有留下什么宝贵的遗产。

比如说,,,痕族双圣操控古耀的奇术!

作为传说中通晓天地鬼神妖兽的神兽,白泽所遗留的知识绝对有着非常大的价值,尤其是自从凛牧一身功法已经修行圆满,他很长时间内都能感觉到一种前行无路的感觉。

无论是与凿七窍的交易,还是对白泽遗物的觊觎,都是凛牧不满于这种功体无法进步,只能靠技巧提升战力的感觉了。

“牧神天资纵横,已然将牧世圣道修行至顶点,如今所差的只是一些经验而已,先王所留皆是一些杂说旁门,怕是帮不上牧神什么。”

好东西,当然是要自己藏着用,如今痕族实力胜过羽族与麟族便是归功于此。再加上这次三孽也没跑来痕族,他们没有承凛牧的情,所以对于凛牧的要求,双圣直接就是拒绝了。

“双圣所言差矣!夫牧神仁德圣君,自然与我等凡俗不同,说不定我们看到的是杂说旁门,牧神就能看出其中正法呢!

毕竟白泽先王亦是天授神君,所想亦非吾等可知,说不得其留下的衣钵就只有王脉能够继承!”

此次天疆三孽作乱,损失最大的就是麟族与羽族,而本就强过他们几分的痕族此次丝毫无损,却是完全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只是麟台新近上位,话语权不多,加上她头脑也很简单,所以这跟双圣打对台的事情就只有仙老来做了。

“仙老此言,确实有理,不如就让牧神试一试,也不会损失什么!”

一旁的栉君,自然是和仙老同进同退,在仙老发言之后就出声赞同起来。

“仙老所言,伐天虹亦觉有理,牧神乃吾等天疆之主,实力越强吾等子民便越安全。”

伐天虹不愧是麟族,简直跟之前的应龙一样没什么脑子,听着仙老的话觉得有理就投了赞成的票,但更深一层面的牵扯却是完全不明白。

不过伐天虹不明白没关系,有仙老的诱导她支持了就行。此时的情况是大半个天疆都觉得痕族应该献出先王衣钵,逼宫之势已成之后的事情就是顺水推舟了。

“双圣,十方摄以为,先王衣钵,还是交由牧神方是正理!牧神乃是贤明之主,如若真从先王衣钵中悟出什么吾等天疆子民也可以共沾荣光!”

面对大半个天疆的逼宫之势,十方摄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以双圣的固执难保不会与牧神有所冲突,十方摄却是抢先一步给了痕族双圣一个台阶可以下。

“若是先王遗泽,有益于吾天疆子民,凛牧自当与吾之子民同享这先王余晖!”

“牧神之德,泽被天下,吾羦羚(羖羚)愿献出先王衣钵以护佑吾天疆万世永昌!”

心心念念的白泽衣钵已经到手,这一场会议也该到头了。只是就在凛牧准备就这样结束的时候,栉君接下来的一番话,却是让他有些蒙了。

“吾天疆何其有幸,有牧神这般明主!只是牧神此时已然执掌天疆却还未婚配,这却是大大的不妥!今羽族族长育有一女七色翎,正是待嫁之龄,可为牧神良配。”

一边听着栉君在给自己安排亲事,凛牧一边咬着牙勉强挤着笑容,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居然把这个坑爹的七色翎给忘了,实在是失策!

而此时栉君的话还没有结束,但也就无非是七色翎身份地位样貌才学都和凛牧非常合适,最好明天就把亲事给办了!

“感觉不妙啊,不如先拖着吧!”

042天下大势

苦境。

黑海的大军正吞食着这一片土地。

肆虐的虫灾面对肆虐的大军,结果却是虫灾成了大军的军粮。黑海的众多种族,与苦境的人类身体结构以及形态都是不同的,对于这些种族来说虫子已经算是比较好的食材了。

只是,随着三阳同天的影响逐渐加深,即便只是小小的虫子,里面也是有不少开了灵智了。而这些开了灵智的虫子,一般就是某个较大族群的王。

如同黑海大军这般横冲直撞,以遍地昆虫为食,所到之处生物都被吃个精光的情况,已经足以引起一些人物的注意了。

“虻尊,据消息传来,萧山方向突然出现了一批人马,捕杀吾等虫族为食,是否需要派大军去除掉他们?”

在这些一出动就是数万万的虫子眼中,数十万黑海军队根本算不上什么大军,如果这些虫子愿意,他们甚至能给每一个黑海人配上万数的虫子淹没他们,而这种虫海战术甚至不会让天地虻的势力有什么大的损耗。

不过此时正忙着在沙滩上晒太阳的天地虻,却没工夫搭理这种小事,他们的兴致正被这三阳的光芒吸引着:

“啊!多么美妙的阳光!他赐给我们长久的生命,带给我们幸福与力量!所有的浩劫都是我的手笔,所有的生命都在我的手心!”

“王蠸,你这破诗可真难听,跟我比可差远了!”

“是是是,后夔你说的是!这个天下也只有你能和我王蠸比肩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是!是!!!虻尊二人皆是天地间第一流的人物,没有什么人可以与天地虻相提并论!”

王蠸身边的人,听到王蠸的问话直接就拍起了马屁,也不管刚才提到的黑海军队了。

“哈哈,不错,就是这样!”

“哈!哈哈!”

一时间,整片沙滩都充满了快乐和谐的气氛,所有人都在欢快地笑着。

“你笑个屁啊!滚出去让蝗带着部下把那群人解决了!”

一脚踢开碍眼的手下,天地虻再次沉浸在美好的日光当中,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

而在另一个方向,此时占据了大半个人族话语权的赫墨异能者们,也受到了这个消息。只是这样的大军到底有着怎样的实力,是不是能够作为抵抗虫族的援手,却是谁也拿不准的事情。

“那伙人马那么嚣张,完全不加掩饰,现在天地虻肯定已经拍了人去对付。我们可以先看看他们的实力,再做下决定!”

“那,飒溘斯,作为赫墨最强的战士,就由你亲自去评估那未来的盟友吧!我有预感,这群异境来的客人,不会是弱者,只有你才能震慑他们的野心!”

崇天圣殿内,大巫师指引着赫墨的方向,对于黑海的强大他已有所预感,而面对强者只有自己够强才会有足够的话语权!

“飒溘斯会让他们感受赫墨异能的力量!”

作为受到三阳同天影响得到了力量的赫墨异能者,他们能够拥有如今这般地位和如今的虫灾是分不开的。如今大部分的苦境人类对于无处不在、铺天盖地的虫灾是无能为力的,只有托庇在一些强者的护佑之下,靠着对这些强者的供奉来获得生机。

而若论强者,有什么力量比赫墨异能更容易得到呢?

只要是被三阳照射到的人们,都有可能在生死是瞬间觉醒异能,甚至这些异能者还可以帮别人觉醒,只是会稍微有点累而已。

这样能够成批量生产的力量,其竞争力哪里是辛苦数十年也不见得入门的修行比得上的!!!

强大的外部危机促使了人类自身的团结,而异能简单的获取方法与强大的力量,则让其在极短的时间内成为了人族力量的主流!

而在黑海一方。

前锋的前进也开始陷入困境了。

不同于双界交界处脆弱的新生虫子,越往苦境中心进发,黑海军所遇到的虫子年限就越深,而这些活得久了的虫子,一个个的体型都是不小,而且难保有几招保命的办法,一时间黑海的前锋也开始有损伤了。

“启禀阎王,我军先锋近日来损伤不小,底下诸部已经有所怨言,是否暂先收势,消化这已经打下的土地?”

中军王帐内,若叶冠宇正向王座上的阎王禀告着近来的状况。自从上一次殿前应答之后,若叶冠宇已然成了阎王的左膀右臂,关于内政的事物一直便是由他来执掌。

“嗯,本王交给若叶的技术,若叶家进展地怎么样了?”

并不直接对方才的问题回答,阎王反而问起了若叶冠宇后方黑海的情况。

“王上所提供的技术,若叶家已经差不多吸纳接收了!现在已经能够批量制造出远胜先前的兵器铠甲!”

“那人口呢?”

“多亏王上拿下苦境版图,此地丰饶物产丰富,这一批的新生儿存活率远超以往,我黑海国力大增指日可待!”

“那爱卿你来说,既然本王手下兵刃已足,将士不缺,又何须收兵呢?”

沉稳坐在王座上的阎王,在这执掌黑海短短时间内已迅速成熟,他已经能看到手下们蠢蠢欲动的心机,也知道自己该显示一点东西来让他们继续按下这份心思。

看了看面前的若叶冠宇一眼,阎王暗叹一声看走了眼,本以为这会是一个柱国之才,却没想到只是个庸臣而已,只是此人的忠心却是可以用一用的,正好派他回去看着点黑海。

“对了,本王听闻爱卿你有一胞弟名为冲文,亦是俊杰之才,此是本王正值用人之际,爱卿举贤就不必避亲了嘛!

此时既然黑海诸部不太安稳,本王也只有让最为贴心的你归去代本王照看一二,这大军之内也需要爱卿胞弟来帮衬几分!”

虽然是把若叶冠宇赶回去勾心斗角,但阎王绝没有让他发现自己已经对他失望,让他回去的任务也很重大,至于带个口信让弟弟过来帮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实际上,从这时候开始,阎王已经对这第一个投效自己的若叶家有了全盘的规划,在他的计划里是让若叶全族都被其他部族孤立,只能依靠他阎王才能立足,这样的孤臣他用起来才会放心。

“若叶若不负本王,本王必不负!”

此时的阎王,还有着一丝的良心,他在心中暗暗许下誓言,不会辜负一直支持自己的人。

043恋与婚

“圣痕君权,久见了!”

苦境之外,一处充满了草木的世界,正是方才恢复生机的彩绿险磡。

“哈,摩弗罗,此次来到吾境彩绿,不知有何贵干?”

作为赫墨异能者中鹰派的领袖人物,摩弗罗此来当然不会是只是叙旧,而是讨论关于赫墨与彩绿合力扫平苦境的事!

只是,对于此事圣痕君权却是一副不太兴致缺缺的模样,先是打着哈哈应付了一阵,接着就婉言谢绝了摩弗罗的邀约。

不过,一等到怏怏而归的摩弗罗离开,这彩绿代王却是突然精神抖擞了起来。

“南风法则,快快,燹王跟疗灵师进展到那一步了?”

而一旁的海潮法则与临界法则也是兴致勃勃,一脸八卦的模样,等着负责照顾燹王起居的南风法则爆料。

“他们的进展啊,燹王刚刚偷偷闻了疗灵师的头发,正一个人偷着乐呢!”

“真的假的啊!燹王居然有这么大胆?他不是一直都跟疗灵师说话都会结巴的嘛!”

“要我说啊,肯定是疗灵师走过燹王身边的时候头发靠近了燹王的鼻子,燹王偷偷闻了一下,现在肯定是心里直乐呵地都不会讲话了!”

大概摩弗罗是不会想知道彩绿拒绝他的真正原因,是他们的燹王正忙着谈恋爱,没时间争霸天下。

与此同时,远在世界另一端的天疆,凛牧也正为自己的婚事犯愁。

“喝,哈!”

旋身而起的剑芒,随着喝声乍起,又随着一声兵器的交击轰然破碎。虚步挪移,一揽剑鬼狂势,招来式往间凛牧尽是挥洒如泼墨的写意。

剑诀流转,如意天成,每一次和凛牧的交手剑鬼都会感受到其巨大的进步,如今的他运招流转已经浑然如意,再也不复初见时的青涩了。

而另一方面,这些时日的剑鬼也非是毫无进步,初步脱离炼鬼百封阙束缚的他行招更狂、更烈、更果决、也更加聪明了。可惜人并没有变聪明。

但武道的得意,只是暂时掩盖住此时的问题,但关于自己的婚事该怎么解决,凛牧一时还是拿不定主意。

“老鬼,来,你帮我参谋参谋,他们说要给我说一门亲事,我该怎么面对?”

将一坛酒扔向剑鬼,凛牧自己抱着另外一坛询问着这个朋友的意见,病急乱投医的他甚至都忘了剑鬼这个家伙哪里懂什么成亲的事情,他的生命里有剑和酒就够了。

“萨!萨萨!面对什么!亲事嘛,喜欢就成,不喜欢就散!啰啰嗦嗦不像个男人!”

嘴里灌着美酒,剑鬼说话也丝毫不含糊,只可惜他这样的直性子完全解决不了凛牧的问题,只是让凛牧心里更加纠结而已。

“要是真的这么简单,那就好办了。提出这场亲事的是对我有救命之恩的栉君,而且我现在也需要羽族的支持提升自己的实力,如果直接拒绝了怕是说不过去!”

“那就成亲!”

剑鬼的言语,总是这么简单直接,可惜这并没有什么用处。

“可是我们毕竟从来没有见过面,而且说不定她也不想接受这种政治联姻,我们成亲之后可能不会幸福!”

“那就不成!”

将自己怀里的一坛喝完,剑鬼看着凛牧还在纠结,扔掉自己手里的空坛子,把凛牧手里的酒直接拿了继续喝,末了还在凛牧眼前晃了晃。可惜凛牧还在想着这事情该怎么解决,完全没注意这一坛酒的去向。

“萨!这老牧,是魔怔了!说是来找我老鬼喝酒练剑,大半年了还是在纠结这什么成亲的事,真是麻烦!”

一边说着,剑鬼还颇为自得地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所以说还是我剑鬼大爷聪明,萨!有酒喝有架打就好了!”

似乎是喝得有些上头了,兴致起来的剑鬼手中炼鬼百封阙忽然舞动起来,手中的酒坛则被他放在剑身之上颠倒旋转就是不落地。

而在颠沛中溅出的酒水,身随剑舞的老鬼也是一滴不漏地喝了个干净。末了,在舞尽酒空之际,剑鬼还打了个酒嗝,然后摇摇晃晃地就像是要睡着了。

然而,就在剑鬼似乎要醉倒之际,一道转瞬即至的剑气却是让这一醉推迟了。

“老鬼,再来战!”

被这婚事烦得头昏脑涨的凛牧此时只想放空脑袋,用激烈的战斗逼迫自己全身心投入,从而暂时忘掉这些烦恼的事情。而这方法已经被他用了很久,甚至于他近半年来剑术进步甚大也有这方法的功劳。

招起无端,剑心却是有迹可循,心中仍然带怒的凛牧式中蕴愠,行招必然是最为迅捷的一路。

这样的来回剑鬼已经很熟,甚至在剑气尚未及身之际他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乱砍斩!”

由来无迹的狂剑乱斩,顿时将凛牧刺身一剑陡然弹开,其愈行愈烈的剑势,甚至在第一时间就将收招不及的凛牧先手尽数夺来。

“萨!不是说你逃婚的借口是来降服我老鬼吗?这样的剑术可是还差得远呐!”

蓄意的挑衅,是剑鬼兴致昂扬的体现,长久的战斗早就让他对凛牧心服,但是嘴上的便宜他是绝对不会让的。

“好戏,现在才开始!”

借着剑鬼狂态剑势逼身之险,凛牧以浓重的危机感迫使自身心神收敛。瞬间,其行剑之态便有如换了一人,招式流转行云流水顿时就在剑鬼狂剑之下稳住了脚跟。

进退之间,取舍老道果决,方寸之内,尽显怡然气态。

行云流水的剑诀,流转如意,似潺潺流水浸透剑鬼狂势,使其变湿、变重,变得难以为继。

“方天并流渡玄峰!”

方天之剑,法天地造化,流转可似高山行云,亦可比流水渊墟。而此时的剑鬼终究是喝得不少,虽然剑势比之以往更狂,却也更直接无脑了,一个转眼就被凛牧拿回优势,接着就是一直到输都没能翻盘了。

“萨!酒都被老鬼我喝了,就算比剑赢了老鬼也没酒喝喽!”

对于喝醉了的老鬼,酒才是最重要的,比剑输了都不算事,甚至于他还对自己偷偷喝完了凛牧的酒而洋洋得意着。

“唉~什么时候我能像老鬼你这么无忧无虑就好了!”

044成亲

牧天大殿,位于三族正中的至高神殿,在凛牧即位之后便已由三族合力开始建造,在历经数年后已然是伫立在天疆这片土地上最伟大的建筑。

而凛牧的婚礼就在此处举行。

即便是往后拖延了许久,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凛牧当初拖延的借口一直都是没有彻底拿下剑鬼。

但,这一个借口,自从他拿到牧天九歌的那一刻就没有用了!

牧天九歌,这把由七色翎依牧神元功生辰所铸之武器,在凛牧握到手里的第一时间,就让凛牧一身功力骤然提升至人间的极限,让他瞬间跨越了先辈们从未达到过的修行之巅。

这一刻,圣华璀璨,光耀大千。

就在凛牧握住牧天九歌的那一刻,一身元功骤然与之相互响应,瞬间联通贯穿连成一气,其真元流转间加乘神兵之力,在第一时间就让凛牧领略到人界之巅的风景到底是何种模样。

一览众山小!

这是一把最能加强凛牧实力的剑。

握住这把剑,凛牧已经能轻松拿下剑鬼的人头。

“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原本的轨迹中七色翎与牧神也堪称怨憎会与求不得之典范了。

只是言虽如此,却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毕竟此时的我已非往日的我,因既已改果自然亦非不变,也许,这辈子的我可以获得七色翎的真心?”

虽然如此安慰着自己,此时的凛牧却明白真正劝服自己的绝非这番道理,而是能提升自己实力一个档次的牧天九歌!

政治婚姻,本来就是这般的交易。

婚宴上,宾客往来,觥筹交错。新婚的天疆之主正坐在正堂大桌之上与三族的执掌者们互相恭维着劝着酒,不过天疆的禽兽们毕竟单纯,劝酒的词令也没什么特殊,无非就是恭贺牧神大吉之类的。

而此时的剑鬼,也被凛牧带上了这一桌。只是和别人总是向凛牧劝酒不同,他跟十方摄两个狮子头却是看对了眼,也不管酒桌上其他人怎么样,这俩家伙双眼直愣愣盯着对方就拼起酒来。

等到凛牧被其他人都挨个敬了一圈酒,轮到他俩时,才发现十方摄已经躺了,只剩下剑鬼还打着酒嗝继续在喝。

“十方摄!牧神当前,安敢失仪!”

见得属下如此失礼,痕族双圣不禁有些怒了,羦羚桌下一脚就把十方摄踹醒了,羖羚则同时对他训起话来。

“今日是吾大喜之日,十方摄欢喜之情不能自禁,可以理解,双圣就莫要再责怪了!”

不管这婚姻的背后是什么样的交易,婚宴当场总不该坏了气氛,眼见双圣已经有些失态,凛牧赶忙当起和事老,劝说起这两只老羊。

“牧神说的是!十方摄为牧神大婚而喜,此情可嘉,此行可谅,双圣还是莫要发怒了,免得气坏了身子,那倒成了我们的不是了。”

作为此次婚礼的主办人,栉君劝说的本事则是更上一层楼,连消带打就把这两只老羊的毛捋顺了。

“栉君哪里话说的,我们两个老骨头可不认啊,罚酒三杯、罚酒三杯!”

一场小枝节就要过去,一旁的伐天虹便顺势把话题转了开来,此次却是引到了剑鬼的身上:

“方才牧神介绍时,只说这名剑鬼壮士剑法高强,没想到酒量也是这样的好!十方摄的酒量绝不算小,今天他可算是遇到对手了。”

“萨!对手,他还不够格,应该说他遇到我老鬼是遇到克星了!能当我老鬼对手的,只有牧神!”

直率的剑鬼说话可不会顾及谁的面子,向来是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只不过这一句话说出来,原本已经缓和起来的气氛又有些僵了起来。

“什么对手!老鬼汝何时是吾之对手了?吾怎么记得汝向来都是手下败将来着!来来来,今日不比其他,单论酒量咱们再来一局!”

酒桌之上,什么样的尴尬都要为喝酒让步,尤其是这样烈性的拼酒斗醉,最能激起酒桌上最烈性的情怀。

“萨!萨萨!老牧你虽说剑法勉强胜过我老鬼一丝,论酒量你那一次赢过我?喝酒喝,谁怕谁!”

被激起性子的老鬼,提起酒坛子就往自己嘴里灌酒,就像是生怕凛牧抢先似的。

“豪情!算我伐天虹一个!”

而一旁的伐天虹也被这股热情感染,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酒就拿起一旁的坛子也开始喝起来。

一时间,除了已经醉迷糊的十方摄再度倒在了酒桌上,其余几人都看着这几个年轻人感叹着好有活力。

“剑鬼此人,非同小可,牧神能得此人之助,实乃我天疆之福啊!”

摸着修长的胡须,青衣老书生模样的栉君似乎有些感慨,而一旁的几个老家伙听了此言也是一番感慨:

“得牧神之守护,才是吾天疆之福啊!如剑鬼这般亦不是归入牧神麾下!”

“是啊,吾天疆何其幸运,能得牧神之护佑,当此吉时当浮一大白!”

许是被几个年轻人的热情打动,三族老一辈的栉君、仙老以及痕族双圣也开始兴高采烈地喝了起来。一时间,整张酒桌尽是酒徒,倒是和谐了许多。

酒这种东西,喝着喝着就会上头,而喝上头之后不管之前是什么关系,都会发展成称兄道弟的酒友。

原本这张酒桌上,是分成斗酒的凛牧三人,和喝酒的栉君四人的,只是喝着喝着,不知怎么回事两堆人就混到一起了,一桌子脑袋都开始迷迷糊糊地称兄道弟起来。

至于说斗酒,就更不用提了,这群人一个一个的都不承认自己醉了,喝得都站不住了还在一个劲地拼命灌酒,就连散场了都是被人扶着离开的。

翌日。

清晨的阳光洒在凛牧的脸上,崭新的婚房内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芳香,这是是紫芝王气的特殊香气,加上干爽草木所混合而成的特有的芬芳。

当然,还有凛牧身旁七色翎发丝的清香,萦绕在凛牧的鼻间,提醒着他在婚宴过后的昨夜,自己已经有了家室。

046战争

黑海先锋之地,遍野横尸。

虫族的反击比预想中的要更加激烈,而从后方赶来的若叶冲文一到此地,就被安排了非常重的后勤保障任务。

至于统领军权这种事,当然是阎王亲手掌控,在他的麾下每一个小兵都只能是他的力量!

“魇帅,出征了!”

在黑海,魇族的最强者会得到魇帅的尊称,这是实力的象征,但这份实力在阎王面前依旧需要俯首称臣。

“末将领命!”

横槊立马,魇帅一身气势渐渐升腾,手中新得兵器虽未纯熟,却也是挡者披靡,身下梦魇兽马厉炎升腾,一路巨虫逢者无生。

顿时,这片血染的沙场再度铺下一条尸首的血路,残肢断躯甚至让地面都增高了不少。

但这,只是这三日厮杀的普通一幕。

即使遍野的蝗虫在魇帅的一阵冲杀之下稀薄了一小片,但作为虫族之中最可怕的灾害,蝗虫的数量从来都是最不需要思考的问题,即使他杀得再多,也杀不完!

蝗虫们最擅长的,就是用海量的数目堆死敌人,这是他们纵横无敌的筹码,也是其面对诸强的必杀。

毕竟,无论是再怎样的强者,终会有疲惫的一刻,但蝗虫族群的数目却堪称无穷无尽。甚至,其被敌人杀死的速度,还比不上数目增长的快速!

暗无天日的天空,是被遮天的蝗灾层层叠叠盖住了的头顶。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三天了,每天都是源源不绝的恐怖蝗虫冲击着黑海的军阵。

但,今天和前两日却是不太一样。

“噬地之菁,蜢灭天下;夺天之化,蝗尽苍生!”

声声诗号响彻,是天地虻之下虫族最可怕的王者,也是最有可能冲击天地虻宝座的虫族至强——蝗。

因为之前两日蝗都并未现身!今天的机会就显得尤其的宝贵,擒贼擒王永远是对付人海战术的最佳法门。既然蝗已经出现,这一场厮杀便是该到了终结的时候了!

“血巫闇术·秽土溯源!”

即便此时的蝗依旧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但黑海也全部都是酒囊饭袋之辈,仅仅是依靠捕捉这声音,军阵中的血巫族就确定了他的方位。

“就在那里!”

骤然射出的血色,指引出蝗的身影,原来他此时已经潜伏到魇帅背后的蝗虫群中,似乎是要趁其厮杀数日精力不济来送一程。

可惜,还没等他送魇帅一程,阎王紧随血色而来的利掌就要送他一程了。

“阎神判!”

磅礴一击,骤然降临,震震余威瞬间吹散一路蝗虫阻碍,惊起血色土浪翻涌如潮,生生将大地再削下一层。

“能找到本座位置,不差!”

话语未落,蝗已然将一身真气注入前腿一足,庞大力量横扫间瞬间已然接下了阎王此势在必得的一击。

“咔哒!”

只是,阎王此招早已准备多时,哪里是仓促间便能接下,肢接之处的虫足在瞬间便寸寸碎裂,激荡而出的余波夹杂着碎裂的虫足,瞬间将二人周遭的生命屠戮殆尽。

舍弃一手如果对人来说是非常严重的伤害,对于蝗来说是却是无足轻重的小伤,身为虫族的他随时可以长出新的前肢,而方才果断的行为也堪称妙招。

“可怜的小聪明,阻止不了你的败亡!”

对自身实力的自信,是阎王称霸的基石,即便眼前对手狡诈难缠,阎王依然不认为最后的胜利会落向他方。

“七绝离恨!”

不待对手喘息,阎王绝式层出不穷,双掌旋起戾风逼命,眼中锐芒直锁蝗之死门。

“有本事就来啊!”

口中虽然叫嚣着狂言,蝗的身体却只是稍稍换了个体位,甚至连一点反抗都没有做出,空中的蝗身躯已然轰然炸裂。

但这样毫无反抗的死去,连傻子都知道肯定有阴谋!

看着瞬间四分五裂的敌手,阎王心中谨慎,脚踏方圆谨守周身,等待着可能将要到来的狂风暴雨。

“你是第二个见过我这一招的人!但,见过这一招的下场只有死!”

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弥天盖地的蝗虫之中扩散而出,整片天空的蝗虫在这一时间居然尽皆化为蝗的分身。

聚而成体、化而成沙,铺天盖地的威势甚至一度压过了其下的阎王。

“非虫,死来吧!”

与万万子民化为一体,蝗此时一身功力委实深不可测,万虫成足化为巨镰,一式挥斩似要在瞬间将阎王劈为两半。

“强者!有征服的价值!”

眼见蝗瞬间威能提升数倍,阎王心中却是毫无畏惧,身形不动,元功猛提,一身骁然战甲瞬间破碎,露出其内狂野兽形,正是阎王恶相,再度驾临。

“七绝,无垠!”

心知敌手必然非是易与,阎王甫出手,便是一身骇世元功冲至极端,掌中惨绿森森摄人心魄,直袭向天空蝗之巨镰。

极招冲击,余波扫荡方圆百里,伫立的阎王脚下大地已然寸寸龟裂,天空的蝗尊也似乎被削弱了一层。

大地上,堆满了从天而降的尸体,甚至连被阎王踩塌下的深坑,都比原先的大地高了一层。

“该结束了!阎神罚!”

二人的战场,终究太过激烈,不但蝗尊的子民死伤不少,黑海的军士更是伤亡极其惨重。心系将士安危,阎王不再留手,一身元功于此之际居然再度提升,其天灵所现三首蛟龙正是表明他是要拼命了。

“元神兽加身的我,取你性命易如反掌!”

元神兽加身,阎王一身元气磅礴浩荡,强势扫净天地坠落虫尸,而其邪元汇聚间,即使是被蝗虫掩盖了三光的战场已然能感受到其内的黑暗。

“陷灵天殛!”

直对元灵的一击,是阎王针对能够随意操控子民的蝗尊而施展的绝技,即使是以其此刻无边修为也阻挡不了这一招带来的杀伤。

“呃~啊!!!”

陷灵一击,甫冲击蝗尊分神,便引得其神魂骤裂,嘶嚎不止,仅仅是靠着本能使用力量的蝗虫,即便能够控制无穷的力量,其脆弱的本质也没有得到改变。

“那迦黑月·遣我奈落·玄力引渡·于焉吾令!”

而趁着蝗尊此刻惨嚎,阎王立时引动森寒黑月之力,顿时整片战场满地生霜,漫天蝗虫尽皆被黑月之力冻僵冻死,就连隐藏在万虫之中的蝗尊也一并被冻死了。

“擂鼓,点将,收兵!今日开虫宴!”

047战争升级

无论再怎样多的数量,蝗虫们脆弱的本质仍然没有改变,交手中察觉此点的阎王不但瞬间破了蝗之神魂,并且在同一时间引动黑月森寒之力造成天地异象,瞬间将漫天蝗虫尽皆留下。

“这样脆弱的虫子,又怎么阻挡得了阎王的霸图!”

此时的阎王气态比之以往更是上了一层,战火的历练比什么都更加锻炼人。

只是,徘徊在他头顶的三首云蛟却并不像是赞同他的模样,其三只蛟首皆是怒目圆睁,一对对铜铃般满是血红,再加上其一身狂躁兽气以及不断扭动意欲挣脱束缚的身躯,看来阎王还没有真正驯服他的元神兽啊。

为了能够完全压制住三首云蛟的暴动,阎王也不便收回一身恶相,而从外人的角度看去,就是满目狰狞的阎王在带着三首云蛟耀武扬威了。

耀武扬威,自然是要的。军阵之中,首重气势,只有士气充足的军队才会有足够的战斗力。而这一次,若不是铺天盖地的蝗虫断绝了他们逃亡的生路,怕是逃走的要比战死的多得多!

“爱卿,可曾估量出我军伤亡如何?”

阎王的王帐,已经被战火所摧毁,此刻的阎王只是伫立在一座山丘之上,一边望着脚下稀稀拉拉正收拾着营帐的军士,询问着若叶冲文。

“亡者过半,伤者不计其数,尚能自如运动者就只剩脚下这些了!”

地上稀稀拉拉的人影,怎么看都没有一万,再想想战前数十万的大军,真的是伤亡极其惨重了。

“那些伤者,能恢复战力的有几成?”

“幸得龟森林一脉神医之助,加之军中也有一些懂得巫医之术的术者,伤者之中能够恢复战力的大概有六至七成。”

望着地上不多的残兵,阎王估量着虫族下一波的攻势又该是如何的凶猛,此地的战场或许即将会升级,但黑海的诸多部族会全力支持他吗?

正在阎王思索之刻,忽闻远方雷霆阵阵,隆隆声响携着滔天气浪排山倒海而来:“能拿下蝗!黑海森狱,不差!”

随着豪迈之声而来的,是其后步步掀动大地土层的飒溘斯,带着一身浩荡无垠的威能,赫墨一族最强的战士来与黑海这可能的盟友接触了。

“阎王,从来不是弱者!来者何人,说出你的目的!”

面对飒溘斯逼人气势,阎王却是处变不惊,自身强悍的实力给了他自信的本钱。何况萨克斯虽然气势宏大却未带杀意,这样释放自己的气势更多的只是展现实力赢得足够的话语权而已。

“吾,赫墨族最强的战士飒溘斯,来考察黑海森狱是否有成为盟友的能为!”

飒溘斯的话,永远是这般的简单直接,但配合着他一身强大的异能,却是任谁也无法轻视。

“哦?赫墨族!趣味!”

强者的交谈,力量才是根本,双方对彼此的力量已然有所估量,心知合作共存方是此时最佳的选择。

毕竟,仅仅一群蝗虫,就已经让黑海数十万大军险些折戟沉沙,此时苦境遍地虫灾又岂止蝗虫一种,不能合力的他们在天地虻的实力面前只有俯首称臣。

不过,联合只是暂时的妥协,心系天下的阎王可不会愿意与他人共享战果,拥有着黑月力量的他对大批的虫灾已然占据了优势,那么···

“赫墨的死穴,又在哪里呢?”

而在天地虻的方向。

蝗的失利已然通过遍布苦境的虫灾传递到天地虻的耳中,但双虻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加以理会,即便是苦境又多了一只分蛋糕的手,又怎么能打扰到他们快乐地唱歌?

“就要迈向前方

别嘲笑我的慌张

把挫折当作成长

胜利当作希望

心灵茁壮

平凡展翅飞翔

快收起你的悲伤

勇敢去闯

超越要有胆量

遍地散落着信仰

终点没有方向

未来由我来创

就要迈向前方

我已经收拾行囊

替黑暗要一点光

为成功享受失望

就要迈向前方

这生命渐渐发光

为梦想遍体鳞伤

用信念乘风破浪~~”

一曲唱罢,天地双虻方才得了空闲,理会起这此进攻的失利。

“蝗呢?刚才汇报就不在,怎么唱歌还是不在!”

扫视一圈手下人马,王蠸忽然发现居然没有蝗尊的身影,进攻的失利也就算了,居然还不回来领罪受罚!这怎么能忍?

“蝗尊他,陨落了!并且在战场上有耳目发现了赫墨族飒溘斯的行踪。”

耳闻愕然一语,王蠸后夔顿时双双震怒,苦境虫族纵横天下未逢敌手,今天居然陨落了这样一员大将,若是不去讨回颜面,怕是今后敢于反抗的人就会越来越多了。

“王蠸,看来赫墨好像是坐不住了,咱们放他们一马居然不知道感恩,反而联合起异界的人马想要反攻我们!”

“愚蠢的赫墨人,天地虻会让他们知道谁是不该惹的存在!

螟、螨、蚖你们三人带上本族虫海与本座出征,蝼蛄与蝝密切注意赫墨动向,如有必要可调动蝻与粟夜盗虫海一并围剿。”

在这种行军的大事上,从来都是王蠸一言可决,而他口中的本座也并不只他一人,而是他与后夔二人同去。

听了王蠸的指令,苦境各地虫灾顿时被调动起来,群群虫海汇聚成遮天黑云,所过之处遍野尽成荒土,而从高空往地上看去,而这荒土的轨迹更是一路向着黑海而去。

只是,也不知王蠸是不是脑袋一直短路,就在开拔行军的末了还对留守的棉铃虫交代一声要好好练歌:

“对了,棉铃留守之余,别忘了多练习一下迈向前方的配乐,等我们凯旋可是要好好开心地唱一遍!”

看来,阎王对他们智商的了解还是有点道理的。

048不死初成

所谓不死之身,要么是防御强到打不破,要么是死了之后能够有能力复活,要么就是找不到命门就不会受伤。

其中各种类型的代表,有代表防御力的波旬金身,有死而复生的烙骨大法,还有不死不灭的灭幻神功。

不过这些凛牧并不是很感兴趣,或者说他也没有那个资本自创乃至练成这些功法。

凛牧想要的,是依靠模拟白泽图中这些生命力顽强的灵物灵气流转的轨迹,探索出其中迅速复原的共同点,从而获得无与伦比的恢复力。

“就好像阳神一类小说中武圣的滴血重生一样!”

这是凛牧心里定下的方向,也是这次创造功法的指南与总纲。

托前世各种光怪陆离见识的福,凛牧从来不缺乏各种奇思妙想,他缺乏的只是能够让他施展这些思想的手段。

而这些手段,白泽图中都有所记载。

一门功法的创建,需要一个总体的思路,然后便是不断地添砖加瓦,乃至最后的功成,其中所需要吸收的各色原理手段甚至有可能南辕北辙,就如同凛牧会通过白泽图中一则灭杀邪物生机的术法体察到了自身的生机所在,从而让这番创功往前大大地跃进了一步。

只是,忙于创功的他,还要兼顾体贴七色翎的心情,甚至还要时不时应对剑鬼比剑的要求,难免就有些顾不到的地方。

“夫君,吾今日一人呆在屋内,有些想恋往日的铸台了~”

即使在相处的时间里总是被凛牧哄得很开心,但毕竟一人等候的时间总是难捱,窝在凛牧怀中的七色翎虽然很是迷恋这一刻的温暖,却也是鼓起勇气说出了以上的这番话。

实际上,自从七色翎自从成亲,就凛牧被限制住不准再去铸造了,用凛牧的话说就是堂堂一境主母无须舞刀弄剑,当然其真正的意图总归是知晓内情的人都懂的。

毕竟,按着原本的轨迹,七色翎就该是在继续铸剑的过程抛夫弃子地跑了。

可惜,这样的方法并没有什么用。

七色翎是一个独立的女人,即使她婚后装作很温顺的模样,她也不可能只为了凛牧长久地无所事事、独守空房!

而凛牧也不可能为了她,放弃自己创造不死之身的时间!

此时的凛牧,深刻地意识到,如果现在不答应她要铸剑的请求,别说是拖到第三者插足了,怕是这份夫妻的感情现在就要破裂了。

“既然是翎儿想念,就去看看好了,关于铸术理论翎儿继续研究也是无碍,只是铸造之时火大烟毒,为翎儿身体着想还是莫要亲自动手了!”

一步的退让,是凛牧不想破坏这此时的安宁,即便是有着夫妻间的小小矛盾,但也不是不能解决的问题。正如俗话所说的,床头吵架床尾和,哪里有不发生矛盾的夫妻呢!

只是,既然开了头,表面温顺的七色翎可不会就此罢休,她心里想的,瞬间就成了明天等凛牧练功,她就要自己试试这些天的一些思路了。

至于说违反了凛牧的要求什么的···

“夫君这么疼我,绝对不会有事的!撒个娇就好了啊。”

从小被白首留仙宠大的羽族公主,婚后也是被一心维稳的凛牧宠爱着,她的心里,可不会有什么自己不能做的。

而在凛牧这边,不死之身的创造也到了紧要关头,关于自身生命力的激发让这门功法瞬间有了自己的主干。剩下的,就是往上面添砖加瓦,从而获得实际有效的可行手段了。

“万物生灵,都有自我恢复的能力,一般人手上破了小口子基本上两三天就能恢复,如果是严重一些的刀伤,或许也就几个星期就能恢复。也就是说,其实人体本身的恢复力还是可以的。

但我所需要的,却不是这样简单的东西。人体的恢复大多是在睡梦中才发动起来,就好像小孩子长个子也都是在夜里,我想要获得不死之身的第一步,就是逆转这种规律,让自己的生命力无论在何时都能充满活跃度。”

凛牧所追求的不死之身,是需要在激烈的战斗中能够自行恢复伤口的,这就要求其恢复力时时刻刻都保持着充沛非活力,仅仅是这一点,就是不小的挑战。

“幸好我的功体没有跟本源结合,可以调动传承的丹元在与本源结合的过程中引导出身体内旺盛的生命力,不然仅仅是这一步就够我蹉跎数年。”

用旺盛的生命力为引子,通过模拟那些灵兽元气流转的脉络,将真元变成修补身体的材料,从而让自己只要有真元存在就能不断弥补伤口。

由于凛牧本身的一身圣气就充满了生机,转化而来的力量对治疗伤势也是极为有效,这一点进步的速度完全出乎凛牧的预料,几乎是理论刚刚完善,效果就出来了。

只是。

关于修补身体的能力,却也有些讲究。这世上给人重接四肢,结果脉络没接对导致组织坏死的庸医数不胜数,而怎样在保证自身在激烈的战斗中能够不出差错,把伤口还原成本来面貌,也是一门大的学问。

好在这个世上还有功体这种东西。

每个人的功体都是自身元身与真元以及其固定运转轨迹的结合统称,而每一个功体有成的人其功体都有其固有的惯性存在,这种惯性,也是一种记忆力。

而凛牧就可以把自己身体的信息,以及受伤之后迅速有效调运真元,从而转化治伤的所有过程信息,都存放在自己的功体当中。

这样一来,只要凛牧功体未散,就能不断地自我修复伤体了。

尤其是,凛牧还知道人体即使是割断气管或者挖去心脏也能够存活几分钟,只要凛牧能够在这段时间内将这些伤迅速治好,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称作不死之身了。

“条件有限,先做到这个程度也就够了,不过在改造功体的时候居然发现随着功体的改变,我自身的修为也会立刻随之改变。这也是一大发现,看来我以后功力的突破还得落在这一点上。”

不死之身初成,怎么能不试试它的能力,心中怀着无限的激动,凛牧第一次在婚后主动向剑鬼邀战,也很是让剑鬼激动了一阵。

“萨!这些日子老牧你真不爽利,总共才陪老鬼我打了四五架,老鬼我整个人都要生锈了!来来来,都说你不出来是在修炼什么神功,老鬼我今天要再试试你的手段!”

049怀孕

牧天大殿外围,靠近痕族的平原,此时矗立着对视的两人。激荡的真气引起了一阵阵的暴风,冲突的剑元将四野分割成无数的碎片。

“老鬼,注意了!”

一声注意,伴着一道突然而至的剑气。是凛牧启战的开端。而剑鬼也在瞬间将这道剑气挡下,并且顺势回敬一击,这样打招呼的方式二人已经不能更熟悉,接下来就是瞬间步入高潮的激烈剑斗了。

狂乱的剑鬼,带着狂乱的剑,招招不离凛牧行招弱点,自从开悟之后,剑鬼的剑术乱中已然有序,其进步也是肉眼可以看见。

而另一方的凛牧,手中点青依旧挥洒自如,行云流水间运使节奏丝毫不乱,虽然公平起见未曾动用牧天九歌,但其一招一式亦是已有了大家风范。

只是一心验证功法威能,凛牧却不会满足于此时的交锋,只见凛牧眼一凛、气一沉,周身元气吞吐间却是浑然姿态瞬间改变。

狂!奋不顾身的狂!

烈!勇猛无惧的烈!

不同于原本方天之剑的清正大方,此时凛牧手中剑器使来却是如同剑鬼剑势一般的狂乱,甚至于,不思防守的他比之剑鬼要更狂!

而凛牧倏然改变的剑路,虽然让剑鬼一阵诧异,但其狂乱之姿却是甚合剑鬼胃口。

“萨!萨!老牧我跟你打了这么多架,就数这一架最痛快!吃我乱砍斩啊!”

双雄会,狂对狂。

一者剑势其烈如火,狂乱无迹,以其剑灵之躯不惧一般刀剑之伤;一者剑势如风狂飙,瞬间暴乱的剑势是不顾自身伤创的不死初成。

二者针尖对麦芒,猛将会良才,越打越是激烈,越斗越是难分,转眼间,这争斗已然步入了最高潮的阶段。

“牧天有道·六化玄踪!”

“萨!玩大的,老鬼奉陪啊,疯鬼乱狱破千崶!”

轰然冲击的双方,在交接的瞬间便同时将对方震退,脚下一步步轰然破碎的大地是其卸力的牺牲品,只是嘴角的一抹嫣红也表示着双方都没有占到便宜。

“萨!萨萨!老牧你最近剑路换啦?改得跟我老鬼一样了。不得不说,你这改得,有水平!我老鬼要给你萨!萨!萨!萨!萨!萨!六个萨鼓励!”

未曾伤到剑体魂魄,作为剑灵的老鬼就不会有什么伤势,一把抹去嘴角溢出的鲜血,老鬼显然对凛牧忽然转换的剑路更感兴趣。

不过老鬼言语中最多的,还是自夸的言论,熟知剑鬼习性的凛牧并不将其言语放在心上,只是细细感受着自己身体各处伤创的感觉。

“有点痒,应该是正常情况,真元流转没有问题,伤口也很快愈合了,但疼痛还没有完全消散,可能是肌体没有习惯这样的恢复速度,总的来说,很不错的属性!”

初次这般狂乱地行剑,凛牧完全没有防守的概念,不同于剑鬼能乱中有序狂剑之中也有守势,凛牧这一战下来浑身至少中了不下十剑。

只是这些伤势在初成的不死之身作用下,在斗剑之时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现在能够让凛牧感受到的伤势,也就剩下最后极招冲击所带出的内伤。

并且,这些内伤也在这几个呼吸的功夫恢复地差不多了。

“虽然不知道这新创的功法能不能救下心脉破碎之类的重伤,但至少依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在战斗中剑气划过之类的伤口已经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复原。”

而真正的战争中死去的高手除了被一击致命杀死的,最多的就是被浑身上下的伤势拖累至死。

尤其是到了凛牧这个级数的高手,一般已经不会在实力完整的情况下,被一击致命地杀死。也就是说,凛牧至少在三界战争中,不太需要担心自己会倒在战场上了。

心情愉快,对于老鬼的自吹自擂凛牧也难得地没有反驳,反而是顺着剑鬼的话顺捋起这家伙的毛。

“可惜老牧我就算同同样的剑法,也比不过老鬼你剑更狂啊!”

“萨!萨萨!还是老牧你有眼光,我跟你说啊,我老鬼的剑术可不是吹的,就连那只酒量不行的大狮子想跟我老鬼学,我都没交给他!”

“是是是,老鬼你最厉害了,只比我差一点点而已!”

看着老鬼这么吹牛的模样,凛牧忍不住又开始撩拨起他,方才那一战为了测试不死之身他用的完全是自己不熟悉的剑路,此刻的他心情正好,手也又开始痒了。

“萨!什么叫只比你差一点点!老鬼我明明是天疆剑术最高的,不服咱们再来比一场!”

对于凛牧的撩拨,剑鬼一头的鬃发都竖了起来,一身刚刚平息的武息又激荡了起来,拎起的炼鬼百封阙就等着凛牧一句话就要砍过来。

可惜这一战还是没有打起来。

因为乘黄来给凛牧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七色翎被发现已经怀孕了。

坏消息则是她因为怀孕还打铁动了胎气,晕倒在了铸造炉旁。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凛牧也没有心情再和剑鬼斗剑了,麻溜地踏进了乘黄的小车,一个转眼就到了羽族巫医商羊的药炉之处。

一下车,还没等凛牧看到七色翎的状况,正为七色翎跳着巫祝之舞祈福的商羊就开始数落起他来。

“牧神这夫君是怎么当的,妻子有了身孕不每天陪着,居然还让她去铸造炉铸剑!得亏我这药炉和铸造炉是离得近,给你抱住了这娘俩,不然的话有得你后悔的!”

别看这只商羊跳着舞只能一只脚落地,他愣是一边数落着凛牧一边用一只脚完美地完成了巫舞之术,脚下的步子愣是一步都没有错。

对于商羊的数落,凛牧也只有唯唯地听着,这次确实是他做得不好,巫医数落两句他也无话可说。

不过商羊虽然话唠,但巫医之术还是有两下子的。一场巫舞跳完,七色翎就醒了过来。

“唔~~这是药炉?”

刚刚醒过来的七色翎,还是迷迷糊糊地样子,她只记得自己忽然头晕了一下,然后的事情就全都不知道了。

看着妻子一脸无辜的模样,凛牧既生气她不顾自己的禁止偷偷开炉铸剑,又心疼她怀胎伤身低血昏厥,种种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再加上一丝没有看顾好她的愧疚,最终说出口的,只有一句:“好好养胎,莫要再劳累了。”

不如此,又该如何呢?对着刚刚怀孕并且昏迷的妻子大喊大叫?还是严厉斥责她不遵守自己的禁令?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凛牧自己也有责任,现在的重点还是养胎为上!

只是这一次,凛牧就没有空闲去研究功法了,他得花大部分的时间来陪怀胎的七色翎。

050虫海与图腾

苦境,焦土的战场。

被黑月寒气冻死的满地虫尸,已经被从后方赶来的中军所清理干净,先锋大军能够复原的战力也已经加入了此时的大军,而不能复原的,就只有和那些虫尸一并被送往后方了。

人一过千,漫山遍野;人一过万,无边无沿。

即便是远逊于先锋大军的中军,在接收了十数万老兵之后也显出了一派昂然无惧的气态,无边无垠的营帐甚至连站在高处的阎王与飒溘斯都一眼望不到边。

“森狱如此兵强马壮,本该是不惧天地虻百万大军的。可惜,人海的战术对虫族最没用了!”

虽然对阎王手中大军数目表示赞叹,但不明黑月之能的飒溘斯依然对普通的军士不抱指望。见识过遮天盖地杀之不尽的虫灾的他,从来不会认为有什么族群能在数量上胜过这些虫子!

不过阎王却不会就这样赞同他的话,而灭自己的威风。只见他一手指向足下大军森然有序的排列,缓缓吐出的雄霸之语也是丝毫不让:

“单论数目,本王将士肯定不及。但战争从来就不是比数字的游戏,只有从真正的修罗场活下来的人,才会是最后的赢家。

飒溘斯你可以看看,本王麾下有多少从尸体里爬出来的将士,他们每一个都是本王打赢这场战争的筹码!他们的每一刀,都会将这一战的胜利往本王这里拉近一步!”

在这个世上,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说话的资格。这些人能够从之前被虫海淹没的战场中生还,都已经成了最可怕的杀戮兵器,掌控着这样一只大军的阎王,也有着自负的本钱。

对于阎王的自负,飒溘斯不置可否,时间会证明一切,他所要做的只是静静看,看这个新的盟友能不能自己度过这一个关卡。

“如果渡不过的话,那就不要怪我飒溘斯无情了。弱者是没有资格享受阳光的!”

不过留给他们聊天的时间已然不多,因为极目远眺已经能看到远方暗下去的天空了,看情况貌似是漫天的飞虫多得吓人,已经把天光云彩尽皆掩盖。

“大战,将启了!”

“一念兴战,再启末日浩劫!”

“只手掀波,独写唯吾霸业!”

“黑海森狱,即将成为天地虻脚下的残躯!”

王蠸与后夔的诗号伴着其凛冽的杀机,随着弥天虫灾充斥着整片战场。

而随着天际滚滚虫云破空而至,两股庞然无际的力量顿时充斥天地之间,这是属于天地虻战争的宣告,也是他们带给黑海的死神请帖。

不过,面对汹涌如惊涛骇浪的虫海,阎王却是毫不退让,迈步间恶相已然乍现,滚滚气势升腾也已经将元神兽之力加诸己身。

“服心不用七擒策,御侮何劳三箭歌;高枕幽窗无一事,西人不敢牧长河。”

一步一迈,步步升腾,愈加昂扬的气势在阎王身上不断激增,却是他激荡的战意要让他做出以一敌二的壮举。

“天地虻,想拿下黑海森狱,就拿出你们的本事吧!万代山河风云染!”

一声沉喝,阎王首开武斗之章,双掌邪气如磨盘翻滚,一身浩荡尽震慑得九天十地为之失色。

“来得好,地蝱邪噬!”

眼看阎王一身武息举世罕见,王蠸一时也来了兴致,甫一出手便是不世绝学,搅弄风云的一击顿时就显现其不世根基。

双雄会,强斗强。初次交接的两人,对于敌手都是不敢大意,出手保留有意试探间,却是双双震撼平分秋色之局。

“哈!胜不了王蠸的你,有何资格狂吠?蚀天灵毁!”

而一旁的后夔可没有让王蠸单挑的想法,趁着阎王受力一刻顿时加入战圈,全无保留的一击携着无边的威力,直引得周遭万物尽被激荡一空,宏大威能好似下一击就要将阎王撕碎。

“阎王的能耐,你们马上就能见识到!”

倏然开口的阎王,是早就戒备着后夔攻势的有心人,战斗的艺术从来不是双方对砍,斗智与斗勇才是其真正的面目。

“天地判·阎王决!”

勃然而发的极招,引动九天雷彻、万物尽默,强悍的威能还未出手就让后夔已感棘手,轰霆而至的掌力在交接的瞬间就将后夔攻势尽皆击毁。

对撼的力量,阎王是无可争议的强,早有准备的他一出手就是意在致命的一击,即便后夔强招相对亦是被震退当场。

“后夔,你没事吧?”

紧张妻子的王蠸,在第一时间接下了首创而回的后夔,其脚下一步步沉重的脚印,则显示着他卸去的阎王掌力雄浑非常。

“阎王,你惹怒我了!”

擦去后夔嘴角溢血,王蠸整个人的气势都截然不同了,如果说方才他只是抱着居高临下的心态而来,现在的他既认识到阎王的实力雄浑,也有了必杀阎王的决心。

“死来吧!蚀魂天·邪冥地·浩劫之蝱!”

天地双虻乍然对视的一眼,是对彼此心意的了然于胸,元功元转配合无间,再度出手的二人一上手就是双虻合力的绝杀极招了。

而就在双方的首领斗得如火如荼的时候,他们的手下们也没有显着观战。老大们都撸起袖子上了,当小弟的哪有干看着的道理。

甚至于,还在阎王与双虻以气势相斗的时候,虫海大军与黑海森狱就已经开始了最为残酷的厮杀。

有感于苦境虫灾的杀之不尽,阎王在这次调兵的时候特意调来了牛头部落的萨满祭司前来为助力。

这些背着一根根图腾柱子的牛头人打虫子虽然不大方便,但其布下的皂海荼罗阵等各式的阵法却是能给大军以最好的保护与加成。

“这是,图腾?”

前所未见的图腾战法,让藏身观战的飒溘斯有些吃惊。苦境的图腾之学已经湮灭已久,无数部落的图腾都已经融合成了一尾五爪金龙。

但黑海不是,充满了各式部落的他们,显然有着丰富的图腾数量。

而牛头部落的图腾力量在整个黑海森狱也是首屈一指,甚至于他们还在不停地研究出新式的图腾阵法以提升自身的实力。

这些图腾的力量是这样的神奇,以至于明明是占据了数量的优势但虫海反而是劣势的一方。

不过,虫族亦有其对策。

针对这些布阵的牛头人,虫族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派出了大量的高手前去针对绞杀,无论是天地虻直属的螟、螨、蚖三尊,还是更下一层的缚丝命、缠欲灵、月中影、迷中幻、邪虫雾妖等各类妖虫,都开始针对那些牛头人开始捕杀起来。

051虫海鏖战

在虫云满布远超雾霾的战场,如果不是有着牛头部落的萨满图腾利用大军布下图腾阵法,仅仅是无边无垠的飞虫就能真正淹死黑海的大军。那是字面意义上的真正淹死,就如同海潮一般将大军挤的无法呼吸。

而图腾战阵的用处,则是保护了黑海的军士们有着充足的空间保存气息,在战场上那一座座散发着淡淡光芒的军阵,不停地搅动着虫尸的血气补充着阵法的暗能。

靠着图腾阵法之助,数十万黑海大军结成一个个战阵,正与弥天虫海相抗衡。然而这一点,却不是虫族所乐见的。

“奇异的反抗力量,但终究会化为虫的食粮!”

身为一族之主,螟、螨、蚖三尊比之之前毙命的蝗尊也不弱多少,一招一式都能肆意屠戮黑海的士兵,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他们的脚步。

眼见自身手下被虫族如割草一般屠戮,坐镇中军的大将们坐不住了,首先冲出战阵的是最为骁勇的魇帅,其后也皆是各族实力高强的战将。

“放肆!魇灭苍生势无尽!”

魇帅的脾气,一直是这样的火爆,手中长槊立马横劈,借着坐下魇魔兽之力构成势难阻遏的一击,以一身骁勇之姿瞬间就将三尊的攻势尽皆遏制。

不过,再怎么强势的一击,击退三人也已经是超常发挥,浑身真力一时空虚的魇帅在回气之际,却是要面临三者抢攻一线的逼命强杀。

好在,两把战斧和一根狼牙棒挡在了魇帅的面前,正是紧随他之后奔出战阵的另外两名黑海实力派战将:大惊爆以及极恶恶法。

虽然由于黑海森狱民智未开,这些战将的名字都有些古怪,但二人却是实打实从一次次战争中打出来的高手,即使二人功力要比之魇帅差了不少,但论起在战场上的实力他们可不会差很多。

“哇呀呀呀啊!大惊爆要开杀啦!”

一声开杀,大惊爆挥舞着双手硕大战斧,横劈竖砍的每一招虽然简单,但却是战阵之中最为简洁的杀法,即便是螟尊一身功力远胜于他,但也被其逼得手忙脚乱,一时间却是有些支绌了。

而在极恶恶法这边,挥舞地不见人影的狼牙棒打着半空中不见人形的螨尊,不同于其余虫族喜爱保持人形的模样,螨尊如今的模样却是紧紧围绕在极恶恶法周遭空间,形成了一层黑黑的烟雾要渗透进那防守的空隙。

实际上,这烟雾就是无数细小的螨虫堆成的屏障,此时的极恶恶法面目之上已然出现了一片片的溃烂之相,却是狼牙棒的防守有了漏洞让那些螨虫有机可乘了。

眼见极恶恶法似乎撑不了多久,魇帅手中长槊横绝当场,滚滚魔气化作噬魂黑烟,凝结在长槊之上直取蚖尊首级,早已对敌手有着不少了解的魇帅明白,只有将头砍掉才能绝了这些虫子的生机。

“你们想的,也太美了!尝尝扭动的滋味吧!”

明白黑海之人想要拖住虫族三尊以待阎王,蚖尊却是轻蔑一笑,完全不以为意,她甚至还有空悠悠然地指挥着身旁的几只虫儿咬死了一个牛头萨满,然后才对着再次冲来的魇帅轻轻一哼。

就在魇帅长槊逼命一瞬,其肉身忽然不受控制地开始扭动起来,不知何时蚖尊已然用不知名的虫儿控制了魇帅的神经,此刻在这些虫子的刺激下魇帅的肉身正不停地迷失在失控的道路上。

好在阎王在战前就已经知晓虫族可怖,不但安排了战将为阻,还布下了术者为应。眼看这处战场情势不对,血巫术者们也顾不得留力,全力针对起占尽优势的螨、蚖二尊。

“血魔之巫·弁邪!”

“黑咒烙命·克!”

随着森森血咒响起,萦绕在战场之上的浓重血气似乎受到指引,化成了两道血色蛟龙,直缠向螨、蚖二尊之所在。

尤其是血咒巫者们已经在一旁观察偌久,对虫族二尊的功体特性已经有所了解,所施展的咒法也是有所针对。一时间,战况又显得焦灼了。

然而,此时的虫类,高手层出不穷,除了此次前来的三位尊者与天地双虻之外,也还有着缚丝命、缠欲灵、月中影、迷中幻、邪虫雾妖等各类妖虫。

这些虫类由于自身的族群没有极其强悍的繁衍能力,所以即使本身的实力足够,在虫族的地位比之几位尊者也是不如。

只是,地位不如不代表实力欠缺,此时的战场中已然完全充斥了无数的虫子,就连呼吸都不时会吸进一大堆的虫儿堵塞气管,在这样乱战的情况下,他们所造成的杀伤力也并不会比尊者们小。

黑海的高手大部分已然去拦截三尊,此时已无余力再拦阻他们,每当他们突进一座大阵,就是靠着黑海将士们的血与肉来拖延他们的脚步。

察觉己方力量正在迅速削弱,阎王心中此战不宜拖延,只是天地双虻非是易与,二者联招也是凶残非常,想要迅速决胜又谈何容易?

“看来只有动用黑月的力量了!”

早已明了飒溘斯隐藏在侧,阎王便一直留着黑月这张王牌未发,只是此时的战况已不容再留手,不然黑海这一批最精英的将士就要毁于一旦了。

“阎罗极孽·神魔同坠!”

心念既定,阎王顿时神魔之招浩荡而出,只见其周身滚滚魔元沸腾如火直灼得四野为之一空,而不断往其掌间汇聚的强大邪流也惊地万界为之失声。

神魔之招,对上天地双虻合力,强大的余波瞬间扫荡方圆百里,漫空的弥天虫群也在这一余波之下被清空了一片。

而作为直接受力者的三人,亦是受创不轻,虎口的朱红如泉水般激流,内息的紊乱难复也让三人一时间难以再攻。

不过,阎王要的就是这一瞬的空隙!

凭着森狱王族远超同侪肉身,阎王强行压下体内伤创,一身元功瞬间提升至顶,口中异咒也在瞬间念诵完毕。

“那迦黑月·遣我奈落·玄力引渡·于焉吾令!”

随着阎王异咒念出,那漂浮在天空的黑月也在同时将森森寒气集中照射到这一处的战场。而随着黑月森寒之力的到来,那弥天盖地遮蔽着三光四时的虫群瞬间就稀了一层。

而随着黑月力量的不断增强,那些生命力强一些的虫子也受不了,满身都开始结了寒霜,生命力迅速枯萎冻结从天空直接落下。如果不是地上的黑海大军还保持着图腾阵法,说不得就要被这大批落下的虫子给压死了。

“嗯?有力的手段,有价值成为赫墨的盟友。”

忽然出现的赫墨强者,是飒溘斯认可了阎王的力量而现身。如果说黑月的出现只是让天地虻损伤了大量消耗的炮灰,那么现在又出现的飒溘斯却是让胜负的天平有了偏移了。

天地虻能统治苦境如此之久,也不是真的蠢货,眼见情势有些不利,双虻同时急发一掌,招呼着残留的手下就从战场抽身而回了。

“黑海森狱和赫墨异能者,天地虻记住你们了!”

052若梅

“赫墨的出现,的确是恰到好处!”

饱含深意的一言,是阎王对飒溘斯的想法已然了如指掌,即便之前与双虻的交锋亦使他并非全盛,但其如渊似海的气态却是丝毫不减。

“考察盟友的实力,是飒溘斯的职责,有实力的人,不会在意他人的看法!”

此时的赫墨,正如日中天,虽然阎王表现出的实力非同小可,但飒溘斯也不会弱了气势。况且,此次天地虻退兵的最大因素还是那股森寒的黑月力量,而并不被这股力量克制的赫墨对黑海又有何惧?

“此次所见黑海森狱,实力已然足够与我赫墨联盟,我须回报族内此点,暂别了!”

一声暂别,飒溘斯已然使用赫墨异能挪移时空,瞬间传送回到了赫墨的圣地。

望着眼前忽然消失的人影,阎王忽然有些愕然,赫墨异能的特殊超过了他的想象,也不知除了飒溘斯之外赫墨还有何种强大的力量。

“但,无论是怎样强大的力量,终究会匍匐在阎王的脚下,下一次,将是阎王来主导一切!”

握紧双拳的王者,负着双手,也负着毕生的霸业雄图,带着脚下无量的大军,遥望着苦境的万里江山。

而在赫墨一方。

挪移传送回族内的飒溘斯,一回来就碰到了从彩绿铩羽而归的摩弗罗,此时赫墨最顶尖的主掌们正在研究对外的战略,飒溘斯的回来正好加入这次的讨论。

“飒溘斯,此行黑海森狱,不知有何收获?”

同为赫墨鹰派,摩弗罗与飒溘斯的关系最好,强烈的战争意图让他和飒溘斯很有共同语言,这次也是他先开口询问此行的收获。

简要说完阎王与黑海诸族的力量,大巫师和穆云度并不以为意,以此时赫墨的强大势力,即便是整个黑海森狱加起来也不够半个赫墨打的。

而当飒溘斯说道图腾战阵的时候,穆云度却有所动摇了,赫墨能够从肆虐苦境的虫灾口中夺食,主要靠的就是赫墨异能可以共通叠加,这样能够完全压制住天地虻的赫墨才能够在虫海之中存活。

当飒溘斯讲到黑月的力量之后,就连大巫师和摩弗罗都坐不住了,此时的赫墨拥有着能够胜过天地虻的四人,却无法对抗无边虫海的消耗,强大的赫墨异能消耗亦是恐怖,互相制约与平衡才是此时苦境的真相。

但,此刻出现了一种完全克制虫海的力量,那么这种力量将会是打破这平衡的关键!

“既然此时是三阳同天,那么,另外那颗不属苦境的太阳是不是也有这种力量呢?”

这种足以改变战局的力量,当然要把握在自己的手里才能放心,拥有庞大黑海的阎王不好对付,那么是否可以从另外一颗太阳的力量下手?

这世上的聪明人绝非只有一个,深受黑月之力重创的虫族对这种力量更加地恐惧以及渴望,天地虻在回转向阳沙滩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排所有的手下去寻找古耀的力量,一时间整个苦境都被大量的虫子惊扰地鸡飞狗跳。

此时,古耀已经成了整个苦境战争的导火线。只要有人能找到天疆,那么战争就随时可能发生了。

“虻尊,那黑海森狱那边怎么办?就不管了?”

天地虻的手下,总有智力不及格的家伙存在,在这种时候还揭双虻的伤疤,其结果就不用说了,被扔到乱葬岗的就是他了。而杀了个笨蛋发泄了一下的天地虻也依旧发挥了虫子脑瓜的特性,再度唱起歌来,像是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寻找天疆的过程,说实话并不顺利,天疆本就和苦境不属一个世界,再有黑海大军拦截在三界接口附近,任是赫墨与虫族的家伙找破了脑袋也没能找到天疆。

实际上,在之前天地虻败走的一战过后,黑海森狱的侵略之路可以说是一片坦途,源源不断的士兵从黑海本土往苦境送来,而其拉森狱的则是一车一车的物资。

伴随着大量的士兵前来,黑海森狱占领的土地也在飞速地增加,这一次的侵略,黑海森狱赚得是钵满盆满。

不同于苦境带着血与杀的气息,天疆的日子依旧是永远的安宁祥和,托了黑海阻拦了苦境不怀好意的图谋,此时的天疆的和平并没有外人来打扰。

确实是个养胎的好地方。

而在牧天侧殿的花园里,凛牧正将耳朵贴在七色翎的肚子上听着胎儿的动静,此时的七色翎肚皮已经浑圆,懒懒地坐在摇椅上接受着丈夫的亲昵。

自从第一次七色翎被发觉有孕,并且在打铁的时候昏倒之后,凛牧一直便对她寸步不离起来,无论是吃饭睡觉晒太阳都要陪在身边,就连研究自身的功体也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没办法,实在是被这没个准的老婆吓怕了,眼看着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要是她再想不开去打铁,那可就有得玩了!

好在十个月的时间,其实也并不长,凛牧就这样每天陪七色翎晒晒太阳走两步,然后跟肚子里的孩子交流两句,就这样日子也就“刷”地没了,丝毫没有之前创功时候的耐用。

不过好在,孕妇每天的睡眠总是很长,七色翎每天睡到日上三竿,下午还要睡半个下午的午觉,然后再溜达一圈吃个饭就又睡下了。所以其实凛牧可以自己支配的时间还是蛮多。

用着这些七色翎睡觉是时间片段,凛牧将自己的功体归纳总结着,自己本身的牧世圣道已然没有进步的余地,那么只有自己加以修改才能有所突破了。

而关于他新成的不死之身,大部分是借鉴了白泽图中功力流转的关键点,再加上凛牧本身的圣气充满了沛然生机,这一部草创的功法才能有着这般不俗的威力。

只是,这样一来,关于功体的修改也让此时凛牧的修为有所后退,虽然只是微不可查的一丝,却也让凛牧知晓对功体的修改是一项极其复杂的工作,容不得一丝的马虎大意。

不敢对自身功体再动刀子,凛牧只能把主要精力用来整理与归纳这不死之身的功法,现在的他对这门功法主要分为三个境界,分别是:刀剑不伤,万邪不侵,以及滴血重生。

这三个境界,不但是凛牧对于此的期许,也是这门功法的创造方向。

而就在凛牧对这门功法有了一个阶段性总结的时候,七色翎生产了!

很顺利地生下了一个女婴,一出生就带着天疆王族的紫芝王气,甚至这王气在初生之际就让产房之外的一树梅花盛开。

抱着这个不停地笑着的娃娃,凛牧心怀感慨地为她取了凛若梅这个名字,这是原本就该属于她的名字,也是凛牧对她一生的祝愿。

053玉菩提

虽然由于吃过一次亏,天地虻一直都没有再次对黑海采取大的动作,但其余的小动作却是一直不断,不但将各种弱小肥美的虫子调离黑海边缘,还将各种含有剧毒且只有骨头的虫类调往了萧山方向。

这些虫子不断地蚕食着黑海大军的一条条性命,并且由于其是由整个苦境调来的萧山,也不惧阎王引动黑月之力绞杀,这是天地虻准备靠着无穷的虫潮消耗黑海森狱的有生力量了。

而对于似乎已不安分的赫墨,天地虻也拿定注意要好好敲打敲打,派遣各族之尊搜寻古耀力量的同时,也让他们顺路灭掉几个人族聚居地给赫墨上些眼药。

在数位尊者当中,蝻尊负责的是苦境南方的人族聚居地。一路走来,他却发觉苦境人族的局势,比之数年前却是好了许多。

虫族刚刚崛起之时,人族尚且懦弱无能,他们只能靠着偶尔冒头的几个炼气士,或者靠着几个偶然觉醒的异能者苟延残喘,随时都有可能倾覆在席卷苦境的虫潮之中。

或许是人族生而坚强,又或者是生活的苦难让他们不得不坚强,现在的这些人族,比之以往却是大有不同。

他们中有能力有头脑的,并且有运道的,都获得了去赫墨启发异能的机会,瞬间获得的强大力量让他们得以在这乱世生存,在强大人族力量的同时也能够更好地保护了他们身边的亲人。

而那些运道差一些的,也在不断的钻研中研究出种种奇异的力量。正所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人族钻研力量的心,让他们在短短的几十年内就能够保住自己的粮食、居所,乃至性命。

甚至由于聚居地人数的增长,还不时会产生由几名不甘寂寞的人开辟的,星星点点的新的聚居地。

可惜有些聚居地的运道不好,碰上了正在扫荡的虫族尊者。

蝻尊一路走来,碰到的最多的就是这样几个异能者带着几个其他力量的家伙建立的聚居地。靠着这样几个高手的守护,一般的灾害还真的吃不下这些地方。

“不过,方才那个光头的家伙,最后临死的反击倒是蛮疼的。”

在路过之前一个人族聚居地的时候,蝻尊照着往常的程序,先是调动起弥天的虫海将其团团围住,在通过三天三夜的鏖战杀光有生力量的同时,也让聚居地内的几名高手脱力,最后再由他收取最大的战果。

不过这一次的过程出了点意外,因为这些人中又出现了新的力量。那是一个没有头发的汉子,一身真元散发着一股金光,即便是其他人尽皆战死了,他依然保持着昂扬的精神。

“放弃吧,我知道你已经很累了。”

地上累积无数的尸骨,见证了和尚每一点真元的损耗,纵使他的力量已然称得上到了人力的顶点,甚至已然摸到了罗汉的果位,但在无量的虫海之下依然被消耗一空了。

但他的眼神依旧很坚定。

那是一种向道的眼神,悲悯众生,渡人成佛。

可惜他终究不能自渡。

从灭境前来苦境广传佛法的他,出师未捷身已先死,只有他临死前的舍命一击让蝻的心一直隐隐作痛。这种痛一直伴随着蝻这一路扫荡的路途,使得数名人族强者从他的手中逃脱。

而当他遇到了另一个和尚的时候,他的心痛终于结束了。

“枿坐云游观世情,一叶菩提,落声入耳听。冥濛山头夜雨急,山后曙天青。阿弥陀佛,玉菩提今日,只能舍身斩罪了!”

三阳同天的时代,既是苦难,也是机遇,空前的危机让人类不再敝帚自珍,虫族稍微不注意就涌现出了一大批强悍无匹的力量。只不过由于这些力量面对虫海处于先天的劣势,所以人族至今依旧是赫墨为主导。

“灵岳降灵·大圣开化!”

只闻空中佛禅之生骤响,点点灵华从山岳之间倏然飘至,一时间佛光顿耀广大三千界,禅唱响彻碧落九重天。

不过能坐稳一族之尊的宝座,蝻尊也非是尸位素餐之辈,即使心口的伤创依旧隐隐作痛,其行招之间也是丝毫不拖泥带水。

“八荒噬神·啮天铡!”

噬神之招,邪流纵横,蝻尊伸手间滚滚虫浪尽化其掌中利器,满是利齿的兵刃携着席卷天地的邪能直接卯上了这个敢于拦阻自己的光头。

嗯,即使玉菩提长着头发,在蝻尊的眼中也是光头,只因为他给蝻尊的感觉,就和之前伤了他的光头一样。

然而,随着双方力量的接触,蝻尊却骤然发现自己的长刃似乎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莫不是玉菩提浩大的声势似乎只是样子货,根本没有足够的根基催动?

玉菩提的根基当然不足,仅仅几十年的佛修哪里会有足够的修行,来对抗整合了一族力量的虫族之尊。

但,那些华光并非全然无用。

就在蝻尊瞬息突破了空间一下刺穿玉菩提丹田之际,周遭佛光圣华顿时借着这把长刃为通道,汹涌传递至蝻尊的体内。

而随着这些华光的渗入,先前那和尚的留招似乎也被引动了,强烈的痛楚让蝻尊一时失了气力,只能任由点点金光继续往其内钻进,一步步夺去他的生机。

“灵岳降灵,大圣开化,适化所及,昔缘导心。”

缓缓抚平着丹田破碎的伤创,玉菩提并不以为意,强大的力量并非佛者的必须,智慧的精神才是他所真正拥有。

只是,广传佛法的路途,还很艰巨,这一次一怒为佛友复仇,所带来的伤创让玉菩提的力量已不足以继续在危机四伏的苦境前行。可是在这苦海沉沦,佛者怎么能没有力量护道?

“如果有一个地方,能够为佛者大开方便之门,即便以后要数倍偿罪也好啊?”

静坐于原地的玉菩提,感觉自己所追求的天命就快到了。安的一处清静地,大庇天下佛者尽欢颜?

“如果从前未曾有过,不如就由我玉菩提开创此门,如此,便称为秽佛洗罪界吧!通过镇压一世之罪,得以为佛者大开方便之门。”

以自己重伤的代价杀死了蝻尊的玉菩提,开始忙着秽佛洗罪界的创建,他并不担心会有人前来报复,因为他相信人族之中的同志者会拖住虫子们的步伐。

玉菩提估计的不差。

被天地虻派遣巡视苦境各地的各大虫尊,都遭到了各个聚居地强烈的反抗。他们当中运气好的,还能拖着受伤的身子回返,运气不好的,就跟蝻尊一样与世长辞了。

“没想到小小人族,仅仅放任几十年就拥有了这样强大的力量!”

受到回转的尊者们禀告,天地虻很是发了一大通的脾气,明明应该是虫族占优的局势,怎么不知怎的就翻转了过来!先是忽然冒出来的黑海森狱,又是地里长出来的三教修者,突然冒出的一个个敌人却是让天地虻有些应接不暇了。

好在王蠸的脑袋依旧非常的有智慧。

虽然比后夔更加的生气,但王蠸也敏锐地察觉到这些敌人并非是铁板一块,在仔细查看了螨尊与蚖尊的伤势后,却是对局势再度有了清晰的判断。

“你们说,就算你们被打败,都没有赫墨的驰援?”

王蠸的话,让二尊有些惭愧,被原本的垃圾打成这样确实是很丢脸的一件事。

但他们的信息却是让王蠸彻底明白了:

“异能者看似是此时人族的主导,但其实内部却是四分五裂,每一个独自开辟的新的聚居地都是近乎半独立的情况,大巫师他们几人也就占了个名头而已!”

赫墨从来是人族,人族从来不只是赫墨。

“传令下去,那些小的聚居地我们先不啃了,现在我们得先把赫墨和黑海森狱拿下。”

“那~~虻尊,如果那些小的聚居地要帮助赫墨,前来报仇呢?”

“无妨,现在的他们,尝到了静心发展的甜头,才不会轻易开战,有赫墨挡在他们前面可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情!”

人心啊,就是这样的残忍与愚昧。

054婚变

婚姻就是一座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

就在小若梅满月之后,七色翎就又开始闹着要铸造去了。

由于之前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凛牧禁止她铸剑的借口也是足得很,至少在小若梅满周岁之前是不准她再去炼炉铸造的。

可惜,七色翎并不是什么听话的人。

凛牧不让她铸剑,她就开始闹脾气,不跟凛牧说话还是小事,一个没注意就跑回娘家羽族去了。

“你说说你,有没有一个做母亲的样子?一声不吭自己跑回娘家,把若梅仍在家里不管不问!”

铸剑庐内,是凛牧正和七色翎发着怒火,即便是再怎么姣好的外表,在婚后也弥补不了她一身的公主脾气了。

但对于凛牧的话,七色翎却好像没听到似的,或者说是装作没听到的模样,手中的铁锤还是不紧不慢地敲打着手中通红的铁块,只是越来越难听的锤声也暴露出她的内心远不如外表的平静:

“我算是看出来了,反正凛牧你就是要死死看着我就对了。”

蓦然一声,伴随着戛然而止的锤响,直激得凛牧心头火气骤然上涨,从来有序的呼吸也瞬间紊乱,其一身磅礴的真元也开始四溢而出了:

“你说什么!我要看着你!我要是不看着你,你再在打铁的时候昏倒了怎么办?你自己数数若梅生下来才几天?你一点当母亲的想法都没有就只顾着自己来打铁!”

“我打铁?我这是铸剑!你以为没有我给你铸剑,你的牧天九歌会从天上掉下来吗?你以为这场政治婚姻我有多喜欢吗?啊?”

状若疯狂的七色翎,夹着通红的铁块就往凛牧身上刺了过来,灼热的剑铁瞬间就刺穿了凛牧的胸口,滚滚流出的血液直在赤铁之上激起一阵的白烟。

“哈!你···”

饱含诧异与失望的一声叹,是凛牧心灰意冷的感慨,不顾间铁灼热的温度,他直接伸手拿起,拔出,扔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焦灼的伤口在功体的效用下迅速修复,但两人的关系,却如同破碎的镜子,再也回不去了。

“有空的话,回去看一看若梅,她还小,有时候可能会需要母亲。”

留在空中的话语,是凛牧最后的一丝温情,虽然婚姻濒临破碎,但孩子终究是无辜。

“也许,这样的发展,对她对我,都算是好事吧?”

牧天大殿内,凛牧一手抱着小若梅,一手拿着白泽图在翻阅。功体的进步需要日积月累,而照顾孩子也是不能耽搁的。

然而。

“仙老,翎儿最近还忙着铸剑呢?这都半年多了,也没回来看一下若梅!”

一转眼,小若梅已经可以开始学着说话了,虽然她一时还分不清剑鬼和十方摄这些人的区别,但对于凛牧她已经非常熟悉了,甚至是只要凛牧一抱起她,她就不再哭闹了。

不过,凛牧还是想着能让小若梅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在这两年也时常催着七色翎回来看看孩子。只是这一次七色翎距离上次的时间也未免太长,却是让凛牧有些疑惑了。

这种疑惑的感觉,就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遗忘了一样:“到底忘了什么呢?怎么感觉很不舒服!”

“这,,,翎儿这次大概是所铸之剑难度非常,所以至今还在剑庐之中未曾出来。”

只是这一次仙老的回应,却是有些吞吞吐吐的,即便是凛牧为了抹平伤痛,把注意力完全放到了孩子和修行上,也感觉有点不对了。

骤然,被他强行忘记的关于七色翎的记忆,在这种情况下再度被引爆,即便是他的心里早已有所准备,这一刻也是五味陈杂,酸涩难尝。

“她终究,还是走了吗?”

蓦然惊心的话语,是凛牧不再强压内心的愤慨。曾经的夫妻已成为陌路,现在她就连孩子也弃之不顾了。

“罢了,走便走了,仙老你也多加珍重,吾倦了,退下吧~~”

同样被爱女抛弃的老人,看着静静走入若梅房间的男人,眼眶不禁有些湿润。只是他还有一个消息没有告诉凛牧,因为七色翎的出走,栉君已经前去相追了。

“大概可以追回来吧?唉~~这两个孩子啊!”

而在苦境。

天空的栉君已经发现了脚下七色翎的踪迹。

仗着自己孔雀胆不惧虫毒,七色翎度过这天地虻给黑海布下的死亡之线却是易如反掌。

从前的相遇只是偶然,虽然那公冶炼虽然曾经告知七色翎自己所居住的地方,但时过境迁,再加上对苦境一无所知,这样的她想要寻找却也是千难万难。

一边嚼着身边各种的毒虫,七色翎一边回忆着曾经和公冶炼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与公冶炼的相识只是一个意外,而通过一段时间的交流,七色翎发现公冶炼也是对铸造有着非同一般的见解,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要胜出七色翎一筹。

大量的共同语言,让七色翎忍不住喜欢上了这个误入自己生活的男人,然而由于公冶炼家中突来的传讯和分别,让这段感情断了开来。只不过,在与凛牧正式决裂之后,七色翎也做下了离开天疆,重新寻找自己真爱的决定。

不过她并不知道,现在在她的头顶上正有一只青鸟正思索着如何劝说她回去。

当然,栉君很快就不用再烦恼了。

因为阎王发现他了。

“天疆羽族,居然敢进犯本王的黑海森狱?是谁给了你这样的胆子!”

龙腾虎步而出的阎王,一身尽是睥睨之姿,勃然待发的武息直锁定九天之上的青鸟,滚滚邪流汇成浓重阴云,只待阎王一抬手,便会化成夺命的一击。

“新一代的黑海之王,有趣!”

身据居高临下的地利,栉君亦是不见丝毫的慌张,纵使阎王一身霸气无与伦比,他栉君也非是酒囊饭袋之辈。只是,地上的七色翎还在二人交战的范围之内,栉君却是注定不能全力以赴了。

055启战之因

操天之怒,直化激流猛湍,天际青鸟不愿阎王察觉密林七色翎,引动风云雷彻,顿时直使万物息声,煌煌天怒直指脚下阎王。

而面对青鸟逼命来袭,阎王却是沉稳如巍峨巨峰,恶相兽口吞吐魔气狼烟,掌中运化滔天邪氛,滚滚魔气顿时尽噬四野草木生机。

一交掌,便是轰然震爆,甫冲击,直惊得四野愁惨。

在半空中飞散的余波,瞬间将周遭万里的云浪尽皆掀开,而阎王脚下龟裂的大地,也在诉说着老青鸟威不可犯。

“强者,都将在阎王面前俯首!”

强提内元,只见阎王周身轰然一爆,瞬间排空的雪白气浪预示着接下来的他不会再留手。而瞬间从气浪之中冲出,骑着三首云蛟直冲天际的霸道身影,也似乎预示着这一战终将难了。

“麻烦了!”

眼见阎王瞬间骑龙腾空,青鸟栉君面色蓦然一变,先前的试探一击已然让他明了眼前的黑海新王非是易与,这样罕世难逢的强敌现在居然抹平了地利的不便,这一战,艰难了!

“凤翔式·天翼伏魔!”

面对阎王强势腾空,老青鸟不敢再有留手,一身凤凰真元一直催升至顶,一上手就是针对黑海多年研习的伏魔之招。

“神坠六道,魔毁苍生,阎罗极孽·神魔同坠!”

然而,面对青鸟从天而降的凛然威势,黑海的王者却是面色丝毫不变,戾掌翻涌皆是不世之力,直接卯上了栉君最强的一点。

从天而降的青鸟,对上携着逆龙升空霸道,双方针尖直对麦芒,甚至还没有碰撞就能让人想象到即将到来的刺激!

但,就在双方强招即将交手一刻,阎王的三首云蛟却是倏然回归起身体内部。骤然暴涨的功力瞬间让其招式威力再上一层,未曾预料的青鸟瞬间就被破开攻势,只余下满目的惊愕与困惑。

一击,已然断了栉君生路。

愤然燃烧的凤凰精血,是栉君已然心知此战难有涅槃之机。熊熊燃烧的凤凰烈焰莹莹如天空一青,威势再上层楼的栉君却是已然开始燃烧生命以求得最大的战果了。

“凤凰陨击!”

再度突破的功体极限,是以生命换来的短暂力量,燃烧着凤凰之火的青鸟,想要以最后的绝响,换得此身最大的价值。

凤凰陨际鸣彻穹,不识人间情难终,一身即灭岂畏死?碧落难寻青鸟踪。

可惜。

“魔毁六道·阎王指命!”

面对栉君舍弃生死的一击,阎王一身魔功在此时更是再上层楼,原来他之前的他一直都有所保留,但此刻面临生命之危也只好全力以赴了。

交碰的力量,是光与影的至极演绎,强大的余波替代了声音的存在,青与黑的交融只在天际碰撞、交融、乃至最后的湮灭。

青青碧空,不见青鸟踪,他已与这晴空融为一体。

至于说原先还在地上的七色翎,却是早在老青鸟与阎王对峙的一刻就悄然溜走了。

而就在青鸟陨落之际,远在天疆的凛牧与仙老在同时也感到心口一阵悸动。而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战斗场景,是栉君用青鸟奇能将阎王的虚实传给了二人。

而这,也是老青鸟能为天疆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栉君啊!!!”

瞬间的愕然,再来就是彻骨的悲痛,如果说鹓鶵长老能够涅槃还让仙老有所安慰,但此刻老青鸟的死却是真的灰飞烟灭了。从此,羽族同辈就只剩下仙老一人了。

而在牧天大殿之内,正照料着小若梅的凛牧也是恍惚间难以相信,以至于两只手都忘了抱住小若梅,直到这小家伙号哭起来才将凛牧惊醒。

“来人,传令下去,召三族长者觐见!”

圣浊苍穹之内。

天疆首脑齐聚一堂。

关于青鸟栉君的死讯大家已然有所了解,但是关于七色翎的部分却是语焉不详。

面对这天疆最大的丑闻,就连最大嘴巴的十方摄都难得没有出声。凛牧婚姻的失败已不是一天两天,大家都有所了解,但七色翎忽然离开天疆却是让人不禁有些困惑了。

“传令下去,七色翎勾结黑海森狱,陷害青鸟璇玑栉入死,现列为天疆叛逆,永世不得回返天疆!”

凛牧声声判决既下,仙老眼眶刷然而红,这个饱受伤创的老人再也承受不住这几日受到的痛苦,闭目却是点点滴滴泪水横流。

“牧神,还请三思,伐天虹相信七色翎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耳闻凛牧绝情宣判,其余二族都感到十分诧异,身为麟族之主的伐天虹第一个表示了不满,在她看来七色翎是否真的勾结了黑海还尤未可知。

“老臣身为叛逆之父,亦有教导不严之过,现已不可再任羽族之长,还请诸位见证玉雉衣接掌吾羽族之位!”

只是还没等凛牧对伐天虹的意见有所表示,仙老却已经先行承认了凛牧所言,含泪请辞了羽族族长之位,也算是对死去的老友一个交代。

“仙老你!唉~~这又是何苦!”

怅然一叹,是凛牧对白首留仙选择的遗憾,只是事已至此已然无法挽回,往后羽族的大任就只能交由玉雉衣掌管了。

“判决既下,吾便不再重复。此刻吾还有一件大事需要与诸位商讨,还望诸位爱卿好好考虑。”

话题一转,凛牧言辞已然转向他方,顺着他这番话语,却是出现他此次聚集众人的真实目的了:“吾欲将天疆古耀自天空收回,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这···”

耳闻凛牧怪异决定,三族众人一时都有些哑然,从来只将古耀作为光源的他们,还从来没有有过收起古耀的想法。

“不知牧神收起古耀,有何深意?”

056战前动员

“原本天疆未曾与苦境相通时,是以古耀为天际日光。但自从三界相连以来,三阳之力顿时照耀到三界各地,使得三界所有生命都得以长生不老。”

一边讲述着自己的看法,凛牧的神情愈趋严肃,渐渐缓慢的话语表示着他随后言论的触目惊心:

“只是永生不老的三阳力量,对于吾等天疆长寿之族却是无甚用处,它造就的,是黑海森狱一批一批死之不尽的大军!

如果只是为了日曜光华,苦境的太阳比之古耀要强千倍万倍,吾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留古耀挂在天上的理由!”

“只是,若是吾天疆收回古耀,怕是黑海森狱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得方才止歇数年的大战就又要展开了!”

天疆新近失去了应龙、青鸟、鹓鶵三大高手,又在不久前还损伤了整个牧山一脉。现在的天疆是前所未有的虚弱,痕族双圣是在不希望在此时开战。

“双圣糊涂啊!大战损伤的是双方的实力,而且那黑海森狱算起来比之吾天疆,更不想在此时开战。他们的上一代高手立即就会老死,而下一代的大军却还未长成,此时正是吾天疆可乘之机!”

铁了心要在此时与黑海森狱开战,凛牧的话语也不再留情,血淋淋的现实被他剖开给众人看,只待众人之中会不会有一个清醒:

“吾等天疆之民,生育艰难万分,近来损失之实力或许千载都难以恢复!

再看看黑海森狱,刚生下来的娃娃就能满地乱跑,十几岁就又有了下一代!如果再加上三阳同天永生不老,他们要几年就能彻底消灭天疆?

牧山已经被灭,现在受创的是羽族,那下一个呢!天疆还有几个牧山可以被灭一遍?”

掌握权力的人,说话的声音都会比别人大一点。凛牧掌握着天疆至高的权力,说的话也终究被三族之人听了进去。

“末将伐天虹,愿为天疆先锋,扫荡黑海森狱!”

不过最先附和凛牧想法的,还是年轻一辈的伐天虹,那老朽的痕族双圣依旧磨磨蹭蹭地没个主意,直到羽族新任的族长玉雉衣同意了才无奈地赞同。

“臣玉雉衣,愿为天疆抛洒热血,以求万世之和平!”

“老臣羦羚(羖羚),谨遵牧神之令。”

他们几人的反应,凛牧都看在眼里,伐天虹是赤裸裸喜战的鹰派,而喜好和平的玉雉衣同意兴战,是因为热爱天疆,为了战后能有长久的和平。

至于说两只老羊嘛——

“哼哼,老顽固也该退位了!也该找个方法让他们跟仙老一样退居二线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不外如是。

不过搬倒两只老羊的事情先不着急,战争的时候还是以大局最为重要。见得三族众人都赞同了自己兴战的提议,凛牧就开始安排起作战的准备计划了:

“这一次与黑海的战争,与以往的战争都大有不同。以往都是黑海大军一路冲杀至天疆,而天疆则是一路抵抗直到将其大军消灭。

这一路对于天疆环境的破坏暂且不说,单单说那些沿途来不及撤离的普通灵兽就为数不少。”

随着凛牧不断的讲解,一挥手就是一副天疆完整的地形图在半空中凝聚出来,指着那天疆与苦境、黑海的交界处,一次前所未有的御敌于外的战略已然就此形成。

“此次战争,战场不在天疆,而在苦境!由先前栉君临死之前传给吾与仙老的消息可知,黑海已经在苦境占下了很大一块地盘。

地盘大了,就需要有力量守护,那黑海森狱本土有狱音守护,吾等无法进入,那这些留在苦境的黑海人马就是吾等的目标!”

“牧神,既然黑海分兵他处,为何不带吾等直捣黄龙毁了那森狱祖地?即便是黑海狱音,伐天虹也是扛得住的!”

伐天虹的性子,比之凛牧看到的还要急,也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更加好战。不过打仗当然是先捡容易的捏,一上来就去地势不利的地方找挑战,不是智者所为。

况且,此时黑海森狱的实力有一半在阎王身上,如果天疆众人在黑海森狱被阎王包了饺子,那就哭都哭不出来了。

“麟台骁勇,天疆之人无人不知,只是害了栉君性命的那人身在苦境,吾等第一个目标还是放在苦境为上。”

安抚了激动的麟台,凛牧继续安排着此次战争的部署,只见他手中再现一沓白纸黑字,其上的一个个名字都是他所需要的有用之人。

“这些名字,是吾读先王所留白泽图所知晓的,这些灵禽异兽的天赋奇能各有不同,但都会对战争产生莫大的影响,还望诸位多多寻来协助。”

天疆的灵禽异兽,说实话连各族的族长也不知到底有多少,广袤的天疆曾经孕育了无数的珍禽奇兽,却也在长久的时间中损失了不少。这些纸上的名字虽然多,但在场众人都知道能找到的绝不会很少。

不过不论如何,能够对胜利有帮助的准备总是多多益善。凛牧能拿出这一份的名单就说明他不是脑袋一热,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而这样的有准备之仗也让在场众人略微心安。

那份名单上面,除了各种理应有着强大力量的奇兽之外,最多的却是能够隐蔽、偷袭、传讯、逃跑的异兽。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凛牧,想要打的是一场信息战!他要用这种前所未有的战争模式,一举摧毁黑海森狱这个强盗集团。

接下来,就是最后的重头戏“阎王”了。

不过凛牧并不打算在这里讨论。

显而易见的,在场三族之人没有一个是完整阎王的对手,能够对付阎王的只有凛牧他自己。

只是,大概是用来推演功法的时间过多,导致他的剑法进益不大?凛牧估量着栉君最后传来的画面,发现现在的凛牧如果不用不死之身的特性暗算阎王一次,怕是只能平手,而无法击败阎王。

“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吗?我倒是不信!”

当然了,自己剑法进益日趋缓慢这件事,从每天跟剑鬼的对练就能直到了。对于这一点,凛牧并没有选择分出更多的时间给剑术。

虽然理论上来说,两三岁的小若梅长大后,根本不会有凛牧丢下她跑去练剑的记忆。但,每天玩一玩小孩也是凛牧难得的放松啊。

不愿放弃陪小若梅玩的时间,也不可能放下研习功法的功夫。凛牧只得开启他光怪陆离的见识、启动他千奇百怪的思维,以求得开挂的办法。

“剑法、剑法,有剑、有法!如果我的剑自己会动,甚至能引导我出招,那岂不是美得很?”

057三阳开泰

如今凛牧之剑术皆是以人御剑,人为主,剑为辅。就好似他习练多年左手剑,即便前世的记忆让他也能使用右手,但终究左为主,右为辅。

不过凛牧身边就有一个现成的例子——剑鬼!

作为剑中之灵的他,直到现在也是以剑为主,以人为辅。

“萨!想让牧天九歌自己会打架?老牧你这脑袋真是绝了!那你得先给牧天九歌培养出一个我老鬼这么赞的剑灵才行!”

关键是剑灵!

牧天九歌当然有剑灵,而且还是凛牧一手培养的剑灵。随着凛牧元功与牧天九歌的沟通,牧天九歌已经被培养成凛牧肢体一般的存在。

不过之前凛牧从未让剑灵自己发挥过。

但,老鬼的一句话,点穿了这一层窗户纸,让凛牧瞬间就摸到了人剑相御的诀窍。

由于是凛牧一手培养的剑灵,使剑的路数也和他一样,所以在最开始的两天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不过在第三天,凛牧和剑鬼的交手当中,他发现诀窍了。

只见在交手一瞬,凛牧左手柔风化剑,右手却是激流似湍,柔风在柔柔间偏移了剑鬼的剑势,而急湍则抓准这一瞬之机瞬间送到老鬼喉间,锁定了此战的胜负。

“这种感觉,我升级成双核了?”

一心想练成人剑相御,没想到误打误撞盗版出一个左右互搏,现在的凛牧主要精神无论专注于左手或者右手,牧天九歌的剑灵总会自发地带动另一把剑,这样一来的双剑就不再仅仅是一套双剑剑法,可以算得上两套剑法的灵活结合了。

只是提升战斗力的话,在苦境也没什么忌讳的,不用说什么境界不够的话。毕竟这是个真实的世界,能拿钱砸人,也是你的本事。现在的凛牧大致上就像是安装了一个外置双核,直接把实际的战斗力提升了小半个档次。

只不过,现在的凛牧功体出力跟牧天九歌一边一半,剑法也是一边一半,这下真的是成了“失剑顿失五成功”了!

大战在即,凛牧也顾不得这许多,只是难免对掌握牧天九歌弱点的七色翎心情更加复杂。只是这世上也不一定只有七色翎有能力断去九歌,等此战终结还是尽快提升本体的实力为上。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流逝,凛牧双剑并使也是已全然如意,而好消息并不止这一个,他交代给三族寻找拥有奇能的灵兽也有了眉目。

吼,形如兔,两耳尖长,仅长尺余。他虽然本体孱弱,却可以发出强烈吼声,是远攻与群攻的利器,甚至有可能抵消森狱狱音的冲击。

英招,人面马身,有虎纹,生鸟翼,声音如榴。此兽是曾经替先王白泽看守药园的灵兽,在天疆先王陨落后还一直守在那里,直到今天才被三族想起来。

钦原,羽族,形状象蜂,有尾刺,与鸳鸯同等大小。蛰兽兽死,蛰树树枯。是凛牧所追求的刺杀奇兽。

还有真正的代表五福临门的蝙蝠灵兽,是刺探黑海森狱的不二人选,更难得的是蝙蝠灵兽对应五福,共有五只,完全可以满足这一场战争的信息需求。

大致上,现在能找到的灵兽就是这些了,其余的要么就是被黑海森狱吃了,要么就是被孽族吃了,再不然就是躲得太好,让众人难以找到了。

不过这些已经够了。

实际上,只要有五福的刺探,凛牧就已经有把握打赢这一战了。

“传令三族之尊以及各族高手,于天疆门户处的醉象撞竹榻集结!

另外,传令给痕族双圣,将古耀从天空收回!”

随着凛牧一声声令下,前所未见的天疆盛景突然出现。只见那天空闪耀起五光十色瑞兽的光华,一只一只各不相同的灵禽瑞兽带着凛凛威势直向天疆门户而去。

就在此时,天际似乎忽然暗了一些。

似乎还反衬得这天疆万灵周身更加辉煌夺目。

只是,这天际忽然变暗对于苦境和黑海森狱的一些人来说却是大大的灾难,因为古耀已经被天疆收回,三阳失序的大地再也没有凡种得以永生。

甚至由于古耀被收回导致三阳失衡,肆虐的黑月之力霎那间将整个苦境都冻上了一层寒霜,顿时就使脆弱的虫子们死了三成。

但是,古耀的失去所带来的影响绝不仅仅如此!

没有了三阳赐给虫子们永生的力量,大片大片寿命到达了终点的虫子一批一批地开始死亡,整片苦境大地都在一时间铺满了一层虫尸。

而天地虻等一众虫族高层虽然靠着自身功力深厚得以幸免,但也失去了变成人形的力量,被瞬间打回原形的他们又没有了海量小弟的帮助,现在的实力真的是陷入最低谷了!

不过,此时虫族最大的敌人赫墨,并没有趁火打劫。

当然不是因为他们品德高尚。

而是因为他们更是自顾不暇!

赫墨异能的力量其实伴随着致命的缺陷,而这种缺陷之前由于三阳同天永生力量的存在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而现在,随着古耀的失去,三阳同天的局面瞬间被瓦解,之前不可一世强大无匹的赫墨异能者,在瞬间死去大半!

苦境的很多人们亲眼就看到,这些能够镇压一地的赫墨强者,在转瞬之间生命力完全流逝。从完整的人形,转眼就精气消散,变成了一具干尸。

而剩下的赫墨精英们,也在这泼天大祸之下不知所措,仅仅靠着异能强撑的他们,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儒门大志,今日可偿矣!”

“阿弥陀佛,泼天之祸,天下须我佛引渡苍生!”

“无量广德弥天上尊,是吾道门当兴!”

创世神不知何时布下的三教种子,经过这三阳之灾的激活已然生根发芽。

058全军出击

不同于瞬息重创的苦境势力,黑海森狱的削弱是一步步渐进的。首先死去的是那些身上有着严重旧伤的战士,然后一步步死去的生命力走到终点的战将,可惜阎王已经弑父上位,不然现在就能等上一任森狱王者自己老死了。

不过阎王本身,并不在意弑父登基的罪名。

他在意的是随着古耀的消失,自己的盟友赫墨一族全然没了消息,而他手下许多寿命到达终点的军士也已然与世长辞!

阎王所掌控的力量,瞬间就跌落了一大块。

尤其是离着森狱下一代战力的初长成,还有着三四年的时间差,这段时间内黑海森狱将是前所未有的青黄不接!

但,这就是凛牧精心挑选的战机。

如果按照原本天疆的规律来说,这一场三界之战说不得就得打个几十上百年。原剧里等到牧神和阎王决战的时候,就连现在的小奶娃若梅都已经有能力在苦境立足了,开着棺材店还捡到了被打成植物人的牧神。

别的暂且不论,单说这么长的时间,都够黑海再出好几波炮灰大军了。放着对自己有利的时间不去利用,还按着原本的轨迹走,那才是二傻子。

此时的黑海森狱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天疆却是已然被凛牧整顿完毕,万众一心的天疆对上青黄不接的黑海森狱,怎么看赢面都大。

可惜战争总有意料外的变数,不可能总是纸面上实力强的赢。

所以凛牧还准备了其他的手段。

放出逆魂囚内的嗜火贪狼与獠无首,凛牧向他们允诺:只要立功杀死黑海森狱的两名大将,就能把凿七窍放出来。

自己手中的实力,总是宝贵的。能够利用两人对凿七窍的忠心减少自己的损失,正是凛牧再度往胜负的天平上加码!

当然,由于他们此刻的身份依然是罪犯,凛牧对于天疆众人的说法只是让二人戴罪立功,不过看伐天虹一脸愤愤的模样,看来是得把他们跟麟族分开一些了。

“驱虎吞狼,好手段!”

这是凿七窍不知在赞叹还是讽刺。

凛牧望着这充斥着野心与残忍的九尾怪诞,心中思索着把他收服有多大的可能。

实力的不同,导致眼界也已然不同,现在的凛牧拿下凿七窍已然是十拿九稳的局面,而不惧凿七窍翻起风浪的凛牧,想到的是怎样用最小的代价获得这一战的胜利。

“等到他们二人立功,我会守诺放你出来。只是你九尾怪诞毕竟重罪难偿,还需要被种下焚神丝以求稳妥。等到你再立功偿罪,我会放你自由!”

遥遥的日光,将凛牧的身子拖曳出一条长长的影,那影子落在逆魂囚的石壁上,却不似往日的温暖和煦。

“如今你牧神麾下兵强马壮,又怎么会用到我这么一个罪人?”

凿七窍从来不信天上的馅饼,他知道那只会是猎人的诱饵。

“正是因为现在我实力、势力都压得住你,才会用你啊!如果我牧神已经沦落到日薄西山,再放你出来,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驱虎吞狼,也需要自己有伏虎之力,不然只会徒遭猛虎反噬。有着原剧牧神的前车之鉴,现在的凛牧当然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而在天疆门户,老鬼的居所醉象撞竹榻已然被天疆万灵完全占据,集聚一堂的天疆群兽只等着凛牧一声令下,就要出发踏平黑海森狱在苦境的据点了。

“萨!老牧啊,有一点我老鬼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你给我讲讲撒?”

而在临行前,剑鬼却是偷偷摸摸地找上凛牧,像是要询问什么的样子。

“老鬼你来得正好,吾方才忘了交代,你的剑术是天疆最高,最好能盯上那些众人挡不住的高手!”

“萨!不是这个,打架老鬼我当然要找高手打!老鬼只是想问你,之前说的不是黑海森狱会来攻击吗,怎么绕着绕着就成了我们去打黑海了?”

“噫···剑鬼居然也会动脑子?”

这是出现在凛牧脑海里的第一念头。把黑海攻击和攻打黑海的概念通过与黑海的战争混淆,再加以转换从而发动战争,这当然是凛牧故意的手笔。

不过靠着话术好不容易把众人忽悠地能主动出击,凛牧可不想现在就被戳穿。虽然现在的局势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只要老顽固的痕族双圣还没有倒台,就有可能利用这点反戈一击。

政治嘛,本就是在玩火,但看手腕如何罢了。

“这个嘛,老鬼你说,如果有人打了你,你要打回去吗?”

“萨!那当然了!敢打我老鬼的,老鬼肯定要让他满脸开花。”

“那不就结了?”

应付剑鬼这种家伙,不能用什么复杂的道理,血债血偿的理由最为简单,也最能让他心服口服。

“萨!就这啊,老鬼我早就想到了!不说了,我要去打个前阵挑个高手去了。”

虽然有些好面子,但剑鬼对凛牧却是没得说的,即便自己本非天疆人士,但也是坚决地参与了这一场针对黑海的战争。

“擂鼓,点将!”

“羽族玉雉衣,携白首留仙,英招,常滴血,凤羽干城前来参战!”

“痕族羦羚(羖羚),携十方摄,驺虞,独开明,吼前来参战!”

“麟族伐天虹,携左龙缺,岳寻仙,蛇吞鲸,鼋鼍前来参战!”

“众军既齐,天道既明,那便——全军出击!”

剑鬼、钦原和五福,还有两只孽族现在都是直属凛牧的人力,并不属于三族的阵线,而此时聚集在此的战力,也已经算得上天疆三族大半的实力了。

有着五福蝙蝠打探的消息,凛牧此时对黑海森狱在苦境的布置已然大致了解。深知此刻黑海青黄不接的凛牧,想要用闪击战给黑海来个狠的,第一次出征便带上了近乎整个天疆的兵力。

之所以说是近乎,当然是因为痕族双圣觉得天疆就这么倾巢而出实在是很不保险,在临行一刻自请留下守门了。

“那,痕族众人便由十方摄代为主掌吧!”

有一就有二,既然双圣已经有第一次放权,那么离十方摄继位的日子也不会远了。

059战起

天空,滚滚雷霆天怒翻涌无尽,伴随着一声声龙吟鸟鸣,是腾空的左龙缺与天疆羽族已然占据了长天。

大地,涛涛尘浪席卷翻腾而至,连带着五光十色的耀目清辉,踏踏的步伐,是一众瑞兽携着排山倒海的气势直向黑海森狱而去。

这么大的动静,并且还带着浩荡而来毫不掩饰的战意,转瞬间就惊动了整个黑海的战营,只见战线前方乍现一魁梧身影,带着滔天气势,一步一个震撼,甚至一时间以一人之气势盖压住整个天疆。

“服心不用七擒策,御侮何劳三箭歌;高枕幽窗无一事,西人不敢牧长河。”

来者正是:黑海之主——森狱阎王!

气势的比拼,从来与实力无关,心气的长短才是主因。面对满身杀伐雄心霸图的阎王,很显然天疆的可爱动物们没有足够的杀气可以与之抗衡。

就在天疆众人心气被阎王气势所夺之际,忽然,圣耀华光亮彻周天万界,遍野草木尽皆充斥生机。而随着这般异相而来的,是声声高昂诗号响彻整片战场。

“昂昂我牧,德惟人豪。作镇方岳,有徽其高。”

伴着这声声诗号响彻寰宇,后方凛牧一步一步踏出战阵,其气势也如竹节一般节节升高,等到诗号念完,阎王气势已然与凛牧完全卯上,再也不会影响到天疆众人了。

王对王,将对将,生与死的游戏开场了!

“萨!这个留给你老牧好了,我老鬼不跟你抢!”

虽然也被阎王气势震慑一瞬,但身为剑灵的剑鬼一身狂傲却是让他在第一时间得以挣脱,强烈的战意构成了他的灵魂,阎王这般的高手实在是让他见猎心喜。

不过好在他还记得凛牧战前的吩咐,而且看凛牧跟阎王现在对峙的情形也插不进第三个人,只得撇撇嘴,去找其他高手了。

“萨!那个骑马的,就是你了,来陪老鬼我打一架!”

黑海森狱种族众多,人口不少,在长期的征战中也很是出了不少的高手人物,不过如今在战场上最显眼的,还是骑着魇魔兽的魇帅,骑着高头大马的他还拿着丈八长槊,一下子就吸引了剑鬼的注意力。

“流魇焚天!”

惯于战阵的魇帅却不似剑鬼这般多言,眼见强敌来临登时就是极招上手,意欲抢占先机一瞬拿下剑鬼人头。

“萨!萨!萨萨萨!刺激啦!鬼出破封!”

而看到逼命之招瞬间来袭,剑鬼也是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在开口瞬间已然运剑成招,狂放剑式来得无由无迹,汹涌态势却是不与魇帅再留生机。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二者身为当世难得高手,甫交手皆感对手非是易与,嚣狂的战声瞬间催至顶峰,快意的长啸也预示着两人的战局难分难解。

而随着剑鬼首先冲锋在前,随后而至的天疆众军也与黑海诸多战将展开了对决。

“黑咒烙命·克!”

面对天疆群雄汹涌来袭,血巫二人血月阴,羽夜魈口中异咒已然响起,浓浓血色化成迷梦血烟,似乎就要在一瞬间给天疆之人来一个狠的。

然而,眼见黑海咒术来袭,白首留仙也是自发迎上,作为天疆最强的术法高手,仙老咒力随着片片孔雀尾羽的飘落顿时将森狱术者压至下风。

而在其后,伐天虹与等人也是强势压上,大惊爆与邪恶恶法等森狱诸将勉力相抗,却仍是显得支绌了。

“嗯?不妙!”

察觉双方战力差距,黑海战阵之中的若叶冲文顿时再度发起命令,作为预备队的生力军四邪缔顿时组成战阵,而其后数十万大军也开始缓缓布下大阵了。

“雷火风·噬道踪·吞杀!”

再度出现的四将联手,卷起滔天杀浪直入战场之中。首当其冲的是方才吞下一人的嗜火贪狼,被这战阵一卷一撕便是尸骨无存了。

“呼!好险好险,要不是嗜火贪狼冲第一个,现在倒下的就是老头子我了!”

虽然是乌龟原形的瑞兽鼋鼍,但老人家依旧是腿脚健朗,如果方才不是嗜火贪狼想要抢功,现在被撕碎的就是这老人家的龟壳了。

然而四邪战阵的到来,仅仅是将森狱诸将勉力保持的战线再度稳住,随着厮杀的逐渐升级双方已然难免受伤,作为劣势的一方黑海局势却是越来越差了。

“塔罗古蒂,兹博捺地,克斯多!”

不过,森狱众多战将的血拼还是很有作用,至少拖延到了大军结成荼罗战阵来援,随着冲天诡异咒声颂响,黑海大军尽皆结成战阵加入战圈。

双方的战将们正厮杀得惨烈,而两位王者却依旧岿然不动,只在第一次照眼他们便心知对方是自己罕世难寻之强敌,每一个稍稍的分神都有可能导致死无葬身之地。

“天疆的新王,独自对上阎王,将是你此生最大的不智啊!”

眼见气势比拼相持不下,阎王掌中邪流翻涌间,一边以言语骚扰起凛牧的心态,一边已然显露恶相狰狞之姿。

“可惜黑海的王者命数总是太短,你这样的强者将是我会毕生功勋上难得的亮点!”

察觉森狱之主未曾催动元神兽之力,凛牧了然阎王必然是盘算着藏招暗算凛牧一次,然而无论栉君临死的传讯或者其他信息来源,凛牧都对阎王已经了如指掌。

“想要藏招算计我,就带着藏招的悔恨下地狱去吧!”

昂扬一喝,牧天九歌携着照世光辉骤然而现,握紧九歌的凛牧一身元功骤然与神兵之力交融一体,瞬间提升如九天煌煌大日。紧握的双剑倏然便是绝世极招乍现,耀目的异彩也掩不住其中奔涌的滔滔力量。

“牧天有道·六化玄踪!”

060王者末路

磅礴催使的双剑,是凛牧瞬间倾尽全力的至强一式,趁着此时己身功体最为巅峰,而阎王元神兽藏匿不出,凛牧出手便是直要取阎王之命。

突如其来的生死交关,阎王来不及思索为何眼前的高手会一出手就是倾尽全力,只得全力催动掌中雄劲沛然以应,不世根基勃然欲发,强悍威势直扫荡周边方圆。

一击,得手!

但阎王多年征战非同小可,即便是于此危机之刻依然不减其王者风采,掌中雄劲吐出源源不绝,靠着一身雄厚根基依然将伤害降至了最低。

若是按照一般的过程,对陌生人怎么也该试探一番,但此时的阎王已然无此机会。一出手便是全力来攻的凛牧,逼得阎王不得不拿出真正的实力。

“再来,你无这般的幸运!”

在交手的第一时间就受伤,大大地刺激了阎王的自尊心,趁着凛牧回气一瞬,只见其天灵三首云蛟之像顿显,瞬间暴涨的气压直惊起漫天尘瀑。

再交手,凛牧左手柔风化剑,绵绵密密如同织网,使得阎王雄力一时难吐,右手惊瀑飞流急湍,横冲直撞间与阎王交战的余波直扫得四野为之一空。

再交手,又见凛牧双手剑术再换,右手柔风绵密逼得阎王有力难使,而其后瞬间逼上的左手狂瀑一剑便压下了阎王双掌。如果单是其中一剑,阎王应对也是有所把握,但双剑并使相呼相应,相辅相成的招数着实是凛牧为了克制阎王而下了一番苦心。

反观阎王一方,霸世雄劲难取凛牧激流,骇世能为也遭受柔风困顿,以其杀戮战阵的招法完全被凛牧的剑法所克,看来近身肢接是难以占到便宜了。

“此人一人独使两样剑招,相辅相成且能克制我一身武功路数,无论是他无意为之还是有意施为,再度缠战皆是于我不利。”

缠战不利,阎王心思一转,念头既定,周身魔流顿时再度突破极限,拼着硬受柔风一剑也强运极招搏命。

“魔毁六道·黄泉沦灭!”

汹涌魔流骤然升腾,狂暴的力量瞬间让凛牧明了敌手是要以极招搏命,手中柔风一剑瞬间转化激流惊瀑,瞬间让阎王伤体再度飙血。

“既然阎王你决意吃下这剑,就让你一次吃个够!”

不过战场之上,伤敌一千难免自损八百。此时贪下这一剑的后果,就是凛牧没有时间调用足够的功力挡下阎王极招,只得向左手九歌灌注滚滚真元,以方天正剑之招化消阎王不世雄力。

极招冲击,激战的双方各自皆受创。凛牧内腑震荡间嘴角飞溅朱红,而负伤勇战的阎王亦是伤口飙血无数,嘴角再添新红。

然而,凛牧孜孜以求的不死之身就是该用在这种时候!不必顾忌伤体的他一身圣气再度爆发,仅仅是足尖轻点,亦是瞬间再度接近阎王周身,只是其身后一个个留下的足迹,却是让大地寸寸龟裂。

“牧世圣道·斩仙之怒!”

毫无保留的一击,代表了凛牧誓杀阎王的决心,行云恣意的剑只在一个闪身就迫上阎王面门,似乎只在下一个瞬间就要将这本该纠缠千古的敌人一夕灭去。

然而。

就在此危急关头,阎王恶相忽然从其本尊之中脱离出来,只见其一身魔功汹涌澎湃,以恶相一身之损挡下了凛牧必杀的一击。

与此同时,阎王元神兽三首云蛟也自其天灵破空而走,只余着其本尊自毁一身魔元,以突破极限的功体欲拦下凛牧截杀。

如果能反杀那就更好了!

“困兽犹斗!”

虽然口中对此时的阎王甚是鄙视,凛牧却是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即便自己靠着信息优势稳稳克住了阎王,但此时的临死反扑说不得也会给凛牧长长记性。

“困兽之斗,方是最凶残的生死抉择!”

虽然此时的阎王仅存元身在此,但其自毁根基所得的力量在一时间也不弱于先前分毫。清楚自己此时的状态难以持久,阎王再度出手便是前所未见的旷世绝学了。

“神魔禁武·晦阳天灭!”

这一战的过程太过急促,阎王一路便被知晓其底细的凛牧克制得死死的,即便二人真实的实力相差不多,阎王却直到现在才有机会使出真正的绝技。

随着神魔禁招于阎王手中逐渐成形,飞沙走石已经不足以形容此时大地的末日灾景,滚滚土浪弥天盖地翻涌,万里之内再无半点生息。这禁于神魔的一招,仅仅余波便让双方实力稍弱者粉骨碎身,即便凛牧想要趁此抢攻也是无济于事。

“为今之计,只有正面迎上了!昂昂我牧,引风聚雷,轩辕怒斩·天不留仙!”

随着凛牧浩元灼热地直耀九天十地,斩仙绝式引动万天神雷滚滚相应,划破空间的牧天九歌恍若带着上苍旨意,镇压这神魔禁绝的阎王绝响。

“呃,啊!”

强大的力量,在交手的刹那便将凛牧瞬间击飞,并非是有意后退卸力,而是浩荡的余波滚滚如潮,直掀得凛牧有如苦海漂舟,飘飘摇摇难以由得自己。

而另一方的阎王也并不会比凛牧好过,甚至于自毁元功的他已经在极招冲击的第一时间停止了呼吸,而无力的王者身躯也好似一片枯叶,被狂暴的气流瞬间吹到不知哪里去了。

就在凛牧与阎王决胜之刻,其先前布下的暗手已经悄然运作起来,钦原的一双锐眼紧紧地注视着天空的景象,只等着三首云蛟一出现便留下这阎王最后的活命之机。

061谢主隆恩

“嗯?不对!”

按下体内伤势,凛牧这才发觉阎王的躯体已然不知所踪,再加上之前已然遁走的阎王元神兽,如果不能迅速打死怕是要再生波折。

心思既定,凛牧瞬间循着阎王尸身被炸飞的方向寻去,此时的正面战场天疆已经是完全的优势,现在不需要他再担心。

云端,早已等候许久的左龙缺已经心生不耐,翻涌的云浪中隆隆,似乎就在下一刻他便要操使这天地之怒涤清寰宇了。

看来虽然由于龙元催化,使得他的身体成长极为迅速,但左龙缺的心态还是正常发展的小屁孩而已,这也难怪伐天虹不放心让他上正面战场厮杀,而是留他在天空准备施法轰炸了。

“昂吼~~”

而随着阎王与凛牧最后的余波瞬间扫荡了整片战场,双方的强者都是难撄其锋,在抽身后退的同时伐天虹顺势引吭高喝,勃发的麒麟圣气是终于放开左龙缺束缚的标志。

“轰隆隆~~~”

轰霆,彻响!

黑海众军毕竟目标太大,虽然靠着图腾之力抗下了方才的余波,但对于左龙缺再度杀上的滚滚天雷便是再也防御不住了,每一道雷霆劈下必然伴随着一人的死亡,而地上也有飞溅四散的电流在帮着扩大左龙缺的杀伤。

“祭魂炼魄,起皂邪荼若阵!”

三首云蛟已不知去向,阎王的身体也渺然无踪,眼见情势急转直下,若叶冲文只得选择牺牲部分大军。随着他命令传下,黑海种军中骤然分流出一股井然有序的精锐,这些精锐浑身燃烧的血气明晃晃地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他们这是要以性命阻拦天疆追击的步伐。

原本按照凛牧的布置,钦原便是最后杀死三首云蛟的底牌。只是两位王者的战场非是凡俗可以插足,动荡的余波让钦原都无法靠近二人的战场,所以只得退而求其次地紧盯着黑海阵营所在。

因为按照一般的情况来说,如果阎王的元神兽得以脱逃,那肯定是要逃到自己的势力之中才够安全。

只是一直等待着最后绝杀的钦原,终于还是失去了一直盯着的阎王,三首云蛟已然不知去向,他便只得把目标换到了此刻指挥森狱的若叶冲文身上。

“一击夺命,钦原针!”

疾速而至的飞鸟,甚至在空中都看不清形迹,一沾而走的羽族刺客,瞬间窜过人群逃离了黑海的包围。至于说那若叶冲文,已经双目圆瞪死不瞑目了!

森狱大军的撤退之路如今已经甚是艰难,此刻还碰到了这种群龙无首的局面。一身伤创的魇帅只得凭着自己的武力与威望,调动着遍野图腾战阵为众将断后求生。

骤然,在这已成沙场的旷野上响起了声声诡异颂唱咒响,随即而来的黑月之力瞬间冻起一座亘古冰墙,这一座超越云端横亘荒野的冰墙散发着浓浓的黑月森寒之力,一时间已然阻拦了天疆众人的步伐。

而在黑海森狱的入口,刚刚由三首云蛟归体复生的阎王也因过度催动伤体而再次口呕朱红,那满口的鲜血像是不要钱一般滚滚涌出,然后再被他和着唾沫咽下了肚。

然而,虽然一身伤创已经如此严重,阎王的嘴角却是带着森寒冷笑,其眼中彻骨的寒意,表示这只受伤的猛兽将会更加的凶残。

“哈!本王从来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从没有人能够在生死战中彻底胜过阎王!

等着吧,天疆。既然这次让本王生还,下一次便该是你们付出代价了!”

而随着黑月之力的滚滚寒流引动,天疆也难以再度追击森狱众人,没有与之对应的古耀力量相抗,这种天地之力也只有绝世罕见的强者才能凭借一身功力硬抗。

说道强者,身为天疆之主的牧神此时却是不在这里。追杀阎王的他刚才已经被带歪了方向,直到察觉天际黑月异动,他才明白阎王早就已经脱逃了。

“功亏一篑!唉!”

躲入森狱的阎王,就不是天疆的疲惫之师可以轻易拿下的了。无论是黑海众族暗藏的高手,还是森狱特殊的地理环境,都会使天疆众将折戟沉沙。

既然再战无益,赶回战场的凛牧只得鸣金收兵,顺路带回战死沙场的天疆尸骨,也免得再受黑海吞食之哭。

“牧神,此战吾天疆共损失嗜火贪狼,英招,吼,蛇吞鲸诸将,其余众人也各有损伤,幸而未有重伤难治者,只需短暂养伤便可进行下一次的进攻。”

醉象撞竹榻内,玉雉衣正向凛牧报告着此战的损伤,战场杀戮损伤在所难免,只损伤这些已经是全面占优的局势了。

“那,诸将斩获几何?”

“嗜火贪狼一命换一命,杀死森狱一名战将。

仙老独对森狱两名血巫,杀死一名,重伤一名。

麟台只对状态最好的对手出手,只伤未杀,但其后诸多斩获皆由其伤所引。

十方摄与驺虞等人专门扑杀麟台所伤之敌,所杀黑海将者不止双手之数,其中更有四邪缔其二,以及极恶恶法这等森狱强将。

钦原其刺杀森狱军师亦是战果丰硕。

另有左龙缺引风聚雷,杀伤黑海大军数万,当记一大功!”

老实说来,玉雉衣对于战功的记录还是很客观的,基本上各人的战功都有所记录,只是却是唯独漏了几点,看样子是他故意的了。

“爱卿,不知怎无汝之功劳记录?”

谦虚,是玉雉衣很好的品格,但是像这样过度的谦虚凛牧其实并不欣赏,在论战功的时候玉雉衣居然把自己摘了出去,这样的行为实在是有些迂腐了。

“汝善战而不争功,救危而不凌弱,此战爱卿多次救援同袍,吾亦是看在眼中,何必如此自谦!”

“这···多谢牧神厚爱,玉雉衣受宠若惊!”

谦谦的君子,是玉雉衣一贯的品格,一身之伤皆是为助同袍而留,他却未有丝毫的抱怨争功,这样的品格实为可贵。

然而···

“那,,,关于獠无首的功绩呢?”

“请牧神降罪!玉雉衣只为私人情仇,斗胆瞒报此獠功绩,实在有愧牧神重托!”

骤然跪下的玉雉衣,虽然面带愧疚,却也似乎松了一口气,瞒报功绩这种事于他的品格来说确实痛苦。但,让他承认獠无首的功劳,进而让罪恶滔天的凿七窍得以被放出,也是相当难以接受。

这样艰难的抉择已经折磨了玉雉衣许久,如今被凛牧点出来也是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爱卿此情可悯,此行却不可再,便将爱卿功过相抵吧!爱卿汝可服气?”

“臣,谢主隆恩!”

062练气士

“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嗜火贪狼已经为天疆牺牲了。”

逆魂囚内,暗影中的凛牧向凿七窍讲述着近几日发生的事情。虽然心知凿七窍毕生只看重自身,但凛牧还是想看看听到这个噩耗他会有什么反应。

“省下废话,你我皆心知他到底有何分量,直言来意吧!”

不过凛牧却并不会按着凿七窍的意图做。他装作没有听到凿七窍言语的模样,依旧不紧不慢地将自己的话讲完:

“还有一个好消息,嗜火贪狼和獠无首已然取得足够的战功,你可以重见天日了。”

“比不得牧神你赚得钵满盆满,还拿我的人填了战损!”

若是一身生死皆不由自主,嚣狂如凿七窍又怎能甘心。可惜其反抗之力只是稍稍显露,便有凛牧持剑华光耀世而来,浩元圣辉瞬间压得他难以喘息。

承受着焚神丝入体的剧痛,狰狞恶兽随着凛牧解开囚禁而自墙壁而出,丝毫未有感恩之意,凿七窍口中的言辞依旧犀利如刀:

“就不知我天凶这副身子,在牧神你眼中够换几个战将!”

“不急,不急。”

收回牧天九歌的凛牧缓缓将一身圣气平息,却是不急着带着凿七窍踏出逆魂囚的所在。

“虽然给你种下焚神丝,但也难保会出一些意外,为防你脑袋抽风给我捅出什么篓子,还是先让你尝尝这东西的效果才能安心。”

而随着凛牧声声话语未落,掌中手诀已然引动凿七窍体内焚神丝蔓延,汹涌而至的痛楚瞬间击溃其身体防线,在地上哀嚎打滚的模样直让人触目惊心。

见得差不多了,凛牧便将焚神丝的力量停止,这一次只是为了给凿七窍一个下马威,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炮制他。

“走吧,时间不等人,黑海战线紧缩不会是长久的状态,我们得赶在阎王完全恢复之前抓紧了!”

刚刚尝过焚神丝的滋味,知晓厉害的凿七窍也不敢再多嘴询问凛牧意欲往何方,只是亦步亦趋地跟上了其脚步。

一路行至天疆外围,醉象撞竹榻内的剑鬼已然等候多时,再加上引路的五福和添头獠无首,这一只队伍就算集结完毕了。

“启禀牧神,由于古耀已被吾天疆收回,苦境先前肆虐的虫灾已经在短时间内凋敝无踪,只余下虫族一些首领人物,却也是仇家不少,近乎每日都有折损。”

向凛牧禀报这苦境消息的,是五福之中此时最强的寿蝠,对于黑海与苦境的消息他们都已经掌握了不少,此时也能担得起带路的任务。

“只是属下不明白,吾等为何要去寻那从未接触过的虫族晦气?”

“虫族既然是由于失了古耀之力而衰弱,便一定会着手图谋吾天疆一脉。趁着此时黑海偃旗息鼓,吾便一行解决了这一根暗箭。

只是尔等须记住,此次行动绝不能走漏了风声,不然传到了森狱耳中就大为不妙了!”

“臣等遵旨!”

对五福下了封口令,凛牧便由他们带着往打探到的虫族大本营而去了,此行的队伍虽然人数不多,但实力却是足够碾压失去虫群了虫子们了。

一路无话,之余风声呼呼。

直到接近那虫族之地的时候,才在风中传来阵阵激烈的打斗声响。

“前方有战斗!都去看看。”

俗话说艺高人胆大,凛牧听闻这阵阵战声所想的并不是远远躲开,而是迎头而上,他倒要看看,在这虫族大本营的外围,到底会有怎样的战事。

身影瞬动,入目的是两只飞虫在围攻两名一看便是同门的炼气士,其中一名炼气士勇猛无畏,一马当先挡下了

两虫所有的攻势。而另一名炼气士却是胆小一些,只是念动咒法催动着防御的奇术,就这样他还时不时往另一人身后躲去。

如果说按一般的情况,这两名炼气士的组合完全不会是这虫族二尊者的对手,只可惜墙倒众人推,一夕败落的虫族不缺少前来寻仇的人士,而这仅存的二位尊者也已经是满身伤创了。

“虫族恶徒你们罪恶难偿,今天就来为往日的血债付出代价吧!”

“金元子,银元子,想要报仇?就凭你们还不够看!”

螨尊虽然此时已在多日缠战中伤痕累累,却也不愿丧命于这等炼气士之手,往日虫群还在时这两人面对虫族都不敢冒头,也就趁着此时才敢出来落井下石。

就在双方舌战之刻,蚖尊却是一身元功骤然提升至极限,澎湃真气似乎在一瞬间回归了顶峰,却是蚖再也忍不住这般缠战而欲早些解决了。

然而,就在蚖尊强招将出一刻,天际忽然显现一道耀目霞光,再然后便是沛然圣气笼罩全场,而那霞光也现出九歌原型回返凛牧手心了。

至于蚖螨二尊?已然被一剑两段了!

突兀而现的强者,是炼气士师兄弟对凛牧的第一眼影响,然后后知后觉的他们才想起来若不是凛牧怕是他们就要丧命在蚖尊的完全实力之下。

勇敢果敢,是师兄金元子的性格,而面对凛牧的援手他也是口称恩公。只是他此行铲除虫族的心愿还未完成,见得凛牧骇世能为却是有心请其一道剿灭害虫了。

“不知恩公,所为何来?若是为这些害虫而来,是否可带上我们师兄弟一道!”

而见得凛牧飒踏而来,身后还带着一群不凡的强者,生性胆小的银元子却是手中再度掐起防御术法。即便心里明白这术法没什么用处,但胆小的人只是求一个心安而已。

“原来是同道中人,二位有心吾亦乐意之至。铲恶之力还须协同,若不嫌弃吾便借二位之光了!”

“牧神,你这眼光还真的需要再练练,这两个小家伙一看就是刚出门的小崽子,到时候拖后腿我可不会救他们!”

经过这一路的赶路,凿七窍已然恢复了几分心气,如果说凛牧跟剑鬼都有实力让他承认的话,这两个萍水相逢的炼气士就是真的入不了他的眼了。

实际上,如果能让凿七窍全力出手,这两人绝对撑不过一招。

不过此时还是凛牧的话更有作用,凿七窍的这番抱怨被凛牧斜了一眼便不敢再说,只有那金元子还带着一脸对凿七窍的愤愤,一马当先似乎要证明自己的实力。

年轻人嘛,总是想证明自己的。

063除虫达人

“一念兴战,再启末日浩劫!胆敢在此地动手,是谁给了你们勇气?”

“只手掀波,独写唯吾霸业!既然敢杀双尊,就得有赔命的觉悟!”

螨蚖二尊既死,身处不远的天地虻已然有所感应,霎时便闻天际隆隆诗号炸响,双虻霸道顿时翻覆玄黄,使得地倾天陷,一副末日灾景。

但首当其冲在金元子虽然支撑得艰难,却也尤自毫不屈服,刚毅的面容透露着誓死铲除虫祸的坚定,面对天地虻誓杀之语亦不畏惧:

“虫族灾孽,灭我族群,残杀我师,此恨不共戴天。金元子既然敢来,就有拖你们一并下地狱的觉悟!”

而在其身后亦步亦趋的银元子,虽然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害怕,但不知何者却是让他得以克服恐惧开始念动咒术。大概是同门友爱或者师门大仇,鼓舞着这个胆小的炼气士吧。

“二位同道稍待,吾见猎心喜,不如天地虻且交由吾处理如何?”

此时挺身而出的,当然是远道而来的凛牧,对于这两只虫子他已心心念念许久,可不会把这猎物让与他人。

更何况,天地虻的实力可不是这俩炼气士可以应付的。

“狂妄,渺小人类也敢夸口对付天地虻!”

虽然眼见凛牧气态不凡,双虻却不认为对方能够以一敌二。瞬间示意手下诸将对上其余来者,天地双虻邪元汇聚间已然是旷古强式即出,却见漫空顿现邪云罩天,一股灾末之息便向着凛牧滚滚而来了。

“双虻血祭·灭世!”

甫一出手,双虻便施展出二者合力的罕世强招,对于源源不绝前来闹事的家伙已然厌烦,双虻想着的是尽快解决了凛牧一行然后换一处根据地了。

可惜,这只是奢望。

只见凛牧手中牧天九歌华光直透双虻灾劫之云,灿灿圣气加诸于剑身之上,行云流水一般的剑势瞬间将双虻强袭切得七零八落,甚至一式未完已然逼上后夔眉梢了。

大概是肉虫子的身体实在是不适合战斗,也有可能是因为失去虫海减弱了一半的实力。此时的天地双虻虽然一身功力不下凛牧,但追求力量的招式实在是太过粗糙,瞬间就被凛牧克制得死死的。

双剑或急或缓,直封住双虻生路死途,转眼间双虻便已然受创多处,全凭浑厚元功强行抗击。

“简直是不堪一击啊!”

再转身,左剑绵绵挡下后夔夺命戾招,右手顿如蛟龙翻涌出潮,瞬息再度击溃王蠸逼命来攻。虫子的身体实在是限制太多,没有四肢的天地虻只能将一身功力凝聚使出,即便是双虻围攻凛牧亦是难占上风。

感慨着双虻粗鄙不堪的发力方式,凛牧有些发觉这次带的人居然嫌多了,他甚至觉得按着这样水货的虫子,自己一个人就能把他们全灭了。

与此同时,其余诸人亦是各自找上对手开始捉对厮杀。剑鬼一人独对虫族双强缚丝命与欲缠灵,凿七窍和獠无首虽然划水也是和邪虫雾妖、风呼影二者有来有往,至于说两个炼气士师兄弟,则是对上了其中最弱的月中影、迷中幻了。

眼看凛牧一人独对双虻还大占上风,缚丝命等一众虫族高手心中皆是不免焦急。一声低鸣仿佛是拼命的号角,然后虫族诸多高手皆是开始用起压箱底的绝学了。

“丝缚夺命·网蛛天食!”

瞬间喷涌而出的丝网,带着死亡的气息将剑鬼团团缠住,其上点点毒液发散着惨绿的光芒。

生怕一层丝线还不保险,欲缠灵亦是喷出层层纤细丝线加固那被缠成一团的剑鬼,实在是这个剑疯子刚刚把他们打怕了,不让剑鬼安稳点他们实在不能安心。

然而,即便是被毒丝缠绕剑鬼似乎也毫不买账,那在丝茧中疯狂挣扎的身影也似乎在下一秒就要破封而出。

“萨!你们两个有本事把老鬼放出去,老鬼绝对要让你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明了困住剑鬼的时间不会太长,二人对视一眼已然再度极招上手,针对那网中疯狂扭动是身形,两道森森极力瞬间就突破丝网直入剑鬼胸腹。

孰料···

“鬼出,破封!”

通过欲缠灵二人极招所破创口,剑鬼狂剑再度恣意张扬起来,凭借剑灵难坏之体抗下二者强招,剑鬼一身杀气再度催上顶峰。

“怎会如此!”

虽然诧异为何剑鬼强接极招尤有余力破封,缚丝命二人却也无暇再多加思索其究底。面对剑鬼逼命来攻,他俩只得强提虫元,只望能阻一时得以喘息。

然而就在破封之后瞬间,鬼出之招却是瞬间再度演化,黄泉之剑跃然上手,鬼魄极力亦是让缚丝命二者难撄其锋。

一击,便是虫者再负伤创,醒目的剑痕在二虫身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猛烈的伤势也让他俩更显支绌了。

不过,凭着剑灵异体强接极招,剑鬼也不是全无伤势,虽然靠着浑厚真元强行压下伤势,但其剑势也不免有些慢了。

但这,也仅仅是减缓了缚丝命二人败亡的时间,现在的战场怎么看他们俩都是必死了。

而察觉到其余战场已占优势,金元子亦不愿弱于人后,只见其脚下罡步踏转,周遭风水遭其引动亦是在不经意间形成一处阵法了。

“嗯?不妙!”

察觉周遭气流异变,小心谨慎的月中影、迷中幻顿时显化诸多分身残影意欲混淆视听。然而金元子准备已久的阵法非是简单易与,玄力流转间已然将诸多幻影一一消除了。

“此阵乃是我苦心研制,只为能多杀一些虫子。对于进入其中的虫子皆是无差别轰杀,任凭你们分身再多又有何用!”

本为虫灾而苦苦研究的阵法,今日也是天意一般克制了这两名对手,金元子霎运浑圆如铅汞之力,滚滚元力如潮水翻涌,直催得阵法展露凛冽杀机。

与此同时,之前一心防守的银元子也是有所动作,口诀掐咒瞬息而成,顿时加成阵法之力让阵中虫豸情势更是雪上加霜。

064打完收工

一般来说,打顺风仗,人们的士气总会高一些。

所以即使是想着划水的孽族二人也忍不住嗜杀本性,开始对虫子们动真格的了。

琵琶弦音骤涨,化为刀刀致命音刃袭身。邪虫雾妖、风呼影双虫不及反应,仓促间已然身受数创,只凭着虫类对气流的敏锐,才得以避过要害,而不至于中这致命一击。

“极邪孽杀·凶流瀑!”

身后九尾倏然摆动,凿七窍在獠无首掩护下周身邪流猛爆,嗜杀的本性在战场上再也压抑不住,倏忽而没的身影一个转瞬便抵达风呼影之后,而这穿身而过的一击也瞬间让此凶虫毙命了。

然而,就在凿七窍毙敌一瞬,暗处忽然乍起一抹黑蝶羽翼,趁着天凶收力回气一瞬,便是致命杀招款待。

早已潜伏在侧的暗影墨蝶,等的就是这一时的破绽,凛牧一行就以剑鬼与凿七窍难缠,其余几人在他眼中都不值一晒。

然而,论到偷袭,孽族可以当暗影墨蝶的祖宗。虽然靠着天赋能力在潜藏时没有痕迹,但他一出手便已然被凿七窍瞬间察觉。瞬间再往前一个身位,凿七窍脚步挪移间便逼得暗影墨蝶式尽力穷,然后便由得他轻松以应了。

眼见凿七窍已然有所斩获,凛牧觉得自己也该加把力气了,一运一化截住双虻攻势,磅礴的力道造就脚下几步深陷。

然而谨守的剑势不是示弱,而是为了孕育更强的攻击。双剑再起,九歌却是有如惊雷霹雳,一式似能斩仙。

“牧世圣道·斩仙之怒!”

瞬间交错的身影,是凛牧一击已然再度重创双虻,有力使不出的王蠸后夔瞬间溃不成军,满身伤势将一地都染上了血红。

“你,该死!”

从未遇到的艰险困境,引动着天地虻无限的杀意,双虻一身元功旷古烁今,何时被逼至如此极端?

“蚀魂天·邪冥地·浩劫之虻!”

王蠸与后夔豁出生命的联手,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最后一击,一力降十会从来不是虚谈,任何武道到了顶端都一样难以抵御。

“顽强的生命力,但,毫无作用!”

察觉天地虻已然被逼上极端,凛牧口中轻蔑实际却是不敢大意,面临滚滚邪流铺天盖地而来,不甘示弱的他一身圣气沛然广耀大千,煌煌圣气与天际祥云相合,正是牧神绝胜寰宇之式。

“轩辕怒斩·天不留仙!”

极招冲击,轰然震慑九天十界,三界万物在此时此刻尽皆息声,磅礴浩荡的滚滚波澜瞬间将整片战场之人全数重创。

甚至,如同月中影这类本身伤势已重,且不及反应的,在余波过后就仅存残尸败迹。而金元子的阵法亦不能幸免,在那排山倒海的威力散尽之后也只余下一片荒土了。

虽然凭借九歌之力,凛牧能压过天地虻任何一人,但二者的合力毕竟并非等闲。即便是以凛牧此时骇世能为,亦是被此一击伤得内腑受创,筋骨摧折,满口溢出的尽是内脏与鲜血。

而王蠸后夔二人比之凛牧更加不如,原本已满身伤痕的他们瞬间便是血喷如泉,只凭着最后一口气吊着生机。只见他俩此时再也不看凛牧的方向,双方只朝着对方蠕动爬着过去。

“咳,咳咳,王蠸,此生的最后还有你相陪,后夔我也算不枉此生了!”

一边吐着满口的鲜血,后夔蠕动着身躯往王蠸身边爬去,虽然面对别人他们是凶残的灾难,但他俩之间的情谊却是比谁都深。

而王蠸此时已没有了爬动的力气。在方才的一击中他为了掩护后夔而承受了大半的威力,现在已经意识开始模糊了。只是后夔的气息是这样让他熟悉,即使在弥留之际他也强自睁开双眼感受着这最后的温存。

“哈!强者,天地虻到现在还不知晓你的名字。”

两只蜷缩在一起的虫儿早已没了往日的霸气,只像是一对落难的夫妻,挣扎着体会这最后的时光。

“汝可唤吾牧神!”

虽然很是被天地虻深厚的情感触动,但下定决心的凛牧绝非心慈手软之辈,解了王蠸临死的最后一个疑问,凛牧走上前再度结果了后夔,便收起二者的尸身了。

“有此双虫躯体,足够我元功再上一层了!”

虽然此生还是从未照面的陌路,但凛牧早已对双虻图谋已久,孽族功法对食材的要求实在太高,以凛牧的根基找遍当世也只有天地虻符合条件了。

收起双虻尸体,凛牧此行已经算是功德圆满,虽然方才一决伤创实在太重,但这般战果也算是值得了。

与此同时,他处战团的厮杀也已有了结果,遭受了方才余波冲击的几人瞬间分出了三六九等,根基最深的剑鬼一个发力就再度建功了。

“黄泉乱鬼七段斩,萨!萨!萨!萨!萨!萨!萨!萨!”

随着剑鬼狂剑骤然狂飙,遭受重创的缚丝命等虫族强者也是再难抵挡,纷纷被剑鬼斩落马下,成了老鬼夸耀的资本。

再加上天地虻败亡的巨大压力,这些战圈在极短时间内便皆分出了生死,有着凛牧在外巨大的威慑力,虫族诸强一个没剩都被剑鬼几人屠戮干净了。

“萨!萨萨!这次老鬼我杀了三个,比老牧你多一个!”

虽然此战下来满是伤创,但剑鬼的精神却仍然很好,乐颠颠地炫耀着自己的功劳,还不忘把自己说得超过凛牧一头。

不过凛牧没有功夫搭理剑鬼,他正和金元子互相道别呢。这炼气士师兄弟二人这次真的是伤痕累累,怕是短时间内都没能力再出门了。

“此次除虫功成,金元子全托牧神之福,援手之情加上报仇之恩,金元子无以为报,还望牧神收下我这一册术法,也可让金元子略微心安。”

那书上银钩铁划着几个大字:纵地金光术,看名字似乎是一门术法,看到方才阵法的凛牧也有些兴趣,便就直接收下了。

“承蒙兄台看得起,吾却之不恭,只是看二位伤创严重,可需吾等帮衬一程?”

“哈!这点回家的本事,金元子还是有的,在此别过,后会有期!”

一声后会有期,金元子已然身化金色流光而走,而银元子也由其领着共同化光,看那速度一路应该是没什么危险了。

065单身爸爸

虽然好奇金元子送的是什么术法,但毕竟此时此地非是安全之所,收起手中书册,凛牧一众便离开此地往天疆回返。

不同于来时动作迅速,归途上的几人由于不时要停下镇压伤势,所以难以走得很快。只是即便以原本全盛的速度,比上金元子身化金光也是远远不及,凛牧一边恢复着体内的伤势,一边也暗暗下决心要想办法修一门加速的法门了。

“凿七窍汝先带着獠无首到仙风苑修养,老鬼吾已经在醉象撞竹榻安排了几坛好酒,此战众人受伤皆是不浅,就先以养伤为上吧!”

凛牧这一次的出行只带上了自己手中的一些人马,甚至都没有调用三族的主要成员,快去快回都没有让镇守着森狱的仙老众人知晓。

而这也是凛牧所要的效果:至少现在,他修炼孽族法门的事情不能被众人知晓。

并且之前一战黑海森狱受创严重,尤其是阎王简直是连丢两条命,现在的阎王一边要忙着修回元身功体,一边还要把恶相再度练成,甚至由于他实力的下降森狱本身也有所****,这些时间足够凛牧闭关一次了。

“吩咐下去,吾须闭关一些时日,除非森狱来攻否则不准惊扰!”

抱起接连几天未见的小若梅,凛牧却是吩咐着乘黄向三族吩咐下自己要闭关的消息,虽然小家伙肉呼呼的很是惹人怜爱,但为了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小家伙凛牧只能不断前进。

“嘎~~吱~~咔哒!”

紧紧闭上的大门,是在小若梅沉睡后凛牧偷偷地进入了闭关的密室,如果在小家伙醒着的时候离开,怕是她又要哭闹一整天了。

将天地虻的尸身放至身旁,凛牧开始回想起孽族功诀运转的法门,渐渐一股吸力从凛牧口中形成,天地虻一身精气真元都化为丝丝缕缕的烟雾,被凛牧吸食如内腑之中了。

感受着这般精元对自己浑身的根基加强,凛牧此时也大致明白了这门法诀的应用原理,作为天疆异兽的修行法门,其实它本质上与三族本身看天资本钱的修行路数是同一种东西。

天疆诸多珍禽异兽,修行皆只依天性本源,有如应龙、鹓鶵等本源强横者,只待成年便是惊世大能。而如一般瑞兽,天生本源不足,即便再努力也无法获得逆天之能。

有感于天疆三族一身修为受天资限制太大,这门功法创者不甘受此限制,靠着吞食本源强悍的奇兽以图增强自身根基。

这样的提升,并非是强行提升真元数量,而是从本源开始的彻底升格,以强者精元补足自身缺陷,这是近似于洗髓换骨的奇能。

源源不断的天地虻精元进入凛牧的身体,在法诀作用下强化提升着他自身的根骨本源。这些精元进入肌肉筋骨,进入脉络骨髓,凛牧全身都开始感受到这股精元的作用,整个人就像是又要长个子酥酥麻麻,再带着些痒痒的。

由于之前并不了解这门法诀,所以凛牧对自己闭关的时间估计有所误差,本以为要闭关很久的他在醒来之后,才发现只是过了一夜而已。

不过,如果按照孽族往常的情形,好像似乎也差不多是这样,甚至可能比凛牧还快许多。

不过这样也好,此时的他一出门,就看到要离正一勺一勺地给小若梅喂着鹿奶。只是小若梅却是很不听话的模样,仗着自己身体比要离大就是不喝奶,而是想要抓起要离当娃娃玩。

“让吾来吧!”

将要离手中的鹿奶接过,凛牧看着两个小家伙现在满脸鹿奶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就翘了起来。先不提小若梅跃跃模样满脸是奶渍,原本土黄色的要离此时也是白一块黄一块的,实在是好玩的紧。

而此时的小若梅看到自己的爹爹来了,也不要抓要离玩了,伸出两只小手就要凛牧抱抱,配上她一脸的奶渍的笑容实在是杀伤力巨大。

只不过小毛孩的可爱,都是暂时的。

一抓住凛牧的袖子,小东西就开始把自己身上的奶渍全往他身上擦去,小奶猫很快就又干干净净的,只不过凛牧刚换的衣服却又是脏兮兮的了。

“若梅不乖啊,怎么能用爹爹的衣服擦脸!”

只可惜凛牧的一番训斥只换得小家伙小脸一摆,嘴里咕噜咕噜又开始吐奶了。

小公主不高兴了,凛牧也很难办,虽然已经一个人带了好几年,但每一次哄孩子对他来说都是一次灾难。他只得一边呜呜地发出声响吸引孩子的注意,一边又扮鬼脸哄小家伙开心。

顺带着,凛牧还想让小个子的要离辛苦一下,再当一次娃娃陪小若梅玩一次。可惜要离早有远见之明,在凛牧接过鹿奶的下一刻就遁地而走了,他实在是被小若梅玩怕了,一得了空就赶紧离得远远的。

没办法,既然要离跑了,凛牧只得自己陪女儿玩了。把小家伙放在自己的肩上,凛牧开始一步一晃地在摇篮旁漫步,摇摇晃晃的感觉让小家伙又开始乐了起来,甚至还含糊不清地吐了几个字出来。

“嘟啊!”

“嗯?若梅,你刚刚说什么了,是在喊爹吗?”

“咯~咯~嘟啊!”

小若梅如今还听不懂太复杂的话,对于凛牧的询问她只是有听到自己的名字,然后这小家伙又不知怎的更高兴了,嘴里开始嘟囔个不停。

“来,若梅乖,再说一遍:爹爹!”

“嘟啊!”

将小家伙抱到怀里,凛牧面对面地开始教女儿喊爹爹,可惜小若梅的发音一直都是嘟啊,不但改不过来而且还越叫越兴奋的模样。

“嘟啊!嘟啊!嘟啊!”

不过小家伙的兴致都是一时的,很快她就对学说话这件事没了兴趣,两只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一眨一眨的就好像要哭出来。

“哎呀!小乖乖别哭,是爹的错,忘了给你喂奶,饿着你了。别哭,别哭啊!马上就有奶喝!”

好在这牧天偏殿里一直都有人随侍,给小若梅的奶终于赶在了小家伙哭出来之前喂到了她的嘴里,不过即使是这样也把凛牧忙得是满头大汗。

单身的爸爸不好当啊!

066局势尽在掌握

短短时日历经阎王与天地虻两场生死激战,凛牧这些日子也是累得不行,而虽然带孩子其实也十分麻烦,但和厮杀的战场比起来就可爱太多了。

尤其是小若梅这些时日已经渐渐学会了喊爹,小嘴巴一声一声地喊得凛牧老高兴了,可惜小家伙还不太明白爹是个什么意思,看到一个人就喊爹这一点比较让他伤脑筋。

晴光丽日,凛牧一手牵着小若梅,一手正拿着金元子送的纵地金光术研读着。忙着带孩子的他直到今天才想起来这本书,而直到翻开这本书,他才知道这其实记录的是一门化光遁术。

只是越读他越发觉得此法门奥妙非常,沉迷其中的他都甚至都忘了继续看着小若梅,任凭小若梅在他身边晃晃悠悠地从左晃到右,再由右晃到左。长长的绳子在他腿上缠了一圈一圈,等到他不经意间一个迈步,差一点就要摔个大马趴!

好在凛牧身为习武之人,能迅速找回平衡。但看到凛牧狼狈的模样,小若梅还是嘻嘻哈哈地笑了好久,甚至还学着凛牧要摔倒的动作玩。

可惜小家伙完全没有平衡感,学那样的动作那是真的要摔到地上了,还被缠着的凛牧只得震碎绳子,一个闪身把就要跌倒的小家伙捞了起来。

不过小家伙似乎喜欢上了这种游戏,在凛牧把她放下之后来了一次又一次,每次凛牧把她捞起来总是能看到她咯咯笑个不停。

说实话,以凛牧的视角来看这种倒下捞起来的游戏跟“抛高高”没什么差别,但小孩子就是喜欢这样玩,也不知到底有什么道理。

不过既然女儿喜欢玩,凛牧也就随她了,而且他还不仅仅玩捞起来,还给小若梅“抛高高”,小家伙每次都笑得合不拢嘴。

除了肚子饿了的时候!

每天这样剧烈的游戏,让小若梅饿得很快。而一旦饿了,小家伙就谁的面子都不给,只管哭了。直到凛牧给她喂鹿奶她才会停下哭声,然后又乖乖巧巧地开始喝奶。

好在小娃娃每天的精力有限,凛牧在奶完孩子哄睡着之后得以有自己的修行时间,每天的修行也不能落下,习剑练功是他屹立这世间的本钱。

实际上,这一段时间内,凛牧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牧世圣道之上。日常的练剑只为保持剑术不会退步,在吞噬天地虻之后根基的改变才是他关注的重点。

按照凛牧这些时日的总结发现,那天地虻的精元只是增强了自己的天资本源。如果说他自己本身是一个装水的大桶,这些精元的作用就是把桶的容量扩大而已。

实际上,提升凛牧的本源并没有花费全部的精元,而多出来的精元却没有化为他的功力,而是被用来弥补了他历次大战的损伤与消耗。

虽然说凛牧有能力迅速治疗战争的伤创,但那治疗的都是外相,其实还有大量的暗伤潜伏在他身体各处。再加上历次大战的损耗已经让他的真元消耗不少,这些多出来的精元除了治伤就是填补真元的数目了。

就算是这样,凛牧此时也绝非全盛的状态。

历次大战所损耗的真元实在太多,而每次拼尽全力也未能好好修养恢复,此时的凛牧虽然看上去气势不输以往,但实际战斗起来持久力可能都不到全盛的四分之三。

所以说,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可靠势力还是非常重要的。世界上毕竟没有永动机,就算是力能盖世的强者也会有疲惫的时候,这种时候有一个可以安心修养的地方才是生命得以长久的保障。

一边带着孩子,凛牧一边缓缓恢复着自身的元力,只待功力恢复往昔,他就有把握利用先前未用完的神甲香火让自身元功再上一层楼!

而在黑海方向。

五福的消息正在不断地传来。

他们先是把消息传递给守在黑海外围的天疆众军,然后再由玉雉衣带给于内修养的凛牧。

通过他们的努力,凛牧足不出户也能对黑海森狱的动态有一番了解。

实际上,在阎王被天疆大军打得屁滚尿流滚回黑海的时候,是整个森狱最混乱的时候。

阎王失去了恶相之力,元身伤创也是与死神擦肩,若不是元神兽归体的特殊功效,他甚至都没有足够的力量压服收下的诸将。

而相比较与阎王收下诸将,黑海众多种族的态度则是更让阎王头疼,见得阎王失利的他们也开始对阎王看轻了许多,明明没有实力还敢捋阎王虎须。

虽然这些种族都是黑海本土原生之族,但既然起了心思阎王就不能再放任不管了。那些能够从战场杀回的军将都是骁勇之辈,虽然打不赢天疆但灭几个族群还是手到擒来的。

稍稍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肌肉,阎王也没打算把这些起了心思的家伙一棍子打死,毕竟他们也都是森狱的力量,而且其中几个强势一些的在阎王军中也有不弱的影响。

如果说阎王想把他们连根拔起,说不得就得自吞苦果,然后被天疆乘虚而入扫个干净。

“本王初继位时,头角峥嵘不知天高,妄图以一己之力扫吞天下。然天下英豪何其多哉,本王一己之力成功绝无可能。”

森狱王殿,阎王高坐九层阶上王座,其下两列皆是黑海各大种族代表。

“此次攻伐失利,本王苦思冥想,是未能有得力臂膀之故!苦境有人言,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本王一己之力难敌天下英豪,还需诸足协力共勉!”

台下的家伙们,都是各族的首脑人物,绝不是阎王讲两句空话就能收拢的。听着王座上阎王讲着这些,他们也只是眼观鼻、鼻观心,一脸没听到的模样。

不过阎王也不指望这些空话能笼络他们,下面的话才是阎王真正的底牌:

“本王思量许久,那天疆古耀非是一时可取,既已无三阳同天之力,本王之位也须有所传承才是!以免得古耀未得本王已然先死,让这森狱大位失了传承。”

联姻!是利益结合亘古不变的政治条件。

而一听到有机会可以传承到阎王的位置,台下的众人顿时心思都活络了起来:

“如果阎王与我族之女的孩儿继位,那岂不是我族也能更上一层!”

关于权位的游戏,从来让上位者沉迷,尤其是森狱王脉非同凡响,只要觉醒皆是绝顶高手,到时候一旦坐上王座,其母族也能受益很多。

仅仅五福在黑海潜伏的这段时间,阎王就已经纳了十几位妃子,据说他没有设立皇后,是定下了第一位皇子的母亲当皇后的规矩。

为此,据说阎王这些日子过得是****非常,身边随时随地都有自己的妃子服侍在侧。就连森狱的大街小巷都流传着阎王夜御七女的传闻,伴随着不堪入耳的黄段子流传在众人之口,几乎都冲淡了阎王败战的悲伤。

067天道-天伦

几个月的修养,不但让凛牧教会了女儿走路和说话,还把自己的精气神全都养得足足的。而只有这样的全盛状态,才能将那团剩下的神甲香火的效用发挥至最大!

将小若梅哄完入眠,凛牧一边想着女儿奶声奶气叫着爹爹的模样,一边嘴角带笑地将那团上次未能容纳的神甲香火取出。

“喝~~呼!”

缓缓吸收着香火的传承之力,不再是初次施为的凛牧轻车熟路。他只感到久未长进的元功虽然已然至顶,但由于他自身本源增强而使得功体也有了进步的空间。

功体,功体!需要练功但也靠体!功法与元身本为一体,无论是哪一项拖了后腿都会让功力止步不前。

只是,如今的凛牧只是靠着天地虻的精元加强了本源,就能使自身罕世难逢的功力再上层楼,如果是那种天生神体之流的家伙,岂不是注定比凛牧更强许多?

而此时的凛牧一身修为已然逼近人界之巅,想要再有所进步说不得就得吞下一个天生神级的家伙了。

“天生神体!真的会有吗?”

此时的凛牧,对于世界的感官又是有所不同。此时的他感受着宇宙的浩瀚与广大,然后体察着自身的渺小,实在是无法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强者能生来就处在世界的极限。

世界的广大是没错的,宇宙的浩瀚凛牧的感觉也很对,但人对于世界的认知永远是片面的。正如同先前只靠着九歌之力踏上巅峰的凛牧,还一心只觉得一览众山小呢!

每个人处于不同的阶段,对于世界的认知都会有不同的改变,这般道理放诸天下皆准,并且说不得那些认知其实都是正确的,只是都反应不了天道的整体面貌。

毕竟,天道从来都是复杂的、矛盾的统一,而非是简单的可以统称概括的存在。这世间对于天道的解读各有不同,说到底只是站在不同的视角而已。

“唔~不如再拿起九歌看看!”

感觉此时自身视角变化突然,凛牧有些好奇人世的顶峰究竟是何种风景,挥手间牧天九歌已然加成其牧世圣道,瞬间升腾的力量顿时透过密室,广照了整个天疆。

随着这一道华光照耀整个天疆,一股清圣之气顿时使万木有如逢春抽芽,百花正逢适时绽放。这般异相亘古皆是罕见,只有凛牧一声圣气方有此奇能。

然而,被凛牧发出的光华惊醒,小若梅忽地哇哇哭闹起来,潮湿的尿布表明了此时的小若梅非常的不舒服,而毫不止歇的哭声也让凛牧赶忙从密室出来,给自己的小公主换尿布了。

什么?你说加成了九歌之力的牧神有什么感觉?

横竖也就是对世界的认知又发生了一点改变而已,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意思,也不能增加功力或者剑术大增什么的,还不如给小若梅换尿布重要。

不过,凛牧刚才的动静,还是太大了。

等到小若梅的尿布被换好,白首留仙和痕族双圣等人已然从各处赶至牧天大殿,众人皆等候在大殿之上,等着询问凛牧刚刚发生了什么。

察觉三族来人皆已等候在外,凛牧也不便让其久等。虽然方才的异相怎么看都是吉兆,但要是他迟迟不露面也是麻烦。

“诸位爱卿,所为何来?可是方才吾无心造成的异相?”

怀抱着不再哭闹的小若梅,凛牧走上大殿询问着仙老等人的来意,不过小家伙却是片刻不得安生,看到痕族双圣的白胡子就伸出小手闹着要抓。

“毛毛!要!”

趁着几人躬身应喏的功夫,凛牧把小家伙的脑袋往仙老那儿一歪,然后把她的小手放在了仙老的白胡子上面。果然,这小东西抓住了仙老的胡子就不撒手,立刻就忘了刚才要抓双圣山羊胡子的事。

“方才只是吾修行有所进益,故而天发异相尔,爱卿无须担心。”

一边说着,凛牧一边运起自己一身浩瀚如海的真元,只见其周身顿时阵阵霞光如烟笼罩,勃勃生机直透在场众人。

“牧神功力再进,实乃我天疆之福,我等子民得牧神之庇佑,必能得万世永昌!”

对凛牧歌功颂德一番,除仙老之外的他人便先行告退了。黑海的战线还需要他们去镇守,来凛牧这里已经是忙里偷闲了。

“若梅,叫外公!”

“瓦咯?咯,咯,咯咯哒!”

若梅现在还太小,只懂得有限的几个字的意思,让她喊外公她也只是学着这个词的发音,然后学着学着自己就咯咯地乐了起来。

不过仙老却不觉得小若梅的发音多奇怪。

仙老也是抚养过孩子的人,知道小孩子能教得这么好,凛牧肯定是下了不少的心思。况且他这次是第一次听到小若梅喊自己外公,即便是发音奇怪得很也止不住他满脸的老泪横流。

“牧神,是老朽对不住你啊!”

看到小若梅可爱的模样,仙老忍不住就想起七色翎来,老人的天伦之乐终极还有缺憾,怀抱小囡的欣喜与忆起往事的悲痛让仙老不禁泪流满面。

不过还未等凛牧答话,小若梅就先一步伸出小手,一边帮仙老擦着眼泪,一边安慰着这老人:

“不哭,不哭,打屁屁!”

小家伙的安慰方式实在是别具一格,让仙老忍不住破涕而笑。不过笑完他就想起来,这种方式肯定不可能是小孩子自己想到的——肯定是凛牧打过她的小屁股!

“若梅乖,告诉外公,你爹爹是不是经常打你屁股?咱们去打回来好不好?”

被小家伙逗笑了的仙老也难得地起了童心,将小若梅换了个姿势抱着开始逗起孩子来。一边说着,仙老还一边抓起小若梅的一只小手往凛牧那边虚拍过去。

可惜小家伙却不买账,小身子顿时扭动起来,一副不愿意再给仙老抱的模样,只等到凛牧把她抱回自己手里她才不闹。

而在凛牧的怀里,小家伙还仍然怒视着仙老,小手抱着凛牧的臂膀说着自己的宣言:

“爹爹,好,不打!”

原来即便是这么小的小家伙,现在也已经知道谁对自己好了。

“哈,若梅乖,爹爹没白疼你!”

只可惜凛牧想亲一亲小若梅的想法,被小若梅严厉拒绝了。因为一夜没刮胡子的他满脸胡茬,刺得小家伙生疼。

068斗剑与拼酒

正当凛牧和仙老正一起逗孩子的时候,却闻牧天大殿之外剑鬼高昂诗号响彻寰宇,随着这一声诗号而来的,则是其后剑鬼难以止歇的战意。

“问神无效,见鬼回头。萨!萨萨!老牧你这几个月总说是忙着练功,没工夫陪我打。今天这么大动静,这一仗你可是躲不掉了!”

耳闻剑鬼挑战之语,凛牧也是丝毫不怯战,一挥手已然场景瞬变,却是已然将战场转换到殿外平原了。

“老鬼你放心,这一次我肯定要让你尝尝我这段时间的进步,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将小若梅交到仙老手中,轻刮一下小家伙的鼻子,然后乐呵呵看着小若梅皱起的小脸。待其再转身,牧天九歌已然掌中在握。

“萨!老牧你有进步,老鬼我也不是钉在原地,这次还是换老鬼我让你心服口服吧!”

自信的宣言,是剑鬼历经多次厮杀之后剑法已然有所进益,多次随凛牧与不同的高手生死战,确实是剑鬼进步的捷径。

而随着剑鬼霸气宣言而来的,是其后猛如泰山倾塌的剑势,其剑中之力霸道雄浑,却是比之以往少了几丝无理,多了几分沉稳。

剑中进益,肉眼可见,往日剑鬼狂剑霸道绝伦,却也失之精准沉稳,大概便是剑鬼这静心数月反思过往战事所得。

九歌双剑甫与炼鬼百封阙轻轻一触,凛牧便感觉此战剑鬼力道精纯竟远胜以往。一触即收的红白双剑之速瞬息之间已胜风雷,叮叮剑击声如颗颗珍珠落入玉盘,连续不断首尾相接,如此才堪堪以仓促之力拦下剑鬼一击。

“老鬼进步不小,难怪敢出此狂言!”

随着剑鬼剑势已老,牧天九歌双剑却是来得无由无迹,精妙曲折的剑路趁着剑鬼收势间隙插入,可惜剑鬼似乎早有预料,一剑抽提再压却是已然破了凛牧攻势。

“萨!刚才只是开胃菜,老牧你绝对会大吃一惊!”

一来一回双方战成均势,剑鬼姿态却是愈加昂扬,掌中炼鬼百封阙汇集其周身元力磅礴来临,正是剑鬼极式怒马斩坡。

察觉剑鬼此招非同凡响,凛牧也不敢轻忽大意,九歌双剑感应强敌却是愈发跃跃欲试,清吟的剑鸣如泉水澈响这片战场。

“想赢吾,先胜过吾这招九歌天唱!”

三次对天地的不同感应,让凛牧对世界已然有了非同凡俗的视角,往日己身极招运转的轨迹却是让他愈发感觉神奇,而这一招天唱便是凛牧感悟天道的初成之招。

浩光冲云霄,天地共谱唱,清泉般剑鸣顿时响彻周天万界,但其声依旧清脆悦耳,甚至连一旁观战的小若梅都听得拍起了小手。

“爹爹,好听!”

但剑鬼此时却是没心情听这般美妙的天音。

九歌剑气如音波流转湛然澄彻,首尾相续绵绵不绝,剑织罗网顿时困锁老鬼剑势,赤光莹莹竟逼得剑鬼不敢有片刻的分神。

只是,虽然此招天唱初见惊艳绝伦,但仍旧困锁与这般天地之间不得超脱,起剑运势仍旧有迹可循。剑鬼狂态一敛,却是以人剑双分之姿惊险避过九歌剑锋。

瞬步伸手,炼鬼百封阙正入剑鬼之握,一身再度气势升腾而上,掌中巨剑顿时再度直劈凛牧天灵,雄浑力道甚至直透在场众人心防。

“趣味!可惜,还没完呢!”

眼见剑鬼破开剑网,手中狂剑直吹得凛牧发丝如飞,凛牧却是仍旧不慌不忙,牧天九歌再发圣光异彩,天音再鸣瞬息再成密罗剑网,道道剑芒直指剑鬼周身各处要害。

不过可惜剑鬼对此剑网已然有所认知,剑势再变赫然是以剑御人之式,人剑合一之力非同凡响,沉雄霸道之力精纯无比,瞬息便撑过剑网拦阻直抵凛牧身旁。

可惜,强弩之末不能穿缟素,破开剑网的剑鬼此招剑势已然穷尽。然而天唱却是无止无歇,趁此良机凛牧一剑挪移偏转剑鬼余劲,另一剑已然搭上了剑鬼的肩头,也算是他赢下了这一场剑上之争。

“萨!萨萨!老牧你太过分了,骗我说你在练功其实在修炼剑术。这一场我老鬼可是不服!”

虽然心里已然服气,老鬼的嘴上还是不承认自己输了,不过凛牧早就知道他的死穴,犟嘴的老鬼只要灌几坛子酒就马上乖了。

招呼着随侍的乘黄搬几坛子好酒上来,凛牧从仙老手里接过满眼小星星的若梅,这小家伙刚刚看凛牧的剑斗眼睛都直了,尤其是方才的九歌天唱更是让这小东西兴奋个不停。

不过很可惜,小家伙在凛牧身上左摸摸,右看看,就是找不到刚才发出声音的九歌跑到了哪里,倒是剑鬼看着小家伙可爱,还拌了个鬼脸逗小若梅开心。

“来,若梅听话,喊剑鬼叔叔!”

看着剑鬼跟小若梅玩得开心,凛牧开始教小家伙喊剑鬼叔叔,也许是两个人真的很有缘分,小家伙第一次就喊准了称呼。

“鬼叔?”

“哎!若梅乖!”

可爱的开心果,迅速将在场的氛围炒热起来,而及时到来的美酒更是让这里的气氛更加热烈。喝着,闹着,到最后已经是凛牧和剑鬼一边拼酒一边讨论剑术,而一旁抱着孩子的白首留仙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顺便阻止小若梅想试着喝酒的企图。

只是,喝着喝着,剑鬼却突然指着天上说他看到了三个太阳,其中一个是金色的苦境太阳,还有两个是森狱的黑月。

凛牧此时也喝大了,看到天上的太阳数目更多,苦境的太阳就有俩,森狱的黑月甚至有三个。

不过仙老却没有沾酒,清醒的他循着两人的手指望去,只见天际黑月正往萧山方向迅速移动着,看那情况肯定是黑海已然有所动作,这场酒怕是喝不长了!

069启战之剑

“诸位爱卿,谁能告知吾发生了何事?”

醉象撞竹榻,天疆的门户之地,此时凛牧正在此地望着天际渐渐隐没的黑月,询问着手下众人发生了何事。

“启禀牧神,七日前黑海忽然传回消息,说是阎王有感自身败战罪责,入了神思先知一脉忏悔,已然七日未曾有消息。

直至今日牧神功力大进遍地生香,那黑海恰巧也有了动作,只是此地镇守之力稍不充足,玉雉衣未敢轻举妄动!如今森狱谋划已成,还请牧神治玉雉衣贻误战机之罪!”

天疆门户的力量今天都跑去围观牧神了,玉雉衣确实是手头没有足够的实力。主动出击也是要讲策略的,盲目突进只会白白损耗实力。

“此事吾心中有数,栉君之举才是最合实际,也许是吾突破的动静太大,把森狱惊得赶忙收回了黑月?”

可惜凛牧用这一副官方模样讲笑话,实在是没什么笑点,天疆众人一时都不知该怎么接话,还好有心直口快的伐天虹救场,算是解了凛牧的尴尬。

“黑海森狱收回黑月,是不是马上就又有大战了?牧神,还请允伐天虹担任先锋!”

有这么一个求战欲强的手下,确实让凛牧省了很多事,至少此时的凛牧可以装作思考战略的模样装一番深沉,而不用自己亲自下场去鼓动启战。

“森狱上次一战损伤非小,而且也已知晓吾天疆军力强盛,此次这番举动若是龟缩还可以理解,,,若是黑海森狱再度启战,怕是便不会如上一战一般容易对付了!”

这是很浅显的道理,只有森狱有打赢的把握,才会在败战之后再度启战。而上次一战天疆军力已然暴露大半,面对深不见底的森狱,天疆还需要自己的王牌!

“既然森狱也已收回黑月,吾方也不必再把古耀藏得严严实实,他森狱有黑月之力为持,吾天疆也非是毫无应对之法!

羦羚、羖羚听令,今后尔等二人便是吾天疆双圣,专事负责使用古耀之力!至于痕族之事,便交由十方摄如何?”

对视一眼,双圣便接下了这番重任,十方摄在战时统领痕族未有差错,他们二人都很放心:

“羦羚(羖羚),谢牧神隆恩厚爱,臣等必为天疆死而后已!”

一番职位的调动,预示着天疆已然将战略武器古耀纳入使用范畴,曾经的古耀初次使用便将强极一时的虫族与赫墨打落尘埃,而这次面对有着黑月之力的森狱,谁生谁死就要看双方的谋划了!

而在黑海森狱之内,静坐于神思之前的阎王却满面无喜无悲,虽然统合的森狱实力远超以往,但他深深地明白一点:只有自己的实力过硬,才能真正把这股力量纳入掌中。

随着森森咒力催动着黑月回返森狱,神思之上千古凝结的森狱万众愿力也如潮水一般涌入阎王之身,夺取愿力再造恶相的手段即将功成,阎王的实力也即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大半。

不,还会有超出!

看着眼前据说有预知之能的神思,阎王的野心不可遏制地膨胀起来,占据其位使其化为己身副脑的想法挥之不去:千古神思之内所凝结的经验智慧难以估量,得到了它就能完全胜过天疆诸强!

缔命珠内的恶相咆哮着,嘶吼着,似乎已经忍耐不住要把天疆牧神整个撕碎。不过阎王元身耐性却是要好上很多,之前的一战他对牧神实力已经有所了解,现在的他还不足以取下仇敌首级。

“静待吧!待吾功成取得神思副脑,戮身之仇便要他血债血偿!”

在阎王闭关炼化神思之际,整个森狱也因与阎王联姻之故再度涌现大量的力量,这些与阎王联姻的种族每一个都是非同凡响,不但又给阎王凑出了天路五将,还增添了猎颅荧惑与坚石禁卫这两张王牌。

此时的天路五将中,黯、黜、黮三将已然领着新兵接管了阎王大军防卫,黖、黩二将与猎颅荧惑三人已守在先知山外等候阎王功成出关。

整个黑海森狱已然由黑月之动全然运转起来,只待阎王一声令下便是全军出动开拔出征。

“我该如何称呼你,我的主脑?”

先知殿内,散发着莹莹红光的神思此时已然被阎王祭炼成自己的副脑,甚至在成功的第一时间就有了自己完整的思维。

“依旧称呼我阎王吧,以后你还是指引森狱方向的神思!”

阎王的话,意犹未尽,森狱往后的神思信仰已然牵系在阎王之身,掌控了神思的他对黑海的掌控将远超以往。

“趁着此时闲暇,神思你先为我卜一挂如何?”

心中高兴的阎王,甚至还对神思开起了玩笑,然而早已知晓所谓预言面目的他,又怎么会信神思的预言?

“便是真的预言在握,阎王也未必会全然相信,希望掌控一切的阎王只信自己能够胜天,又何必为难自己的副脑呢?”

说完这句话,神思便倏然钻回了神龛之中,只留下原地目光闪烁的阎王不知在想些什么。

“传令下去,大军开拔至萧山之野,黑海森狱和天疆的战争,开场了!”

一声开场,阎王雄霸之姿已然乘龙而翔,其后紧随的三名大将亦是威势赫赫,顿时给森狱大军注入了一针强心之剂。随着阎王领先一步踏足在萧山之巅,其后森狱大军如海如潮再度涌入苦境,万众魔军气血冲散旷野天云,涛涛魔氛顿时遮掩天地众生。

“黑海森狱出兵了!”

眼见天际暗色魔氛,天疆众人顿时知晓森狱已然再度出动,凛牧手中顿现九歌双剑,圣气辉煌间只见两道剑气弥天遮地,直指森狱众军。

“别开生面的欢迎,本王很高兴你能再度出现!”

雄霸之语未落,位于萧山之顶的阎王已然一拳击碎其中一道剑气,轰然破碎的剑光虽然依旧直冲阎王周身,却在其护身罡气之下不得存进。

而在阎王下方,森狱众将也以合力挡下凛牧剑气,只可惜即便是多人联手依旧有些逊色,破碎四散的剑气瞬间彻照在场诸将,也在其中几人身上留下了一点纪念的伤疤。

这两道剑气,其实就是凛牧的照明弹了。

通过这两道剑气华光,天疆众人已然对再度出击的森狱力量有了初步的了解。只是看到那人才济济的森狱众将,凛牧不禁有些头疼了。

“这黑海森狱,真的是深不见底啊!”

070乱战

“礼尚往来,天疆也吃本王一招回敬!”

眼见天疆来剑伤及属下,阎王一身霸气更加浓厚三分,狂霸之语巍然而落,随即便是潮涌魔流,万物愁惨。滚滚魔氛直汇聚成遮天巨掌,随着阎王身形直往天疆汹涌而来。

可惜凛牧并不会让阎王谋算得逞,方天之剑赫然化作擎天巨峰,璀璨圣华与魔掌霎时交击,隆隆战声如雷霆翻滚,瞬间敲响这开战的第一声!

再度交手的二人,已然分属两方首领,然而此时的凛牧面对阎王却绝非有之前的那般优势。上次的阎王吃亏在不知凛牧底细,所以被凛牧特意准备的剑法克制针对。

但这一回,只见阎王旋掌运化与之前霸道之招绝不相同,一拳一掌皆带着森狱特有的狱音之能,招来式往皆是游刃有余,刚柔相济正是其苦思克制凛牧剑招之武学。

用旧的目光看人,凛牧一交手便吃了个小亏,柔风惊瀑对阎王乍变的武学难占上风,逼得凛牧不得不临场换招,失了先手之机。

双剑倏变风驰电掣,九歌圣气顿时洒遍萧山之野,煌煌剑光骤然引风聚雷,意欲破开狱音邪武伤及阎王之身。

然而,森狱狱音作为隔绝外界窥探的天然屏障,绝非强力便可破之,由此而来的狱音邪武亦是不凡,连打带消便使得凛牧双剑不得寸进。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阎王你有资格作为吾之对手!”

能够迅速总结出凛牧的剑术优劣,并且能完善一门取得优势的武功,阎王的确有值得佩服的地方。但交手片刻,凛牧已然察觉阎王的功力比之之前未曾进步。

或者说,阎王只是堪堪修复了自身的伤势,其一身功力莫说有什么进步,甚至还退步了半分。

“如果说阎王只凭着一门武学就想拿下我,那未免太过天真,功力未复的他最多也就和我打个平手。看来,他是押注在那些上次未曾露面的战将身上了!”

对阎王谋算有了几分了解,凛牧一边应付阎王,一边也分出几丝心神往其余战团望去。

此时,一马当先的伐天虹正被十几个石人困锁在阵法之中,无论她打碎了几个其余的都会拦下她,使得碎了的石人得以修复再战。接连不断的碎裂与重组丝毫不影响这些石人的威力,靠着这难以杀除的石人森狱已然禁锢住天疆一大战力。

而在天空之中,猎颅荧惑手中的追颅铜首正与天疆异龙争锋,虽然那血滴子模样的武器招招诡异难测,长链末端森森利齿似也欲在左龙缺身上剜下肉来。但靠着一身鳞片防护,左龙缺勉强还能对上其不落下风。

只是天疆异龙毕竟年少,招来式往仍可见青涩痕迹,虽然凭着一身鳞甲与浩荡龙元不惧追颅铜首,但也被猎颅荧惑逼得没有余力能操纵雷霆了。

正面战场之上,少了麟台的众人虽然声势赫赫,却也已然添了不少伤创。

十方摄与驺虞这对痕族双雄声声嘶吼惊天动地,虎扑狮吼配合亲密无间,只其二人便拦下了天路五将,风头一时无与伦比,

只是此二人之力毕竟难比森狱群敌,自第一招出其不意咬死一人之后二者便被剩余四将拦截阻杀,好在玉雉衣见到二人情势不妙持剑来援,方才又在战圈占得优势。

只是,一直忙着救场的玉雉衣此时固定了战团,其余弱一些的天疆战将压力就更大了,常滴血一身羽刃翩飞杀戮,却也遇得森狱强力战将大惊爆被打得不敢抬头。

此时的凤羽干城与道羿凌冠二人正对上四邪缔剩余二人魔黎华、氛步邪姥难以抽身,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同族的常滴血变为大惊爆手下一缕怨魂。

原本此时独开明与岳寻仙、鼋鼍三人阻拦森狱狱海森罗阵已然有些支绌,全凭两只孽族与阵法中的杀戮才得以保持阵线不乱,但此刻大惊爆一夕得了自由,马上就可能是滚雪球一般的优势袭来了。

“你们多撑一会儿,老鼋鼍我去去就来!”

不敢放任大惊爆恣意杀戮,老鼋鼍自恃防御强悍顿时以巨龟原型砸向森狱狂人,巨龟在天空飞行的呼呼风声瞬间吸引了大惊爆注意,看其满目蛮横之色怕是要以蛮力接下鼋鼍此沉重一击了。

察觉对手自视甚高,老鼋鼍内心窃喜间速度顿时再添了几分,意欲以己身坚硬外壳给予大惊爆重重一击。

只是,事情的发展往往不会尽如人意。

声威赫赫的巨龟虽然气势磅礴无边,但却在大惊爆巨斧之前止步。凶残蛮横的大惊爆直以毕生雄力抡动巨斧,不顾反震之力强行一斧将鼋鼍甲壳破开直入内里。老鼋鼍受此一击真元顿时溃散难收,而那大惊爆满身也是迸溅道道血红。

然而,满身肌肉的撕裂与己身虎口的崩毁都难以阻遏大惊爆一身难掩的杀意,强抑满身疼痛此人一声狂吼间已然斩下了天疆鼋鼍首级。其满身气势骇人肝胆,战场其余诸人一时也为之噤声。

“萨!你们惹怒老鬼了啊!疯鬼乱狱破千崶!”

身旁战友惨亡,顿时激起剑鬼内心无边怒意。面对纠缠难修的森狱魇帅,老鬼横剑而斩,瞬而纵劈而至,雄浑霸道之力直透魇帅长槊,道道攻势直震得其座下魇魔兽膝骨曲折。

感受着剑鬼炼鬼百封阙自如挥洒间饱含浑厚精纯力道,坐骑受创的魇帅高举长槊高越而起,其身后乍现一对遮天魔翼,加成招式之能直向剑鬼而来。

“傲骨是撑持战魂的最佳良剂,而实力则是撑持傲骨的最大力量。想报仇?先试试本座的渎海吞天!”

长槊挥舞惊破玄黄,骇世魔氛团团围绕遮天魔翼形成恐怖风暴席卷魇帅周遭,即便以剑鬼之强见得此招亦是只得拼尽全力以应。

周身元功逼上极巅,剑鬼狂态勃发恣意张狂,黄泉醒剑招招势沉力猛,鬼魄六奔直杀得魇帅胆寒。

“萨!萨萨!想教训老鬼,你还不够班!”

071战略武器

凭着一时的气势勃发,剑鬼此时独对魇帅与大惊爆两大战将,双方招来式往皆是力道雄浑,来自力量的碰撞直让渴战的老鬼直呼爽快。

“你的族人死了那么多,你不去帮他们吗?”

“真是残忍的老孔雀啊!”

战场之外的战场,森狱两大先知正意图以言语动摇仙老此身信念与意志,此森狱两大术者对上仙老一人居然仍然屈居下风,周围片片飘散的七彩孔雀羽每一片都有可能把他们带向死亡。

术者的对峙,总是漫长而短暂,没有耐心的人早已死在了修行的路上,然而分出生死的刹那却只有短暂的一瞬。

所以,双方谁也不敢分神!

“那便待老夫取下尔等首级,以告慰族人在天之灵!”

然而,人生的情感总是不由自主,仙老的心随着族人败亡亦是有所波动。自知无法再度保持如水心境,仙老一翻手便是片片尾羽遍布整片疆场。

“灵若翩跹,引凡归途,乘天一羽,枉赐命!”

随着阵阵灵羽翩飞这片战场,森狱左右先知顿时陷入仙老术阵杀界,翩翩灵羽仿佛死神请帖,直邀请两位先知去往酆都大门。

“老孔雀,你中计了!”

突然一语,引得仙老顿惊,此声音并非左右先知任何一人,而是前次败走逃窜的血巫余孽羽夜魈再度现身。

与此同时,仙老脚下已然窜起数道血色咒力,于仙老周身织成围网困锁。伴随着羽夜魈诡异咒声声声入耳,仙老五识顿时涣散不清,就连方才布下的灵羽杀阵也失了催动之力,被其内的左右先知顿时破解得支离破碎。

“可惜,谁中了谁的谋划,还在未定之天!”

虽然五感涣散,仙老尤自镇定如渊,指尖元力再化丝丝咒能,顿催漫天飞羽折射天际日光,瞬间将一地映衬地七彩斑斓。

而在这般绚丽色彩之下,是深藏孔雀胆内的至极毒物如烟扩散,凭着炫彩迷惑森狱三术者的视线,那毒气已然由其口鼻蔓延至内腑深处。

然而,森狱血巫亦非是易与之辈,虽然不知这炫彩之下暗藏着怎样的杀机,但手中动作确是丝毫不慢,随着森森血咒再度响起,仙老周身血网骤然收缩,顿时在其身上留下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如果不是仙老的毒素发作得快,那羽夜魈的血咒甚至能将仙老分割成一块块碎尸。只是这一刻并非是完全的结束,只闻“嘭嘭”两声那森狱两先知之处已然只剩下两具替死的娃娃。

藏于暗处的先知,深受重创的仙老,时间正在缓缓的流逝,似乎在下一秒他们就能分出真正的胜败生死。

“战中分神,可是败亡之兆!”

而此刻的阎王已然察觉凛牧正为他处战局所触动,寻机纳气顿显魔流滔天,诡异狱音直穿脑识,趁此良机阎王四射气劲纠缠凛牧双剑,然后己身一掌便是直入凛牧大开中门。

“中了本王的七绝离恨,牧神你可以安息了!”

雄浑一掌正中胸口,诡异暗劲随即窜入腑脏直溃凛牧真元,好在九歌灵性自动护主,双剑自发使出方神无迹拦下阎王随后逼命攻势。

七绝离恨这一招,首重暗劲诡异难测,若论当场威力却是不如阎王其余杀招。阎王方才选择使用这一招的目的,就是想利用其暗劲破坏凛牧元功流转,从而让凛牧不得喘息之机便被其接踵而至的攻势斩落马下。

可惜一步失算,满盘皆输!

怒上眉梢的凛牧强压体内暗劲伤势,牧天九歌圣气顿时广耀天地八方,只闻天际声声天怒以应,双剑疾走间煌煌天威顿时加持其上。这正是凛牧至极绝学斩仙之招。

眼见己身蓄谋再度失算,阎王却不敢再与凛牧极招相碰,虽然他靠着元神兽之力死而复活,但元身功体的崩毁却是真的没了。现在的他,其实比上次一战功力还弱上三分。

心有决断,阎王顿时人影双分,恶相双掌独对凛牧左剑,阎王元身则是纠缠着凛牧右剑使其难竟全功。

虽然双剑流转浑然如意,但阎王双分之能也是让凛牧难以寻机施展,虽然恶相看似粗苯蠢大,但与阎王元身配合也是无隙无间。

就在双方战得难解难分之际,突然天际一道光华突然涌现,正是凛牧战前安排的后手,天疆双圣全力催动着古耀之力来支援战场了!

此时,数十万大军所结成的狱海森罗阵虽然损失不小,但靠着那些牺牲已经将天疆众人的空间压缩得几近于无。在失去鼋鼍的力量之后天疆的力量更加薄弱,獠无首的琵琶弦音在万军之中还不如蚊吟,凿七窍九根长尾也已是血迹斑斑。

然而,随着天际古耀光华骤然降下,漫天火雨伴着霞光万道顿时将整个狱海森罗阵清理一空。战略武器的作用就是让人数只是数字,双圣这一下可以说是完全发挥了这般的力量。

“怎么回事?居然是古耀之力!”

一项自我的阎王,实在是无法理解凛牧怎么会把这样的武器放心交由他人使用,此时的他与凛牧缠战正酣,根本腾不出手来驱使黑月的力量来抵消古耀杀伤。

“该安息的是你啊!阎王!”

阎王一时的讶异,给了凛牧绝好的出手时机。不顾七绝之力潜伏体内,凛牧一身元功此时再无保留,全然爆发的力量直催双剑之力再上极端,九歌双剑光华如天日耀目,遍空剑吟顿时使万物为之失声。

“九歌·天唱!”

九歌之剑,天唱不绝,剑光千条不绝如缕,顿时将身旁阎王双身困锁剑网之中难以抽身。而随着剑吟一浪高过一浪,阎王拳掌秘式也再难挡天唱绝世之威,寸寸防御如土崩瓦解,只凭其浑厚元功与不屈斗志勉力支撑。

只是,眼看着阎王就要败亡之际,远方突来一道长槊破空,其后一人硬是以自己不屈战魂挡下了凛牧逼命杀机。

原来,方才与剑鬼交战的魇帅眼见阎王情势陷危,魇帅不顾身后剑鬼狂剑势猛,强接一剑硬是捉得时机赶至救援阎王。然而走了魇帅的剑鬼也是愤怒非常,招招式式势重泰山直欲取下拦路大惊爆之命。

而大惊爆虽然身为森狱一方强将,修为较之剑鬼亦有所不如,再加上其之前强接鼋鼍重击受了伤创,不多时已然命数垂危了。

072灭世

点点光焰如绵绵丝雨,落在森狱之人身上却是顿时引燃其血肉精神,功力不够的森狱大军被这光焰粘上便是引火烧身,顿时整片战场都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与黑海之人相反,这些点点华光落在天疆之人身上,却是使众人气势猛然一振,虽然这些古耀之力不能帮他们提升力量,但至少振奋了他们的斗志与信心!

夫兵者,士气也!此时便是军心可用了。

眼见天疆众人愈战愈勇,黜双眼一凛极招已然上手,赫赫魔威引动万邪之力,捉准战机便是魔气如瀑雨倾泄直向十方摄三人。

“魔陨暴雨!”

只是剑鬼此时已然将大惊爆一剑枭首,炼鬼百封阙一勾一挑,大惊爆的巨斧便带起呼呼风声砸向森狱余下众军。只可惜未杀得几人,便有一道长链破空而至,却是猎颅荧惑发觉此时战局失衡弃了左龙缺不顾特意来援。

然而,左龙缺于方才之战一直被压已然积攒了不小的火气,此时猎颅荧惑的行为更是让他怒火炽盛,只见其龙口猛然张开,一颗硕大的熊熊烈焰顿时由其口中往森狱之人喷出。

察觉天空突来攻势,黮顿时以天生犄角擎天引雷,雷火相交的威力瞬间扩散当场,余波亦是将黮之身再添几处伤创。

“黑海众人快随本王撤军!”

靠着魇帅以己身生命拦下凛牧杀招,阎王倏然便往森狱方向逃离而去,虽然逃离之际他也不忘招呼手下一声,但看情形要他停下来帮忙却是不可能了。

心知此战怕是难以活命,黮一身姿态却是更显癫狂,天际狂雷通过其犄角针对天疆众人,并且还以血成箭扫射四面八方。这,却是他意欲以其血液之毒,为自己拉几人陪葬!

而此时的黩手中大刀也是愈加沉重难挥,突然大败的战役甚至让他摸不着头脑。他只觉得自己一方原本已然占尽优势,却在这古耀光华下崩溃地如同海水冲刷的沙堡一样。

那黮的一身血毒来得全无痕迹,甚至连同胞的方位也未曾放过,黩虽然一身刀法堪称顶尖,却也难挡身前身后两方夹击,顿时便命丧十方摄雄爪之上。

只是十方摄有黩为其遮挡毒血,驺虞与玉雉衣却无此好运,二人刚刚燃起的气势顿时便被毒血摧残殆尽,只是靠着一身深厚功力勉强撑持。

如果此时有人来给驺虞与玉雉衣一下的话,说不定这两只天疆瑞兽就要在此陨落了。然而天路五将中仅存于战场的黜正在被岳寻仙与凤羽干城几人围杀,而那长着一对妖异双耳的黖居然已化为半透明的模样,趁着兵荒马乱的时候隐身走了。

“阎王,你逃得了吗!”

虽然被魇帅阻拦了一时的去路,但凛牧杀心甚坚又岂会放阎王干休,不顾体内七绝离恨伤势加重,牧世圣道顿时再催升至顶峰。

“轩辕怒斩·天不留仙!”

以身合剑,凛牧借着斩仙剑势瞬息就要追上阎王。只是阎王依旧是相当难杀,恶相霎时与元身分离,便是要阻拦凛牧去向。

“魔毁六道·无间沉沦!”

作为弃子的阎王恶相,对自己的任务完成得相当出色,滚滚魔流毫无喘息瞬间对上凛牧追杀,虽然只有恶相之力比之凛牧确实逊色一筹,但作为拖延时间的手段却还是完全足够了!

好在凛牧早已预料到阎王极其难杀,早已安排钦原潜伏在萧山方向。方才的万众战场实在是没有这刺客施展的空间,但此时的丧家之犬阎王却是他建功的时候了!

一击,即中,钦原顿时想要抽身而退。

只是猎颅荧惑此时已然赶至阎王身旁,追颅铜首尾枪一挑,钦原顿时便是命丧当场。

“传令下去,杀光残留森狱之人!另外,有请双圣再度出力,用古耀之力攻向森狱内部!”

在没有“核平条约”的年代,凛牧丝毫不觉得自己使用这样的战略武器有什么不对,趁着阎王此时无力催动黑月,用古耀之能给森狱来个釜底抽薪才是除根的手段!

“伐天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石头人了啊!”

此时,随着阎王的逃离,一直被困锁石人阵中的伐天虹终于得了自由,其一身怒火炽盛难遏甫出笼便将其身旁伤痕累累的魔黎华、氛步邪姥瞬间扑杀。只闻那伐天虹杀人之后一声响遏行云之高唱,然后便是又扑向下一名森狱敌将。

而伴随着凛牧命令被众人传下,天际的天疆异龙也开始御使起云中雷火清扫起大地上的森狱残军。此时天疆已然占据了全局优势,最怕的只是森狱之人困兽犹斗,拉天疆战力陪葬。

地上森狱的残存力量已经不足为虑,但驺虞和玉雉衣身上所中之毒却是非同寻常,好在战场的惊变已然将森狱左右先知吓退,腾出手来的仙老才能靠着自己不断给二人吸取毒素延续二者的性命。

“老臣只能解他们一时之困,若是想要彻底解毒怕是需要回返天疆与商羊研究商量。牧神若不如就此收手,老臣观牧神一身伤创也是十分的不浅啊!”

七绝离恨的伤势确实与普通伤势不同,即便以凛牧的恢复力依然对其难以根除,满身伤痕的仙老觉得此战战果已经足够丰硕,实在不值得拖着伤体再去追杀森狱困兽。

“如此,仙老便先带他们二人离去吧,森狱大半实力已然葬送在此,吾带着剑鬼与双圣便能灭了森狱全境!”

此时的战局正是森狱溃不成军,即便有着天险狱音也难抗天疆绝世武力,苦心准备多年的凛牧等的便是这一刻,又怎么会听仙老轻轻一劝便就此收手?

正在此时,天疆双圣也已然带着古耀来到了萧山之巅,万古光辉顿时照耀在场众人,和着森狱透出的点点黑月之光,顿时将此地再度充满了生命力。

“有劳双圣再施全力,以古耀之能冲撞森狱地底火海!”

“羦羚(羖羚)谨遵牧神之命!”

伴随着双圣功力升腾,天疆亘古日光顿时收束成一道灼热光线,这道光华炽热灼烈,顷刻间便由森狱入口直撞入内中火海岩浆。

受到这般古耀之力的冲击,森狱地心岩浆顿时翻涌冲突,滔天火浪顿时席卷森狱大地,地心的震震动荡也引动着整个黑海森狱大陆碎裂,岩浆漫天。

随着古耀之力的持续加强,整片森狱顿时陷入末日火海,不断崩碎的陆地变成岩浆的一部分,整片大地上的人民都哀号、哭泣、然后死亡!

倏然,似乎被这股灭世之力惊醒,森狱的五个方向顿时出现五股不世之力,这五道力量对应着森狱五大精灵,为了守护森狱也不得不现身了。

而就在五大精灵之力挡住了古耀光华再入森狱之际,森狱天空突现一只硕大三首云蛟,那三首云蛟虽然满是疲惫之色,但靠着五大精灵之助还是顺利地将森狱与苦境的联系割断,终究保下了黑海全境生灵。

073结束和新的开始

“牧神,你看这···”

突然割裂的空间,让凛牧彻底摧毁黑海森狱的谋划破产,诛杀阎王的想法也终究在临门一脚功亏一篑。

好在逼迫森狱割裂与苦境的连接也算是完成了此次的战略目标,至少在森狱再度与苦境结合之前天疆是不用担心来自黑海的威胁了。

“无妨,两境空间割裂之后再连不是容易之事,这一次天疆至少可以休养生息千年,如果千年后森狱依旧不甘寂寞,吾会让他们再度尝尝今日的苦难!”

原先森狱的入口所在此刻已空无一物,空间的奥妙不是一般人能够了解掌握,抚摸着阎王留在胸口的掌印,凛牧发觉:自己要学的还有很多!

“鸣金,收兵。众人随我回转天疆修养伤势。”

这一次惨烈的厮杀,即便是凛牧也是身受重创,七绝离恨的掌力依旧盘亘在内腑无法动摇,以凛牧肉身复原之力也只是堪堪阻止住伤势的扩散蔓延。

“看来,有必要再精进不死之身的法门了!”

一马当先的凛牧想着自己的心事,其后的伐天虹与十方摄则搀扶着几名天疆伤员,这一战绝对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现在整个天疆能站着的就只剩下这么几人了。

“雉君,此回战果与战损分别几何?”

“萨!老牧你脑袋被打糊涂了吧?刚刚还是你让仙老带着玉雉衣先回天疆疗伤的。”

回到仙风苑,凛牧往后一招手就想询问此战的战损,只是等到他说完这句话,才被剑鬼提醒玉雉衣和驺虞因为中了森狱毒血正在被商羊和仙老抢救。

想起仙老一身深可见骨的伤痕,凛牧不禁对其状况有些担忧。只是在他身后还有一群伤重到不能自己移动的伤员,凛牧只得按下担心,抽出许久未动用的点青为岳寻仙众人一一处理伤口。

虽然作为一把武器,点青只占了硬度足够,但其内里勃勃生机却是治疗伤势的绝好手段,随着凛牧一身圣华激发其力,那些被点青触到的外伤都有了明显的恢复。

只可惜凛牧对于已死之人终究回天乏术,战死的天疆英灵最多也只能收敛其尸骨回乡。只可惜死在乱军之中的独开明与獠无首连尸体都被踩成肉泥,混在大地之中再也分辨不清了。

“玄玄冥穹,佑吾亲朋,莫伤莫死,万载无穷!”

而在药庐之内,商羊依旧在单腿跳着看不懂的祭祀舞蹈,只是跳着跳着他却是一声叹气,望着床榻上运功疗伤的三人摇摇头望向了门口的凛牧。

“唉!便是牧神来了,怕是也拦不住死神的脚步啊!仙老他本就在战中受了重创,此时再度强行吸取玉雉衣和驺虞二人体内毒素,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这么作。”

似乎关于孔雀胆的辛密就连商羊都不知道,他这样说也只是觉得老孔雀是准备牺牲自己救下玉雉衣他们二人。方才跳动的舞蹈和祭言只是商羊为求心安的动作,其实他从心底里已经觉得仙老是真的没救了。

“有没有救,还是得试过才知道!”

不为商羊言语所动,凛牧手中点青杖尖顿时指向仙老周身伤创,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势方才只是被商羊用药物包裹,此时在凛牧点青奇能的作用下却是渐渐愈合结疤了。

天际。

失去了黑月与古耀的牵引,已经盘亘在长天之上百年的苦境金乌也终于可以降落休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渐渐西沉的落日带走了人间最后一抹余晖。

此时的天际,已没有了任何一丝太阳的光芒,只有那被压抑了百年的周天星力汇聚成七个最大的光点稍稍点亮着广阔的天空。

“三个太阳都没了!死定了,这下世界末日了!”

从未经历过黑夜的苦境人民一时间陷入了末日般的混乱,一些心怀不轨的家伙趁机烧砸抢杀无恶不作,再加上随着黑夜而活跃起来的诸多妖邪,刚刚安定下来的苦境又是一夜的腥风血雨。

直到第二日苦境的太阳从东方升起,狂暴的人民才安定了下来,随着夜行的妖邪在日间隐没,这些人才发觉刚刚过去的那一夜死伤是多么的惨重!

而在苦境偏僻处的一个小村落里,从废墟中伸出一只满是伤痕的手,这个小村庄已经在夜晚妖魔的袭击中尽数死绝,只有这只手的主人不知怎的又有了力气从鬼门关爬出。

“好像,,,我记得在最后一眼,好像天上有一个亮点朝我笑了笑?”

夜空中的那颗最亮的星在昨夜救下了这个男子的性命,感受着体内似乎源源不绝的星力,回想起自己家破人亡的惨痛,他心里有了不一般的决定!

“既然上天赐予我这样的力量,一定是想借由我的手保护这人间的安宁。从今往后我便叫天策,是上天鞭策我守护世间!”

日落与日出,对于守在天疆药庐的两人却并无十分的分别,只有仙老醒来的一声谢语才让凛牧与商羊再度开颜,虽然不忿仙老只谢了凛牧一人,但眼见同族无事商羊也是十分地开心。

“多谢牧神救命之恩!”

似乎是感受到自己身上残留的药草味,仙老稍稍一顿便又极其自然地向商羊道了一声谢,而似乎是被仙老的道谢之声吵醒,随着仙老一直沉睡的玉雉衣与驺虞二人也在此时醒了过来。

“玉雉衣(驺虞)多谢牧神、商羊大人救命之恩!”

看着这几名得力的手下从死神手边返回,凛牧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还好天疆的骨干力量得以保留,不然等到森狱下一次开启怕是凛牧一人便难以抵挡了。

当然,如果要是知道凛牧的忌惮,远在森狱的阎王怕是要笑出声来,此时的阎王由于体内钦原毒素的残留,即便是用着元神兽复生的方法也无法根治其身。

不断虚弱着的阎王,尾大不掉的诸多妃子母族。那些由于战争损伤了实力的部族所出的妃子,由于没有实力自卫也尽皆被暗杀,森狱皇权名存实亡,后宫多人干政直把森狱搅成一锅烂粥。

“副脑啊,本王该怎么做,才能保下自己这万世河山?”

074启程出发

时间能冲刷尽世间一切的烦恼,但也会不断地带来新的烦恼。

距离上一次天疆与森狱的殊死之战已经过了不短的时日,天疆也再度恢复了三阳同天之前的和平与安宁,虽然在历次战争中死了不少的有志之士,但如果看到此刻的安宁他们应该也会感到欣慰。

“爹爹,抱抱!”

在刚学会走路的那会儿,小若梅感觉新奇得很,到哪儿都不要人抱着,非要自己走过去,那时候她虽然经常走不稳会摔跤,但也是一直乐此不疲。

可惜,等到小家伙完全学会走路,她就不愿意自己走了。

没了新奇的感觉只剩下累人,小若梅还是觉得被凛牧抱着更舒服。看到书房中在研究遁术的凛牧,小腿颠颠地就奔了过去要凛牧抱她。

“若梅,爹爹要去苦境寻找精进之法,你要不要和爹爹一起去?”

将抱着自己小腿的女儿举到面前,凛牧询问着小若梅的意见,在天疆他已经无法再精进,只有到人才辈出的苦境凛牧才有机会更进一步。

“苦境?”

听着凛牧的询问,小若梅歪着脑袋却是一副听不懂的样子,这个问题对她来说还太过难懂,整句话她也只听懂了“和爹爹一起”五个字。

“要!和爹爹一起!”

女儿喜欢跟着自己当然是好事,但凛牧也必须给小家伙先说清楚,毕竟去了苦境人生地不熟的,虽然凛牧武功高强也怕麻烦缠身。

“若梅你可要想清楚了哦,和爹爹去苦境就不能和剑鬼叔叔还有要离叔叔玩了,还有外公也要很久都不能见面。”

如果说最好的安置手段,还是先在天疆把孩子带大再去苦境,只是这些日子以来夜空当中的七颗明星几乎亮得要超过月亮,就算凛牧再怎么不关心也知道现在苦境应该是天策真龙的天下。

苦境虽然地大物博人才辈出,但也因此从来没有过统一的政权,这天策真龙的王朝是难得君临天下的组织,凛牧此时有一项谋划需要借助天策王朝的力量才能完善。

“没有外公和鬼叔,那还有没有雪山梅香吃?”

“看来在你这小家伙的心里,还是零食最重要啊!爹爹好伤心啊!”

看着小馋猫被自己逗得有些焦急,凛牧虽然心中暗笑脸上还是装作一副很悲伤的模样,看着小家伙好像很艰难地抉择乐一番,然后对着凛牧很郑重地说道:

“爹爹你别难过,若梅不吃了,不要雪山梅香了。”

看着小若梅似乎抉择地很痛苦的模样,凛牧的肚皮都快笑破了,只是如果现在露馅估计小家伙会生气好久,演戏还是不能只演一半。

用袖口擦擦毫不存在的眼泪,凛牧也装作很正式的模样伸出自己的右手小拇指要跟女儿拉钩:

“那我们说定了哦,小若梅和爹爹去苦境可不能吵着要吃糖!来拉钩。”

“嗯!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只是,拉完钩的小家伙又有了一个疑惑:“爹爹,外公说我们天疆的族民都可以活好久好久,一百年算是好久好久吗?”

“呃···”

其实说起来,凛牧即便是两辈子加起来也还没有一百岁,对于女儿的问题他实在是没有立场回答,如果说一百年很久的话,那仙老几千年的寿命简直是天荒地老,可是如果说不长,那么他自己第一个就不能答应。

“这个嘛,等若梅你长大了,自己就知道了。”

“那爹爹你快说,若梅什么时候能长大?”

“差不多一百年就可以了!”

虽然对女儿很宠爱,但糊弄孩子这种事也是难免会顺手就做了,毕竟跟细心仔细把问题讲清楚孩子还听不懂比起来,还是这样糊弄更加的简单粗暴。

习武之人嘛,还是简单粗暴一点比较拿手。

二人离去需要准备的东西并不多,只是凛牧让厨房准备了许多糕点和果汁带着给女儿吃,顺便还做了一个带布帘的小背篓,可以让小若梅呆在背篓里跟凛牧出行。

“萨!萨萨!老牧你真不够意思,出门去玩不带上我老鬼!”

吩咐了伐天虹、十方摄与还在修养的玉雉衣总领全局,凛牧带着女儿就准备去苦境寻宝了,只是还没迈出天疆大门就被剑鬼堵住了去路,吵着闹着说凛牧不够意思。

“鬼叔,一起!”

趴在凛牧脑袋旁边的小若梅看着剑鬼拦路,小眼睛忽然笑成了弯月,小家伙也不知是打着什么鬼主意,一开口就是要让剑鬼同行。

“若梅,你可是和爹爹拉过勾的!”

“咿~~拉钩是雪山梅香啦。爹爹这么大人还记不清事,羞羞!”

总而言之,面对剑鬼的撒泼跟女儿的助攻,凛牧只得带上剑鬼一路同行,只是这身旁的剑鬼一看就是个惹祸精,凛牧想着是不是也要和他约法三章。

正想着呢,剑鬼却是洋洋自得地开口道:“老牧你早就该带上我老鬼,你看你去苦境也没个帮手,带着个肉嘟嘟的孩子怎么看都不如我老鬼帮衬着安全嘛!”

“带上你才是麻烦啊!”

凛牧心里暗暗这么想着,看着剑鬼一天不打架就手痒的样子实在是头疼,本来凛牧此行有把握保障女儿的安全,实在不想打也可以走的掉嘛。

只是现在多了一个剑鬼,凛牧刚刚研究出来的剑气遁术可带不动两个大男人,不能走的话就只能暴露武功,这对凛牧的计划也不知道又没有影响。

没办法,为了防止剑鬼跟不上自己跑路的速度,凛牧只得把这剑气遁术一句一句地交给剑鬼,幸好剑鬼的也是难得的剑术高手,加上其功力深厚大概在步入苦境之后就能完全学会这门遁法:

“之前那金元子曾交给我一门纵地金光术,是一门身化流光赶路的法术,其内中奥妙便是以天地光华为引,化为金光可迅速离开原地。

由于我修行时日尚短,尚不能由心化光,只是借着剑气之利转化了一门旁门衍化之法,也可保你我此行无忧!”

“萨!一听就很厉害啊,老牧你快教我!”

075偶遇菩提

“老鬼,既然你···”

“萨!知道了,知道了,你一带着若梅走我不能恋战也得跟上是不是?老牧你都说了八百遍了!”

三界交集之处的土地,此时还依旧充斥着毒虫,好在此行的凛牧与剑鬼都是高手,这些没人指挥的毒虫都算不得什么,只是这段距离未免太长,三人都有些心生不耐了。

“我是说,既然你已经会了身化剑光的遁术,就赶紧跟上吧!”

凛牧话音未落,原地便再无他们父女二人的踪迹,只留下一句未完的话语和带起的风,刺激着剑鬼的神经。

“若梅在这地方待得不耐烦了,我可得赶紧赶路了,老鬼你可得好好赶上来,别输给我这个带着女儿的伤员!”

“萨!萨萨!老牧你耍赖!”

眼看着凛牧带着女儿瞬间身化剑光而去,剑鬼不甘示弱也是立马发力从后赶上,一边追着他还一边嘴里嘟囔着什么,可惜两人速度太快,把声音都落到身后去了。

“爹爹,再快,再快些,鬼叔要追上来了!”

瞬间的高速运动,把背篓中打瞌睡的小若梅惊醒,小家伙也是胆子大,稍稍诧异之后就发觉了这样“飙车”的快感,尤其是凛牧跟剑鬼两个人剑光忽前忽后竞争激烈,更是让小若梅兴奋地不行。

“好嘞,若梅你坐稳了!”

既然连小若梅都燃起来了,“飙车”的当事人凛牧和剑鬼当然更是亢奋,赤色剑芒瞬间再涨,瞬间再超了剑鬼一个身位。

可惜剑鬼这门剑术毕竟是初学乍练,此刻却是难以再度加速,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前面背篓里的小家伙对自己做鬼脸,却没办法追上去讨回一口气。

“怎么样,老鬼你服气了没?”

终于看到了苦境人烟,凛牧停下脚步准备稍稍缓一口气,顺便打击一下剑鬼可是很快乐的事。

“老鬼你服气了没?”

可惜趴在凛牧肩上的小若梅学着凛牧说话,顿时让凛牧拉长了脸,上辈子见识过太多熊孩子的凛牧可不会放任若梅,一个既当爹又当妈的男人绝不能一味地宠着孩子。

“你个小东西,老鬼是你喊的吗?快和你鬼叔道歉!”

虽然老鬼放荡不羁不在乎小娃娃说了什么,但凛牧还是坚持让若梅道歉,小孩子的教育还是得抓牢,况且凛牧此行也是有通过这一路行走好好教育若梅的意思。

就在凛牧忙着训孩子的时候,空气中突然飘散起一股檀木的香气,随着点点华光而来,亦有声声诗号飘散四空:

“枿坐云游观世情,一叶菩提,落声入耳听。冥濛山头夜雨急,山后曙天青。”

而在诗号之后,一头生鹿角的僧者持着定光梭罗,一步一步踏着山色而来,看其一身沛然圣气,竟惹得剑鬼和小若梅都忍不住来回打量他和凛牧:这两人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像了!

除了头上没有长角,凛牧也是一身的圣气手上拿着点青长杖,小若梅此时已全然没了刚刚被训斥得要哭的模样,小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想看看这人跟自己的爹爹有什么关系。

“世间大道,通达者众,玉菩提观贤者一身圣气与吾门殊途同归,可称大有缘分,不如一并入贫僧草庐一晤?”

原来玉菩提是被凛牧不自觉散发的圣气吸引过来的,这倒是让凛牧有些始料未及,此行的他虽然不太想施展武力。但一身修为放在这里,就像是个大灯泡,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修为不低。

不过既然来的是玉菩提,凛牧也就放心地去做客了,原剧里这玉菩提虽然喜欢拉人进佛门,但也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坏心思。

当然,按照佛门的说法,玉菩提这叫做善渡有缘人。

“咦?那岂不是说,我今天就是那个有缘人?”

轻轻一笑,凛牧却不觉得玉菩提有这样的本事能让人一盏茶的功夫就皈依,招呼一声剑鬼跟上,他带着女儿就准备去看看现在的天佛原乡是个什么模样。

“老牧,看你跟他这么像,是不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跟着玉菩提身后,剑鬼偷偷在凛牧的耳边说道,只是他自以为的悄悄话连旁边的小若梅都瞒不住,更别说让玉菩提听不到了。

听了剑鬼的询问,凛牧还没开口,前面带路的玉菩提就先一步回答了剑鬼的话:

“大千诸身皆有异同,圣气灼灼却是殊途同归,我等皆是凡世一抹青烟,既是有缘又何必强分彼此。”

正说着呢,玉菩提口中的草庐就到了,凛牧原以为他口中的草庐只是谦词,哪知道过来一看还真的丝毫没有撒谎。

不过草庐虽破,但也是别有一股清新的气息,而伴随着玉菩提一碗茶汤泡出,满室的馨香顿时让做客的三人都忍不住闭上了眼轻轻感受。

“爹爹,好喝!”

正在闻着香气的凛牧低头一看,却发现是女儿举着空空的茶碗在跟自己说话,玉菩提给小若梅的是和凛牧一样大的茶碗,现在已经被小丫头一口气喝完了。

“小施主既然喜欢,不妨再喝一些,贫僧这山野草茶都是自己晒制的,到还是有一些。”

看着小姑娘喝得高兴,玉菩提也是笑着继续给续满了,他在这里创建天佛原乡难得见到生人,这回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也很高兴。

“萨!闻着倒是蛮香的,就是喝到嘴里忒没劲!”

剑鬼却是个不识茶趣的,在他看来这茶比酒差远了,喝了一口后就不再喝,倒是看到一旁雕刻的佛像来了兴致。

“这些佛像都是大师你亲手雕刻的吗?”

看到剑鬼又准备开口,凛牧赶忙替他把这句话问了,不然等剑鬼嘴里又冒出一个秃鹿之类的称呼,场面就很尴尬了。

“贫僧未得道时,常有迷惑不解,只因人世太多诸般恶业不得超脱,贫僧一人之力微薄,故常想以吸纳众佛修者原身罪业之法为佛者广开大门,只待修为圆满,再以修者本身功德净化所负罪业。”

“萨!那和尚你现在得道了吗?”

剑鬼的视角总是这样的犀利,可惜玉菩提也不是普通的和尚:“贫僧自创立此秽佛洗罪界以来,自感道行一日千里,若是所料不差,应是已然得道。

可惜,得道并非与成道同列,贫僧此行尚有几番大劫未过,故依旧只是一普通僧者尔。”

076疗伤与醉酒

“此地山灵水秀,兼之檀香盛华,确实是清静养心之所,大师能寻得此地也是有心了。

只是以大师之修为,在造佛像之余,也非没有余力造几处遮拦的雨棚,就这样任凭他们经受风霜岂不是容易使这些雕塑损坏?”

慢慢品着碗中茶汤,凛牧一边询问着玉菩提的想法,他所见到的有些石像已经经不住风雨开裂,而玉菩提也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风雪雷雨皆是天地恩宠,佛者自渡已然心有准备,此身未成可以再入轮回,若是长久纠结于破损之身就是本末倒置了!”

“佛者豁达,倒是显得吾执障了。”

微微一笑,玉菩提对凛牧的自谦却是不予置评,温润言辞又转,却是谈到了凛牧身上:

“施主此身为红尘中人,必免不了红尘俗事,若是功力不全也是有所困扰。

贫僧观施主气态不凡,却在胸口有一处气息郁结,观其劲力功元应是魔道之属。贫僧所学对此等武学亦有所克制,不知施主可愿意让贫僧把一把脉,说不得贫僧也可尽上一点心意。”

阎王的七绝离恨,确实是一门非常狠毒的武功,其掌力如同附骨之蛆一直潜伏在凛牧体内顽强难除。

听闻玉菩提说自己可能有办法解决,凛牧便伸出手来让他试试。毕竟,虽然因为凛牧肉身复原之力也无法扩大伤害,但就这样除之不去也实在是麻烦。

“唔~~此掌力力道诡谲阴森,却又不失磅礴大气,贫僧观之怕是以暗劲夺命之武学,若非施主恢复力极强怕是中招七日便得腑脏尽碎而亡!”

“吾中这一掌已经有些时候了,起初也并不觉得什么,只是这股掌力和吾五脏六腑纠缠不清,实在是难以根除。”

看凛牧和玉菩提两人都在研究这门伤势,剑鬼却是觉得有些无聊了,这地方也没个酒家什么的,净是些草屋石像。

“若梅,要不要和鬼叔去外面那个村子玩?”

发现此时的小若梅也觉得有些无聊,剑鬼顿时来了主意,抱起小若梅就开始问她想不想出去玩,只要若梅一点头他就立刻动身。

小若梅此时也已经有些无聊,尤其是凛牧和玉菩提两人说话都不带她,如果没有其他人带着她或许也就在旁边等着了。

但是现在既然有剑鬼带着小家伙看了看凛牧有些踌躇,而凛牧虽然在和玉菩提讨论却也听到了剑鬼的话,稍一犹豫便允了剑鬼带孩子去玩了。

只是必要的叮嘱还是不能少的,免得剑鬼自己玩高兴了把孩子给丢了:“老鬼你带着若梅可不能去喝酒,你自己喝倒了若梅可没办法把你拖回来!”

玉菩提所住的地方附近,当然不会有什么危险人物,加上剑鬼也不是一般人物,保住小若梅无恙也是没什么问题的,凛牧也就放心让他们去玩了。

注意力回到七绝离恨的伤势上,此时玉菩提却是似乎想出了对策,略微沉吟片刻便准备开始试验一番:“贫僧有一门佛法,应可解此种劲力,不知施主可愿一试?”

“相交贵交心,大师诚心待吾,吾岂有不愿之理!”

随着声声佛咒之声飘响山泽,玉菩提周身顿显一股华光卓然涌现,那光彩在凛牧面前越积越厚,然后慢慢浸透了凛牧胸口,开始对付起那七绝离恨的余劲。

“呼!有劳大师了!”

这一次的治疗一直从白天治到了深夜,直到天空七颗明星再度亮起玉菩提才悄然收功。

感受着轻松了一截的胸口,凛牧发觉整个人都挣脱了束缚一样,看来这伤势在不经意间已经拖累了他很久,久到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可惜贫僧之力浅薄,不能一次将这暗劲根治,好在残余之力已然不多,不如就由贫僧将这门佛法传给施主自己治疗如何?”

广传佛法是玉菩提一生的使命,让更多的人学习佛法也是他修行目的,渡化凛牧的路途可以一步步慢慢来,玉菩提觉得自己等的起。

“莫要推脱,施主也曾言相交贵交心不是吗?”

既然玉菩提这么说了,凛牧也不好不收下这门佛法。只是收起佛法卷轴后,凛牧忽而看到天际七颗明星,忽然想到剑鬼跟若梅还没回来,看样子肯定是又喝醉了。

“大师见谅,吾那兄弟与女儿这个时辰还在外面,大师可知道会在哪里?”

“贫僧观那二位皆是有福之人,或许只是在镇上买醉睡下了。镇上的村民皆是淳朴,施主大可不必惊慌。”

虽然这样说着,玉菩提也是稍稍运功解了一天的疲惫,然后带着凛牧去镇上找寻剑鬼。而等到他们抵达镇子里的酒家的时候,却发现剑鬼和若梅一大一小都睡在酒桌上,尤其是剑鬼呼噜是打得震天响。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实在是不该相信剑鬼能带孩子的!”

望着小若梅碗里的米酒,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酒香,凛牧现在是满心的后悔,剑鬼这家伙自己喝酒也就算了,居然还给小若梅点了米酒喝。

小家伙以前从来没喝过酒,见得剑鬼和凛牧喝都是一直好奇,再加上米酒甜滋滋的也很好喝,就成了凛牧现在见到的一大一小都醉倒在桌子上。

第二天晌午。

宿醉了一宿的两人终于从睡梦中醒来,剑鬼身为资深的酒鬼早就习惯了,但小若梅一醒来就是直喊脑袋疼。

“让你喝酒,现在知道疼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喝了!”

一边给女儿揉着小脑袋,凛牧嘴里的数落也是不停,而且他的眼睛还一直盯着剑鬼呢,只要小若梅头疼一好就是剑鬼倒霉的时候了。

“老鬼啊,我看你酒量这么多年都没什么长进,是不是跟你的功力一样被炼鬼百封阙给限制死了?要不要我给你把剑熔了加强一下,也好让你功力更强酒量也更大?”

凛牧现在哪里会铸剑啊,他动手炼鬼百封阙肯定是立马都废了!剑鬼听到这话脸色都白了,连忙又是赌咒又是发誓地表明自己往后肯定洗心革面,再也不敢给小若梅酒喝了。

适当的敲打敲打还是必要的,现在只不过刚刚进入苦境剑鬼就开始捣蛋了,约法三章也被凛牧提上了日程,可惜就剑鬼这个样子估计也是不会遵守的!

“我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带上他的啊!”

077路途间隙

作为一个传道的僧人,玉菩提无疑是合格的,但作为一个武者,说实话实在是差得太多。

凛牧和剑鬼在停留此处的第三天就发现了这一点。

虽然玉菩提解释说他练习武功只是为了防身,而他的武功都是佛祖入梦传授的。但即便是利用秽佛洗罪界的效能把自己的功力升满,玉菩提也依旧是个武力渣。

不过凛牧对佛祖亲传他佛法的说法却是相信的,因为他依稀记得似乎三教其实是苦境创世神的手笔。

而玉菩提这些被创世神亲自选中的传教种子别的暂且不论,但说各种功法真的是一大堆一大堆地往外拿。直把凛牧看得眼睛都直了,也顺便从玉菩提手里淘换到几本佛门的秘传功法。

用几门天疆的剑术,来换佛门的功法,也难说是谁赚到了。玉菩提创建天佛原乡需要积累底蕴,而凛牧也想着参考参考这创世神亲传的佛门功法。

“《如来金身》?还有这本《圣气极元》?萨!老牧你不会是真的要出家了吧!”

一路往苦境中原地界而行,一路上剑鬼也不安生,趁着凛牧调息祛除七绝掌力,他闲的无聊把背篓里的佛门功法还拿出来翻了一遍。

可惜要让剑鬼改修佛法简直是要了他的命,看着这些佛门功法剑鬼满脑子都是不解,他对于不能喝酒吃肉的和尚充满了敌意,也不希望凛牧变成那个样子。

“老牧你可别发疯啊,当了和尚酒不能喝肉不能吃,还不能成亲有女儿!”

此时正在一旁玩小草的若梅听到了最后一句,立马就被吓到了,就像是凛牧练了佛门功法就不要她了似的,连忙朝凛牧身上扑了上来。

“爹爹不要当和尚,爹爹和若梅最亲了,不准丢下若梅!”

“唉!我这一路上最大的错误,就是答应带你剑鬼一起啊!”

被哭得眼泪哗哗的女儿打断了疗伤,凛牧只能抱起女儿哄着,也不知道是谁告诉了小若梅她是被七色翎抛下的,小家伙的心里其实脆弱极了。

“话说,不会也是这个家伙吧?”

斜了一眼拿着佛经的剑鬼,凛牧觉得小若梅该跟剑鬼保持距离了,不然再这么下去,小淑女就要被带成女汉子了。

一边向女儿保证着永远不会丢下她,凛牧一边从剑鬼手里拽回两本佛经,这刚启程的路被剑鬼搅合了个不停,凛牧都有点心力交瘁了。

哄着哄着,小若梅也哭累了,看着天色已然不早,凛牧一行紧赶慢赶赶在了入夜之前进到了一个小镇。

感受着这个城镇里的气息生机勃勃,凛牧的神经也有些放下了。这年头外面妖魔四起,说不准就有什么镇子满村被屠杀,然后制成鬼村残杀路人。

“哈!今天可以睡个好觉了!”

将半路上猎杀的两只猞猁交给店家,就算是两间房的费用了,现在的苦境世道混乱,还是这些食物可以当硬通货。

“萨!老牧你就是麻烦,咱们在哪儿不能睡觉,非要赶到这镇子里,还用两只大肥猫换一顿菜粥!”

没有酒肉,剑鬼就是不开心,尤其是凛牧因为小若梅吃多了烤肉而点了一锅的菜粥,就更不高兴了。

可惜凛牧并不理他,这家伙就是喜欢刷存在感而已,要喝酒凭他的本事实在是简单得很。

“今天疗伤的进程,被你们俩打断了,我准备今晚补上,你们今晚可得给我安分点,不许再搞出乱子!”

帮着小若梅洗漱干净,凛牧再次叮嘱着剑鬼:

“尤其是老鬼你,喝酒要结账,不准撒酒疯!我今天就要最后把这余劲拔除了,你可别再给我捅出什么篓子!”

“萨!萨萨!我老鬼是什么人,安啦安啦!”

摆摆手走出房门的剑鬼,身形一转就往酒窖去了,凛牧叹了一口气也不去管他了,今天还是把七绝离恨的掌力拔除最重要。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天际的七颗亮星也渐渐被金乌的光芒掩盖,睡梦中的小若梅踢开了自己的被子,也把疗伤完毕睡下的凛牧惊醒了。

不知怎么的,凛牧似乎现在就有一种能力,只要小若梅一发生什么事,他就跟能感受到似的醒过来,这种感觉很难说有多么的明显,但却是每一次都没有失准过。

帮小家伙把被子盖好,凛牧发觉剑鬼居然正在屋顶上睡觉。那股属于剑鬼的剑气就在凛牧头顶起伏,当然也少不了渗透而来的点点酒香萦绕在整个房间。

“老鬼这家伙,到底拿了多少酒?光是漏下的酒就把我这屋子弄得满是酒气!”

察觉剑鬼可能又惹了麻烦,凛牧不动声色就把小若梅装到了背篓里,几个迈步就走出酒家大门,然后在晨市街上等着老鬼自己找过来。

“唔~~爹爹,天亮了吗?”

人来人往的热闹吵醒了背篓中的小姑娘,若梅闻着风中的香味开始选择早餐该吃什么,这条街上的小吃着实不少,小若梅一时间有点挑花了眼。

“这个好香,这个也想吃···”

可惜小家伙的肚皮太小了,注定她只能选择一样早餐,最终她还是选择了一种跟年糕类似的糕点,甜甜糯糯的反正凛牧是吃不惯的。

“萨!老牧你们怎么不等我。”

宿醉的剑鬼,在若梅吃完之后终于再度出现,抱怨的话凛牧就当作没听到,直接就背起女儿往传闻中七星出现的地方找去。

“老鬼,这回去见那七星之主,我大概要装作武功低一些的样子,要是我表现的武功太高怕是会引起别人的戒心。到时候,要动武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萨!打架找我老鬼就没错啦!”

一听到打架的事都交给自己,剑鬼立马就不抱怨了,洋洋自得的神情简直鼻孔要上天,幸好路上风大把什么吹到他鼻孔里才让他停下了这么蠢的姿势。

“七星之主,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078刀王星·刀无双

越往中原行走,沿途的人烟就越是稠密,而关于七星之主的传言也越多。

可惜再稠密的人烟也密不到哪里去,凛牧一行有时还是需要在荒野中露宿,将小若梅抱在怀里,烤着熊熊的火焰小家伙一般都能睡得很香,但剑鬼跟凛牧却是要轮流守夜了。

因为,野外的火焰可以吓住一些小的猎食者,但是却会引来强力一些的妖魔。

当然野外自己猎食的妖魔,最强的也经不住剑鬼一剑,他们的守夜也就是等着这一片最强的妖魔过来,然后宰了就能安稳一夜了。

带着孩子的白衣男子,身边跟着一个凶面剑客,这样奇怪的组合再加上一路斩妖除魔的行为,即便是在这样的乱世,也是传得很快。

或者说,就是因为是这样的乱世,人们谈论谁谁谁昨晚被妖怪吃掉了就跟21世纪谈论街上的车祸一样普通,才更是会宣传这些救助世人的强者,给普通的百姓以生存的希望。

“呜~~呜~~”

又是错过宿头的一夜,凛牧正给女儿把天疆带出的糕点烤热,在篝火光圈之外隐隐浮现着一只只惨绿的眼睛,却又在凛牧扫视时乍然消失。

“老鬼,开工了!收拾得干净些,明天可以拿去换酒。”

抱着睡下的女儿,凛牧将一本佛经拿出来研读,这些佛经当中也有可以速成的,就比如那本《如来金身》只是需要信仰愿力而已。

“以信徒之愿力造佛者金身,不朽不坏,不伤不死!”

身为天疆之主,凛牧并不缺少愿力,大多数天疆的灵禽异兽们都单纯地相信凛牧就是天疆的真神,而剩下的也相信凛牧是天疆的救世主。这本佛门的金身法门,简直就是专门为凛牧而设的!

自从发现了这一点,凛牧就开始修习起这门金身来,冥冥中加持到凛牧身上的天疆愿力穿越了千山万水而来,每一个夜里都在帮着凛牧修成这一门金身。

虽然因为修行的时日尚浅,金身甚至还没小成,但凛牧日渐温暖的气息却是表明这佛门功法的效果实在是不凡。练了这门佛法,现在外人看凛牧只能看出他一身温暖和煦,至于修为几何就是完全看不出了。

“萨!萨萨!不过瘾啊,苦境的这些小妖都不够老鬼我下酒,比黑海森狱的那些差远了!”

清扫完周围觊觎的眼睛,剑鬼却是嚷嚷着不过瘾,看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凛牧的样子,看来还是想让凛牧和他斗一场剑过过手瘾。

“不要看我,有个好对手已经来了!”

虽然在研习金身,但凛牧也能察觉到周围的动静。那一道远处的刀气虽然未曾升腾,他却也能从其流转之态判断出来人绝对是高手。

再看来人与天际一个亮星遥遥呼应,源源星力不断降下加强着那人的实力,普天之下这样的刀客只有一人。

“刀王星来了,剑鬼你有架打了!”

随着凛牧声音未落,一声豪迈大笑便已响彻周遭丛林,伴着一股酒香四溢,却是受智星派遣的刀王星带着美酒来拉人入伙了。

“能将此地残留的魔剑道夜叉鬼杀得一个不留,果然不愧是传闻中的带子雄狼,值得刀无双我这坛醉梦香!”

“带子雄狼?这是什么鬼称呼!”

听到刀王星刀无双的话,凛牧的脑袋上似乎冒出了个大大的冷汗,没想到苦境人起外号的水准这么烂,怪不得往后的高手出场都要自带诗号跟称号,看来也是被这垃圾到爆的起名水准给逼的。

“萨!带子雄狼?怎么没有提到我老鬼!这起名字的家伙比老鬼我差远了!”

毫不客气地把刀无双手里的酒坛子拿过来,剑鬼也开始吐槽起这起名的水准。可惜剑鬼的视角总归是独特的,他不爽的只是这个名号里没有他而已。

“既然相逢,便是有缘,英雄何不留下共叙一场?”

看出刀王星有意结交,凛牧不动声色间把面前的篝火鼓荡地更加旺盛,出言便是要看他到底是个什么盘算。

只是那刀无双跟剑鬼是一路货色,搭上话头也开始自吹自擂起来,顺手还掏出几只海碗将美酒满上,一边吹牛一边就喝起酒来。

“来来来,我敬你们一碗!能带着这么小的孩子还斩妖除魔,你们和我们七星一样,都是大大的英雄!”

此时的小若梅已经被喝酒的吵闹声吵醒,躲在凛牧的衣服里小眼睛滴溜着望着这个陌生人。

“这个人跟剑鬼叔叔一样爱喝酒,还和爹爹谈得很高兴,应该不会是坏人吧?”

一边想着,小家伙也被这美酒的香味吸引了,这醉梦香最值得说道的就是这宛若百花的芬芳,小若梅闻着都想要喝一口了。

可惜现在凛牧几乎已经练成了和女儿的心灵感应,小家伙刚刚咽了一下口水,他就拿出一块雪山梅香塞到了小姑娘手里:

“喝酒的事你想都别想!嘴馋了就吃一块你最喜欢的雪山梅香。”

“哦!”

嘴里啃着糕点,小家伙却还是想尝一尝这酒的味道:“到底是和梅香一样的香喷喷?还是和上次的米酒一样的甜滋滋?”

不过小若梅也只能想想了,自从上次和剑鬼一起醉倒在酒家之后,凛牧就再也不准她碰酒了。

而此时刀无双的高谈阔论也没有停下,反而是更加的热烈了,只听他从天下大势谈到附近的妖邪,然后又谈及七星救世的传闻。

凛牧听得出来,刀无双是真心觉得七星众人都是拯救天下的英雄。而从其话语来看,他此行也是希望寻得臂助而来,尤其是之前言语中提到的魔剑道,顿时让凛牧心中有数了:

“英雄重英雄,有些话,刀王星不妨直言,牧与剑鬼都不是这般扭捏之人,我想阁下也不该是如此!

079智王星

“既然说开了,那刀无双也不再瞒,刀某便是七星之中的刀王星,此行便是受智星之托,邀请二位参与吾等除魔大计!”

“除魔大计?莫不是准备联合众人扫荡苦境朗朗乾坤?”

凛牧之反诘,带着一丝嘲讽,只因这苦境之地大得无与伦比,想要彻底扫清人间只会落得力尽而亡。

不过刀无双对凛牧的诘问却并非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

“二位可曾听说过魔剑道?”

魔剑道嘛,就是风之痕的门派,凛牧当然是知道的,但除了风之痕这个名字之外,其实他对魔剑道也是一无所知,只是依稀记得这好像是苦境魔界的一个组织而已。

“不曾听闻的组织,依阁下言语,似是与诛魔大计有关?”

“自天际出现七星之后,苦境妖邪魔怪层出不穷,夜里行人丧命兽口的数不胜数,甚至还有整个村子被屠杀殆尽。当时刀某还以为这七星是末世的征兆,而被七星选中的我们都是会带来灾祸的灾星。”

慢慢讲述着曾经的故事,刀无双手中的海碗却是被捏得嘎吱作响:

“但龙主不这么认为。龙主觉得上天赐予我们七星力量是用来拯救世人,而且这些年在龙主的带领下我们的行动也卓有成效。

但是,在将妖邪消灭到一定程度之后,智星发现我们再怎么努力也是没有作用了。妖邪四起的混乱一直都没有停止的预兆,遍地的邪魔杀之不尽,智星觉得肯定有一个妖魔的源头!”

“萨!这么说,地上这满地跑的垃圾,都是从那什么魔剑道跑出来的?”

对于剑鬼来说,那些不识相的小妖物都是烦人的垃圾,但对于苦境繁衍生息的百姓们来说就是灭顶的大麻烦了,因为这时不时冒出的邪祟魔物,最少的都会祸害一个完整的家庭。

“不错!根据我们的调查,这些邪物除了苦境原生的之外,有许多都是被魔界魔剑道放出来的,而即使是原生的妖魔也很是有一部分听从他们的号令,以此来削弱人族力量!”

“如此看来,魔剑道图谋不小啊!这样说来,刀兄是想邀吾等共同剿灭魔剑道?”

起伏不定的篝火,映着在场之人的眼眸,瞳孔中跳动的光彩好似有一团火在燃烧。

“那是当然了!既然知道了是魔剑道捣鬼,刀某恨不能立刻去斩下那些魔类的首级,这才是大丈夫当所为之事!”

“哈!幸好你们还有一颗智星,不然如果都和你一样一脑门直接冲杀过去,怕是苦境的未来堪忧啊!”

眼眸中的光焰隐没,凛牧给刀无双泼了一盆冷水之后便闭口不言,只是哼着摇篮的曲调,哄小若梅再度入眠。

“萨!老牧,老鬼我觉得这家伙说得很对啊,既然知道是有人捣鬼,赶紧去把他们一锅端了不就好了?”

可惜,回应剑鬼的,只是凛牧“噤声”的手势,凛牧既然要装智者,当然得把逼格刷上去了。

如果只是天策真龙的七星势力,只有一个智星当然是够的,但是一旦其势力扩大到整个苦境,那么能够运筹帷幄的人则是怎么也不嫌多的。

虽然凛牧不觉得自己可以比得上顶尖的智者,但至少占了旁观者清和视角全面的优势,再配上他清楚的思维,怎么得也得算得上中上层的智谋。

而且听到刀王星方才透露的消息,天策真龙此时还未统领苦境,这样的时机可以说是千载难逢,如果换一个世界观这妥妥的就是从龙功臣了。

这种美好的时候,不趁机把自己包装成诸葛卧龙,难道还要等到以后辛辛苦苦刷功劳往上爬吗?

见得凛牧只顾哄孩子睡觉就是不回话,剑鬼和刀无双也双双没了兴致,刀无双是因为看出凛牧才是话事人,以为自己的任务搞砸了。

至于剑鬼嘛,他不说话只是闷得无聊偷偷在倒酒喝。

四处魔物的尸首,让火堆之旁的人得了一夜的安稳,待到第二日日出,便又是神清气爽的一天了。

“刀兄,还请带路吧!”

给小若梅洗漱完毕,凛牧背起女儿直接向刀无双开口道,那本以为被拒绝的刀无双先是诧异,然后就是突然欣喜地笑了:“牧兄这是答应了?”

“答应与否,还要看过才知晓,刀兄言行皆可称豪杰,就不知其余六星是否如刀兄一般。”

行步间,只见天光山色正好,若梅坐在背篓里的被子团上搂着凛牧的脑袋昏昏欲睡,正是一派春日丽景,也让一行众人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要说七星当中,论武功,刀无双不是自夸,绝对可称前三,但论到品格志气,刀某却只能屈居末尾。牧兄既然如此抬爱刀某,那见到我众兄弟之后必然不会失望!”

既然刀无双能带着一坛美酒来寻人,那距离七星的驻地必然不会很远了。在刀无双的带领下,只走了半天,凛牧就发觉风中飘散起一股不一般的氛围。

倏然,一股淡淡墨香从水色之中泼墨而来,洒然透亮不留残迹,而后便是声声诗号传递主人心思:

“智勇伏囚拘,慧见息诸苦。之子慎佳兵,星尽未天明。”

而等到诗号唱毕,迷蒙水色之中渐渐显露一间水榭,只见当前一人羽扇纶巾,遥遥向着三人开口道:

“智王星·吴用,见过牧兄、鬼兄!无双兄弟,还请带两位客人入水榭来。”

“两位兄弟今天是有福了,吴兄弟等闲是不会开放那水榭让外人入内,就算是我们同为七星,想进那水榭吃酒也得看他何时高兴!”

听得刀王星的意思,这水榭等闲人还进不得,而能一起进入就连刀无双也一副荣幸的模样,看来的确是有几分说道。

“既然吴兄美意,牧便却之不恭了!”

遥遥对着水榭一礼,凛牧知晓水榭内的智王星必然会知晓,而此时的剑鬼已经和刀无双迈开了步子,凛牧摇摇头,也不见怎么加速便跟上了两人。

“智王星么,现在的你应该是在烦恼怎么收拢天下了吧!”

“龙主神功即将大成,此时苦境却冒出这样的高手,到底是三教意图搅局,还是真的只是隐士能人呢?”

080佛在看,人在做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在面对森狱灾劫之前,凛牧基本上可以算是每天都有进步,这不但是因为他自己天资最高,也是因为当时天疆的气数尽数垂青于他一人,希望创造一个应劫之人来解开森狱之难。

而在森狱灾劫过去之后,很显然这份宠爱就没有了,不但剑术功力很难再有进步,就连七绝离恨的掌力都盘亘在他身上祛除不了。

这前后的落差实在是太大,大到连凛牧这种穿越者都开始相信:这个世上真的有气数这东西的存在。

而这,也是他希望更加提升自己的根本原因:他希望一切都能由自己掌控,而不是全凭老天的心情!

不过可惜要做到那一步并不容易,脱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这种话大家都想做到,但成功的却是寥寥无几。

当然,也不能说凛牧的选择就是错的,毕竟不出来走,怎么能碰到玉菩提那样的送财童子?

无论是《如来金身》,还是《圣气极元》,都堪称佛门至高秘典,如果不是碰到了玉菩提这样专门传道的“好人”,等闲人物根本都摸不到边。

当然,此时的“好人”玉菩提也很高兴。他能看出凛牧身上的气数消散,甚至还用佛门气运来给凛牧加持,佛门之人最重因果,玉菩提种下的这颗种子说不得哪天就能收获了!

只是虚空中那不时窥探的眼神,破坏了这一份好心情。玉菩提手中虽依旧稳稳地雕镂着佛像,心中却颇不平静,欲界第六天之主的眼神,即便是玉菩提这样的修者也会心惊。

“阿弥陀佛,世尊虽不在世间,佛门成住坏空亦有其定数。只是既然魔祸由秽佛洗罪界而来,玉菩提责无旁贷,必须要有完全的准备!”

沉吟片刻,玉菩提放下手中佛钎,掌中光华再现,却是一块初具弓形的异铁:“如来圣器应时而出,说的便是此时吧!”

不过此时的凛牧并不知道远处玉菩提的想法。

现在的凛牧还在打着假借天策王朝的权势,搜罗苦境秘籍的主意。他现在可没有统治苦境的想法,能捞一票然后把黑锅甩给天策是再好不过。

甚至于让天策自己动手搜罗再交给凛牧也不是不行,不过那就要等到他面临自爆的威胁,然后凛牧再向他进言搜罗苦境各种功法以铸就不灭体制止自爆。

至于说拿到手之后是真的帮一把天策真龙,还是直接转身就跑,凛牧还没拿定主意,毕竟天策王朝还没建立,现在就想这些实在是有些想太多。

水榭之内。

“琼楼水榭久未有贵客降临,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牧兄与鬼兄见谅!”

迷离的水烟,自窗外的湖面吹进房中,透着一丝丝水汽的清凉。悠悠的茶香从碳炉上的茶壶飘出,和着这水汽,清清凉凉,在这已有些暑气的暮春确实是极好的茶品。

“吴兄弟啊,今天不是我老刀不给你面子,实在是鬼兄也和老刀我一样无酒不欢,你就拿这茶应付我没关系,可不能就这样应付贵客啊!”

看得出来,刀无双就是个滚刀肉,借着剑鬼的由头就开始嚷嚷着要喝酒。看样子要是吴用不给他酒喝,估计他得把这事到处嚷嚷着说去。

不过这智王星听了刀无双这话,却是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模样,只见他将手中的茶碗举起,一口闷下后顿时面色就红润了许多:

“未曾喝过,岂知是茶是酒?”

看着智王星一口闷的豪迈模样,刀无双跟剑鬼都跟见了神经病似的,这世上的人千千万,怎么会有这种能把茶当酒喝的白痴家伙。

不过既然吴用这么说了,刀无双当然得把自己这碗喝完才好回嘴,但是学着吴用的方式一口闷下之后,满嘴的辛辣与畅快绝对是酒味而非是茶!

“嗯~~哈!好烈的酒!吴兄弟你水里掺酒了?”

眼见刀无双也把茶喝成了酒,剑鬼也耐不住寂寞了,猛地一口也是学着两人的模样喝了下去。在水柱入喉瞬间,一股浓烈的辛辣痛快顿时从喉咙直传剑鬼身体爽到他全身。

而在喝完之后,剑鬼也是满足地大舒一口气,大声赞叹道:“萨!萨萨!够赞,够有力!爽到爆啊!”

“酒里掺水,怎么瞒得过嗜酒如命的刀兄?在下此番待客,可都是真心实意啊!”

而此时,制止了旁座上小若梅喝茶的凛牧,自己却试着尝了尝这怎么看都是茶水的饮品:“壶里面是茶叶,闻起来是茶香,喝起来,唔,也是茶水!”

发觉自己喝出的是茶味,凛牧不经发出一声轻咦,明明是同一把茶壶里倒出的茶水,怎么就他喝的滋味和别人不一样?

“此茶乃是吴某巧合所得,只要细心浅尝,便是至佳香茗,若是痛快豪饮,喝到嘴里便是如刀烈酒。此茶所品如何,端看饮者是何等的态度!”

见得凛牧轻咦,这智王星却是开始解释起这味茶的妙处,剑鬼和刀无双二人听到都是连声赞叹,但凛牧似乎却从中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

“端看饮者是何态度吗?这是试探我的态度啊。哈!态度这东西,可是随时都会变的!”

看着这智王星如潭深沉的双眼,凛牧一声轻笑,再度给自己满上茶碗,接着便是一口豪饮而尽:“既然诸位皆有此豪兴,牧又怎敢落于人后!”

火辣辣的痛快,从喉咙一直蔓延到全身,凛牧两辈子都没喝过这么烈的酒,滚滚酒力带着一股气,瞬间便从凛牧口中钻出,让他满满地打了一个酒嗝。

“痛快!”

“可惜,这酒烈性虽足,却是强自模仿。初尝虽会被烈性掩盖不足,牧私以为,终究不如昨夜之醉梦香回味无穷!”

一半是不习惯这样的烈酒,一半也是要给这智王星回敬,凛牧喝了一碗便不再喝,言语之间似乎略有隐藏深意。

“哦?牧兄喝得不习惯吗?”

“此茶虽然猛饮似酒,却终究失之真味,烈烈酒气直入肝肠只求一时的痛快。而那醉梦香,虽也香满四溢,但内中自有乾坤,绵绵稠密入喉顺滑,微醺之态才是人间乐事!

吴兄此茶强言烈性,却失之厚重绵长,不为牧所取也!”

“未曾想,牧兄也是懂酒之人!”

望着凛牧意味深长的双眼,智王星心中已然有数,然后便让人将两坛醉梦香与一席佳肴呈上了桌。

“既然牧兄有意,我们二人便喝个微醺便好,清醒伴着糊涂,皆可谓人间乐事!”

081天策真龙

言语中的交换,是互相展示智慧,也是双方表明自己做事的手段。

智王星以那有茶酒双面的茶水,不但表明自己做事喜爱剑走偏锋,也展露出草莽龙蛇如烧刀子一般的烈性。

反观凛牧应对,落在那吴用眼中就是求稳的类型,古今成大事者最忌立足不稳,这样的凛牧正是七星此时最需要的类型。

酒足饭饱,相谈亦是甚欢,原来七星之中不止天策有气吞天下之雄心,就连这智王星的气度也是大得很。

“牧兄大才,吴用比之当真无用矣!吴某愿尊牧兄为首,还望牧兄不弃多多指教。”

吴用的话,凛牧其实连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他的真心假意暂且不论,单单说如果凛牧答应了,天策回来一看,好么,自己的七星兄弟居然被人给挤下去了!这还怎么玩?

更何况这智王星肯定只是谦虚一下而已,说不定心里就想着凛牧小家子气软趴趴的,比他自己差远了。

“不敢,不敢!牧之才德比之阁下,还是有所不及,吴兄大才,乃是乱世奠基之才,牧也只有于后方稳健之能了。”

“当今之世,杀人者易,救人者难,牧兄有守世之能,当居于吴用之先。”

来来回回的谦让言语,是试探,也是诚心。生在乱世的豪杰,虽然外表包着一层醉梦香的包装,内里却还是那一碗烧刀子,一刀下去,便是生死无悔。

“萨!老牧是是不是傻了?有人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你你居然不要,你之前不是还和我说要一下子得到一个高位···”

老鬼的嘴上,总是缺一个把门的,一不留神就把凛牧之前的交代差点说出来。可惜这样说一半留一半更加惹人遐想,听了剑鬼的话一时间气氛突然就僵硬了。

“哈!老鬼,没什么好避讳的,只说便是。吾之前自认才德皆是当世一流,岂会愿意被人屈尊?便是见得吴兄之前,吾也自认可堪为真龙半壁江山。”

虽然剑鬼差点说漏了嘴,凛牧却是要感激他帮自己有一个台阶下,不然总是跟吴用这样来回谦让,也是麻烦得紧。

“可惜,吴兄之才,牧却是有所不及,之前的狂言必不可再谈,还望吴兄不弃,牧甘为左右手!”

“既是自比真龙半壁江山,又岂可为吾之手!牧兄自不必多言,吴某必与真龙言说阁下惊世之才!”

听到吴用说要给天策推举凛牧,一旁吃完剔牙的刀无双也躺倒在椅子上插了一句:“看牧兄弟的气质,一看就是能做事的,推荐他做治理正正合适。”

“萨!老刀你还会看气质?那你帮我老鬼看看,看我老鬼能做什么。”

“老鬼你啊,跟老刀我一样,只能喝酒、打架!”

“萨!萨萨!老刀你看得真准,来,走一个!”

由于是魂体,剑鬼是不会吃饱的,倒酒的手一直都没停,此时还想拉着刀无双继续喝。

不过刀无双已经喝不下了,不是因为醉酒,而是因为肚子太撑。看起来比起喝酒他还是更喜欢美食,不然区区吃饱了这种小事怎么拦得住一个真正的酒鬼?

宾主尽欢的一局,只有剑鬼没有喝得尽兴这一个小瑕疵,长夜依旧是七星高高挂在天空,只不过此夜的七星之首格外的明亮。

翌日,凌晨。

功行圆满的天策真龙已然出关,即使是在睡梦中凛牧也能察觉那一股罕世难逢的威势,即便未曾吸收其他星灵,身为七星之主的天策也是当世难得的强者。

“好巧,吴兄也感觉到了?”

门外,是同样被惊醒的智王星吴用,看其目光望向的方向,应该便是天策闭关的地方。

“既已醒来,牧兄何不随我一并去面见龙主?”

深夜的邀请,算得上是对凛牧相当的亲近,而对于此时的天策真龙,凛牧也很是好奇。原以为未曾吸收其他星灵的天策并不会很强,但方才的那股气势,却绝对是非同凡响。

“如此,便有劳智王星引路了!”

随着二人轻快步伐,烟拢云散间一处悬崖峭壁乍然出现在二人面前,随着智王星熟练地解开这防护的术法,天策闭关的所在却是已然出现在二人面前。

这地方,与水榭只有不到千尺,却被这法阵笼罩得让人完全无法发现,如果不是天策出关的气息,怕是凛牧也不能得知这处所在。

“七星之内,能人众多,牧今日也是开眼了!”

布下这层阵法的,当然是七星当中的易星,不过此时的他并不在此地,而是去给天策治下的子民指点城防去了。

“可惜眉娘今日不在,只有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守在洞口,先生你可别失望了。”

人未至,声先达,守在道上的剑王星听到凛牧对智王星的话,直接便向凛牧回应道,浑然不顾彼此根本未通姓名,只因智王星在便把凛牧当成了自家人。

“牧兄稍待,吴某先来介绍,这位便是吾等七星当中的顶尖高手剑王星剑无尚,方才他所言的眉娘便是指的易星了。”

转过身,那智王星又向剑王星介绍起凛牧,不过剑无尚也只是听了凛牧的名字,然后便盯着他手中的点青连连赞叹道:

“这么粗苯的木杖当中,居然蕴含着一丝精纯的剑意,这位牧兄弟看来也是用剑的行家!”

“赞谬了,牧之剑只为护身守家,堪堪自保而已。”

就在凛牧谦虚之词未完,忽然一言雄浑之语随着一声声脚步出现在三人的身旁:

“时值此大乱之世,能得自保已然可称不易!只是,大丈夫怎可只甘于穷己身,达至天下才该是英雄所为!”

这是原本的天策真龙,渴求英才且胸怀宽广,仁厚之德行堪称其人品注脚,一心便想着救世安民。

就在这时,一旁的智王星吴用开始兑现起他的承诺,对天策讲起凛牧的好话。听到两人这么夸自己,凛牧也难得地开始跟着他俩的语气吹捧了一把:

“牧便是听闻应承七星天命者,皆是不世英雄,尤以七星之主天策最为英杰,牧此行便是前来投效,以期成就英雄之伟业,造就万世之安宁!”

“先生有此壮志,天策岂敢不成全!吾等七星不日便要征战天下,疆内诸民还望先生看顾完全!”

“呃···”

现在的凛牧心里,顿时有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虽然有预感自己的目标很容易达成,但凛牧也根本没想过这天策真龙刚见自己第一面,就把老巢交到自己的手里。

“我勒个去,这天策真龙心可真够大的!”

082战起

对于一路拼杀过来的天策来说,只要七星依旧在自己身边,他就没什么可畏惧的。即便是只见了一面的凛牧,他也能将后方交托,只因为,他有信心开创更伟大的苦境局面。

视角的广阔,造就了此时天策真龙有如玩笑般的决议,强烈而自信的气息,不愧是时代的宠儿。虽然凛牧一身修为还胜过他一筹,但若不用牧天九歌怕也不会是此时天策的敌手。

“都说天策真龙的实力只靠星灵,完全是扯淡嘛!”

感受着这即将扫平苦境的强者一身豪情如骄阳四溢,凛牧感慨着这一份天地的垂青,随即,便是接下了这一份大任:

“牧敢不从命!”

“得先生之助,孤身后稳如泰山矣!”

山色之中,崖壁之下,一身霸气如斯的真龙,一袂白衣翩飞的牧者,一位胸藏烈火的智星,一名锐气将现的剑王。此间几人一时皆无言语相交,只余共同畅怀大笑。

“智王星听令,孤以七星之主之名,命汝天明之前将七星之力尽数召集完毕!另,天明之后汝便是随孤征战天下的军师,疆内之事皆交由牧者之掌!”

“智王星,领龙主之命!”

“牧谢龙主青眼厚爱,必不负龙主重托!”

——————出征的分割线——————

“萨!老牧还是你厉害,到哪儿都能窜上这么高的位置。”

随着天策带领七星征战天下,所有的精锐都被全数带走,凛牧刚刚接掌了这份执宰之位,就能在这一亩三分地说一不二了。

腾龙殿内,老鬼正一边逗着小若梅,一边和查看着疆域内资料的凛牧聊天打屁。

“天策真龙之前羽翼未成,故而这地盘其实也没多大,老鬼你不要太过高看了。”

“萨!萨萨!这还叫没多大?现在老牧你手里的地盘就有小半个天疆大,七星现在还在往外面扩展,这苦境的地盘可真不值钱。”

两人正说着呢,却是又有前线战报传来,只见一人身化万点金星,正是一道光带从遥遥前线传回了最新的战报。

“报~~龙主一日内已攻下真大道、法非门、道我教三门,还请牧宰安排人马,接管三地势力!”

“哎呀,青哥儿,牧这执宰的位子还没坐稳,龙主就给我下了这么大的任务,龙主这般势如破竹,牧肩上可是压力很大啊!”

看着身化星光回来传讯的化星柳青,凛牧嘴里虽然像是发牢骚,语气却是带着玩笑与欣喜,喊一声青哥儿也是表明亲切与高兴。

那化星柳青虽然有身化万星的奇能,但武力值却是完全垫底,这样的他在七星之中的位置一直处在边缘,对于凛牧的刻意示好也很是高兴。

“是啊,龙主大发神威,三处势力望风而降,我们这些办事的,压力可就大得很了。牧宰慢聊,青仔我还要赶去前线,说不得这么一会儿龙主就又打下一片疆域了!”

“老鬼,听到了没?一天的功夫天策真龙就打下了三方势力,每多一方势力,就会有多一地的人才加入天策王朝,每一地的人才也总有几个拔尖出群的。

我这也就是占了押宝在前的先机,但先机不是等于永远的优势。如果干得不好,或者说有更好的人出现,这牧宰的位子怕就是要换个人坐了!”

别的暂且不论,单单以此时腾龙殿人手不足的情况去接手三块领地就是个大麻烦。没有足够的人手,凛牧总不能事事亲为,但如果干得不好,“半壁江山”的帽子被摘掉,怕是心心念念的图谋就没办法完成了。

“萨!老牧我真是搞不懂你啊,放着天疆之主的悠哉日子不过,跑到苦境来做什么执宰,你给别人当小弟,还害得老鬼我当别人小弟的小弟!”

“哈!老鬼你终于承认自己是我小弟了?难得!难得!就冲着这一点,当浮一大白!”

一边说着,凛牧还真的拿出一个酒桶来自珍自酌,没想到这地方也有珍藏了百年的葡萄美酒,凛牧还特地找了一大块水晶雕刻成酒杯来细细品味。

不过老鬼却是不习惯喝这种酒的,他喜欢的是烈性入喉的白酒,而且此时的他也完全没有陪凛牧喝酒的兴致:

“萨!萨!萨萨萨!老牧你当真是欠揍得很啊!老鬼我和你说正经事呢!现在你手上就只有大小猫两三只,想完成这个任务简直是天方夜谭啊!”

一旁的若梅听到剑鬼的话,小眼睛咕噜咕噜地转了两圈,然后便开始扒起指头数数来:

“爹爹一只大猫,鬼叔一只大猫,若梅一只小猫,大猫和小猫,一共三只!鬼叔说得不对,不是两三只,就是三只!”

童真言语,瞬间让在场之人都笑了起来。而看着自己的父亲和鬼叔都笑了,小若梅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也跟着乐滋滋地笑了。

抱起小开心果,凛牧一马当先便往那三处势力的方向行去,对于收服这些人凛牧心中已有腹案,只是带上了剑鬼和可爱的小若梅。

“有难题,才有运作的价值,而且你看它是难解的天方夜谭,在我看来却是从中渔利的机会!跟上吧老鬼,今天我就让你开开眼。”

剑鬼的思路从一开始就陷入了死角,实际上,并没有人规定凛牧一定要站在天策真龙的一边。被压服的势力与强势的王者,中间需要的是一分润滑剂,而吃完上家吃家才是凛牧真正的打算。

“沆瀣一气的官场,在这个时代我还是玩得转的。”

而在前线。

天策真龙的步伐并没有因为打下的这三处势力而停步。

势如破竹的天策在凛牧抵达真大道时,已经又打下了两处大势力,至于说半路扫下的小势力更是数不胜数。

这样繁杂的人员情况与势力归属,正是凛牧预料到的大好时机。而此刻,便是他的第一步:真大道。

“不知道台对龙主映像,究竟如何?”

083顺利

“龙主之威,自然是罕世难逢,贫道远远不及!”

这真大道的道台,已经被天策的军威吓破了胆,对前来接手的凛牧真的是毕恭毕敬。

“那道台可知,此时的真大道,其实已经危若累卵?”

“这···还请牧宰指教!”

“道台你在抵抗龙主饮败之后居然只是等待牧之收拢,却不思留在龙主身侧弥补之前之过,岂非是大大的不智?此其一也!

牧观真大道众人之伤,必为抵抗龙主军威所留,此些负隅顽抗之人皆有人照料,汝却不闻龙主军中亦有伤兵邪?此其二也!

另,真大道如今已然败战之身,牧代真龙前来接收管理,尔等居然未自缚手脚以表自身诚心拜服,此其三也!

有此罪三,故而牧言道台大祸将临矣!只待龙主攻势稍缓,真大道此等行径必然引得真龙震怒。”

“牧宰,,,这,,,不是,,,”

借着天策真龙的军威,凛牧也享受了一把狐假虎威的快感,那真大道的道台听到凛牧的话,整个人都吓傻了,哆哆嗦嗦地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似的。

不过凛牧也不需要他开口。

之前在腾龙殿的资料里,凛牧已经知道了这真大道的道台是个干大事惜身,见小利忘命的家伙,也是三个门派中最好忽悠的一个,接下来,就是凛牧真正的目的了:

“如此之时,幸而龙主行而未远,尤有可以弥补之处!你且附耳过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盘面之所以会死,只是因为不够活跃。靠着对真大道的恐吓和收编,凛牧的手边也算是有了可以用的人了。

“道台如此深明大义,牧实在是心中佩服!”

捐手下,捐医疗,捐道法。在凛牧的恐吓下,这真大道的道台倒是“深明大义”地很。

收下一册真大道秘传的《太清无量两仪法》,凛牧笑着对这道台恭维道,万事开头难,只要带着这个熊包去接手法非门、道我教两股势力,这家伙肯定会站在凛牧的这一边。

无他,只因此人肯定不想别人比他好过而已。

等到凛牧收服了这三方势力,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再过劳神了。

而就在一切都顺利进行的时候,前线的战事也是那样的顺利。

“牧宰,大喜事!龙主与圣龙口道门交战一整个白日,终于将其整个道脉折服!”

点点流光中,依旧是化星柳青在传递着捷报。甚至于,由于这一次打下圣龙口道脉花了大军不小的心力,趁着他们休整柳青还能抽空给凛牧讲讲前线战事的细节。

在化星柳青的口中,天策真龙确实是这个时代的宠儿。不但一路劈关斩将未有敌手,即便是修为不弱于其星力者,在其面前也会不知不觉陷入劣势直至败北,世人只能称其得天之佑!

这样的天之子,也只在今天才被稍稍扼止住扩张的脚步: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是天地之始,有乃万物之母。”

这一路碾压而过的天策真龙,这一路走来也遇到了不少的对手,但之前的敌人,都没有随着这声声诗号而来的精纯道气,这样精纯的道元,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练成的!

但天策真龙征战天下,又曾怕过谁来?

“豪情纵横扬天际,叱咤风云傲世行,天下无双英雄魄,倒卧沙场傲群英。”

不服己方声势被压,天策真龙虎步雄迈便是豪情之诗出口,响遏行云的真龙之声顿时压倒了道尊诗号,而天策王朝的大军亦是自感气势一振。

“圣龙口道尊,苦境真龙已现,还不赶紧叩首拜服!”

“道者清修,不惹俗世,真龙之力也管不得贫道方外之人。多余的言语暂且省下,吾圣龙口一脉可不是望风而降之辈,若有自信,真龙且胜过贫道再言!”

看出天策真龙兵多将广,道尊心知全面硬拼不是高明应对,一步踏出便是斗将之请,如此胜败皆有转圜余地。

“豪情!注意来,天策掌下可不留只会夸口之人!”

滚滚星力,化作涛涛掌力,天龙十八式招招皆是雄浑霸道,声威赫赫之卷得方圆数里之人立足不稳,真龙咆哮之音也引得玄皇破碎。

“破云贯日万龙腾!”

万龙腾飞,其势难遏,道尊不敢轻忽大意,掌中拂尘瞬间翩飞,上手便是己身至极绝式,只闻天际有如惊雷炸响,正是道门绝世极招:

“道极无上!”

招来式往,双方皆战得痛快,磅礴威势扫荡周围方圆,一时间众人都为战圈当中的二人心折。

强斗强,威对威,一方是七星之主,一方是道脉之尊,二者将遇良才针尖麦芒斗得是天昏地暗,从日出时分,直斗到了七星现空。

然而,真龙星力愈战愈强,道尊真元却是愈趋衰弱,双方对彼此实力已然心知肚明,这般的胜败之机又怎会轻易纵放:

“威震山河狂龙爆!”

龙吼一声震天响,真龙破山杀伐来。眼见道尊气势渐衰,天策举掌便是逼命来袭,风阵阵,威赫赫,似乎一击便要将道尊肉身摧毁。

“慢来,贫道认输了!”

一声认输,却是道尊眼见自己难以匹敌,对真龙之主心已拜服。而天策也不愧真龙之资,即便是如此利掌依然可以在瞬息收回,甚至连道尊卸力的拂尘都未沾到,便已然将前一刻的逼命攻势化为无形。

天策之武功高强,竟至于斯,顿时圣龙口一脉皆在道尊带领下口称龙主。

——————消化势力的分割线——————

捐门人,捐药材,捐秘籍。

事不过三,过三便成法,有着范例在前,其后被打下的势力也只当这是战败的必要规则,也没有谁会提出异议的。

如果有异议,前面已经付出这些代价的“前辈们”也都不会答应!

而此时的腾龙殿内,凛牧正接手着又一批的降兵,这些人带着也不知哪儿来的奇功异法来称罪,然后又被凛牧瞬间安排到需要的地方去,只留下那一本又一本的秘籍,和在他手下逐渐连成一体的中原。

当然,既然成了惯例,当然也会有钻空子的。这些日子以来,各种千奇百怪的秘籍都被送到了腾龙殿里,堆成一座书山但凛牧却没时间去看。

“这么多秘籍,得看到什么时候啊!”

幸福的烦恼,总归是不会让人气愤的,尤其是以遗世老为首的一干谋臣一直眼馋凛牧手中的权位,把那些行政的杂事放权给他们,也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牧宰?我遗世老才是龙主手下最强的谋臣,迟早会把你和智王星拉下马!”

084勾心斗角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斗争存在,这一点尤其在谋士之间更为明显。

半路加入天策王朝的遗世老、竹丑等谋士,对凛牧能居于执宰之位都很不服气。他们觉得凛牧窃居高位只是因为加入得早,论到才干与智谋还是他们更胜一筹。

在这些明眼人看来,凛牧治理的思路实在是简单得很:

先是利用天策真龙的余威让那些势力乖乖听话,然后从这些势力中抽走骨干精英让他们不敢有动作,最后就是把这些人才都安排到各处缺人的地方,打散他们使其难以聚众窜谋。

谋士们想要夺权,肯定要将对手研究得透彻,只是凛牧担任执宰以来皆是政通人和,几乎是天策打到哪里,凛牧就能紧跟着迅速立下统治的根基。这样的凛牧功劳之大,其地位又岂是遗世老诸人可以动摇的?

“不过,,,这其中,似乎也有一番可以运作之处。

哈!这搜刮秘籍的举动,将成为你牧宰失势的第一步!”

密室之内,幽暗的灯光下遗世老、竹丑、以及凤栖梧已然各自散去,但三人之暗谋协作,却随着天日的破晓悄然来临。

“天上七颗星星,

还有一颗太阳,

星星征战八方,

太阳坐镇中央,

星星亮过太阳,

太阳大过星星,

等到太阳更壮,

星星退到边上!”

小若梅此时已经习惯了在天策王朝的生活,每天都能和一大群差不多年纪的孩子玩闹,而这一首童谣,也是她和其他的孩子学到后,唱给凛牧听的。

童稚之言,最为无辜,但这首短时间内传遍天策王朝的童谣,似乎让整个天策王朝,充塞了漫天的阴影。而其中所针对的凛牧,如果不是听了女儿唱这首童谣,怕是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七颗星是指天策真龙,那太阳便是指的我了?他们倒是真的看得起我凛牧啊!”

功高盖主,历来是取死之道。

虽然此时的天策真龙所有疆域都是其亲手打下,一身豪迈自信未有其比,未必会把这首童谣放在心上。但,这根暗箭,却是来得又狠又准啊!

“老鬼,看来我是挡了某些人的道了!”

“萨!这群家伙敢暗算老牧,看我老鬼毙了他们老母!”

听完了此番原由,原本还在房梁上灌酒的剑鬼呼地就跳了下来,怒气冲冲地似乎就要砍人。

“得了,之前老鬼你不是嚷嚷着不喜欢当别人小弟的小弟,吵着要走的么。现在正好趁这个机会,咱们卷了所有好东西开溜怎么样?”

听到剑鬼依旧维护自己,凛牧心情也好了许多,还有了兴致跟剑鬼开起了玩笑。不过之前的那番口误一直让剑鬼根根于怀,现在听到凛牧这么说就更急了:

“萨!萨萨!要走你老牧自己走,老鬼我可咽不下这口气,我看你治理天疆都没这么用心,现在被那些人陷害你怎么能忍得下去!”

治理天疆,当然不用费什么心思,天疆三族的状态基本上就是放养自然,凛牧这个天疆之主有什么事只要吩咐三族族长就好。

但与之对应的,天疆的发展潜力始终有限,比不得苦境人才辈出,想要在这个世界立足,还是得在苦境有自己的一块基本盘。

“官场上的示弱,未必就是弱势,就和武学道理相类似,只有收起的拳头,放出来打人才会更疼!”

再度抽出一本秘籍誊抄,凛牧语气虽暖言辞却是森寒:“以为我走了他们就能顺利接手这天策王朝?有得他们后悔的!”

对于暗算自己的人,凛牧心中有数,整个天策王朝有资格取代自己位置的,也就那么寥寥两三个人,去除一心征战不喜内务的智王星吴用,也就剩下遗世老他们几个了。

不是凛牧看不起他们,实在是凛牧构架好了的局面,交到他们手里肯定会有一定程度的不适应。再加上想要证明自己的他们肯定会推动属于自己的改革,到时候不出乱子才是怪事。

“天下未定,这些人就在忙着争权,实在是可悲啊!”

手中之笔微微一顿,原本要被分散处置的一队人马便被统一安排到天策军中,这一份名单得等到遗世老等人接手再签,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就都和凛牧无关了。

将诸多秘籍原本全数收起,凛牧再写便是一封辞官之信。虽然留下的副本誊抄还没结束,但看样子凛牧也没时间再抄书了。

“来人,待化星柳青大人前来,便请他将这封信交由龙主。”

与此同时。

前线战场,这一首传言凛牧会夺权的童谣,也终于传到了七星众人的耳中。

此时的七星自比天下救世主,皆以天际七星异兆未荣,此童谣一出,那未曾与凛牧相交的易星、指王星等人心中皆是心中有所嘀咕。

世外书香之内,天策王朝之人皆于大殿之中议谈,趁着拿下世外书香的休整时间,天策也决定把这个问题拉出来谈一谈。

“这谣言,定是有心之人相传,意图破坏我天策王朝大好基业,必不能轻放!”

首先开口的,是一直与凛牧未曾谋面的易星眉娘,精通阵法之术的她看问题也自有一番清晰视角,一句话就道出了这件事的本质。

“真龙之主,智勇双全,十日之内已然打下了整个三教,整片河山皆由龙主亲手打下,实在是不必担心有人篡权的事情。”

紧接着,竹丑亦是一步上前,看其言辞似乎皆是为凛牧辩护,浑然看不出这件事也有他的手笔:

“虽然于牧宰手中,天策王朝只知龙主之威,而不知龙主之德,但也怪不得他,毕竟我听闻龙主初起之时未曾留给牧宰一兵一卒,牧宰一手将王朝统辖完善亦是尤为可贵!”

竹丑之言,实在是很符合其外号虚君子,明着是在为凛牧说话,实际上听了这话的人都感觉到很不舒服:在他的话里,自己这些沙场拼杀的,似乎都成了凛牧手中的棋子。

正在此时,遗世老也终于出手了,趁热打铁是成熟的智者该用的手段,他使来也是驾轻就熟:

“竹丑所言,臣亦认为有其道理,吾天策王朝大好河山皆是以龙主盖世武功为根基,就算牧宰在收拢诸多势力之时亦有搜刮神药秘籍,但吾亦不信其可以撼动龙主之威!”

这一刀,捅得是又狠又准,甚至连此时还英明神武的天策真龙面色都似乎有些变了。看到这一点,遗世老顿时明白此时该见好就收,躬身一礼便是退回原位,只留下满堂之人咀嚼着他的话语。

085处变不惊

“嘁,一群胆小鬼!”

就在众人沉默之际,天策手下的头号猛将步双极却是一声冷嘁,似乎是看不惯这满堂之人尽皆息声,这名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战将此时却是站了出来:

“就算他是真的反了,那又有何惧?龙主既然能带着我们把那些秘籍的原主人一一打败,难道还会怕一个新学的吗!

末将步双极在此立下天雷大誓,此生必为龙主扫荡天下叛逆之人,步双极只要还剩一口气,都会保龙主天策王朝万世永疆!”

不过,这样的话,绝对不是步双极这样的人能在仓促之内想出,他背后必然是有人从中出力。

而在步双极话音未落,众臣之首的智王星也终于开了口,随着吴用的声音缓缓流淌在这大殿之内,这一件事也即将拉开最后的帷幕:

“步将军所言,亦是臣之心念,龙主过关斩将骁勇无敌,咱们做臣属的就要能为龙主分忧,这般对同僚怀疑实在是不该,天策王朝的稳固还需要吾等共同努力。”

随着智王星一番言辞讲完,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化星柳青也随即将凛牧的信拿了出来,这一封信来得是恰到好处,天策看了之后居然露出了几分愧色。

“智王星,这封信你也看看吧,也给大家读着听一听。”

这一封信,智王星吴用当然已经看过了,甚至于就连步双极和化星的举动都是他安排的。

“臣有一女,常伴牧身,昔年幼时未曾亲近,忙于案牍而疏于小女。

今日乍闻小女颂唱一童谣于牧听,乍闻之,泪不能忍,潸潸而下!

念及天策王朝已固,牧之大愿已成泰半,今小女正须牧之照料,还望龙主准牧辞官归乡!”

这封信里凛牧说他听到童谣泪流满面,但到底是为了女儿还是为了什么——那就见仁见智了。反正在天策耳里听来,就是说他被别人的暗箭伤到心了。

听到这封信的内容,遗世老等人相视一眼,还未出言的凤栖梧顿时两眼咕噜乱转,迈步上前就要下一味最后的佐料了:

“牧宰有功于江山社稷,兼之一身才干难有其比,任之荒老山村实在不妥,龙主可选几人为牧宰分忧,也可让牧宰得更多空闲陪伴家人。”

“臣附议。”

“老臣自荐与牧宰分忧!”

······

等到天策给凛牧的诏书抵达,这执宰之位已然被一群人所架空,只给凛牧留下了一个名头,却是连一个小厮也不给他留了。

“爹爹,为什么他们都不和若梅玩了?”

地位的落差,小若梅感觉得最为深刻,平日里和她一起玩的小孩子们,都被家长教育要离若梅远一点,这样的变化实在是太快,小家伙实在是有点接受不了。

“因为爹爹要教若梅武功啦,所以不准那些小笨蛋们来打扰我家若梅!”

“那~~那若梅乖乖听话,练好武功就可以继续和他们玩了吗?”

“萨!若梅如果练好武功了,谁不和你玩就打他,打到他乖乖听话!”

剑鬼的观点,总是这样的一针见血,凛牧实在是感觉如果小若梅跟他待久了肯定会长歪。

“去去去,老鬼我告诉你,别想带坏我家小若梅!”

凛牧地位的变化对剑鬼是影响最小的,他本身就不算是天策王朝的人,每天还是可以出去和人斗酒到天黑。

不过今天剑鬼回来得却是有点早,身上也没有平日里的酒气,反倒是一身战意熊熊燃烧,似乎就等着凛牧离职的这一天可以再次动手。

“萨!萨萨!老鬼我想做什么,谁也挡不住!除非,,,老牧你打赢我!”

风,静谧;人,分立。

在场的两人,随着这一声打赢,顿时浑身气势便是一震,凛然的气息四散荒野,而小若梅也懂事地走到了一边。

四眼相对已是烈焰熊熊,无知无觉间对峙的剑气已然在二人只见划下一道分疆。乍起的风声,卷起一地的尘沙,剑气如浪,直拍向凛牧的面庞。然而面对剑鬼雄浑剑势,凛牧却是不闪不避,一身气势沉如深渊,举手划掌间,却是以浩荡之力完全守得一地方圆。

“萨!老牧你什么时候偷偷练了掌法?”

“不是掌法,只是融剑入掌!”

对于自己失剑便失五成战力的事情,凛牧一直都在想办法弥补,以指代剑之类他也曾经尝试。只是牧世圣道的真元力道实在是太过宏大,别说是骈指成剑了,即便是以掌代剑依旧是有所不足。

幸而似乎是借助了天策王朝的气数,凛牧兼修的佛门金身进展却是迅速,大量强化的肉身终于可以承载这股不世之力,顺带着以掌化剑的武功也能够迅速完成。

“我这门剑掌,刚刚创成,还没开荤呢!剑鬼你可要好好表现。”

剑掌武学,虽然招式依旧带着凛牧往日剑法痕迹,但由于掌中无剑,攻击距离终究与持剑有所差距,对于空间的把握要求更高,但也更加灵活多变了。

掌剑交击,剑掌与炼鬼百封阙顿时叮当作响,恍若金属交击的声音表示着金身已然有些火候,也表示着凛牧可以尽情试验这门新的武功而不必担心被误伤。

一转,一抽,凛牧左掌宛若抽刀断水,绝世剑气汇集其上正与炼鬼百封阙纠缠难分;一刺,一收,右手真元汇聚如潮,磅礴锐气一触即发。

而面对前所未见的剑掌武学,剑鬼此时也是见猎心喜,一剑横斩势若直破天际,不顾随后来掌亦要占得一丝先机。

然而,眼见剑鬼抢得战机,凛牧右掌却是倏忽一变,以其中汇聚真力带动周身,却是于此再度使得剑鬼优势消弭。

而随着凛牧发觉这般运用的妙处,诸般奇招更是捻手便来。双手双掌都能带动身体的他,打着打着就兴奋地升上了天。

以掌代剑,为何便不可以腿代剑?凛牧一身似乎都化作人形战兽,无论是何处位置皆能释放牧剑之力。

接连无瑕的招式瞬间将剑鬼逼得妙招跌出,但看上去失败也就是迟早的事。

然而。

剑鬼却不认为自己会败!

这门新成的武学虽然看似强悍,却有着极其严重的缺陷,对于空手武斗完全不擅长的凛牧,即便是以身化剑也改变不了他没有空手经验的本质!

敛息,蓄势,随着凛牧一脚有如参天巨剑从天而降,其下一直处于守势的剑鬼却是露出了反击的獠牙。

凡事不可太尽,自古皆是如此,凛牧这一脚看似占尽力大势沉剑气纵横之优势,却不知自己也是空门大开,被早已觊觎的剑鬼蓄势一击,便已然土崩瓦解了。

“萨!萨萨!老牧你空手可是打不过我老鬼的!”

“咿呀!老鬼哦,我记得咱们俩的战斗,不是从来都是三场才算胜负的吗?再来,这一次我肯定要赢你!”

086剑伤

世人习练诸般武学,皆是由陌生到熟悉的过程,即便凛牧是这门武功的创造者,也不可能一蹴而就立刻就能给自己升级。

倒不如说,作为一门草创未成的功夫,这门剑掌不足的地方还有很多,使用这套功夫的凛牧不但没有升级,倒是战力还有所退步了。

“萨!老牧你想赖账啊,好!我老鬼今天就打到你心服口服!”

风,肃杀,剑,微扬。

风间飘零的落叶,舞动着剑气交迸的华丽乐章,二人气势交缠征战难止难休,随之而充塞四周的剑意穿梭在那被气浪卷起的枯叶当中,一寸寸,一点点,将其撕成漫天的粉尘。

“呼!”

剑锋霎起,身影瞬动,原本静立的二人,全都在倏忽间消失在原本的方位。

“唰!”

交错而过的身影,点滴不沾。凛牧一身矫若游龙,惊鸿剑掌寻隙而入,衣袂飘飞恍若尘世谪仙。

剑掌牵引间不再如前一次的剑争恣意张扬,吸取了教训的凛牧正熟悉着这一门武学的真正用法,招来式往只为稳中求胜,一沾既走绝不给剑鬼可趁之机。

反观剑鬼一方,炼鬼百封阙招招势沉力猛,雄浑霸道之力世间难敌,招招抢攻凛牧周身更是使得他的气态更加昂扬。

“怒马斩坡十八破!”

只待己身气势抵达巅峰,剑鬼手中巨剑顿时化作惊世剑浪,一招一式皆是精纯霸道,十八连斩直砍得凛牧双手巨震,溃不成军。

“嗯,久守必失,不该是如此!”

只在剑鬼将胜一刻,剑下凛牧倏忽失去了行踪,再听耳后一道清脆剑鸣,却是凛牧已然靠着剑掌牵引之力挪移到了剑鬼身侧。

双掌齐运,顿时激起破空剑鸣,掌中剑气吞吐不定,行招流转便是一触即发:

“牧天有道·六化玄踪!”

瑞气彻天地,霞光冲九霄,斗得兴起的凛牧一身圣气尽化剑力,似要就此对剑鬼扳回一局。

“萨!想要胜过老鬼,这样的力道还不够啊!疯鬼乱狱破千崶!”

至极一式,顿时使得战场双分,割裂的大地参差不齐,是一道道剑气飞迸而出,直在二人之间划出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

剑掌式无穷,重剑力千钧,此时的平分秋色,表示着凛牧对于这门武学已然入了门径。

“你说不够力,那就接着来啊!”

形影瞬化,凛牧一身顿时迅如奔雷,招招式式挥洒圣气如潮,掌出再化更是灵活万端。

愈加灵动的剑掌,愈加精纯的力道,锐利的剑气于掌尖吞吐不定,于炼鬼百封阙直响起阵阵金铁交鸣。稍稍明了近身肢接难以避免,凛牧足下生风步步贴近剑鬼内圈。

一翻掌,宛若横剑直扫剑鬼,一抽身,顺势又是一道掌剑瞬化,直打得剑鬼在方寸之内难以招架,一寸短一寸险的道理真是得到了证实。

“萨!老牧你别得意,咱们俩现在才是一比一平!等明天老鬼我想到你招数的破法,你可就输定了!”

不甘心自己的失败,剑鬼摇头晃脑地连路都懒得走了,脚踏一步,瞬间翻墙回了自己的屋子,看样子是回去思考该如何破了凛牧的剑掌,好给自己找回面子。

而留在院内的凛牧,看着满地狼藉的院子,想了想,还是没有打扫。

“唔~算了,反正明天还要打一架,现在收拾了明天还要乱,还是先教若梅武功好了!”

就在凛牧把一直在旁边观战的小若梅喊到身边教导起牧世圣道的时候,腾龙殿内正经历着一场权力的更迭。

一个个肥缺开始被遗世老等人霸占,而原先凛牧一手提拔的人物,不可避免地都收到了不同程度的冷遇。

“能够经手这般庞大的人力物力,却只给前线提供不到三成,果然还是得交由我等忠心艮艮之人手中,方能发挥这些力量的最大效用!”

“好友所言有理!”

随着腾龙殿内一道道指令被下达,原本要被分配到各地维稳的各教人马都被转而送至前线,凛牧到底是高估了他们,埋下的伏笔还没动用他们就开始自己挖起坟墓了。

尤其是随着整个中原开始被天策王朝整合,潜伏在暗处的魔人也加大了输送妖邪的力度,整个苦境顿时妖氛四起,而这一批力量被撤走更是加重了苍生的苦难。

“魔剑道这样的动作,是在于天策王朝宣战!传令下去,发布檄文,孤没有耐性再慢慢磨蹭了,让剩下的那些势力一日内前来王朝投降!

不投降的,孤明日便率大军去征伐,到时候刀剑无眼就怨不得孤了!”

随着天策真龙檄文一发,苦境剩余在天策之威下心惊胆战的势力顿时尽数来投,统领了整个苦境的天策军势实在太盛,兵峰所指苦境万教全数臣服。

只是,中原一统,对于七星来说却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魔剑流面对这般强盛的天策王朝,首先举起了手中的剑,一剑,便指向了王朝的智脑:智王星!

“威震山河狂龙爆!”

怒!怒!怒!眼见智王星倒在血泊之中,天策真龙怒上眉山,直欲焚烧九天之上。在听到此处的战声之后,天策已然以最快速度赶来,但血泊中的智王星眼看便是不活。

一旁面色带杀的魔,一身黑衣,手中滴血的剑正表示着谁是杀害智王星的凶手。

“魔辈,报上名来,孤要以尔等鲜血祭奠孤之爱卿!”

“吾,魔剑流·风之痕,你的速度,太慢了!”

不及眨眼,原本还在的风之痕倏然便出现在天策身后,魔剑流势威力猛,力的极致瞬间就要拿下天策的性命。

就在此时,一旁的智王星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其身星灵顿时破体而出,瞬间进入天策体内,滚滚星力顿时将天策元功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峰。

星力震爆,轰然作响,天策一身元功浩荡天地之间,滚滚掌力反身便是汹涌澎湃:

“天龙泣!”

天龙响,声悲戚,痛失属下的天策满腔怒火尽付此一招,强烈风压似乎也困束了风之痕周身。

但,,,这样的风,对于风之痕无用矣!

沉猛而迅捷的一剑,是力量与速度的结合,剑掌相交却是一触及走,借助反震之力风之痕瞬间便与天策拉开距离,身形再转已然飘然无踪。

“风之痕!魔剑道!孤要你们都死!”

然而,再怎么样的怒吼,风之痕也听不到了,或者说即便听到了也不会在意,现在的他,还要去满足内心嗜血的渴望。

“苦境的人血,与魔会不会有所不同?”

087死是常态

“妖后,依你看魔流剑能将苦境搅乱到什么地步?”

魔剑道总坛之内,王座上的诛天正向妖后展示着自己一手操弄的杰作。

“可惜了魔流剑这张王牌此时就要打出,要不是天策不但能旬日之内打下中原,而且还能治理地井井有条,或许这张牌还能给天策一个大大的惊喜!”

“那又和你这个魔剑道之主,有什么关系吗?”

看不惯诛天的洋洋得意,妖后却是给他泼着冷水,魔流剑再强也不是他的力量,不会一直帮诛天打天下。

“哈!话不能这么说,那天策王朝之内看似欣欣向荣,其实内中暗潮汹涌,天策手下前线与后方的谋士正斗得如火如荼,全靠这智王星压在上面才没有闹出事来。

仅此一人,便当得天策半壁江山!”

见得自己的言语牵动起妖后的心思,诛天更是对妖后清楚解释起来:

“况且,那天策打下中原的速度太快,快到我们都没有时间准备,也快到他们也没有时间接受!

那天策军中,甚至有许多人士都是几天前刚刚和他对垒过的,几天前的新仇还没有痊愈,一转眼又成了自家人。

这些个自家人的水分实在是太大,里面肯定有很多不甘心想有所动作的,只要我们再给中原添一把火,到时候看似强大的天策王朝,其实只会是不堪一击!”

豪迈之语,是魔剑道之主已然雄心在握,随后便是召集部署完成计划的第二部,从而逐步剪除天策真龙的羽翼。

“魔枭,传令下去,命三阴巫姥与十二祭司继续加大力度,从魔界放出魔灵去扰乱中原。

另,命白秋水、解玉龙随时准备启用祭魔剑,与天策王朝征战的日子,不会远了!”

而就在整个魔剑道都开始在诛天的指令下运作起来之时,魔流剑在苦境的杀戮,也终于遇到了阻碍。

“山光水色如此之好,又何必杀人逞威呢!”

一道剑气袭来,飘飘渺渺如秋叶无迹,来得无端,却让魔流剑不敢大意,手中魔剑倏然换向,一剑击溃这道阻止其继续行凶的剑气。

而方才在魔流剑剑下已然绝望的人,忽然看到这一丝的生机,唰地就往远方逃去,双脚飞奔快得几乎看不清,看来是真的被刚刚的险死还生吓到了。

不过魔流剑并不在意这一人的逃离,他更在乎的是方才发出剑气阻止自己的人。

“来者,通名!”

就在魔流剑沉喝一刻,一道飘渺剑意顿时充斥了这四野方圆,随着一声诗号响彻,那暗处阻止的人也终于露出了身形:

“白云天地为衾枕,兴来倒卧醉花颜;一任风月不留痕,逍遥山水忆秋年。”

望着满地血腥场景,即便是随遇而安的忆秋年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似这般血狱惨象未免太过残酷,即便是惫懒如他也忍不住想要动手了。

“看阁下剑术高超绝伦,远超地上亡者,又何必与他们过不去,杀害如此多人?”

“没有求生的能为,就该有死的觉悟!你是一名值得期待的对手,希望你能在我的剑下,证明自己存活的价值。”

感受到似乎无处不在的秋之剑意,魔流剑双眼顿时绽放渴战的光芒,掌中魔剑亦是不断低吟,似要渴饮面前强敌之血。

“剑·魔流!”

魔剑逞威,凶性彪悍,纯魔之剑力重万均,招招直带起声势赫然。

凝视魔流剑强势来攻,忆秋年骈指成剑亦是强招以应,满地萧萧如秋月之色,倏然而至亦不逊魔剑分毫。

“一任秋月!”

快斗快,强斗强,双招碰撞,人影瞬分,瞬而再度纠缠。四散的剑气在地上留下一道道痕迹,然后又被接踵而至的剑气掩盖。

眨眼间,二人已然交战数百招,彼此的剑术之高,二人心中也已然有数,再上手,依然是至极绝式,正是要以自身最强一招,来解决这毕生难寻的敌手。

“剑·泣血!”

魔剑依旧是迅猛如斯,泣血之剑似要以生命祭奠!

“逍遥秋风!”

秋风亦是渺渺难寻,一身逍遥岂会为世俗拖累?

眨眼一瞬,胜败已分。断裂的魔剑象征着魔流剑此次已然败战,至于为何忆秋年没有杀他也是不重要了。

“我,败了!”

“忆某侥幸胜过阁下一招,还请阁下以后勿要再滥杀无辜!”

“既然败战,你的要求我会遵守。”

只是魔流剑眼中炽热的战火,表明这份承诺只在他失败的情况下适用,而看他的神情,看来是随时都有可能发起下一次对忆秋年的挑战。

“人间绝顶的剑客,不知道下一次见你,你会长进到何等的模样,忆秋年十分的期待啊!”

随着飘渺诗号再度响起,忆秋年宛若化作那秋风,一转眼,已然是渺渺无踪了。

——————大势分割线——————

“启禀龙主,法恩寺的诸多叛逆已然清除,未曾发现与魔类勾结的证据!”

天策大殿之上,步双极正向天策真龙禀告着此次剿灭叛乱的过程。

自从吸收了智王星的星灵之后,天策真龙比之以往性格暴烈了许多,像是法恩寺这样的情况换做以前大多只是敲打敲打,这次天策却是动了真格的,直接血洗了满门。

正在步双极向天策禀报着这次战事的情况之时,忽然天际一道星光乍现,随后这一道星光便直扑天策之身而来,顿时引得天策周身元功爆冲,滚滚气浪直达云霄之深。

“这种感觉,是悟星!”

随着天策王朝统治阶级的震荡,魔剑道的安排都有了不小的成就,中原各地已然烽烟四起,到处捣乱的魔类和趁机造反的派门直让天策开始派出自己的手下去各地镇压。

而看现在的情况,那悟星怕是在镇压的途中遭遇了不测,已然身陨了。

088决策与野心

悟星星灵融入天策元功,也似乎使得天策心性有所改变,回归纯善的他回顾自己近日来所做的一切,虽不是恍然隔世,也是心中略有悔意。

思及自己下令以残酷手段将有小动作的派门尽数灭绝,难免会引得一些人玉石俱焚,悟星不以武功见长,殁与此时天策只能愧疚接受。

心有所思,天策一身气息也复归于平静,漫天的星力收束一身,却是已然对此时的境况有了决定。

“传令下去,此时中原动荡不安,孤欲请牧宰重担大任,以为王朝子民安宁谋福。”

“龙主,这···还请龙主三思啊!”

一旁的遗世老与竹丑等人乍闻天策此言,顿时心头一跳,忍不住便要出言阻止。

然而天策眼中看得分明,此时王朝的动荡有大半是因为权力交接的动荡引起,此时外敌魔剑道也几乎要露出獠牙,只待天策王朝最脆弱的一刻便要张开血口。

“孤意已决,无须再谈,为孤准备起草诏书吧!”

牧居庭院中,随着凛牧即将重掌权势,一些人已然见机将这消息先一步传来,以求博得凛牧的好感。

“陋居亲朋皆陌路,高门陌路皆笑颜啊!”

凛牧口中似有感慨,这人世的趋炎附势总是这般的冷血,可惜为了心中的野望,此时还不能就这样把这些人踢出去。

“罢了!忍一忍也就过了,这些人都不是真正的问题,只待天策天命一至,这偌大的苦境便要落入我的手心了!”

如果说原本的凛牧只是想着捞一票就走,此时发觉苦境实在是大肥肉的他,已经按捺不住有些雀跃的野心了,就算他和每一个战败的势力都勒索了一本秘籍,但比起整个苦境依旧是九牛一毛。

更何况,这一路走来真的是出乎意料地顺利,机缘巧合成为天策王朝元老的他,已然有了足够的身份地位接掌天策隐遁之后留下的偌大王朝。这是无数的仁人志士都未曾达到的成就,甚至于可能换了一个穿越到苦境世界的人想都不敢想!

“哈!若不是那一首童谣,我自己都没有发现原来这偌大的苦境距离我只有咫尺之遥,貌似我还真得感谢点醒了我的遗世老等人!

如今万事俱备,我不能有任何的行差踏错,只是六星天策暴虐嗜杀,我该怎样保全自身呢?”

燃起的野心,不会因为一些小小的阻碍而熄灭,六星天策不可力敌,但暴虐嗜杀的他终结之日不会太长。

正当凛牧思考着这个难题时,那从天策大殿内传来的诏书也已然抵达了牧居,那传令之人居然是七星之一的刀王星,也算是天策给足了凛牧面子了。

既然天策已经这么给面子了,凛牧也不好拂了他的情面,至少这刀王星刀无双是与凛牧最早结识的人,稍稍推让一番凛牧便再次接下这执宰大权重新出山了。

把刀无双这个酒友让给剑鬼对付,凛牧再次开始教导起女儿的武功。只是心中的考虑依旧是片刻不停,待到一套剑法教完,却发觉一边的房屋已然垮了,其中的剑鬼和刀王星正斗得欢快。

“萨!好刀,够劲,老鬼我噶意!”

一剑劈开一处高墙,剑鬼狂发四散周身气流如爆,昂扬的战意带动着最直接的剑招,一剑破空已然直扑向刀无双面门。

“呼!虽然老鬼你酒品不行,剑术倒是好的很,老刀我没交错你这个朋友!”

口中不忘挖苦,刀无双横刀硬接下剑鬼这一击,随后长刀怒然劈下,猛烈霸道一时直要震慑眼前敌手。

“一刀无二!”

然而剑鬼绝非寻常剑客可比,一身煞气又岂会惧怕硬碰硬的招数?一身真元瞬息催动,汇聚在炼鬼百封阙之上直引得飞沙走石、风动云惊。

“萨!萨!萨!酒品最差的明明是你啊,吃我一记怒马斩坡!”

刀剑谁称强,武斗分雌雄。

斗酒的人,变成了斗气,随后便变为了斗武,两个家伙直接化身成拆迁大队,把凛牧一片的屋子都拆成了断壁残垣。

只是无论是怎样荒唐的理由,此时的二人皆是战得满心的愉悦,奔放的热血与恣意的战斗,才是他们热爱的生命之源。

可惜,再怎样的热烈战斗,都会有落幕的时候。

人影再缠,转眼间二人交手已过百招,激烈交鸣的金铁之音直催入另一个高峰,而在二人再分一刻已然分出了刀剑的胜负。

“老鬼你别高兴地太早,我可是随时都在进步的!这一此输你只是意外,下一次老刀我一定赢回来!”

“萨!就只准你老刀一个人进步,老鬼我进步更大咧!下次肯定不但喝酒赢你,打架更是要赢你到心服口服!”

“就你!喝酒还想赢我?有本事今天就放到我!”

“萨!萨!萨萨萨!来就来,论喝酒老鬼我还没怕过谁!走,我知道一家酒馆有足够的酒够我们分出胜负。”

这两人打完架,又开始勾肩搭背地去喝酒了,只留下满地的废墟,和一直在一旁观战的父女二人。

“爹爹,若梅以后也能和剑鬼叔叔一样厉害吗?”

“唔?小若梅怎么会这么问,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是那些送信的人好讨厌,还当若梅是小孩子好骗!我知道爹爹也很讨厌他们,要是若梅和鬼叔一样厉害就可以把他们扔出去了!”

孩子的心,总归是充满了纯净,能看透那些趋炎附势之人的本质。而女儿一片拳拳的孝心,也是让凛牧颇为感动。

“会的,若梅会变得厉害的,会比爹爹和鬼叔都厉害!”

抱着女儿狠狠地揉了揉,凛牧忽然觉得保持孩子纯洁的心灵实在是很困难的一件事,世俗的尘浪不断地袭来,除非远离人烟,不然人心都会变化。

不过说到底,还是凛牧自身的野心作祟而已。

“快了,快了,天上的七星已经灭了两颗,距离六星汇聚的日子不会远了!”

089开战

“这段时日,委屈先生了!”

此时的天策,还对自己之前夺下凛牧的权位感到惭愧,殊不知凛牧心中已然在算计着天策座下的那张王座了!

“委屈谈不上,众人皆是立志为万民谋福祉之人,些许误会不值一提,龙主这般道歉却是折煞牧了!”

一副君臣和谐的场面,总归是温暖人心的。隐忍不发的凛牧再度接手政务,处置得比先前更是滴水不漏。

早有准备的凛牧对此时天策王朝的境况了然于胸,作为其中一只幕后推手的他,没过几日已然将各地的叛乱消弭一空,而那些流落中原的魔类孤掌难鸣,也已然难成大患了。

只是,魔剑道可不会就这样看着天策王朝根基日渐稳固!

“报~~~魔剑道陈兵十万于西部边疆,正欲进犯我中原领土!”

“报~~~魔剑道十万魔魇大军已攻下空氛山,空氛山一门只余数人逃出!”

······

“报~~~魔剑道一日连下三城,并且其魔皇诛天公开宣战,要求龙主与之公平一决!”

接连而至的战报,让凛牧接手后稍稍缓和的局势再度紧张起来。魔剑道的獠牙已经露出,血盆大口只待天策的应对如何。

“既然魔剑道自寻死路,孤便满足于他!传令下去,全军整备出发西线,孤要亲自带军与那诛天一决雌雄!”

将军只有阵上亡,天策岂会畏雄杰,征衣百战尤不悔,浩荡军容剑争强。

大军出行,黑压压的一片人群往着西线战场而去。为首的,是天策真龙与其麾下一干谋臣猛将。

不过凛牧还是用安稳后方的理由没有参与,趁着天策出发前线他要好好把遗世老等人的触手理一遍,顺便为夺位大计做准备。

而在西线战场,连下三城的魔剑道此时正在从后方调遣力量。六恶诛中的鬼神将、异端神、夜叉鬼三将已然在赶来的路上,随后的势力更是源源不绝。

“听说那天策真龙是苦境的真命王者?诛天会告诉他谁才是真正的皇!”

此时的魔皇诛天麾下,罪恶岩众人已然在列,三旗六将皆是随他征战的先锋大军,祭魔剑护法白秋水、解玉龙亦是带着祭魔剑随时待命。

充足的实力,给了诛天与天策王朝开战的底气,魔剑道这些年在他的掌控下实力膨胀不可以道理计,而现在就是这股实力发挥其价值的时候了!

不过虽然己身兵强马壮,但诛天也不是不通兵法之人,妄自拉开战线会暴露自己的弱点,还是谨守这打下的三城以逸待劳更添三分胜算。

只是天策大军毕竟原先都是一方高手,赶路速度不是寻常人可比,就算是体力也比之诛天的十万大军强得太多,短短三日已然抵达这西线的战线。

甚至于,在临近战场的时候,天策还开始放慢脚步让大军休息了一夜,第二日出现在诛天面前的天策大军全都是精神饱满气势旺盛的绝世强军。

“天策王朝剑王星在此,哪个魔类敢来一战!”

两军对垒,声势浩荡,只见其中一人一马当先,正是七星剑王剑无尚在万军之前要与魔剑道斗将。

“血剑无痕,你去试试天策王朝的手段。”

“血剑无痕遵命!”

从剑王星的视角看去,那魔剑道之主先是与身旁一人说了一句什么,然后便有一红发剑客从人群中跃出接下了剑王星的挑战,虽然那家伙一头红发实在是很丑,但不得不说其一身杀气倒是厉害得紧。

“请!”

一声请战,战场二人皆是气势一变,对视的眼眸闪动着熟悉的杀意,弥漫的血腥气息代表着双方都是死神面前的常客,这一场剑争说不得就是赌上了生死。

倏然,一阵轻风从血剑无痕身后吹来,吹起了一丝沙尘,也吹得剑王星稍稍眯起了眼睛。

“好机会,魍魉剑血!”

眼见剑王星视野受限,血剑无痕捉准时机便是强势来攻,血腥之气顿时弥漫当场,其剑化为一道血痕直往剑王星眉心而来。

反观那剑王星,一身剑术亦非是等闲,心知此时情况的他非但没有手忙脚乱,甚至还闭起了眼睛循着风声挡下了血剑无痕这一剑。

然后,便是反攻的时刻!

捉准血剑无痕瞬间的诧异,剑王星一身星力加成,手中长剑顿时宛若活了过来,反手一剑却是将血剑无痕一剑枭首。

只不过在剑王星收剑一刻,那血剑无痕残躯却是突然再度凝聚完整,却是他靠着不死的邪术救了自己一命。

只是正当血剑无痕准备提剑再战之刻,诛天却是忽然出言:

“血剑无痕回来吧,你已经败了!”

听闻诛天之言,血剑无痕虽然不甘,也只得转身而回。场上只留下剑王星一人,携着胜利的士气,准备再接再厉再赢下一场。

“吾无名,换你去。败了就不用回来了!”

看出剑王星一身剑术冠绝群论,诛天决意出奇制胜,吾无名此人虽然没有名字,却是魔剑道专为试招而存之人,他的剑术奇诡狠辣,必然能给剑王星一个教训。

而战场上的形势,也并没有出乎诛天的所料,吾无名一身剑术诡异非常,甚至有些招数完全无法成立却依然能被他使出。

未曾见闻的剑术,让剑王星很不适应,看场上似乎已然落在了下风。

可惜,剑王星毕竟是老道的剑客,一身剑术修为不是大风吹来的,虽然初次与吾无名交手显得支绌,但守得片刻之后便慢慢扳回了态势。

眼见剑王星愈打愈顺手,吾无名的心中焦虑之火陡然而生,念及诛天不胜便死的要求,吾无名心一横,血一冲,顿时便是亡命之招乍然上手:

“无名剑招·厉!”

亡命之招,意在同归,只争一线,血色惨然。

只是剑王星经验老辣,早已料到此人必是死士,维持的均势只是留手防备,果然这防备是有必要的。

“嘿,跟爷爷玩剑,你还嫩了点,给我去吧!”

随着吾无名亡命杀招将出,剑王星长剑忽然转向,有如活物一般绕指缠绵,倏然钻进吾无名心口结束了他的性命。

“下一个换谁来?爷爷我打得不够爽啊!”

090投降与背叛

虽然自信魔剑道大军实力雄厚,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趁着这斗将的功夫诛天也已然看遍了天策大军的真容。

只是他越看,越是心惊。不同于魔剑道大军大多是真正的士兵,只有领军的将领才是高手,天策真龙由于从未训练过普通军士,一直追随他征战天下的就是滚雪球一般增多的各派人手。

虽然论纪律他们远远比不上魔剑道军队,但论到个人实力简直就是完爆!

“天策大军不容小视,即便能胜我军亦会重创,而且这些武林人大多会几手绝活,拼到最后说不得我魔剑道大军还能剩下几人!”

心中忖度着此战态势,诛天仔细思索着破敌之策,既然对手纪律完全不行,那就从这一点下手好了!

“魔枭,传令给六恶诛,让他们转向潜伏在天策大军后方,不必至城中与我会和。”

安排完毕,诛天忽然仰天长笑,其身纵跃而出却是引动着在场数十眼睛的视线。

“魔剑道创建至今,皆是以剑为尊,今日本座观尔等天策王朝有如此剑客,陷在中原这滩泥淖中未免可惜,不如本座降旨,剑王星你不如便加入魔剑道,也好让本座教导你一番用剑之道!”

这样赤裸裸的挑衅,瞬间就将战场双方引爆,魔剑道的人马瞬间都哈哈大笑起来,而天策一方则皆是怒容满面。至于剑王星回应诛天的,也只是一声:“呸!”

伴随着这一声呸的,是其后瞬息而至的锐利剑芒,方才诛天的话语真正引动了剑王星的怒火,大言不惭要教他用剑的言辞真正撩动了剑无尚的杀意。

“无尚·剑深北!”

森寒剑气,瞬间疾至,遍地荒土在这般凛冽之下皆凝成一层霜寒,而首当其冲的诛天更是被面临着前所未见的压迫。

只是诛天不愧是魔剑道的王者,魔皇之名却不是平白得来,狂魔之剑威势横扫,顿时骇人霸气便将这股森寒瞬间涤清。

“这样的剑术,还远远不够啊!还是让本座教教你该如何使剑!”

话语未落,诛天剑势已然掀起滚滚尘涛,磅礴气势惊骇全场,宏大威能瞬间便将剑王星一击击溃。

“剑,是这么用的!”

威势之语,顿显魔剑道魔皇豪迈霸气,而方才强悍无匹的剑气,也确实是剑王星难以匹敌的强势。眼见自己的魔皇如此强大,魔剑道大军不由高呼,士气一时升腾间竟完全压过了对面天策大军。

眼见己方士气被挫,天策掌中运化,轻巧接下被击飞至自己身旁的剑王星,轻描淡写顿显不世之功,随后爆发的漫天星力更是以一人之力将士气拉回。

将一剑受挫的剑王星交给易星照看,天策雄步虎视顿扫在场诸人,盖世元功催动下一句普通的战邀,也震慑了沙场万杰。

“魔剑道之主亲自下场,孤便也来领教一番!”

声未至,气先行,随着天策一步一踏,赫赫威势顿时惊爆百里方圆,强悍元功横扫天地,恍若伫立天地的山岳,让魔剑道众人也默然失声。

“早闻天策真龙不世之功,诛天这便,领教了!怒极魔威!”

一声领教,诛天一身魔气贯穿天地,邪氛滚滚杀意腾腾,皆化为一式魔剑欲取天策首级。

只是天策一身元功却并非剑王星可比,滚滚星力浩荡如长江大河,源源不绝滚滚不断,天龙怒吼响彻天地,正是天龙十八式之雷卷风火破龙鸣!

雄浑魔剑,对上风雷龙劲,甫一冲击便使得双方震撼,同感对手罕世难逢,二人再出手更是元功再升,强大气压扫荡全场,一时群雄尽皆俯首。

“九天玄龙劈神掌!”

“毁天灭地!”

九天玄龙掌,万世惊神龙,涛涛星河力,难见败时容。

至极绝式的碰撞,还是天策真龙更胜一筹,虽然嘴角亦是溢出鲜血,但其掌下断裂的诛天狂魔剑却是表明此战的胜败。

此战,天策依然延续了他不败的传说!

眼见诛天已败,魔剑道众人顿时想要有所动作,似乎想要动手围攻天策,从其掌下救出己方的皇者。

“慢!天策真龙是天命之主,必不会杀受降之人,尔等不必担心。”

虽然面对天策雄掌,诛天却是喝止了魔剑道众人来救,抛下手中断裂的长剑,俯首一礼却是表明自己已然降服。

按理来说,既然诛天投降了,天策就该接受这投降,不能再对他出手。只是诛天刺杀智王星在前,攻打中原在后,天策一时却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眼见天策似乎有些动摇,诛天脑袋一转便明白了天策的想法,顿时开始认错道:

“先前双方损伤,只是因为魔剑道与王朝乃是分属敌方,对于这些损伤,诛天不会逃避罪责,无论是伤者死者的赡养赔偿,魔剑道皆会一力承担!

至于往后,魔剑道已然是龙主下属,若是龙主还不满意,可以将诛天留在左右做一传令小兵,也好稳了魔剑道上下之心。”

三星天策受到星灵的影响,确实不是狠戾之人,看到诛天如此一国之主的身份投降,便也信了几分。掌势缓缓而收,却是接受了诛天的投降。

“既然龙主已然接受我魔剑道投降,臣这便让诸人出城来拜见龙主。”

却看那诛天手一招,魔剑道大军顿时走出几名将者前来阵前,而这些人在半途之中皆是放下了手中的兵刃,也是示意自己是诚心投降。

“魔剑道众人,皆是不凡也,爱卿能为确实不俗!”

看着这些魔剑道高手前来拜见,天策真龙一身威武之态更显几分霸气,甚至还开口勉励了诛天一句,看那情形却是以为情势已然在掌握之中了。

然而,天策实在是想多了!

假意投降的诛天可不会因为天策的一句夸奖而开心,反而是瞬间从身后白秋水与解玉龙体内抽出祭魔剑强势偷袭,虽然看上去这些人已经没了兵器,但身为祭魔剑护法的二人已然能将祭魔剑随时藏身在体内了。

“天策,你还是太天真啊。这天下,终究还是要归到我的手里!”

091疯狂的天策

“什么!”

一剑飙血,满目愕然,诛天诈降之意,便是要趁其不备取下天策之命。只是剑下死去的,却并非是那天策真龙,而是以代死之法出现在原本天策位置的易星!

“眉娘啊!!!”

受到替死之法的作用,天策此时已经被挪移到原本易星所在的位置,眼见七星同伴再次惨死,天策满腔怒火顿时难以遏制。

正逢易星星灵回归天策之身,冲天星力瞬间充斥整片天地,穹空之中顿现奇异景象,原本白日天空顿显七星耀世,只是这一回的七星再不复往日荣景,只剩下四颗挂在天上了。

“魔剑道、诛天,受死来!破云贯日万龙腾!”

极杀之招,怒意沸腾,漫天龙吼,万众臣服,天策一身元功沛然如爆,强悍威能顿时扫荡九天十地。

眼见谋划失利,诛天满心亦是懊恼,随手一挥扔开易星尸体,魔道剑式顿时再现滔天魔威。

“万魔锁关!”

只是诛天虽然强悍绝伦,但也绝对比不上星灵提升的天策真龙,其后鬼神将与异端神毫不迟疑,紧随诛天之后也是全力与天策对上。

“来得再多,又有何用!贯天皇龙印!”

皇龙出关,威势再升,魔剑道三人顿时不敌,诛天一口鲜血喷出,似乎就要殒命此地。

只是,随着那一口鲜血落在祭魔剑之上,这把剑顿时散发出滔天威能,诛天捉准时机,以神兵之力加成己身强悍魔威,顿时再现毁天灭地之绝式。

“想留下我,没那么容易!”

余光注意到此时天策手下已然逼近,一马当先的步双极甚至已然杀死一名试招剑客,诛天一身魔功陡然再升,铺天盖地的剑芒直扫天策诸人。

只是,天策又岂是那般易与?

“哼!破天飞龙斩!”

破空之力,霸道难挡,浩荡无匹的威能充斥着天地之间,就连诛天借助祭魔剑之力发出的极招,也被其一击破碎。

甚至于,那道飞龙掌力犹有余力,一掌印在了诛天胸口,只听得骨断筋摧之声骤响,顿时漫天鲜血纷飞。

然而苦境魔族不似人类肉身脆弱,而强悍的修为也保障了诛天的性命。等到其被三旗六将接回魔剑道阵营,只是有些重伤,却是性命无忧。

“诛天,今日谁也救不了你!全军出击,铲灭魔剑道!”

眼见诛天回返阵营,天策手一挥直接发动了己方大军,无边人潮汹涌如海,瞬间便与魔剑道大军交缠厮杀起来。

这两方,魔剑道攻守有度,法度森严,军阵排布井井有条,有人倒下即刻便会再有补上。

反观天策一方,个个都有一番修为,凛牧派给天策的人马并没有缺斤少两,只是乱糟糟的阵线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

就在双方战得难解难分之际,忽然一道奇兵从天策大军后方突袭而来,烈武夷、夜露收魂与闻寒笔三人甫一出现,便杀得天策大军人仰马翻。

而其后,骨冷笑带着巫剑舟、阴流影与万人大军随后压上,利用烈武夷三人破开的缺口直接突入,将天策大军搅得混乱不堪。

前方皆是杀阵,后方又遇伏兵,天策大军不愧是散兵游勇,瞬间便哗然乍散,有些自觉轻功高强的家伙趁机往外逃离,而这般动作更是引得混乱更加严重了。

眼见己方大军如此不堪一击,天策满心怒火更盛,掌中运化不世之力,一股爆然如飙的狂风顿时扫荡百里方圆。

“怒龙·杀!”

心中愠怒,掌下也毫不留情。天策一身不世修为催上极巅,强招扫荡再也不分敌我。那瞬间倒下的一片片人潮,将其心中的恶念提升至新的高度,天际星力不断汇聚他手,而下一股绝世极招已然在掌中生成:

“雷卷风火破龙鸣!”

滚滚雷火加催破天龙鸣,整片战场闻者尽皆失聪,磅礴音浪掀起沙尘漫天,也掀起了天策内心不为人所觉的嗜杀渴望。

就在此时,又是一道星灵投入到天策体内,原来是方才无差别的扫荡给剑王星补上了一记,让这名伤员死在了自己的主上手中。

星灵归体,天策再次感受到力量源源不断地提升这样的感觉是如此的让人迷醉,就好似整片天地都在自己掌握一般。

只是,这样的提升还是有其限度,而这种享受到一半就被掐断的感觉更是让天策恼火。只见他一双虎目居然瞄上了一旁的指王星,却是已然被力量冲昏头脑,准备对自己人下手了!

“玄龙·震!”

不防背后突来一掌,指王星只觉得自己突然与天空星斗连成一体,只是最后的意识却不是回归星斗,而是进入了天策真龙的体内。

“拥有这样的力量,余下的都只是土鸡瓦狗而已!”

感受着自己再度提升的功力,天策只感觉天地间只有自己才是真实,无边压力汇聚成风,联通着接天星力,顿成天地一番奇景。

“威震山河·狂龙爆!”

元功再提,天策已然对战局心生不耐,强悍极招赫然扫荡,整片大地顿成荒土焦漠,然后又被恢弘余波直掀百丈尘浪,魔剑道原地已然被抹平无踪。

只是这股力量终究不能毁天灭地,在余波之后依然还有强者挣扎求生,一手拍死一名魔剑道高手,天策注视着自己的手心:

“不够!还不够啊!这样的力量,还是不足以万世无敌!”

满心恶念难收,天策此时只想杀死其余七星之人,挥挥手抛下剩余天策大军,他已然朝着腾龙殿的方向而去。

那个方向,有押送军粮的刀王星,和负责传讯的化星!

留在原地的遗世老眼见天策真龙不顾残军如何,也只得收拢残兵,准备回去复命。只是那魔剑道原地再现的诛天,他却没有办法去收命了。

而在腾龙殿内,正与万教众人谈论正欢的凛牧也发觉了天际的异相,突然熄灭的七星众人绝对是不祥之兆。

“看来,天策真龙的末路将近了!”

092露出獠牙

自凛牧降世以来,便相信此世存在着上天神明,但自从步入修行途中,他也已然有了可能自己成神!

只是天疆终究太小,没有出现过以凡躯成神的奇才,所以凛牧的视角也终究有限,虽然一身修为已然旷古绝今,但也失了前进的方向。

只是这一次,凛牧看到了!

虽然只是五星天策,但这盖世强者绝非千古之后夺舍的水货,强横霸道的气息毫无掩饰,即使是千里之外也能将其感知。

不但凛牧感知到了这股力量,连在座万教众人也皆感受到了。

“这股力量,通彻万古星力,横亘八荒无敌,看来是龙主凯旋而归了!”

虽然觉得天策真龙的力量似乎暴虐了许多,但那熟悉的感觉还是不会变的,在场众人感受着天策遥遥掩盖天地的气势,只当是他因为七星有数人死亡心中难受而已。

但,凛牧心中明白,这一次,却是到了自己彰显力量的时候了。

想要成功篡位,这段时日的经营虽然必不可少,但彰显自己的武力也是不可或缺。这天下毕竟的天策真龙一力打下,凛牧如果没有表现出足够的实力即便是篡位成功也无法坐稳皇位。

感受到天策的气息越来越近,凛牧率领着众人到了殿外迎接,只是天策真龙对众人的迎接却没有任何的表示,眼睛只盯着刀无双一人,浑身也散发着凛冽的杀气。

“龙主,何故···”

就在刀无双对天策的态度感到困惑之际,天策真龙已然狂声大笑起来,一身元功引动天地异相,风咆雷彻便是致命杀招。

“只要吸取你的星灵,再夺取化星,孤便能获得最强的力量,成为人间唯一的主人!”

火龙燄流,威势赫人,天策狂态,亦是让众人不由心惊。这位天策王朝的主人出征一场,不但功力提升不可以道理计,就连性情都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至少,之前的天策绝不会对刀王星动杀手!

不过虽然心惊天策真龙古怪变化,刀王星也不愧的刀山血海闯过来的男人,虽然脑袋还没反应过来,手中长刀受到杀气激发瞬间就自发防御起来。

“枯木·求泉!”

生死之间的无意爆发,却显出刀王星远超同侪的旷世绝艺,一身刀法出神入化,即便是天策蓄意一击亦无法将其轻取。

只是五星天策之力宏大万均,刀无双功力到底弱了不少。甫一交手,虽然性命得以保全,但其虎口迸溅的鲜血已然在刀柄之上汇成潺潺细流。

“何必徒劳反抗?与孤合为一体,君临天下岂不乐哉!”

天策此时正是功力暴涨自信非常之际,在场诸人皆不被他放在眼里,滚滚星力虽然孕化极招,但他居然还有闲心劝刀无双自尽。

只是,此时发生的一切都被凛牧看在眼内。

星灵的加持,让天策的元功骤然提升,但着一股力量是仓促得来,天策对其使用还非常地粗糙。虽然靠着这般强横的力量可以对功力不足之人造成碾压,但一旦对上足够层次的高手,他的弱点就会被无限放大!

“虽然很强,但,,,可以一战!”

估量出此时的天策可以一战,凛牧手中顿显绝世神兵,牧天九歌之力加成不再掩饰的盖世功体,一股气势勃然而生,居然一时间与天策不相上下。

九歌出锋芒,瑞气洒万疆,挥手风云尽,双雄谁争强?

牧世之力在中原的再次现世,对上的依旧是盖绝天下的强者,感受到敌手一身气息强悍绝伦,九歌双剑顿时止不住轻吟起来。

“天马飞渡·极化星泉!”

疾速之剑,转瞬过眼,天策本欲乘胜追击刀无双,见了这一剑也不得不改了招式方向,一击之后二人各自震退,尽皆明了面前之人可称盖世之强。

只是天策此行自信爆棚,又岂会被突然冒出的凛牧吓住,只见其凝神纳气,一身元功再度提上顶峰,脚下方圆承受不住这股罕世强压,一地砖石尽皆寸寸碎裂。

“贯天皇龙印!”

皇龙之掌,煌煌之威不可轻忽,凛牧九歌忽而飘忽不定,却是一身功力尽数灌输其上造成周围光线也遭变化扭曲。

“牧世圣道·斩仙之怒!”

极招甫出,圣气广耀大地,伴随着另一方天策引动周天星力,顿成白日与星夜的争锋交辉。

只是亘古日夜长久不变,当世双强又怎能片刻决出雌雄,极招对撼的结果只是让彼此更为忌惮,互相对视的双眼时刻瞄准着对方的破绽!

“牧先生于孤王朝尽心偌久,孤还不知先生有这般的剑上造诣!”

双眼慑着噬人寒光,天策看着凛牧却是随时准备出击,对于刀无双的星灵他是势在必得,无论是谁挡在他面前都要面临死神的驾临。

“牧之剑术不值一提,只是龙主归来不发一言便要击杀刀王星,实在是于情理不合。身为王朝执宰之臣,牧实在不忍看龙主行差踏错!”

轻描淡写带过自己隐藏实力的事情,凛牧言语直接针对天策逼杀刀无双的事实,刀王星作为天策王朝的元老重臣,如果就这样被天策无理由诛杀,怕是会惹得王朝上下人人自危!

“能贡献星灵于孤,提升孤之功力,乃是七星之荣幸,也是七星的宿命!”

此时天策对于力量的追求已然有些病态,甚至已然认为七星就是作为他的补品存在,对于自己要取刀王星命的事情,甚至说得是大义凛然。

只是这种杀人的理由实在是闻所未闻,在场众人都表示难以接受,而脑袋灵活一些的联想到天策忽然暴涨的功力,心里顿时就有了猜测:

“观天相此时七星已陨落其五,其星灵应是皆汇聚于天策一身。五星的天策就有这样强大,可万万不能让他得了剩余两星!”

这般想着,这些人也有了动作,看出凛牧能对上天策一时不落下风,他们相视一眼也站在了凛牧身后以壮声势。

“龙主功力大进,实乃王朝之福,只是刀王星毕竟是王朝重臣,不可轻易损伤,龙主是否再详加思量,再做下决定?”

万教之人的站队,代表着此时的天平又向着凛牧倾斜了一点。感受着手心被九歌划开的伤口,天策愤愤一哼,又忽而转向去寻找不在此地的化星柳青了。

虽然天策本身的速度很慢,但作为七星之主的他有特殊的感应方法,化星柳青的速度虽快,但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而等到他得到六星之力,再回头拿刀王星开刀!

093篡位

天策真龙强悍的实力,以及其一路打下的威名,都保证了众人即便知道他可能要去杀化星,也不敢跟随在他身后阻止。

“不曾想牧宰也有这般强悍的实力,实在是瞒得我们好苦啊!”

不过众人自己不敢去阻止,却不代表他们不会挤兑凛牧跟上去,只是凛牧可不是这些人的打手,天策的实力只有交过手才知道到底有多恐怖。

而这些想挤兑凛牧前去的,尤其以儒释道三教为甚。

苦境万教当中,尤以儒道释三教最为强大,究其原由也是因为三阳同天之前三教已然统领苦境许久,甚至诛天出身的魔界也是三教前辈们一手打败的。

这样有着悠久历史的派门,肯定不会满足于仅仅当王朝中普通的一员。只是败军之将的身份将他们束缚住了,在天策王朝总归比不上七星之类的元老。

但,现在的情况又不一样了!

王朝元老之一的凛牧表现出了完全不逊色于天策的实力,而且看其一直以来的动作也对万教颇为友善,不似遗世老等人一心忠于天策,这天策王朝的牧宰却是懂得和光同尘。

实际上,遗世老等人一接手政权就出事,凛牧却能与各教相安无事,也是因为凛牧没有遗世老等人对天策的忠诚。

当时的凛牧还没有篡位的野心,只是想着反正不是自己的王朝糊弄和谐了就行了,正好和有些心思的各派想到了一处,所以在他执政时显示的是难得的政通人和。

这样“懂事”的执宰,还藏着这般强悍的实力,确实由不得一些有心思的人多想。

“牧之剑术只是小事,如今龙主出征前后的变化才是当务之急!不知龙主此次出征遇到了何种变数,以至于生出了逼杀七星众人取得星灵的想法。”

未曾收起牧天九歌,持杖的凛牧一身浩元依旧未收,满面皆是悲痛的他一边运起真元为刀无双疗伤,一边继续发号施令:

“龙主发生如此变故,前线必定出了大事,有劳各位派遣几名轻功高手前去查探,顺便将腾龙殿的消息带给前军!”

将刀无双内伤压下,凛牧方才缓缓收起元功,只是方才充斥天地的浩瀚圣气已然让在场之人见识到他修为精深,即使现在他变回了那个只是和煦的模样也没人再敢小视他了。

“七星众人,皆是王朝奠基之人,若是死于沙场之上亦是死得其所。只是今日那天策为了一己之私残杀众人,实在是有违仁君之道,牧绝不肯放手让七星众人被其肆意杀害。

观方才天策态势,应该是去寻找化星行踪,以化星武功遇到天策必定难逃一死。然而天策修为会随着星灵增加而不断增强,等到化星也被吸收,恐怕牧也非是天策敌手了!”

缓缓吐出一口气,凛牧似是面临着什么难题,口中言语也有些犹豫起来:

“众人当中,大多皆非是位列七星,也于七星诸人未有交情,若是此时选择退出牧可以理解。

只是牧想要奉劝各位一句,今天那天策可以为了力量逼杀七星,明日也可以为了其他的理由逼杀吾等!如此暴君不是牧所乐见,还望有志之士可以与牧并肩!”

这一番话,说得是大义凛然,但实际上只是逼着万教站队。到底是选择和凛牧一起推翻天策,还是选择两不想帮投机,亦或是忠于天策不肯悔改,此时就能见真章了。

“咳,咳咳,牧宰莫要这样说,老刀相信龙主只是一时糊涂,等到他清醒过来,还会是以前那个爱民如子的龙主!”

此时刚刚伤势的刀王星,听了凛牧的话却是忍着伤痛开始为天策开脱起来。作为一路追随天策的七星,他即便是刚刚差点被杀死,也还是选择再相信天策一次。

这样的情义,简直可以说是傻子一样,直让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天策与七星于你,孰轻孰重?”

“刀王星与众人皆是生死与共的同道,哪里会分什么远近!”

“那天策想要杀你你也选择原谅?”

“老刀我这不是没事嘛,说不定龙主只是一时糊涂!”

“那,,,如果天策又去杀了化星呢?”

残酷的言语,拨开刀无双内心最后的坚持,同样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互相厮杀他又该何去何从?

甚至于,看天策真龙方才的模样,说不得之前死去的七星之人也是亡于他的掌下。一想到这样残酷的现实,刀无双顿时被掐住了脖子一般无法呼吸。

默默地沉默,浅浅地悲啼,沉默的时间是最为痛苦的挣扎。

然后,刀无双似乎想通了:

“龙主本是老刀过命的兄弟,七星也都是生死同命的交情,兄弟残杀是彻底的悲剧,这样的悲剧也该终结在我们自己兄弟的手里!

龙主之事,老刀会负责到底,给众人一个交代,也给兄弟一个交代。”

收敛起情绪,刀无双便表明自己要去寻找帮手,暂时离开了腾龙大殿。而余下之人,看向望着刀无双离去方向的凛牧,都开始暗自盘算起来。

“到底是跟随此人推翻那天策,还是等天策回来收拾了此人,该是做下一个选择了。”

等到凛牧回身,身后原本万教人马只剩下了不到半数,除了三教各门选择分成两拨两边下注,大多数的教派都选择作壁上观。

好在没有选择继续支持天策的傻瓜,可以看出这里的人智商还是不错的,只是这样一来凛牧就没借口杀几个祭旗了,真是可惜。

而在凛牧忙着收拢人心,天策忙着追踪化星的时候,此时的化星柳青正在前线大军的所在,向遗世老、凤栖梧等人询问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为天策王朝最快的人,化星柳青一直担负着传递前线与后方消息的使命。由于之前西部前线的天际异相太过惊人,化星在第一时间就往此地赶来。

只是天策已然离开了此地,甚至都没有给遗世老任何指令,故而柳青也没能搞清楚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遗世老当然是看到天策对指王星下手的,但他同时也看到了天策吸收了星灵功体暴增。一心忠于天策的他心里明白得很,此时就是要稳住化星,只要等天策赶回来,就能以此事记上自己一大功!

094激战天策

在苦境,有一些事非常的奇怪。

比如说有一些高手会在短短时间内,沦落到打不过一些小角色;比如说还有一些高手功力越是提升,战斗力越是下降。

凛牧已经在天策身上看到了这种征兆:

突然暴增的功力,难以遏制的疯狂,无法控制的心态,这每一样都足够天策真龙出现致命的破绽,然后送他进入死亡的坟墓。

所以对于天策吸收化星的事,凛牧其实毫不担心。

这世上从来不是功力高就一定会赢,况且天策的功力也并不会比凛牧高很多。就算凛牧赢不了,想要全身而退也并不困难

“倒是那刀无双选择自己去找人对付天策,是因为我终究演技不行,被他察觉了吗?”

遥望着天际化星悄然陨落,七星终于只剩下最后一颗刀王星,凛牧不再把演技的事情放在心上,集齐六星的天策肯定对七星充满渴望,至于刀王星的态度已然是无关痛痒。

此时的刀王星,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倾尽全力与天策一战!

但,似乎此时的天策并不急着去寻找刀王星,反而朝着腾龙殿来了。

再次得到一颗星灵,天策再次感觉到功体提升的满足感,其内心的狂暴也在星力加持下不断放大,甚至还因想要泄愤而将沿途的武者全数击杀。

这一次的天策真龙,是真的疯癫了!

带着一身的血气,却掩不住澎湃的星力,天策一步一个血印,任由鲜血从脚下缓缓淌过。只是其衣袍之上却是整洁,只因其一身真元已然能随时护住周身。

“叛逆,孤来向你们讨罪了!”

其他的都可以认,但是叛逆这个身份凛牧是绝对不会认的,但是现在打嘴炮显然并没有用,还是让万教之人同仇敌忾更容易一些。

“不知龙主一路走来,是否已然将沿途之人尽数杀绝?龙主一身的血腥之气,可是盖也盖不住啊!”

这句话,是凛牧说给身后的人听的,天策现在都能对沿途无辜的人下手泄愤,怎么可能放过在场之人,想要活命,就得拿出真正的本事了!

“沿途之人,皆是叛逆,孤杀之,理所该然。不但如此,今日腾龙殿内叛逆之人,无一可以得存!”

疯狂的天策,自认为已经天下无敌,其一身澎湃到几乎胀痛经脉的真元直引得天地风云与之呼应。看到这样一个一心杀人的疯子,不但牧天九歌再度现身,一大片各自奇珍异宝也被万教之人拿出来准备拼命了。

“唉~~龙主你当真的疯了!”

一声轻叹未落,天策已然运使真元如潮,强悍气势顿时扫荡全场,旷古龙吟伴着气劲直让修为稍弱者难以立足。

“雷卷风火破龙鸣!”

雷火之威,加成风暴之能,极端星力顿时引爆全场,强大威力忽而提升至顶,却是天策在一瞬间便意欲以这一招先来一次清场。

然而。

圣气广耀,卓卓不群,清氛涤荡,瑞满生灵。

得了牧天九歌加持的凛牧,论功力未必会差天策很远,尤其是他一身圣气安宁祥和,守住这一招不失却是不难。

不过得了六星的天策,终究功力还是比五星更上一层,凛牧挡下这一招也不是全然无损,至少双手虎口已然被震麻了。

“单对单,好像很难打啊,还是得发动群众!”

借着天策这一股绝世力道,凛牧装作被击飞的模样,在地上拖出两道长长的痕迹,至于沿途撞倒的家伙就只能认倒霉了,至少被凛牧撞到不会直接撞死。

而眼见能跟五星天策放对的凛牧,居然被六星之能一下子击飞,在场之人顿时对此时的情况有了更深的体悟。

“珠光宝气!去!”

一声低喝,一名头戴宝冠之人瞬间释出一颗宝石,那宝石在其内元催动下瞬间绽放夺目光华,看来也是一方奇宝。

而在其后其余之人也各有动作,招招气劲直往天策之身而去。

只是,天策既然有自信以一敌众,自然是有其底气,一身疯狂也不能改变他功力如星海般宏大,或者说这样的疯狂让他出招更无顾忌。

“九天神龙劈神掌!”

九天神龙,势可吞天,盖世神掌,威临天下,面对天策这般强势一击,即便集合众人之力也难以占得上风,众人联手亦被其一击即溃,一声声闷哼和他们嘴角的鲜血都表明他们受伤不轻。

“牧世圣道·斩仙之怒!”

清气涤世氛,圣华战星能,就在天策厉掌欲取命之际,方才被击退的凛牧再度出手,圣华之气散布全场,直对天策攻势如潮。

双方战斗,直战得天崩地裂,玄黄惊破。天昏地暗不绝已是数日时间。

天策仗着一身修为盖世,一直与众人硬碰硬,而能够站在凛牧身边的人却也越来越少。激烈的战斗让稍弱者都受了重创,甚至修为不足的已然失去性命了。

“虽然再吸一星的天策功力提升了不少,但其实交手的力量与五星差得并不算多。到底是因为他还不能将这股力量使用如意,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有着凛牧在前抵挡,余下之人也得以施展全力,道风佛气充斥天地,儒门外道亦是同仇敌忾。

“太始洪荒轻!”

“观音指!”

“百鸟朝凰!”

“忌天邪印!”

······

各派汇流,层次分明,直面天策不世雄威,磅礴气势亦是让天地为之震惊。

“吸化天网·贯天皇龙印!”

再度出手,天策先使吸化天网减缓众人攻势,然后惊然震爆一身真元瞬使皇龙灭杀之击,此间气势煌煌如天,众人合力居然亦是被其一人击溃。

只是击溃了众人,天策却忽然没了动静,停着站立片刻,忽而收手往另一个方向奔去。这种奇怪的动作当然肯定有其目的,众人稍一思考便明白了那天策离开的方向必然是刀王星之所在。

“唔,随后一观!”

心有定计,凛牧随即化作一道剑光,等到天策出了视线方才随着其气势追寻而去。

而在其后跟随的众人,此时就能看出各自的修为高低了,有些还能面前跟上凛牧的速度,有些则是越追越远了。

幸好天策此时的气息愈发暴烈,张扬霸道毫不掩饰,似乎是想要这样来宣示这片天地的主导权,让他们即便是掉队了也知道目的地在哪儿。

只是也不知怎么的,看到后面有人掉队,前面的人也开始掉队起来。而这些人的心思各自也都清楚得很,无非是不想直接去和天策真龙交手而已。

095四刀四剑

虽然天策只是与凛牧等人交战数日,但先前被派出打探消息的人已经将天策疯了的事情传回了各方,有着天上仅存的一颗七星以及不时从腾龙殿方向传来的余波,整个中原如今都知道了天策的斑斑劣迹。

甚至于等到步双极、竹丑等人带着大军回返,沿途的消息让大军都哗变四散,只留下他们几人死忠天策的,准备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而在另一个方向。

刀无双在这几日已然寻到了援手驯刀者以及越剑人。为了铲除入魔的天策,驯刀者与越剑人还找齐了另外五名高手,组成了四刀四剑阵,准备就此除去天策真龙。

而天策之所以忽然转向,就是因为驯刀者以奇宝掩盖住了刀无双的刀王星命星,然后再度打开,以引诱天策前来一战。

此时的天策真龙,经过这几日的不停战斗,已经发现了自己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凑齐七星,只有爆体而亡一条路,见得刀王星有办法掩盖自己的命星也不由得慌了,舍下了腾龙殿的战场就追向刀王星方向。

“龙主,能告诉老刀为什么吗?”

遥遥一人,伫立山巅,一头本该乌黑的发丝已然雪白。正是这几日来的刀无双,在苦痛中挣扎,白了满满一头。

“孤不必与你解释,安息奉上星灵便是!”

对七星之力的渴求,让天策连一句废话都懒得说,看到刀无双的形迹便是饱提内元,破空龙吼顿时便要灭绝这七星最后一人的生机。

“狂龙·爆!”

只是就在天策招出瞬间,周遭四空顿现刀剑联招,精妙绝伦的招式直入天策周身破绽,以无隙入有间之能可称是一代刀剑大家。

“驯刀者(越剑人),请教天策真龙高招!”

刀者,路数清奇,使刀如剑世所罕见;剑者,卓尔不群,剑圈因果斩灭生机。

只是奈何天策之力非同凡响,即便二人可称刀剑顶峰也难撼动其威,狂龙之爆忽而转向,瞬间增加的威力眨眼间便将天策周围之人尽数击退。

“想要孤的性命,是谁给了你们胆量!玄龙流!”

双掌再开,顿时一股不世之力再度运化而生,澎湃星力加成真龙内元,引动着百里之内风雷惊爆,万物息声。

一抬手,天昏地暗,一迈步,大地摧折,真龙之力恍若要将人间灭绝,只是其内中爆冲的真元却也在不停摧毁着他的肉身。

然而在这飞沙走石之间,却更显刀剑强者不屈的斗志,首当其冲的刀无双不闪不避,一身修为尽赋予此生此刀。

“断水流·抽刀断情!”

狂喝刀者,势若破天,生死觉悟,已经完全抛在一边。即便是天策泼天之能,遇到这一股力量似乎也为之低头。

只是星灵之力,无止无休,刀者人力,却是有穷尽之时。虽然短暂挡下天策此招,但仅仅是一个眨眼之后,刀无双便已然力穷了!

好在他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四刀四剑的阵法是针对天策的弱点而组成,都知道天策的力量是突然暴增而来的,这四刀四剑的思路就是以技破力。

“再怎么样强的力量,没有智慧的使用,也不过是野兽而已。”

人影,瞬息而动,不受周遭狂暴气流阻碍。刀刀直指天策破绽,剑剑逼得天策回防守身。

“刀如风·剑如云·刀剑锋回破十方!”

刀剑合招,连绵难挡,毫无止歇的攻势让天策难以跟上几人的脚步,只得不断催动澎湃内元化作罡气抵挡。

只是罡气毕竟有迹可循,对于此间刀剑高手的攻势,亦非完全能挡。不多时,天策之肉身已然添了几处伤创。

“尔等惹怒孤的代价,便是要将性命尽数留下!破云贯日万龙腾!”

强行震爆周遭罡气,天策直催内元提升至顶,万龙声势势可破天,无止无休似要将方圆数里之内万物灭绝。

隆隆地裂,伴随着高昂龙吟,强烈震荡直将山川夷为平地,而藏身在一旁的刀剑高手也再难掩饰踪迹,尽皆出手意图阻止这震破天地的极招。

“嚯嚯,这家伙够劲!这一趟,来得值了。”

作为驯刀者请来的帮手,狂风爆刀虽然因天策嗜杀而来,其实对于高手对决更是噶意,于乱石之上借力腾空,顿成四刀四剑封锁天策各大方向。刀剑之力直破罕世龙威,似乎就要将真龙困锁诛杀。

“这样的实力就敢与孤为敌,天真!”

口吐怒斥,天策真龙功力瞬间再度提升,万龙之威再度加成,不再发散而是直向一面,顿时四刀四剑损失超过半数之人。

“就是此刻,银箭,去!”

早已守候在侧的冥道强者箭翊等的就是这一刻,立刻便是银箭瞬射,入了天策肉身。

不曾料想还有暗处弓者埋伏,天策正在得意之际不防便已中箭,也不知是银箭异能还是星力暴动,只这一箭就使得天策肉身损伤再度加重数成。

就在此时,天际忽来破空一剑,圣气环绕涤清万世邪氛。只是这道剑气虽然圣气充沛,出现之时亦是让天策再添新红。

“龙主打到一半忽然离去,可是让牧好生不解啊!”

一眼看出天策肉身正在崩毁,凛牧明白此时正是杀了天策的最好时机,有着肉身拖累的天策实力难以施展,即便是功力若神也不足为惧了。

只是还没等天策回话,几日白头的刀无双却忽而开口了:

“牧宰还请莫要插手,刀某既然说了要给众人一个交代,必然不会食言。”

就在这谈话的片刻时间,紧随凛牧之后的万教之人也跟了上来,听到了刀无双这句话这些人就不服了,都没有把气喘匀就开始对刀无双反驳起来。

“六星天策已然难敌,若是你一招失手被其吸取星灵,岂不是让他成就七星!到时候现在这大好局面一旦丧失,整个天下又要死去多少人?”

刀无双的坚持,和众人看重的利弊,都有着各自的道理,而一般来说在苦境,当讲不通道理的时候,大家就会改比拳头。

但现在的他们是打不起来了。

因为天策趁着他们吵架的功夫被人劫走了。

即便是第一时间发现不对的凛牧,也被突然冒出的步双极拦下了去路。作为天策座下第一号大将,步双极一旦有意拦阻,即便是凛牧也无法瞬间突破。

“步将军,请让开,天策已经完全疯癫,不值得步将军为他如此作为!”

“哈!想过去,先胜过步双极吧。寸丝飘渺!”

096功成人皇

“冥顽不灵!风扫十方山泽动!”

儒风扫荡,方寸既清,儒门学海之主眼见步双极此时依旧顽固不化,元功骤起已然是极招上手,儒风直扫寸丝飘渺,瞬间为众人追击天策打开的前路。

“有劳学主,我们追!”

既然有学海之主帮忙拦下步双极,凛牧也便腾出手来追杀天策真龙,好在天策一身气势根本无法收敛,即便是在片刻间逃了很远,也根本是毫无作用。

那一身无法掩饰的强悍力量,不论天策躲到哪里,都会将他暴露。

“走,去引灵山。”

知晓自己难以逃脱追杀,天策已然决意破釜沉舟,引灵山中藏着他起事初准备的后手,现在也将是他最后的底牌。

只是六星之力的强悍霸道,加上银箭对于肉身的破坏,都让天策的情况雪上加霜,即便是拥有着绝顶盖世的功力,他的肉身也根本无法承载。

一路追寻,一路血迹。

无法自疗的天策,不断摧毁的肉身,冲突暴烈的星力,这每一样,都在把天策逼向黄泉。

“遗世老、竹丑、凤栖梧,孤能信任你们吗?”

忽而一语,是天策已然决定假死,以求脱身了。但假死容易,复活却难,只有这三人是真正的忠诚,天策才能把这复活自己的大任交托给他们。

不过天策还没等三人开口,便又自说自话道:

“呵!是孤傻了,若不是真的忠诚,又怎么会在此时还站在孤的身边!

孤有一计,尔等且附耳过来,孤之霸业便系在尔等之身了!”

等到凛牧众人追寻到引灵山时,天策的气势却忽然间消失了。

然后便是看到那引灵山内六道星灵划破天空,朝着天际飞去,六道星灵在天空划过六道光彩,却在瞬息之间便已然无影无踪,只留下那六道光带渐渐熄灭。

随后,便是哭丧着脸的遗世老与竹丑等人,声嘶剧烈的哭喊:“龙主薨了!”

“天策就这么死了?”

说实话,天策这样死,似乎也太容易了,凛牧一行还准备在最后和天策来一场,结果还没动手,他就死了。

这样的情况,当然有不相信的,那法门教主第一个就走了进去,一副要验尸的模样。

遗世老等人虽然想要阻止,但身为谋士的他们修为跟法门教主实在没得比,轻轻几下子,就被挤开了一道门户。

“肉身崩溃,星灵四散,心跳呼吸皆不存,确实是已死之人。”

星灵是众人都看到四散的,此时天策的模样也确实是个死人,虽然凛牧心中明白天策应该是将元神存在体内,但鞭尸这种事做出来实在是不太妥当。

尤其是篡位如凛牧居然要鞭尸天策,怕是名声立马就臭了。

“反正下一次七星汇聚也不知道要几千年,这段时间没有星力的天策也掀不起什么浪,现在还是把继位的事情安排妥当才好。”

心思已定,凛牧也便止住了脚步,稍稍沉吟便开口道:

“殷教主既然已验证天策死去,看来这场大乱源头是真的灭了。只是天策虽死,却还给中原留下了一个烂摊子,他一路杀来的惨痛景象,也该由吾等安抚抹平。”

众人闻言,皆明了凛牧话中意,能安抚整个中原的力量,当然是整个王朝,不过现在这个王朝却不该叫天策王朝了,该改称牧了。

“遗世老、竹丑、凤栖梧听令,昔天策真龙一统中原有盖世奇功,后其暴虐恣睢死得该然。只是死者已矣,牧不愿先王埋骨荒野,就由你们三人负责为天策建造陵寝吧,也算是你们三人最后为他尽忠!”

将天策遗老都留在引灵山,只因为凛牧内心忽而窜起万丈豪情,几千年的时光是那么遥远,到时候还可以和这一条真龙扳一扳手腕。

“到时候,即便是正面对上,天策你也不会赢!”

志得意满的自信,凯旋而归的战事,虽然回到腾龙殿才发现天策造成的死伤远超估计,但凛牧心中依旧是那样的开怀。

只是等到凛牧把天策的乱子平下,有些人便开始冒头了:

“臣冒死,谏牧宰理应加冕称帝!”

“臣附议!”

这样的人,为数不少,都是喜欢投机的家伙,甚至于凛牧刚刚再起时送信的路黄袍等人也在里面。

其实说起来,现在的王朝当中,七星只剩刀无双还出走了,天策已经死了,步双极跟遗世老他们没了踪迹,整个中原都掌握在凛牧手中,加不加冕其实也就是一个程序而已。

“牧常闻,为君者须仁政爱民,使天下和谐,万民安康。然牧又曾见识六星天策如何不可阻遏,强悍无匹。

若牧为君,能为不足,无法守护所牧万民,该当如何?”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牧宰又何须担忧。牧宰一人之力有穷,中原万众之力无穷矣!

即便是强如天策,亦倒卧天下人手中。若以牧宰为人之首,统合万民之力,方才是真正的无可阻遏,强如天策不能敌也!”

劝进之语,路黄袍等人是张口就来,为了自己的前程他们也是搅净了脑汁。

“如此,牧便不再推辞,只愿天下能就此安康靖平!”

“得陛下之牧,实乃天下万民之福!”

只是等到凛牧终于改了年号,称了帝之后,第一件事就让他们崩溃了:凛牧要对各方势力一家一家地召见,说是要论道论武,以求修为更高提升。

好不容易拿到了最高的位置,却不去享受权利的乐趣,反而找人论道修行,这种事对于路黄袍这些人来说,是完全无法理解的。

但凛牧之所以想在中原称帝,除了人皇这个位子听起来很牛之外,也是因为只有在这个位子上,他才能利用整个中原的人才智慧帮他修行。

“天魔,天策真龙,波旬,弃天帝,佛业双身,阎王,狭隘的眼光看不见你们的威胁,但我可以看到。看得越多,越是感觉自己的不足啊!”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凛牧就明白皇权霸业终究会付诸一场空,不能成就神灵超脱凡尘,终究会被掩埋在时间的荒土之中。

097一百年

在最开始的时候,关于自己未来的前进方向,凛牧一直有着一点困惑:到底是修成神级功力好,还是修成極元更强?

后来的事情,证明凛牧实在是想多了。

无论是神级功力,还是至纯極元,都有着高得吓人的前提。

神级功力就不用说了,首先得有能修行到神级的功法,然后天资机缘缺一不可,最后还要熬时间。

極元要求也差不多,至少得有顶先天的修为,契合的功体属性,极高的天分,还有大量的时间或者机缘。

然后凛牧就发现了,自己修炼的牧世圣道功体不够修行到神级,甚至连近神都没办法修炼到。功体的上限就像是一个茶杯的顶,再怎么往里面加水水位也不会升高到人神界限!

所以这一次论道,凛牧就是想给自己的功法来一次升级换代。

不过想法跟实际总是有些差距,此时的中原也不是千载后三教独尊的世界,各方修行的终点甚至刚刚到先天,反而是各种奇功异法数不胜数。

“所以说,我大概明白创世神选择三教做自己代言人的意思了。”

百年的时光,刚刚够凛牧和各个派门都论道一遍,而这次的论道也算是有些收获。

比较着儒道释三教与其他派门的不同,凛牧心中若有所悟,如果说这三教的功法主旨皆是“体”,那么其余派门则是在“用”上在下功夫。

这里的体,是说儒道释三教之人修行以完满自身元气为主,以气为宗,从而塑造出一种偏向于气的修行方式。

而此处的用,是指那些派门都是在实际作用上下功夫,功力什么的够用就好,内功只是辅助,外功才是主流。

这样看来,想要从这些人身上吸取到经验突破功体,实在是有些缘木求鱼了。

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虽然功体修为未曾找到前路,凛牧的不死之身却是有了长足的进展,各教之中诸多秘术很多都有疗伤祛毒等能力,对于凛牧完善自己的不死之身很有帮助。

“原本的肉身只是增强了本身的恢复力,对于各种奇怪劲力和诸多毒物都不能防备,所以只能称作刀剑不伤。

现在靠着诸多秘术结合,哪里出问题就能立刻处理,不管是什么毒素还是奇招都能找出针对,实在不行还能‘格式化’受损部分保存自身,也算得上诸邪不侵了!”

虽然没能突破功体,能够让不死之身再上一层也是不错,尤其是将受损部分“格式化”恢复健康的手段,保证了凛牧就算中了什么完全无法解的毒也能不受影响。

不过一百年的时间虽然凛牧和剑鬼都没什么变化,小若梅却长大了不少。

“爹,你看若梅这张符画得怎么样?”

虽然由于天疆羽族灵兽血脉,导致小若梅一百年也只是长成了苦境人十一二岁的模样,但小家伙的天赋却不是盖的,由于凛牧论道时她也总在一旁旁听,现在的若梅论起手段也称得上一个小高手了。

“唔,来给爹看看。”

“噗嗤!”

刚刚到手的符纸,瞬间变作一只墨鱼,一口就朝着凛牧的脸上喷去。幸而这般的作弄不是一次两次了,凛牧早已有所防备,一道光壁在墨汁之下完全现行,然后就是若梅开始到处逃窜了。

“你个小东西,跟谁学的啊!都学会作弄爹了,看爹不打死你!”

然而若梅的轻功在这样的追逐战中已经练出来了,腾转挪移无不自如,如果凛牧不使出真本事还真捉不到她。

“嘻嘻!若梅的本事,都是爹教的啊~~~啦啦啦,捉不到!!!”

百年修行,若梅依旧保持着童心,只因人间的诱惑太多,而身为人皇之女的凛若梅更是各方眼馋的对象,故而凛牧从来都是把女儿带在身边,不敢放她一个人出门。

只是今天与往常却有些不一样。

因为小若梅一百岁了。

虽然还是个小女娃娃的外型,但她还记得一百年前和凛牧的那一次拉钩:一百年后,若梅就能长大,就算是大人了。

“萨!若梅啊,再这么作弄你爹他可要生气了,到时候你可别找你鬼叔哭鼻子。”

这次剑鬼看到这父女俩这样闹着,也和往常一样笑着准备把两人拉开,只是往日都有用的话,今天却没了效果了。

“才不要!爹爹说话不算话,骗若梅一百年就能长大,结果若梅一百年了还没有长大,爹爹骗人!”

跟小孩子实在是没有道理讲的,就算是一百岁的孩子也不行,也怪凛牧把女儿保护得太好,整天带在身边光学各种奇功异法,心智发展倒是跟身体的状态匹配得很。

小孩子闹脾气怎么办?打一顿就好了!

不过凛牧舍不得打。

之前无聊的时候,凛牧都是用各种异术捉弄孩子打发时间,虽然现在孩子学会这些手段而且青出于蓝了,但感情却是越来越深。

既然舍不得打,凛牧也只好开始讲道理了,既然若梅觉得自己应该长大,就需要用大人的态度对待她:

“若梅,你知道吗,一个人是不是已经长大,和他个子有多高是完全没关系的!

有些人,就算只有十岁,但是他们懂得取舍,懂得生存,懂得孝敬父亲和尊重长辈,能够自己独立得做许多事,这些人就算年纪很小,大家也都是把他们当成大人看待。

如果若梅你想要长大,就需要自己去做一件事啊!”

“嗯?做什么事?爹你快说,若梅想要长大!”

小孩子就是好哄,这么一句话就能让她不再到处乱窜,趁此一手拎起若梅的后襟,凛牧先给她布置下抄写阴符经十遍的惩罚,然后才开口道:

“咱们离开天疆已经有一百年了,估计你外公也很想你了,这样吧,让你鬼叔陪着你回天疆一趟,看望一下你外公怎么样!”

“咿~~~能不能不带鬼叔?”

可惜若梅可怜巴巴的小眼睛没有让凛牧心疼,反而把剑鬼惹得闹了起来:

“萨!萨萨!你们俩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老鬼啊,告你说,我老鬼当年横扫整个天疆未逢敌手!”

不过剑鬼这家伙的话都被这父女俩忽略了。浑身都是不打架喝酒就难受的剑鬼,小若梅觉得带上他估计这一路都不得安稳了。

不过这件事肯定是不能商量的,如果不带剑鬼凛牧可不会放心。与女儿的安全相比,剑鬼有时候会导致的麻烦就被凛牧视而不见了。

“不行!若梅你既然想要长大,就得学会处理一些麻烦的事情,就这么定了,明天你们就出发!”

入夜。

“老鬼啊,其实我是最放心你的,不然也不会把这么大的任务交给你,这一坛蛰龙眠是我好不容易收集来的,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萨!好酒!好兄弟!老牧你信我老鬼,老鬼肯定不会让你失望啦!”

对于被分类为“麻烦的事情”,剑鬼其实是颇有微词的,只是他的怒气之持续了三分钟,然后就被凛牧搜集的美酒收买了,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将若梅看顾好,绝不会让她伤到。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蛰龙眠的后劲太大,二人的行动不得不推迟到后一天才开始。

098波旬现踪

“子鼠,若梅跟老鬼今天有没有又惹出什么乱子?”

虽然安排了剑鬼照顾若梅,但凛牧对于女儿也很是关心,多年培养的十二元辰被派出了一整部,生怕女儿出了什么闪失。

“这,,,”

往日里此时,子鼠都会把若梅跟剑鬼的旅途讲得绘声绘色,但是这一次却似乎不大对劲,本该妙语如珠的子鼠却吱吱呜呜起来。

“怎么,是若梅出了什么事情吗!还不赶紧说!”

勃然的怒斥,带着凛牧称帝多年养成的霸气,事关自己的女儿,他若是翻脸也将是毫无情面。

“吾皇容秉,若梅公主没有出任何事情,只因为她在早晨遇到一个尼姑之后就住下了,并且申猴看到公主嘴型说的是母亲!”

“母亲?难道说若梅遇到七色翎了?”

心中这般想着,凛牧接着便问道剑鬼的态度,作为一路跟随凛牧的家伙,如果真是七色翎,剑鬼应该是认得的。

至于说为什么七色翎能认出若梅,倒是简单得很,反而是如果身为亲身母亲的她认不出若梅身上的紫芝王气,才是真正让人心寒。

“剑鬼大人没有阻止,只是让若梅公主自己跟着那女尼进了庵,他自己却在庵外喝酒,嘴里还骂骂咧咧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眼神看着面前半跪的子鼠,凛牧的心思却有些飘远,虽然听到七色翎入了空门,凛牧心中却似乎毫不在意,心念感情都颇为平静。

“看来是真的放下了!只是,牧天九歌的弱点还被其所掌握。

七色翎啊,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一声唏嘘,凛牧不再询问若梅的事情,七色翎就算再坑,应该也不会害她自己的女儿。

“既然剑鬼有自己的想法,让申猴他们在外看着就行,不必入内查探了。

此外,那前日动荡的念可寺,你们处理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查探出什么?”

作为直属人皇的十二元辰,他们的本职工作其实是凛牧统领中原的触手,日前原本安稳的念可寺忽然发生了暴乱,便是由他们前去调查处理。

“此事已有结果,那些暴民嚣张地很,口口声声念诵无界波答,悍不畏死冲击大军,说是死后有魔佛接引,能入佛国!”

“嗯~~~无界波答,魔佛波旬,传闻中的欲界第六天之主,能与如来佛放对的魔神!”

心中咀嚼着这道消息,凛牧忽然想起百年前相见的玉菩提,波旬是被玉菩提创造的秽佛洗罪界吸引降世,既然波旬已然现踪怕是玉菩提也该有所动作了。

只是与这样的神明交手,再怎样小心也不为过,虽然此时波旬真身肯定未曾降临,但这种邪教的危害从来不是靠武力得来的。

“你们调动了周围多少人马,又从念可寺内查抄到什么,查抄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状?”

“念可寺异动,戌狗奉旨调动了周围云台,方寸,灵清三门。若说怪异之处,只有那云台与方寸两门兼修佛道,对念可寺一门却是毫不手软,那念可寺一门无论是否暴动都被这两门之人尽数绞杀。

至于说查抄到的线索,大多是些普通的佛经,只有一本标题为无界波答的经书似乎和这件事有所联系。”

将《无界波答》呈交给凛牧的子鼠,原以为凛牧会将佛经翻开来看一眼,然而凛牧仅仅是看到了封面,就直接一掌按下,瞬间便将这本书碾作粉尘。

虚虚一捉,这本经书中又有一点灵思被凛牧捉在手心,可惜不待凛牧研究,这点灵思却忽而渺然消逝了。

“好一个魔佛,好一个波旬!”

而在这点灵思消逝之后,子鼠忽而也觉得自己恍若梦醒一般,原来他之前的所有行动,都已经被这点灵思影响,而将《无界波答》递给凛牧也是想借此趁机给中原之主来个洗脑而已。

挥手将一身冷汗的子鼠斥退受罚,凛牧暗暗思量着那另外动手的两门是不是也有问题。只是不知道方才那点灵思会不会将消息传回欲界,如果能传回,那之前的谈论,却是让若梅和剑鬼暴露在欲界的视线内了。

“不过波旬此回初次降世,短时间内洗脑的信众应该不足以给剑鬼带来麻烦。况且还有佛门顶在前面,倒是我要不要出手一起封印波旬确实该好好思量!”

就在凛牧独自思索之时,天际忽来一道祥云瑞气,圣华佛光广耀山川大地,正是秽佛洗罪界创者——唯识玉菩提亲身前来了。

“枿坐云游观世情,一叶菩提,落声入耳听。冥濛山头夜雨急,山后曙天青。

一过百年,玉菩提再得见施主神采依旧,正是人间乐事,欢喜不自胜!”

定光梭罗闪耀着华光,将佛者的面容照耀得圣洁万端,只是看到这张脸凛牧却有些头疼,看来这与波旬的一战是躲不掉了!

“已过百年,大师也已然将当初的草庐发展成如今的秽佛洗罪界,诸多佛门高僧皆在内进修,牧也早有耳闻。

原以为大师忙于佛门之事,不会关心凡尘,今日能再得见大师,牧也是欢喜得很啊!

来人,取出那一盒雪尖晨露,请茶博士前来招待贵客!”

挥手让侍从喊人前来招待玉菩提,凛牧也有意和玉菩提再作深谈。虽然玉菩提本身的实力不强,但他造就的秽佛洗罪界却是让佛门在百年内激增了一大批大德高僧,实在是不容他人小看。

“一过经年,施主也已贵为中原之主,贫僧些许微末功德,如今提来却是贻笑大方了。”

“哪里来的大方,牧也只是一俗人尔,大师所创佛界造福佛门无穷,如今佛门能一力压过儒道二门也是全赖大师之功!”

秽佛洗罪界的原理,是用佛者罪业抵押,贷款一般得到功德圆满的功力,这种模式下,虽然抵押的罪业会引来波旬的窥探,但佛门也因此得到了极其庞大的实力。

只是佛门的大肆扩张,总归是引起了儒道两门的忌惮,凛牧此时说来,却是要看看玉菩提到底对这是个什么态度。

听得凛牧此言,玉菩提神色不变,掌中佛华微露,却是乍现一副掌中佛国之景:

“现实之境,如尘扰心,尘嚣尽处,又见何境。”

佛国之中,有诸佛念诵大日如来,神情肃穆,神态庄严。只是随着时间流逝,末法降临,无论再怎么念佛也无用处,诸佛只能在时间的洪流下,化为石像,作为自己曾经存在的痕迹。

“这就是秽佛洗罪界?”

“这是佛法必将经历的轨迹!成住坏空有其规律,苦集灭道自有定数,世间争斗无法将其改变,玉菩提只守护一盏传承灯火而已!”

099雷厉风行的魔佛

“好你个老秃,倒是推得是一干二净!到最后各方矛盾还是我来操心。”

笑骂一声,凛牧对这头秃鹿也是颇为无语。这家伙只说自己传承佛灯,对其他事都推得一干二净。

“施主此言差矣,贫僧并不秃啊,喊贫僧老秃可是不好。难得有如此好茶可品,观其色,闻其气,品其甘,回味其悠长,别被这声老秃坏了品茗的兴致!”

浅饮一口雪尖晨露,玉菩提微微有些赞叹,这中原之主的格调就是不一样,在佛门可喝不到这种好茶。再加上这茶博士不俗茶艺,确实是人间顶级享受。

“再则,施主已然贵不可言,天下诸事皆可一言而决,三教之事也在其内,不过施主举手之劳而已。

只可惜,,,”

就在玉菩提刚要讲到重点,凛牧却忽然打断了他的话:

“慢来!玉老秃你接下来肯定没有好话讲,让牧某人先品完这茶,免得被你坏了兴致!”

茶过三道,其味已淡,但在茶博士高妙茶艺之下依旧让人流连不已。

只是再怎样美好的时光,总有尽头的时候,茶味既然已淡,便也不适合再饮了。

“日前念可寺发生暴乱,乱民口诵无界波答,自称得了魔佛波旬旨意宣传教义,死者可于波旬佛国往生!

自那念可寺抄出经文,还藏有欲界一点灵思。这件事,玉老秃你怎么看?”

不意波旬教义已然传播,玉菩提眼中略显诧异,原来那魔佛即便真身未曾降世,亦有能为搅弄天下风云。

“原以为波旬降世还有时间,不料欲界已然先一步有了动作,未曾防范未然是贫僧疏失,倒是连累念可寺一干佛友了。”

口诵阿弥陀佛,玉菩提决定不再兜圈,欲界动作实在太快,说不得这么会儿的功夫又做成了什么:

“既然施主已然得知欲界危害,便应明白绝不可放任波旬降临尘世,波旬信仰灭亲纵欲,霍乱人间绝对非是等闲!

贫僧有意于其降世瞬间便将其封印,不知施主可愿信任玉菩提?”

魔佛波旬非是等闲,与他放对必须得好生思量,尤其是他初次降世就被关起来,这一次动手的人肯定会上他的黑名单!

不过,凛牧既然欠玉菩提的因果,终究是要还的,况且如果真的让波旬出来中原也会生灵涂炭,终究免不了战上一场。

只是战前能再从玉菩提手里挖出什么补偿,却是可以商量商量的。

实际上,早在发觉万教功诀无法让自身功体再有提升之际,凛牧便已想要改修佛门極元。

只是他的功体属性虽然合适,但终究不敢自己瞎练。原本他还打算去灭境,找九界佛皇请教,不过既然玉菩提来了,他也就免得再跑了。

如此便是数十日,凛牧算是把玉菩提的老底给掏空了,極元的修炼他已然心中有谱,剩下的就是解决了波旬之后的长久闭关了。

只是,解决波旬又岂是那样容易的事!

仅仅是这数十日的光景,那云台、方寸两门便接连发生暴乱,被洗脑的欲界信众不但杀尽身边所有异信徒,还杀上了灵清道宗,欲要灭了灵清满门。

虽然灵清掌教玉玑子豁出性命,引动天地之威布下天谴大阵,但终究不敌背后一箭,原来灵清门中也已有人加入欲界信仰了。

据说当时灵清掌教看到身后二弟子手中欲界邪法魔轮,口中惨笑吐血三升,直引动天际雷殛,将整座灵清山脉付之一炬,也算是报了此身被杀之仇。

“整座灵清山都被毁了,那巳蛇的消息是怎么来的?”

耳中听着新任子鼠的禀报,凛牧口中却询问着巳蛇如何得到这份消息。不是凛牧吹毛求疵,实在是欲界洗脑防不胜防,上一任子鼠现在还被关着呢,还是小心为上。

“当时玉玑子的九霄神雷虽然崩毁了山峰,但也有人存活下来,是以这份消息得以流传出来。”

扭曲的信仰,肆无忌惮的恐怖,自杀式的袭击,这还仅仅是最简单的前奏!

中原之主的位子远不如想象中惬意,尤其是大敌当前自己却是无从着手,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太妙。

安排好另外灵泉寺、济清潭、五谷坞等派门集结人马去剿灭欲界信众,凛牧觉得不能再这样被动了,手令既出直向诸多大派,却是准备集结万众之力对欲界来一个主动出击。

不过这一份主动出击在第二天就变成被动迎战了,只因为在人间的信仰让魔佛威能更强,波旬降世的时间被提前太多,玉菩提原本的算计直接便落空了。

“逢佛杀佛,逢祖杀祖,逢罗汉杀罗汉,逢父母杀父母,逢亲眷杀亲眷!

欲界宗旨,杀亲求道,无界波答。”

欲界魔法巨轮隆隆而转,波旬声势也是见风而涨,不过三日已然屠杀数十派门,杀得尸横遍野,万物惊骇,乌鸦野狗争相吞食葬坑人尸,有所耳闻者无不胆战心惊。

三日的时间,刚刚够凛牧召集一些高手和欲界接触试探。只是魔佛之威难以匹敌,三身合体只需两三招便能将凛牧攻势完全击溃。

试探的结果,是中原王朝节节败退,洒下的英烈之血都是为了掩护凛牧而死于波旬魔掌。而即便是有着众人帮衬扶持,凛牧也渐感力不从心了。

“哈!菩提界的援兵再不来,我凛牧就真的要成死老牧了!”

而在欲界一方,他们对于这一次的行动也很不满意。

在本来的设想里,波旬应该是遇着便死、擦着便亡。但凛牧都和他们接触好几次了,还能活蹦乱跳的,实在是让他们有些不满了。

“这几日来,那名使用圣气之人总能脱逃,是有忠心下属随时护卫,欲界信仰需要拓展,菁英计划势在必行!”

屠杀,无休无止的屠杀,中原王朝在波旬魔威之下溃不成军,波旬直杀尽了天下四百八十派门以为欲界拓展信仰。

其间丧命之人不计其数,更是有五千五月生辰男童被其改造意识,弑亲逆伦,成为波旬手下一批可怕爪牙。

好在,菩提界的援军终究姗姗赶到,凛牧也终于能不计后果地战上一场。说实话,这连日来看着众人一个个为自己惨死,却只能保存实力无法报仇的日子,凛牧实在是受够了。

100梦魇

迷蒙之境,宛若天地混沌未开。

忽而,传来一声宏大之音,直接穿透九天十界,似要将这片混沌劈开创出一片只属于祂的国度:

“波旬降世,佛魔广传,杀亲逆伦,证吾大道!”

只是在这一股声音之下,似乎还有一丝不同的声响,似乎是在呐喊?却为何那么微弱,微弱到难以听闻,似乎随时会在波旬魔威之下湮灭。

“魔佛波旬,世间真情才是人间大道,你灭绝世情的痴心妄想绝不会得逞!”

近了,更近了,近近听,这一股声音却比波旬的那一股更加震动人心,似乎心里有什么感情,被这一声呐喊召唤了出来。

“我不该干看着!”

身在迷雾中的凛牧对自己说,于是他的手里出现了剑,赤白双剑,是牧天九歌。

“我应该做点什么!”

于是九歌天唱震响周天寰宇,四围迷雾似乎也被其所震慑而退避开来,露出迷雾中正在战斗的人形。

只是看到那战斗,凛牧却有些诧异了,只因那战圈之中为首一人居然是凛牧他自己,原来一直在和波旬战斗的人也是他。

错愕一瞬,忽而波旬搅动天地风云,掌中佛器宛若雷霆万钧,似乎就要将凛牧的肉身一击撕成粉碎。

“吾皇小心!”

一声小心,凛牧这才发觉自己已然被身后辰龙撞开,那波旬佛器威势浩然,辰龙即便强提功力已至极限,仍不敌魔佛灭世之威,瞬间化为漫天血雾飘散如烟。

再回神,凛牧却发觉自己已然不是方才在场外的模样。此时的他,分明就是刚才自己眼中那个,在波旬掌下求生的中原之主。

视角的变换与诡异的感觉,似乎让他觉得有哪里不对。

但这一丝不对劲很快被波旬的压力所迫,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在这完全体的魔佛之威下,即便强如凛牧也不过能多撑几招,时刻逼命的魔佛让凛牧完全无暇细想,只能把全部的精神投注在这场战斗之中。

“九歌·天唱!”

至极之招,是凛牧此生最高绝学,赤白剑芒化丝千万,顿时将魔佛之身完全困锁。伴随着声声清澈剑吟响彻三界六道,似乎练周围的迷雾也再度清晰了一些。

清晰了一些的迷雾中,灵清掌教的身影忽然出现,其后还有许多似乎也已被波旬杀死的人,他们的眼睛依旧清澈,却似乎燃烧着火焰,那火焰针对的,正是剑气牢笼中那一尊神佛。

“旧招再用,你黔驴技穷了吗?如此,波旬赐予你死亡的机缘!”

随着这一尊魔佛的声音再度在这片天地响起,九歌天唱已然应声而破,凛牧一生至极绝式甚至未曾伤到波旬分毫,魔佛金身非是凡人轻易可破。

“无界波答,轮回去吧!魔佛承诺来世可收你做座下童子。”

毫无波动的魔佛语气,似乎带着一丝的欣赏,但凛牧可不会就这样投降,九歌轻吟似在激动地颤抖,一身圣华也随着元功催动在九歌之上绽放光芒。

“轩辕怒斩·天不留仙!”

斩仙之式,是凛牧剑术中威力最强一招,伴随着他一身功力毫无保留,激荡的风云直卷起整个世界的迷雾面纱。

狂风卷,排空破云,威烈烈,惊涛拍岸,天际风云与人间迷雾交汇共融,宛若千堆白雪带着天怒由远方席卷而来,誓要一击破开魔佛不灭金身。

只是,,,

“可悲的顽强,不愿觉悟的灵魂!那,便去黄泉沉沦吧!纵横三界·唯吾独尊!”

三界独尊之武,骇世难敌之学,轩辕怒斩与之相逢,顿化轻轻白云,渺渺之烟,再无一丝半点的杀伤。

真神之威,岂是凡人可以测度!

就在三界独尊之力要将凛牧撕碎之际,那些从迷雾中出现的人似乎这才活了过来,一股股气势如烟升腾,连成一片宛若无垠高山。

不知怎的,居然出现在战场双方之间,挡住了魔佛去路。

“吾皇快离开!”

这声音在凛牧听来似乎是戌狗,只是凛牧不记得戌狗是不是已经死了。或许大概可能是他记错了,因为此时的戌狗正带着整个戌部十八人结成天狗吞日大阵,欲要一挡魔佛之威。

可惜波旬强悍,不似人间之物,即便是声称能改天换地的天狗吞日大阵,也不过支撑了三个喘息。

随后,便是十八声震动凛牧心神的惨叫。

似曾相识的场景,宛若再临的杀境,凛牧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只是腿脚却是在不停地逃窜。

“天命有常,天食道广,承天之命,当有所偿!今日就让贫道,一会魔佛灭世之威。”

步出迷雾的人影,是道门先觉天食道人,这名服饵派的道人平日里便是豪迈不羁,此时面对魔佛之威也踏出了这反抗的一步。

这一步,为天下大义,便是舍生往死,也终究不会后悔。

“天命食广·大道永昌!”

“魔佛当前,所有的反抗皆是痴妄!”

那些迷雾中出现的人,就如同他们一样,总是会在凛牧的身后出现。而波旬也总是能追上他的脚步,然后再被人挡下片刻,给凛牧留下逃走的时间。

“走啊!走啊!吾皇你不能死,中原还有希望!”

耳中的一声声,是再度响起的回音,或是留在心底的纪念?

眼中的一幕幕,是刻在血里的烙印,更是不愿面对的真实!

忽然,迷雾当中的那些人终于被波旬残杀殆尽,而波旬也终于再度追上了凛牧的脚步。

“再没有人替死的你,也该就此上路了!”

随着波旬一声杀语,波旬魔剑便要取下凛牧首级,随着这一剑的赫赫风声,凛牧似乎也不愿逃了。九歌挥舞已然乱不成章,似乎也没有什么反抗的斗志了。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

“萨!萨萨!老牧你一个人被打成这样,怎么能忘了我老鬼!”

“爹,我们来帮你了!”

忽然出现的声音,是剑鬼与若梅不知怎的出现在此地,眼中溅入的鲜血,是爱女为护父亲以生命挡下魔佛逼命。

“若梅啊!!!”

爆冲的真气,躁乱的内元,无可阻遏的伤悲引得凛牧一身元功接近暴乱,似乎就要在此时与波旬血拼当场。

“凝神,静气,导气归元!”

忽而一道温和佛力灌入凛牧体内,暖暖如春日阳光,将凛牧一身爆冲内元驯服平息,而凛牧也终于在此时睁开了双眼。看着四周清晰的世界,和面前温和如三月暖阳的玉菩提,凛牧脑袋渐渐清醒过来。

原来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梦,若梅和剑鬼也已被安排在安全的地方。只是波旬的压力实在太大,让他即便是入眠也摆脱不了这个梦魇。

“呼!多谢。”

凝神静气,凛牧渐收暴乱元功,只是方才爱女在梦中的死亡太过惨烈,却是让他还心有余悸。

“不知菩提界援军是否已来?”

“阿弥陀佛,贫僧终不负所托,菩提界众佛友与如来圣器已然齐备!”

“既如此,,,来人,传令下去,发战帖与欲界,吾要与波旬于古圣窟决一死战,以定天下谁属!”

101魔佛之威

中原万教,各有秘术绝学,仗之可以立身,持之可以卫道。

其中有一门,可以利用王朝龙脉之力!

作为天策王朝龙脉起源,古圣窟在凛牧继位之后也依旧承载着整个中原的龙气。凛牧选在此地决战,也是意图借助中原龙脉威能,以抗魔佛盖世之威。

“久见了,青莲法座。自浴佛池建成,贫僧已有数百年未曾见过佛友。”

“阿弥陀佛,佛友确实许久不见,风采却是更胜往昔!”

人群中,七彩云天弥古圣佛正与菩提界诸佛叙旧,虽然大战将至、生死已若风中浮萍,诸佛者无论修为高低也都是坦然面对。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和这些佛修一般坦然生死,至少儒门之人就办不到。然而波旬之祸天下震恐,躲是躲不了的,即便贵为学海之主纪夫子以及世外书香圣夫子,也不得不带领门人前来助拳。

“纪先生此来,看来是已有合适传人托付学海,莫不是上次所见的燕门孤雪?”

“隐丘先生此来,不也已放下世外书香?”

“唉~~不比纪先生得此佳徒,世外书香也只能以数目抵上了!”

学海无涯的燕门孤雪当然没有被纪夫子带来,世外书香的后辈也被圣夫子藏着,这一战生死已然渺茫,他们需要给教门留下香火继承。

只是留给众人交谈的时间不多,欲界人马不多时已然入眼。耳中声声,是乌鸦盘旋呱呱乱唱,也有食腐秃鹫追随着欲界人马想要借此果腹。

这几日内,死在欲界人马手下的人已不知多少,用尸横遍野已不足以形容,欲界每一次的动作都给这些乌鸦与秃鹫带来大量的食物,每次欲界攻势过后也正是这些食腐者的盛宴时间。

不过中原人马有看它们不顺眼的。

一支长箭,破开万里天云,横亘百丈晴空,顿时将天际鸦群扫落一片。

这一道箭似乎是一声号角,紧接着,便是遮天箭雨排空破云,有如乱石穿空直射欲界大军。

而出手之人,正是凛牧手下十二元辰诸部。

猝不及防的箭雨,真气暗藏的箭尖,波旬手下五千童男杀手不及反应,便被这箭雨射杀大半。真正的战场,从来不是这些小杀手能够掺合的!

只是欲界最可怕的不是这些灭绝人性的杀手,而是那人间绝世无敌的魔佛波旬!

眼见自己心血一招被废,那欲界第六天之主不禁勃然大怒,怒目冷眼瞬放摄人寒光,三头六臂顿时操纵天地风雷,一招愠怒已然将二批箭雨尽数挡下,随即一震便将这批箭雨原路返回。

可怜凛牧百年建成的箭手大军,瞬间便倒在这在世神佛之掌,与诸多同道在酆都聚首了。

波旬既已动手,在场众人也便不必再等,只要解决了这三头六臂的魔佛,欲界余者皆不足论。

“北极龙星,龙腾般若海天;紫微绽芒,光耀万里霄汉!”

咒声响,龙气聚,龙脉滚滚加持凛牧周身,即便是以凛牧此时久战疲乏的身躯,在这股力量的加持下依然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似乎能与日月争辉。

“天化万物以气行变化,地育万物以生死调和,人生万相以龙脉而归,龙脉既定,得人之和,操天之气,以大地生死之能加之,故所谓天地人三合!”

随着钦天监术者施法完毕,中原龙气也完全加持到凛牧一身,源源不绝的力量从大地与虚空灌入他体内,带动着他一身气势如苍日破天般升腾,甚至一时间似乎能与魔佛争锋!

“天·无赦!”

天人三合,其气万端,凛牧一身浩元广耀大千,上手直借天地之威,判罚魔佛此身无赦。

而在凛牧身后,中原众人也是蓄势待发。凛牧此时绝世之姿,远远超过在场众人所能到达的极限。这样的一击,却是让他们觉得此战有了获胜的希望。

可惜。

“龙气的加持?可惜仍破不了魔佛金身!归降欲界方是尔等生途,莫要再顽固不化浪费魔佛赐给你们的机会。”

意图对中原众人施以威慑,魔佛居然对凛牧天无赦不闪不避,恶体一面挺起胸膛,便是以波旬金身硬接此招完全无伤。

再怎样言辞的力量,也不如这般的事实震撼人心,凛牧得龙气加持之后实力已然翻天覆地,但即便是这样的力量甚至都无法对波旬破防!

不伤不死,不疲不歇,难挡难止的魔佛这一次是真的吓到了大半个中原。那样几乎触摸到人神界限的一剑都无法伤到波旬,那么这一战的希望到底在哪里?

一剑受挫,凛牧的气势也转而衰竭,然而魔佛之威不是轻易可犯,他想要抽身却是比登天还难。

“受死来,狂魔啸天!”

瞬间逼命的攻势,是波旬对于凛牧冒犯的惩罚,强悍的力量不需要言语赘述,只看那周遭波动的空间便知其有多么的强悍。

不甘受戮,凛牧强提周身真元,龙气源源不断汇流,加持着九歌双剑再绽救世之能。

“牧天有道·方神无迹!”

仓促提起的元功,只能施放这一招方神无迹,然而这对魔佛的攻势甚至不能稍稍阻止,瞬间便被其一击拍上九歌剑体。

在此危机之际,牧天九歌再展救主之能,元气护罩瞬时而生,终究挡下这一招的大半威力。

至于剩下的威能,分摊在九歌剑体与凛牧肉身之上,直使得九歌双剑吱呀作响,凛牧金身接近破灭。

勉强得以脱身的凛牧,短时间内已然无力再战,尤其是九歌哀鸣不止,似乎也难承魔佛威能受了重创!

不过好在,菩提界五莲法座已然尽数就位,雄伟佛灯登时照耀整片战场,其结成的法阵已然将波旬困锁其内。

菩提界的五莲法座,皆是静心潜修的古佛修者,其一身功力非同小可,单只一人便称得上顶先天。而在此五莲法阵之中,五人之力相互结合,相融共生的力量甚至超越神灵,也终于能够牵制住魔佛波旬。

“可恶的贼秃,倒是吾小看你们了。但是波旬之力源源不绝,你们的修为又够撑多久呢!”

而外界,眼见波旬被困,欲界诸将顿时便要上前解救。中原众人此时也缓过神来,尽皆上前,以求保住好不容易得来的优势局面。

102如来圣器

如果说苦境有什么组织的福利是最好的,那绝对非欲界莫属。

无论是到处批发的欲界金身,还是高层都有的复活机会,都可以让一个三流武者瞬间增强到能牵制住一个一流高手。

毕竟,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欲界金身跟复活的机会都是货真价实,拼起命来总是能超常发挥的。

此时中原众人,就在头疼这欲界金身的问题。

欲界金身,防御力惊人,而且大量批发。只要是欲界中层都能拥有。这样的乌龟壳,对于中原众人来说实在是有些棘手,费那么大的力气才能破防,还要小心对面自杀一样的攻击。

而在此时的某一处战团。

“无界波答,魔佛永生!”

瞬间绽放的玉海九轮盘徽记,象征着欲界信众悍不畏死的狂热,身为中原精英的即墨子书虽然修为亦是不凡,但黄符飞舞间却不能对那金身有所损伤。

“麻烦啊,一般符法威力不足,看来要下血本了!”

一声轻叱,即墨子书本命灵符乍然而现,浩荡道风似乎带起一阵云烟,正是其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要以命搏命了!

“风雨四时同,美景胡不归,眷恋山水色,不喜衾枕眠。

欲界小儿毁我山川秀丽,便以命来偿吧!”

平日沉默寡言的游方道者,今日却能出口成章,是怒气已上眉梢,也是一身正气浩然:

“江山无语·人有情!”

只闻道者声声畅吟惊破云霄,本命灵符顿化万里江山,如画卷垂下直向欲界众人,首当其冲的仞恶道、泣娑罗两人金身也被其湮灭。

不过好在,他们的金身比波旬的要好破得多,而此时在场的中原众人也都是各教精英,虽然打得十分艰难,但局势也在往好的一面发展。

但,这场战斗的胜负从来不在于他们。

而是在于菩提界五莲法座与波旬的斗争!

此时的五莲法阵之处,阵阵佛号响彻周天寰宇,细听之下,还能依稀听出《庄严菩提经》的字句,只是这般念经声在波旬滔天怒吼之中却是难以分辨。

“末法毁天地,波旬杀如来!”

随着波旬怒声再起,滔天气势亦是随即暴涨,口中弑杀如来之语惊得遍野僧佛尽皆惶恐。只盼五莲法座足够强劲,能击败魔佛波旬。

然而魔佛之能是神非人,五莲法座即便功参造化亦非真佛。随着波旬不断增强的反抗之力,五莲法阵也渐渐不稳,开始动摇起来。

眼见自己动作有效,波旬气焰更加嚣张,三头六臂不断挥舞,源源不绝的力量转化为无边无际的攻势,让五莲法座更加支绌了。

“愚佛胆敢冒犯波旬神威,那便以死抵账吧!待吾突围,必要将你们这干贼秃杀得片甲不留,尸骨无存!”

魔佛的言语,扰动不了五莲法座的内心,他们深知此战不胜的后果必然比波旬口中的言语更加惨烈,到时候,佛法凋敝末法降临,可比波旬口中的威胁可怕得多。

眼见五莲法阵即将崩溃,青莲法座率先改变策略,掌中顿现如来圣器,口中菩提咒也倏而改为佛号声声:

“身无常则,若危若安,心止难期,若往若还,身心若坏,何处安在?既往如来,愿得开怀!”

何处可开怀?何地身心在!

为护佛法,为守众生,青莲法座大悲忏慧首开刀剑决,直欲以如来圣器破开魔佛不坏金身。

“即心即佛·意中清净!”

清辉绽放,是如来圣器之一的青玉剑终于绽放出自己的光芒,配合着白玉刀攻守兼备,似乎与三头六臂的波旬比起来也不落下风。

只是波旬毕竟比大悲忏慧多出四只手,即便靠着如来圣器之能挡下两只也不顶用,只见其三头六臂瞬间乱舞,似乎就要将这不知死活的愚佛撕成碎片。

只是。

“铛~~~”

这是赤龙杵与波旬剑交击的声响。

是赤莲法座大忍戒怒已然拿出如来圣器赤龙杵,挡下了波旬对大悲忏慧的致命杀招。

然而这三件如来圣器已经掏空了菩提界的家底,剩余三位法座却只得空手上前,好在三人皆有不世修为,被如来圣器克制的波旬也不能对他们造成更大的杀伤。

但波旬有一句话说得对,他们是耗不过魔佛的。

就算他们的修为再高,也总有极限,然而魔佛的力量却是无穷无尽,取之不竭,这样耗下去,败亡的只会是中原。

好在此时的凛牧得了龙气之助,一身功力也是源源不绝,迅速修复了自身的伤创,他一睁眼便再次加入了战圈。

“天马飞渡·极化星泉!”

顾及周遭五莲法座,凛牧并未施展威力最大的斩仙之招,况且即便是斩仙之怒也不能破开魔佛金身,此时凛牧的作用只是让一瞬的战局偏向中原,为如来圣器的发威创造机会。

靠着凛牧一剑阻遏魔佛双掌,赤龙杵得机再次击中波旬金身,只见那被击中的部位金色瞬间有些黯淡,只是转而便又恢复如初。

“这样不行,诸位助我!”

波旬金身坚不可摧,想要找到合适的时机也相当困难,而五莲法座此时已然渐露颓势,再不决胜便只有任他宰割了。

一声言语,在场众人各自了然在心,三件如来圣器顿时闪耀漫空佛光,伴着凛牧一身圣气却是欲一击决胜。

“轩辕怒斩·天不留仙!”

“即心名慧,即佛乃定!”

“古庙香炉寒灰枯!”

······

然而面对众人极招威胁,魔佛波旬却是毫不在意,即便如来圣器有克制之能,但放开手脚的他又怎么会惧怕凡俗之人?

“痴愚的挣扎,改变不了佛法的末路,玉海九轮盘·魔佛力无边!”

极招冲击,顿时地裂千丈,风卷万里,狂猛余波如海如潮,瞬间席卷整片战场,强如学海之主也是立足不稳,整片战场之人尽皆各自受创。

就在此时,天际乎来一道光彩,直射魔佛心口,而此时的魔佛波旬正受着方才极招冲击,不及反应便被一箭射出灵佛心。

“呃,啊!!!”

灵佛心被射出,顿时波旬合体之身难以维持,三头六臂顿时分为三体,各自的力量虽是强大,比之魔佛之身却是远远不及了。

103封印波旬

弓定如磐石,箭走如流星;穿空星云开,境破矗天坪。

远方射来的菩提弓,一击便去了还月祖师大半功力。而这一箭的功效也是无与伦比,瞬间便将魔佛波旬灵佛心射出,三头六臂的魔佛瞬间分裂成波旬三体。

而在射出灵佛心之后,这一箭的力量仍未衰竭,于半空中瞬间破开一道空间裂缝。裂缝内浓郁星力潮涌而出,正是无边无限的星云河,被这一箭射出了缺口。

虽然普提弓的那一箭已然一路带着灵佛心进入星云河,但波旬分出的三体也是绝非易与,三者修为皆是一时之选,当世也难寻几人可与之争锋。

不过不巧的是,为了一阻波旬魔祸,当世能与他们交锋的高手这次来了不少。

不过首先反应过来的不是在场众人,而是远方守在还月祖师身旁的玉菩提。

由于玉菩提本身的武力值实在是拿不出手,看在他功力深厚的份上,他的任务是接替还月祖师再射一箭。菩提弓对功力的消耗实在太大,有一个后备也更添几分保险。

就在此时,眼见灵佛心被射出,魔佛分化成为三个个体,玉菩提再接再厉,瞬间接过还月祖师手中菩提弓,对准恶体阎达就是一箭!

即便阎达对此箭有了提防,但如来圣器的克制之力也不是说说而已,即便是阎达有了防备,也被这一箭击中立足不稳,一下子掉落到空间裂缝中。

这么一转眼的功夫,刚刚还凶威滔天的魔佛波旬就只剩女体和智体还在了,这战场局势似乎瞬间就被翻转过来。

眼看己方局势陷入逆境,波旬女体和智体瞬间选择了截然不同的策略。女体手中波旬剑快斩如风,其势大力沉比之五岳也不差分毫。

而波旬智体,则是转身便要逃走,心有盘算的他打算先离开此地。等到阎达与女琊在他身边复生,三体皆在,再图谋大计才更有胜算。

不过可惜凛牧可不敢放他就这样走,把女琊留给五莲法座自己瞬间就追上了准备逃走的智体迷达。

“天马飞渡·极化星泉!”

以剑带人,极速之剑瞬间拉近二人距离,星如泉涌瞬间如瀑,只是其中伴随着九歌点点吱呀声响,却是让凛牧有些忧心。

耳闻牧天九歌不堪重负,凛牧心念一动便已将九歌收起,好在龙气加持依然还在,没了九歌也不会弱上许多。

掌剑瞬动,剑芒吞吐乍然不定,智体迷达在三身之中本就武功最低,挡了几招便被一掌击中心口,破了他的不灭金身。

可惜魔佛波旬不死不灭,即便金身被破也无法被杀死,智体迷达虽然濒临死地,却也能化作石像保住自身性命。

而在这时,远方忽来一声咆哮,似乎是什么人在疾速赶来战场:

“萨!萨萨!萨萨萨!老牧你可不能死啊!老鬼我这就来帮你!都怪刚才那个六道雪生剑纠缠不休,要是害得我老鬼救不成老牧就要跟他玩命啊!”

原来老鬼虽然被凛牧嘱咐看顾好若梅,但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想法准备赶过来帮忙,只可惜半路上遇到了一个被剑操纵的疯子,拖延了他赶来支援的时间。

等到老鬼赶到战场,只能看到女琊也被五莲法座联手打成了石像,在众人稍稍商量了一下后,女琊的石像便和迷达的一起被扔进了接近闭合的星云河,关在那无边无垠的广阔世界坐牢去了。

既然波旬本身已死,那这一场欲界便没有胜利的机会了,缓过气来的凛牧带上剑鬼加入了对欲界信众的战斗,倒是让一路赶来的剑鬼杀了个爽。

只是欲界众人命还是太硬,不注意还是溜了几个家伙,再加上欲界本身有的复生之术,欲界信徒怕是要一直悬在佛门头上了。

至于说为什么是佛门头上?

因为凛牧不想干了!

这中原之主的位子真不是人坐的,才当了一百年就体会到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这两天凛牧甚至被追杀得觉都睡不好,一闭眼就梦到波旬杀过来了。

通过这次的战争,凛牧开始意识到,虽然自己的实力比起一般人已经强很多,但想要称霸苦境还不够格,一个波旬就把他百年积攒的家底败了了精光,甚至连牧天九歌都受到了重创。

不过想到牧天九歌,凛牧赶忙把九歌拿出来看看。只见那九歌双剑已然有些扭曲变形,其上参差缺口加上几丝裂纹,这一对剑简直已经算是废了!

如果不是其内九歌剑灵未损根基,拿着九歌还能对凛牧功体有所加成,这一对剑简直就可以直接进垃圾堆了。

不过就算不进垃圾堆,现在的情况这九歌双剑也没办法再用了,看这双剑上的点点伤口,怕是再用个一次两次就得真的报废了。

“萨!萨萨!老牧你真厉害啊,没有我老鬼帮忙依旧这么赞!”

不过一旁的剑鬼倒是提醒了凛牧,若梅还在七色翎那儿住着呢。

“七色翎身为牧天九歌原本铸造者,修一修这对剑应该不难吧?”

此时的凛牧,忽然觉得自己的时间有些不够用了,再度将剑交到七色翎手上让他心中充满了不安。只是想要自己练成绝世铸术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有这时间他还得把極元练成。

“唉!时间不够用啊!”

略有感慨,凛牧不禁想起了一本收藏已久的绝学,那本名为《双极心源》的功法只要练成就能有两个身体,时间也就可以变成两倍来用了。

只是双极心源练成之后便无法再进行一般修行,功力也只能驻足不前不能修行提升,想要功力进步便只能走偏门之法。

甚至,修为高者一般偏门也无法起到作用,那一辈子修为就可能再也无法提升。

而这,对于三教修行体系来说简直是一场灾难。

不过凛牧心中,却是对怎样发挥这一门功法的效果,有了一点头绪了。

104琐事与正事

不过再怎么修炼双极心源,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现在凛牧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把波旬的烂摊子收拾好。毕竟为人做事要有始有终,现在就撂挑子不干也说不过去。

至少~~~

至少趁着还在位,再多捞一些回本!

将来援的各方派人送回各地,凛牧开始撰写通告檄文,檄文上写满了此次大战的奉献与牺牲,以告知民众波旬已经被消灭,大家可以安心生活。

当然,在檄文当中,凛牧自己是贡献最多的一方则是不用多说的。不然让百姓知道菩提界的贡献比人皇还多,这人心就会不稳了。

“萨!萨!!萨!!!老牧你烦不烦啊,整天做这种事,没意思!”

对于处理这种政务,剑鬼是看到就会头疼,依他的话说,与其费这个功夫,不如去喝两坛好酒、打一场架来得爽快!

“咦?我好像记得某些人,当初是拍着胸脯跟我保证说要照顾好若梅的,怎么现在自己回来了,却把我的乖女儿丢了?

还是说,当初保证的那个家伙被鬼吃了?”

见得剑鬼闲的无聊,凛牧便想让他把牧天九歌带去给七色翎修理。他自己是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那个女人了,与其见面尴尬,还不如不见。

“萨!老牧你居然还敢跟鬼提这件事!你自己一个人拼命却把我老鬼丢在后面照顾小孩?

你说,你到底有没有把鬼当兄弟!”

一边和剑鬼斗嘴,凛牧一边拿出伤痕累累的牧天九歌,剑鬼倒也是有眼力的,双剑未曾出鞘他也看出其气息不对。

“萨!萨萨!老牧你恼羞成怒想灭口啊,告诉你窗户都没有!牧天九歌现在伤得这么重,想用它教训鬼?省省吧你!”

“谁说要拿九歌教训你了!拿着,拿去给七色翎修一修,让她要什么材料直接说,用最好的材料,要是能给九歌加强一下就更好了。”

反正坐拥苦境中原这块宝地,好的原材料凛牧手头是应有尽有,再加上原先天疆也留存了一批罕世铸材,财大气粗的凛牧完全不在乎消耗的问题。

只是接过牧天九歌,听完凛牧言语,一向豪放不羁的剑鬼却似乎有些犹豫起来,扭扭捏捏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似的。

“怎么了老鬼?看你憋着话跟憋什么似的,有什么事直接说不就行了。”

“那老鬼我可就说了啊!老牧你可别埋怨鬼。”

稍稍理了理思绪,剑鬼终于还是把胸口这句话问了出来,实际上他老早就想说了,只是顾及兄弟颜面一直不忍心说:

“这些日子,若梅在七色翎那边过得很开心,乐不思蜀的。七色翎也不像之前那样不在乎若梅了,也很疼若梅。

老牧你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就这样放手让若梅跟她一起吗?”

人生在世,总有各种不顺心的事情,前妻回来争夺孩子的抚养权就是其中一例。

如果按着凛牧平日的做法,当然是直接阻止七色翎跟若梅见面,反正七色翎武功不高,怎么拿捏都没问题。

只是顾及到若梅的感情,就不能这么干了!

所以之前若梅遇到七色翎,凛牧并没有横加阻拦,只因为那样的动作会伤害若梅的感情。

而此时听到剑鬼这个问题,凛牧也是微微一愣,女儿渴望母爱他是知道的,但如果七色翎把若梅抢走那又会是个什么状况?

人情的圈子,总是纠缠难解,顾及太多的后果,总是举步维艰。

默默沉吟片刻,凛牧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女儿,毕竟是自己从小带大的骨肉,稍微几天就叛变也不可能。不过必要的措施还是要做的,凛牧略一思索,便准备让剑鬼传一句话:

“将九歌带给七色翎修理之后,老鬼你记得提一句,就说仙老这些年对她甚是想念,让她记得有时间回去看望一下!”

“老牧你可想清楚了,当初还是你给她挂上了一个天疆叛逆的名头!”

“哦?是吗?那老鬼你说,七色翎就这么回到天疆会有人动手吗?”

“这嘛~~~”

老鬼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凛牧的想法,天疆台面人物也就那么几个,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会一见面就动刀动枪。

“不妨事的,十方摄不会为难一个女人,伐天虹有雉君拦着,也就看仙老自己是个什么态度了。”

这些年来,凛牧也会时不时带女儿回天疆呆几天,他自己处理一下天疆的公务,若梅则是和天疆的小动物们玩耍。当然每次和若梅玩的都少不了仙老,每次见得外孙女平安快乐他也是十分欣慰。

然而七色翎这百年来,却是完全没有了音讯,抛夫弃子的她甚至不愿意回去见自己的老父亲,只是一个人躲在苦境出家,装作很受伤的模样。

把这句话带过去,只是用来提醒七色翎她自己选择过怎样的一条路,也借此试探七色翎到底对天疆是怎样的态度。

是漠视?是愧疚?是憎恨?还是不愿面对?

她对这件事的态度,将决定凛牧对她会采取怎样的动作!

“哈!倒是我魔障了,如果她肯替我修理九歌,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只是话是这样说,凛牧倒也没有让剑鬼收回此言的意思,毕竟仙老在天疆已经等了太久,那样一个孤苦老人实在是需要儿女在身边。

倒是如果七色翎回归天疆,凛牧倒是不用担心九歌的质量问题了,虽然与七色翎的关系不好,现在的她倒还没有必要对九歌动什么手脚。

况且就算动了手脚,到时她人在天疆,想怎么处理还不是凛牧一句话的事。

“唉!又被这种事浪费时间,算了,还是做正事要紧!”

摇摇头,将脑子里的七色翎甩出去,凛牧一抹桌面,顿时几本奇功异法出现在桌面之上,其上星星点点的字迹记录,皆表示着凛牧在做足准备想要再度提升实力了。

“双极心源,双体功力属性完全相反,一阴一阳互不相同,然而孤阴不生,孤阳不长,故而修为难以存进!

而極元修行,则是要将一门属性推直极端,不能有丝毫其他属性存在,通过这种极端属性得到人间至极的修为。

这两种方式,理论上似乎有些互补,尤其是对属性的要求简直完全契合,但他人修行極元多是以时间打磨属性,以求纯净而至极端,若是我走了这取巧之法,到底能不能成?”

105邪剑与商会

武功这种东西,并不是说纸面上属性相合就可以兼修。

有时候完全不搭边的两种武功,能产生化学反应一步登天,有时候两种武功兼修却会让修炼者死得很惨。

所以即便理论上双极心源的修行能给極元的修炼开辟捷径,凛牧依旧在参考各类奇术想能多做些准备,有备无患是他的人生信条,就算有不死之身他也不能胡来。

“佛门圣元理论上已经是可行的,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在于双极心源造就的魔元能不能完成。

就算我手头有不少魔功典籍,但对于修成魔属性極元还是没什么把握,即便是有佛门極元作为参考,想要推导出魔元修行法门也非是易事!”

就在凛牧苦思冥想解决之道时,忽然殿外侍卫传报有人求见,正巧凛牧也想缓缓脑子,起身便到偏厅来见见这求见之人。

“草民忘太心,叩见中原之主!”

“起来吧,汝有何要事需要见吾一面,可以说说了。”

偏厅之内,凛牧坐在王座之上,看着面前小贩打扮的男人从背后拿出一条布包,然后一点点在凛牧面前拆了开来。

随着忘太心将布包渐渐解开,一股凶煞之气开始从其内蔓延开来,这股力量似乎能影响人心,就连一旁的侍卫们都稍稍躁动不安起来。

“嗯?有趣!”

眼见布包之内器物如此凶戾,凛牧手一挥便是点点圣气照耀整个偏厅,受到圣气洗礼的侍卫们回过神来,尽皆出了一身冷汗。

“请吾皇赐吾等失职之罪!”

唰唰跪下的一排侍卫,都表明此布包之内有着非同凡响的器物,只是凛牧却更好奇这忘太心,他是怎样在这种戾气下安稳如初的?

要知道,凛牧的侍卫们虽然修为不是很高,但都是手上见过血的百战老兵,意志力理论上要比这个货郎坚定多了。

“无妨,此物甚是神异,戾气亦是深重,不是尔等之罪。”

挥挥手,放过跪成一排的侍卫们,凛牧一招手便引得布包进了手中,此时的布包已经解开大半,这一下便露出内里是一把颇为粗旷的巨剑,其厚重的剑身与其上的斑斑血痕,都表明这一把剑不会是什么装饰品。

“草民在数日之前,偶然得到此剑,只是忘太心只会一套王八拳,不会什么剑法,听闻吾皇亦是使剑之人,便想着用此剑来换一场富贵!”

直抒来意的忘太心,明确得知道自己和凛牧不是一个级别的交易对象,所以把姿态放得很低,也不敢拐弯抹角。

“好剑!此剑可有名号?”

握着这一把邪剑,凛牧甚至好像被其感染有了些战意,只是凛牧一身圣气不是摆设,这些许的燥动转眼便被镇压了。

“这,,,草民却是不知,草民只知道这把剑原先的主人自称六道雪生剑,后来不知何故不再用剑,将此剑遗弃了。”

按着忘太心的说法,那六道雪生剑可能是跟剑鬼打了一场的那个,这把剑的质量还是很好的,尤其是凛牧想到原剧里渠黎别剑就是融了这把剑造的。

微微眯了眯眼,凛牧再度将其用布包好,这一块布倒也是一方异宝,包上之后煞气就完全出不来了。

“这样吧,忘掌柜,吾近日来思及中原旷阔,一方之民致死都难以得见异地风物,便欲构建一商会,让各地互通有无,这件事便由忘掌柜你主持如何?”

既然凛牧此时还是中原之主,建成的商会当然不可能赔本,听到这般安排忘太心简直要乐疯了,顿时就给凛牧磕头谢恩。

“大富贵啊!泼天的大富贵!我忘太心终于要发达啦!”

而看到忘太心欣喜若狂的模样,凛牧心中也很高兴,这忘太心对于发财的渴望远远压过这邪剑的煞气,派去管理商会也是物尽其用。

“不过吾丑话可要说在前面,若是你做得不好,可是要退位让贤的!”

“草民晓得,不过草民并不害怕,做生意这种事草民做了一辈子,火候到了就不怕做不好!”

说起他的本职,忘太心倒是满心的自信,尤其是这一句火候到了更是很有见地,倒是对凛牧稍稍有了一点启发:

“火候到了,就不怕,那魔元既然属性的纯粹已经足够,剩下的也只是补足质量而已了!

这,不就是以力证道么。”

念及感受过的中原龙气源源不绝,凛牧心中顿时有了计较,借助龙脉修行省时省力,而且他身为人皇名正言顺,确实是修行的不二法门。

不过这忘太心却是注定要打白工了,因为凛牧已经打定主意,在双极心源练成之后,就以后让自己的魔体接手这商会的主权了。

解决了心心念念的修行疑难,凛牧此时已经迫不及待赶往龙脉处修行,就在他准备挥手让忘太心退下之际,忘太心又开口了:

“不知吾皇欲将此商会命以何名?也好让草民心中有数。”

取名字么,对于一些人来说实在是很困难的事情,尤其是凛牧此时顿时就想脱口而出“淘宝”商会,不过这淘宝的名字毕竟跟商会主旨不合,况且一看到这个名字凛牧说不得还会笑出来。

“既然此商会意在是各地互通有无,让万民得知他处风貌,便以万象为名,意在包罗万象吧!”

106不法之剑

“回天疆么,,,牧神他只让你带了这句话?”

“萨!老孔雀这些年可是很想你的,你好歹也回去看看!”

“是么,父亲他,还想着我这个不孝的女儿吗?”

呢喃一语,模糊地让剑鬼听不清,随即七色翎一手接过牧天九歌,却是头也不回地把剑鬼扔在了一边,只余下半空中的一句:

“牧天九歌破损严重,贫尼需要一段时间研究修理,等到将其修好,红尘参梦会去天疆看看。”

听她的话中意,似乎已经在苦境扎下根了,回天疆也只是看看老父,没有重新归返天疆的意思。也不知她是依旧忘不了公冶炼,还是真的投身空门再无挂碍。

“萨!萨萨!哎呀!七色翎你都不留鬼吃饭啊!”

被关在门外的剑鬼,遭受了被迁怒的无妄之灾,跳着脚在外面叫喊着,似乎很是不爽的模样。

“贫尼法号红尘参梦,并非施主口中的七色翎,此外,敲竹山居乃是女尼居处,不是适合施主呆的地方,还请施主自重!”

从敲竹山居内传出的声音,表明剑鬼真的是不被欢迎的人物,而这些话也噎得剑鬼没办法呛声,满身不爽地离开后,就要去酒家找酒喝。

“店家,来几坛子你们这儿最好的酒,鬼大爷有的是钱!”

掏出一大锭银子放在桌上,剑鬼完全是不差钱。实际上,任何人如果有一个当人皇的兄弟,想缺钱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来喽!鬼大爷是贵客,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咱们店里有六十年的女儿红,绝对是外地绝对没有的好酒,鬼大爷要不要尝尝?”

听到店家的话,剑鬼没什么反应,一旁的两名食客却似乎看不过眼了,瞬间全都笑开了花似的,等到笑声结束,他们俩便开口就开始损起这店家来:

“哎呦喂,李掌柜,我这还头一回听说谁家的姑娘六十岁还没嫁出去的,是不是你又认了一个六十岁的大姑奶奶啊?”

“说不定是李掌柜想娶一门六十岁的小妾呢?毕竟是大户人家,跟咱们小门小户的不好比!”

女儿红是中原传统的黄酒,一般是在女儿满月的时候由父亲窖藏,等到女儿出嫁的时候拿来喝。这苦境之人一般活不过百岁,确实甚少出现超过二十年的女儿红。

这两名食客都是附近的乡亲,所以开起玩笑来也是毫无顾忌,只是这些话却惹恼了剑鬼,他是听出来这店家是看他外地人,把他当作冤大头在蒙他。

这剑鬼正是心情不好才出来喝酒,没想到还被人当冤大头坑,这怒火蹭蹭地就上来了,

“萨!敢骗老鬼我,你这家伙是欠收拾啊!”

原本那几名食客只是想揭穿李掌柜而已,哪知道这剑鬼却是一点就着,一言不合就要掏出炼鬼百封阙砍人,这声势吓得店里其他的食客赶忙都跑了,不敢再在这店里惹上麻烦。

不过那两名食客却是坐不住了,不但没有跑,反而赶忙走了过来,拦住了剑鬼:

“这位兄台,李掌柜只是吹吹牛而已,也没骗到兄弟你什么,不至于这么大动干戈的你说是吧?

消消气,消消气,来兄弟我陪你喝一杯,算是给李掌柜赔罪的!”

“是啊是啊,鬼大爷您一看就是大人物,小人哪里值得您生气的,不如和风大侠一起喝两杯,今天的账都由老李我请!”

“萨!一杯怎么够,上坛子过来!”

难得遇到能斗酒的,剑鬼登时就放过了那掌柜,摸起柜台上的两坛酒,直接扔给这劝架的人一坛。

“有诚意的,干了!”

“好!有气魄,风某奉陪!”

咕嘟咕嘟的喝酒声,是酒逢对手的畅快,而一旁的另一名食客似乎也看得眼馋,让掌柜的又拿出几坛子也参与到这一场斗酒当中。

“哈!好酒量,好气概!再来风某一定要把你喝倒下!”

“风兄你这话就说大了,我看这位鬼兄酒量之大,仅次于我燕某人啦!”

“萨!你们两个吹牛不怕风大,想喝倒我老鬼,下辈子吧!”

三人越喝,越是畅快;越喝,越是开怀,那食客燕歌行甚至还拿出胡笳唱起了歌,充满异域风情的歌谣顿时将三人的酒兴提升得更燃。

“天无涯兮地无边,我心愁兮亦复然。

人生倏忽兮如白驹之过隙,

然不得欢乐兮当我之盛年。

怨兮欲问天,天苍苍兮上无缘。

举头仰望兮空云烟,九拍怀情兮谁与传?”

胡笳十八拍,本该是悲伤坚强的曲调,却被燕歌行唱得是兴高采烈,而一旁喝得高兴的风系刃也欢快了起来,抽出包裹中的俠雾便要舞上一阕:

“好酒,好曲,正该加上一段剑舞!”

反倒是一无所长的剑鬼,看着二人一唱一舞,他自己却把酒喝了个精光,昏昏沉沉地倒地就睡了。

而当燕歌行与风系刃一曲唱罢,才发觉一旁的酒坛子都已经空了,而剑鬼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呢。

吩咐李掌柜把剑鬼安排进房间休息,燕歌行与风系刃一同走出酒家,在出镇子的瞬间拿出伪装,等到他们入林,便已经是惩恶扬善的黑暗正义了。

“酒酣舞罢,正是热身正暖,杀人的好时候!”

“不法之剑,出动了!今晚的目标是排帮,记得多找一些他们欺压百姓的证据。”

“还用你说?哪次不是我比你做得圆满!”

密林中穿梭的黑影,不时还在斗嘴,这是属于江湖侠客的夜晚,此夜必然有人将不得安眠。

107若梅初长

“爹,你真的不能去看看娘吗?”

古圣窟内,凛牧正带着女儿看着山色风光,此时若梅却是忽来一语,扰动了他的心思。

“既然已成陌路,那又何必再见。

若梅你也应该明白,有些事破镜难圆的道理,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

“爹你骗人,破镜怎么就不能重圆,若梅现在就做给你看!”

撒娇不讲理的女儿,说着便拿出一块镜子,用全力“啪”地往地上一摔,瞬间这块镜子就碎成一地玻璃渣。

紧接着,若梅又捻咒恰诀,忽现一阵风来,将地上镜子碎片席卷而起。然后风中乍现一道火势,似乎是孔雀一族秘传的铸术,等到风火消弭,那块镜子居然恢复完整了。

小孩子学会蛮不讲理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此时的凛牧,直想掩面而去,女儿太聪明了也不是件好事,拿着一身的本事来跟他装傻,难道真的要打一顿才会听话?

“嗯?你娘交给你她的铸术了?看样子若梅你学得还不错,未来爹的兵器可要靠你啦!”

在有些问题无法解决的时候,转移话题总归是不错的办法,凛牧当了这么久的扛把子,也是深谙此道了。

不过世事的发展,总是会让人措手不及,尤其是跟女儿在一起的时候,凛牧总是被克得死死的。就在凛牧刚刚转移话题之后,女儿的一席话却是让他噎住了似的,半天没有缓过劲来。

“不用未来啊,爹爹的牧天九歌不是坏了嘛,娘说了,她要交给我她的铸术,然后让我给爹修好牧天九歌!

爹,你说若梅厉不厉害?”

“呵~呵~呵呵~~~”

真的是没有最劲爆只有更劲爆,虽然知道七色翎可能不太愿意给自己修兵器,没想到她这么狠,居然要若梅一个刚学铸术的新人来动手。

“咱们家若梅,当然是最厉害的!只是这一上来就修理牧天九歌这难度是不是太高了?

若梅啊,爹可跟你讲,这无论是铸术还是武功,都是要一步一个脚印的,从低到高来不得一丝半点的马虎,一下子跨度太大可是会损伤到你进步的信心的!”

只是听了凛牧的话,小若梅的眼睛却是笑得弯成了月亮,好像是乐得不要不要的:

“不会啊,娘说了,若梅是铸术奇才,只是修理九歌这样的任务若梅肯定没问题的!”

小丫头此时已经忍不住笑声了,就差直接笑喷出来,而凛牧此时也反应过来,原来是若梅在逗自己开心,这丫头,现在骗自己老爹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发觉凛牧脸上忽然现出一丝冷笑,若梅一个激灵就要逃跑,只可惜凛牧抓她就跟抓小鸡似的,一个瞬身就把丫头拎着脖子抓起来了。

晃了晃手上可怜兮兮的女儿,凛牧根本不为所动,这丫头扮可怜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他现在想的是女儿到底为什么会长歪!

“不对劲啊,按理说在我的教育下若梅应该是个恬静坚强的淑女,怎么现在就长成了一个鬼灵精呢?”

很显然,凛牧完全没有一点自己把女儿带坏的自觉,恬静淑女什么的画风跟若梅已经越来越远。

不过没关系,谁让他是做爹的呢,直接罚若梅抄写黄庭经三十遍,作为丫头看自己笑话的惩罚。

“羞羞羞!爹爹打击报复,没脸皮!”

“少废话,你看看你刚才的念咒,风把树叶吹了一地,一看你就术法不到家。去,再去把灵宝经再抄二十遍,看你以后还用不用心!”

看着女儿嗫诺着走去抄写的身影,凛牧才恍然发觉女儿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思想的女儿说不得哪天就得叛逆,说不定哪天就会跟什么野小子跑了。

“这么看的话,我平日里都在闭关修炼極元,放她在外面好像很不安全的样子啊。

要不然就放她去七色翎那边?尼姑庵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不过凛牧还在想着呢,一步步走远的若梅却是唰地往山外溜了,一边跑还一边高呼:

“哈!爹爹不用追了,若梅已经决定了,绝对不会再抄书了!”

瞬间溜走的丫头,肯定是去找七色翎了,倒也省的凛牧自己再做决定。稍稍叹一口气,他便再次开始了修行的生涯。

只见古圣窟内,山绿水清,天蓝风静。忽然,地下似乎有隆隆声响出现,状若地龙翻身,天雷起怒,将整片山峦都激荡得动摇不休。

是龙脉!

滚滚龙气顺着中原龙脉汇集于此,再被凛牧在古圣窟内迅速吸收,至纯的龙脉圣气对功力提升的效果无与伦比,照这样的进度,不用百年凛牧的修为便能大成了。

——————山内外的分割线——————

历经魔佛波旬战火,普天之下的各门各派都意识到自己应该迅速发展,以求得多一分的力量,从而能保障自身存活。

大开山门的各门各派,只要是有资质的弟子就会接收,一时间倒是真的出了许多的青年才俊,整个天下的主流却是变成了哪门哪派又出了什么天才。

大萝卜一样批发的天才,总归是心高气傲的,在修为日渐精深甚至超过一些老一辈之后,他们之间便也开始争锋起来。

斗得多了,自然便有了冤仇,也有些心术不正的趁此机会得了修行的法门,也开始作恶起来,倒是让燕歌行一类惩恶扬善的游侠工作量大了不少。

“刁暴,弑师夺武,奸杀师妹,欺压无辜百姓,不法之剑决不容情!”

只是游侠燕歌行从来没有杀人全家的喜好,故而暴爆的兄长烽十蛮却是没有被波及。只是杀亲之仇又岂是大义可消,况且似乎其中还牵扯到曾经雄霸天下的赫墨一族。

烽十蛮一路摸索着不法之剑的线索,却是摸到了七色翎的住处。

“不法之剑的铸造者便是屋内之人,那我便先行接近她再去探不法之剑的形迹!”

只见烽十蛮掌中忽现一块瑰丽玉佩,散发一阵光华之后这原本的大汉居然变成一个小娃娃,这一点点大的小男孩先是冷笑一声,然后便敲起院门,准备开始卧底的生涯了。

“哼哼!等到大爷我找到赫墨的力量,你们都会成为大爷脚下的垫脚石!”

108太学主

虽然在苦境万教都大开山门之际,确实涌现出不少的青年才俊,而且他们的天资才干也迅速超越了一些老一辈,成了门派的顶梁柱。

但,这几十年来即便所有的天才都加在一起,也比不过某一个人的名声:燕门孤雪!

当然,现在的他已经是学海无涯的主掌,甚至被冠于“太学主”的称号。

太学者,大学也,古之天子与诸侯均设之,“大学在郊,天子曰辟雍,诸侯曰泮宫”。

据学海无涯传出的消息,那前任学主纪梦谈由于波旬魔祸受创不轻,回返之后不过几年,便传位于这他最终爱的弟子燕门孤雪,然后自己却不知道跑到哪里享受余生去了。

而自燕门孤雪继位以来,不断在各地开办或大或小的儒门私塾,有教无类广传儒学,且学习优秀者皆可被推荐至学海无涯本部深造。

由此一来,学海无涯声势日趋浩大,加之六部之中不乏奇才精英涌现,而其他儒门各脉也多有愿来深造求学者。

一时间,太学主之名号响彻整个中原,就连闭关中的凛牧都有所听闻。

“吾皇,那学海无涯燕门孤雪声势如烈火烹油,甚至在一些地方都只知儒门而不知中原,吾等需不需要做一些什么?”

凛牧的发家史,他手下的十二元辰都清楚得很,反正第一步就是打下根基,联络群众,制造声望,再然后就能名正言顺地拥有竞争中原之主的资格了。

此时能提醒凛牧这一点的,说明是有见地的,能够看出学海无涯这一系列举措之后,真正的目的所在。

但,他不明白,凛牧老早就想把这个中原之主的锅甩出去了。

如果不是现在还需要龙气完成修行的最后一步,凛牧恨不得现在就让太学主来当这个最大的靶子。

“无妨,天地君亲师,儒门的教义很好,你担心的吾都明白,方向,不会有事的。

传吾旨意,封学海无涯燕门孤雪以太学主之名号,另邀请其参与政事,唔~~就先担任礼司祭酒好了。”

虽然想禅让位子,但凛牧却不想被人赶下去,这一次册封不但是宣扬自己的存在,也是表明即便他太学主声望再高,也不过是凛牧手下的一个小臣而已。

至于说太学主会不会拒绝?

就算他想拒绝学海无涯的其他人也不会答应的。

更何况胸有大志的太学主正等着这个机会呢,自信如他肯定认为自己能瞬间抵达权力的顶峰,然后慢慢架空凛牧自己夺权。

“与人斗,其乐无穷啊!”

凛牧当然不会去提醒太学主,在学海无涯声势正盛的时候,其他各派的发展也迅猛得不行。实力大增的各门各派此时对中原王朝已经有了一些阳奉阴违。

等到太学主爬上高位,凛牧就把这烂摊子全扔给他。到时候整个苦境都要扳倒他,以求获得自己势力的独立自主,那才叫有意思!

——————数十年的分割线——————

终于出关的凛牧,一切似乎都有些波澜不惊。只是日前那在古圣窟冲破云霄的气势,以及那引起天经地动的力量,都表明凛牧此回出关,功力大有不同。

此次修成圣属性的極元,凛牧对世界的看法又是有所不同,如果说之前的他感觉宇宙旷阔没有极限,现在的他反而有一种恨天无把、恨地无环的感觉。

强大的力量充斥着他的身体,让他不自觉地内心充满了无限的自信,似乎只要自己完全放开,即便是毁天灭地也不在话下。

当然,这种感觉只是片面的,在凛牧回想起魔佛波旬之后,这种感觉就转瞬消失不见了。这人活在世上就怕对比,跟合体真神波旬比起来,凛牧现在这力量还不值得骄傲。

实际上,此时没有牧天九歌在手的凛牧,论起实力还不如决战时,龙气与九歌加成的他。

不过毕竟極元是修炼成功了,他一身元功也终于抵达了人神之限,靠着極元威能,就算空手也能打一打初代阎王了。

而在古圣窟龙脉中,还有一道身影仍然留在其内。那正是凛牧魔体,一身魔元却是未曾大成,还需要不断吸收龙气来推动其修为的提升。

大概是由于双极心源的特性作用,魔体跟本体的样貌是完全不一样,凛牧的瓜子脸在魔体身上就是包子脸,加上一双招风耳,两只眯眯眼,塌鼻子,大嘴巴,虽然说不上丑,但怎么看是怎么喜庆。

“嘛!好歹没有变成地理司那样的勺子脸,长得弥勒佛这款样子也没什么不好的,多喜庆!”

一边安慰着自己,凛牧的魔体一边继续自己的修行,他的任务其实还蛮重要,除了要吸收龙气把魔元修炼到圆满,还要仔细摸索这双极心源的分身,到底是什么个运转模式。

尤其是两具身体能够互相传递思想,却不能使用同一种武学,这到底是怎么运作的。不搞清楚的话,实在是对他实力的发挥很是不利。

而在凛牧本体这边,他却是收到了一封不一般的来信:

“嗯?四境论衡大会?集境召开的?举办人自称集境掌权者武皇!”

时间实在是巧的很,这凛牧刚刚出关,这集境的邀请函就到了。看着邀请函上的时间,以及对邀请人员的限制,凛牧开始思考起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件事。

“苦集灭道四境,看样子都会派人参加,倒是一个了解他境修行方式的好机会。”

微微扫过其他奏章,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在凛牧闭关的百年内,苦境各派都发展迅猛,而拥有了实力的他们也纷纷当起了各地的土皇帝,中原王朝的命令他们只会有选择地接收。

而那太学主也不愧是一代人杰,在名利场混得是风生水起,此时的他虽然没有宰相之名,却是已然有了执宰之实。

“嘿,有意思,儒门千古一杰对上苦境中原万教,我得给他们腾出点舞台啊!”

略微一笑,凛牧随即唤来黄门,让其去安排与会集境的事宜。

“四境论衡,儒争百家,两场大戏不知道哪一边会更加精彩呢?”

109集境

“四境论衡?去之何益!”

一处满溢墨香的书房内,太学主正翻看着手上的请帖。

“能将请帖传到各方手中,那集境倒也在苦境有些布置。

就是不知其布置有何种程度,是防范未然?还是蓄意图谋!”

按着苦集灭道四境的划分,集境的地盘在空间上应该处于苦境的上方。当然如果苦境人往天上看,肯定只能看到蓝天和白云,想要抵达集境却是需要特殊的手段——时空细缝。

而此次集境散发的请帖,却是自带路观图,通过无常楼三人所开启的时空细缝,便能顺利进入另外一境。

此时,就在苦集二境交接时空细缝处,忽来一阵瑞气卷起阵阵柔风,带着祥云千朵漫步晴空,正是凛牧驾临散开威势,以求先声夺人。

看到这般天地异相,守候在此地待客的集境众人都明白来了重量级的人物,而有那对苦境了解得多一些的,看到这景象大概便能猜出来的是谁了。

“是苦境中原之主,他居然也来了!”

“这就是苦境之主的气象吗?不愧是能与武皇同列一境主宰之人,果然不凡!”

只可惜集境比苦境要“自由”地多,此人刚刚发出的赞叹就被身后一人反驳了:

“你瞎说什么呢!他再厉害,也只是中原之主,算不上苦境主宰,哪里够格和武皇并肩!”

不过不论这些人嘴上怎么说,气势到底是被凛牧压下了一头。等到他们一行抵达关卡处,这些人也连忙止住了窃窃私语,开始依礼招待凛牧,不敢出什么幺蛾子。

面对凛牧一行前来,关内为首一人越众而出,此时有资格接待凛牧的也只有此地地位最高的他了:

“不知中原之主驾临,有失远迎!

在下国颂殿阿寓藏,添为此地接风之臣。集境风光与苦境大有不同,不如就由某为贵客讲解一番如何?”

“那牧便有劳阁下了。”

“贵客客气了。来人啊,将某那一辆驷驱车驾来,不可怠慢了苦境贵客!某要为贵宾介绍我集境大好山色,此地便交由副督照看了。”

坐上关卡内最豪华的马车,凛牧倒是不需要自己走路了,集境跟苦境的风俗确实差很多,这么高端的马车此时的苦境还真没有。

当然,苦境的工匠们,技术都花在造兵器上了,哪里有时间来造马车。

“有意思,这马车居然还有机关?”

看得新奇,凛牧按下马车内一个按钮。没想到这马车居然变形成敞篷的了,还从车底下翻上来一个台子,上面摆满了集境的时令水果。

“集境风貌,倒是与苦境大有不同,而且阁下才学也是不凡,引经据典对这一路景色了如指掌,实在是让人为之惊叹。

若是集境之人皆如阁下一样大才,牧对此次与会,倒是更加期待了。”

虽然对这马车很好奇,但凛牧也不会表现出一副乡巴佬的样子,这阿寓藏一路跟着他,名义上是导游,实际上也有就近监视的意思。

毕竟,凛牧身为一国之主,突然跑到其他国家,总是得看着点的。

“在下在集境,只是末学后进,尚不能将吾集境风貌描绘十之一二。幸而贵客不弃,愿意聆听,如此盛赞倒是让在下汗颜了!”

如果不在意此人监视的身份,与之交谈也是很舒服的一件事。身为世家子的阿寓藏学识谈吐皆是不凡,即便是集境这般荒凉的地方都能被其引申出一套套的典故,十分的引人入胜。

“哈!若是如阁下之才都只能称末学后进,那集境果真是人才济济,可以想象那武皇又是何等雄才!”

雄才个篮子!这些只是凛牧的客套话而已。

实际上,与富饶广阔的苦境比起来,集境确实要贫瘠许多,但是贫瘠的土地有一个好处,就是他们没有那么多反抗中央统治的精力。比起凛牧来,武皇这个集境主宰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长久以来,集境都是在中央集权的环境下存在的,整个集境只有一个主宰。就算是那些桀骜不驯的武林人,也从心底里支持集境王朝的统治,比苦境那帮家伙可是乖多了!

不过不论双方心里是怎么想的,此时交谈的氛围还算是轻松愉快。有些话放在心里就好,说出来大家脸上就不好看了。

一路上,凛牧一行倒是对集境有了不少的了解,除了一路看了不少风俗景物之外,也对阿寓藏口中的武皇有了一些认知。

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况且阿寓藏此人讲武皇也都是捡好的讲,想要对集境武皇有个实在的认识,还是得亲自接触才好。

“前方便是此次论衡的地点,贵客已然被安排在苦境一方的天字房,还请恕在下有事告辞,不能再与贵客详谈了。”

“无妨,阁下自去便是,倒是牧之住所有劳东道主费心了。”

——————苦集分割线——————

就在凛牧被一路招待游玩的时候,远在苦境古圣窟的魔体虽然魔元还未大成,但也渐渐摸索出双极心源的奥妙。

“双体思维,可以随时共通,从而保障了信息共享,也不会导致分身有自己独立的意识而反叛。

由于需要与本体加以区分,双极心源练出的分身必然是与本体长相截然不同,不过其实这样喜庆的长相,在大部分地方倒是比本尊长相更受欢迎。

而与长相原理类似,双体无法通用招式也是为了绝对区分,至于说原理么,,,”

再度试着施展牧世圣道失败,凛牧魔体发觉根由不在自己这边。

由于双体思维共通,一方施展招数的时候另一方有可能不自觉地也会跟着施展,而这门功法保障了这一点,只要魔体想要施展牧世圣道,远在集境的本尊就会有所反应。

再然后,就会有一股抑制力出现,扰乱凛牧魔体真元运转,阻止魔体使用本尊的招数。

“只是我练了几百年剑法,一抬手就会想要使用牧世圣道,这样一来岂不是魔体什么都做不了了?”

当然,拿着剑平砍还是可以的,但想要运用什么精深的剑术就不行了。不过人长着脑袋就是想办法的,掌握着苦境无数武功的凛牧,肯定不会被这么限制住。

“嗯,魔元这些日子已经接近圆满,开始显露出一股毁灭属性,这样的功体属性倒是适合以力压人,使用刀法倒是不错的选择。”

按着凛牧魔体魔元修为,就算他用王八拳,普天之下也没几个挡得住的。这刀法的修行甚至不用太过高深,稍稍入门就能成就一尊强悍无匹的大能。

110武痴

“阿寓藏,据你刚才所说,确实中原之主本人来了?”

“禀武皇,确实如此!”

“本皇记得,那一份请帖是本皇要求发的!”

实际上,集境武皇给凛牧发请帖,只是一时兴起而已,到了他们如今这个地位,又怎么会轻易接收邀请去到其他境域?

武皇以己度人,只以为这封邀请会是石沉大海,没想到凛牧想给太学主施为空间,居然真的跑过来了。

“罢了,来便来了,你做得很好,没有丢了吾集境的脸面。下去吧,继续去接待接下来的苦境来客就好。”

挥挥手让阿寓藏下去,武皇开始养精蓄锐为几日之后的论衡做准备。

只是刚刚闭上眼,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把还未走远的阿寓藏叫了回来:

“那中原之主,被安排到哪个房间去了?”

“苦境一方天字号房,原本便是为中原之主准备的。”

“唔,难得你有心,备好了这一间房。倒是本皇疏漏了,还以为他不会来呢!”

“武皇既然发了请帖,微臣只是有备无患而已,当不得这等赞誉!”

沉吟片刻,武皇似乎想到了什么,再度开口道:

“那中原之主,想必一行来得不少,只此一间院子,怕是不够住吧!”

实际上很够!非常够!

凛牧总共就带了不到十名手下,那天字号院子绝对住得下。

但此时阿寓藏却终于明白了武皇话里的意思了。

“确实是微臣疏失,那天字号房建的小了,恐怕不够中原之主一行所住。”

“荒唐!”

听到此言,武皇顿时勃然大怒,顿时对着阿寓藏就责骂起来:

“吾集境泱泱大国,岂能如此怠慢他国君主?似你这般行为,实在是让吾集境蒙羞啊!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将最大的院子腾出,给中原之主安顿下,方才不至于怠慢了贵客!”

最大的院子?

那就是大杂院啊!

当然这只是集境人的叫法。这个院子本称作人之院,那些苦境有些名声的江湖豪客,收到邀请后过来与会的,集境就把他们安顿在那里。

这要是为了凛牧一行,而把他们轰出去···

嘿嘿!那乐子可就大了,有得是给凛牧颜色看。

就算那些人畏惧凛牧威名不敢反抗,等他们回去苦境,指不定把凛牧名声传成什么样呢!

“果然是纸笔能杀人啊,自古中央集权的集境,果然跟苦境风貌大不相同。”

不过他们的布置,都被凛牧听在了耳内。与凛牧随行的子鼠,修行有用来窃听的术法,早在一开始就在阿寓藏身上下了咒,以求有备无患而已。

刚住进这处地方,子鼠便把苦境这一块都来了些什么人物打探清楚了,尤其是地字院内还来了一些三教高层,给子鼠透露了不少的信息。

结合之前打探的消息,加上子鼠窃听的话语,那集境武皇的心思已是昭然若揭了。

“你们说说,这集境之主如此谋划,吾该如何应对?说得好的,赐一门奇功。”

身为凛牧手中暗探一类的角色,十二元辰每次任务都有可能碰到危险情况,而有些秘法能在这种情况下救命,由不得他们不争取机会。

“要么,直接拒绝集境换房子的安排?”这是一身横练的亥猪,看来依旧不是动脑子的料。

“此计不妥,有道是客随主便,主人家安排住处咱们做客人的擅自推辞总是不好。

况且集境也不是真的想让我们搬房子,他们只要借着吾皇的名号,把那些江湖客轰出去一次,那就算计成功了!”

子鼠不愧是十二元辰的情报中枢,一眼就看出此局的重点不在凛牧这方,而在江湖豪客那边。

只是虽然同为苦境之人,那些江湖客与他们却是没什么交情,那些江湖豪杰胆子都肥的很,就算拿出中原之主的面子估计都行不通。

“依微臣看来,不如安排那些三教之人出马,拦住集境人,然后由吾皇前去解围,方才是上上之策!”

只是子鼠这一招看似很是高明,但却败坏了整个苦境的脸面,苦境之人居然因为住房跟东道主闹了起来,简直是丢人。

当然,作为子鼠自己一个情报员的立场,他只需要保住凛牧的面子就行。但凛牧需要考虑得更多,既然是四境论衡,总不能让苦境丢脸丢到异界来。

只是其他几人打架杀人是一把好手,让他们想主意真是难为他们了,见得亥猪与子鼠的建议都没有被采纳,巳蛇几人都不再言语了。

“既如此,尔等便先呆在此地,巳蛇随吾一道,去那人之院瞧瞧。

既然那集境想要靠那些江湖客给吾的颜色瞧瞧,吾又怎么能拂了东道主好意呢!”

并不过多解释,凛牧便带着充作丫鬟的巳蛇前往人之院,其实凛牧心中还有一个猜想,那武皇想要挑拨他与那些江湖客的矛盾,莫不是那些江湖客中有让他觉得棘手的角色?

在集境如果能遇到苦境的人杰,总归是一件乐事,顺便让集境的谋算落空,那就更美妙了。

“牧初来乍到,便听闻此地有英雄豪杰相聚,心向往之。

不知,此地可有英雄?”

不过说起来的话,凛牧这样带着个丫鬟,高声在门口说话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挑衅的。

不过能跑到异界参加大会的,至少眼光跟脑子都是灵光的,即便是看到这么欠揍的家伙,也没有人跳出来揍他。

“不知道阁下所谓英雄,该有何种特征?此地能人异士甚多,说不得便有了。”

稍稍沉默之后,院中有一人走了出来,看样子他并没有认出凛牧的身份,但也是不卑不亢很有一番风度。

按照院子里其他人对他的态度来看,看来此人侠名不小,再观其脚步沉稳有力,双掌之上布满老茧,看来一身武艺也绝不弱。

“不知阁下何名?牧观阁下神态,便隐隐合于英雄之称!”

此句一出,原本稍稍有些紧张的气氛顿时一松,既然不是蓄意挑衅,那便可以交个朋友了。

“某家常年醉心武学,承蒙江湖上的朋友不弃,唤某一声武痴,阁下便以此唤某便是。”

······

等到集境人马终于姗姗来迟,见到的却是凛牧正在他们口中的“大杂院”中,和一众江湖客相谈甚欢。尤其是武痴此人见解尤其不凡,稍稍一语便能引得众人深思。

看到集境来人,凛牧倒是笑着打了声招呼:

“牧久居庙堂,尚不知江湖有这等豪杰,此次集境之行,确实是收获甚多,倒是有劳阁下筹备了!”

但是阿寓藏却是笑不出来了,既然凛牧在这里,那用他名号赶人的计策便行不通了,阿寓藏只得带着人怏怏回头。

“贵客不必言谢,让四境豪杰能人多加交流,正是此次四境论衡的主旨。

在下观贵客能住得高兴,便已心安,这便告辞了。”

111前路与末路

武痴武学,与三教真元修行大有不同。

是以招式心法,推动内力运行,兼之上体天心,贯彻侠道,以求境界升华。

简单来说,如果说三教是华山气宗,武痴则类似于剑宗方向。

然而与其他门派的武功相比,武痴的武道依旧不一样,那些门派的武功还停留在“用”的层面,武痴已经在追求“道”了。

剑术,刀法,拳掌对于武痴来说并无不同,甚至在他看来所有武功都是同宗同源,以技入道于他来说并非虚谈,若是他有意的话,说不得就是一个入道剑神。

只是于武痴来说,剑法招数已经是细枝末节。

他如今更在意的其实是境界的提升,剑中意,刀中势,拳中听劲,掌中虚实,才是他所追求的武道。

截然不同的武道追求,完全相异的修行思路,凛牧与武痴一谈之后,确实算得上是大有收获。

修为到了凛牧这个程度,想要再提升已经千难万难,更何况人神之限加上双极心源双重困锁,几乎可以说绝了前路。

好在世间大道千万条,不止功体修行一途。倒是凛牧此番回去,倒是要加紧建设论剑海的步伐了,如果手头有着论剑海那样的组织,确实能在攀登天道的路途中增添不少的助力!

解决了集境的小动作,顺带还理清了前路在哪。凛牧回头,便开始关心起此次与会之人的消息。

就连这群武林人当中都隐藏着武痴这样的人杰,说不得此次三教也来了不少值得结交之人。

“三教之中都来了些什么人?”

“启禀吾皇,道门有真大道新任道台,有三清道界蓬莱云笈观道主;佛门大致有七彩云天一位主持,圣域万圣岩几方佛修;至于儒门,来得大概是儒门圣地君子岩中人。

那君子岩中人久未涉尘世,故而十二元辰内部并未有所记载。”

只是好像有一点问题,貌似无论是三清道界,佛门圣域,还是儒门君子岩,好像之前凛牧都没有接触过啊!

实际上苦境三教的历史不是仅仅是三阳同天之后,三阳同天之前貌似还隐藏着一堆大能。

越是对苦境研究,就会发现苦境这潭水深不见底,三教之学源远流长,三阳同天之前就已经是显学大宗。创世神会选择他们不是随意指派,而是他们自己努力换来的青睐。

毕竟,其他诸教也有源远流长的,却从未如儒释道三教一般教义广传、福泽绵长。

若不是他们先前与魔界交战损伤非轻,高手都隐遁洞天福地,即便是三阳同天,也由不得赫墨异能者主掌人族。

不过虽然苦境来人凛牧都不熟悉,灭境和道境的代表他倒是听说过,代表灭境前来的是梵天与蚁天,而道境则是玄宗四奇之二的赭衫君与墨尘音。

“灭境只来了双天,据说是因为方才经历过战乱,其他人皆须休养生息。

倒是那梵天,据说不久前才历经大战,将十界无音问天敌一举打入轮回海不得超生,此次能来倒是显得很不一般。”

子鼠摸索情报的能力,凛牧还是很放心的。

但是这一任子鼠,就是有时候经常分不清主次。明明此次集境才是需要防备的对象,他却把精力都投入到灭境的消息上了。

“那四境论衡的地点,你打探出没有?”

“这,,,未曾!”

虽然理论上已经接近四境论衡的开启,但集境对于与会地点却仍然没有说明,只说是就在众人住所附近,但这周围皆是荒土平原,哪里有什么适合论衡的地方。

“罢了,集境想要摆谱也没关系,你注意着点多布一些暗子,吾观集境武学发展方向,应该是难以察觉你的术法的。”

“微臣领命!”

——————苦集分割线——————

就在远在集境的凛牧准备第二天去拜访一下玄宗之人时,留在苦境的王朝却是渐渐不稳起来:

太学主广传儒学的思想得到了儒门各脉的推崇,中原王朝的政权也接近被儒门完全把持。

甚至就连已经退位的前任学海之主,也化名诸葛神机再入江湖,以求能为传儒出力。

而在钦天监内,司天、浑仪二位星象高人则是同时喷出一口老血,看他们面容衰败精血枯散的模样,看来也是命不久矣了。

“唉,终究是回天乏术啊!百载中原养成的龙脉,在波旬之祸时已有覆灭之象,即便灭了此祸,但龙气四散已经无可逆转!

师兄你偏偏不信邪,想要依靠那人镇压气数,但他自己便在吸收溢出的龙气修行,哪里是想稳住龙脉的样子!

龙气四溢,人心四散,此乃将亡之兆,离王朝破灭不远矣!”

“龙脉与人力,不可兼得,吾早已知晓。

此条龙脉乃吾一手借他力养成,又岂会不知回天乏术?只是吾只认为人定胜天,想要先以此局稳住气数,然后以他之力来镇压王朝之运而已。

只是未料到龙脉四溢一发不可收拾,他之命格居然镇压不住,即便得了吾等之助,也不过拖延王朝百载之数而已。”

再度咳出一口血,司天高人的面色居然恢复红润,只是浑仪见了此景却似见了鬼,满目皆是难以置信:

“师兄你疯了!为了这王朝赔上自己的性命?他此时远在集境,大不了咱们师兄弟一走了之,以天下之大,还怕没有容身之处吗!”

不过司天高人对浑仪之语不以为意,诸多法器铺满穹顶,看来真的是要大干一场了:

“吾一身所学,皆是星象地理,若是离了王朝辅佐,又与一废人何异呢?

师弟你与我不同,武学修为亦是精深,不必学我自陷泥淖,困锁不得脱身。”

一声惨笑,是司天高人临终最后的诀别,随着其脚下禹步与声声咒言,那保障了中原龙脉的风水大阵终于宣告破灭。

是破灭,也是新生,中原气数在冥冥中被司天最后一举,转移到中原各人杰之上,虽然使王朝与之同葬,但也确保了中原气数万世永昌。

而随着风水之阵被破,龙气没了约束,便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全数溢出。而留在龙脉之内的凛牧魔体首当其冲,被滚滚龙气瞬间淹没。

虽然不明白为何突然变成这样,但魔体懂得抓准时机做事的道理,赶忙开足了马力,将龙气全数吸纳进自己的体内。

实际上魔体本身已经无法修行,一直守在龙脉只是吸收四溢的龙气而已。此回龙气数目非比寻常,倒是一次让他吸了个饱。只是他魔元大成,代价却是龙脉完全被废,没有了龙脉镇压气数,也不知四散的人心还能让王朝坚持多久!

112山雨欲来

吸收龙气的时候不及细想,等到吸收完毕凛牧却是回过神来:能让龙脉如此动荡的,只有钦天监之人!

魔气瞬动,古圣窟内的人影已然消失不见。纵影邪术瞬间施展,再转身,凛牧魔体已然抵达钦天监之内了。

“这,便是你吸收龙气的原因吗?”

忽来一声质询,却已没有半点生气,听着像是钦天监主掌司天,却比之以往完全没了活力。

“难得你居然能认出我,是我掩盖得不好吗?”

大步踏入钦天监门槛,凛牧魔体对暗处的司天毫不在意,倒是对自己被认出这件事比较好奇,想不通明明完全不同的相貌气息,司天却能将他认出。

“吾一生主修,尽是星象地理之学,观人观气非观表象,你之气数,骗不了我!”

原来如此,司天是靠着对凛牧气数的熟悉认出了他。

虽然双极心源能够造出分身,但是内里的灵魂还是原来那个唯一的,气数自然也是紧密相连。

不过即便理论上是如此,实际操做总会有各种的问题。尤其是苦境望气大多参考面相手相,面目完全不同的双体,也只有临死清明的司天才能认得出来。

因为已经临死,所以能看得更清、更远,这是何等的讽刺!既然已经要死,看得再清楚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说,你从未想过让自己的王朝绵延不绝?”

是啊,如果看重王朝气数,凛牧又怎么会把龙脉当作自己修为进步的资粮!原来,最想要让龙气散出的不是别人,恰恰是凛牧他自己!

可惜司天直到临死才看清这一点,这般想来,他一直的坚持就好似一个笑话。本还为自己布下风水大阵,维持龙气不散百年手笔沾沾自喜的他,瞬间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到死也没有瞑目。

一步一步踏进钦天监内,魔体看到的是司天面目狰狞的死状,加上那一地破碎损坏的法器,以及布满地板的鲜血,倒是显得恐怖万分。

可惜,也只是显得恐怖而已,实际上并没有一丝半点的威胁。此时魔体更在意的,其实是另一人——浑仪的行踪。

只可惜寻遍钦天监也未发现浑仪踪迹,看来怕是已经溜走。以其一身风水奇术,一心隐藏怕是十二元辰也难以追查其行踪。既然浑仪遁走,怕是也不会对王朝有多少忠诚,王朝气数将尽的事估计是藏不住了。

“看来,我需要早做准备了!”

明白王朝龙脉已毁,凛牧对王朝气数心中了然,这偌大中原王朝,怕是撑不到凛牧本体自集境回归就要亡了。若是想从这将倾大厦内全身而退,确实得早做谋划了。

“唔,召集十二元辰,顺便将忘太心负责的万象商会握到手中!”

好在凛牧早有准备,魔体也能调动十二元辰的力量,这直属人皇的组织在此时被全速开动,为搬空中原王朝最后一砖一瓦做着努力。

见机不对,果断撤资走人,才是我辈买卖人的风范!虽然还未完全接掌万象商会,魔体已然有了一个成熟商人的素养。

不过,既然要接手商会,就不能继续称呼魔体了,总要有一个响亮些的名号,才能把商会做大做强。

“要有一个符合商人身份的名字,还得足够霸气,顺便还得引申出一个诗号。”

静静擦拭着从宝库里找到的映月宝刀,魔体的心思却有些飘忽,万人之上的地位不是那么容易放弃,无论是霸业还是虚名,总归还是有一些不舍。

就这么无意间,他的眼睛忽然瞄到一册记录古来商人的竹简,其上一个被称为商祖的人物进入了他的视线:

“既如此,那便叫做:指掌贾生·芈圭葬好了!”

商祖白圭祖上便是芈姓,传自颛顼帝裔白公胜,以圭葬为名,正是魔体豪气冲霄不甘人后的证明。

“时间不多,我需要把若梅安排至安全的地方,倒是我这魔体不用担心,万象商会毫不起眼不会吸引到太多目光。”

就在魔体芈圭葬忙着从这处漩涡当中抽身之时,却有人心心念念想要浑水摸鱼。远方一处暗影内,正有几人眺望着古圣窟方向。

“尔等皆看出了吧!”

“是。”

“那,有何感想?”

“时机已至!”

“是啊,时机已至,既然天时已然降临,便怪不得吾心狠手辣了!”

忽然,天空中云朵被风儿吹开了一朵,将其后的太阳露了出来,而暗影处的几人也终于露出真容,却是太学主与其学海一众。

“通知君子岩那帮人,他们的计划吾允了。”

身为当世儒门擎天巨柱,太学主有着不把君子岩放在眼里的底气,儒门讲究入世传学,那些躲在洞天里的老东西又有什么资格对他太学主指手画脚。

“记得,让他们首尾做干净点,别留下什么明显的把柄!

此外,尔等学海三杰也该打出声名,为吾儒门大计添加薪火。”

听到太学主此言,此时还略显青涩的学海三杰都有些兴奋起来。投身儒门本就是因胸有大志,此次千载难逢的机会由不得他们不抓紧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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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集境的凛牧并不知儒门有着什么计划,只是按着自己的心意而行,第二日便来拜访道境玄宗二人,只是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在玄宗住处偶遇武痴,倒也是缘分使然,武痴一大早便过来与双道子论道,凛牧来时他们正讨论激烈。

武痴论的是侠道,扶危济困、惩强扶弱,义之所在无可阻碍,以人之力贯彻侠道,虽死不悔。

但玄宗论的却是天道,认为天生天杀自有其理,扶危济困虽然可行,但终究一人之力难以兼顾周全。而对于恶徒,还是该以导人向善为主,毕竟天下之恶除之不尽,教化劝导才是上策。

双方视角不同,所见也是不同,武痴所见为个人所见,他知道恶徒多是怙恶不悛,与其浪费时间教导不如惩之然后省下时间去救更多的人。

而玄宗二人则是以玄宗视角,玄宗精神的传承不是一人可成,而想要治下久安更需要玄宗劝导教化。双方所行所想皆有其道理,但是其中冲突之处不解决,他们就不能讨论出结果。

而凛牧的到来正好有了一个第三方,他刚一露面就被武痴拉进屋子里做裁判了。好在武痴还记得给双方做个介绍,却是免了一场尴尬。

“二位真人见谅,牧冒昧前来,倒是有些失礼了。”

“无妨,武痴壮士乃是性情中人,所交之人也必不凡,即便阁下不来,赭衫改日也要上门结交一番。”

“哈!阁下此来却是巧了,方才吾师兄弟二人正与武痴兄台论道,正值争论不休的阶段,想是吾所知与道相远,故而才有争执。

正此时阁下既来,墨尘音正好可以一听不一样的见解,还请阁下莫要推辞!”

113侠道与论衡

古往今来,无数仁人志士对于“道”的讨论从没有休止,这种思考促使了各种宗教的诞生,然而自古成道之人几稀。

“道之如何,牧不敢妄言,牧只知此间分歧乃是‘穷达’之分,武痴兄台一人只能穷而独善其身,若玄宗一般薪火相传之大派却能达而兼济天下。

只因其力有大小,人力有多寡,非是道不同,实乃道不通!武痴兄台一人之力毕竟微薄,却是失之偏颇了。”

凛牧的话,只能算得上中肯,但原本之前三人便已讨论多时,只此一言仿佛一道闪电,瞬间破开众人眼前迷雾。

“时移世易,人力多寡变换,确实是上天之所限制,吾等也只有因地制宜因时而易,方才不至固守庸蔽,能顺天道而行。

阁下此言,发人深省,确实眼界不凡,赭衫不如矣!”

“牧之浅见,贻笑大方之家而已,真人客气了。”

玄宗双道子中,修为最深的赭衫君首先明白了过来,甚至还能举一反三道行有所进益,不愧是玄宗四奇天资最高之人。

反观那武痴,对于凛牧这番言论却是依旧在苦苦思索,自认武功高绝的他在凛牧嘴里居然成了人力微薄,实在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但他不愧是能一力开创流派的武道宗师,听到凛牧的话不是立即反驳,而是仔细咀嚼摸索,再加上紧接着赭衫君的一席话,倒是让他若有所思:

“力寡之说,乍听来不以为然,仔细想来确实是事实,某亦不会分身之术,这天南海北如此之大,即便武功再高又能救得几人?”

武痴这话本略有些意兴阑珊,但配上其后的话却意境完全不同,只见他一身神气如旭阳初升,更是带着一股不可磨灭的坚韧:

“既然某一人力寡,广传侠道便可!就算是某这一身武艺,若是能传于心慕侠义之人,也是未尝不可!”

武痴侠道,由此而立,广传侠心,此志不渝!

想明白这一点,武痴忽而仰天长笑,其未曾动用一丝真气,声却亦是响遏行云,而他之心情也如这晴空一般,云开雾散矣!

“此行某最大目标已然达成,再参加这次论衡已无意义,武痴的使命已然上弦出箭,某这便就此告辞了!”

一身利落,武痴对此次论衡毫不留恋,已然寻到一生追求,怎么能不全心投入其中以至生命的尽头!

“兄台稍待,墨尘音有一言相告。贫道观那集境武皇大概不会轻易放人,而苦境与集境也无通道相连。若是兄台愿意,不如借道吾道境如何?”

“那便多谢了!”

收下路观图,武痴直向光明道方向而去,虽然集境集权严重,沿途都有兵力把守,但众人都对武痴毫不担心。因为他们知道,和往后武痴会遇到的磨难比起来,这些拦阻简直不值一晒。

“武痴啊,此行将是艰险!”

“是啊,他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路!”

筚路蓝缕,开创侠道,武痴的未来注定难行,就不知他能坚持多久,能做到哪一步了。

不过他们很快就不用为武痴担忧了,因为四境论衡的时间终于来到了。

随着一阵地动山摇,在荒原平地之上居然出现了一座座势可参天的巨峰,集境这次论衡还真是大手笔,这么多人愣是没有发现这山峰怎么来的。

随着隆隆声响停止,一道雄浑霸气之声响彻整片天地,听其语气,应该便是集境武皇了。

“四境论衡即将召开,本皇心中也甚是欣喜,这些高峰尽皆无主,本皇便在峰顶恭候各位大驾!”

看来想要有资格参加论衡,少不得要露一手轻功,而且这些山峰高低远近各不相同,有志高峰的难免要分一分高下。

随着武皇话音一落,四境能者皆身化流光而来,那一座座高峰上居然还有布置,突然增加的重力不由得将众多流光压得一沉。

“哈!趣味!”

灭境梵天不愧是当世先天,面对挑战反而更加高昂,一身佛光更加耀目,稍稍一沉便恢复了安稳态势,顿显灭境儒圣武学博大精深。

而那集境众人,似乎对此装置略有熟悉,熟门熟路便直上云霄,即便是重力变换其速度也没有太多变化。

将集境之人行为看在眼里,凛牧心中却是有些疑惑:若是真的开了后门,那么为什么集境之人挑选的都是那些较矮的山峰?

然而经过云层,凛牧这疑惑顿时便解了,原来众人在地面仰视所见,皆是假象,那些集境人攀登的山峰才是真正的高峰。

“有意思,借着半山腰的云层遮掩,布下幻象误导视听,可惜,白费功夫而已!”

脚下瞬间发力,凛牧忽然越上身旁另一处高峰,再经两次弹跳,瞬间抵达最近集境之人身后,倏然发力,瞬间将其反超而过。

那被反超的集境之人还不愿意,在凛牧反超之时还想动手,可惜面对凛牧一身武息,却是瞬间被扔到了他处高峰之上。

“外道之学,无用矣!”

玄宗道子说实话,对集境此番行为甚为鄙视,只是出家之人戒口戒怒,最终也就是夺了两座高峰,未再多说什么。不过看样子,他们二人这辈子是不想再到集境来了。

倒是苦境之人高手最多,尤其是凛牧手下申猴,不但夺了一座高峰,还准备给其余集境之人一个教训。

幸而集境之人也并非全是弱鸡,无上道高人笑封君见之不忍,好歹出手拦住了申猴动作。

“朋友,此来论衡,还请适度,莫要伤了和气!”

挥手打散袭身道气,申猴自知理亏并不多言,只是脚下力道再加,却是要在脚程上比个输赢。

······

等到众人尽皆登顶,凛牧环视一眼,却发现苦境之人居然占了近半,看来即便是武痴已然离去,苦境实力依旧是四境之首,掺不得半点水分。

114风乍起

“既然各位已经到齐,此次四境论衡之会便可宣告开始了!”

随着众人尽皆占得一处山峰,集境武皇的声音也是再度响起,而随着声音而来的,是虚空中乍现的一道魁梧身影,带着一丝丝空间波动,正是集境武皇利用空间挪移装置瞬间到达了众山之巅。

随着他的身形乍现,却没有一座山峰与其对应,而那集境武皇也丝毫不需要山峰借力,凭虚御风般便立于万丈高空丝毫不改颜色。

见得武皇此能,各界诸强尽皆有些赞叹,凭虚御风几字说来简单,但即便是生来飞翔的鸟儿也不能悬停如斯,而且观武皇之态,明显留有余力。

可惜其实武皇并没有能长时间凭虚御风的修为,也没有能飞天遁地的术法,他之所以能这么拽,只是因为脚下踩着纤细不可察的天蚕丝而已。

就和这些山之前被障眼法掩盖了一样,集境的这些手段却是更接近戏法魔术而已。

“多谢诸位同道肯赏本皇一个薄面,不远万里前来参加论衡,在列众人皆是当世人杰,本皇却是要多谢各位赏光了!

话不多说,本皇便直入正题了,此次论衡的主旨,便是这个字!”

随着武皇右手虚势一挥,天际炸响一道惊雷,而一个亩大的字体也在这声巨响中乍然浮现:和!

“常言道,家和万事兴,在座有乐于除魔卫道的,也大多是为了能得到战后的和平。

本皇不才,统领集境多年,于此一字稍稍有些心得,只是还不太完全,希望能得各位斧正!”

偷偷将写着“武”字的烟花收起,集境武皇讲起文事也是煞有其事,武力不足就改口文治,反正讲的肯定是集境超过其他三境的地方。

其余三境之中,灭境邪灵之祸长久不断,苦境天灾人祸横行,道境玄宗与异度魔界交战已不知多少年,也只有集境长久统一算得上和平安宁。

只可惜武皇讲得头头是道,凛牧却不太听得进去,他还在好奇刚才的空间波动,能够把人虚空挪移到其他地方,集境的黑科技果然非常神奇。

“话说,我现在好像还是对空间方面一窍不通,到集境还要从时空细缝过来,到底要不要分心学一学术法,或者说只要了解一下就好?”

正当凛牧心思走散的时候,武皇对集境的自吹自擂也告一段落,而后便是众人发言的时间,只是还没等几名集境之人捧一捧武皇,灭境蚁天倒是先行开口了:

“集境安宁平和之景,在吾境甚为罕见。吾灭境邪灵生生不息、杀之不尽,吾等虽有心庇护百姓安宁,终究还是时而有无辜者落入邪灵之口,化为血食。

吾等亦知邪灵食人乃是天生本性,但又何忍无辜百姓蒙难,不知武皇可有对策,可以让吾灭境也可得和平?”

蚁天大愿,艰难程度非同凡响,世界和平这种问题,也只有这般人物才会将其抗在身上。灭境蚁天之名,即便是其余三界之人也都有所耳闻。

此地汇集皆是一界精英,这种忧国忧民的大事平日里也思考得不少。而这般情况与道境却是类似,故而是赭衫君回应了这个问题:

“贫道少时,也曾对师长有此问,为何魔类见人便是举刀便杀,魔族难道便没有感情吗?

吾师那时并未言语,只是让贫道自己去看,而在赭衫多年看来,其实无论人魔妖邪,内心都存着本身良善。

只是这良善能觉醒者少,大多被嗜杀氛围所湮没,此非是本性之过,而是外部引导之错,若是能一直引导其向善,和之一字也并不难求。”

有着良善之心的邪魔,当然很容易与人和谐相处,但想要劝导其归善却是千难万难。不过无论是灭境蚁天,还是玄宗道子,都是心智甚坚之人,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们都会坚持到底。

“诸位言辞虽是中肯,墨倾池却认为不可奉为圭臬,此身既身为人,当以人之和乐为主,良善之魔终究是极少数,若为极少数之善而放纵绝大多之恶,未免舍本逐末,智者不取也!”

苦境君子岩前来那人,自称云天望垂墨倾池,乃是刚刚工成出关,代表君子岩前来与会。

凛牧上辈子对苦境世界线的了解,最多就到了九轮天回忆录,那段回忆录实在是乱七八糟的,他当时受不了就弃坑不看了。所以对于墨倾池此人,凛牧也只是略微听过他的名字而已。

不过虽然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号,但墨倾池所言之理倒是很合凛牧胃口,这世上本就没有那么多道理讲,异族相食也只有战争一途。

——————苦集分割线——————

就在集境所召开的四境论衡正讨论得如火如荼之时,苦境也终于开始动荡起来,各门各派之间由于之前的年轻人争锋火气是越来越大,已经开始有老一辈的不讲规矩插手了。

首先是一家两家开始不讲规矩,那些敌对的年轻俊杰被出手的老家伙弄死弄残;然后受了损失的派门长辈也开始动手,各方势力的火气是越打越大。

借着大义之名,儒门之人开始动身各地开始劝导归和,兼之施展实力震慑,一时间倒是让苦境战火稍稍消弭。

随着儒门这步棋走出,入世之道已经对其敞开了大门,有能者能顺势而上,学海三杰之名也终于不仅仅在学海内部流传。

然而,这样的程度,还不足以满足儒门的野心,想要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他们,又怎么会满足于一个和事佬的位置?

“是时候让暗子动手了,火候差不多了!”

儒门的触手,早在多年前就开始蔓延,暗子的培养也一直在进行,即便是凛牧手中的十二元辰,也有不少儒门之人潜伏。

此时让暗子动手,正是最好的时机,如今诸教派都还憋着一股火气,只是被大义之名压着才稍稍收敛。而只要在此时将这股火引爆,瞬间他们就能把什么都忘了,互相战个你死我活。

感受着天下英雄尽操于掌的满足,太学主不禁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儒学千秋大计,舍我太学主又何人!”

115风满楼

生与死,是生命不变的旋律。

儒门暗子再度引火,顿时将苦境这个炸药包瞬间引爆,各门各派动手也再无顾忌。

多年的纠葛瞬间引爆,儒门不及撤离的人士都遭到波及,整个苦境布满弥天战火,每一天都有一大批人死去。

而随着战事渐渐升级,死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开始有门派被灭门,然后灭门的事件越来越多。

此时,开始有一些人清醒过来了: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再打下去,大家都不会有好下场!

苦境之地,人杰地灵,能认识到这一点的也为数不少,见得战火早就满地疮痍,这些人也在想办法让这一次战祸能够止歇。

然而,此时儒门开始走出第二步棋了!

有一些儒门的暗子,开始被人发现抓住,然后另一些儒门的“清醒之人”开始发现:这些暗子都是十二元辰之人!

渐渐地,一个传言开始流传起来:凛牧想要挑动中原内部战火,削弱各派实力,以使各派更加容易被他掌控!

有意,或是无意,转移矛盾的方式从来是寻找新的矛盾,十二元辰在这种情况下被挖出来挡枪,也是各方势力相互权衡的结果。

此时发生在沉剑古院的一幕,正是整个中原大半门派的共同情形:

“沉剑古院仅仅这几日,便损失了小半数门人弟子,是该做下选择了!是调转枪口赞同那个传言,还是继续战火?”

这当然是一句废话,没有人会愿意继续无谓的争斗,这些日子的损失已经太过严重,此时争的已经不是其他,而只是一个面子而已。

但直接甩锅给凛牧也是傻的,天荒不老少独行直接就开口骂道:

“白痴吗?中原之主只是去集境参与论衡,又不是死了!”

是啊,这么做,凛牧要是回来秋后算账,肯定要拿他们开刀。

“既然鹤老这样说,咱们就只说十二元辰之内藏有阴谋者,以清君侧之名剿灭十二元辰,此举中原肯定万教响应。

就算他回来了,难道要为了几个不听话的手下,和整个中原为敌不成?”

“就这么办吧,我要去照顾小寿了,你们记得放聪明点,别都跟白痴似的。”

翌日。

不约而同。

十二元辰各地明面上的驻点都被一夜剿灭。

而暗处的驻点也有许多被围剿,他们躲得再厉害也比不得本地的地头蛇。

“芈座,各地分部都在同一时间遭受重创,咱们该怎么办?”

万象商堡内,迁于此地的十二元辰已经差不多半瘫状态,各地触手都被严重破坏,众矢之的的他们此时已经成了烫手的山芋。

不过好在凛牧还不想放弃他们。

“此刻我们的力量,完全不足以和整个中原为敌。

况且此次各派的动作实在是蹊跷,即便互相约好也不至于就能将十二元辰的网络瞬间破坏,他们的动作实在太过整齐,背后肯定还有一股推手!

此时最好的办法,是以不变应万变,吩咐下去,让没有暴露的人员坚持藏好,我们需要等到这背后的势力浮出水面。”

儒门的动作,半是人为半是天成,绸缪到此也只是在这一点稍稍露出马脚。

然而此时凛牧王者气运已衰,亢龙之势迫在眉睫,自保尚且不足,又怎么有余力夺回这天下大权!

——————苦境分割线——————

这一场四境论衡,一共持续了七天七夜,其中修为高深者还能坚持在数倍重力的峰顶,修为不足的已经慢慢退下了。

论衡当中争论最激烈的,还是要不要努力激发异族的善念,以蚁天与赭衫君二人的一派坚持认为善念可贵,付出再多也是值得。

而集境武皇与凛牧等人则认为,这样做的代价太大,对无辜的百姓太不公平。

可惜即便争论了七天七夜,这个问题依旧没有结果,这关系到善与恶价值的讨论。分别代表宗教人士与世俗政权的双方,价值观不同,根本说不到一起去。

再怎样漫长的会议,终会有尽头的时候,七天七夜的论衡终于结束,各方强者也终于准备打道回府了。

但。

是夜。

“武皇难道不担心吗?今日论衡结束,场上所余者,不过灭境二人,道境二人、集境二人,以及,,,苦境四人!

苦境集境相互比邻,邻居这般强大,武皇不担心吗?”

“哈哈!能得见苦境诸多能人,本皇自是喜不自禁,又怎会以小人之腹,妄自揣度邻里之心?”

“可惜,武皇是君子,邻里未必不是小人,那苦境中原之主野心勃勃,怕是已经惦记上集境大好河山了!”

武皇书房之内,一道清逸儒风似乎在与集境武皇说着什么,而那武皇虽然口中似乎在拒绝,但满心却都是意动。

“汝也是苦境之人,为何会为本皇点清此点?”

“当然是因为那中原之主野心勃勃,有志之士愤而抵抗,兼之见得集境武皇雄才大略,故而能将大事交托!”

充满大义的话语,恭维得武皇满心暗爽,而对于凛牧的忌惮,也被这些言语挑动,化成凛冽的杀机。

“若是此人被本皇铲除,尔等又会如何?”

“吾等儒门志士,一心所求只有百姓安宁,此人若除,苦境集境必然和睦友好,安居乐业。”

沉吟片刻,武皇对着手中王座敲击两下,之后便忽而展开笑颜:

“那名为申猴的从者,本皇很是看不过眼,希望尔等能留下活口,让本皇能为属下出一口恶气。”

“武皇言重了,此乃吾儒门本所该为!”

相视一眼,双方心中各自欣然,随即儒者告退准备告知同门动手,而武皇也开始安排起必杀的死局。

“苦境与集境,没有现成的通道。只能借助集境手段离开的人,又翻得起多少浪花呢?”

116图穷匕见

“畅遗音,与武皇合作谈得如何?”

“一切顺利,只待明日武皇打开苦境通道时发难,我们只需剪除那人所带羽翼便可。”

听完畅遗音之言,一身风骨傲立的墨倾池却是似乎并不太赞同:

“你还是一贯地这么小家子气,事有万一,那集境也非有全然把握对付那人。”

不过畅遗音却嘿嘿一笑,笑中皆是无尽嘲讽:

“如此正好,那人若是不死,便会急于寻集境报复,如此吾儒门就更有可以操作的空间。”

畅遗音此言,入耳听来,确实甚有道理,但此智谋绝非是此人能想出的,心中好奇,墨倾池不禁有些试探:

“那人即便不死,也会重伤隐遁,等到其再出,首当其冲的便是集境,到时候两强相争必有一伤,吾儒门便可坐收渔利。

此计甚妙,但,予你此计之人有没有讲过,若是那时集境将吾儒门拖下水,又该如何?”

“这嘛···不曾说过!”

这畅遗音是个好手下,却算不上有智慧的,那人不告诉他这点,也只是因为畅遗音不需要思考,只需要执行命令便可以了。

“此时吾儒门最需要的,只是发展的时间!那人无论是重伤隐遁,还是亡于此役,都能给吾儒门充足的发展时间。

等到那时,无论是选择与集境联手,还是将你交出释放善意,都不会损伤吾儒门大计!”

听到自己要被抛弃,畅遗音脸色忽然有些不好看,但他终究是一名好属下,心情没多久就平复了下来,随后便起身回房了。

那墨倾池说要把畅遗音扔出去当然是骗他的,墨倾池只是想试探一下畅遗音所效忠的到底是何人,不过那人手腕倒是不差,把畅遗音调教得忠心耿耿的。

“儒门大计初始,各方精英如潮涌现,此乃吾儒门大兴之兆也!”

儒门入世之学,不同于佛道出世之学。佛道学说可以靠大量老怪物撑着,儒门学说若是没有新鲜血液汇入,就垮了一半。而这,也是儒门积极推行这一段时日举动的原因。

只可惜同为苦境之人,子鼠窃听术法早已被儒门防备,而那武皇与畅遗音也是密谋,故而这番动作完全瞒过了凛牧的视线。

翌日。

风飒飒,吹起一列迎风战旗,而在列的集境众人,似乎正在与各方来者道别。

等到灭境与道境之人都已离开,在场便只剩下需要集境帮忙打开空间通道的苦境人了。

“中原之主,请了,山水有相逢,他日若本皇前去苦境做客,还望苦境不要嫌弃啊!”

“武皇天人之姿,牧欢迎还来不及,怎会有所怠慢,武皇多虑了!”

相别之言,瞬息过眼,然而就在无常楼时空细缝开始发动之时,暗中的阴谋者,也悄然动作了。

“什么?”

忽然变换的空间,不明所以的困境,凛牧一行瞬间被无形空间阻隔开来,不知上下左右,不明东西南北。

“怎么回事,时空细缝失控了吗?”

凛牧的喃喃自语,本以为无人应答,岂知此言过后,瞬间便响起了不知名的回复:

“中原之主多虑了,时空细缝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森冷言语,丝毫不掩其中杀意,而伴着这一声冷语,其后便是集境武皇霸气之姿狂然而降。

“宇宙似幻境,云波诡谲网,哭遍侠客群,武界堪称皇。

阁下气数已尽,还是乖乖完纳劫数吧,阁下手中的苦境,本皇会替你好好看顾!”

野心勃勃,集境武皇早已对苦境有所图谋,此时中原之主困于其掌,顿时便是逼命杀招即来,意欲将凛牧毙与剑下。

解体剑法施展开来,顿显集境武皇不世之威,刁钻角度皆有剑气窜动,顿成罗网困锁凛牧周身。

不过面对逼命拦杀,凛牧却是不闪不避,功注百骸顿显不世修为,浩荡圣辉顿时将枯寂空间照耀得一片绚烂。

而在华光之下,是其一身被催动至极限的佛门金身,对于集境这般逼杀,凛牧也是决意以硬碰硬,强吃武皇攻势然后反扑。

凛牧有这个自信,以攻对攻,集境武皇绝不是他的对手!

然而,既然已陷集境围杀,事态又怎会如凛牧预料发展。凛牧剑掌还未伤及武皇,面前敌手便倏然消失不见,只是让他白白吃下武皇攻势,却没有占得半点便宜。

“想以攻对攻?天真!”

既然是集境布下的时空细缝,当然一切尽在集境之人掌握,凛牧顿时沦落到只能被人攻击,完全无法反击的状态。

“不妙,这个地方是存在于苦境与集境的真空,完全没有元气可以弥补消耗,这般只能挨打无法还击,就算我修为再高也得被耗死!”

真空之中,无物得存,兼之集境群狼虎视在侧,凛牧虽然一身修为世所罕见,但与此地也是难以施展,一时只能被动挨打了。

而在另一方面,儒门二人已然同十二元辰战在一处,浩荡儒风也对上了人皇暗卫,十二元辰几名首脑尽在此处,能取得他们的首级更是能让儒门声势再涨。

“你们的路,走到尽头了!清墨无迹!”

儒风扫荡,不留半分余地,清墨风行,更显强者根基,墨倾池首次出手,一招便有斩获,戌狗不急反应间,已然是命丧当场。

“你们!偿命来!”

眼见同僚惨死,心知敌方不会放手,十二元辰几人心中瞬间决断,顿时便是极招上手,意欲杀敌自救:

“首鼠两端!”

“龙蛇起陆!”

“马上封侯!”

······

转瞬之间,子鼠身形双化直接对上一旁掠阵的畅遗音,却是认为其是薄弱一点,准备施展田忌赛马之谋算。

可惜,他的想法是好,却错算了墨倾池一身武功罕世难见,即便子鼠一人便将畅遗音压制,但墨倾池对上十二元辰剩余几人依然是稳操胜券。

只见墨色渲染间,巳蛇法相七寸瞬间破灭,甚至其余力点上申猴长枪,还能将申猴打落尘土,足下直陷半尺之深。

“君风昭流!”

眼见墨倾池大发神威,畅遗音似乎觉得有些挂不住脸面,转身起合便是极招全开,功力催至顶峰的他倒还有一些看头。

不过子鼠毕竟是十二元辰之首,对上畅遗音也还是有些优势,可惜耳旁声声同僚惨叫在侧,却是让他不免有些分神。

117厮杀

“水云荡月!”

单独对上十二元辰之首,畅遗音也算是出了全力,长剑挥舞皆是毕生所学,精妙剑术顿显儒门学府深厚底蕴。

然而子鼠修为也并非泛泛,掌中年轮亦显摄人寒光,森冷之气从这对奇门轮状兵器之上溢出,却是表明这对兵器的主人绝非易与。

“偃鼠饮河!”

借助灵兵之助,子鼠掌中顿化道道森然刀气,其弯如月牙勾勾,飘飘荡荡连绵不绝。

水云儒式瞬息过眼,却不料弯月刀气轨迹诡异,不防其不知怎样动作,却是伤及畅遗音背后大穴。

一举建功,子鼠却并不多言,瞬间逼近的距离表明他想趁胜追击,飘忽不定的刀轮也让畅遗音不敢轻忽大意。

正当子鼠渐渐压制住畅遗音之际,一旁的战场却是已经危如累卵。

“清墨·白圭指瑕!”

渲染的墨彩,交织着无尽的杀意,墨色剑气如画笔勾勒人间,在这时空隙缝中谱写一阙绚烂杀曲。

“喝!积薪候燎!”

先前被墨倾池一击击退,让自认高手的申猴很是不忿,眼见墨倾池此刻攻势再临,申猴挺身便是功力急催,长枪所向尽是红缨旋飞,似要将此回生机尽赋于此一击。

然而,功力差距,不容忽视,墨倾池剑指当下,瞬间点中申猴枪尖,随后枪身瞬间寸寸碎裂。

“什么!呃~~”

飞射而回的枪头,瞬间击穿申猴胸腹,而其最后遗言也来不及说出,便已然亡命在墨倾池手中。

“可恼啊!吃我千钧破!”

亥猪眼见自己战友接连死去,居然在短短一刻内就只剩他与子鼠二人,不经满心悲愤交加,一腔血勇尽化怒火,直推满身内力再上新的巅峰。

“好招,好斗志。但,到此为止了!”

一声赞叹,却是代表墨倾池杀意依旧坚定,骤然暴涨的墨色晕影,昭示着此刻他对于对手付上生命的尊敬。

“六佾走剑·逸兴乘风!”

剑气乘风,迅疾无可御,刹那间便越过空间,直指已然心存死志的亥猪。

然而既然亥猪已然心存死志,又岂会在乎区区戮身剑气,手中门板大的巨剑挥舞不休,却是在招出霎那变换方向,直指正与子鼠苦战的畅遗音。

同僚多年,默契已然在心,暗卫之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杀一个够本才是他们的信条。

不用交换眼神,子鼠已经瞬间再度逼近畅遗音身侧,一双刀轮绞住其手中长剑,便是不欲让其轻易脱身。

“死来吧,臭儒!”

满心愤懑的杀招,转眼间便与畅遗音近在咫尺,即便身后墨倾池剑气瞬间击中其身,也只是稍稍延缓了亥猪的要命的攻势。

“他现在,还不能死!君子风!”

眼见同门亡命顷刻,墨倾池终于不再留手,两道风旋眨眼产生,其中墨色隐隐,儒风习习,却是已然把握这顷刻,取了十二元辰最后二人的性命。

“收好他们的尸体,还有,破界符令呢?”

收起手中剑器,墨倾池缓缓收敛一身武息,眼见这次传送时间如此之长,他一边让畅遗音收拾战场,一边索要起君子岩一些人准备的后手。

那集境武皇看样子对苦境早有图谋,难保不会在收拾完凛牧后反手收拾了墨倾池二人。好在儒门圣地底蕴深厚,也有对空间有所研究的术者,一块破界穿梭的符令还是拿得出来的。

而在另一处战场,感知到墨倾池二人已走的武皇也无法分心他顾了,凛牧此时已然火力全开,一旦察觉攻击到来就会瞬间循着方向施以凌厉反击。

虽然理论上空间的阻隔可以阻挡一切的攻击,但武皇在攻击的一瞬却是必须与凛牧处在同一空间,这样的瞬息刹那对高手已然足够,静下心来的凛牧已经击中武皇好几下。

虽然由于只有几个瞬间的接触,但凛牧攻击又岂是轻易可接?强大力道在瞬间传入武皇身体,让他调息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气来。

不过武皇可以有整个集境做后盾,随时可以休息疗养,但凛牧的功力却是用一分便少一分,所以武皇从来只认为胜利是时间问题,再怎样的高手耗也耗死了。

“就算是有金身护体,也只是肉体凡躯,力量不可能无穷无尽,本皇期待你引以护身的法门破碎的一刻!”

而在武皇调息时间内,凛牧却并不能休息,不时出现的集境高手总是会在最不舒服的角度出现,以求给凛牧最巨大的压力与危机。

“三阳破天指!”

这一次,出手的是贵王宫主三昧光,虽然其一身功力称不上绝顶,但绝学指力却是甚为精纯。

再度凭借金身接下这指力,凛牧却是发觉自己的金身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集境之人出现的角度极为刁钻,想要躲闪他们的攻击实在是相当为难。

最好的手段,也不过是在他们攻击之时以攻对攻。

但被击中几次集境之人也学乖了,往往是凛牧注意力在哪边,他们就绝不会出现在哪边。

接连不断的攻势不断消耗着凛牧金身的力量,怕是要不了多久他的金身就要宣告破灭了。

“这样不行,实在是太过被动了,我必须要想想办法了!”

心知局势对己不利,但由于此时正处于气数最低点,凛牧满头都是怒火遮眼,这样一来让智力都似乎有些破格,只能以最稳当的方式等待时机,滚滚真元如熔岩般沸腾,只待一个机会,便要猛然强袭、脱出生天。

机会,将近了!

瞬间出现在背后的一人,使用着不知名的招式,长剑所向正是凛牧后心,而凛牧也似乎毫无所觉一般。

然而。

眼一眯,声一冷,庞然威势瞬间降临,却是凛牧直催功力升华至巅,瞬息震慑此人一个眨眼。

一个眨眼,可以做很多事,例如将准备已久的极招释放出来,比如利用极招的威力撕开转瞬即逝的空间裂缝,再例如从这被撕开的空间裂缝当中脱身。

如果是完整的空间,毫无头绪的凛牧当然是无从着手,但既然身后此人是借着空间进来,凛牧当然能摸着这空间的缺口,瞬间将其破开放大,从而让自己脱困。

“集境武皇,敢围杀我?你的命,该终结了!”

118结束与新的开始

“牧世圣道·斩仙之怒!”

煌煌剑掌穿空破云,不顾身旁剑客直指空间裂缝,强大威能直欲破开混沌,甚至透过空间裂缝震慑集境众人。

“噗嗤!”

是剑刺入肉身的声音。

历经打击的金身终于破碎,这一剑就是那最后一根稻草。

然而终于要跨出那牢笼的凛牧又岂会在意这些,功力聚于双掌,伸手直接捉住此剑身。

拔出,夺剑,横扫,那名剑客最终也没有报出名号,却已然化为两份残躯。

而随着他将剑拔除,那伤口也在第一时间长好恢复,完全看不出被刺伤过的模样。

然而就在凛牧分神扫出身后剑客之时,感受到威胁的集境武皇也瞬间有了动作。

眼光扫到凛牧伤口瞬间恢复,武皇一身功力提升更加沛然,手中剑芒明灭吞吐不定,周遭风旋怒吼,正是其真正动用极招之态。

“这个时候,儒门应该已经将你的手下都杀光了吧!”

就在这时,集境一方忽来一声言语,意欲在此时引动凛牧心神。这样的攻心之举果然成效斐然,听到这消息的凛牧顿时有了一瞬的愕然:

“十二元辰已经死完了!是儒门动的手?”

“极杀无尽剑!”

捉准一瞬战机,武皇不愧一境之主,强悍攻势瞬间逼近凛牧之身,撕裂风声甚是摄人心魂。

然而,瞬间错愕,仅仅是将凛牧逼在后手位置,可惜凛牧经此一役已然是怒火满腔,居然不闪不避剑掌瞬间起航:

“风云与古同!”

瞬间面临的压力,遭受阴谋的怒火,尽化此间一剑,瞬间对上武皇极杀之剑。

磅礴一击,轰然震爆,周遭本就不稳的空间遭受这股能量余波冲击,也是再度显出波动。

“就是现在,动手!”

再闻集境武皇一声狂喝,无常楼三人顿时再度开启时空细缝,这一次他们甚至没有设定坐标,只是要把凛牧放逐到无尽的虚空。

冷不防集境空间术法再运,凛牧不愿就范,登时强提内元准备再度破开这般困束,只见那华光满天广耀整片天地,磅礴威能甚至就要让操纵时空细缝的三人不堪重负。

这正是凛牧一身最强极式:

“轩辕怒斩·天不留仙!”

而看到凛牧一身武力强悍若斯,集境武皇更没有轻放他的可能,不顾伤体毅然再提元功,却是要将凛牧打入十八层地狱。

“恨遗明珠!”

随着武皇极招释放,集境群雄也同时聚力赞招,众多力量汇成一股洪流,威能居然不下于凛牧至极之招。

或者说,集境之人的合招甚至更强!

全无保留的对撼,引得天地愁惨,万物惊号,万古长天为之沉寂,而交战双方也是各自重创,真元难聚难收,一时提不起劲来。

集境之人提不起劲来可以休息,然而凛牧却是不行,再度被打入时空细缝的他还没把气喘匀,就已经被宣布放逐虚空了。

“集境,儒门,你们给我等着!”

此时的凛牧有说这话的底气,因为即使在无尽的虚空,他的修为也能保障其生命得以存活,極元强者又岂是浪得虚名,若是掌握了窍门横渡虚空也不在话下。

不过凛牧却不懂空间术法。

不知窍门的他,只能循着双体之间的感应,在无尽虚空中辨别着苦境的方向,然后朝着那方向前进。

——————苦集分割线——————

万象商堡内,凛牧的魔体也收到了来自本体的消息。结合儒门随即公示十二元辰几名首脑的动作,不难发现他们已经对凛牧再无顾虑。

“儒门的手段,愈加激进,与先前稳扎稳打暗暗布子是风格完全不合,到底是太学主眼见大计将成,不再掩饰?

还是说,儒门内部并不只有一个声音!”

思及太学主此人,凛牧不禁有些苦笑,原本他只是想离开一会儿,让太学主和日趋强大的苦境众派门斗上一斗。然后他回来可以把这个中原之主的帽子甩给太学主,他自己可以顺利功成身退。

哪知道他的谋划在太学主面前简直不值一晒,其心思缜密计划完善简直让凛牧猝不及防。甚至如果不是儒门被集境卖出,怕是凛牧只能靠着“获利最大的人最有动机”这个方向,去考虑幕后黑手的身份。

这样可怕的人,绝不会前后计划互相矛盾,他既然能够操弄天下大势,便能懂得过犹不及,不会把自己暴露在当靶子的位置。

“如此一来,只可能儒门内部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更何况儒门本就都是一肚子墨水,各系想法不一样也没什么奇怪。

倒是有一点,儒门既然此时放开手脚,就是应该并不知晓万象商堡与魔体芈圭葬的身份。

而至于剑鬼和若梅,一则凛牧多年来都未曾让二人接触王朝事务,故而不在儒门眼内;二则剑鬼修为不用担心,若梅也被安置在妥当的地方;三则凛牧既然知道幕后黑手,也知晓儒门内部山头林立,又岂会不加以利用?

“儒门此时势头正盛,不宜正面碰上,我需要发展自己力量,伺机而动,挑动他们内部矛盾,以雪此番之恨!”

对于一个团结一心的儒门,凛牧没有丝毫的办法,但如果是一个得到利益后分赃不均的儒门,想让他们崩溃却是有些把握。

至于说为什么会分赃不均?

人心贪婪,哪里会觉得公平呢!

119偷鸡

“萨!萨萨!老牧你不是跑去集境了吗?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不但长相完全不一样了,就连功体也变了,要不是我老鬼眼睛雪亮都认不出你来。”

将魔体的身份告知剑鬼,也是凛牧思量许久的事情,按着剑鬼和他的交情,说不定等他失陷集境的消息传出,剑鬼就会跑去给凛牧报仇。

虽然儒门只是宣称十二元辰的几名首脑都只是在苦境击杀,绝口不提凛牧在集境的处境,但纸终究包不住火,如果到那时再拦剑鬼怕就拦不住了。

好在此时剑鬼头脑还清明,仔细跟魔体接触后终于认出了内核确实是凛牧,这么多年的交情不是说假的,语气神态以及直觉都是证明的手段。

“这件事,那就说来话长了~~~”

“萨!那就长话短说,老牧你别又糊弄鬼!”

“行,那就长话短说,我这具身体是留在苦境的分身,本体被人暗算放逐无尽虚空了。”

短短两句话,信息量巨大,剑鬼听了先是满脸诧异,然后随即便是勃然大怒,怒目圆睁、须发怒张:

“萨!萨!萨!萨!萨!萨!给他们六个萨!居然敢动我老鬼的兄弟,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看我老鬼去劈了他们!”

虽然剑鬼二话不说就要帮忙砍人实在是很讲义气,但儒门势大不可轻易应付,凛牧这次把剑鬼喊来可不是让他去送死的。

与之相反,凛牧这次是为了稳住剑鬼,不让他走极端。

“老鬼,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回我的本体,报仇的事情等我本体回来再说不迟。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能知道本体正在往苦境赶回来,到时候报仇的事情肯定要算你一份!”

“萨!找老牧你的本体啊,这种事鬼也不拿手啊?”

“不用你去找,你现在该吃吃,该喝喝,只要在我这具分身闭关的时候帮忙守护一下这家商会就行。

我这具分身限制太大,本体练过的东西都不能再用,现在这身体只有功力可以看,武功烂得是一塌糊涂。”

当初本体学过多少功诀,现在这魔体就有多少奇功异法不能用,然而当初本体几乎把整个苦境都搜刮了一遍,,,魔体简直没有武功可以用了!

尤其是魔体也不能练不死身,还不能用剑法,真的是一身武力全靠功力撑着了。

这样的实力,想发展商会倒是够了,但如果想对本体有所助益,那简直差得太远。

好在当初搜刮的功法里面也有没练的,譬如刀法是没想练,还有一些奇功是短时间内练不成。

不过现在的魔体芈圭葬也是别无选择了,被放逐虚空的本体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摸回来,现在的他也不缺时间了。

练刀,经商,提拔人才,发展势力,这些都是日积月累的发展过程,尤其是此时儒门广传天下,各地烽烟渐渐平息,正是做生意的好时机。

而做生意嘛,总归是第一个吃螃蟹的有肉吃,不管儒门怎么阴了凛牧一把,能合作发展的地方万象商会也毫不含糊,几乎是乘着儒门发展的东风就把这商会做大做强了。

而原先的万象商堡,也渐渐扩建成万象城了。

——————虚空分割线——————

无尽虚空内。

无声无息。

凛牧并未释放护体真元,因为在经过比较之后他发现,护体真元的损耗,比空间裂缝伤到他再修复的损耗要更大!

而在这无垠的虚空之内,每一分力量都弥足珍贵。

因为这里没有生命,没有资源,有的只是亘古的荒芜与寂寥。

“嗯?”

再前行,凛牧发觉似乎不太对,而这样的情况他早已不能再熟,真元呼应便是一只手从虚空中飞来,凛牧再伸出空荡荡的左臂顿时就再接上了。

这样被分尸的经历,在这空间的夹层当中只是寻常,这里遍布着各种空间裂缝,稍不注意就会放凛牧身体的一部分自由,如果不是不死之身的话他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当然,如果没有不死身,他也不敢这么浪,大概早就把真元护盾准备得妥妥的,随时防备不知何处的伤害攻击。

就是可惜佛门金身被破了,没有百年修行修不回来,不然如果有金身的话他也能轻松很多。

不过这一天,似乎周围有点不一样了。

经过这些时间被空间裂缝不断切割的经历,凛牧对于这片虚空倒是有了不少了解,甚至于从前一窍不通的空间他也稍微摸到了头绪,至少看出前方有一道空间隧道是不成问题。

“咿呀!难得转运了,不如去借道一行?想必主人家应该不会介意的。”

察觉到空间通道的另外一边正是苦境方向,凛牧顿时就想搭个顺风车,这无垠虚空的日子简直太难过了,要不是能跟魔体沟通思维简直要把他逼疯。

既然有了希望,凛牧也不再节省力气,瞬间逼近那处通道,就要乘着这顺风车回苦境去了。

可惜。

一个人如果倒霉,那他肯定会更倒霉!

气数持续低迷的凛牧可不会碰到免费的顺风车,那空间通道另一边飞出来的一掌就是证据。

“呃~~~”

毫无防备的一掌,瞬间击中凛牧背心,诡异难测的力量在刹那间虚化了伤势,然后逐渐蔓延似要吞尽其生机。

而在这道掌气之后,又再度升腾起另外几道强者气息,身中重创的凛牧不敢再留,一溜烟地就钻到还未关闭的空间通道里,在刹那间把速度提升至最高。

“天譩,不用追了吗?这人来得无端却似乎有所图谋,我们不该将其轻放。”

“此时九轮天的力量,只够开启空间通道一次。况且那人中了我的虚化之招,无法可解,只有死路一条!

与其在一个必死之人身上费心,还不如积攒力量,等着魔息饵图等人开启通道,也可以更添几分胜算!”

天譩的自信不是毫无源头,虚化之招确实相当难缠,受创之处看似虚化却依旧存在,只是不再起作用的身体部件带给凛牧的只有害处而没有帮助。

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连不死之身都无法起效,这一次凛牧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120气数与妖市

凛牧气数低迷,和他战了一场的集境也没好到哪里去。

回拨时间线。

在轰退凛牧的那时。

武皇当场就伤及内腑,口中呕血就好像不要钱一样,还掺杂着一块块的内脏碎片。

而其余人则更惨,爆体而亡的也是不少,顿时当时众人脸上都“分享”到一些同僚的遗物,有的好一点只是鲜血,有的则被大肠糊了一脸,还有的掉到手里的心脏还在扑通扑通跳呢!

不过他们也没空在意这些了,因为其一身伤创都已经让他们忙不过来了。

尤其是武皇,他现在满心都是懊恼。

没想到凛牧的实力居然这么强,他带着集境四宫八殿二十八楼的大半高手齐出,居然还是损伤如此惨重!

这一战下来,集境的格局怕是就要改成三宫六殿十八楼了,而且还都是不满员的,只因为少掉的那些都在这一战捐躯了。

而且为了能扛住凛牧攻势,他本人也使用了强行提升战力的禁术,现在武皇本人的伤势可以说是在场当中最重的几人之一。

而气数这东西,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尤其是当人受损严重的时候,气数更是低迷。

虽然武皇已经竭力掩饰自己的伤势了,但依旧有明眼人发现了端倪,而一境王者没了镇压反叛的实力,之后的结果就可以想见了。

“武皇,我集境改制三宫六殿十八楼之事已经安排妥当,是否需要命各部前来觐见?”

“不必了,各部大多是原本的忠心老臣,改制之后变化也不算大,还是让大家疗伤为要,不要再劳顿了!”

表面上看,武皇还是个体恤下属的好帝王,但神远将军戴名山一眼就看出了他外强中干的本质。

在戴名山眼里,武皇嘴里虽然是体恤下属,实际上是他自己的伤势急需疗养,他的伤体已经无法支持他再处理朝政了。

而戴名山他却是备有迅速疗伤的后手,能先一步恢复的他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

比如说:架空武皇,暗中夺权!甚至于往后直接篡位也不无可能。

——————补丁的分割线——————

气运这个东西,虽然看起来不是很显眼,但实际上关系到一个人到底是成事还是坏事。

气运在个人身上的体现,就是一段时间内的运气。

对于气运高涨的人,他只存在出门捡钱和出门捡到美女两个选项;

而对于气运低迷的人,就只存在出门踩****,跟出门被人揍的区别。

就好比凛牧被天譩打的这一掌,无论是他提高警惕,还是他稍稍慢上一步,都能完全避开后心要害。

但他偏偏遇上了。

这种事,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凛牧既然气数崩坏,就得承受这种后果。

好在这一掌也差不多让他到了否极的程度,等到他能解开此招,大概就能否极泰来了。

“轰!隆~隆~隆~”

怪贩妖市的天空,这几日一直是雷声大作,而且都是干打雷不下雨。

“真是古怪的天气。”

庸流萍寓内,摇头晃脑的少年盗天下正再度把衣服晾出来。

这小少年这几天刚刚摸索出自己异能的用法,正是痴迷于使用文字的联系盗取天下书籍的事情,结果非要出来收衣服晾衣服,也是神烦。

而在天际雷电之下,一具人形身影从虚空中钻出,只是怪贩妖市对外界人相当的不友好,凛牧一出来就被这片天地压制了三成元功。

虽然已经的極元强者,但面对天地之威他依旧需要低头,正如走进默罕走廊的佛业双身直接被压成废物,妖市现在这种程度已经算得上宽容了。

“麻烦啊!”

再刨除压制天譩伤势的四成元功,凛牧现在能够动用的功力只剩不到三成,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怪贩妖市简直是难过得很。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确认一下现在在什么地方。虽然大概知道这里是怪贩妖市的范围,但怪贩妖市也算是自成一界,也是个不小的地方。

“还是先找个人问一下,嗯,找个脑袋灵光一点的。”

不知怪贩妖市内里情况如何,凛牧准备先打探一番,前后打量这地方就是个贫民区,庸流萍寓的住户有一个算一个,都一副精神衰败生无可恋的模样。

向这样的人问话,肯定是问不出什么的,这些家伙一看就是整天忙着过活,可能他们只知道工地跟家两个地方,其余的所在甚至都没有听说过。

而在这样一群人当中,精神饱满气质特异的盗天下就好像那立在鸡群的仙鹤,一眼就被凛牧看到了。

“这位小兄弟,在下途经此地,不觉失了路途,不知小兄弟有没有空,能否为在下指点几个问题?”

将时空裂缝里破碎的外套换掉,凛牧打扮成一个游客的模样走近了这个少年,只可惜这身打扮疑点还是很多,盗天下一眼就看出了一大堆:

“外界人来妖市做生意的?

看来是第一次来,居然连庸流萍寓是贫民区都不知道。

以往那些外界商贩可不会跟你一样冒冒失失地乱走一气,得亏你是今天运气好,碰到了我,不然有你好受的。”

少年内心的骄傲,让他不自觉地就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不过稚嫩的盗天下虽然嘴巴很不讲情面,但心底还是很善良的,虽然一边鄙视着凛牧的水平,一边也是加快了晾衣服的速度。

“你等一会儿啊,等我晾完衣服,庸流萍寓现在不是你这种人该来的地方,马上我就带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不过我可先说好了啊,我带路可是要收费的!”

收不收费的,凛牧倒不是很在意,但是听这少年的语气分明是对此时的庸流萍寓有所不满。尤其是他话语中的“现在”二字,更是意味深长。

“现在不适合?那以后呢!”

“以后啊,以后等我长大了,要给庸流萍寓盖一座大大的书院,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能读书明理,让他们都能完全拥有自己的人生!”

少年的理想,很朴素,却很宝贵,这包含了对美好的向往,以及对家乡无尽的爱。

“小兄弟,我看你投缘,不如你这次就别回家了,随我一起闯荡如何?你想要完成你的志向,总是该做出一番成绩的!”

121怪贩妖市

重伤之身,压制功力,这妖市凛牧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不过这少年确实是个人才,凛牧却是起了爱才之心了。

不过很可惜,盗天下似乎对凛牧口中的话并不买账,反而是一脸鄙视的神情:

“都说无商不奸,真是果然如此,我才刚刚帮你带一次路,你就打上我整个人的主意了!怎么,想让我给你做小弟?

小爷我长这么大什么人没见过,想买卖生口还不想给钱?你这种手段实在是太烂了!”

少年一番话,让凛牧因为伤势惨白的面色都泛出一丝红霞,这时他才想起这怪贩妖市买卖人口乃是平常事。这少年见得多了,肯定不会轻易答应。

不过想到这里,他忽然又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钱!

怪贩妖市流通的货币,不知道是不是跟苦境一样都是金银?还是说他们有自己当地的货币。这件事如果不搞清楚,他想要顺利回苦境倒是有些麻烦——有可能他就买不起船票了!

至于说动用武力,或者说直接飞回去,都是下下之策。不说妖市与苦境之间的茫茫大海怎么认识路,就单单此刻他只剩三成的功力就把这些行为都否定了。

实际上,三成还是往多了说的。

三成功力在每个人身上,发挥的实力并不总是一样。

靠技术吃饭的家伙,只剩一成功力都不能小看;而靠功力吃饭的就惨了,三成功力简直就成了废柴。

虽然凛牧剑法不差,但实际上到如今为止他还是主要靠功力压人,这样的结果就是他现在勉强有自保之力,但想要做些什么就完全无力。

思及这些,凛牧忽而就当之前的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再度和引路的少年攀谈起来:

“对了,小兄弟,不知道你给人引路一般要价几何?我看方才那些人当中就属小兄弟你精神最好,应该价格也是最高的吧?”

“怎么?难道你害怕付不起帐不成?你这一身随便哪一样东西都够抵账了!”

心中对凛牧有了成见,少年盗天下的语气也不客气起来,在他心里买卖人口的都是混蛋,而凛牧更混蛋的是他居然还不想给钱!

不过少年的眼力还是可以的,凛牧现在这一身可不简单。一般布料的衣服也不会被凛牧带着,这一件可以算得上苦境丝绸的顶级货色了。

再加上这件衣服的玉佩饰品,以及雕纹腰带,怎么看都是有派头的有钱人。

所以说凛牧担心的钱的问题根本不存在,实在不行他卖两件衣服就够钱花了。

不过凛牧当然不会沦落到把自己的衣服卖了抵账,他手头还算是有不少的好东西的,更何况金银作为一般等价物,只要苦境有人在这里做生意就一定能使用。

“哈!小兄弟你言辞何必这样犀利呢,咱们做生意的讲究一个和气生财,鄙人只是不知道小兄弟你收不收金银而已。这怪贩妖市鄙人初来乍到,不知道本地习俗,小兄弟你也该知道啊!”

此时的凛牧却是算得上初来乍到,实际上他半天之前都没到达过这个地方,现在的他甚至都不知道妖市是谁当家,到底是开天皇二世龙漪或者判神殛在位也不清楚。

“前面就是死物孩集了,我身为庸流萍寓的人不能进去,带路费你给一块银子就好,现在妖市也开始能用你们苦境的钱了。”

能从金钱的种类和衣着外貌推测出凛牧的来向,少年盗天下的本事很是不错。

只可惜妖市之内等级森严,出身贫民区的少年甚至都不能踏足商贩交易的死物孩集,更不要说大展宏图进入贵族区天厦名流了。

“对了,最后奉劝你一句,虽然隳皇如今大力发展与外界通商,但其实你们外界商人的地位也没有那么高,前几天还有一个什么金瓯****的商人被拿下问罪了,你自己小心着点!”

得益于凛牧出手阔绰,少年最后也奉送了一句劝告,这或许只是他无心一言,不过这句劝告对凛牧的帮助却是很大。

“隳皇?那就是叛神殛了,而金瓯****陷在妖市的商人居然连贫民区都知道了,看来也不是什么小人物!

嗯,通往苦境的船只我只知道金瓯****这一条,现在他们出事大概船也会被扣下,我是想办法把这条船搞到手呢,还是另外找苦境来人搭船离开?”

不过这两件事都不是轻易可以解决,无论是耗费的时日还是金钱都不会是小数目,而此刻的凛牧已经很是疲惫了,随便选了一家客栈就住下了。

只是一觉只睡到了半夜,他就被苦境传来的魔体思绪唤醒了。

“话说之前的空间通道应该是九轮天通向妖市的,怎么一路过来都没有看到魔息饵图他们?

还是说那空间通道其实还有时间属性,后面的绝对追不上前面的吗?”

然而和魔体断断续续的沟通却让凛牧感觉有些不对劲,虽然都说混沌之中不计年,然而似乎九轮天跟妖市的时间流动似乎跟苦境不太一样?

有了比较,才会有发现。

在时空隧道中的凛牧没有参照物所以无法对比,但随着妖市十二声钟响,魔息山脉散发出一股特殊的气息,使得妖市鬼牙屿打开与苦境联通,凛牧也终于能跟魔体联系上了。

只是,为何苦境的时间流动居然比妖市要快了十二倍?在身处妖市的凛牧眼中,苦境的十二个时辰只存在于这妖市的一个时辰当中,在其他的时间苦境几乎是不存在的,那妖市的十一个其他时辰苦境甚至都没有度过一秒一弹指一刹那。

而这样一来苦境的时间就瞬间变快了十二倍!

而如果站在苦境的视角,妖市的存在才是不可思议的,他们存在于不存在的时间里,每天只有一个时辰的存在,从不存在的时间他们居然过出十一个时辰。

“哎呀,有点绕晕了,原来这个世界这么神奇,我所见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真是有意思!”

奇妙的经历,终于让凛牧得窥时空奥妙的冰山一角,原来时间与空间是一体两面,二者相互依存缺一不可。

122问题与解决

无论对时空有了多少的了解,现在的凛牧却是无法对这个方向伸手的,现在的他需要找到方法返回苦境。

毕竟,半残的他独自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怪贩妖市,实在是太危险了。

“要不直接让这具身体死掉,然后在魔体旁边重生?”

思及双极心源的妙用,凛牧忽而就想试试这个方法。不过这个想法终究只是昙花一现,如果死在这里,他还不如在无尽虚空里就自己抹脖子呢。

只是忽然发作的伤势,却是让凛牧无法再聚精会神地思考了。那源自九轮天至高信仰的虚化之掌,盘亘在凛牧的后心伤处一直无法被拔除。

“呃!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伤势越来越严重了!”

无法对这伤势有效治疗,凛牧能够动用的力量越来越少,这怪贩妖市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被当成奴隶给卖了。

眼中厉色瞬间闪过,凛牧心中已有决断,一把吹毛断发的神兵匕首赫然在握,对准自己左胸就狠狠地剜了下去!

“呃~~啊!”

从未尝试过给自己开膛破肚,凛牧不禁有些手忙脚乱的,本来以那匕首的锋锐即便伤到人也不会疼,但手忙脚乱的凛牧一个不留神简直把自己的躯干分成了八瓣!

“隔行如隔山,古人诚不欺我!”

完全不懂外科手术的凛牧,给自己疗伤的理想非常丰满,但事实却很是骨感。

看着已经乱七八糟的躯干,凛牧心一横,干脆把胸口左边部分全扔掉了,即便那颗心脏还在扑通扑通跳着也阻止不了凛牧扔掉它的决心。

“呼!我这次把受伤的地方全扔掉,看你还能不能继续纠缠!”

直接针对虚化之招在这个世界的物理存在,没有了依附的绝学也不过是无根浮萍,做完这些的凛牧一边等着肉身再度长起来,一边给自己的果断点赞。

然而。

“******!”

可惜骂娘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现在的事实是:等到凛牧肉身重新长好,那虚化的一掌,居然又出现在他后心的位置!

居然连物理阻隔都无法消灭,甚至这一招还趁着凛牧偷着乐的功夫,又占领了不少的地盘。

所以说,他的伤势,更重了!

并且凛牧心中还有一个更可怕的猜想:如果说本体死去回归魔体,那这一道伤势会不会也跟着过去?

这不是没可能的事情,毕竟刚才凛牧自己砍了半边身子都没能摆脱它,天知道这一招有多诡异,简直把凛牧克制得死死的。

再度运起元功将伤势压制,现在凛牧的心思却是不在于赶紧回苦境了,这一招不解开就犹如芒刺扎在他心头,想要做些什么简直是痴心妄想。

“想要在茫茫虚空找到九轮天寻到解法几乎没有可能,而如果等到九轮天大军降临那黄花菜都凉了。

现在能解开这一招的,也许只有同为九轮天之人的魔息饵图?”

并不知晓魔息饵图能为如何,凛牧安慰着自己应该能找到解决的办法,而魔息饵图藏身的魔息山脉也甚是显眼,用过早餐凛牧就向着山脉方向而去了。

远方的魔息山脉,依旧高耸入云,最高峰周围全无生机,正是魔息饵图吸收万物生灵所致。

——————苦境和妖市的分割线——————

凛牧虽然在无尽虚空当中搭了一把顺风车,但花在回归路上的时间依旧很是不少,无垠虚空没有半点生机,要不是能与魔体分享思维简直要把他逼疯。

而相对于无聊到尝试着被空间裂缝撕碎的本体,魔体芈圭葬这么长的日子却是非常的忙碌。

趁着儒门的东风发展也不是那么容易,无论是同行的竞争或者一些人的眼馋都需要他妥当处理。

“司徒先生,今天这是什么风,把您这尊大神给吹到我这小店里来了。是不是又有什么新发明,特意来给鄙人涨涨眼力?”

这一次学海无涯前来的,是刚刚升任御部执令的司徒堰,据说这司徒堰师承一名不世出的机关高人诸葛神机,而他也是青出于蓝丝毫不丢机关大师的面子。

当然,关于说机关大师诸葛神机是前任学海之主化名这种事,都是小道消息,不足为信。

这一次司徒堰前来万象城,也是因为之前购买的各种材料都用得差不多了,而机关师离了各种材料就没用了,所以他才揽下了这次采购的任务。

而看着芈圭葬这张笑眯眯的圆脸,司徒堰也是眉开眼笑的,按着他跟万象商会的合约,万象商会可以接收他的发明来抵账,这一次司徒堰觉得自己可是能大赚一批珍惜材料了。

“芈大掌柜的开口居然只关心在下的发明,丝毫不关心老朋友我的处境,实在是让人心寒啊!”

多年生意上的交往,让司徒堰也能和芈圭葬开两句玩笑,而凛牧魔体当然也不会在意。

“哎呀呀!司徒大师说的是哪里话,我这小小的商会上上下下千百张嘴,可就等着大师的发明出来赚钱养家呢!”

张口喊着冤枉,其实是拉进关系的说笑,二人直接的合作已经很是愉快,稍稍说笑几句只会让关系更好。

芈圭葬可是清楚地知道想要发展一个商业联盟,这司徒堰起了多大的作用。

可以说要是没有此人不断的发明创造,万象城的商业产值起码要缩水两成。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资本的发展更是离不开各种发明创造的推动。无论是各地分会的迅速通信系统,还是各种安全运送货物的车辆,都保障了万象商会能在激烈的商业竞争中取得优势。

不过虽然司徒堰真是的不世出的机关奇才,到底不是万象城自己的人,尽管在芈圭葬的诱导下他发明出许多民用方面的设计,但他一日还在学海无涯就不能可能成为万象商会的自家人。

“只是如果大师这次没什么好的成果的话,那我们商会最近到手的那根冰晶寒玉髓就只能卖给其他人了啊~~~”

虽然已经暗自培养了一批技术人才,但那批人终究只能在司徒堰的基础上进行适应性改造,暂时来说这司徒堰还是得罪不得,为此找一些天材地宝吊住他的胃口也是很划算的买卖。

一边应付着司徒堰,凛牧魔体的心思却是飘飞到远在天边的金瓯国度,要不是本体在妖市的消息,他几乎都要忘了这个只能打酱油的势力。

金瓯国度也是以商业为本,由万象商会去接触再合适不过。尤其是他们掌握着的造船技术能够直接抵达怪贩妖市。

“哈!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只是小问题,看来本体回来的船可以算是搞定了!”

123行动

“司徒大师慢走,以后再有什么好的发明可千万别忘了我们商会,商会上上下下可都指着您吃饭呢!”

“一定,一定哈!下次有好东西,芈大掌柜你也记得给我留着!”

“这话说的,咱这商会里最好的那些东西,可都进了大师你的腰包了!”

笑着把老底都被掏空的司徒堰送走,凛牧挥挥手便把这次的收获交给技术团队去攻研,儒门的人思维和普通人不太一样,就算是司徒堰的成品也不是立即就能使用的。

再度将忘太心喊了过来,芈圭葬却是要亲自去金瓯国度一趟,听说最近万易商堡动作频频,多了很多不知来源的奇珍,说不定就是从金瓯国度流通过来的。

此时,金瓯国度内,西伊瓯金瓯无缺正与万易商堡之主翠万一商讨着合作的事宜。

在商言商,虽然二人私交不错,并且之前的合作也是十分愉快,但身为商人的二人此时却依旧是对于各种问题争论得热火朝天。

“翠老板,你这可就不地道了,整个金瓯上下都知道孤给你的一直是成本价,你这居然还想压价实在是不给孤活路啊!”

“唉唉唉!CEO你与翠某合作这么久了,哪一次赔过本?这世上只有错买的,没有错卖的,最近苦境行情不景气,按着CEO定的价格万易商堡也是要赔本的啊!”

两只奸狐狸,其实都知道对方这一趟一定能赚一大笔,现在就在这里扯皮,就是想再多赚一些。不过试探对方底线的事情总是需要把握火候,这时候就要看哪边火候把握得更好了。

“这样吧CEO,看在咱们双方这么多年合作的情份上,这次的进价只要再让五个百分点好不好?”

翠万一翠大老板做出一副很受伤的模样,似乎这个价格就是从他身上挖肉似的。可惜他的心思完全瞒不过金瓯无缺,甚至于这一批货在苦境有多热销他也有所耳闻。

如果不是金瓯国度的生意范围大多不在苦境中原,这一块肥肉金瓯无缺才不会让出来。

现在的情况就是,拥有着航海权的他能从海上各国得到各种珍宝,而他的下家翠万一却在给他压价,只是这苦境大的商会也不止万易商堡一家,那万象城据说还稍稍胜过一筹。

不过金瓯国度经营海贸本就是一本万利,这一批货就算再降也有得赚,坚信“时间就是金钱”的金瓯无缺决定不再磨蹭了,直接一口价就看成不成了。

“翠老板你看这样行不行:孤这批货先卖给万易商堡一半,翠大老板你也可以亲自去挑一番,不过我们金瓯分出的东西可以降价五个点,翠大老板你自己挑的却要上涨一成价!”

用一成的涨价,来换得亲自挑选商品的机会,这考验的是商人的眼力与智慧,翠大老板心中自有一杆称,稍稍权衡之后发觉自己甚至能赚更多,毕竟,并不是每一样东西收回去都不会砸在手上的。

眼见条件有利,翠万一本来就想答应了,但是他忽而转念一想,这金瓯无缺人称算无遗珠,不会给他钻这么大一个空子。

尤其是被他翠万一挑选过的商品,剩下的那一半他又能卖给谁?感觉自己抓住脉络的翠万一不敢大意,宁可自己原价把这批货吃下,也不想被别人捡了空子。

“CEO此言差矣,以咱们两家的关系,这一批货万易商堡肯定是要全吃下的,既然CEO对翠某报价不满意,那翠某便吃一点亏,还按着以往的价格来就是了。”

“那,翠大老板,合作愉快!”

既然生意谈好,双方的气氛就又恢复了和谐,翠万一一直到商队把货物都带走都是乐呵呵的。

不过这一份快乐,在他临走的时候有了变故!

“芈圭葬?万象城,他们居然也来了!”

同行是冤家,但商人讲究和气生财。凑巧碰上的双方虽然恨不得对方资产立刻倒闭,但面子上还是笑脸相迎,丝毫看不出心里的想法。

“哈呀,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翠大老板,真是鄙人之幸啊!怎么的,翠大老板这是来进货吗,看样子这一笔又要赚不少了吧?”

“唉,翠某人小本生意,比不得万象城家大业大,只可惜此地出产也就够翠某人一家过活,却是无法对万象城有所助益啊!”

“翠大老板可不能妄自菲薄,在咱们中原你翠大老板可是这个!”

伸出一根大拇指,芈圭葬面上的笑意更浓了:

“这次翠大掌柜的回去,估计又能把生意更上一层楼了吧!”

只可惜翠万一并不打算再谈下去了,寒暄这种事稍稍说两句就好,打了个哈哈他就告辞离去,只是心里盘算着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金瓯国度,拥有航海巨舰黄金太艎,掌握这整片海域的海贸生意,这样的地方,应该不会拒绝上门的生意!”

——————金瓯与妖市的分割线——————

望山跑死马。

魔息山脉虽然在妖市各处都能看到,但其实距离人居之处相当不短。凛牧用完早茶前去,直到天色半黑也才刚刚到达。

只是在山外是半黑的天空,进了魔息山的范围却是瞬间全黑,似乎是高耸入云的山脉遮住了落日的余晖,只是看上去更像是恶魔张开了巨口。

不过这样的情景只能吓到一般人。

如凛牧一般的强者即便沦落至此也不会畏惧,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他凛牧又怕过谁来?

“阴森诡谲,遮天蔽日,这样的氛围,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发觉暗中窥伺冷眼,凛牧气沉身稳,低沉喝问瞬时响彻整片山脉,惊起乌鸦飞鸟无数,呱呱鸦鸣直吵得人心烦意乱。

“既然是客,就要客随主便!魔息山脉一向如此,也只有请客人担待了。”

随着声音传来,天空群鸦再度席卷而下,宛若成了一道黑色洪流,直指地上凛牧身躯而来。

就在双方即将撞上一刻,那群鸦忽而消失转化,融合成了一邪异鸦鸟,却是来给凛牧引路。

“面对威胁丝毫面不改色,是胆子太大,还是胸有底气?”

冥冥中声音再响,是来自魔者的试探。

“龟缩至此也不改张狂,是有所准备,还是愚昧狂妄?”

针锋相对的言辞,表明二者皆是不世之雄,若是全盛之时怕是难免争斗,但如今却是有了合作的空间。

124试探与交易

“本帝道是谁,居然能找到这里来,原来是你!不知名姓的异界人。

本帝在时空隧道里见过你,也见到了你被天譩击中的那一掌!”

随着凛牧的步伐渐渐深入,周遭的魔息力量也渐渐浓厚,伴随着黑夜真正降临,魔息珥图的视角也认出了来者是何人。

“怎么,受了吾界九轮天至高共裁一掌,时至今日依旧未能复原吗?”

时至今日?这句话却是有意思得很,在凛牧的视角中距离他受伤不过几日,也就是通过那空间隧道花了几天而已。

魔息饵图的话,大概应证了他确实已经在妖市呆了不短的时间,甚至还透露出一点:他现在肯定陷入了窘境,不然不至于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任何动作。

“伤吾之人名为天譩吗?牧记下了!

此时你我皆在妖市之地,异界之人的称号可以省下了。若是你有意,可称呼吾牧神。

吾自那空间隧道出来不过一日,倒是你,却是按捺不住了!”

虽然是猜测的话语,但凛牧说来却是肯定的语气,既然是前锋自然有任务在身,但被困此地的他又能做什么?此外,凛牧也要保持住自己的气势,不然气势一弱,可就没话语权了。

似乎是被说中了心事,魔息珥图的声音忽然沉寂的下去,周遭邪气忽而动荡,忽而又平静止歇,皆表明他内心毫不平静。

只是这片刻的动摇还无法让魔息珥图俯首,整座魔息山脉忽而狂风大作,漫天邪氛似乎要掩盖人世的生息。

“哇~哈~哈~哈!牧神?这样半残的你,也敢自称为神!

差点被你蒙了过去,你既然成了天譩的敌人,自然也是我魔息大帝的敌人,哪里算得上贵客?

不过你胆子倒是大得很,这幅样子也敢来捋虎须!”

狂啸漫天,遍野邪氛化作浓墨巨掌,生生压下,似乎要破灭掌下生机希望。

“魔息灭轮·生死判!”

只是就在接触瞬间,另一股异状邪气从凛牧身处乍然出现,此道气势宛若刺天巨剑,带着充满人世的愤恨与不甘想要屠戮天下。

“胆敢与虎谋皮,我自然有几分底气!

只是你之言语未免失之偏颇,我之受伤并未意欲与尔等为敌,只是时也命也,阴差阳错而已。”

此时的凛牧,正是借助残阳血剑冲天煞气,抵住了这一次魔息的试探。

得了残阳血剑赤色沾染,就连魔息诡气也染上了一层嗜杀的红,好在凛牧一放即收,再度裹起血剑的他正是要开始谈交易了。

“看得出你此时也是虚弱不堪,不然不至于与这柄邪剑之力僵持不下,既然此时咱们算得上半斤八两,何不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呢?”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试探过后二人皆对彼此的实力有了了解,只剩残魂如地缚灵的魔息与功体受制借助剑力的凛牧,真可算得上同病相怜。

滚滚翳云再度盘空,昏霾一般游荡在这魔息山内,而那藏在邪气中的魔息游魂,也终于准备试着交谈了。

“既然来此,又劝本帝谈判,你能付出什么?又想要什么回报?”

鸦啼声声,此时也没了之前的诡谲,那引路邪鸦再化漫天鸦云散去,正是代表着魔息珥图谈判的诚意。

轻吐一口浊气,隐没眼中血色的凛牧轻轻将残阳血剑背负在身后。此时功体不足的他,动用邪剑还是太过危险,能和平解决的话,他也不愿意付诸武力。

“一句话,我想要天譩这招的解法!”

“不可能!”

可惜谈判的第一句话就让局面再度僵持,不过此时的二人都没有再度动手的想法,故而只是稍稍沉默,便由魔息珥图先开口了:

“天譩身上所穿着,是吾等九轮天至高信仰玉神衣,而这虚化之招也是其特有属性,虽然我亦是九轮天之人,但对此招也没什么办法。”

“真的没有办法?”

能不能解开这招,关系到凛牧往后千年的气数如何,由不得他不着急。

“如果说此时,本帝确实没有办法!”

此时?

真是有趣的答案。

听到魔息此言凛牧先是愕然,然后便是心中了然:这魔息大帝怕是早就存了异心,离开九轮天便开始着手修炼克制天譩的武学了。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谁也不知道他这门武学要练多久,魔息自己是在赌能在九轮降世之前完成,但究竟到底如何谁也说不准。

一句话,凛牧不想等,也等不起!

近日天疆已经传来森狱有人出来的消息,也有森狱联络异域王者的消息传来,看来当初灭世一击还是不够狠,两百多年的时光还是让森狱忘了疼了。

“那现在,你是给不了,还是不愿给?”

“难道本帝给你,你就能自己解开吗?那你也太小看我九轮天的信仰了!

况且,就算本帝愿给,你又能拿出什么条件交换呢?”

对于魔息的话语,凛牧确实要仔细思考:依照当时惊鸿一瞥所见,虽然那九轮天大小还不如天疆,却在其外围有着两层齿轮环绕防护,这世上绝不会有长成这样的世界,那分明是人为所造的空天飞船。

不过从九轮天防护层的两道齿轮,以及其能够控制一片大陆飞行的手段,可以看出这艘巨型飞船技术层面着实不低,可能那玉神衣也是某个高等文明的产物也不一定。

如果论到个人修行,苦境当然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但如果说是对于世界的研究与了解,这偌大的世界总有发展方向不一样的文明。

“你虽然被困此地,相必也不会甘心,囚禁在此的滋味相必并不好受。若是其他事倒还罢了,这重塑肉身之术却是吾拿手好戏!

怎么样,这个筹码,够不够换到吾要的东西?”

可惜凛牧并不知道,魔息珥图之所以被困于此,是由于他本命天命规发作。就算能得凛牧之力重塑肉身,天命规之力依旧会将其肉身再度摧毁。

“很有诱惑力的筹码,可惜于本帝无用!

不过你交易的诚意本帝感受到了,本帝另有一件事需要你做,事成之后可以换得你需要的东西,你应是不应?”

“哈!有何难题,吾接下了!”

125两场交易

“放心,不会对你太过为难,本帝做事向来公平,半残的你只需要为本帝去打探一项消息便可。

等你将消息带回,本帝会交给你天譩的武学来由与根基。至于说克制其的武学,本帝还有他事需要你协助。”

幽深墨色的山脉中,魔息呢喃声声在耳,不过凛牧却对这项交易不太满意,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妖市打探消息总归是一件麻烦事。

尤其是最近妖市似乎风声鹤唳,街上来往的人都是行色匆匆,这魔息珥图想要的消息必然不简单,说不定就会让他卷入麻烦当中。

“消息换消息,的确很公平。

但吾怎知你要的消息藏在哪里,这妖市看似开放,实则比你想的要封建闭塞得多!

这样的麻烦事,换一个不知道有没有用的天譩根底,似乎不是什么划算的买卖。”

“不必担心,本帝想要的消息,肯定很容易打探到,本帝想知道那妖市蚁裳顾命·龙戬现在的状况,此人在妖市无人不知,你此行必有收获!”

龙戬的消息吗?

果然是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对凛牧而言。

知晓一些剧情的人总会有优势,就比如说:凛牧现在去查龙戬的消息,肯定会被叛神殛抓起来。龙戬已经被打为叛党,所有敢于提起他的人,都会被认为是同党入罪。

“吾想说,这个消息,吾恰巧知道!不如咱们现在就互换消息如何?”

悠悠吐出的话语,却掩盖不了凛牧内心的迫切,对于这招他已不想再忍,哪怕一丝一毫解开的机会他都不会轻放。

“牧神,你让本帝惊喜了!”

——————妖市苦境的分割线——————

虽然由于时间的阻隔,抵达金瓯国度的魔体芈圭葬并不知道发生在妖市魔息山的交易,但具体的思路还是不会错的:

“本体大概需要一段时间解开天譩的虚化之招,万象城如今的任务大概只需要与金瓯国度搭上关系,合作之事不急在一时,倒是阎王伸出森狱的触手却是该收拾一番了。”

按着这个计划,芈圭葬只是稍稍和金瓯无缺接触,便把后续扔给了忘太心。而他自己却转而朝向紫宙晶渊方向,却是要看看紫宙钜王此人对阎王的接触持什么样的态度。

“阎王此时接触之人,金瓯无缺空有一身功力而无战力,不足为虑;毒海丧田君海棠武力低微,只靠毒术,不值一哂;彩绿险磡燹王武力强横且是阎王过命兄弟,早晚会有一战。

只有这紫宙晶渊的钜王,武力不俗且掌握诸般巧匠神兵,并且一直摇摆不定,需要我认真对待一番。”

阒静紫晶地,这几日却是接连有外人来到,那森狱阎王的使者前脚刚走,后脚凛牧魔体芈圭葬便迈步踏入这处晶莹瑰丽的所在了。

“金华流日镜,银钩石作铭。珠帘玳瑁钩,宝瑟和神农。

久闻紫宙晶渊钜王乃是当世神工,万象城芈圭葬今日特地前来一晤!”

随着这一声带着金银珠宝的诗号响起,正是表明芈圭葬是以一名商人的身份前来拜访。而在这句话回音渐消之后,从紫宙深处也出现了一手持狼牙棒的魁梧巨汉,正是紫宙钜王派遣弟子前来迎接了。

“贵客久等了,师尊正在大厅等候贵客,还请跟我来吧。”

“那就有劳壮士了。”

轻轻一礼,芈圭葬已然跟上了烍无锋脚步,一边走着,他一边还用言语套着近乎,这也是身为商人必须学会的拉近关系的技术。

“原来壮士是钜王弟子,真是师承名门。能得钜王派遣弟子前来迎接,芈圭葬受宠若惊啊!”

······

一路的言语,不得不说十分的好用,等到抵达大殿,芈圭葬不但把关系拉好了,而且还套出了一大堆紫宙晶渊的内部消息。

比如说:之前确实有森狱之人来过,而且还带走了一样紫宙晶渊的至宝剑种。

“能从钜王这只老狐狸手里弄到剑种,而且还能带回森狱,这样的人只会是阎王的分身,看来我是来迟一步了!”

有些惋惜没能截住阎王,此时那阎王分身大概已经回了森狱,或许长生魔剑就要铸成,凛牧和阎王的斗争真的要持续千年以上了。

不过,既然如此需要长生魔剑,表明阎王的寿数已然无多。食子的恶魔即将现世,谋算夺舍儿子的他也将要成为那个残忍可怕,一心只为霸业的阎王了。

正当凛牧在思考对于阎王的应对之时,忽而脚步已然踏入了紫宙晶渊的大殿之内,而耳边想起的钜王言语,也是将其从思绪中惊醒了。

“难得贵客驾临,却是这幅神不守舍的模样,难道是我这徒儿有所怠慢,让芈掌柜有所不满了?”

“钜王莫要错怪了令徒,只是在下刚才被惊了而已。早先这紫宙之地一片荒芜,如今居然能被钜王一己之力变得如此美轮美奂,实在是让人赞叹折服啊!”

恭维的言语,总是不嫌多的,尤其是紫宙钜王紫衍神钜一生最骄傲的几点当中,就有以紫衍炼元极将这片荒土重新造就这一点。

听了这一番话,虽然钜王只是谦虚,但他身后的大弟子烍无锋却是替他笑了起来:

“芈掌柜的说得有理,尊师能造化荒土而成紫宙,确实是夺天地造化之功!”

“无锋,怎的还杵在这里提为师吹嘘?还不赶紧下去给贵客奉上茶品!”

这种时候,身为弟子的烍无锋插话实在是无礼,钜王稍稍不满便打发他去取茶点了。

只是虽然是针对大弟子,钜王也似乎看出了一些什么,看刚才那副样子,看来这引路途中烍无锋怕是老底都被芈圭葬摸清楚了。

“哈!让芈掌柜见笑了,我这徒儿就是心眼太实在,有什么东西都往外说,口无遮拦的,也不知被多少人套了话去,钜翁我也很是头疼啊!”

被许多套话?

分明就是说芈圭葬嘛!

可惜芈圭葬做久了商人,脸皮不是一般的厚,愣是好像什么都没听出来似的,只是夸钜王这徒弟好:

“钜王这可是好福气啊,我手下那几个家伙可没有钜王这弟子这么实诚,一个个心眼不知道有多少,铁了心钻营挖油水,要是能有一个这么听话的弟子我该省多少心!”

这话当然也只是虚话,他手下一批做生意的要是不精明早就被撤了,不过这话用来缓和气氛倒是不错,这气氛一时倒是和谐了许多。

126书友群451203818

“师尊,茶来了。”

正当芈圭葬与钜王寒暄得差不多时,冼无锋端着茶品上来了,这茶品也颇具紫宙特色,宛若一根跟紫晶细针,居然全部矗立在茶碗底部。

“芈掌柜来试试我紫宙这紫晶松针如何,这茶乃是我紫宙特产,外面可是绝对喝不到的。”

轻品一口茶水,芈圭葬虽然见识过不少天南地北的各色茶品,也不得不承认这紫宙晶针绝不与其他类同。

“唔,好茶,好特色!这茶就如同钜王的紫宙给人的感觉,初尝之下便有一股金戈之气,但细细品尝却能发觉这股金戈之气全然内敛,温润和雅,不愧是紫宙特色佳品!

只是芈某是个商人,今日前来,若是只见识到这一点特色未免觉得不足,久闻紫宙钜王能夺天地造化铸炼神兵,不知芈某能否有这个荣幸?”

既然寒暄已过,话题便要步入正轨了,而如果来紫宙晶渊不带一把兵器回去,岂不是白来一趟?

况且,紫宙钜王不是简单人物,芈圭葬也不可能直接威胁他不准再和森狱来往,对钜王的警告也要讲究策略。

“哦?芈大掌柜也对这刀兵之事有兴趣?”

“钜王神兵乃是稀世之宝,芈某身为一名商人,又怎能不动心呢?”

“既如此,无锋,去将不工山内那一批新造兵器,选几件拿来给贵客品评一番。”

不过芈圭葬看了冼无锋拿来的这些兵器,却有些看不上眼的模样,轻轻将其中一把放下,之后的他也不需要再看了。

“若说铸造工艺,这几件兵刃都可算得上佳品,只可惜其内火候有所不足~~~

钜王莫要蒙鄙人,这几件怕不是钜王手笔。如果在下猜得不错,应该是令徒冼无锋壮士的手笔吧?”

“芈大掌柜好眼力!这几件确实是我这徒儿手笔,年轻人火候不足本是应该,只是芈掌柜能一眼看出倒是让钜翁我刮目相看了。”

微微颔首,钜王对芈圭葬的眼力有了新的认识,这紫宙晶渊的铸术与苦境大有所异,芈圭葬能一言看出优劣也是有所本事。

“钜王谬赞,芈某愧不敢当,只因本人也稍稍懂一些武功,也有随身兵刃防身,大致上比鄙人兵器如何,还是看得出来的!”

之前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引出他自己的兵器,无论钜王拿出的是什么样的兵器也不会变。项庄舞剑的威胁总要拔出剑来才有效果,此时便是图穷匕见的一刻了。

果然,紫宙钜王接话了,开口便是:

“如此说来,芈掌柜随身也有神兵?能否取出一观,也好让我这弟子开开眼!”

“好说!注意来,芈某这神兵,煞气可重!”

一声注意,芈圭葬身前顿显煞气涌动,伴随着道道寒光乍然浮现,却见一把冷月长刀,已然出现在其身前。

正在这时,只见芈圭葬周身魔元涌动,毁灭之气顿时慑人肝胆,随着他一手握住长刀之柄,这把刀也宛若蛰伏的凶兽睁开双眼,让紫宙众人都不禁面色森寒。

“好浓烈的煞气,好可怕的刀气,此人内元属性霸道至此,若是与之对上,我该怎样才有胜算呢?”

察觉芈圭葬意在威慑,紫宙钜王面色虽然恢复正常,心底却在暗暗盘算。身为技术人员的钜王从不认为没有技术解决不了的问题,只看能不能做出有针对性的武器罢了。

不过就在钜王仔细观察之际,却是发现芈圭葬只是外强中干,虽然其佩刀冷月铸术高超,却承载不了其霸道的毁灭属性内元。

虽然此刻其散发的气势可怖可畏,不过是建立在摧折宝刀的根基上,这佩刀此时看似势无可挡,其实在钜王看来,之手便可将其刀身摧毁。

不过这一点其实芈圭葬也是知晓的,甚至他还随身带着另一把佩刀备用。而之所以拿出这把刀来,一者是展示武力,二者则是把武力的展示控制在一个程度当中,不至于让钜王感到不安。

尤其是通过兵器的关系,芈圭葬还可以与其达成合作。依照钜王性格,不会不对卖出的兵器做手脚,芈圭葬就全当不知道,以让双方的合作关系更为稳固。

这是商场上惯用的手段,适当的给合作伙伴一个自己的小把柄,能让双方的关系更加紧密。

收敛内息,芈圭葬将冷月长刀放置在桌上的兵器架中,只见这长刀没了内元加持依旧寒光摄人,森森刀气直怵得冼无锋眉头直跳。

“不知钜王对鄙人此刀,有何看法?”

“好铸术,好刀艺,可惜材质不足。无锋,为师问你,你可看出有哪里不足了?”

借着这把刀的机会,良师钜王还不忘教导自己的徒儿,而那冼无锋紧蹙眉头仔细观察思索,终于才不确定地有了答案:

“启禀师尊,无锋愚钝,只能看出此刀材质坚韧轻盈,刀口顺滑劈风甚利,无锋常年研习钝器重兵,于此利器不甚了解。”

“愚蠢!难道我就教了你用眼睛分辨轻重吗?”

一言提醒,冼无锋若有所悟,只见其双耳忽而动起来,然后向着此刀轻轻吹了一口气。

“啊!这···”

再度得到的结论,确实让冼无锋万分心惊,这把刀虽然外看煞气外露,其实内部已然因为受到毁灭内元摧折,濒临崩毁了。

“看来钜王是发现了,令徒也是深得真传!不错,鄙人此刀已经再难承力,此次前来芈某也是想求得一件兵器。”

空口白话求兵器,当然是不可能的,只见芈圭葬长袖一挥,桌上顿时出现一堆天地奇珍,虽然这些神材多年来他搜罗了不少,但此次也算是大出血了。

“还望钜王不嫌,能亲手为芈某打造一把兵刃,这些材料就算作钜王火耗了。”

看到这些神材,即便是常年经手神兵的钜王也不免动心,而为芈圭葬铸刀本就是他的本行,倒是不算什么麻烦的。

“如此,就得劳烦芈大掌柜把生意先放下一些时日了,钜翁我铸造向来精益求精,还需要了解一番芈掌柜的武功特色才可开炉!”

当然了,了解了武功特色,也就更好防范了。钜王的算盘打得噼啪响,这一笔他可以说是大赚特赚。

127敌友

“那便打扰钜王了。”

好似对钜王打算一无所知,芈圭葬这便留在了紫宙晶渊,那钜王也好似相当负责,不断拿出不同种类的刀以给其试验。

“有趣的武功路数,似乎哪门哪派的刀法都能用得出来,长刀短刀快刀重刀皆有修习,看样子这芈大掌柜底蕴很深啊!”

不过虽然各种刀法皆有修习,但身为神匠的钜王一眼就能看出最能发挥芈圭葬本身功体优势的,还是厚重长刀,那之前的冷月就是刀身太薄,故而受不了其魔元浩荡毁灭之力。

“如果要说把其武功优势发挥至最强,当然最好是培育一枚剑种以求二者相辅相成,不过这些材料虽然珍贵,但还不足以换取我一枚剑种。”

尤其是剑种一旦送出,怎样成长就不会由钜王控制,这样的力量送出一枚已经太多,和芈圭葬才见了一面的他还不想冒这个险。

况且由钜王亲自出手,也未必比外人自己培育的剑种差了,只是可能不如其贴合主人特性而已。

“如此便可以了,芈大掌柜可先回万象城了,这次铸造老夫将亲自开炉,大概旬日便可功成,到时还请芈掌柜前来取刀,想必芈掌柜不会嫌麻烦吧?”

“当然不会,钜王说的哪里话,咱们两家合作的日子还长着呢,只要紫宙有需要,万象城随时可以帮紫宙接取打造兵器的单子!

到时候咱们珠联璧合,你们出技术,我们出人脉与市场,岂不乐哉?”

只是告辞之前,芈圭葬忽而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拍了拍脑袋似乎不经意地又加了一句:

“对了钜翁,之前鄙人有一位友人,前一阵子不知道发了什么癫,说是自己见过了阎王,那阎王还不是住在地府,而是住在什么黑海森狱。

他那时说什么,什么阎王不是好东西,还是败军之将丧家之犬什么的。

鄙人也听不大明白,想是他忽然怕起鬼来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鄙人学识浅薄,孤陋寡闻了。就是不知钜王能不能听懂?”

不经意的话语,在有心人听来却能入了心里。而此时的钜王便是那个有心人,芈圭葬的言语瞬间就让他有所触动。

“他怎么会知道森狱阎王的事?到底他那朋友是确有其事,还是只是他所虚构编造?”

不过老狐狸毕竟是老狐狸,即便内心怎样疑惑,钜王表面上也是一副不解的模样,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森狱阎王这个人似的:

“阎王?是苦境神话中掌握九幽冥土的神明吗?老夫不是苦境之人,对此传说却是不甚了解,怕是帮不上芈掌柜的忙了。”

“哦?是么!既然连钜王也不清楚,想来不过是无稽之谈而已,看来那人也是满口胡言之辈,却是不值得深交了!

如此,芈某便暂别了,至于鄙人佩刀之事还请钜翁费心了。”

“铸造神兵乃是铸将乐事,谈不上费心,芈掌柜便静候老夫佳音吧!”

自信的话语,源于紫衍神钜多年的养成的信心,一身铸术超凡脱俗的他,自信不会在这次失手。

倒是与此事相比,那芈圭葬临别所言之事更让钜王在意,听芈圭葬话意应是阎王仇敌,而阎王兵败一事钜王却是不甚了解。

“如果芈圭葬所言是真,那阎王图谋必然不会顺利达成,只是阎王还与燹王共同进退,这样一来的话,我到底还该不该与他结盟呢?”

心中摇摆不定,钜王干脆决定不做决断,老狐狸骑墙的本事却是一绝,左右逢源又有何不可。

“无锋,开炉,生紫衍火,将他带来的墨雪石、焊翡矿、雨鎏岩封、地龙元脉取来,来给为师搭把手!”

——————怪贩妖市的分割线——————

得到龙戬被金封沉入大海的消息,魔息珥图似乎有些惊讶,然后便是沉默不语了。

只是凛牧周遭不断涌动变化的邪气妖氛,皆表明魔息的内心是何等的不平静:

“虽然早知我今日如此必是由于他遭受不测,未曾想他居然成了妖市的叛逆。比所有人都更爱妖市的他居然背上这样的骂名,真是讽刺啊!

人性总是如此丑陋,就如同往日的魔息帝国,这样的龙戬与我又有何不同呢?”

扪心自问,魔息珥图内心却并不同意,龙戬执善爱民而被妒恨背叛,他魔息却完全不同。

“龙戬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而我却不同,魔息有足够的时间等待,等待机会再临。而这一次,我将掌握自己的命运!”

心中思虑已定,魔息珥图也终于将交易达成,只是还没等凛牧离去,魔息便又开出了一项条件:

“知晓天譩的根底,其实对解开此招用处不大,本帝有足够的诚意,愿意用一门能解开此招的功法,换你另做一件事情!”

而此时的凛牧虽然有一些把握从天譩根底推导解法,但觉得听一听魔息珥图的条件也无妨,如果万一他没法解开,也能有个后备选项。

“何事?说来无妨,吾自会判断可不可做!”

“救出龙戬!”

真是难度颇高的事情,几乎是要和现今整个妖市做对,而凛牧听了也是一声冷笑,负手转身作势似乎就要离开。

“如果你的要求都是这样没有诚意,那就不用再谈了。”

“那牧神你可要想清楚,身受重伤、功体被锁的你,还有没有资格称神!

想要得到什么,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你我皆是同样。”

“那,我要求你先支付报酬!”

负手而立,即便功力被限也不改凛牧绝世之姿,侃侃而谈的他有足够的理由,只因这样重伤的他绝没可能完成魔息的托付。

“你是想让我拖着这重伤之躯和你的龙戬同葬?还是帮我解开禁锢,完成你的托付?”

思虑良久,魔息山脉中的滚滚邪气再度翻涌,引得天际墨云一并加入,让这夜色黑得更浓。

“可以!我可以交给你这部功法的前半段,这足够解开此招了,至于能否修成,就看你的造化了!”

呢喃声声,是魔息珥图传授凛牧气化绝学,虽然只有半部的绝学即便练成也只能部分气化,但用来解开天譩虚化之招已然足够了。

“真是神奇的功体,居然能将自己气化,你的托付吾会记在心上,再会了。”

“再会之时,也不知我们二人,是敌是友!”

128风云变幻

远道上,凛牧一人而行,步伐却似已轻盈了许多。

人的心情真的会影响感官,至少现在的他看妖市的天空都似乎美丽了许多。尤其是伴着微微露出鱼肚白的天光,将万物都点缀了一番勃勃生机,让刚刚从死寂黑暗的魔息山出来的凛牧分外地喜悦。

“那魔息大帝只愿给我半部功法,应该是怕我从完全版的当中找到克制他功体的办法,如此说来这半部应该是真的。

那~~~东西已经到手的我,还需不需要履行承诺呢?”

理论上他的目的已经达成,无论是坑蒙拐骗终究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就这样一走了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样的心思只在他心里转了一圈就消失无踪了,武格破损的他可不想再破人格。

人所立世,总该有所坚持,为了一点利益就放弃原则的话,和粪坑里蛆虫又有什么分别呢?蛆虫为了生存可以去吃大粪,人又怎么能去吃!

“当今首要之事,还是除掉伤患,等到我功力恢复,即便妖市还有压制也不惧了。”

这样一来,人来人往的死物孩集便不适合居住了,疗伤之时最忌外人打扰,还是需要找一个稳妥的地方疗伤才是。

本来魔息山脉是个与世隔绝的好地方,可惜有魔息大帝在侧,凛牧睡觉都得睁一只眼,想要安心疗伤简直是妄想。不过凛牧还有另外的选择,比如说之前给他带路的少年盗天下家里就不错。

“要是能顺便劝服盗天下跟着我走,那就更好了!”

——————妖市苦境分割线——————

“什么?左龙缺自己跑到苦境不见了!”

万象城,万象汇殿内,剑鬼从天疆带回了一个坏消息。

据说左龙缺自从出生便能把自己的逆鳞取下把玩,更是每天玩得乐此不疲。后来在三界大战当中他的逆鳞被阎王部将击飞而不知所踪,他也不甚在意,只是这些天他忽然想到要玩逆鳞,然后就一个人跑到苦境来找了。

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家伙,不愧是吃激素长大的早产儿,脑袋里简直缺了一根筋,甚至都没有变成人形,就直接用龙身形态进了苦境。

尤其再加上他不了解苦境风俗,龙形状态又惊世骇俗,说不定还会引得某些有心人觊觎,毕竟活的神龙在苦境已经绝迹很久了。

这个消息把魔体芈圭葬刚刚从紫宙带回的好心情全部破坏,但他又不能不管。本体远在妖市暂时回不来,也只有他才能发动势力保护左龙缺不被扒皮拆骨。

心系左龙缺安危,芈圭葬顿时将各地商业情报网全部开启,尤其是关于龙的见闻一定要第一时间回报,甚至他还专门派了人去南北道真盯梢,一旦发现道真动作就赶紧通知他。

“萨!老牧你不至于吧?左龙缺又不是什么小猫小狗,就算是老鬼我,想要收拾他也费劲得很,麟台让我传信只是通知你一声而已,你这么弄得这么大阵仗,跟要开战似的?”

对于凛牧魔体这么大的动作,剑鬼表示自己完全看不懂,左龙缺一身龙元浩瀚无边,加上其鳞甲刀兵难伤,在苦境怎么说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苦境的这些野心家,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别说是捕猎活龙了,他们挖自己祖宗的坟都不带含糊的!左龙缺就算实力不差,大概也逃不出他们的算计。”

心中对三教已有成见,就连南北道真屠龙之举在他眼中也是只是为了利益,尤其是在看到北宗掌教名为葛仙川之后,凛牧更是把北道真列上了盯梢的第一名。

不过可惜成见会让人误判,即便三教有再多的龌龊,南北道真的屠龙理由也是很正当的。尤其是在收到有一尾恶龙在北方肆虐的消息后,他们的行为只是为了拯救百姓而已。

只可惜在左龙缺的立场看来,这一切都是无妄之灾,云从龙乃是天生本领,操云弄水不过是他稍微翻个身,这样就会引发水灾他也不知道。实际上,他只是很舒服地展了展身子,地上就洪水肆虐了。

然后左龙缺就担上了恶龙的名号,再然后南北道真就过来除害了。

好在万象城的消息收到得比南北道真更快,他们还有时间去挽回。

“老鬼,你赶紧跑一趟,左龙缺被道真的人盯上了,道真这一次准备充足,就算杀不了他也能让他栽个大跟头。你去让他回天疆,跟道真拼个你死我活不值当。”

“萨!萨萨!老牧啊,居然不战而逃,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在剑鬼看来,大概是当太久了商人,凛牧心中的气被磨掉不少,道真的人都欺负到头上了,怎么能躲开?那道真又不是什么绝顶门派,左龙缺和他们二人联手就能灭了满门,有什么好怕的。

“老鬼啊,你知道这一场左龙缺引发的洪水,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吗?这一次是咱们理亏,暂且先忍他们一次。

对了,如果左龙缺也说只想打不愿走,就告诉他麟台生气了,让他赶紧回去。”

左龙缺可以说是麟台伐天虹一手带大的,二人感情不是其他人可比,抬出麟台的名字,左龙缺应该就不会犯浑了。

安排完剑鬼去向,芈圭葬再度从暗格当中拿出一列情报,本来用来寻找左龙缺的情报居然有了意外的消息,至少情报中这个名为龙宿的学子很是让人眼前一亮。

“看这个情形,学海无涯已经到了盛极而衰的关键点,加上各地传来的儒门之人有了不同的声音,看来我等待许久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其实此刻凛牧不愿让魔体出手,还有另外一层考量:他已经从情报中发现儒门已经处在一个发展的转折点,如果能度过这一次关键点,儒门就能更上一层,说不定真的能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呢!

“可惜,我不会让你们有这样的机会!太学主,儒门君子岩,咱们走着瞧!”

此时的他,需要保持好自己的每一份力量,为推倒儒门的计划做最多的准备。

129恶龙斗道真

这世上所有的安排,三分人算,七分天意,就像是左龙缺其实是和麟台闹别扭想出门散心这种事,是凛牧怎么都预料不到的。

按照麟族寿元计算,不到三百岁的左龙缺正是好动的时候,虽然由于应龙龙元催化使得他长速飞快,但身体的成熟也无法代表内心。

所以说,在剑鬼搬出麟台之后,左龙缺撒泼不想回家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正巧剑鬼内心也是蠢蠢欲动,本来凛牧让他不战而走他就颇有些不爽,这二人正是一拍即合,两个二货混到一起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萨!鬼以前怎么没发现,左龙缺你这家伙还蛮有意思的。”

大口喝酒、大嘴吃肉,剑鬼和左龙缺俩家伙没有半天就混得烂熟,而对于即将到来的道真他们都没放在心上,实际上他们正手痒痒呢!

“那是,我左龙缺是什么人,怎么会没意思?老鬼我告诉你啊,这两天我还发现更有意思的呢!”

“萨!萨萨!还有更有意思的?老左你得给鬼说说,好兄弟有乐子就该一起分享!”

“那是,咱俩谁根谁啊!我跟你说啊,老鬼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呆在这地方吗?我那块护心龙鳞就在这儿。”

左龙缺一边灌了一大口酒,一边又咬着嘴里的鸡腿含糊不清地说道:

“我那块护心龙鳞现在可了不得,居然有了自己的意识,还化成了人形,这些日子我就这样偷偷看着他在这地方练拳,好玩得很!”

原来这二货左龙缺早就找到自己护心龙鳞所在了,只是由于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每天在偷窥自己的龙鳞练拳玩,而且还偷窥上瘾了似的。

“萨!这么厉害!那他算跟你什么关系?如果算你儿子的话,不如让他喊我一声大伯?”

只是听了剑鬼的玩笑,左龙缺却是面色沉着了下来,嘴里念念有词,好像真的在思考剑鬼的话一样:

“护心龙鳞是我的一部分,理论上他就是我的分身,但是现在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

神情肃穆地念叨了一会儿,左龙缺忽而抬起头来,面色很是郑重地说道:

“大概不能喊你大伯了,我觉得他可能算是我的一部分,不过如果你非要攀亲戚的话,我可以让他当你的爸爸!”

这样欠揍的话,配合着这种严肃的表情,瞬间就把剑鬼气得哇哇直叫,拔出炼鬼百封阙就砍了过去,只见剑上雄浑剑气暴涨,瞄着左龙缺脑袋就是一下:

“萨!萨萨!萨!老左你有种,敢这么戏弄鬼的,你还是头一个!”

不过似乎这一剑砍偏了,劈空剑气从左龙缺身边穿过,只是瞬间破空的剑气好像误伤了路人,只听不远处一声闷哼好似是有人中了一剑。

“咦?老鬼,你砍错人了?”

“萨!老鬼我怎么会砍错,分明是砍对了!这几个家伙鬼鬼祟祟躲了半天,不砍死他们老鬼我不爽啊!”

直到此时,中剑之人才终于露出真容,看其一身道袍如风鼓胀,其上一道剑伤渗出鲜血,咬牙切齿兼之怒目而视,似乎就要靠眼神杀死剑鬼的模样。

“萨!怎样?敢瞪鬼,有本事来相杀啊!”

就在剑鬼放着狠话的时候,周遭忽然道道磅礴剑气乍现,只见一道道人影从远天威势降下,正是南北道真齐出意欲剿灭恶龙了。

“既然启言兴战,道真亦不会退缩,贫道北宗葛仙川,请赐教!”

“沉沉心事向南东,西北楼开四望通。一剑虹霄飞七色,残霞成绮月悬弓。

有此大事,怎能少了乾坤戏参与?”

“水火相交回圣界,修心炼性上天庭。凭锋叱吒人神鬼,展翼遨游日月星。

歼灭恶龙,敬遨游亦不输于人后啊!”

除了这些念着诗号入场的人物,也有其余高手免了念诗的过程,只是看他们一身道气绵延不休,也算是道门不小的高手。

而与之相对的,道真南宗声势也是不输分毫,不但有掌门抱朴子带着神兵银骠玄解前来,更有其后元宗六象气势遮天盖地,一行众人可算是兵强马壮,高手云集的他们简直都认为此战会手到擒来。

可惜,他们想错了。

“吽~~吼~~~”

只闻一声龙吟如惊雷万彻,剑鬼身旁左龙缺便已然化作原型龙身,那硕大无朋的身躯几乎抵得上半个山脉。原本声势浩大的道真众人在与之一比,反而成了小家子气的一边,声势一下子就落下去了。

“道真?没听说过的门派,想来都是些土鸡瓦狗,平白扫了本大爷酒兴!”

硕大神龙口吐人言,其声隆隆如滚滚雷音,道真当中功力稍弱之人甚至站不住脚,和满山滑坡的落石一并滚落下山崖了。

未曾想左龙缺只是出声便有这般强大,道真众人心中忽然有些打鼓,好在此时葛仙川挺身而出,算是挽救了一番众人的士气。

“恶龙可恶,休得夸口!”

道海七行步瞬展,森森剑芒散发着锐利气息,葛仙川长剑瞬间直指左龙缺七寸之处。虽然未曾杀过龙族,但在他想来长蛇一般的生物弱点应该皆在此处。

可惜对于葛仙川的攻击,左龙缺却是有些看不上眼,甚至还有空打了个哈切,然后才漫不经心地一爪挡下了葛仙川这一剑。

“太慢、太弱,不够挠痒痒啊!”

龙爪与长剑交击,乍响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音,只见那葛仙川甚至不能让左龙缺挪动,一下子就被拍苍蝇似的拍飞了。

不过葛仙川这一下也不算徒劳无功,至少拖延到其余人将落崖的同门救下,只是蚂蚁再多又怎能伤及巨龙?左龙缺又是一声畅吟他们便已经七孔流血,难以坚持了。

“太弱的对手,本大爷杀了都没劲啊!”

“葛仙川,让他们先退下吧,此战已经不是他们可以插手的了。”

道真南宗抱朴子看得分明,左龙缺一身鳞甲刀剑难伤,加上其肉身庞大无比,都不用动手,只需要打个滚,道真众人就要死伤惨重了。

不过既然来了,左龙缺可没有轻易放过敌人的习惯,眼见围攻自己的蚂蚁想撤,他长尾一卷便是带着毁天灭地之威轰然击出了。

龙尾扫荡,携着万均不挡之威能,遮天蔽日的长尾甚至让道真众人想躲都躲不开,只得仓促间强行催动元功,施展绝招轰然以应:

“道岸七虹剑·赤虹归幻回赤焰!”

“道岸七虹剑·紫虹归绝登紫宵!”

首当其冲的北宗游戏仙尘二人组联招瞬间被破,紧随其后的葛仙川也再度当了一回空中飞人,不过好在他们也算是为众人赢得了一丝时间,余下之人勉强也终于能调动元功护身了:

“道咏黄庭!恶龙莫要张狂!”

“裂缺补天掌!云笈道海莫慌,吾来助你!”

最后在抱朴子手中银骠玄解层层化消之下,道真才终于算是接下了左龙缺这一记扫尾。然而这一击过后南北道真皆是损伤惨重,看局势貌似难以撑持了。

“萨!我就说老牧是瞎担心,左龙缺一个人就搞定了,还非要他回去,真不知道老牧是怎么想的。”

不过把最后一块没被刚才动静弄脏的烤肉吃完,剑鬼忽然砸吧砸吧嘴:

“不过这左龙缺这些年进步可真大,这个头,这么威,都快赶上我老鬼了!”

130激战

“恶龙凶猛,大家切莫留手,有什么压箱底的招式赶紧拿出来!”

银骠玄解层层叠叠有如护盾雨伞,护住了抱朴子身后众人,而眼见左龙缺强大至斯,道真众人心中皆明了此战要拿出十二万分的精力了。

眼神微动,元宗六象之首一色秋顿时道华再展,云笈道海再现威能,却是完全有别于先前的气态。

“三百年来日与月,餐饮朝露渴饮泉,纯阳一气贯涛声,世人莫道是等闲!

纯阳破日,去!”

赫赫道威惊动风云,原来这道人蓄力也有几分实力,纳气提元尽催巅峰,正是不同于之前的雄浑浩大。随即,纯阳之气贯入一色秋掌中剑器,排空破云好似已出了全力。

“有几分看头,不错,没有浪费本大爷的时间!”

只可惜左龙缺这句话说早了,随着他浩荡龙元排山倒海般往一色秋袭去,却完全一击打在了空处,空落落的感觉逼得他又是一声长啸,恢弘龙吟引风聚雷,顿时将整片战场搅弄地天翻地覆。

然而左龙缺一击打在了空处,一色秋却好似被击实重创了一般,口中鲜血喷涌四溅,随后便以比之前快得多的速度退了回去。

“掌门恕罪,一色秋有负重托,此时一色秋已无力再战,不如便让吾先带伤者离开吧!”

一声告罪,一色秋似乎在重伤之际也不忘带着同门离开险地,抱朴子不但未曾阻拦,甚至还凝神聚气纳元归真,直催银骠玄解以挡左龙缺不世之威。

只可惜他看不见一色秋心中的冷笑,自导自演自己的受伤只是因为他不愿在此处拼命而已。

“辛苦道友,这里有吾,汝先带伤者离开,不必再留徒增伤亡!”

为护同道生路,抱朴子银骠再变,左手旋化护身盾牌,右手银刀正是太极刀盾之势。

“如封似闭!”

一刀一盾,有如阴阳相合,神兵之能在抱朴子精湛拳法加持下更显不俗威力,如封似闭宛若怀抱阴阳,正合道家冲虚空明之意。

“吽~~吼~~~”

被先前一色秋行为激怒的左龙缺,又哪里肯将其轻易放过,眼见抱朴子赫然挡路,顿时把自己被调戏的怒火迁怒到面前之人身上。

“拦路蝼蚁,死!”

一声怒喝,左龙缺粗壮龙尾再度携破天之威降临,狂啸声声直能摧折人心,破空轰鸣直震得一旁观战的剑鬼耳朵发晕,甚至引得一旁山体再度濒临崩溃滑坡。

然后那山体便真的垮了。

只因为左龙缺一个甩尾,瞬间狠狠将抱朴子砸入山体之内,只可惜抱朴子有银骠玄解运化太极卸力,尽管山体崩塌他本身倒是没什么伤势。

就在这时,左龙缺周遭忽现七色光剑如潮,原来在不经意间道真之人已然布下剑阵,意欲拿这镇教绝学与左龙缺分个高下。

“道岸七虹剑·七真构阵图·赤虹归幻回赤焰!”

“黄虹归虚曳黄沙!”

“橙虹归梦浴橙光!”

“靛虹归穹扰靛海!”

“青虹归无覆青云!”

“碧虹归空凝碧血!”

“紫虹归绝登紫宵!七虹既齐,启阵诛恶!”

只见七虹令主乾坤戏道令既出,敬遨游、青松鹤等人即刻轰然以应,甚至就连北宗掌教葛仙川都亲自加入,以求凑齐七名高手来发挥剑阵最大威力。

却看那七彩剑气如瀑如潮,席卷浩荡扑向天际龙尾,神龙摆尾对上道真镇教绝学,一时间双方倒是难分轩轾,有些僵持不下了。

眼见同门剑阵奏效,抱朴子顿时转守为攻,掌中刀盾瞬化搬拦双锤,云手单鞭虚势待发,只待左龙缺换气一刻便要乘势追击。

而随着龙尾与剑阵余波渐息,战中双方皆步入回气之刻,抱朴子捉准战机顿挥双锤破空,呼啸而来直指天际龙首。

“双峰贯耳!”

只是左龙缺面对此招却并未闪避,反而迎头赶上直用双角冲击,龙身巨力浩大无比,双角与战锤交击之刻,碰撞双方皆是陡然一震。

只可惜左龙缺毕竟有体型优势,仅仅双角就比抱朴子整个人大,这反震之力只是将他稍稍撞得扬起脑袋。倒是抱朴子却是再度震退,双足裂地足有数丈之深。

回气已足,道岸七虹剑阵法再度发威,只见葛仙川橙虹忽而变黄,随即便又再度转化直至成紫,却是众人借着阵法之力加持他剑气威能。

道真剑阵精妙无比,统合众人之力更是威能倍增,只见葛仙川掌中剑气再变,七人合力已然将其推上纯白至巅。

“恶龙,伏诛吧!道岸七虹剑,七虹合一破天光!”

强横剑气横亘天地,宛若将天光分为两半,神龙伴生的云海顿现一道破口,其间只见雷光隐隐却又旋儿熄灭,正是道剑威能让这漫天雷云也不敢放肆。

而另一方的左龙缺却由于受抱朴子牵制,未能使一身浩元发挥完全。危急一刻,依旧是左龙缺最为熟悉的一招,这一招他不知演练了几千几百回,即便是走了魂他的肉身也能用出来:

“神龙摆尾!”

极招冲击,各自震撼,浩荡余波扫荡百里方圆,风雷涌动直让万物息声。

“吽~~~吼~~~~”

再发力,强悍神龙顿时引风聚雷,墨色雷云再掩百里碧空,只余无边雷海给其中众人提供一丝光明。

不过这一丝光芒实在是可畏可怖,稍不注意就要摧折道者性命,就连一旁掠阵的剑鬼都受到了波及,只得几个闪身退出了雷云范围。

“萨!有没有搞错,这雷不认人的,连鬼也劈?”

就在这时,又是一股宏大道气出现,排空破云直指神龙之躯,正是抱朴子再度卷土重来,誓要一击灭了恶龙生途。

“临兵斗者无不辟!”

源自于葛洪的九字真言,无论何时总归会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而心系百姓的道者,也总是能将自己的能力发挥出新的高度。

只是。

银骠玄解发寒光,神兵剑气动九霄,舍生欲把恶龙斩,不破恶龙鳞甲关。

即便左龙缺由于全身心与道岸七虹剑阵对抗,无暇顾及袭身而来的抱朴子,然而其一身龙鳞刀兵难伤,即便硬吃下抱朴子全力一击也只是稍稍受了些内伤。

然而对于他这样庞大的龙躯而言,这点伤势简直就是毛毛雨,不能破甲的道真,完全无法伤及左龙缺的根本。

131战歇与庆祝

“你们就只有这点能耐吗?那这次换本大爷动手了!”

轻蔑一声冷嘲,左龙缺翔龙升天引风聚雷,天地顿时三光尽掩,只余下隆隆雷声伴着声声龙吟。

“吽~~~吼~~~~”

“轰~~隆隆~~~”

豁尽一身龙元,左龙缺首次施展极招,恶龙出关势不可挡,磅礴降下宛若日陨星沉,浩浩荡荡威逼道真众人。

如果论及功力深厚,天生异龙的左龙缺再得了其父毕生龙元,可说位于当世顶尖之列,加上其庞大龙躯巨力难测,诸般威能加持此招绝非是轻易可挡。

“逆龙回霄殛·暴!”

即便目不能视物,庞大压力也让道真众人明白,此时自己的生命已经危在旦夕。

“不妙,速启双重开物四神变!北宗之人化阳,南宗随我入阴,双阵再开阴阳道合,绝不可失了分寸!”

随着抱朴子一声令下,七色虹光倏然流转,忽而却是阵法倏变,道真仅存的八名高手顿时分化两阵,各化阴阳,随即便又合演太极。

好在此时道真南北尚且融洽,合作开阵也是驾轻就熟,只见众人脚下禹步行踏自有规律,各人道气亦是融合无间。

分别开启的两道开物四神阵,一者化阳,一者入阴,正当天际恶龙携着陨天碎地之威轰然而降之际,双阵道合阴阳,合成阴阳双鱼,顿时威能直上前所未见的巅峰。

恶龙陨天而降,道阵太极而升,至极的碰撞产生最宏大的威能,瞬间激荡的余波顿时将整片山脉都化为齑粉。

山石崩毁,大地摧折,百里沃土尽化洪荒,受力双方皆是各自负伤,龙血人血混合在一起,再也没有了分别。

眼见双方极招威能,剑鬼心忧左龙缺顿时就要插入战团,然而此时远空又是一道道道气破空而来,正是方才遁走的一色秋将北宗六扉喊来助阵了。

而见左龙缺伤势不轻,剑鬼心知不宜再翻拖战,横剑破空瞬间赶到左龙缺身旁,让他化为人形然后带其离开了。

等到道真援军赶至,战场已然只余下伤亡道者,八名高手联手开阵之下也就活下五人,其余三人已然战死在方才战事当中了。

“是吾之过,是吾来晚了!”

赶至来援的央千澈看着同道死去的身躯,以及其他伤者的重伤之躯,不由满心自责,往日来性格温和的他首次动了怒火,握紧的双拳甚至渗出了鲜血。

“垢浪明珠不必自责,这本就不是你的责任,此战乃是技不如人,该是吾等自省,奋发向上才是!”

因为有着银骠玄解的保护,抱朴子此时还能自己站起来,看到央千澈这般自责,忍不住便开始劝慰起来。

“倒是那恶龙凶性难驯,实力也是强悍无匹,一身龙鳞刀兵难伤,若是还想除去还需找寻适当的对策!”

等到战场上的道人们正带着伤员回返宗门之时,宗门之内的一色秋正在被众人围着道谢,他尽管在屠龙战役当中“英勇负伤”,却还是将一群伤员带了回来。

这番举动对这些伤员来说,无异于救回了一条命,故而在伤势稍稍恢复之后,他们便都来感谢一色秋了。

而刚刚回返的战场几人也已得知,央千澈乃是一色秋所央请前去,不得不说一色秋这一手玩得漂亮,自己什么代价都没付就赚了大批的声望。

不过演戏要演全套,方才不去养伤而出来作秀,一色秋是以忧心战事为理由的,心中既然众人皆回返,一色秋就算装装样子也是回去闭关养伤了。

至于说什么时候出关?

等恶龙被除掉,或者屠龙计划被取消,大概他的“伤势”就会好了。

不过虽然大量伤员都已回房养伤,但屠龙的计划依旧在进行,道真上下开始全员出动,发动各方关系寻找能克制左龙缺的神兵。

——————苦境妖市的分割线——————

“有趣的文明,居然已经接触到第五维度了,依然还处在封建时代!”

庸流萍寓内,重金租下盗天下家中一间房的凛牧,正不断尝试着将自己的身躯化为气态,不过最近他似乎有了不一样的发现,整个九轮天的文明简直让他惊喜。

“可惜没有得到全本气化功体,这门功法还真是神奇,说是气化其实是变成能量态,而且在能量态也能保持稳定。”

而与魔息气化功体不同,天譩的虚化则是更加接近量子态,不过她也并非是完全的量子态,还是有一部分处于其他层面维度当中的。

这些维度处于三维空间的夹缝当中,就好像数学算出的空间二十七维,它们本身是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只是维度的差异让凛牧对其无可奈何。

好在气化之后的能量态没有质量,可以接触到这些维度空间,而这也是魔息对抗天譩的底牌,没了虚化之能的天譩在魔息大帝眼中简直不值一晒。

如果是魔息大帝自己修炼的完整版,甚至能够将自己完全保持在能量态,不过凛牧手中的毕竟只是残缺版本,只能暂时性地改变一些身体部分而已。

不过用来治疗天譩的虚化之招倒是够了,那顽固不化的虚化终于也是遇到了对手,脱离伤势的凛牧顿时浑身轻松自在。

多日以来的困锁一直让凛牧满心难受,今日一朝脱困顿时喜不自胜,出门看看天地也明亮了许多,高兴地就想庆祝一番。正巧碰到这几日接触过不少回的安临儿,凛牧顿时就想带他出去搓一顿。

“安临儿,今天我有一件大喜事,想去庆祝一番,不过我一个人庆祝没什么意思,你敢不敢和我一起去死物孩集走一趟?”

安临儿是少年盗天下的发小,家也就住在附近,跟盗天下一样属于平民阶层的他,在妖市理论上是不能进入比庸流萍寓高级的所在的。

不过凛牧在这几日已经摸清了这少年的性情,他跟盗天下却是不一样。盗天下性格大概是读书读傻了,想要劝服他跟凛牧到苦境闯天下实在太过困难。

安临儿却是个有志气的,他胸中有着很大的抱负,只要凛牧这么一激,他肯定就会答应的。

而安临儿的反应也不出凛牧所料,眼睛一转就是问到了关键点:

“那死物孩集来往的都是巨贾商贩,你一人带着我们俩这样本地贫民的不是太显眼了吗?”

这安临儿确实是个讲义气的,有好事也不忘了盗天下,至于说会不会被发现,这种问题完全难不住凛牧:

“其实你们太过高看外地商人在妖市的地位了,实际上在妖市统治者眼中,没有价值的外商还不如他们眼中的贱民,只要你们稍稍穿得好一点,那些骷髅兵才不管你们是哪儿人呢!”

扔给安临儿两套衣服,让他带着盗天下换上,等到他们俩换装完毕,俨然就是大商人凛牧身后的两个亲眷子弟了。

“咱们走着,去最贵的酒楼,咱们今天敞开了吃!”

132偶遇与动作

“安临儿,你知道整个妖市有多大吗?”

为了达成自己收服人才的目的,一路上凛牧开始给两名少年讲解起世界有多大,不过现在他已经对盗天下不抱希望,所以主要还是跟安临儿讲。

而安临儿也乐意听,因为他素来有封王拜相的志向,能多涨点见识也能对他将来的路有所帮助。

“安临儿,你可别被这家伙几句话骗去了!”

盗天下看着凛牧这番动作,忍不住就要揭发他的“阴谋”,可惜安临儿正是胸怀澎湃的时候,哪听得进发小的劝阻,直接就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没事儿,我就听一听,他将的外面世界还蛮有意思的,听一听没什么要紧的!”

可惜这少年不知道,鱼饵也总是又香又甜,他既然已经动了心,就逃不出凛牧的手掌心了。

眼见自己行动卓有成效,凛牧说得兴起,还给少年们讲起了其他世界的奇妙。无论是苦境的广大,紫宙的瑰丽,金瓯的金碧辉煌,都让俩少年郎心生向往。

而少年郎心生向往的最大表现,就是开始向凛牧询问各种细节,诸如苦境是不是有好多魔息山这么大的山,还有紫宙全部都是紫色会不会单调?

这一个一个的问题,有些凛牧知道,有些凛牧也不清楚,就好像集境处于苦境的上方,那么又该是多高的地方呢!对于凛牧不能完全解答自己的问题,看得出安临儿还是有些不甘心。

但···

不甘心就对了!

有了渴望,凛牧就能很顺利地带走他了。

这安临儿的天分着实不错,好好培养也会是栋梁之才,现在他手里的实力还是不够,想要跟儒门正面对上还是差了不少。

当然,如果能顺便带走盗天下,那就更棒了,盗天下的文字异能能利用得当的话,一定能产生不小的效果。

只是就在他们谈得高兴的时候,一阵嘈杂的推搡惊扰了他们的注意,三人转头望去,好似是几个男人正在调息一名轿子当中的女子。

这种事情在妖市天天发生,而且看那几个男人一身装扮也是非富即贵,看样子他们做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甚至在和一旁丫鬟推搡的时候,也不忘趁机吃些豆腐。

“流氓!”

“禽兽!”

两名少年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血气方刚,哪里受得了这个,直接就走了过去准备给那轿中女子解围,不过那几个男人似乎是老手了,看到俩半大小伙过来就直接拦了下来:

“怎么的,小娃儿还想学人家英雄救美?一股乳臭,还没断奶呢吧!

小子你知道爷爷我是谁吗,识相的滚远点,别打扰了爷爷兴致。”

看他们张狂的神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多深厚的背景,不过可惜热血上头的安临儿抬手就是一下,顿时就把其中一人打懵了。

既然安临儿都动手了,盗天下也不能坐视,那几个色胚也就是普通人而已,对上武功不差的二人简直是被吊打。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再大的背景在这时也没有用,不多时几个色胚都被打得哭爹喊娘,倒是一旁的轿子却并未趁机溜走,倒是让凛牧有些惊讶。

“我这两名侄儿受不得激,直接动手,不知有没有吓到姑娘?”

心中好奇,凛牧也走到轿旁询问道,那轿中女子似乎胆气不小,见了这般斗殴也不想着躲开。

“倒是要多谢先生这两名侄儿出手相助,才得以让小女子脱身。不知先生与贵侄儿尊姓大名,小女子还未道谢。”

“不妨事,举手之劳罢了,我单名一个牧字,我那两名侄儿还未及冠,依着我们那儿的习俗,还没取名字,也就林儿、稻子地叫着,姑娘也这么称呼便好。”

此时安临儿和盗天下已经把几个色胚打跑,虽然他们临走还叫嚣着什么,不过在场的人都没有放在心上,这几个色胚也就跟弱女子横一横,碰到厉害的他们就不敢作怪了。

“叔,你跟这儿说什么呢?也不帮我们动手!”

在动身之前已经安排好身份,而安临儿也并未穿帮,只是他方才也被那几人偷袭打出个熊猫眼,故而看着凛牧这样悠哉很是不爽。

而看着安临儿一只熊猫眼的窘状,在场众人都是忍俊不禁,噗嗤笑声不绝于耳,分别只是凛牧笑得明目张胆,而那女子和丫鬟则是捂着嘴偷偷地笑。

不过好在那轿中女子能沉住气,笑了没一会儿就停下了,而且还走出了轿子,双手叩结放于腰间,低身一礼正是要谢过几人解围之恩。

“今日承蒙牧先生和二位公子襄助,让小女子免了被登徒子骚扰之事,琴箕别无他报,只能如此谢过诸位了。”

“琴箕?”

这个名字让凛牧似乎有些耳熟了。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原来滴酉楼所有当红的琴女都会被称作琴箕,身为倡伎的她们不但没有人身自由,就连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都没有。

看着遥遥远去的轿子,凛牧发觉世间所有人活着都不容易,即便台上风光如此女,出了门的地位居然还不如那几个登徒子。

“看来刚才那顿打,打轻了。”

有些感慨的凛牧突然感觉有些手痒,忽然有些后悔刚才没有加入一起揍人了。

——————妖市苦境的分割线——————

苦境,芈圭葬桌上已经送来了道真与左龙缺大战的消息。

双方大战已经打碎了一座山脉,这么大的动静第一时间就被万象商会的人马发现了。

“是我傻了,居然让剑鬼去阻止这一战,剑鬼那家伙好斗成性,不加入战团我就要烧香了。”

圆圆的脸上皱起一道道皱纹,是芈圭葬对此事有些烦神,左龙缺这一战后不知道什么态度,但是道真是绝不可能轻放此仇了。

“本来没什么深仇大恨的,这么一弄也难办了,这仇是越结越深,看来本体的回归要加快进度了!”

凛牧魔体天疆之人可不会认得,想要有所动作还是得靠本体出面。有了决断的芈圭葬也不再迟疑,直接便再度往金瓯国度而去。

“金瓯无缺,兄弟情深的你,在知道自己的大哥要被妖市杀死之时,会爆发出怎样的力量呢!”

133劝说

如果是按照苦境一般的国家,国王兄长失陷肯定是一件足以兴战的大事。这就和主权国家的总理死在国外一样,是战是和总要有个说法。

但是按照原本的轨迹,金瓯无缺居然能把这件事压下来,完全当作没发生似的继续经营国家,甚至还让自己兄长的儿子当储君。

这般的城府与耐性,不愧是能将一个海边渔村发展成海贸霸主的君王。不过与此对应的,却是芈圭葬要劝服他前往妖市的难度,也完全不低了。

而事情的发展,似乎也并不出乎所料。

金瓯无缺在听闻芈圭葬口中金瓯连璧的不幸消息之后,虽然表现得一副震惊心痛的模样,言辞之中却只是感谢芈圭葬送信之情,至于之后也是绝口不提发兵妖市讨回兄长的事情。

看着似乎油盐不进的金瓯无缺,芈圭葬几乎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被人替换了。

不过思绪一转,他就反应过来,现在的金瓯国度国防实在疲软,甚至本土都没有军队留守,大部分人都在海上护航,想要长途跋涉赶往妖市救人实在是有心无力。

“而且看金瓯无缺这情况,大概对这消息还将信将疑,这可不行,我得再加把劲!”

心中明了金瓯无缺不会轻易说动,芈圭葬决定再稍稍透露一些情报,如果这个金瓯无缺是真货,那肯定是会被打动的:

“听闻CEO兄长被妖市之人构陷,芈某心中也是心有戚戚,吾等商人在妖市本就功体受制,如果再遇上这种贪图吾等货物便动手的当权者,实在是让人感同身受啊!”

“芈兄说,孤之兄长是因为财物引灾?”

“谁说不是呢,我那身在妖市的属下都打探清楚了,妖市构陷令兄的罪名是售卖违禁商品,那妖市连人口买卖都正大光明,哪有什么违禁品!

肯定是贪图令兄所带宝物珍贵,构陷谋夺而已。这些个不入流的手段,这些年芈某也见得多了,芈某这商会里就有不少人经历过。”

说着说着,芈圭葬似乎意有所指地言语起来:

“这些事单凭他们自己是绝对摆不平的,因为那些人就是针对他们下手,还是得靠商会从后方援手,这也是商会互帮互助应有之意。

CEO不妨考虑考虑,芈某本人是见不得这种事的,只是毕竟师出无名,如果能有个名分,芈某必定一马当先!”

听了芈圭葬的言辞,金瓯无缺似乎有所触动,手中青瓷稍稍不稳,放到桌上便是一声清脆撞击。

不过金瓯无缺自己没发现这一点,他心里正在思索着什么:若论情谊,他和金瓯连璧是血亲情深,只是因为金瓯国度的牵绊,他才不敢轻举妄动。

“听芈圭葬此言,似乎是想邀我入他的万象商会,如此说来兄长失陷一事应该确有其事。

金瓯国度本身无力开战,如果能依靠万象商会的力量救回兄长,便是加入了这商会也不错!”

心系血亲,金瓯无缺心中顿时有了决断,不过身为商人的他依旧谨慎,即便此时也是询问清了细节:

“芈掌柜古道热肠,孤心中甚为感怀,只是不知万象商会可能容得下孤?毕竟孤如果加入,那第一件事必定就是要商会出力救援兄长。”

“哈!CEO多虑了,行商之人最喜欢的就是人情债,说不定这笔账什么时候就能卖个大价钱。尤其是CEO这样有潜力的,商会都是来者不拒!”

这一番言谈,却是宾主尽欢,二人从白天一直谈到深夜,一直在磋商加入商会之后的条款。而这也是芈圭葬的坏主意,因为他知道此时心系血亲的金瓯无缺,肯定会在条款上让步很多。

与此同时,芈圭葬安排的人马也已就位,甚至还让人带来了紫宙钜王刚出炉的神刀,只待一艘黄金太艎回返,他们便可出行妖市了。

——————妖市的分割线——————

妖市,死物孩集,人声鼎沸摩肩接踵。

带着俩小伙子的凛牧感觉自己精力完全不够用了,这俩家伙没一个消停的,进了这儿跟进了大观园似的。

不过这地方确实也是相当的多姿多彩,各种神奇的商品层出不穷,甚至还有人在买卖时间,挂了一堆钟表在身上像个怪人。

看到这卖时间的,凛牧也非常好奇,只是问价之后却感觉坑得一塌糊涂。这买卖时间只接受时间为货币,也就是想要一段时间,就要花更多的时间来买。

这种东西大概不是给自己用的,用来给人续命倒是不错,不过这也续不了多久,一块表最多充满一圈而已。与之相应的,这一块表的售价却是要整整一年,也不知是多少倍的暴利了。

虽然很是好奇,凛牧也不想平白少了一年时间,尤其是在不清楚这法术原理的情况下,说不定那人一下子就能给凛牧抽走半条命。

太阿倒持,授人以柄,不为智者所取。

兴高采烈地逛街总是饿得很快,尤其是三个男人逛街就饿得更快了,只把最大的街道逛了一遍,两个小伙子就嚷嚷着喊饿了,吵着说要去最大的酒楼喝酒。

最大的酒楼,那就是滴酉楼了,死物孩集也只有这家敢自称最大。

不过吃饭之前还是得约法三章,因为不知道这两个小伙子酒量怎么样,所以凛牧还是限制了他们不准喝酒。要是这两个家伙喝躺下了,凛牧可不愿意背他们回去。

不过事实证明,约法三章什么的,完全都是没有用的。

尤其是在店小二倾力推荐所谓“年轻人的酒”之后,两个小伙子直接就喝兴奋了。

“嗝!牧大叔,你可真厉害,我长这么大,还没来过这种地方喝酒呢!来,我安临儿敬你一杯!”

相对于安临儿的敬酒,盗天下却显得安静了许多,只是一个人抱着一个坛子不断地给自己添酒,桌子上的菜也不断进了他的肚子。

而此时的凛牧也喝了不少,滴酉楼的醇醪八盅确实名不虚传,喝得他也有些上头,也顾不得不准这俩小伙子喝酒了。

“喝!今天尽情地喝!还有这些菜,味道都不错,咱们该吃吃,该喝喝,不醉不归!”

迷迷糊糊地,三人似乎听到了一阵琴音绕耳,这琴音似乎带有魔性,三人听着酒兴也是更浓了。

“小二,美酒好菜接着上,坐在那边的那位付账,不用给他省钱!”

盗天下这小子蔫坏的,酒喝完了就把凛牧推出来顶账,不过凛牧也不甚在意,就这么一顿饭怎么的也不能把他吃穷的。

就是喝成这样的他们今夜估计也回不去了,趁着还有些清醒,凛牧赶忙安排小二开了两间房,今夜这俩小伙子就睡一间了,至于他们会不会喝吐了满床凛牧就不管了。

134计划与变故

是夜。

午夜十二声钟响。

苦境再度与怪贩妖市的时空相互联通。

原本沉睡的凛牧也清醒过来,元功运转便将一身酒劲完全排出体外。

和魔体思维沟通之后,凛牧却是有些意外,没想到魔体动作这么快,居然马上就要来接本体了。

此时凛牧在妖市的事情,还有一项解救龙戬,加上这次解救金瓯连璧,倒是真算是跟妖市当权者卯上了。

只是妖市困锁龙戬用了特殊异法,想解开也需要特殊手段,虽然凛牧还记得原剧中解法如何的,但此时时辰将过,加上金瓯太艎未至,还是不宜轻举妄动。

“黄金太艎大概几日便至,不如我便明日动手,正好接机混进囚犯内部,也好为劫法场做个准备!”

对于正规途径解救金瓯连璧,凛牧并不抱任何期望。妖市这政权已经烂到根子里了,除非再推翻一次,不然只能靠武力说话。

和为了金瓯连璧打生打死相比,还是劫个行刑船更加简单快捷,正好本体破坏咒封肯定也要一起行刑,还能借着双体之间的感应确定位置。

“幸好妖市献刑要跑到海上,不用担心惹出一堆妖市高手,到时候抢了人就跑······也算是搞定了金瓯无缺的托付!

就是救龙戬的事情有点麻烦,我只记得他也是在万丈海沟地下,即便是解开了这个咒封,他身上还有一层鎏金封印需要解开。”

等到这一个时辰的联通结束,凛牧便再度入眠了,不过此番他心中已有计划,一石二鸟简单而又粗暴。

翌日。

晌午过后。

“啊!!!”

正在享用着午餐的凛牧,忽然听到了安临儿和盗天下的惊叫声。大概是俩小伙子终于睡醒,有些接受不了两人共睡一张床的处境。

两个小伙子慌慌张张衣衫不整地跑出了屋子,然后又慌慌张张地奔了回去,那动静简直跟被强暴了似的。

等到他们再度洗漱完毕出来吃饭的时候,也还是一脸不爽的模样,虽然两个家伙是撒尿和泥的发小,但是一觉醒来看到摸到一个****的男人还是让他们不太舒服。

“唉唉?你们俩怎么回事,都是同穿一条裤子的交情了,怎么睡一张床这么大惊小怪的!”

看这俩小伙神情有趣,凛牧忍不住又逗了他俩一次,实际上他俩的衣服就是凛牧让人脱的,只是因为他小小的恶趣味而已。

听到凛牧的调侃,俩小伙子顿时太阳穴就更跳跳的了,张了张嘴就要反驳。只可惜俩人张张嘴终于还是没说出什么,只是闷着头一个劲地吃菜,似乎要把怨气都发泄在这些菜里一样。

就在此时,忽然一阵美妙琴音忽然传来,带着一丝的邪魅,撩动着众人的心弦。

“唉,你看,弹琴的是昨天那个姐姐!”

安临儿闻着琴声抬头望去,发现台上弹琴之人正是昨日他们解围的轿中女子,顿时张口转移起话题来。只见声声琴音从琴箕手中倾泄而出,缠绵悱恻,顿时调动起整个酒楼的情绪。

“嗯?不对劲!”

感觉酒楼气氛不正常地骚动,凛牧也回身看向舞台,只见那台上一艘硕大船琴,漆色血红宛若嗜血凶魔,在那一双纤手之下奏出一阙生与死的篇章。

“阎王初更响·回光返照!”

突如其来的杀曲,顿时引召万千恶鬼杀向众人,恍惚间琴箕也似身处尸山骷髅当中,浑身散发的煞气直将一头青丝吹拂得宛若鬼魅。

“她就是赦天琴箕?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下杀手了?”

不明所以,凛牧手上动作却是不慢,瞬息明了此地危险万分,顾忌安临儿二人安危的凛牧瞬间提元赞力,顷刻间终于是挡下了这突如其来的杀机。

“牧天有道·方神无迹!”

辉煌圣气初展,直对阎王曲逼命杀机。只可惜杀招来得突然,凛牧之前丝毫未有防备,即便勉力提元仓促间也不能防护周全。加之妖市地气压制,他不能施展全功,一时间只是勉守不失罢了。

幸而凛牧三人不是主要目标,安临儿与盗天下只是吐了一口血。而不知杀机何来,凛牧不愿再留,一瞬喊住两个小伙便要离开此地。

真元再提,挥掌拦下袭身音波,只可惜琴音入耳引动妄念,却不是打碎琴音气劲便可解决的。

由于琴箕动手毫无预兆,一出手也便是阎王曲这种杀招,在场众人瞬间存活无几,而还能站着的就只剩凛牧一行三人了。

圣气与鬼音的交锋,第一时间就登上了高峰,场中立于两侧的对手,也终于看清对方是何人。只是忽而琴音便转,似乎是琴箕终于认出了凛牧三人。

“怎么是你们?还不快走!”

虽然此言未曾出口,但凛牧明显感觉到自己遭受的压力减轻了许多,深深看了琴箕一眼,凛牧再赞一掌轰碎身后一旁墙壁,随即便带着安临儿与盗天下出了这滴酉楼。

只是刚出这楼,周围一大群骷髅兵就围了上来,看样子是妖市武警独楼门的人马,正将滴酉楼包成一个大粽子。凛牧三人刚出来,就一头扎进了他们的包围圈。

看着周围这些小兵,凛牧瞬间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再怎么反应迅速,也不可能琴箕还在开杀,外面已经围上了。

趁着此处缺口音息,一众独楼门高手瞬间突入,琴箕杀曲不及奏响,便被几人近了身侧了。

“歌女琴箕,罪在不赦,谋害众多性命,妖市法律决不容情!”

但闻轩辕角一声爆喝,顿时联合其余高手制住琴箕琵琶骨,那琴箕此时未曾得龙戬所赐功体,被近了身也就和弱女子无异了。

只是透过一条细缝,凛牧还是能看到有几个独楼门人在检查尸体的时候还不忘补上一刀,种种行径令人发指,不过这样凛牧也算是理清了原由了:

那楼里的食客当中,肯定有一些位高权重的家伙,说不定就是这妖市掌权者策划暗杀之后,再把杀手丢出来顶罪的把戏。

“就是不知道这妖市掌权心黑到何种程度,会不会把我们三人也一起灭口?”

不过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凛牧的预料,独楼门居然是用对待受害者的态度对他们三人,甚至还要求他们指认琴箕杀人,看来琴箕也是他们必除的对象。

看着琵琶骨被锁住的琴箕,凛牧只能道一句抱歉,为了能顺利脱身解开龙戬困锁,也只能让她暂且先当几天死囚了。

只是琴箕临走的眼神,还是有些让凛牧心虚,那样澄清纯洁的眼神忽而带上了悲伤,然后又转变成一丝释然,就这么看着他把她送进死牢。

“呼!大不了劫囚的时候带她一个,反正多她一个不多,凛牧啊凛牧,你心虚个什么劲?”

135解救龙戬

翌日。

黄金太艎已经正在路上,琴箕也已经确定被判处献刑,凛牧本体也该有所动作。

是夜。

随着滴酉楼门口处凛牧的动作,一滴一滴阴冥八盅酒液被他从门口对联里取出。

与此同时。

随着每一滴阴冥八盅被取出,整座妖市也开始动荡不安,宛若地龙翻涌身躯,恐怖的地震顿时震撼整个妖市。

天雷鸣,地隆动,整座妖市恍若面临末日毁灭,尤其是死物孩集处更是地震重灾区,倒塌的房屋加上不断的尖叫,突然燃起的火焰也不知是谁家的房屋。

这么大的动静,也在第一时间将妖市隳皇叛神殛从睡梦中惊醒。亲自参与封印龙戬的他,第一时间就觉得是有人想要解救龙戬。

为了困住海底的龙戬,当时他们不惜绑住了妖市的地脉,如今封印被破,地脉受创也是应有之意。

“来人啊,速命傲因带独楼门人前去滴酉楼,勿要放过引出此灾变之人!”

与此同时,叛神殛本身也迅速更衣往密室内而去,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还需要向背后之人解释。

不过此时战栗公却是已然动身前往滴酉楼,只留下一句话来:

“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去看看还能不能补救!”

听了战栗公的责骂,叛神殛面色更差,却也不敢反驳,又转向往滴酉楼方向而去。只是此时他已经是怒气满满,看来是要把怒火撒在那解封之人的身上了。

“胆敢惹怒叛神殛的代价,你将承受不起!”

而在另一边,滴酉楼门口。

凛牧解封的动作也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此时已经接近亥时末尾,独楼门大军也已经将此地团团围住,此时领头的还是熟人,轩辕角带着犀照角与缉角也是昨天刚见过凛牧。

只可惜昨天凛牧是证人,今天凛牧却是正在犯罪的罪犯,负责维护妖市治安的独楼门岂会放过他?刀势上手就要拿下凛牧。

“青天三铡·龙牙破地势!”

青天旋铡轩辕角身先士卒,手中铡刀顿时施展其毕生绝学,青天三铡刀势雄浑,却似要一击将凛牧劈成两半。

可惜。

“无用矣!”

面对这种等级的敌人,即便凛牧被妖市地气压制了元功,也是轻松加惬意,此战乃是凛牧伤势尽复之后最正式的一战,只见圣气广耀大千,剑掌恢弘瞬间便将轩辕角攻势完全接下。

“方天并流渡玄峰!”

只见凛牧掌中剑芒瞬吐,轩辕角顿时如遭雷霆重击,方天之剑方正如山,宛若泰岳倾颓,一击将其重创吐血。

不过能坐上独楼门主的位置,轩辕角也有着自己的傲气,一击即溃他是无法接受的,不顾伤势他顿时再催浑身功力,意欲以至极之招扳回一城:

“青天三铡·虎翼坏天纲!”

就在此时,犀照角也合身围攻而上,只见其巨锤挥舞不休,澎湃的气浪甚至吹得人面上生疼。

“骨缉,霍乱妖市,正该明正典刑!”

至于妖市特有的骷髅人缉角,则是在外圈布置着什么,看上去他是在防备凛牧突围而逃。

不过他这番心思却是白费了,凛牧这次就没想过脱身逃走,周身再展不世之功,剑掌剑芒吞吐间,已然是强悍极招刹那上手:

“风云六道·双功并转·元·无赦!”

双掌各运至极强招,顿使独楼门两捕首萎顿,只见两名捕首一步一个深印,节节后退的身躯却是在为其卸力。

等到二人卸力完毕,地上已经留下一连串深不见底的脚印,连带着地面也下沉不少,甚至连地震都往这便偏移了。

而趁着这一瞬间,凛牧已经再度取出一滴阴冥八盅,甩甩手将酒滴扔掉,凛牧回过身却是发现有高手来了。

“想拿下吾,你们还不够看啊!”

虽然是陈述事实,凛牧的言语还是惹动了妖市之人的怒火,只闻一声昂扬沉喝,便有一道人影从远方瞬间破空而至了:

“外界之人,想要在妖市撒野,你才是愚蠢得可笑!妖市可不是你这样的家伙能够轻易测度的。”

随着声音陡然密集,正是冥宰傲因携着逼命杀机来到,霸疆长刀威势扫荡,正显妖市国相非同凡俗的武功修为。

“为你的妄言,付出代价吧!霸绝凶屠!”

霸绝一刀,轰然降下,傲因心中怒火尽付刀中,对准凛牧首级便是一刀斩下。

“是不是妄言,打过才知道,武功高强如你,难道一直是嘴上称霸的吗?”

只见凛牧元功再提,陡然突破此时极限,道道圣气恢弘广耀,正是他已然准备出动极招:

“天无赦!”

宏大剑气排空破云,由双掌汇聚而成参天巨剑,无边剑气甚至赛过云端,轰然降下更是引得妖市大地动荡不安。

只可惜妖市地气顽固难缠,凛牧只是稍稍突破极限便遭受强烈反扑,此时的他地利尽失,正是以一人之力抗衡妖市。

“喝!青天三铡·犬祸灭神荒!”

此时的轩辕角依旧悍不畏战,深受重创依旧挺身出力,配合傲因极招霸刀,甚至一时间还与凛牧近乎平分秋色。

不过这样的结果已经够了,凛牧已经趁此取出最后一滴阴冥八盅,只闻天际雷鸣响彻万界,却是昭告着此道封印正式土崩瓦解。

“可恶!霸疆绝屠!”

眼见凛牧在自己面前完成目标,傲因顿时怒火直上九霄,至极杀招瞬间施展,正是要拿凛牧性命抵债。

就在此时,叛神殛也终于抵达战场,眼见凛牧武力高强,身化万千雷电的他也忍不住加入战团了。

“九神同罪·一殛断洪荒!”

洪荒断罪,九神共殛,天际雷鸣与之交汇,更增妖市隳皇难敌之威。

而在叛神殛浩荡雷霆当下,就连同施极招的傲因都仿佛不值一提,整片天地似乎只有一个主宰,煌煌天威便是雷霆判罪人间。

不过就算打算混入死囚,凛牧也并不打算在这里就死球,叛神殛这招绝非轻易可接,不挡一下的话说不定真能把他打个半死。

“牧世圣道·斩仙之怒!”

斩仙之招再现尘寰,却是不如以往威力绝伦,妖市地气依旧压制着凛牧功力,不能全功的他,此招一出便是预示着此战已败。

浑身散发着焦炭气息的凛牧陨落而下,砸出一个数十丈深的大坑,装作昏迷的他还要停止不死身的运作,装作重伤难治的样子才更符合他的计划。

“来人,将此人穿了琵琶骨,压入死牢当中,给我好好审问出幕后主使是谁!”

不过凛牧是决意不会让他们问出什么了,运转胎息奇功的他整个人就是濒死一般,在上船执行献刑之前凛牧是不打算醒过来受刑了。

136轻松劫囚

汹涌恶海,浪涛翻涌,只闻海底一声庞然怒啸,一道硕大人鱼身形破开海浪,仰天大吼起来。

而随着他破开深海困锁,引动海啸弥天盖地,风云雷电也被其惊走,万古妖海亦为之驱动。

“妖市蚁裳顾命已是过去,往后存在世上的只有复仇的恶鬼,深海主宰!”

不过虽然封印被破,龙戬也知晓自己此时的力量还不足以夺回妖市,回想起那一股深海之中的力量,这巨大的人鱼又再度钻进海中,意欲将那股深海之力纳为己用。

此时远在妖市的魔息山,魔息珥图也感应到龙戬已经脱出生天,天命规终于不再强挪他的力量为龙戬续命,他也终于可以使用自己的力量,开始进一步的修行了。

“看来那牧神的确讲信用,才短短几天就把事情办成了。”

幽声渐息,魔息山内的邪魂开始为下一次反扑积蓄力量。

至于说魔息口中的凛牧,看他身上伤势似乎只是有一口气而已,全身如焦炭一般根本不可能问出任何消息。即便是最精通审问的刑角,对于这么一个将死之人也是毫无办法,只能把他扔在死牢里等待着行刑的时刻。

“时候将至了!”

妖海之上,魔体芈圭葬正停船等待着什么,此行金瓯无缺一切以他为主,他便是这艘船上唯一的声音。

他在等。

等执行献刑的船出海。

然后他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完成所以的目标。

好在,他不会等太久。

因为他能感觉到,本体已经在离他不远的血唇码头上了。

此时的血唇码头上。一共九名要犯正被游街示众,无论是行刺开天皇二世的衣轻裘,还是屠杀食客的琴箕,亦或是引动地震的凛牧,都将被示众之后戴上酆都死箍,然后扔进妖海之中淹死。

由于有酆都死箍限制行动,加上海底暗潮无边汹涌,无论是何等的绝代强者,被执行献刑之后,也只有与无边大海斗得精疲力尽之后的死路一条。

不过在此时游街示众的人群中,还有着一股不一样的视线:

“安临儿,都说了那个家伙不是好人,前几天那么大的地震就是他干的,你怎么还想着救他!”

人群当中,盗天下对于自己好友的行动甚为不满,不知凛牧动作究竟的他,也将其当成了是引发地震的元凶,所以对于好友的动作他却是十分地不理解。

“可是他那天毕竟救了咱们的命,要不是他出手的话,那天我们就都死在滴酉楼了!

我安临儿做事一向恩怨分明,该我的,我一分都不会少,不该我的,我一厘也不会多!”

逐渐喘起的粗气,表明安临儿的内心也十分不平静,他深知自己如果出手,很可能只是白白赔上一条性命。不过他还是想去做。

“即便是要和盗天下动手!”

眼光瞄准盗天下的脖子,安临儿知道他这个好兄弟,一定会阻止他去送死。突然的动作,安临儿瞬间将盗天下击晕,然后再打扮一番,已然混进行刑的船中。

“船动了!”

此时坐在黄金太艎瞭望塔上的凛牧,忽而睁开了一双锐眼,眼神所指正是献刑船只的方向。而随着他一声令下,黄金太艎也终于再度起锚,朝着那凛牧本体的方向,劈波斩浪而去。

“人来了!”

此时船舱内的凛牧,也感受到逐渐逼近的魔体,六识再度恢复的他,第一时间便放开了对不死身的抑制。

几乎是转眼之间,凛牧腑脏之内便已经焕然一新,而伴随着一声声伤口结疤脱落的声响,同一囚室的其他刑犯赫然发现,凛牧开始不再掩饰其强者气概了。

“叮叮叮~~当!”

这是穿透琵琶骨的铁爪跌落的声音。

仗着一身超强恢复力,凛牧硬是连带着一大块血肉,将这双钩爪扯了下来,这一双穿骨爪甚至卡在骨头之中,那撕落的血肉中依稀可见森森的白骨。

“嘶~~~”

这是血肉被生生撕开的酸爽。

生撕的感觉到底跟刀砍不同,被摧折的神经不断向他的脑识发送着:“啊,我要死了!”这样的消息,幸好他的血肉在转眼间又恢复了,才免了长久忍受这般的酸爽。

这样神奇的画面,几乎把同一囚室的另一人都吓呆了。实际上在他看来凛牧的这些动作实在是太惊悚了,原本一具干尸忽然就长出了血肉,还生撕了自己的肩膀。

“唤吾牧神吧,汝名为何?”

“暇,我叫暇!”

仔细看去,这少年额头还有一点青鸟印记浮现,却是那妖市皇族龙暇不错。

只是他们的言语声还是惊动了门外的守卫,囚室的窗户上顿时出现了一个骷髅头在向内张望,只可惜他是看不到什么了,因为一只穿破窗户的手,已经摘下了他的脑袋。

“暇,你应该,不想死吧?”

轻描淡写的语气,是因为凛牧此刻成竹在胸。而那股破空而来、恍若开天辟地的魔气,也昭告着这艘行刑的船只刚刚出海,便遇上了大麻烦。

只闻一声震天诗号响起,恢弘恐怖的毁灭气息瞬间布满全场,正是金瓯黄金太艎已至,魔体芈圭葬要动手劫囚了:

“建木自古通仙凡,银河如今亘九天。我辈胸襟容万物,君临天下若等闲。”

盎然诗号既出,陨天龙却辉煌降世,这把首现人间的魔刀渗着参差的刀光,恍若猛兽的利齿,其下绝不会留半点生息。

“不妙,有人劫囚!”

行刑官郭门竹郎一看这架势,分明是要来劫囚啊,连忙吹响了战斗号角,开始呼喊船舱中人前来助战。

可惜。

回应他的,是从船舱中横飞而出的缉角身躯,可怜郭门竹郎身为妖市第一行刑官,就这样被砸得昏了过去。

再出来的,是正与凛牧相斗的犀照角。

仗着一身皮糙肉厚,加上武器巨锤威武,倒是还能勉强撑持得住。

“哎~~一段时间不见,牧神你最近不行了啊,连这么个家伙都要拖延这么久。”

只是魔体一声嘲讽既来,凛牧瞬间恍若分身数人,身形变幻皆是残影,再看犀照角已然身亡不治了。

“取乐而已,最近吾可是郁闷得够呛。”

挥手甩去手上不存在的血迹,凛牧发觉这样自问自答也别有一番趣味。

不过正事还是要办的,正好魔体所带黄金太艎上有足够的人手搜船,这艘妖市巨轮实在是不小,囚犯也不知都关押在何处。

137意外与救援

“动作快一点,此地离海岸太近了,估计这会儿叛神殛他们已经知道我们的行动了。”

芈圭葬一边吩咐着这些金瓯国度的将士们,一边看向凛牧身后的少年,那少年一双眼神清澈透亮,额头上的青鸟印记也是恍若振翅欲飞。

“哟?怎么的没听你说,这段时日不见,你还有了个儿子?”

这当然是芈圭葬的玩笑话,只是为了缓解气氛而已,此时整条船上的反抗力量都已经被消灭,剩下的就是等金瓯士兵的搜救了。

不过面对芈圭葬的调笑暇却是进退有度,虽然双肩依然被铁爪勾住,倒是依旧不卑不亢:

“暇多谢阁下救命之恩,他日若有需要,暇必定衔草以报!”

此时金瓯无缺也来到了这艘船上,心忧兄长的他径直便入了船舱搜寻。好在金瓯众人的搜寻也终于有了结果,金瓯连璧也终于被从船舱内救了出来。

“找到连王了,连王在这里!”

金瓯军士的喊声第一时间被金瓯无缺听到,然后便是一副兄弟拥抱感人至深的画面,只可惜感怀着兄弟情深的众人都没有察觉,那行刑官郭门竹郎已经悄然苏醒了。

“我郭门竹郎,是妖市最好的行刑官!从来没有犯人能从我手上脱逃,从来没有!”

眼见自己毕生的事业即将毁于一旦,郭门竹郎恶向胆边生,出手便开启了这艘船的自毁装置。

“咔~~嚓!轰隆!”

“哇哈哈哈哈!你们谁也逃不了,都给我葬身海底吧!”

瞬间破碎的船体,引动海中激流化作漩涡,汹涌的海水在此地吸成龙卷一般,大海啸也随之陡然生成。

“可恶!此地危险,快回黄金太艎!”

一道剑气结束郭门竹郎性命,凛牧与魔体芈圭葬却反而往船舱内部而去,琴箕此时还在船舱之内,凛牧要趁着船还没沉将她救出来还人情债。

“不妙,涡流范围太大,黄金太艎也受到波及了,必须立即改变航向,撤退人员赶紧加快脚步!”

随着海底涡流范围不断扩大,其威力也是成几何级数般增强,黄金太艎虽然硕大无朋,但面对这个级数的天灾也只能先躲为上。

与此同时,金瓯无缺也带着满身伤痕的金瓯连璧回到太艎之上,亲自操控太艎的他时刻徘徊在涡流之外,却是在等凛牧二体的安然归来。

此时的船舱之内,汹涌的海水正不断将这艘船肢解,大海的力量不是凡人能抵抗,这艘船只在瞬间就被庞然漩涡撕成碎片。

而身处其中的人更是不堪,混混沌沌不分上下左右,一个个被漩涡涡流的力量挟持,似乎只能等待命数的终结。

“牧叔,咕嘟~~救我!咕嘟~咕嘟~~”

就在凛牧强提真元抗衡大海巨力,以求搜救琴箕之际,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呼救。

再一看,那人影已经被涡流卷走,只能依稀看出是个少年身形。

“嗯?好像是安临儿的声音。

天马飞渡·极化星泉!”

虽然疑惑安临儿为何会在此地,凛牧却不能放任他就此死去,星泉之招瞬间上手,人剑相合间,刹那便破开海水的阻隔,将安临儿救下了。

此时的涡流已经沟通到海底暗流,而船只的残骸也已卷下沉到海面下百丈,周围已经黑黢黢不能视物,只能靠着凛牧本身的散发的圣辉,才能看清周围到底是何模样。

此时的时间已经愈加紧急,在这样的海潮之下琴箕随时可能被水压压死,这里的危险可不是湖泊能比,数百吨的水压瞬间便能将一个人压成肉饼。

好在这种程度的压力凛牧还受得住,虽然护着安临儿也似乎并不吃力。只是这样下去搜救的希望愈发渺茫,想救下琴箕也近乎不可能了。

心有决断,凛牧瞬间功力再上极端,恍若一轮辉煌大日,在海底骤现无边和煦之光。

而在此时,另一边搜救的芈圭葬也得了这光芒之助,终于看到涡流中不断旋转的人与物,只可惜还是没有琴箕的身影。

就在此时。

“咕嘟~~救~救我!咕嘟!”

眼见似乎幽绝世强者似乎正在救人,也有另外一人想要寻得帮助,口中的气泡带着求生的希冀,伸出的手掌也是对生命发出渴求。

“我~~咕嘟~~在这里!”

只可惜此时琴箕已经认出凛牧周身圣气,也终于出声开始求援,只是仅仅发出一声求救,她已然被深海水压压至昏迷,看其不断吐出的气泡,似乎就要不活了。

眼见琴箕生死倾危,凛牧瞬间绝世极招上手,一剑剑芒刹那分水,终于让琴箕得了一丝喘息。

“牧世圣道·斩仙之怒!”

圣气照海底,强招瞬分水,而在此招来时,又是另一个方向一刀强悍刀气破水分浪而来。

“陨天造洪荒!”

陨天龙却长刀所向,芈圭葬面前大海瞬间劈分,而这股刀气与凛牧剑气对撞,却只是将琴箕周身海水劈开,未曾伤到琴箕分毫。

只是救出琴箕的动静太大,此番动作之后,海水更间汹涌难驯,先前求救的那人,已经不知被海水冲到哪里了。

此时船只的残骸已经被涡流带入海面之下数千米,凛牧一人为琴箕与安临儿抗下水压,也是有所艰难。好在芈圭葬此时终于赶至,拉走安临儿,分担了凛牧一份压力。

至于被海水冲至更深处的死囚,大部分已经被水压压得腹腔爆碎,断成两截的尸体依旧睁大着眼,似乎还有些死不瞑目的样子。

不过这些事凛牧是不知道的,因为他已经回到了黄金太艎之上。安排好救上的人员休息,凛牧一行也终于开始对此事有一个总结。

“此次能救回兄长,皆是芈掌柜计划得当,日后但有任何指示,金瓯无缺比不推脱!”

而此时已经安排金瓯连璧养伤的金瓯CEO,终于腾出空来感谢凛牧魔体的恩情。顺带着,金瓯无缺还感谢了凛牧本体一番,至少他现在知道:芈圭葬能将刑船定位就是靠了本体传讯。

不过看到凛牧本体的样子,他却有些迟疑,因为凛牧本体可不像魔体所说的“手下小商人”,反而是跟苦境失踪已久的牧皇有几分相似。

当然了,金瓯无缺是个成熟的商人,也是个聪明人,这种事他明白轻重,只当没看到似的谈论起之后的行动:

“此次孤之兄长已然救下,此行目的便已达成。是否这便回航金瓯?也好让孤兄长得以修养。”

话语间,金瓯无缺已然将自己放在了较低的位置,因为按照之前的协议,救回金瓯连璧之后他便是芈圭葬手下一员了。

而此时凛牧本体也实在是疲惫不堪,在历经虚空放逐与天譩杀招之后,他这段时间也是损耗了不少的元气,再与妖市开战也没有价值,还是回苦境休养生息地好。

至于说妖市会不会发现此事然后报复金瓯国度?

只有小弟有麻烦的时候,才能体现做大哥的价值啊!

“哈!这黄金太艎乃是CEO之船,既然CEO归心似箭,我等做客人的,怎么会反对呢?”

138退位

这金瓯国度的黄金太艎不愧是高级品,里面无论是什么东西都价值连城。

看得一副杂役打扮的安临儿目不暇接,在客房内是一副伸手想要摸摸,又不敢的模样。

另一间房内,龙暇正躺在床上回忆着往日与龙戬的生活,龙戬被陷害后他已经对妖市无爱,此次死里逃生便是他下一次报复的开端。

此外,琴箕还在昏迷之中,被救下时她已经受创不轻,此时需要的就是安静地修养。

好在此行为了稳妥起见,芈圭葬带了几名名医随行,本来是为了救治金瓯连璧,现在倒是连琴箕一并救了。

而此行最大的目标金瓯连璧,虽然遭受了妖市不少的折磨。但此时既然得了兄弟救回,倒是四人当中睡得最香的那个。

尤其是他睡着睡着,还呢喃说着梦话:

“贯儿乖,为父回来了!贯儿有没有想为父啊?”

“无缺吾弟,此次多亏了你啊!为兄我这才捡回一条命来。”

不过这黄金太艎之上的几人都不知晓,那艘刑船的碎片已然随着海底暗流被冲到了一个特殊的所在,在这里,有一只硕大人鱼形状的强者,正谋划着反攻夺回妖市的政权。

“嗯?新鲜的,充满怨气的灵魂!”

察觉到随着船只残骸而至的怨魂,龙戬忽然从潜修之中醒来,只因他忽然想到,想要复仇的话,发展手下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幸运的你们,有了脱胎重生的机会,饮下我的血吧,去夺取你们需要的躯体,返回人间掀起杀戮的涛声!

记住吾之名号:深海主宰,这是赐予你们重生的名字!”

海上的时光,总是无聊,但也是转眼便过。

一晃眼,黄金太艎便已经再一次靠岸,而船上的人也终于再一次踏上了土地。

“哎呀!终于回到岸上来了,这几天在海上可把我颠坏了。”

第一个奔下船的,是忍不住了的安临儿。他虽然并不晕船,但也是忍得难受。

而原本被折磨得瘦骨嶙峋的金瓯连璧,此时气色已经好了很多,至少已经能自己走路了,比还在持续昏迷的琴箕算好多了。

“终于回了孤之金瓯,孤也能好好谢谢二位襄助,不如让孤再做一回东道主,以些二位救下孤兄长之情?”

听得金瓯无缺在向凛牧一行寒暄,他的兄长金瓯连璧也忍不住插了进来:

“是啊,此回多亏了二位襄助,吾才得以生还,还请莫要推辞,赏脸一回如何?”

“这,,,那便多谢东道主盛情了!”

看金瓯兄弟诚意满满,凛牧双体眉目一对,便应下了此事。

而听到此言的安临儿也登时冒了出来,在凛牧身旁问着晚餐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

“是是是,金瓯国宴肯定有很多好吃的,你今天是由口服了!”

对于这个敢于混上刑船救自己的孩子,凛牧已经把他当作了自己人,现在要考虑的就是该怎样培养他,才能让他在苦境的风浪中有立足之力。

“唔,要不然,先送去儒门培养一下?”

既然凛牧本体已经回归,那对儒门的报复也该提上日程了,虽然万象城出马能收买不少底层的儒生,但想要在中层以上安插自己的人却是不太容易。

不过安临儿此时一身武功还很低微,加之天赋不凡,确实是一枚打入儒门的好棋子。

“嗯,至于说忠心程度的问题,看来需要给他说一门亲事了。

哈!万象商会二掌柜忘太心,小女儿今年刚满十六,正好可以拴住安临儿的心!”

是夜。

金瓯国度灯火辉煌。

整个金瓯王朝上下已经都知道了连王险死还生的消息,都摆开了宴席为连王庆祝。

而在金瓯王宫之内。

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断。

即便是骨瘦如柴的金瓯连璧,今天也破例多饮了两杯以助兴。

“来,今日是大喜的日子,爷也高兴,大家再来一起喝一杯!”

能在此时的国宴之上还自称爷的,当然只有金瓯国度的元老丰九爷,此时他也是宴席上最活跃的人,在不断给众人敬酒调节气氛。

“好好好,丰九爷劝酒,孤肯定是要喝一杯的!”

“金瓯美酒不同凡响,牧也要贪杯了。”

······

不过再怎样的宴席,总有散去的一刻。

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金瓯无缺忽然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神情忽而庄重严肃起来:

“大哥,有一事,小弟我实在是不吐不快!”

“无缺吾弟,你我兄弟二人,有什么事是不能讲的?”

此时身子还虚的金瓯连璧因为只饮了些许,故而还算清醒。

只是他马上就糊涂了,因为他听到了金瓯无缺下面的话:

“为弟这些年来,经营这偌大金瓯,一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兄长也知吾之本性,乃喜山水游乐,接手金瓯也只是权宜之计。

如今兄长历经此劫,应该也能收心不再在外奔走,吾也可卸下此重担,与蓝灯子好友周游山水去也!”

金瓯无缺此言,分明是要退位让贤,这样的举动实在是让在场众人吃惊。

尤其是安临儿,一只手还拿着一只王八往嘴里塞,听了金瓯无缺的话嘴张得比王八还大。

“CEO可是想清楚了?”

短暂沉寂,随后是丰九爷最先出言,而那金瓯连璧神色青红难辨,却是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吾已想得分明,此生志在山水之中,此时也是趁着芈掌柜也在,将金瓯与万象商会的关系也转给兄长知晓。”

“这么说,以后金瓯国度的CEO,就是连王了?而我万象城与金瓯的关系,也转给新任CEO接手?”

“不错!

金瓯无缺此生志在山水,却是要辜负各位期望了!”

见得金瓯无缺如此坚决,桌上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有那金瓯连璧忽然起身,一手拉过金瓯无缺往无人的所在去了。

“虽然看金瓯连璧的样子,好像是要劝金瓯无缺放弃退位,不过我看那金瓯无缺甚是坚定,看来最迟到明天,金瓯国度就要换个主人了!”

139琴箕、七色翎

“琴箕姑娘,你醒了?”

昏昏沉沉的脑袋,似乎摇一摇还能听见水声,好不容易睁开双眼,琴箕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死亡海涡当中。

整理了一下思绪,琴箕终于将记忆与面前之人相合,只是她的面上还是疑惑,似乎在疑惑为何当时凛牧会去救她。

“牧先生,海里是你救了小女子?”

好在她的思维恢复得不错,此时已经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不过陌生的环境还是让她不太适应,尤其是此地已经没了妖市那熟悉的地气。

“唔~这里是哪里?

还有,当时牧先生怎么会在刑船内,还会下水救下琴箕?”

似乎是死里逃生的经历让琴箕受到了惊吓,刚一醒来就冒出一大堆问题,而此时的凛牧还未回答,一旁的大夫却是先行开口了:

“这位姑娘既然已醒,便是没什么危险了,只是昏迷许久身子有些虚弱,只需按我的方子调养一些时日就好。”

一边说着,那大夫一边开始写药方,而此时的凛牧也终于开口,不过他却不是直接回答琴箕的问题:

“琴箕姑娘,牧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坏的吧,琴箕此时哪里还能更坏?留着好消息也好有个念想。”

就在琴箕有些自嘲的时候,凛牧也开始准备开导起她来:

“坏消息啊,就是在妖市来说,琴箕姑娘已经是个死人了,往日琴箕姑娘的一切都化作云烟,只能成为一点回忆了。”

不过听了凛牧的坏消息,琴箕似乎也并不觉得什么。

“往日的琴箕已死,这点小女子早有准备,能够摆脱他们的操控获得自由,这一点对琴箕来说,已经算得上好消息了!”

“咦?琴箕姑娘是这么看的吗?姑娘的豁达,牧倒是远远不如了。

只是这样一来,牧所想的好消息,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

“不妨事的,牧先生但讲无妨,既是牧先生费心想的,琴箕当然愿洗耳恭听。”

“哈!原本牧想到的,是琴箕姑娘之前出手之后,怕是滴酉楼再也没有人敢自称琴箕了。

只是未料到姑娘如此豁达,看来倒是牧小家子气了。”

自嘲一笑,凛牧其实却不以为意,他的本意也只是看看琴箕心态如何,毕竟刚刚死里逃生的人,心态会有怎样的变化谁也不会知道。

既然琴箕看样子没事,凛牧也准备先离开一会儿了,这段时间他吃多了手里没兵器的亏,这回回来肯定是要拿回牧天九歌的。

“看到琴箕姑娘没事了,牧也深感欣慰。之前救下姑娘只因牧心有歉疚,还望姑娘不要介怀之前指认一事才好!”

看着凛牧神态动作,琴箕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展颜一笑,此时的她没有面纱遮住面容,这一笑间让这间屋子都似乎亮了许多:

“之前那些人已经是执意让琴箕顶罪,有没有先生指认也没什么大不了。

只是琴箕刚刚想到,先生也在那船上,不会是琴箕前脚刚进去,先生就跟进来了吧?

只可惜让先生失望了,男囚和女囚好像不是关在一起的!”

窃窃笑意,弥漫着琴箕的面上,生生露出的一口细牙则是被捂着嘴的纤手挡住,只是微微露出一丝洁白的模样。

只是这番话,凛牧就有些尴尬了,从时间上将他们进去的确是前后脚的功夫,只是这样一承认简直就像是个尾随美女的痴汉一样。

而看着凛牧似乎有些尴尬的神情,琴箕笑得更欢快了,险死还生的喜悦此时也被引了出来,她甚至都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

不过她的笑声很快就停止了。

因为凛牧再次开口了:

“既然姑娘已经醒来,牧也不便久留姑娘寝房,加上牧此时也有要事需要先行一步,姑娘便先留在此地养伤便好!

其余事情姑娘无须担心,此地乃是万象城,也算是有牧的一点股份,有什么需要尽管与下人开口便是,不用客气什么。”

一声告辞,凛牧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只余下琴箕停了笑声,看着门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琴箕啊琴箕,没了妖市牵绊的你,此时也不过是一朵无根的浮萍而已啊!”

自嘲着,琴箕的眼皮也越来越重,虚弱的女子终于忍不住沉沉的睡意,再度去到梦中修养精神了。

只是,梦里似乎出现了凛牧的身影?

不过凛牧可不知道琴箕梦里还梦到他了,现在他正在往敲竹山居过去。

说实话凛牧其实一点也不想看到七色翎。要不是七色翎不肯把九歌交给剑鬼,凛牧实在是不想自己来走一趟。

按着若梅这丫头的兴致,这个时间段应该在天疆跟灵兽们疯玩,而这也是凛牧选择这个时间来的原因——至少如果七色翎敢出什么幺蛾子,他也不用顾忌女儿不敢动手。

实际上,按照凛牧的估算,七色翎出幺蛾子的几率实在是很大,既然她不愿意把剑交给剑鬼,大概也不会同意凛牧拿走九歌。

“说不得还得打那女人一次,真是烦啊!”

感慨着前妻真是个麻烦的生物,凛牧动作却是不慢,对于敲竹山居的位置他了解得一清二楚,甚至连里面有几只鸡几条狗都知道。

“唔~~~或许可能有几个人不大清楚!”

看着面前这个给自己开门的小男孩,凛牧感觉自己的脸被打得啪啪响,好在他之前只是在心里吹牛,脸上却是一点异样都没有露出。

“该死的剑鬼,跟左龙缺混到一起之后就更不靠谱了,连多了一个小男孩这种事都不告诉我!”

顺利地把锅扔给剑鬼,凛牧忽然想起来似乎听说过这个小男孩,好像是原剧里的剧情,这个小男孩在天疆覆灭的一战中还起了不小的作用。

“先不急,等搞定七色翎,回头就慢慢收拾你!”

砸吧砸吧嘴,凛牧终于踏进了敲竹山居之内,只可惜七色翎似乎不太好客的模样,只是背对着凛牧念佛,连一杯茶水都缺。

“好兆头,好兆头,这次我动手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140坑货七色翎

“阿弥陀佛,不知施主此次前来,寻贫尼有何要事?

贫尼红尘参梦,不染凡尘已久,怕是会让施主无功而返了!”

毫无波动的言语,表示着七色翎最大的冷然,似乎就想用这种冷言让凛牧知难而退。

不过这种小手段,实际上并没有任何用处。

凛牧直接就开门见山,直接询问牧天九歌到哪儿去了。

“七色翎,我们之间又何必装蒜,我的来意如何,你自己心知肚明。

牧天九歌你早已修好,却迟迟不愿送还给我,到底是何缘故!”

只是对于凛牧的喝问,七色翎依旧好似不慌不忙,又做了几个佛礼将此次参拜完成,她才悠悠然回应道:

“贫尼法号红尘参梦,七色翎早已是过往云烟,至于说牧天九歌。

还请见谅,贫尼是不会把它交给你的!”

双手合十,七色翎声音却是坚定不移,只是她这番举动实在是让凛牧困惑,至少凛牧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七色翎为什么这么干。

所以他就很直接地问了:

“给我一个理由,你应该不是贪图神剑之人!”

“施主你的事情,贫尼已经从剑鬼之处全然知晓,也知晓当年暗算施主的正是此时如日中天的儒门。

贫尼别的不敢说,对施主的性格还是有些了解的,依照施主之性格,怕是此回拿回九歌,有一大目的就是找儒门报复!”

再叹一口气,七色翎一副悲天悯人的语气,似乎是不忍苍生再被战火波及。

“幸而贫尼知晓,施主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如此一来牧天九歌就甚为重要。

想来只要贫尼能守住这对神剑,谨慎如施主也该按捺住报复之心才是!”

最了解一个人的,果然是他的枕边人。七色翎虽然变得脑残了,但也对凛牧的性格了如指掌,如果她这个计划没有变数的话,说不定真的能让凛牧延缓报复的步伐。

毕竟,儒门也不是软柿子,实力不全的凛牧也没有把握与其对上。

“七色翎,好的很!”

此时七色翎已经成功挑起了凛牧的怒火,甚至凛牧说出这句话都是咬牙切齿的。只见他周身真元涌动不休,聚风咆哮直把这竹屋吹得摇摇欲坠。

“七色翎,你过分了!

吾与儒门是战是和,哪里轮得到你来插嘴,真当吾不敢动你吗?”

只可惜面对凛牧的威胁,七色翎依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甚至这状态近乎引颈就戮,一副要为大义捐躯的神态。

“此时儒门广及天下,一旦与施主开战必然生灵涂炭,若是能以红尘参梦一己之身,换得天下和平安宁,贫尼死得其所!”

看来七色翎的脑袋不是第一天出问题了,现在这症状已经严重到无视自己的性命了,看着这副样子的七色翎,凛牧眼角直跳跳的。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这七色翎都准备好英勇就义了,凛牧一时间愣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治她。

至于说跟七色翎解释他不会直接打过去,而是会暗地里弄阴谋,所以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凛牧又不是傻了。

看七色翎这样子,凛牧前脚敢说出来,她后脚就敢把这消息传出去。到时候就有得让凛牧头疼的了。

“那,不如试试威胁她?”

为了拿回牧天九歌,凛牧也只能掉一回节操了,虽然不可能用若梅威胁七色翎,但伸手把一旁的古云儿抓过来也可以试一试。

当然,很显然地,凛牧可耻地失败了。

“云儿不要怕,如果他敢动你,师父也会下去陪你,绝对不会让你孤单害怕的。

而且师父这么做,也是为了天下千千万万和你一样可爱的孩子。我相信云儿你这么善良,肯定不会辜负师父的苦心的对不对?”

听着七色翎情深意重的言语,凛牧只感到遍体生寒,甚至直到古云儿咬了他的手臂一口,他才忽然又想到了一个办法。

“这古云儿其实不是表面上的小孩,他原本似乎也是个心思深沉有野心的家伙,不如我先把他带出去做个交易,让他从七色翎口中套出牧天九歌被藏到了哪里!”

心思瞬转,凛牧心中已经有了计划,这种有野心的人最容易操纵了,只要有筹码他们就能出卖任何东西。

不过做戏还是要做全套,凛牧脸上依旧是怒气满满,尤其是看着手上的牙印和口水,掌中聚力便似要一掌打死这小男孩。

这一掌,凛牧当然是留了手的,大概能把这古云儿打个半死,不过没想到七色翎居然不是说空话的人,在凛牧掌劲未发之际已然用身躯为护住了古云儿。

“呃!”

口中溢出的鲜血,表明七色翎此回绝对伤得不轻,尤其是看到七色翎扑来凛牧不再留手,倒是让他狠狠地泄了一番怒气。

挥手将七色翎抛飞,只见七色翎身躯直撞过那长几上的佛龛,而凛牧抛飞之力依旧未歇,七色翎直至把一面墙壁撞碎,方才止住了飞行的势头,沉沉地摔在了土地上。

这一下是凛牧有意为之,所以一下子就把七色翎打晕了,倒是这竹屋收到此击也开始摇摇晃晃,眼见就是将要倒塌了。

眼见七色翎顺利昏厥,凛牧伸手便拿下了古云儿的玉佩,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即便是将玉佩守护得严严实实的古云儿都只在事后才发现。

当然,此时已经不能称作古云儿了,因为没有了玉佩遮掩的他已经变成了一个面目凶残的中年人,这就是古云儿的本来面目,野心勃勃的烽十蛮!

“有趣的玉佩,居然能将人变成幼年,不过你这样的人幼时居然那么可爱,倒是出乎吾之意料了。”

慢条斯理,凛牧有着足够的底气,这烽十蛮虽然野心不小,但实力嘛~~~对于凛牧来说,也就是妖道角而已。

“想不到数十年前失踪的牧皇,居然会在此时现身,尤其是能对我这样的小人物了如指掌,看来红尘参梦还藏了不少的东西!

不过既然牧皇特意把她打晕,又使我现回原形,应该是有所吩咐,不至于要小人性命吧?”

不得不说,烽十蛮的眼力劲还是不错的,如果不是把这样的家伙放在女儿经常出没的地方太危险,凛牧还不会下定决心在交易后把他清理掉。

不过现在嘛,还是先安他的心,让他套出牧天九歌的所在才是正经。

“不必谈吩咐,吾有一笔交易与你做,你帮吾套出吾之佩剑藏处,吾满足你一个条件。”

“武功、财宝、力量,什么条件都可以提?”

“武功、财宝、力量,只能提这三个方面!”

“既然如此,堂堂牧皇还不至于失信,这件事小的答应了!”

141演技与阴谋

“一甲子前那牧皇据说前去集境参加四境论衡,之后便再无消息传回,有许多人甚至都觉得他客死他乡了,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他。

他这次回来,看到原本的权力全部都被儒门窃取,肯定会战得天翻地覆!这样的乱世,才是适合我烽十蛮的天下啊!”

心中决断已下,烽十蛮再度带上玉佩,恢复成十岁稚儿状态,用着小男孩幼小的身躯来将七色翎从昏迷中喊醒。

“师父!师父!你怎么样了啊师父,你别吓古云儿啊师父!”

听着小徒儿声嘶力竭的哭嚎,七色翎也终于从昏迷中悠悠转醒,而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凛牧有没有离开。

“古云儿乖,不要怕,师父没事。

来,告诉师父,刚才那个人去哪儿了,有没有走开?”

“呜~呜~古云儿不怕,有师父在古云儿什么也不怕。”

哽咽着的小男孩,听完七色翎的话,还是结结巴巴地“讲述”起七色翎昏迷之后的事:

“那个人好凶好凶啊,当时他一掌就把师父打吐血,然后把师父打出屋子,一直昏迷到现在。

然后他还想继续动手杀师父,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摇了摇头又收手了,是不是他还想要那什么东西,怕杀了师父就拿不到了?”

这番话听在七色翎耳中,却是另一番感受,古云儿瞎编的理由在七色翎心中倒也站得住脚,只因为她明白凛牧不会愿意因为她伤害到若梅。

哽咽着的小男孩,似乎心中还在后怕,轻声轻气地似乎还在想着什么可怕的事情:

“师父,你说那个人,还会再来吗?”

虽然很难说出口,但七色翎知道凛牧绝不会善罢甘休,但是这回她已经有了准备,她一人对上凛牧就好,不必再让小徒儿陷危了。

“云儿乖,不用怕,师父马上把你送到一个大侠燕歌行家里,燕歌行大侠会保护你的!”

“燕歌行?俠雾!”

古云儿低下的眼眸中忽而寒光一闪,嘴角甚至不由得翘了起来: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正好借助牧皇之手剪除燕歌行!”

心思瞬动,古云儿收敛起脸上笑意,依旧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在完成他最后一次演出:

“那师父你怎么办?那个人好凶的,古云儿不要让师父一个人死!”

“没事的啊,古云儿乖!师父不会有事的,你看今天他这么生气也没有杀了师父,师父不会有事的!”

“那是因为他还没把东西拿到手啊白痴!”

不管古云儿心里怎么吐槽,七色翎把他送去燕歌行家避难的事已成定局,剩下的只有最后一件事,只见古云儿睁着他的大眼睛,用着最澄清的眼神问道:

“那···那是不是那个人要的东西也在燕歌行大侠手上?”

话语一出,他好像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向左右神色紧张地看着,一副生怕被人听到的模样。

而七色翎倒是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难得在这种时候还开心了一点,只见她伸出双手握住古云儿的小脑袋,凝视着他的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嘘!古云儿要记得保守秘密哦!”

竖在七色翎嘴前的手指,似乎想要古云儿保守这个秘密,而古云儿也是坚定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死也不会说出来。

“当然了,古云儿是会保守秘密的,但我烽十蛮不会!

你这个蠢货师太,从今天起我终于不用忍你了!”

多年谋划已成,烽十蛮忽而将伪装卸下,一道狭长的匕首瞬间刺入七色翎胸腹,然后残忍的凶手还搅动起匕首,以求更好地致她于死地。

“为···为什么!”

七色翎还未干涸的嘴角,再度溢出海量的鲜血,伴着其混杂着嗓音的血流之声,不断抽出她的生命。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啊!”

此时小男孩的脸上,忽然展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笑容,这种笑容是这样的可怖,以至于连七色翎都被震慑住了。

“为了这一天,我可是忍了你太久废话了,现在,我终于忍够了!”

看着七色翎满脸不甘地倒在地上,伸着手似乎要抓住什么的样子,古云儿忽而扬天大笑起来,这些年他受够了这蠢尼姑的唠叨了,以至于凶残如他一朝得逞,便是杀人以求心中爽快。

————————————

“没想到,你的动作还挺快。”

看着面前七色翎的坟墓,凛牧的言语听不出是喜是怒。

“这个蠢尼姑胆敢和牧皇做对,小的只是为牧皇不平而已!”

“难得你有心,不过,东西的下落你可找到了?”

要是没拿到下落,还杀了七色翎,那烽十蛮也就不用再活下去了。

烽十蛮当然知道凛牧话中之意,不敢怠慢他即刻便把打探到的消息说出,而听着烽十蛮的话语,凛牧慢慢咀嚼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燕歌行,有趣!不知道此生未得渠黎别剑的你,又能在我的手下,撑多久呢?”

即便牧天九歌不在手中,凛牧也不会将燕歌行放在眼里,燕歌行的剑术最多伤及凛牧皮肉,凛牧的剑掌却能随时要了他的命!

不过此时的烽十蛮似乎还有话讲,只是一副憋得慌不敢说的模样。

“有什么话,你但讲无妨,吾不会因言判罪。”

有了凛牧的保证,烽十蛮忽而单膝跪下,自告奋勇道:

“此时那燕歌行必然不知红尘参梦已死,而他也认得小人那古云儿的身份,只要小人以古云儿身份前往挑拨,自认侠义之人的燕歌行必然要为红尘参梦报仇。”

而烽十蛮的话刚说到一半,凛牧就懂了他话中含义了:

“只要吾认下杀死红尘参梦一事,你就可以找到理由,有机会从燕歌行手中顺利拿到东西,的确是好计策!

看在你献策有功,等事成之后,吾允你再一样要求!”

“小人叩谢牧皇恩典!只是,,,只是,,,”

只见烽十蛮在叩完头后,忽然搓了搓手,看来是忍不住想要先收一些定金了。

“拿去,此乃霍家堡传世刀法,应该够你的胃口了。”

“够了,够了,多谢牧皇慷慨,多谢牧皇恩典!小的这就去燕歌行那里行动!”

142战亡与伤口

“没想到啊,七色翎。我本来还在烦恼,到底该怎么处置你,那烽十蛮倒是贴心地很。”

独自一人站在七色翎墓前,凛牧忽而心中浮现一些过往的回忆,包括当年自己是如何与剑鬼拖战以拖延婚礼,也包括当年若梅未出生时二人相处和谐。

这一站,就是三天三夜。

其实再回忆的话,凛牧忽然发现其实二人之间也没有太多回忆了,更多的只是无尽的争吵,冷战,然后就是七色翎出走。

他等的三天,只是为了等燕歌行前来而已。

“你这样站在红尘师太墓前,是在忏悔什么?”

等待已久的燕歌行,终于来了。

可是凛牧却没有丝毫的高兴。

他现在心中只有无比的烦躁,想要尽快结束这件事的首尾。

“非是忏悔,而是想知道,像她这么蠢的,还有几个!”

声未落,凛牧已然起掌便攻,洒落的圣气点缀着周遭草木,就连七色翎墓上都有着一层青草发芽。

“卿等执义行世间,惜哉坟头草莺飞。劝君再世莫再执,黄泉路上无归人!”

声声冷然诗响,表示着凛牧此战尽带杀意而来,不明来由的杀机,许是前世便种下的因缘。

“相杀便是,说什么废话!”

面对凛牧诗嘲,燕歌行完全冷然以对,俠雾上手便是绝顶技艺,身形瞬转,须臾过眼,胡笳十八拍似要取下凛牧肝肠。

“胡笳初拍·声声断鸿!”

断鸿声声无归人,此战注定只留一人,燕歌行为友报仇杀意正烈,凛牧也是想要放肆厮杀一回。

一抬手,一定足。

脚下沃土层层碎裂,风云竞走圣气万千,正是凛牧的肆意张狂,也是他想要宣泄一场。

“风云与古同!”

风云彻雷,惊走玄黄,燕歌行眼见对手功力非同小可,于刹那间回旋转身,后而于半空陡然施力,却是其奇妙剑式:

“胡笳二拍·客魂留声!”

瞬息过眼的招式,刹那留声的剑魂,过身一刹二人双肩各自负伤,可惜凛牧之伤易复,燕歌行却无法迅速在战时复原。

“这样的剑招,你又能做什么?”

语带嘲讽,凛牧忽而飞纵入云,身化极星泉涌。正似天马飞渡,转眼破空又至燕歌行身侧。

“收起你那可笑的侠义,此战你也不过是报仇而已,想要报仇就得拿出实力。

来让我见识一下,七色翎青眼有加的剑客,于剑道到底有怎样的建树!”

宏大剑气破空而至,甚至先于此言抵达燕歌行面前,面对这般强悍敌手,燕歌行也不再保留,胡笳再拍好似断肠,终于使出了其本身真正的绝学:

“胡笳五拍·落日残桥!”

天际,残阳落日,与之辉映。

这是燕歌行特意选择的天时,以加成己身剑法威力。

残阳落日,恢弘壮丽,此时的燕歌行恍若化作这轮落日,欲使凛牧似桥而残。

“剑法不差!可惜,人还不够班啊!”

这样的剑招,不由得让凛牧惊艳了。

只可惜燕歌行的功力比之凛牧差得太远,此剑虽然惊艳,却也是非是无法可破。

“如果这便是汝之极限,那便可以安息了!”

一声安息,只见周天圣气华耀再展,凛牧元功终于催升至顶,庞大气压笼罩全场,百丈之内青草树木尽皆被压至匍匐。

剑罡暴涨,正是凛牧斩仙再现尘寰,大地之上瞬现丈深长沟,一直延展至燕歌行身前。

而就在双人即将碰撞一刻,只闻燕歌行胡笳忽而转急,只在至极一刻胡笳尽碎。

“胡笳十八拍·壮士何归!喝呀!”

长喝仰天,燕歌行周身剑气陡然暴涨,视死如归的一招终不负其虚名,即便口呕鲜血胸插剑掌,他依旧将俠雾刺入了凛牧体内。

可惜。

“可惜,剑偏了!”

再怎样高超的剑术,在自己深受重创的情况下也会走形,对准凛牧心脏的一剑终究还是偏了一寸。

不过,还有让燕歌行更绝望的。

只见凛牧忽而将俠雾从胸口拔出,那剑伤甚至转眼便消弭一空,没有留下一丝伤痕。

“这一战从一开始,汝便无半点胜机!”

宣泄完毕,凛牧心情也稍稍平复,感应到牧天九歌已然不远。只见那烽十蛮依旧保持着孩童形态,手持牧天九歌一步一步踏进了这处战圈。

“牧皇,烽十蛮幸不辱命!”

一伸手,牧天九歌忽而自发回到凛牧手上,铃铃响起的剑鸣,仿佛是九歌在诉说对他的思恋之情。

只是此时还剩最后一口气的燕歌行,看到此情此景顿时发指眦裂,怒目圆瞪的他张口想骂写什么,只可惜口中满是泉涌般的鲜血,已然无法出声。

“不必如此激动,他也是要去陪你的。”

眼看燕歌行甚至还想挣扎着起身杀死烽十蛮,凛牧忽而一个伸手,一剑划过烽十蛮颈部拿下了他的首级。得益于此时烽十蛮的小孩形态没有武功,他甚至到死都没反应过来。

“你是一名可敬的剑客,我就用他的性命来祭奠你吧。”

看着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的燕歌行,凛牧甩甩手扔下已经恢复原貌的烽十蛮人头,这件事到此也算是告一段落,只是凛牧心里却忽然空落落的。

“让附近的商会分部派些人过来,处理一下这里的首尾。”

拿出一只纸鹤往万象商会传讯,凛牧也往着万象城而去。此时的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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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

熟睡中的凛牧,是被一阵悦耳的琴音吵醒,然而半醒的他此时却没有起床气,只因这琴声确实相当优美。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牧虽不懂琴,但也听得出琴箕姑娘琴上造诣非凡啊。”

起床一看,原来在花园内弹琴的,是已经渐渐恢复元气的琴箕。只可惜他确实不懂琴,连赞美的诗句都是用的白居易的琵琶行。

不过一觉醒来听一场琴乐,他确实心情好了很多,也有心情开玩笑了。

“就是不知琴箕姑娘会不会嫌牧俗人,见了牧便不愿再弹了?”

只可惜听了凛牧的话,琴箕只是微微一笑,手中琴弦忽转,却是已经将曲子换成了苦境流传已久的高山流水。

“高山流水觅知音?哈!这样牧便安心了。”

言语已落,凛牧也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倾听琴箕不急不缓的琴音,别有一股静谧与恬淡弥漫这这片花园之中。

143琐事与情事

“芈座,属下从之前葬下的燕歌行身上,发现了这个东西。”

属下交上来的,似乎是一颗什么金属的圆球,看上去不像是什么普通东西,至少只有稍稍有点眼光的人,就能看出其材质不凡。

“另外,在寻到此物之时,曾有几名古怪的人前来抢夺,那几人武功招数甚是奇特,看起来倒像是传闻中的异能者。”

“嗯?你们动过手了?他们实力如何?”

“当时他们出来时忽然有一阵浓影遮住了日光,属下当时手持那燕歌行之剑,似乎对其有所克制。

后来阴影散去,他们似乎不敢面对日光,直接都跑了。”

把玩着手中追力圆,魔体芈圭葬有些想起这段故事了,似乎赫墨异能者一直妄想返回地上,想要用这追力圆制造黎光日央。

“不能见光的种族,真是可悲啊!”

不过可悲的不是他们的力量,而是他们的愚蠢。

他们不能见光应该只是体质问题,只要修行一门改变体质的功法就完全搞定。虽然这种功法罕世难寻,但有心寻找的话,以他们的实力总能找到一本。

结果这么多年还是只能在地底,也只能说完全没长脑袋了。

不过说到赫墨异能者,芈圭葬倒是想到了一点:他曾经一直想构造一个战斗领域,只是在完成那个术法之后,他发现貌似没有实战价值——因为术式太过繁复冗杂,真的是很难在实战中将其布下。

这个想法也是很早就在他脑海里的,尤其是经历了几次失了地利的战斗,感受到地利对战斗的影响之后,他这个想法就更坚定了。

本来这次回来,凛牧还想过是不是将那术法简化一番,或者直接造一个阵盘随身带着,等到一开战就可以布下一个简易的阵法领域。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有别的选择了。

“赫墨异能念动既发,如果我将领域用这异能刻印制成神通,随时可以发动,那岂不是地利永远会在我这边?”

虽然不敢说能像妖市地气一样压制小半元功,但即便只压制一成也很可观了,生死交战往往只差毫厘,这个领域几乎是生与死的界限。

不过圣体魔体不能使用相同的力量,到底要让哪一具身体拥有这股力量,的确值得商榷。

“是继续加强本就强大的本体,还是补足实力欠缺的魔体?”

把玩着手中追力圆,芈圭葬忽而手心一握,却是已然有了决定。

“这样,你带着燕歌行的剑再去之前那地方,找他们做一笔交易。就说他们要的东西在我手里,想要东西需要他们开启我的异能。”

既然赫墨人能第一时间找到那里,附近肯定会有他们的人马潜伏,找人接头这种事是不用芈圭葬教的,他相信这名属下肯定能办好。

而在属下离开之后,芈圭葬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最近的事情实在是不少,道真方面已经再度对左龙缺动手了。

“真是麻烦啊!虽然说是不在乎,这些年这么恨,也是还在挂心。末了,还迁怒泄愤一样杀了燕歌行。

本体现在的情绪都靠琴箕稳定,再让他出去也不知会不会再动杀心!”

甚至于这几天芈圭葬都要关闭和本体的思维联系,以免被无休止的感情波动所分心。

而道真大多数人,到底还是正道人物,杀得多了难免有所麻烦,不说半路会来替天行道的人,就是道真之内也还有高手未出。

“就是不知道道真有没有找到能破龙鳞的神兵,要是没有的话,我也不用一直替他们烦心。”

不过很可惜芈圭葬的期望落空了,道真上下还是认得不少能人的,除了北宗掌教葛仙川从论剑海借到一把神兵之外,南宗也与银骠玄解铸造者再次搭上了关系。

“论剑海?这是什么时候的组织?天地虻都已经死了,这个组织怎么还会出来?”

再招过人来询问,原来这论剑海成立也才数年,其中也就大小猫两三只,都没有一个固定的驻点。

倒是那论剑海的主席步渊渟是个有抱负的,一直想把论剑海做强,即便是没有天地虻做后盾,他的愿望也一直没变,一直都奋斗在做大论剑海的道路上。

“哈!看来不用担心本体没有事情做了,想必步渊渟也很乐意有一座靠山,都说忘记伤痛的办法就是玩命工作,让本体去研究剑道去他就没工夫感怀了。”

不过忽然联通的思绪,却让他发觉情况似乎有些变化,就在他没想到的地方,凛牧的本体居然在几日间和琴箕产生了一股无言的默契。

而忽然融合的思绪,带给他不一样的视角,在这兼顾着旁观者的视角中他忽然发现:似乎他在这几日间,已经熟悉了琴箕的存在。

凛牧心思的瞬间变化,也第一时间被琴箕所发现,二人此前的难言氛围告破,她的琴音也陡然而止了。

“牧先生不知发生了何事,怎的无心听琴箕弹琴了?”

“一些俗事罢了,一名手下与道真一门有所矛盾,需要牧去劝阻一番。”

既然没了听琴的心情,凛牧便决定顺手将两件事一起办了,左龙缺是天疆重要战力绝不能失,论剑海也关系到他今后剑道修行。

“这样说来,与琴箕的相处只能暂放。只是,,,为何会有些不忍心呢?”

不敢相信自己刚死前妻就又动情,凛牧觉得可能是心情动荡变化之故,他也想稍微冷静一下,热血冲脑的爱情他已不敢再触碰。

而听到凛牧话语,琴箕声音也是微微低落,刚遭大难的她此时一无所有,此时的陪伴更让她稍稍有些依赖。

不过琴箕也非是那些扭扭捏捏的小女子,不会要求凛牧随时陪她一起,故而只是琴弦再起,弹奏一曲阳关三叠以为凛牧送行。

144交易与天命

没日夜都,摩弗罗正在听伊日古、玄日胡回禀的消息。

“启禀暗尊,那得到追力圆的势力传话说,可以用一次启发异能的机会换取追力圆的归属。”

“能够知道赫墨异能能够为他人开启,确实是有来历的势力。”

摩弗罗微微沉吟,看向一旁的飒溘斯道:

“飒溘斯,你说这笔交易,我们做是不做?”

“人为开启的赫墨异能,永远不会超过开启之人!”

飒溘斯关心的永远只有战力如何,正如他所言的,被人为开启的异能至今未曾有超过开启之人的,所以这笔交易尽可以做。

“说的也是,论及赫墨异能的力量,又有谁能超过我们?”

摩弗罗光溜溜脑壳即便在这暗无天日的没日夜都,也似乎闪亮了一下:

“伊日古、玄日胡,你们过去告诉他们,想要交易可以,带着追力圆到没日夜都来。”

虽然摩弗罗与飒溘斯的力量能够抵抗一段时间的天光,但能够稳妥交易则是最好,既然那边有求于赫墨,交易地点自然是由赫墨来定。

————————————

而在万象城,知晓赫墨要求的芈圭葬想了想也便同意了。虽然此回要深入赫墨大本营,但双方素无争端,争斗也是无益。

更何况芈圭葬一身魔功罕世难敌,即便孤身而去又怕什么。

“就是不知道赫墨异能到底会有什么副作用,魔体修行的不灭魔身能不能完全克制。”

不灭魔身,是芈圭葬专门修行的一门奇功。这门功法原本只有残篇,要求以极端魔气改变体质,使其刀剑不伤、不朽不坏。

后来芈圭葬结合道门法相天地之术,推导出第二层法相战体,使用时整个人理论上就似套上一层修罗铠甲,再不见芈圭葬本身和善圆脸。

当然,由于修炼时日尚短,他现在只练成了第一层,不过按照他的估算,应该也能解决赫墨异能的副作用了。

就在魔体芈圭葬准备进行交易之时,本体凛牧已经抵达左龙缺与剑鬼之处。

此时的左龙缺依旧在这里不紧不慢地喝酒,剑鬼也是一样没心没肺的。

“萨,老牧你来啦?这里的酒的确不错,你要不要也来点?”

不过即便他们这样淡定,凛牧也能看得出此地方才经过战斗,二人身上武息还未平复,甚至左龙缺身上还带着内伤。

毕竟,龙鳞只能保证他不被刀剑锋刃所伤,劲力传导却是挡不住的。

由于缺了护心龙鳞,左龙缺天命已然有损,连带着这伤势也是恢复缓慢,甚至还隐隐有着恶化的迹象。

“老鬼,我让你带他回去,你就是这么干的?”

一手挡下剑鬼递来的酒,凛牧言语已然带着怒气。这一次是幸好葛仙川的神兵无用,等到照世明灯再造神兵,左龙缺说不定就要交代了。

毕竟,道真之人可以炼丹服药恢复伤势,左龙缺的伤只会更加恶化。

“还有你,左龙缺,一直逗留在此到底为何?吾观你伤势已然不轻,还不回返天疆修养是在磨蹭什么!”

“呃···”

听到凛牧的质问,左龙缺有些讪讪不知如何作答,总不能说他闲得无聊,想一边偷窥山龙隐秀,一边跟道真打架吧。

对于左龙缺而言,看到自己的一部分有了独立意识,实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除此之外都是无所谓的小事,甚至于他对自己的伤势都并不太关心了。

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凛牧顿时有些头疼,这不是武力能够解决的事情,根子是出在左龙缺的性格上。也不知左龙缺是得了中二病,还是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但是这心态分明不太对劲。

“心理咨询这种事,我好像不拿手啊!”

专业的事情还是得让专业的人做,凛牧左想右想,又想到了天佛原乡的玉菩提,他跟玉菩提交情其实还不错,拜托一次心理辅导应该没什么问题。

说做就做,凛牧稍稍帮左龙缺稳固了一番内伤,便带着他往天佛原乡而去,倒是剑鬼一听要去佛乡就跑了,大概是实在受不了佛门地方。

————————————

天佛原乡。

介乎真实与虚幻的存在。

在众生愿力加持下,天佛原乡已经不再是最开始那一副破败的模样。

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其间佛者庄严肃穆,个个身上闪耀着灵光。

“施主此次回到苦境,倒是没什么声响。难道是贫僧消息不灵通了?”

为凛牧倒上一杯茶水,玉菩提笑着打趣道,不过其中也饱含询问之意。如今天下官僚皆是儒门管辖,凛牧即便回来也再无法掌握天下,玉菩提难免要问上一问。

“牧也是方才归来几日而已,此回上门也是有事拜托,牧族内此将最近想法似乎与正常人迥然相异,没办法只得拜托佛者引导一番了。”

不过玉菩提仔细看了看左龙缺,却发现大概不止是心态的问题,此时的左龙缺甚至都有些厌世,当然表现出来只是看淡生死。

再看左龙缺的气数,似乎正在不断流逝,好像正有另一个人,在不断吞噬他的天命。

“哈哈哈哈!牧神啊,这种骗人的和尚话你也信?这种话分明是他没辙子想来蒙你的!”

一旁的左龙缺原本还算安分,听了玉菩提的话却不知为何陡然大笑起来,声声句句都是在阻止凛牧相信玉菩提的话。

不过,他的举动注定是徒劳。

“我记得,似乎你的护心龙鳞经受天地灵气孕化,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还化成了人形?”

玉菩提的话,凛牧是相信的,尤其是他能够有一个怀疑目标的情况下。

此时他只能再感慨天命的可怖,天命有缺后,左龙缺甚至一步步就要陷入死地而不自知。

“牧神,且慢!”

突然响起的两声,阻止了凛牧赶去灭杀山龙隐秀的行动。如果说只有左龙缺的阻止,凛牧是不会停下的,在他心里左龙缺才是重要,至于山龙隐秀杀便杀了。

不过玉菩提却是心善,猜得凛牧就要杀人他也连忙出言阻止,这条路是他给凛牧指出,如果有所杀戮他也是同罪。

“施主稍待,且听贫僧一言,盲目杀戮并不可取,至少让贫僧一并前去,看看是否真是施主所料想之人。”

当然,这只是玉菩提的第一步,如果得知夺取左龙缺天命之人乃是无辜,他就要再行几步,以求保下一条无辜性命了。

145异能

没日夜都。

交易正在进行。

异能的开启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不过众人并不如何紧张。

赫墨之人是因为有过太多经验,熟能生巧,至于万象城一方,则是对芈圭葬有足够的自信。

“呼!”

一声浊气轻吐,表示芈圭葬也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赫墨异能,试着使用一番,他发觉自己原本的计划应该没有问题:

“这股力量本质类似于念力,不过可以随着心意转换各种用途,无论施咒用武都很合用!”

将追力圆交到飒溘斯手中,芈圭葬却是看向一旁渐渐收敛异能的摩弗罗,他知道飒溘斯其实只是打手,摩弗罗才是真正拿主意的人。

“既然交易既成,芈某便不多留了,请!”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离开没日夜都。”

再度站起的摩弗罗,开口的第一句话,便让芈圭葬几名手下忽然紧张起来,陡然拔出了武器。而赫墨异能者们也随之武息初展,气氛一时忽然紧张起来。

“不用担心,我想,暗尊应该只是普通劝告而已!”

伸手拦下激动的手下,芈圭葬明白其实摩弗罗另有所指,赫墨异能其实有副作用,觉醒的人将无法再接触地面三光。

“克多行,都退下,你们这像什么样子,别吓到我们的贵客!”

将一众手下训斥退下,摩弗罗此时才开口解释道:

“赫墨异能者是由数百年前的三阳同天所催发,而失去三阳同天之后我们也不能再见日光,现在你也成了赫墨一员,就这么出去怕是会一命呜呼啊!”

在启发异能之前不说,偏偏在这个时候才讲,看来摩弗罗是看上了芈圭葬的势力,想要以此胁迫他做事啊。

伸手将追力圆再度拿出,摩弗罗开始诉说起他的目的:

“此物名为追力圆,是制造黎光日央与黎光日造之必须材质,此两物可以夺取三阳之力以供赫墨能在地上长存。

既然你也已是赫墨异能者,就算为了自己也该出一份力。我等赫墨异能者必须三阳同天方能出世,这是一份路观图,上面记载了三阳之一的黑月所消失之地。

如何?这便请你遣人去寻找吧!”

摩弗罗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只可惜碰上了早有准备的芈圭葬。芈圭葬装作一副不太相信的模样,还是带着人要往外界试一试。

那摩弗罗与飒溘斯却是毫无动作,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嘲笑,似乎是在嘲笑芈圭葬的不自量力。

一步,两步。

芈圭葬距离出口越来越近。

只是等到他踏入阳光之中,还在地底的赫墨人却没有听到芈圭葬的惨嚎。

反而是一声:

“看来赫墨异能的副作用也不过如此,芈某便暂别了。后会有期!”

看来不灭魔身已经完全改变了芈圭葬的体质,他现在甚至更接近魔类,身体各处皆已被魔元改造,功体不破他便是不死不伤。

“不过这股异能居然这般强大,只用来改变制造地利似乎有些浪费了,不如再改进一番加持招数威力,也能临敌更增几分胜算。”

不过这样一来,原先准备的术式就都要改造了,而且还需要寻找合适的方式,来给自己提供加成。

“没事,慢慢来,安临儿此时才刚刚入学,等到能动用他的时候,还早着呢。”

至于说还在没日夜都目瞪口呆的赫墨族,则是陷入了一片沉寂。

飒溘斯不愿开口,其余之人不敢开口,只有那摩弗罗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陡然发出一道亮光:

“他既然能不惧日光,肯定有能改变体质的武学,如果我们得到那本武学,也就不用继续呆在地下不见天日了!”

心有决定,摩弗罗立即有了行动,吩咐手下再度外出,却是准备再与芈圭葬做一笔交易。

至少,那部能改变体质的功法他是一定要拿到手的。

至于说如果交易不到的话,摩弗罗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说不得就要采取某些动作了。

当然,摩弗罗可能的动作芈圭葬也早有预料,或者说这其实是他故意的,就是为了引摩弗罗上钩,利用他们达成某些计划。

“不可多得的力量,但也不受控制。不过反正不用我挡在前面,就看能榨取多少利益了。”

掌握着无数秘籍,芈圭葬甚至很贴心地另找到一部适合赫墨人的,只是想要得到这门功法,赫墨就要出大血了。

————————————

苦境,天山。

道真多次与左龙缺交战之地。

按照左龙缺所说,那护心龙鳞所化之人便住在这周围。

而三人一行来到之后,却发现此地已然没了山龙隐秀的行踪,打探之后也没甚消息,只说是出外寻求名师指点拳法,却无一个确切的位置。

这么一来,就很麻烦了,无论左龙缺的问题是不是因为天命有缺,这护心龙鳞再次消失也不是小事。没有护心龙鳞的左龙缺即便不会遭劫,也会渐渐老死,无法长生不老。

“倒是让好友白跑一趟了。”

临行送别,凛牧正向玉菩提致歉,只是玉菩提却不甚在意此点,只是忽而慎重问道:

“好友莫怪贫僧多言,贫僧观好友隐隐带着血气,想是此回归来有所不甘。

只是贫僧还是得劝一句,苍生何其无辜,好友也非是嗜杀之人,得饶人处可否且饶人?”

“哈!好友说笑了,牧再无坐天下之命,又怎会再去惹一身腥?

此回归来牧志在天道,意欲以剑入道方才不负毕生所学。”

言之切切,凛牧应对着玉菩提的劝说:

“只是曾经欠了牧的,终究该有所偿还,十二元辰之债也该有所了结。

放心,牧非是嗜杀之人,必不会祸及苍生。”

“阿弥陀佛,冤冤相报何时了,希望好友能约束杀心,莫要使自己染尘!”

146开始与事毕

“收好你的龙鳞,别再弄丢了!”

天疆。

麟族。

凛牧将杀死山龙隐秀之后得到的龙鳞,交到左龙缺手里。

整件事只有寻人有点麻烦,但好在他在苦境还算有不小的势力。至于说如何杀死山龙隐秀而不伤龙鳞,只是一点小问题而已。

失落已久的护心龙鳞再度入手,左龙缺周身顿显一阵毫光,而那一片炫着七彩的龙鳞也忽而化作白芒,倏忽进入了左龙缺体内。

“臣伐天虹叩谢牧神再造之恩!”

一旁的伐天虹见此,也明了左龙缺的麟族不死天命终于补全,如姐如母的她当即单膝跪下,神色庄严为左龙缺向凛牧谢恩。

而补全天命之后的左龙缺,先是目光呆滞黯淡着,忽而有一点灵光闪过,随即他也再不复往日暮暮气态,朝气蓬勃宛若新生一般。

“末将左龙缺,多谢牧神再造之恩!”

不过看左龙缺的神态,似乎比以往都要恭敬了许多,也不知是天命的影响真的如此之大,还是说经历此事之后他已然成熟不少。

不过实际上。

左龙缺之所以这么恭敬,除了这些原因之外,也因为他还得到山龙隐秀的部分记忆,对于映像尤其深刻的凛牧,他不由自主就低了一头。

“牧神此回归来,还未宣召各族觐见,是否,,,”

左龙缺之事已毕,之后便是凛牧处理天疆事物的时间,不过天疆众灵天生天养,其实也并没有多少事情需要处理。

微微沉吟,凛牧还是决定把一些事完全解决,尤其是白首留仙和若梅,总归是要知道一些事的。

“有劳麟台,召各族族长前去牧天圣殿,另,宣白首留仙与凛若梅同来,吾有要事宣布。”

与此同时。

远在万象城的魔体芈圭葬,也终于和论剑海步渊渟搭上了话:

“步主席胸有韬略,能够凭一己之力办起这论剑海,让芈某人好生佩服啊!”

“芈掌柜说笑了,步渊渟几多蹉跎,这论剑海也只是微友薄名。想要发扬光大还不知是何年月,芈掌柜就莫要寒碜步某了。”

微微摇头,步渊渟猜测着芈圭葬此来何意,论剑海此时也只是胜在创意新奇,其实内里不过还是个草头班子而已。

“不过要是能得到万象城的支持,有钱有物,凭我的本事,还怕办不好吗?”

想到这里,步渊渟似乎也对芈圭葬此行目的有些了然,早就听闻芈圭葬善于发现潜力股,看来这次他也是要做一笔投资了。

心思转动,步渊渟忽而面露难色,哀声叹气起来:

“可惜步渊渟才学浅薄,对于他人剑法妄加评断,论剑海此时已然陷入发展瓶颈,若不能再进一步就只有衰败一途了。

可怜步某毕生心愿皆系于此,若是真的不能办好,也只能苦苦坚守,以待能人传承此志了!”

“演的不错!”

暗赞一声步渊渟演技,芈圭葬也顿时接过话茬,全程无缝衔接,真是好似默契十足:

“步主席何出此言?还请莫要由此消极想法啊!步主席志向芈某也是十分佩服的,也想为此志向出一份力!”

“哦?那可真要多谢芈掌柜了,不知芈掌柜有意如何支持步某这论剑海?”

特意强调“步某”二字,是步渊渟此时还不愿丧失主动权,不过芈圭葬是什么人物?连消带打顿时把他压得没了脾气。

“据闻,论剑海此时尚未有一处固定的所在,都是借助他人之地所办?”

白手起家就是这个比较难办。

想做大场地就不能寒酸,可是租一个好场地的价格已经那么高,自己建一个的话尤其不能比之前租的场地差,那成本可就大了去了。

“芈某手上恰好有一片建筑,位于什刹海之中一块巨岩之上,也就在这三五日之内建成,应该有步主席之前举办处十倍大小,不知步主席可有意向?”

“这嘛~~~”

只是步渊渟稍稍迟疑,芈圭葬忽然再度加码:

“另外万象城也多有矿产神材以为铸材,也有不工山这类铸造大家合作,往后论剑海若需铸材剑器,万象城也能有所准备。”

和善的面容透出可亲的笑容,芈圭葬看出步渊渟已然完全动心,不过他要的可不仅仅是这些,故而依旧继续自己的言辞:

“此外,那居士之上毕竟常人难以接近,故而其周围有四道异材索道链接海岸,若有剑客论剑皆可踏索道而上,平日里所需用度万象城也可一手包办。”

不过话说到这里,步渊渟也有些不明白了:

“既然芈掌柜已然准备如此之多,何必来找步某呢?以芈掌柜准备,大可自己新办一个论剑海,说不得比步某所建的更好呢!”

步渊渟的问题,芈圭葬也是想过的,不过实际上这假设并不成立,因为他手上没有合适的人来做这件事情:

“步主席莫要妄自菲薄,芈某这些准备不为其他,只为步主席这个人!

毕竟,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想要真正办好论剑海,还是离不开步主席的主持。”

看着步渊渟眼神中的喜悦之意,芈圭葬语调放缓,然后忽而一转:

“只不过随着论剑海蓬勃发展,步主席难免会遇上一些难事,芈某有一好友,也是剑道求索之人,应该能帮上一些忙。

不过此人身份特殊,而且已然潜心剑道,若是一些小事就莫要劳烦他了。”

“步渊渟晓得利害,必不会让芈掌柜失望!”

————————————

至于说芈圭葬口中的好友凛牧,此时刚刚将七色翎的死讯告知天疆众人:

“有一恶徒名为烽十蛮,凭借异宝伪装成十岁男童,接近七色翎以图谋铸术,其后偷袭七色翎将其杀害。

吾已取下此恶徒首级,只可惜七色翎已然故去不能复生。仙老若是不愿爱女尸骨流落在外,也可前去寻回葬入羽族祖地。”

也只能葬入羽族之地,因为凛牧已不承认七色翎是他的妻子。

而听此噩耗白首留仙不禁老泪纵横,而凛若梅也是忽而抱住凛牧恸哭流涕,眼泪直打湿了其胸前衣襟。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别闷在心里,哭完之后还是新的一天。”

147论剑海

“此次剑评,当以任无涯兄台的无涯剑诀为亚座,忆秋年老兄的无痕剑法为冠座!”

论剑海,剑评会上。

步渊渟正宣布着此回剑评的最终结果。

然后在第二名的任无涯发彪之前,立即交由评剑司讲述两部剑诀的优劣。

“先说这无涯剑诀,各位可以看到,其剑法以求无尽之意,故而招式以变称最,能以一化万,例如···这样!”

手指轻捻,评剑师将剑谱之上一路剑法忽而转化,以证此剑术却有无涯之意。

“论理说来,此剑法意境倒是与吾等论剑海初旨相合,都是想以剑化成天地万象。”

听着评剑师的话语,本想发彪的任无涯也停下了拔剑的动作,这番对他剑术的评断还算中肯,使得他有些好奇忆秋年的剑法到底如何了。

“不过,此无涯剑法只是剑之无涯,却未曾顾及人之有涯,强行以有涯适无涯,怕是连其创者也不能练至顶峰。

而得到冠座的无痕剑法,却只专攻秋水一剑,从实践来看,吾等还是认为要好上一些。

吾论剑海评剑会,旨在宣扬剑道,让各路剑客得以交流见解,故而将无痕剑法评为冠座。”

不过这番解释,虽然任无涯接受了,一旁的忆秋年却似乎有了不同的见解:

“唉唉唉,评剑师啊,咱们也是老熟人了,这回你忆兄我可要说你两句。

咱们剑客习剑,眼光总要高一点,你这用练不成的剑法做理由像什么样子!

习剑之人,总该是心高气傲,敢与天地争锋的,哪里会有什么练不成的剑法,你这样排座次,我忆秋年第一个不同意。”

忆秋年此言一出,顿时在场众人皆赞叹,虽然这些人武功不如他,论及心气谁又比谁差了。在苦境能练剑出门的,都是天分不低的,一个个心高气傲,都对忆秋年的话甚是同意。

“这···”

评剑这么多回,评剑师还是头一回听到嫌自己名词高的,不过步渊渟不愧是有能力的,立马让评剑师回去座位与其他人再讨论,然后他自己走上台继续讲解其他人的剑法。

“各位请稍待,对于冠亚座次的评定,评剑司还需要进一步讨论,不如便由步某为大家讲解一番其他剑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诸位若有何见解也可一起讨论。”

能来论剑海参与评剑会的,都是抱着开拓眼界的目的来的,其实对冠亚的座次之争都并不是太过关心,既然能继续讨论剑术,他们也就先不管评剑司了。

“大家来看这一部轩辕剑诀,吾等将其排在第三也是有所考量,观其态势应是从商周战剑之道衍化,虽然与当今剑术衔接还略有生硬,但也不失为一部非常好的作品。

尤其是从这部剑诀,吾等可以一窥商周战剑的奥妙,这对于吾等剑术精进也是益处不小。”

不过步渊渟的讲解却是惹恼了这部剑法的主人,那台下的轩辕金博忽而上台,却是指出步渊渟不少错漏之处。

好在步渊渟的脸皮也是练过的,立即就承认自己对古剑术了解不多,顺势还将剑法主人轩辕金博留在了台上,让他亲自给众人讲解古剑术与当今剑术的区别。

而那轩辕金博也不怯场,拿过自己的剑谱就开始讲解起来:

“若论及商周剑法,那与当今刀法有些类似。由于商周之年铸造之难,当时之剑皆是厚脊宽刃,当时剑法也以劈砍为主,倒是刺击较为罕见。

由于剑有双刃,又是用来劈砍,故而当时剑法对于剑势利用较多,能转圜如意因势利导之人,才称得上合格的剑客。

这部轩辕剑法乃是鄙人祖传,但是当今剑术已经改为刺击为主,两种方式各有所长,故而鄙人想将二者结合,取其长处,以求更上一层。”

······

而就在众人讨论着其他剑法的时候,评剑司也终于对冠亚座的评定有了决断:

“此回再评,吾等思前想后,觉得忆秋年忆老兄的话不错,身为剑者,就该有不断进取的傲气,故而吾等改变了座次,将忆老兄的无痕减法置于亚座。

忆老兄,这么安排你不会怪我们吧?”

“哈哈哈,说笑了,忆秋年可是很乐见后辈剑客不断前进的!”

只闻嘹亮笑声畅响整片论剑海,忆秋年也终于满足离去,只有他声声诗号回响,也带着他的畅快与开怀。

“白云天地为衾枕,兴来倒卧醉花颜;一任风月不留痕,逍遥山水忆秋年。”

不过很可惜,那任无涯的模样却似乎不太喜欢这个结果,心高气傲的他只觉得是被让了一回,冷哼一声变转身而去了:

“下一回评剑会,我会再来,来证明我的剑法还会更强!”

至此,这一届评剑会也算是圆满结束,对于各方剑客的论点论剑海亦是尽皆记录在案,这些论点将会整理之后交到芈圭葬手中,也算是投资论剑海的一点红利。

————————————

“数年一届的论剑海评剑会,终究还是只有金子陵与忆秋年二人有过三连冠,名人堂的剑客还是太少,而且他们也不会将压箱底的本事拿出来。”

品读着此回得到的剑谱,凛牧手中也不断比划着什么,从他入主论剑海已经过了百多年,他的剑术也进入了一个新的瓶颈:

“想想以前的自己还真是可笑啊,用着半吊子的剑法全凭功力砍人,还是得静心研习剑道,才能明白当初的自己是多么可悲!”

这百年来,凛牧的剑术已然抵达一个新的高峰,无论如何剑法已能流转如意。甚至他还隐隐触摸到剑之本相,已然能够做到以指出剑了。

“剑法之道本就浑然天成,剑气本身亦已再无缺,其中锋芒内敛含蓄,只在临敌一刻才乍然现威。”

这般想来,凛牧之剑已近宗师之境了。

不过,他能感觉到,前面的路还有很远,还有很长一段路需要他不断前进。

148西武林

血腥。

是弥漫遍野的焦尸。

枯败的草木已没有了生机,星星点点地继续着白日的火焰。

喘息。

是激战奔逃的人群。

死去的人已经死去,还活着的需要保存体力,为明天继续的逃亡积攒气力。

“你本不必加入这场战斗,我知道的,你随时可以离开。”

一声温和的男声,带着一丝的沙哑,也许是蛾空邪火的烟气呛到了喉咙,灼伤了他的声带。

“我有我的理由,你又何必再劝?”

篝火旁,芈圭葬擦拭着半个身子宽的陨天龙却,言语却是带着一丝的兴奋:

“更何况,此时大难当头,邪天御武之力仙凡难当,哪有你这样往外推助力的。”

再度拿出一壶烈酒,芈圭葬大口一闷,忽而再如花洒般喷出,直洒满整面刀身,将其上烈火痕迹洗刷一空。

“还有希望吗?”

那男声继续吐露着沙哑:

“西武林大半土地几乎被灭绝,万里之内人口十不存一,无论是有多强也非是祂敌手。

算是君凤卿求你,带他们去中原,离开这个即将破灭的地方,不要让西武林之人全部死绝!”

西武林从没有懦夫,但他们都有亲人。君凤卿能看得出芈圭葬在中原有些势力,他希望能将众人牵挂送走,再与邪天御武决一死战。

“不必如此,他还没死!”

他,是这批流亡之人的精神寄托。

是与邪天御武对上最多次,却活得最久的男人。

即便此刻他还在昏迷,但只要他还活着,希望就不会灭绝。

“喝一杯吧,看你累得。我去看看罗喉,如果他还没醒,邪天御武就是我一个人的战利品了。”

看着这个昨日从中原而来,自称商人的男人,君凤卿发现他的人和外貌完全不符。就好像英勇无敌的罗睺居然是个娃娃脸,这个长着和暖圆脸的男人内心表现出来的却是如高山一般的豪迈。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吗?”

帐篷之内,昏迷的罗喉已然苏醒。听着不远处的讨论声,他只感到难言的苦涩。众人看他为希望,他自己的希望又在哪里呢!

邪天御武的强大他已经用生命证明了一次又一次,而每一次败北他便要背负更多牺牲者的性命。他的肩头越来越重,他的刀也越来越狠。

只是无论他再怎样迅猛进步,也终究破不开邪天御武一身不坏鳞甲,每一次的败北就如同诅咒,让他不得不背负着更多人的希望继续前行。

“明天,邪天御武是我的猎物!”

走进帐篷之内的身影,似乎知道罗睺已然苏醒,自顾自地宣布着自己的决定。

“邪天御武,是我的!”

沉默,之后是更激烈的火花,罗睺甚至想摸上计都刀。

不过重伤如斯的他,还没摸到计都刀,就被陨天龙却指住了咽喉:

“你心里明白,只有养好伤,才能继续抵抗那个恶魔。”

收起手中巨刃,芈圭葬语气渐渐缓和,带着一些沙哑,是激战中吸入的蛾空邪火焚气将其气管有些灼伤。

“我既然敢来西武林,就有了万全的准备,邪天御武虽强,还不能真正杀死我。

我来此只为寻找一个答案,一个追寻已久的答案:一个单独的个体,在世间到底能有多强!”

“即便付上性命?”

帐外摇曳的火光,照耀着罗喉那张娃娃脸,其一身包裹着犹如木乃伊,只因邪天御武魔神之能能灼烧眼前的一切敌人。

“我说了,他杀不死我。这个世界拥有太多的不可思议,死而复生便是其中一种,你该对我有所信心。毕竟,如果我败得太快,你们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动手。”

“准备什么?准备送死吗?你又能为我的伤势拖延多久!”

“准备,你一直不能下决心的那件事!”

那件事!

哪件事?

当然是以十万人性命早就血云天柱的那件事。

强大的罗喉内心,就如同这西武林的大地,看似干枯,却对生命太多情。

这是西武林的特色,多情的侠客,豪情的汉子,以及痴情的人。

“记得我的话,你太多情,注定不会是一个合格的君王!”

“呵!说得好像咱们赢定了似的!”

黑暗中两双眼,忽然对视,然后狂然大笑,其声在旷野之上传扬,却又被大风吹散在天地间,与混沌万化幽幽冥合。

笑着笑着,罗喉的双眼忽然流淌出泪水,他的心在恸哭,甚至带动了真实的眼泪。

“啊哈!啊哈哈哈哈!”

这一次他比以往伤得更重,只因为他不愿做下这个决定。罗喉想拼一拼,看看拼了这条命,能不能拿下那个域外魔神。

可惜拼命的结果并不尽如人意,他此时的满身伤痕便是证明。即便开创出攻击力盖世绝伦的殒天斩星诀,他依旧不能破开邪天御武无敌的防御,给他致命一击。

罗喉在哭,在哭自己的无能为力,他的心像一个孩子般恸哭,脸上却只带着悲伤的笑。

罗喉在笑,在笑自己妄称人杰,即便拥有冠绝西武林的武力,依旧被邪天御武逼成丧家之犬。

不过,哭过、笑过,之后便是难言的沉默。

男人的失态永远只有短短一瞬间,等他收拾好心情,便是再度背负上责任与希望的强者。

“死而复生的谎言,我罗喉,愿意相信!”

出了帐篷的芈圭葬,听到身后罗喉的呢喃,也并不反驳。

他将巨刃收至背后,拿出美酒,再度与罗喉的几名结义兄弟畅饮起来。

至于说他还不知道这些人的名字?

这又有什么关系!

这里的汉子只需要一坛烈酒,无论是怎样的时刻也可以开怀畅饮。尤其是这般的生死关头,众人已将死生置之度外,只求死前一次开怀,无论是轰轰烈烈还是寂寂无名也没什么区别。

“来,干了这杯!为我们还活着,而且会活得乐来越开心!”

149邪天御武

就如芈圭葬对君凤卿所言,他此行的确有着自己的目的,单论修为他已经无可再升,现在的他只是想知道,顶峰之上的风景,究竟是何种模样。

昨日救下罗喉的一战并不过瘾,他依旧渴望见证邪天御武究竟是何等的存在。

天策真龙功力得天际七星加持,源源不绝非是人力可比;魔佛波旬乃三名强者合体超越人间界限。真正能够以一己之力抵达神级的强者他尚未见过,而这也是他此次一听到西武林出事就连忙赶来的原因:

“如果能用这魔体一次死亡,换取前行的道路,将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缓缓步出营地,往与众人相反的地方而去,那里有绝世的魔神邪天御武,不过芈圭葬此时还有心思想些有的没的:

“不过能在如此短时间内,把十万人血祭的消息传得万众皆知,到底是君凤卿的手笔,还是那拿出此法的域外之人?”

不过再怎样的腹诽,脚下的步伐却不会改变。随着地上野火点点越来越多,空气中开始弥散着火焰的味道,芈圭葬知道邪天御武,接近了!

“哇哈哈哈哈!昨日不小心逃走的老鼠,今天居然赶着回来送死了!

真是可笑,可笑啊!

哇哈哈~~哇哈哈哈哈!”

狂妄无敌的域外魔神,似乎对芈圭葬的到来满是嘲讽,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昨天凛牧加上罗喉众人也没有破开他哪怕一片鳞片。

随着魔神狂啸不止,满地邪火也随之升腾,似乎在灼烧着世间的一切,意欲将人世焚为灰烬。

魔焰焚世,魔火噬原,随着这魔神拿出实力,周遭万物皆化为飞灰,只余下干枯的大地,与漫天弥漫的邪焰。

当然,还有那盘旋于半空,非人非龙的魔神。

“生而为神,便有领域伴生,这样的天赋不知我的修行能不能比?”

尚未接触魔神,芈圭葬已然陷入环境不利,周遭弥漫的蛾空邪火看似毫不起眼,但只要稍稍沾染便能灼烧血肉焚化躯身。

不过,芈圭葬确实是有备而来。

“异境禁空!”

全然爆发的赫墨异能,瞬间发动起钻研已久的领域术阵,只见一股蓝光从其脚下扩散,瞬间在这片邪火的世界夺取了一片净土。

只可惜,这些年芈圭葬只顾着修行法相,未曾钻研出最好的领域,虽然此时其周身一片和煦清凉,但再扩张已是无力支撑。

看着双方领域大小对比,芈圭葬却并不泄气。魔神强悍他早有预料,这一战他早已做好了死的准备。

“不过,能抢得一席净土,说不定我也有屠神的可能?”

“苦境的蝼蚁也会带来惊喜,可惜,在本尊看来皆是无用!”

不过其实此言已然言不由衷,魔神其实已经被芈圭葬的领域激怒。只见邪天御武骤然狂啸裂天,庞然巨爪带着汹涌火势,宛若倾天一般盖压而来。

虽然看似巨爪来得缓慢,然而芈圭葬却并不准备闪避,他此来是为了了解人上之境,死拼硬战才是他最需要的手段。

更何况,邪天御武也只是看上去动作慢,真要躲的话芈圭葬也不一定躲得过。

有心试探魔神威能,芈圭葬一身元功陡然提升,不灭魔身第二层瞬间施展,只见其整个人都恍若变作修罗夜叉,正是其魔身法相之能。

“陨天却天龙·天地吾称尊!”

法相施展,魔气冲天,只见陨天龙却巨刃猛然一劈,正是对上邪天御武遮天巨爪。强对强,烈对烈,尽管那域外魔神只是普通一爪,亦是震得芈圭葬脚下万顷焦土再化无边沙尘。

风卷沙,沙瀑尘,弥天荒土尽是邪氛魔云,而不断震荡的陨天龙却,也代表芈圭葬已然在第一时间落入下风。

“不够,这还远远不够,域外的魔神,不要让我失望啊!

陨天造洪荒·天地人不留!”

感知到邪天御武一爪并未超过自己太多,芈圭葬顿时一身元功再提,狂然而升的气势代表此乃至极绝招,却是其要以此逼出邪天御武真正的实力。

“大言不惭!本尊成全你的痴妄。

九炼妖邪·灭神一击!”

魔神怒火再度被点燃,强悍极招也是陡然上手,焚世邪焰甚至能灼伤荒土,这也代表这一片大地真正成为了死地。

轰然炸响的天地,陡然碰撞的极招,宛若天地再开的惊雷,瞬间将整片大地划出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这道鸿沟是如此之深,甚至能闻到一股硫磺气息不断涌出,伴着地下喷涌的岩浆,更是称托邪天御武绝世之威。

至于芈圭葬?

他已经被打到岩浆里了。

甚至连他之前布下的领域都已经完全破碎。

不过好在不灭魔身法相硬度还够,没有被一击破了功体,趁着将余劲全扔给领域承担,芈圭葬忽而在岩浆之中翻身而起,长刀所向劈开百丈地壳,再出又是一名不屈的战魂。

而还在半空享受着岩浆的邪天御武,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宛若修罗的战士一刀劈开大地,与喷涌而出的岩浆一道,又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一战,还没完呢!”

修罗法相此时已没有领域护持,只余下周身毁灭气息伴随,只是这样的残兵居然比之前战意更浓,也对邪天御武更有威胁了。

看着岩浆之中那道修罗身影,域外魔神双眼忽然眯了起来,然而其中的杀意与寒光却丝毫未减,甚至比之先前更加浓烈了。

不过此时的邪天御武已然动了真火,整片大地都已然化作岩浆,地火与邪火交织成最浓烈的杀机,代替着言语来表明其必杀之意。

此地,已然注定是芈圭葬的埋骨场。

“不过,在死之前,我还是想知道,你到底比我强在哪里!”

朝闻道,夕死可也,芈圭葬此行便是为此,又岂会畏首畏尾?

长刀再展,只见毁灭之气勃然而发,滚滚岩浆碰触其力瞬间化为干冷焦石,然后再被无处不在的邪天邪火浸染,重新构成无边杀狱。

150各方

中原,万象城。

凛牧正与琴箕合奏一曲潇湘。

百多年的时光足够凛牧学会弹奏琴曲,而琴箕也是一同学习这与妖市截然不同的苦境乐理。

能够有一个共同的话题,对二人关系的促进是决定性的,至少二人这些年已经培养了不一般的默契,往往一个动作就能知悉对方的心思。

忽然,凛牧手中一根琴弦忽断,铮然一声宛若长弓震鸣,带出一丝杀伐,也带着一丝不安。

抬起头,只见一双带着疑惑的瞳孔,正是琴箕知晓断弦不祥,对凛牧有着一些担心和关切。

“到底发生了何事,这一天你都心神不宁的?”

为何会心神不宁?

只是总是忍不住,想把注意力投入到远在西武林的一战当中罢了。

“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芈圭葬是我的魔体,我们二人是同一个人。”

这是凛牧最重要的秘密,至今只有剑鬼才知晓,不过琴箕似乎并不吃惊,似乎在等待着凛牧说重点。

“听闻西武林出了一个盖世魔神,魔体前去寻求一战了。其实我心里还有一些担心,担心魔体死了便无法复活。”

毕竟之前从没有死过,凛牧也不知道双极心源功法所说是不是真的。而且除此之外,魔体一身功力有半数靠的是吸收的龙气,万一复活之后龙气不再,魔体的功力可就跌到谷底去了。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上了战场下来就没那么容易了,他也只能祈祷安排的后手有用,能够让魔体免于一死。

似乎感受到凛牧内心纠结,琴箕手中轻捻,却是一首清心咒曲,随着琴音悠扬清澈,凛牧的心情也随之沉静下来。

不过其实以琴箕的琴道修行,本不该将清心之曲研习至此,她的阎王曲才是主修,似乎改修正音有些本末倒置了?

忽然而起的疑惑,从凛牧眼中表露无疑,不过他忽而又想到,似乎每次在静心研究论剑海送至的剑谱之时,也有一阵同样的琴音为自己静心。

“琴箕···”

忽然吐出的名字,之后却是不知如何言语,此时的他已然了解了琴箕心意,只是却不知该怎样回应更好。

不过,似乎也不需要他纠结了。

因为琴箕已经忽然翘起了嘴角。

凛牧的心意她也能感受到,此时的言语已经是多余的赘述。

“琴箕,为何方才我说芈圭葬乃是我魔体,你毫无居然毫无惊讶之情?”

“这个嘛,你猜?”

琴箕忽然显露的少女般的俏皮,瞬间击穿凛牧的心房。那一瞬抬首的风情,兼顾着优雅与清扬,直让这男子瞬间愣住,也逗得琴箕嘴角更加上翘了。

“这个傻瓜,这么多年来,我已经闭着眼都能感觉出你,只是换了个身份又怎么会认不出来?”

————————————

儒门。

学海无涯。

“那牧皇最近有什么动作吗?”

儒门势大,非是简单可说,即便是凛牧回返苦境从未有大的举动,也早已落入儒门视角当中。

“表面上不曾有特殊动作,依旧和往常一样醉心剑术。

不过根据暗子探查,他在暗中找寻可以构建空间通道的法门,已经找了不断的时日了。”

此人乃是老一辈的数部执令极明德,可惜所行却非是明德之举,此时他正向太学主汇报凛牧的消息,看上去正是负责学海情报之人。

“空间通道,,,”

太学主一边听着极明德讲述,一边正挥毫泼墨,只见随着他笔墨挥舞,纸上一朵朵墨染逐渐被勾连成一座座远山。

“看来他一直都没忘记被集境困住的经历啊!”

“那我们需不需要有所动作,先发制人?”

极明德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喜欢做决定,大概是每天经手的情报太多,他不知不觉染上了这个习惯。

不过在太学主面前,还轮不到他做决定。只见那太学主对他所言充耳不闻,只是又开口问道:

“如今学海,有什么可造之材吗?那名名为龙宿的学子,如今学业如何?”

“学冠六艺之奇才!”

“哦?没有他人可比吗?”

“没有他人可比!”

“那这么说,除了他,余者皆是庸才了?”

太学主的目光,看得比所有人都要长远。无论儒门此时霸占了多少的权力,没有不断涌现的人才就会面临衰败。

至于说不对凛牧动手的原因,也是因为投鼠忌器,不论凛牧如今实力如何,只要学海一对其动手,马上就会有大批不满儒门独大的势力前来咬上一口。

“去吧,教书育才才是学海主业,莫要再颠倒主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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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武林。

熔岩大地。

火焰之中,只有毁灭的黑与无尽的邪红。

长刀所向本该未有其敌,可惜域外魔神不是凡间可比,再怎样猛烈的刀法也无法破开鳞甲,反而芈圭葬法相已然被邪天御武击中数次。

裂纹。

在法相之上蔓延。

这是功体接近破碎的标志。

无论芈圭葬魔身法相再强,接下邪天御武邪火之力也不能全然无伤。

僵持的战局,随时都有可能倾覆,论及攻击芈圭葬的刀法并不如罗喉,至少殒天斩星诀的威力他没有极招可以达到。

而此时的他,只是在防御。

依靠着坚实的法相,凭借巨刃陨天龙却卸力。

只是不断的威能冲击也让陨天龙却阵阵长吟,厚背巨刃甚至也有些承受不住,尤其是邪火沸腾似乎要将长刀点滴融化。

不过芈圭葬是在笑着的。

因为他终于有所发现。

“魔神?伪神!枉我一心以为你真的生而为神,没想到你只是一头拥有神的力量的野兽。”

感受着一股股袭身而来的邪天御武之力,芈圭葬终于明白神的力量与凡人有何不同,就如同传说中苦境的女娲神力一般,真正超越凡间的力量有着自己在世间的烙印。

“可惜,邪天御武之力,还称不上神力啊!”

151鏖战

“伪神?狂妄的蝼蚁,是本尊给你太多苟活的时间了!”

狂怒的杀意,带动着弥天的邪焰,蛾空邪火顿时将整片天地燃成一团,似乎就连空间也在其灼烧中扭曲变形。

就在此时,只闻邪火之中一声怪异嘶吼,似乎是某种灭世凶兽挣脱束缚而出。

芈圭葬闻声望去,只见漫天邪焰当中宛若诞生了一只火蛾,正是火宅佛狱亘古最强之招:

“蛾龙天劫!”

仿佛是应和天际落下的邪蛾,满地滚滚岩浆也为这威势所倾倒,百里岩浆皆被其威势压得似要回返大地,只余下那唯一的黑色,继续散发着毁灭的气息。

对于身边的变化,芈圭葬已然不再关心,此时的他眼中只有那胜似天劫的极招,手中的刀也握得更紧。

“终招了。

灭天地,玄黄再起;覆苍生,万劫不临,灭神穷道,死不休!”

灭神之刀,求道之志,灌注毕生修为于其上,甚至不顾功体破灭之危。

不过就在双方即将接触一刻,蓦然,四道身影在半空之中浮现。

只见这四人周身似乎覆盖着黄土沙石,就连面部都恍若荒土一般,再仔细看其实还带着玉石光泽,只是还不深,似乎是他们修炼得不到家。

但见这四人忽而浮现虚空,居然使得邪天御武也陡然一滞,原来他们此时已然使出最强之招,四人联手之力甚至能暂抗这域外魔神。

“异境留魂!”

强悍联招,威力不凡,只见周遭虚空顿现湮灭之境,扭曲变幻似乎就要在下一刻蹦碎。

原来这四人正是赫墨族的四大高手:摩弗罗、飒溘斯、穆云度以及大巫师。

他们身上的异相只是因为修炼了芈圭葬提供的黄土石身,这门改造体质的功法将他们改造得成了土石之人,不过由此他们也终于能重见天日。

至于此回使用四人联手共创之招,便是他们与芈圭葬的交易之一。

不过即便虚空也为之摧折,邪天御武也不会惧怕此招。不过即便以邪天御武之能,于此情况攻势也为之一滞。

然而芈圭葬的刀却不会因此停下,横亘天际的刀光甚至将天际火云也劈了开去。

只可惜邪天御武防御惊人,受此强招也只是被打退几步,甚至连皮都没破,更别说要了祂的命了。

不过赫墨异能者可不会为了芈圭葬拼命,他们的交易内容只是救走他而已,趁着击退邪天御武的刹那,只见那飒溘斯异能陡然开启至最大功力,将战场众人挪移到了百里之外的安全所在。

虽然已经到了安全的所在,众人也还是惊得一身冷汗,在场众人随便一个都是镇压一方的强者,居然联手对敌都伤不了那魔神分毫。

沉默的片刻,只余芈圭葬狂暴的喘息声,他此战功体已然濒临崩溃,说不得就得再花数百年才能恢复完全。

不过沉默总是暂时的,赫墨最强也是最沉默的战士飒溘斯,居然第一个开口了:

“强大的敌人,是战士的荣耀,飒溘斯会记住这种感觉!”

而大巫师与穆云度在意的不是这件事,他们属于赫墨一族的和平派,并不喜欢招惹争端:

“此回我们已经按你吩咐,救下你一命,这便与你两清了。”

说完这句话,这二人便转身离开了,丝毫不想再留。

不过摩弗罗并没有和他们一起走。

在摩弗罗心里,一直有一个争霸的梦想,他渴望战争,更渴望从战争之后得到大地的支配权。

不过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太久,他想着,似乎可以可以和芈圭葬有更深入的合作。

“哈!看他这样子,怕是再无战力,若是他仍有底牌,那便尽可以合作。如果没有实力,那便怪不得我摩弗罗了!”

心思转动,摩弗罗已对万象城心生觊觎,不过此时芈圭葬却是已然捋顺了气,收起武息,好似丝毫不见之前的狼狈。

“不知暗尊可有兴趣,与芈某看一出好戏?”

“哦?不知是什么戏?”

“斩魔神!”

而随着芈圭葬手指指向,摩弗罗也终于看清发生了何事,只见那漫天艳红更加显眼,仔细一看却是因为其中带上了无边的血气。

血气来处,只见遍野尸横。

不过这大片尸身并非面带恐惧或愤怒,而是带着一丝洒脱与坚定的笑意。

十万人的数目,即便是排成一排让君凤卿几人去杀,也无法在这一日间尽数杀完。

他们都是自杀,只因那个十万血祭造就血云天柱的秘法,只为奉献自己让罗喉能够杀死魔神。

“这是什么?好恐怖的威势!”

而对于摩弗罗的疑问,芈圭葬只是轻轻吐出四个字:

“血云天柱。”

只见那漫天火云已经由红变黑,只因无尽血气不断弥散凝聚,都堆积在天空当中,形成无边无尽的血云。而在芈圭葬这方看来,那血气拥堵在那一片空间当中,宛若形成一道天柱,真不愧血云天柱之名。

而在血云之下,域外魔神邪天御武也遭受这股强大力量压迫,甚至不得不将体外邪火收回,以求抗衡这股压迫之力。

“上天界!这是上天界的秘法,是谁,是谁干的?”

疯狂的邪天御武终究摆脱不了兽性,感受到熟悉的感觉登时就如同疯了一般,只可惜被压制得惨兮兮的他,面前已经站上了西武林最强之人——罗喉!

只见罗喉手握计都刀,眨眼已然极招上手,带起的暴风卷起遍地岩浆如浪,却又在血云威能下瞬间化土跌落尘埃:

“计都破日斩!”

强横霸刀的刀劲,威势绝伦,似要劈开天地一般斩开眼前魔神。

不过已近疯狂的邪天御武这些天已经积攒了太多的自信,已近自负的祂甚至满心都想着要抓住他口中那个上天界之人。

“吼!滚开!”

“锵~~~”

只见罗喉极招之下,邪天御武挥舞的巨爪已然现出白痕,而罗喉此招亦非是最强绝学,看上去似乎斩杀魔神已然有望了。

152结束

远道上,是正在返回黑林的穆云度与大巫师。

“唔,噗嗤!”

终于忍不住吐出的鲜血,忽然不稳的身形,皆表明大巫师在之前的一次交手中受了相当不轻的伤势。

而穆云度也只是稍稍好一些,但亦是伤势沉重的他也再难长途跋涉回中原。

然而。

“这西武林走了这么远,一点生机都没有,就是想找地方养伤也找不到啊!”

不提忍着伤势回返中原的二人。

此时的罗喉四兄弟斩杀魔神之战已然进入了最高潮。

远方观战的飒溘斯甚至一边吐血一边坚持在眺望,而最为奸猾的摩弗罗虽然伤势最轻,看着那一战也口角流血而不自知。

“快了,快结束了!”

巨爪之上的疼痛,让狂乱的魔神稍稍清醒,而看清眼前敌手的他态势却更疯狂,周身邪火猛张,将整片浓暗的血云柱内都映照一片火红。

“吽~~~吼!”

魔神之能再度提升至极限,但自身兽性也不断冲击着他的脑海,半龙半人的魔神眼中充塞嗜血光芒,森森利齿好似要将罗喉撕碎。

“大哥!”

然而罗喉昨日才刚刚从邪天爪下逃生,此时满身伤痕依旧未复,君凤卿等人心下担忧,不由自主地加入了战圈,要为他们的大哥挡下这魔神。

只见三尺青峰瞬息破空,佼佼英姿在这血云中也卓尔不群,再有其旁长枪旋击,亦是西武林枪中之龙。

紧跟其后的君凤卿凤舞长弓忽震,疾驰流星瞬息直指魔神,只见邪天御武面前乍现三道寒光,就要趁此机会诛杀这域外魔神。

可惜。

“吼!”

“呃~啊!!!”

即便是狂乱如斯,甚至被血云天柱压制了小半元功,邪天御武之威也不是轻易可犯,几人联手甚至不能占得一丝上风。

或者说,他们处于绝对的下风!

不过,既然站在这里,就表示已经有了死亡的觉悟,枪者剑客虽被击退,亦在瞬间爆冲功力再度迎身而上,意欲为罗喉抢下那最重要的一丝胜机。

仗恃一身鳞甲无物可破,邪天魔神狂乱巨爪直接拍飞袭身二人,甚至他兽性还与此爆发,嘶天一吼却是猛然再出,将二人捉拿在手心之中。

一口,咬下一人的头颅,一口将另一人半身混着长枪咀嚼而下。

这一幕直让一直在蓄力的罗喉怒发冲冠,周身魔能涌动再出,直让计都刀气甚至冲出血云最高处。

“兄弟啊!

殒天斩星诀!”

捉准兄弟造就的战机,罗喉血泪四洒,挥刀直向眼前魔神,这一刀天地也恍若为之倾覆,九天十地万鬼为之惊号。

眼见罗喉极招瞬至,即便兽性冲脑邪天魔神也知晓要谨慎应对,只见其人龙之躯好似熊熊烈焰升腾,就要运使邪天之力一抗罗喉之威。

“吽~~吼!”

只是就在此时,方才强行释放邪火之能的邪天御武也再度遭受血云天柱的压制,甚至直把邪火尽数湮灭无法再出。此时正是此魔神从未有过的低谷,即便他看到了罗喉攻势想要有所动作,也已然来不及了。

“呃!啊~~~”

突破心口的计都刀,是罗喉宁愿以死换死的觉悟,不顾魔神何种阻拦,他也只要劈开他的心脉。

心脉中,狂暴刀气搅乱一切,直将邪天肉身生机尽灭,而在这临死关头他的兽性也终于退下,一双眼也稍稍恢复了清明。

只是,这临死的清明并非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是更加邪恶,更加恐怖的诅咒:

“吾将归还这十万的血灵与怨恨,我的双眼将见证你的灭亡。”

魔爪抓住计都刀,邪天御武居然再度发力将刀身贯入自己心口,满口血腥如泉涌出,却也阻挡不了他继续说完这一份诅咒:

“我的骨头将刺穿你的咽喉,你的追随者永远见不到茁壮的幼苗!”

随着邪天御武声声诅咒说完,罗喉只感一股彻骨寒意陡然一震,然而作为西武林最强之人,他又岂会相信一名败亡之人的诅咒?

“不过是败犬的哀鸣!”

猛然发力,罗喉瞬间拔出计都长刀,刀势再转,却是有别于先前刚猛无铸的灵巧刀法:一刀,邪天御武双眼便已跌落尘埃。

“想要用双眼见证吾之败亡?那罗喉便将你双眼挖出,你还能做什么!”

随着邪天御武肉身最终死去,用来压制其力量的血云天柱也随之散逸,只见那点点血云又从浓黑点点变浅,最后似乎化为一颗颗星点。

那情形又好似一个个灵魂,在半空中消散无踪,似乎是终于完成所愿,转世投胎去了。

“咳咳,大哥,你没事吧?”

长久的战争已经让君凤卿难以支撑,只是他还是在第一时间过来关心罗喉。而面对兄弟的关怀,罗喉却是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没事了,四弟。”

“没事了,没事了就好啊!”

那西武林无数被邪天御武杀害的人,此时终于可以安息,而剩下的人也终于不用逃亡奔走,可以再度过和平的生活了。

“暗尊,不知看了此战有何感想?”

“血云天柱不凡也!”

果然是有心争霸的野心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此战的关键点,至于说罗喉嘛,正面敌不过还不能暗算吗?

论及力量的诡异,赫墨异能者自问不输任何人。

“那,不如暗尊便与我一同去拜访一番如何?”

“哈!飒溘斯,你先回去养伤,我再陪芈座去走一趟。

看来我们与芈座,还有很多交易可谈啊!”

153手尾

“先生这么忙着走,是要去哪里呢?”

好在枫岫主人还是观战到罗喉得胜才准备离开,才让芈圭葬不至于走空,不然如果他一早溜走的话凭芈圭葬现在的身体可是找不到他。

不过枫岫主人此时却似乎没听到身后的喊话似的,身形忽转便要捻咒起行。对于楔子来说,无论芈圭葬抱着什么样的目的,他都不想有所沾染。

不过就在他咒术初成之际,忽来一道异力影响到他的术法,直让他从漫天枫叶中现行,直到这时他才做出一副似乎刚刚看到芈圭葬二人的模样。

“哦?真是好巧,之前枫岫还看到二位勇战邪天御武的身姿,当时吾还想着要是能与二位结交也是一番乐事。

不想此时便能完成此愿,看来是上天也垂青枫岫,不忍吾与二位英雄失之交臂了。”

这枫岫主人不愧是登仙道出身的文士,脸皮之厚只让人叹为观止,不过芈圭葬好像也不逞多让,对于枫岫的话似乎就是信了的模样:

“哦?先生名号枫岫吗?果然是好名字,一听便是胸中自有韬略,不愧是能献出血云天柱秘法之人。”

“过奖,过奖,枫岫只是一介闲人,只因家园被毁不得不奋起反抗而已。

只是枫岫只是文弱书生,无力抗击那魔神淫威,幸而有阁下这等英雄挺身而出,也能让那血云天柱发挥效用。”

一边自谦着推脱,枫岫主人一边想着脱身之策,他可不认为芈圭葬两人找他会有好事。

果不其然,芈圭葬的下一句话,便让他难以招架了:

“唉,可惜枫岫先生来得迟了,未曾赶上那场血祭,不然以先生大义情操,想必也不会吝啬献出自己的血气吧?”

不会吝啬血气吧?

当然会吝啬!

这哪里是血气,这是要命啊。

初至苦境的枫岫可不会为了这里的人献出自己的性命。甚至他拿出这血云天柱的秘法是安了什么心,谁也说不准。

“这个嘛,,,说实话,小生只是个文弱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着实不如各位英雄有献身的勇气。

阁下就莫要再取笑枫岫了。”

“怎么会呢?世人皆畏惧死亡,先生能够坦诚承认已经超过大多数人了。

再则芈某也非是不讲理之人,哪有逼迫他人献身的道理,只是此回得见先生喜不自禁,希望能请先生与吾一道,相谈一番。”

说着说着,三人周遭空间忽然一阵波动,再看已有一道人影从中出现,原来是东方璧已经得到传讯,挪移空间前来接人了。

当初自从接触到赫墨一族,芈圭葬就对东方璧有了想法,尤其是在得知当时穆云度之女尚未被赶走,他就一直派人等着穆云度把孩子扔出来。

那大巫师的预言说东方璧会给赫墨族带去噩运,穆云度居然就把刚出生的外孙扔了。但是他们不要这孩子,芈圭葬可不会客气,连忙捡回家收做了义子。

不得不说混血儿的天分就是高,芈圭葬到现在也没练成的空间挪移,东方璧用起来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虽然现在他还只是个少年,但已经可以想见未来是何等的强大了。

“义父,璧儿向您请安了。”

“好,璧儿乖,来和暗尊、枫岫先生见礼。”

“东方璧见过暗尊,见过枫岫先生。”

看着挪移空间而来的东方璧,暗尊摩弗罗的瞳孔似乎缩了缩,同为赫墨异能者的他能感受到东方璧的强大。虽然此时的东方璧稍显青涩,但如果芈圭葬还有余力的话可就完全不惧摩弗罗了。

“不错,好个少年英才,芈座真是后继有人啊!”

而一旁的枫岫主人身为专修术法之人,也能感受到方才的空间挪移有何等的难度,即便东方璧的力量属性特异,能做到这点也是甚为不凡。

“确实是英才,阁下真乃有福之人。”

“既然如此,那先生何不与我同去,也好沾染一番福气?”

芈圭葬的邀请,老实说枫岫并不想答应,不过看上去即便是最弱的东方璧也不是轻易可以应付的。

“如此,枫岫便叨扰了。”

“好说,好说!”

不过东方璧的前来则表明摩弗罗的谋算宣告破产,此时伤势不轻的他也再无拖延的想法,直接便告辞走人了。

“嗯,先回去养伤,此时以找寻盟友为要。”

心思再动,摩弗罗已经在考虑如何拉彩绿险磡以及阎王下水了。

————————————

正如枫岫主人最开始预料的那样,芈圭葬并不会轻易放他走人,他脑海里有太多富有价值的秘密,无论拿到哪一点芈圭葬都赚翻了。

“登仙道和上天界的无数秘法,都在枫岫的脑子里,我该怎么榨出来呢?”

一时无法得到想要的,芈圭葬便在西武林与中原交界处再建了一座城,用供奉的身份先把枫岫绑住,至于说这座城就当作西武林和中原生意的中转站了。

“就叫做西城吧,璧儿,此地生意便先由你照看,为父要慢慢养伤了。

对了,那邪天御武肉身亦是难得神材,而西武林此时百废待兴正需万象城支持。后面的事你知道怎么做,莫要辜负为父期望。”

“义父放心,璧儿知晓该如何做!”

而安排了诸事手尾,芈圭葬也随即开始闭关修养了,他还要消化此战的收获,以求在道途更进一步。

“唔,这些年净练这功体了,刀法确实差了不少,也就这次跟邪天御武打大多是硬碰硬,没有太多显露出刀法不足。

但是往后的敌人可不会都是这样,尤其是苦境刀剑高手不知凡几,无论是要杀敌还是自保,现在魔体的刀法确实不够看了。

倒是不灭魔身经过此回倒是有些新的领悟,重修回来大概能稍稍进步,只是这门功法难度的确不低,重修回这两层估计没两百年下不来。

此外,此回想要追寻的神级力量也有了结论,可惜我已经修炼了双极心源,想要成就属于自己的神力几乎已经不可能。

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似乎双极心源还有潜力之前一直被我忽视,双体无法运动同样的‘技’,那岂不是说‘道’一直便在我眼前?

一叶障目,不过如是而已啊,这天下有那么多人终身求道而不可得,临死也不知道到底在何处。倒是我何其有幸,更要珍惜此点啊!”

154家常

苦境其实是对穿越客最不友好的一个世界,尤其是对于凛牧这样穿越到剧情发生前的人,没有确切时间记载的大事总是会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比如说邪天御武。

如果不是西武林的商队有一队逃了回来,说不得魔体就会错过这一战了。

毕竟,邪天御武从天而降到被罗喉斩杀,前后总共也不过二十几天,而万象城得到消息的时候,甚至邪天御武已经快要将西武林扫荡完了。

在适应了先天人以百年为计时单位之后,这样精确到天的战事着实让他不太适应。好在他并未忙昏了头,后手准备得足够,没让事情发展到最坏的地步。

“唉!这一战还真是仓促啊!魔体只能躲起来养伤,这么一大摊子事只能让我来做,都没有时间陪琴箕你了。”

放下手中朱笔,凛牧接过琴箕端来的鸡汤,这些日子琴箕总是会亲手熬汤,也会给凛牧顺便带一份。嗯,凛牧是顺便的,其实琴箕主要是熬汤给若梅喝。

“若梅还在闹小脾气吗?”

轻抿一口,凛牧将账册放入一旁侍者托盘当中,吩咐其带给忘太心。

“若梅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你别怪她。”

似乎此时二人的角色反了过来,居然是琴箕在劝凛牧不要在意,看样子她已经将若梅当作了自己的孩子,居然还有些护着。

“那,,,她有没有说要怎么做?”

手心手背都是肉,凛牧也不能偏向哪一边,只是他心中还是微微有些好奇,不知道自己这乖女儿又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她呀!”

似乎想到了什么可乐的事情,琴箕忽而嘴角弯弯一笑:

“她说你不要她了,她也不要你这个爹爹了,要让你永远失去那个美丽可爱的女儿。现在正在学易容术,准备把自己打扮成一个人憎鬼厌的丑女。”

正说着呢,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轻响。

凛牧一听就知道是若梅来了,只是抬头望去身形却是不对。

“嘶~~~!这是什么鬼?”

只见步入书房之内的,居然是一名身高七尺,膀大腰圆,面带络腮胡,鼻毛直翻天,脸盘大如斗,口鼻赛肥猪的绝世丑女。

“若梅啊,爹爹不经吓,你赶紧把这易容卸了,爹看着头疼!”

看到若梅这个打扮,凛牧确实感到头疼,虽然她一身紫芝王气掩盖不住,但这视觉效果也实在是相当震撼。

“哼!我不是若梅,请叫我葬蓝山!我今天来是要入股万象城的。”

“好好好,葬蓝山姑娘,请问你能不能把这易容卸了,咱们做生意的一向应该诚信待人。”

知道女儿在闹小脾气,凛牧也就由着她闹,反正最多也就是恶作剧的程度,他还受得起。

“本姑娘葬蓝山,一直都长这个样子,要是这副长相让牧神头疼了,还真是抱歉了啊!

不过长相都是爹娘给的,如果牧神真的不喜欢,尽管去抱怨葬蓝山的爹娘吧!”

“······”

对于这样跟自己怄气的女儿,凛牧只能无言以对,只是就在他回到座位之后,却发现琴箕居然一副跟若梅很是要好的模样,甚至还手牵着手对凛牧指指点点的。

当然,实际的情况是若梅一直在说,琴箕一直笑着符合着,场面和谐得一塌糊涂,丝毫看不出二人之前的间隙与隔阂。

“呃,琴箕,你这是···”

“葬蓝山姑娘与我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怎么,不可以吗?”

“是啊,琴箕姐姐亲切可人,葬蓝山也很喜欢啊!”

看着二人和谐美好的样子,凛牧心中简直有十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原来琴箕之前说的别怪她是这个意思,合着她们俩居然合成统一战线了。

微微沉吟,凛牧还是决定按照剧本演下去,虽然这剧本是若梅写的,但凛牧觉得贸然翻桌子大概不会是个聪明的决定。

“那不知葬蓝山葬姑娘,想要做什么生意?”

“当然是什么最赚钱就做什么!”

“哦?那不知姑娘觉得,做什么最赚钱呢?”

“当然是死人的钱最好赚,本姑娘已经决定好了,要开一家中原连锁卖棺材顺便收尸的店。

往后半路上的死人都是本姑娘的生意,他们身上的东西也都归本姑娘了!”

对于若梅的想法,凛牧只有深深的自责,没想到本该乖巧懂事的女儿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真的是节操都掉了个干净。

“唉,是我教歪了啊!”

可惜再怎么自责也没有用,若梅的三观已经养成,想要再改就要废好大的力了。

“也许这次,会是一个机会?”

感觉女儿的性格可能是自己教育问题,凛牧觉得让她多接触世界可能会好一些,甚至对若梅的要求还慎重考虑了,然后居然还真的点了头。

这下子轮到若梅傻眼了,不过正在怄气的她可不会轻易认错,咬着牙她就应下了这件事,顶着这丑女妆就准备出门了。

“对了,我会吩咐忘太心给你各地人员的资料,也会安排安临儿对中原人死亡进行调研。这些资料你尽管拿去用,我可是等着你办成真的入股万象城的一天。”

“哼!不需要,本姑娘自己也能行!”

看着女儿愤愤离去的背影,凛牧微微摇头,继续将这几件事吩咐下去,只是一旁的琴箕却看不明白,明明哄一哄就好的局面会变得这么复杂。

“牧神,你这样对若梅,是不是生气了?”

“怎么会!”

“那你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人跑出去闯荡?”

看得出,琴箕对于凛牧的行为,稍稍有些生气了。

只是琴箕和凛牧看到的,从来不是同一样东西。琴箕看到的是自己费心哄好的若梅,被凛牧一下子逼走;而凛牧却觉得自己应该让女儿多认识一些外面的世界,这样才不会被人欺负。

他们的着眼点从一开始就完全不同,而这分别的最大差异在于——凛牧从来不担心女儿真的会不要他了。

所以在琴箕还担心着他们父女关系和谐的时候,凛牧想到的其实是女儿的性格培养问题。

不过琴箕的生气只是暂时的,他们俩有足够的默契与感情相互交流与理解。二人心的距离已然很近,言语与误解都无法将其分开。

“这么说,你是要借此锻炼一下若梅?

不过你可千万要记得,过犹不及,若梅毕竟是女孩子,你这个当爹的得护着她。”

“是是是!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155新儒学

若梅的怄气,只是一件小事,凛牧现在手头有更重要的事:

“皓首穷经玉瑜书,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的会是他!”

儒门思潮终于到了关键的时候,尤其是在文载龙渊一批人因资历不够被学海逼走的时刻,终于有人对儒门此时腐败衰朽的官僚构架表示不满了。

“只是那当初阴了我一道的墨倾池,居然也被排挤到什么叫万堺的穷乡僻壤,倒是让我一时间分不出手去对付他了。

罢了,此时还是苦境之事为要,先不去管他。”

先把墨倾池之事暂放,此时凛牧的目的还是把儒门从中原霸主的位子上掀下来,这次学潮就是最好把握的机会,把握得好了,就能一棍子将儒门打落尘埃。

“吃了我的,都得给我吐出来啊!”

不过作为第一个冒头的人,即便玉瑜书也算得上儒门高层,凛牧实际上并不看好他的前途。

“毕竟,出头的椽子先烂啊!”

不过无论此人是读书读傻了,还是真的心怀儒门勇于变革,他确确实实打响了新派儒学的第一枪,大批往日里郁郁不得志的儒生皆汇聚在其旗下摇旗呐喊,一时间声势倒是赫人得很。

毕竟,在高层不会轻易老死退休的儒门,官僚的架子总会是有增无减的,再加上那些端着前辈架子的腐儒伪君子,年轻的后辈被压迫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哈!既然烽烟已起,我又怎么能不添一把火呢?”

将手中情报放下,凛牧开始深思自己该如何行动,这一步不能将儒门吓到抱团,却也要有足够的力度和价值。

思索片刻,凛牧开始向几名被万象城收买的暗子发布任务,要求他们也加入玉瑜书的阵营,为此事再添上一把火。

顺便,他还让那些被收买的家伙传播小道消息,就说皓首穷经玉瑜书得势之后,那些被拉下马的老儒生的位置,都会被分给此回追随之人。

财帛动人心,权势迷人眼,凛牧知道儒门当中有太多有野心之人,而且他们还以为自己比别人都聪明。只要这样一撩拨,立马这团火就能立即燎原。

“不过,观皓首穷经此人非有成事之能,怕是也只是昙花一现,想要真正利用这件事将儒门分裂,还需要另外招一个合适的聪明人合作。”

指尖划过案板上写着学海龙宿的字牌,凛牧忽然发觉似乎还没到时机,此时的龙宿还不是日后那名三教顶峰,若想分裂儒门,他的底蕴还稍显不足。

“嗯,看来这玉瑜书一时之间,还不能倒下,需要为我们的龙首遮挡风雨啊!”

————————————

学海无涯,学子宿舍。

此时学冠六部的人中之龙正在弹奏一阙广陵散。

忽然,点点清气伴着和风吹拂而来,正是皓首穷经玉瑜书亲自前来了。

“笔下三千锋,胸中戮万军,春秋吾做墨,天下競平!

龙宿小友,别来无恙否?”

只见那皓首穷经玉瑜书一头银亮雪丝被发冠扎得整整齐齐,额顶似有道道皱纹夹着如海学思,一身玄色长襟显得古朴肃穆,再伴着其手中玉笔轻点,好一派儒门当世先天风范。

“龙宿何德何能,居然劳动前辈亲自前来,若是前辈有召,派人传讯便是。何必亲自前来,真是羞煞后辈小生了!”

似乎很是惊奇玉瑜书的到来,龙宿连忙起身告罪,不过虽然看他一副认真接待的模样,其实心里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小友不必如此自谦,你有这个资格让我这把老骨头过来,眼看着这新儒学的火越烧越大,不瞒小友你说,老夫这心里可是越发的不安了!”

微微一顿,玉瑜书之言似乎意有所指:

“况且老夫不在学海已久,不知学海此时课程是何等安排,若是遣人来时恰巧遇到课时,岂不是无法将消息送至小友之处?”

岂止是上课,玉瑜书肯定如果这次他不是亲自前来,龙宿上课遁,生病遁,出游遁什么借口都能用出来,反正肯定是不会乖乖就范的。

“眼看着这新儒学的思潮就要被一群争权夺利之辈扯做大旗,老夫这心里急得啊,生怕就见不到小友了啊!”

这话说得,好像他不来龙宿就要死了似的,不过龙宿也明白玉瑜书到底在说什么,不就是大批儒门中低层的人世都在闹着要夺权分利么。

在龙宿眼中,那些人的手段简直可笑至极,一个个都以为把玉瑜书当作挡枪的,自己就能捞取权利,说不定等到玉瑜书倒台他们还想着摇身一变,又变成官僚体制的拥戴者。

这种投机分子,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缺少的,但对于玉瑜书的新儒学事业他们就是一群拖后腿的麻烦,甩又甩不掉,分也难分清。

“此回在这批人推手之下,老夫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是啊,一旦回头,玉瑜书必定身败名裂,到时候他在儒门肯定是再也混不下去了,对于他这样大儒来说可不就和死一般?

只见这老儒生忽而站立而起,对着龙宿深深一礼:

“此回老夫想要破釜沉舟,在儒门内部召开一次六艺竞会,新旧双方只能让新一代出战,还望小友能不吝帮老夫一程!”

人世有代谢,儒门还是看重教化传承,故而连比斗也是只限于年轻一代。

而在理论上,新儒学代表着新生代,这样只让后辈比斗的比斗应该是新儒学大占上风才是。

可惜这只是理论上。

实际的情况是,但凡天资绝伦的优秀弟子,都被老儒生们收为弟子,而儒门最重尊师重道,这些学子基本上都是没可能争取过来的。

简单来说,此时的新儒学还只是一个空架子,大多数都是郁郁不得志但确实没才华的人,以及一群争权夺利的家伙,着实需要龙宿这样有才之人来顶大梁。

再度深深一躬,玉瑜书甚至用上真元阻止了龙宿搀扶他的动作:

“龙宿小友,新儒学的未来,就看你的了!”

156各方

“快快请起!唉,前辈这又是何必?”

似乎很是惶恐,龙宿连忙将玉瑜书扶起,只是他此时心底想的却并非如此,而是在想这一局玉瑜书会怎么输。

对于儒门腐旧的官僚体系,龙宿实在是太了解了,现在是那些人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所以答应比试。

而只要龙宿代表新儒学的消息一传出,,,甚至矢口否认对那些家伙来说都有如家常便饭。

当然,一般来说那些儒教官僚还是要脸的,他们不会吃相这么难看,最多也就是改变比赛规则什么的,反正就是能保证他们一方获胜。

毕竟,官僚之所以是官僚,就因为掌握着权利啊!

但是事实上,这一点也是龙宿乐见的,未来的儒门龙首可不是会屈居人下的人,新儒学这面大旗扛着的也只能是他自己。

“唉!前辈如此大礼,晚辈实在是受宠若惊,既然前辈如此厚爱,那龙宿也只有舍命陪君子了!”

见得龙宿终于应下此事,玉瑜书也好似了了大愿,起身便要离开安排其他事项去了:

“好啊!老夫没看错你,当今儒学臃肿滞涩,正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俊杰来力挽狂澜!

老夫还有他事要处理,便不再打搅小友了。”

将人送至门口,微微躬身的疏楼龙宿嘴角却浮现一抹冷笑,手中一把华丽羽扇忽现,摇摇摆摆带起一丝风儿。

“书部、数部已经按捺不住,乐部似乎也想掺上一脚,再加上推到台前的皓首穷经,这场戏可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不过,礼部与御部的动作还是不太寻常,这种情况下还能沉得住气。到底是不想掺和,还是不能加入呢?”

微微抬首,疏楼龙宿朝着太学主所居处望去,他在思考在这场变动中,那个他需要尊称老师的男人,出了多少的力。

“或者说,是否一切都还在太学主的掌控之中?”

————————————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万象城内,从儒门归来的安临儿正向凛牧禀告着此时的动向,此时的安临儿在万象城的力挺以及自己的努力下,已经爬到了儒门的中层。

只是再往上就不是轻易能达到的了,尤其是有一大堆占着茅坑的老儒生以及腐朽的官僚。

所以说,即便没有凛牧的吩咐,安临儿的内心也是想加入新儒学的思潮的。

“安临儿,这世上从没有尽在掌握的事情,沙场征战马失前蹄再正常不过。而笔锋之险尤胜刀刃,你可万万不能有轻忽大意之心!

我记得忘小妹已经怀了孩子,再过几个月也要临盆了。这段时间你要小心再小心,先不忙掺和这件事。这种事,等到孩子出生再办也不迟。”

为了笼络安临儿,凛牧还特意将万象城二掌柜的小女儿忘小妹许配给了他,成亲之后双方感情一直和睦,而且就在几年前已经生了一个女儿。

不过苦境是没有计划生育的,前段时间忘小妹又怀上了一胎,按照大夫的诊断应该是个男孩,所以凛牧准备让安临儿先陪陪家人,等到这潭水能看清了,再加入也不迟。

“学海无涯当年吞并了大半个中原政权,整个六部官僚体系皆与之前一脉相承,他们不会轻易答应玉瑜书的要求,这背后肯定还有其他推手。

现在不知几方人马皆在暗处,我们还不宜轻举妄动,你这段时间也要把持住自己,不要一不小心就踏进这场漩涡。

到时候乱了吾之布置事小,惊扰到忘小妹胎气就不好了。”

“多谢牧神关爱,安临儿知道轻重,必不忘牧神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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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羿?你来我这礼部做什么?”

学海无涯,礼部。

太史侯正在勾画对学生的惩罚。

只是这时射部执令东方羿忽然来到,将此时明媚的春光染上了一层阴翳。

“好友这番话,可是让东方羿伤心了,难道说如今好友已登高位,便不认昔日学海三杰的情谊了?”

如果论及地位,礼部当然是在射部之上,毕竟儒门首重便是礼,礼部也贵为六部之首。

然而此时太史侯只是代理执令,东方羿却已经是正式执令了,若论等级当然是东方羿更胜一筹,可见此言不过是他调侃而已。

“哈!怎么会,只是好友难得到此地来,吾有些讶异罢了。”

轻轻将笔搁下,太史侯衣袖一挥,桌上笔墨顿时换成了茶具火炉,只见那炉上茶壶还冒着水烟,已然有一股磬人心脾的茶香晕散开来。

“倒是不知好友此回前来有何要事?未曾只会吾一声,只能以此茶招待好友了。”

“啧!”

轻抿一口茶味,东方羿眼神却带着玩味,他不信太史侯对自己的来意一无所知,看样子是想要装傻了:

“好友此茶已然甚妙,不输当世大部分茶品了。就是其中好似多了一味,那一味似乎叫做黛离来着。”

黛离?那就是代理啊!

东方羿一出言,便是直指太史侯此时的执令仍旧是代理,只因为有宿老儒生不甘心让出此位,借口太史侯资历不够担下礼部的重担,然而学海想再找出超越他的人也不可能,于是这个代理的名字一直都没有拿掉。

东方羿的话,已经是直白地令人发指了,而太史侯听完也是蓦然沉默了下去,论及才干武学他皆是当世上上之品,却被一群老旧官僚指手画脚,实在是惹人心烦啊。

“这么说,好友觉得新儒学大有可为?”

“然也!”

157开端

?“儒门已经到了浴火重生的重要关口!”

轻叹一句,乐部执令弦知音再度展开一封信纸,只见其在其上写写画画,然后便派人传给世外书香方向了。

“此乃儒门大事,必不能少了圣夫子参与,希望看在圣夫子面上,双方别闹得不可开交才好。”

与此同时。

远在白沙书院的平如蘅亦是收到了师长的来信:

“如蘅吾徒,见字如吾,吾等欲以此时机为尔等造势,尽快前来,莫白废为师苦心!”

“唉!麻烦呐!”

看着师尊来书,平如蘅连连哀叹,就连忧患深进了书院都一时没有发觉。

“生于忧患,老于淡泊,病于痴迷,死于安乐,合与众业苦,六凡寓诸恶。

看来好友你也收到消息了,不然不会如此苦恼!”

与儒门异数平如蘅不同,忧患深可以算是儒门官僚阶级的积极拥护者,此次机会他已经等了太久,所以就算是拉的,他也要把平如蘅拉去助阵。

“哎呀!交友不慎啊!”

看着一脸笑意,摇着画扇的忧患深,平如蘅直感到交友不慎,只可惜多年交情非是等闲,忧患深想要去,他也只能相陪了。

“先说好啊,我可不想被安上什么三儒剑,四儒生,五儒嘴的名号,实在是太难听了。”

“好友你与我说又有何用?

此次去了不就知道了!”

安抚着平如蘅的情绪,忧患深却并没有说实话,其实这次他甚至全盘参与了谋划,就连四大名锋的名号都是他给取的。

一边拉着平如蘅赶去与会,忧患深一边想着战友或者对手,他选人的角度很简单,利益是他的第一考量。

“据说那倾波族长靖沧浪修为不凡,兼之固步倾波族自封不会有威胁,若是其才真的可与吾相比,这名号送他一个无妨。

至于那学冠六部的疏楼龙宿嘛,,,若是他识趣,送他一个名额也无妨,到时吾为四锋之首,即便是龙也得给我盘着!”

————————————

大会,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召开,还在学海无涯的疏楼龙宿却依旧不紧不慢,对于旧官僚会玩弄手段他早有所料,他保证接下来的节目会非常地好看。

“就是不知道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学主,见了这好戏是否会亲自加入呢?”

“放心,太学主的事情,吾会一力摆平!”

只见疏楼龙宿身后,忽现一道清和身影,虽然人在暗影之处看不真切,但其清圣之气确实无可掩盖。

“牧皇既然有了保证,龙宿自然是信的!”

“不必再称牧皇了,吾已然非是中原之皇,唤吾牧神便可。”

转过身,龙宿语气却是略带惊叹:

“哦?牧神!看来是领略人道易变,想要追求永恒天道了?”

虽然隐藏在眼底深处的忌惮,让疏楼龙宿不敢彻底信任凛牧,但疏楼龙宿的自信又岂是凡人能比,自负如他总是觉得自己能摆平所有不利的。

“牧神此举,真乃深明大义,旧儒门已经衰朽太久,天下苦于其久矣,龙宿代新儒学众人,便现行过牧神仗义出手了!”

“哈!吾虽不在其位,见得此倒行逆施之相亦是愤慨难当,只要儒门之人不嫌吾多管闲事便好。”

说着冠冕堂皇的话,二人都知道对方的目的并不单纯,疏楼龙宿是想要攥取声望以求获取权利,至于牧神嘛,龙宿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是来报复的。

毕竟,任谁出门一趟,回来却发现自己在老家没了位置,总会是不爽的。

“当今天下如牧神这般仗义之人着实太少,牧神莫要太过自谦了,龙宿乃是末学后进,今后还望牧神多多帮衬啊!”

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对于疏楼龙宿来说,现在的他只想上位,至于和谁合作那是一点也不重要。

时间,迅速流逝。

转眼便到了比试的当天。

“章武经传悌孝廉?玉瑜书果然还有几分底气,居然能将此人寻来,看来是对此次比试势在必得了!”

“可惜任他再如何蹦跶,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比试规则都由我们来定,又怎么可能输给他?”

在这里,即便是才干高明如忧患深,也需要按资历排在末座,而至于平如蘅座次甚至更在其后,不过他此会却是并未参与。

按他的话说,只因为“太过麻烦!”

实际上,如果不是这回还用得着他,这批老家伙肯定要让平如蘅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官僚!居然敢跟他们摆架子,后面有得他苦头吃。

“啊切!是起风了,还是那几个老家伙在背后念叨我?”

秀水之滨,平如蘅忽然打了个喷嚏,不过他本身并不在意,或者说他的性格本该投入道门才对。

“哎呀,功名利禄这种没有用的东西,丢掉不就好了?非要你争我夺的,麻烦呐!”

————————————

儒门的风波一波接着一波,似乎马上就要迎来最高潮的部分。

但凛牧也只是出动了本尊一人,并未启用其他的实力。尤其是魔体在闭关之中已经有所收获,其他力量需要为其护法,更是不能轻动了。

“双体无法使用同样的功法、道术、剑术、甚至异能,这些东西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它们都属于‘技’的范畴。

但这又涉及到一个新的问题,为何同样是运转元功,同样地提气出力,只是将真元运转不同的经过就无法在另一具身体上动用?

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何最简单的提气,灌元,持刀持剑劈砍都能使用。与那些‘技’,相比,它们又有何不同?

先贤曾言道在屎溺,莫非便是说得如此!”

大道至简,却也至深至艰,凛牧忽然发觉自己似乎有了一个排除器,只要双体不能同时使用的便只是‘技’,非是‘道’!

练功房内,闭关着的魔体正在苦思冥想:

“道本无形,形而上也。

我双体至今所能共用的,出了最简单的功力使用,也就只有思想了!

看来,思想,至少是天道的一个面,那么我该好好思索一番,总结出一番‘吾之道’了。”

158手段

“赖遇南平豁方寸,东城结宇敞千寻,可嗟区宙尽疮痍,山中雪靖云覆地。

在下迟靖宇,请赐教!”

学海无涯,古今一阙。

六艺论比既开,当然是旧儒一方首先登台,只是这一开场便是一个下马威,迟靖宇此人可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啊,是靖宇先生!”

“是啊,没想到第一个上台的居然会是他!”

台下,议论纷纷,据闻迟靖宇此人本名不祥,在投身儒门之后立志天下靖平,故而改名靖宇。此人曾于儒门圣地君子岩进修,并且入世之后一直于西方永日国度担任宰丞中务之位。

曾得先任学海之主称赞:非池中物也!

虽然并不属儒门本部,但他治国有方之名中原也偶有流传,此回旧儒居然能将他请回前来参与比试,看来是对此战势在必得了。

“第一回,比试双方射艺,不知皓首穷经欲派何人上前比试?”

看到玉瑜书似乎还在思索,似乎不愿按原本排布上人,秋水先生当即自告奋勇,跃跃欲试起来:

“学首,明秋水愿意一试!”

“嗯,可矣!记得万事小心。”

微微颔首,玉瑜书也想看看那些旧儒在玩什么把戏。

“此次比试射艺,共分三层,一层比试百步之外箭靶,二层比试天际飞鸟,若是两场未分上下,便于第三层二人相互射击,中箭者判负!”

随着此次规则宣布,旧儒的把戏也渐渐露出全貌。在前两场射艺结束之后,双方完全没有分出高下,只见那迟靖宇忽然换了另一把弓,其上神光闪烁显然非同凡俗!

“六如神弓?好歹毒的心思!”

眼见神弓之能非是秋水先生轻易可挡,玉瑜书当即便要挥手投降,岂知那迟靖宇神弓忽而动作,一道箭光刹那便入了明秋水体内,甚至眼力稍弱者都看不到那模糊的黑影:

“动如雷霆!”

神弓一箭宛若惊雷霹雳,瞬间将明秋水重伤至斯,虽然其中箭之处只是肩头,非是要害,但神弓绝学之力也似要将明秋水整个肩头全都扯碎。

至少,明秋水往后只能有一只手了。

眼见明秋水如此惨状,玉瑜书顿时怒不可遏,然而老夫子刚想动作便被疏楼龙宿拦下,轻轻在耳边低语道:

“前辈不可中计,你若是此时失了方寸,得意的便是他们了!”

“哼!”

冷哼一声,玉瑜书心知疏楼龙宿讲得在理,此回是新儒学的起义之战,他作为领头人绝不能失了方寸。

“下一战比试书道,不如便由龙宿小友上台,为吾等扳回一局如何?”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挥舞着手中精美团扇,疏楼龙宿一身宝光充塞整片赛场,而在迟靖宇深邃眼眸中,却是依旧丝毫无波。

“拨风云,冷弦动,错落盘底苍穹;问千山,江滔涌,谁识渊中蛟龙?

学海无涯,疏楼龙宿,请招!”

“迟靖宇,请赐教!”

只见迟靖宇手中六如弓旋而消散,随即又是一只神笔忽而再现,单看其上氤氲儒风浩然荡荡,点点清辉于半空蓦然织就一片华美篇章。

再看那疏楼龙宿,手中团扇瞬变紫龙玉笔,其上点染朱砂点判,横折撇捺正是一个永字。

“好笔,好字,好文采!”

“永字八法?狂妄!”

浩光冲斗牛,文华散四方,双方不但在斗才学书法,此时亦是在争修为高下。

一抹转折,疏楼龙宿紫龙玉笔宛若吴钩划过迟靖宇面庞,然而此招注定无果,只因此时迟靖宇已然乘文章鲲鹏之势直上九天,意欲以上击下了。

“侵略如火!”

迟靖宇墨笔直下九天惊鸿,正如烈焰焚天势不可遏。然而这烈火却在即将袭身一刻,被龙宿玉笔朱砂勾勒无形。

“永字,水藏其中也,火势无用矣!”

玉笔笔锋勾勒再转,又是其上一点相应,此点乃是永字最为精深之处,但看其修为如何了。

“来得好,不动如山!”

眼见疏楼龙宿身形随着玉笔忽然而上,似要一点抹杀自己胜机,迟靖宇一身修为再无保留,儒风浩荡间只见其面前片片华美篇章瞬化无形,而其手笔也似在以逸待劳。

“好啊!”

“好!”

随着双方对决终招,在场之人也看出二人书道精妙,尤其是疏楼龙宿一身修为灌注于一点之上,更见其修为高深以及书道令人叹为观止。

“如此气象,可称当世顶峰矣!”

眼见疏楼龙宿一点破开迟靖宇山势,台下的玉瑜书摸着长须感叹一声,而在场众人也皆同意此言,看到疏楼龙宿众人只感到后生可畏。

只是,,,进步的道路,总归是曲折的。

官僚之所以是官僚,就是因为他们总是会肆意玩弄权力。

这不,裁判官又出来宣读规则了:

“此次大会,意在选出儒门众多后辈精英,故而一人只得比试一场。

迟靖宇先前已然必过一场射艺,故而此战书道并不算数。

此外,虽然迟靖宇此战不算数,但由于一人一战的规则,疏楼龙宿已算作参与过一战,只是此战成绩作废,还请皓首穷经另派他人争夺书道魁首!”

这就是传说中的双重标准了,掌握着规则制定权力的他们总会有办法给自己找到利益。靠着这种招数,疏楼龙宿已然被取消了参赛权,而整个新儒学派系的人也像是被狠狠打了一闷棍,一时间都没了声息。

159场外之争

“真是有趣的手段,太学主以为如何呢?”

东皋亭内,此时正有两人对坐而谈。

亭中央本该是石桌的所在,却化成一道水镜,其上正直播着此时古今一阙擂台上的景象,而二人正在观视。

“牧神若邀吾前来,只是为了这点,怕是吾便要暂且告辞了。

门人无知吾自会管教,牧神还请自重身份!”

太学主此生天赋盖世绝伦,此时又是天下大权在掌,故而面对凛牧调笑并未有好脸色,自负如他可不会愿意别人指手画脚。

“唉?太学主此言何来?

牧乃是一片好意,不愿如此沽名钓誉之人继续窃居高位耳。太学主如此辜负牧一片美意,可是大大的不应该!”

“哼!不必,此时吾会处理!”

冷哼一声,太学主便要前去将这闹剧终止,只是他走了一步便无法再走,只因其身后一道凌冽气机已然将其周身完全锁定。

只要他再一动,迎接他的便是从身后袭来的铺天盖地的攻势。

“未曾想,牧神也会是背后伤人之辈?”

停下脚步,太学主缓缓转过身来,周身浩元已然蓬勃欲出,虽然引而不发亦可见其峥嵘。

“哈!太学主误会了,牧只是有些好奇,他们此时已然这般动作,下面会不会更加精彩?

而且不让他们尽力施为,怎知道人心到底为何?太学主还请稍安勿躁,坐下与牧品一壶清茶如何。”

面上带笑,凛牧似乎也带上了魔体的习惯,假假的笑意不断刺激着太学主的神经,似乎就是在挑动他翻脸。

“哦?牧神所拿出的茶品,必然不凡,吾定要品茗一番了!”

回身再落座,太学主一身武息却是凝而不散,只见其伸手朝向悬空茶座,指尖儒门清辉吐露,似要一试凛牧高低。

“太学主稍待,此茶未入味,还请莫要心急啊!”

与此同时,凛牧左手也是悄然前伸,点点圣辉蕴在其中,却是在半途将太学主指掌拦下。

双手忽然间的碰撞,似乎没有丝毫的动静,然而这只是此时的表象,因为亭外风云已然被双方宏大威能牵引,风云骤变,万物惊骇。

“太学主不愧是儒门魁首,精进之速远超常人啊,若非牧有些准备,怕是这碗茶就要翻了。”

随着交锋之处阵阵余波扰动玄黄,凛牧忽而展颜而笑,对方功力强悍远超他所预料,如果所料不差太学主已然称得上近神修者了。

“可惜牧神这些年似乎有些白费,功力倒是丝毫未进啊!”

“哦?牧是否有进步,还请太学主品鉴一番了!”

手腕忽转,凛牧左手忽而骈指成剑,森森剑意直透人肌骨,直让太学主一身忽而一阵冷战。

“呵,如此,吾便拭目以待了!”

儒门清辉旋起变化,却是凝聚升华而成儒门圣气,只见太学主掌中似蕴含天地风云,亦有一股山泽之力隐含其中若隐若现:

“风扫十方山泽动!”

无定三绝猛然施展,正是太学主一身修为巅峰,而面对此招凛牧也不敢大意,剑气悬端如临末日深渊。此招正是他百年剑道修行成就之剑:悬崖百丈冰!

虽然将威能只限制于方寸之内,双方皆心知此战更是凶险,一身能为只怕不够施展,稍不注意便有败亡之险。

裂痕,在东皋亭中出现。

将整座石亭分作东西两半。

而那两半石亭亦是半数入了大地,却是双方皆为卸力所为。

“此人所用剑法前所未见,似能完全发挥其一身功力极限,若非吾无定三绝亦非等闲,怕是此战却要略逊一筹了。”

感慨着凛牧剑道修为,太学主战意却更加浓烈,无定三绝他方才使出一绝,其后两绝威力更是强上数分,他不信凛牧还有另外两招能与之抗衡。

起身再动作,只见其足踏风云六道,万古长天似也在其足下,只余遍野儒风浩荡不息。

“没想到数百年不见,当年接掌学海尚且战战兢兢的他已经成长到如此的程度,是我小看天下人了!”

惊叹于太学主天赋绝伦,凛牧亦是一身武息浓烈炽盛,佛门圣气凝聚成剑,吞吐不定就要拿下面前之人。

就在此时,忽然那水镜之内发出一声惊呼,其声赫然怒然,似乎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嗯?”

武息按下,相斗的二人同时看向那被凛牧刻意护住的水镜,只见其中已然乱成一团,数部极明德正倒在地上被从卞先生治疗着。

而看玉瑜书却似乎神情奇怪,有快意也有悔恨,再看其身后重伤数人,唯有疏楼龙宿与悌孝廉未有伤势,还能有余力护持众人。

看样子,是玉瑜书被一群官僚逼得急红了眼,亲自下场武斗去了,好像那数部执令极明德不太经得住打,就这么简单地被打趴下了。

“戏已看完,牧神还要执意阻拦吗?”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分上,若是太学主再不出现也说不过去了。而牧神的目的也差不多达到,看到似乎就要冒火的太学主,他也不准备继续缠战。

“有趣的事情还在后面,现在只是开胃菜而已!”

心中冷笑,凛牧却还很有礼数地向太学主提醒道:

“此次如此丑闻可大可小,太学主可要好好处理,莫要让天下人对儒门失望啊!”

“多谢牧神关心,吾自有行动!”

此时太学主已然明白此事绝对有凛牧做背后推手,甚至他也能想到今日过后这丑闻必定甚嚣尘上:儒门内部比试居然是派系之争,双方丑态跌出不惜当场动武。

可惜太学主并不知道,凛牧此回的布置到底有多少,仅仅败坏儒门声望怎么足够?他可是要将儒门一棍子打落尘埃,打成分裂破碎的局面!

“不枉我费心散布魔界来袭的消息,此回世外书香圣夫子为探查魔祸未能前来。等到此地丑闻传出,世外书香又要操烦魔界事宜,必然与学海不再亲近了!”

儒门立世,除武学之外更需声名人望,名声既坏,儒门便垮了一半了。

160迟中务

“你听说了吗?最近出大事了,听说儒门最近自己跟自己打起来了!”

茶棚之内,小道消息正在流传。

“怎么回事,自己跟自己还能打起来?”

那传消息的人先是左瞧右看,然后用整座茶棚内之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可不是,据说是一边搞了个什么新儒学,要让那些老家伙给他们让位子,那些老家伙哪里会肯,这不,打得脑浆子都出来了!”

儒门的官僚是个什么样,大家都心知肚明,这种事真是合情又合理,而平日里可不会有这么劲爆的消息,那儒门恨不得把所有儒生都说成是文曲星才好。

“据说这次那些大官儿明的斗不过新儒学那帮人,就到处使暗招,愣是把一群小年轻阴得惨兮兮的,那可是把他们逼急了,逮着机会那是把那什么明德先生打得脑浆子直冒的!

那场面,啧啧~~~”

那传播消息的人抿了一口茶,却陡然发现茶已经喝完了。

“小二,给这位爷再上一壶最好的茶,记载我账上!”

那些听众也是识趣,立马就让人给他添上最好的茶。

再喝完一杯润润嗓子,那人便又继续开始讲起这次的八卦来了:

“我跟你们说啊,当时······”

与此同时,同样的情形还在中原各地不断发生,有些是凛牧收买安排的,有些则是自发想要吹牛,自己又往里面添油加醋许多东西的。

至于说事实的真相嘛,又有谁会关心呢?

“迟中务,你说是吧!”

“哈,牧神此言一针见血,迟某也甚是赞同啊!”

原来迟中务以及旧儒官僚所派之人的一部分神兵,都是凛牧所提供的,至于说他的意图嘛——不流血的冲突又有什么价值呢?

给儒门新旧双方加力,让他们互相厮杀,才是复仇的乐趣所在啊!

“迟中务此回前来,似乎未曾清理好身后尾巴呀?”

挥手将一人押上,却是迟靖宇在这几日内刚结识的红颜,可惜似乎她身后另有所派,并非是全心系于迟靖宇身上。

“哎呀呀,此女有此异心迟某心中早知,只是迟某就是见不得女儿家柔弱之态,未曾想此回此女居然冲撞了牧神。

只是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牧神可否看在迟某面上放了此女这一次?”

听着迟靖宇的话,凛牧的眼神渐渐怪异起来,这迟靖宇居然说出这话,要么他就是个白痴,要么他就是在用下半身思考的。

“迟中务莫非是在开牧之玩笑?此女可不像会是安安分分的。

还是说,迟中务愿意为她作保,一起去度个蜜月?等到此事完结再回中原。”

这不叫度蜜月,这叫软禁。

凛牧相信迟靖宇听得出自己话中意,只是,似乎这家伙真的是见色忘命了: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不如牧神给迟某一座山庄便好,只要多安排几名貌美侍女,迟某保证一步也不出那大门!”

看着迟靖宇陈恳的样子,凛牧忽然有些明白过来,这人其实也害怕凛牧过河拆桥,以此自污以求自保而已。

“对了,不知牧神可有当年传闻可以顶天立地的龙精虎猛丸药方?那门药方据说随着时光流逝已经遗散已久,若说哪里可能还有留存,便要看收容天下奇珍的万象城了!”

“······”

好吧,凛牧决定收回之前对他的评价,这家伙就是只用下半身思考的,整个一行走的污染源。

————————————

疏楼西风之内,堂下一人正向龙宿禀报着最新的情况。

在发生了此事之后,学海无涯之内已然布满了暗哨,也只有此处是疏楼龙宿私人产业,甚为隐蔽。

“陌上尘,此回你功劳不小,不知想要什么样的奖赏呢?”

再看堂下那人,分明便是玉瑜书带在身边的小童,看来玉瑜书当时失了分寸怒极出手,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都是龙首深谋远虑运筹帷幄,陌上尘不敢居功!”

不过如果不是旧儒自己吃相太难看,想要激怒得玉瑜书当场动武也不容易,这儒门确实到了关键的转折点,也该新儒学乘风而起了。

“只是此回倒是委屈了前辈,此时在昭狱之内想必不太好过,也不知明德先生此时状况如何啊!”

似乎对玉瑜书的现状甚是忧心,疏楼龙宿言语却听不出任何的异样,只是他心知如果安排没有差错,那极明德估计是活不过今晚了。

“龙首之心,想必尊长知晓也必然感怀欣慰。尊长此生唯求儒学弘扬之志,便是为此献身也是死得其所!”

看样子,陌上尘对此次的战略领会得很透彻。

皓首穷经玉瑜书既然选择不反抗束手就擒,就是有了以死献身的觉悟,就算他还没有自尽的勇气,陌上尘也会如此‘劝服’他的。

也只有玉瑜书的死,才会在新儒学之内盖过极明德死去的事情,到时候就可以捏造旧官僚们打压逼死玉瑜书的消息,让双方彻底撕破脸皮。

到时候,新儒学的领导人只能也只会是疏楼龙宿,而他陌上尘也是功臣,可以得到渴望已久的权位了。

是夜。

“尊长,做好决定了吗?”

“尘儿,那极明德真的死了?”

“千真万确!若是尊长现在自尽,还可以是以死明志,一死以证清白。

若是等消息传开,便是尊长自尽也只是自惭谢罪而已了。到时候新儒学必定声势大衰,再不复今日旧貌了!”

“这···”

哀叹一声,终究是老者不愿心血如此白费:

“如此,尘儿,将此手书带与龙宿小友,往后新儒学的大旗便由他来扛起了!

答应老夫,别让老夫在九泉之下失望!”

“尊长放心,陌上尘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必然要完成尊长遗志!”

161发展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此时的太学主满心便只有这一个想法。

有道是神通不敌天数,此时的儒门两大阵营各怀心思,甚至已然刀剑相向,真乃是儒门气数将尽的征兆。

就在玉瑜书正鼓起勇气自尽以求保护学派的同时,学海无涯内,太学主正想着该如何将风波弥平。

“不行!

儒门统领天下的局面,绝不能在我手中覆灭!”

拥有着儒门至高权柄,掌握着学海最强武力,太学主不甘心就此眼睁睁看着儒门内斗衰落,准备真正插手这件事了:

“来人啊,传吾手书,邀请崇圣明德、白沙书院、青蒿书斋、流书天阙、崇圣之光等各脉主事,以及学海六部执令并诸宿老于三日后至学海审判堂,共同商讨对皓首穷经处置事宜。

此外,再修书一封发往世外书香,询问魔界之事进展如何。若是魔界之事不急的话,还请圣夫子前来一晤!”

审判玉瑜书事小,召集众人应对此次学潮才是大事。

手令很快便传下,各地学派首领接到儒圣金令之后也是迅速赶往学海无涯。

只是,玉瑜书自尽的消息却是将这次会议蒙上了一层阴影,甚至还有一些人听到这个消息有些犹豫,不知是否还应该按照太学主要求前去学海。

毕竟,原本太学主召集众人的理由仅仅是此点,而既然玉瑜书已死,那些不愿牵涉进高层斗争的儒生都想着是不是能趁此再度远离那漩涡。

然而很快,学海又传出了一个更大的消息,数部执令极明德由于被玉瑜书袭击,重伤不治,已然撒手人寰。

一时间,似乎一股名为阴谋的烟云笼罩在整个学海无涯之上,压得众人都喘不过气来。

“那玉瑜书一定是畏罪自杀!”

书部,一批人正在此地商量着什么。

“肯定是有人通风报信,让他抢在明德兄死讯传出之前自尽!

甚至他人在深牢,死讯也肯定是那批黄口小儿传出的。”

此时书部执令聪辡先生正在大发雷霆,似乎对自己一方的动作比新儒学慢了相当不满意:

“现在太学主已经将各大学派都召集来了,咱们想再玩手段已经不容易,而且此事咱们已经失了先机。

你们说,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一步差,满盘错。

明明极明德已经死得很快了,没想到还是被玉瑜书抢先一步。

就在此时,学海宿老东郭宏突然出言道:

“或者,我们可以换一个想法!”

“怎么说?”

“原本如果没有太学主插手,就算那玉瑜书真的死在明德兄前面咱们也不会承认。

但是现在虽然有消息流传,但真正能当作证人的又有几个?”

一言既出,在场众人便明了东郭宏所言何意,虽然此时外界已经接触到这个消息,但他们指鹿为马的本事可是有练过的。

更何况这原本就是一笔糊涂账,只要动手把几个知情人处理了,还不是任他们怎么说。

只是,,,还没等那分到这任务的人踏出房门,忽然又倒退着回来了。

“太,,,太学主!属下见过太学主!”

“啊,太学主?

属下参见太学主!”

作为当前的儒门第一人,虽然这些人背地里不知怎样,当面也还是不敢不恭敬的,然而太学主对他们却没有半点好脸色,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走到了主座之旁。

看到太学主脸色不好,聪辡先生连忙走到一旁将位置让给太学主,而那太学主也没有丝毫推辞,理所应当地坐上了最高座。

落座后,是难言的沉默。

但众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聪辡先生,你先说说,吾有多少事被你们瞒在鼓里?”

“这,属下不敢~~”

“你还不敢?这里最敢的便是你了!

你先说说,明德先生为何本该康复时,却忽然伤势恶化一命呜呼了?”

听太学主话中意,似乎极明德的死居然是聪辡先生暗中作手!

然而在场之人却似乎并不意外,或者说,他们原本就是打算用极明德的幌子将新儒学整个学派一网打尽的。

所以面对太学主的质问,他们只是沉默。

“还有你,东郭宏,你刚刚是准备去哪里?”

“这,,,”

“你们以为现在的问题是在于那几个人吗?

动动你们的脑子,就算你们成功了又如何?继续排挤打压新儒学?

还是顺手再清算一批平日里不听话的,换上自己的人?”

太学主的句句诛心之言,直说得在场之人冷汗直冒,他们的确是这个想法,但被太学主当面指出来也不甚妙。

“一群鼠目寸光的东西!

你们的目光就不能稍微长远一点吗?

如果你们做成了这个谋划,整个儒门必定离心离德,到时候佛道一直虎视眈眈,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你们这都是想当儒门的罪人吗?”

声声喝问,表明太学主已然怒不可遏,他们在底下再怎么争权夺利他不管,但这回居然影响到整个儒门的存在了,这种事他又怎么能忍。

而且,,,太学主又想到那一日的亭中之会:

“那牧神随时虎视眈眈,我在关键时期必然无法动作,儒门必须自己稳住阵脚,不能让数百年造就的大好局面一朝沦丧!”

————————————

“牧神,都安排好了,都是些亡命徒,跟儒门有深仇的。”

儒门发展了这么多年,总归是内部良莠不齐的,尤其是儒教乃是入世之学,而一旦入世无论如何都会得罪人的。这样数百年下来暗暗增加的敌人也是为数不少,只不过平日里他们不敢也不能报仇而已。

“手尾都清理干净了吧?”

“属下确定,不会有任何手尾。属下一直都没有暴露身份,他们只知道有人资助他们动手而已。”

“那就好啊,就是不知道这把火,能烧掉这大厦的几层呢?”

大厦将倾,烈焰也在逐渐升腾了。

162事端与拦阻

“龙宿,你应该知晓,吾与你私谈何意!”

疏楼西风内,太学主负手而立,一身衣袂随清风渐渐飘扬。

“是,学生知晓。”

低眉,颔首,掩盖着疏楼龙宿心底的心思,只是面上至少还表示着恭敬,只因无论是道义伦理或是武功地位他皆不能反抗太学主声威。

“不过,这一切,很快就会改变了!”

心底暗暗发誓,疏楼龙宿面上却更加恭顺,不过太学主对其内心心思也稍稍知晓,依旧在不断敲打着龙宿:

“龙宿,你可知,那外表最强的,往往皆伤在内处?此时的儒门便是如此,倘若双方当真闹得不可开交甚至更甚···

你说,会发生什么?”

“学生知晓老师之意,必不会让此种情形出现。

新旧儒学之斗,只是所思不同,大家皆是圣人弟子,自家人没什么解不开的结!”

自家人?

哪有互相恨不得对方死的自家人!

口中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语,疏楼龙宿的言辞却更加恳切,而通过这些年他名声的加成,终于让太学主信了他。

“龙宿,吾是很看好你的,莫要让吾失望!”

“老师教诲,龙宿必定感念于心!”

然而,就在太学主返回学海路中,来到中途:

“太学主,上回石亭一会尚未尽兴,不如吾二人手谈一局如何?”

随着点点圣辉倾洒天地,太学主面前顿显一座石桌,其上刻着横竖十九道,随后林后一道飘然身影无息现身。

“牧神!”

————————————

血夜。

刀光。

淋漓的杀声,张狂的快意。

刀起,混着残冷的月光,也带着复仇的恨火;刀落,泼洒一地鲜红,但仅仅是皮肉之伤。

“来者何人,居然敢暗箭伤人?”

只可惜受到太学主儒圣金令的皆是各脉主掌,一身修为皆非是泛泛,这暗中杀机也非是顶尖,即便配合着迷香也不能对他们造成真正的杀伤。

回答这儒生喝问的,不是言语,而是再度袭来的刀锋。

泼洒狠戾刀法纵横,虽无甚章法,却由于其奋不顾身的杀意,也显得有些难缠。

尤其是,在逸清尘想要生擒的情况下,不得不多费一些手脚。

但,也仅仅是废一些手脚而已。

“酒竹淋漓胆开张!”

儒风四溢,脚下跨步轻飘,须臾过眼的人影表明暗中偷袭之人实在是差得太远。

而那偷袭之人状若疯狂,虽不顾自身安危只求伤敌,却也难改双方修为差距,只在被绕后一瞬便已然失了反抗的力量。

“说,你是什么人?还有幕后主使是谁!”

可惜回应他的,只有一声:

“呸!儒狗!”

以及继续仇恨的眼神,还有不断挣扎的身躯。

“嗯?这种充满恨意的眼神,看起来似乎是寻仇!只是此人我从未见过,又何来仇恨呢?”

手指轻动,逸清尘顿时制住偷袭之人各大要穴,却是准备好好和他谈谈心,至少搞清楚此人为何会偷袭自己。

与此同时,在各地赶往学海之人的落脚处,这样的情形也不断地发生,虽然有些儒生一时失手将偷袭之人杀了,但大部分都被众儒生生擒制住了。

这些人嗅觉依旧敏锐,而且此事动作实在蹊跷,按这些人的实力绝无可能得手,却依旧宁死也要对他们咬上一口,这种恨意着实让他们心寒。

“苍天已死,儒门当废,岁在此秋,天下大吉!”

要找到这些对儒门恨得入骨的人,着实花了凛牧手中不少的人力,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只因这样以来,无论太学主再怎么想息事宁人,各有心思的各大学派也不会放他甘休!

终于,有人开口了,一开口便是惊天爆料,此人一家皆被一儒门高层迫害致死,只有他留得一命以求报复。

像这样的惨状,如果只是一例,还可以轻易遮掩,但如果有一大堆,而且所有人都知道了,会发生什么?

太学主也不知道!

因为他再次被凛牧拖住了手脚。

此回却是没了水镜直播学海现状,只有二人面前一盘残局,和两个手执黑白的人。

即便能收到如今发生之事的消息,但此时的太学主,却是无法立即返回解决这问题。

“这一切,都是你的手笔!”

一挥手,手中信纸瞬间灰飞,一句话语虽似询问,太学主的声音却是完全的肯定。

“不错,那些人都是吾寻来的。

但,事情皆是你儒门一手做下,怎么,敢做不敢认吗?”

能有权利逼得人家破人亡的,肯定不会新儒学那帮受排挤无实权的家伙们。

原本疏楼龙宿就不一定能压住一个学派所有的声音,此事一旦爆发,将会成他们最大的攻击点。到时候群情激奋,又没有太学主声望压制,场景必然可怕至极。

“况且,有些事,压得越久,爆发出来就越可怕,牧不过为儒门挤破脓水而已,太学主何必如此生气?”

语带讶异,凛牧却明白此时的情况只会比太学主预料的更加严重,没了太学主压制的疏楼龙宿绝对能占得最多上风,而恼羞成怒的旧儒会做出什么谁也不知道。

“太学主如此解读牧一片好心,可是会让牧实在伤心啊!”

“哼!”

怒然一喝,太学主明白眼前之人险恶之心,一掌怒拍棋盘化作齑粉,双手再展,漫天黑白棋子顿化道道流光直向凛牧周身。

“无用直言省下,吾无时间于你磨皮!”

每过一分,学海情势便会更加危急,他已经等不了了!

163激战与死神

石人也有火气,更何况太学主一直地位尊崇,几次三番被凛牧算计也是终于动了真怒:

“看来此回,牧神是不会轻易放吾离开了?”

言虽带询问,招却是势沉。

太学主衣袍狂揽周天太虚,尽化掌中咫尺瞬息攻向面前之人。

“太学主何必着急?吾等静心手谈不好吗!”

挥手拦下漫天疾射棋子,凛牧一身浩荡元功骤然升腾,指尖顿显三尺剑芒吞吐不定,足下熠熠风波搅乱一地清静。

刹那间,只见儒风扫天地,清辉净世尘。

然而此时万里尘烟却是清之不净,只因双人指掌交接一瞬,浩荡余波席卷天地八方,惊起万丈沉霾。

再次交手,双方皆明了对方非是轻易能败,能傲立人间的强者皆非易与,只可惜太学主不得不战,凛牧不会放手!

“哼!牧神好意,吾自心领,但手谈却是不必。”

虽然风波骤起惊扰太学主一袭衣袂翩飞,但依旧不改其傲然挺立之姿,掌中精纯浩元升华而生万丈圣气,一点风岚山泽之力跃然而生。

“无定三绝·风扫十方山泽动!”

不愿长久缠战,太学主甫出手便是学海无涯镇教绝学,只见长天碧空为之一暗,风卷怒涛声势威威赫人。

“太学主此时再回也是无益,或者会将事态变得更糟,牧一片好心太学主为何要白白践踏呢!”

一袭圣气灼染白衣胜雪,凛牧此时好似真的在为太学主着想,摇摇头似是不解为何好意被拒,然而手中勃然而发之剑气却表明他杀意甚坚:

“牧世圣道·斩仙之怒!”

辉煌圣气烈烈而生,瞬息而成轰然辟天剑气,万里无定风暴转眼被夺去半壁,甚至下一半也似要被其寸寸蚕食。

强对强,烈对烈,互相争斗的极招正是双方死斗的注脚。

也只是注脚而已。

就在极招交接一瞬,太学主强自提元再融前招之力,瞬息无间更是无定三绝第二式发出,这是他在之前交手之后的对策,意欲以自伤之招换取凛牧死路。

“呃!”

“什么?”

只可惜,虽然对太学主尤存小视,从而被阴了一招,但凛牧数百年习剑终究非是等闲,瞬借极招反冲之力引消钝化,随即改变自身姿势,直到太学主强招袭身也不过是击至凛牧肩头。

若是一般人,即便被太学主余波扫到也是碎裂当场。只可惜凛牧一身修为非是凡俗可比,更有金身与不死身双重防护,尽管肩头一时间血肉模糊,但转眼瞬息便又修复完全。

“呼!倒是小看他了,一招就废了我的金身。”

一般来说,佛门金身都是与功体完全相连的,只要功体不破,金身就不会损毁。

只可惜凛牧嫌弃金身一破就得数百年修养,只把自己的金身修成了一个需要灌注愿力充能的护盾。好处就是金身破碎对他功体毫无影响,但一旦充能的愿力耗尽就立刻破碎了。

一招被废金身,保守估计也得百年才得恢复,如此大亏凛牧怎么能忍,瞬息牧天九歌跃然上手,天地同时为之一震。

“此招的代价,将完全奉还!九歌·天唱!”

怒上眉梢,凛牧对自己差点翻船心有余悸,九歌天唱引动天地齐鸣异相,万物升华直似东君春满人间。

眨眼千条的剑气,瞬息过眼的剑芒,赤白双剑流转无穷,天地万籁只余剑鸣清响,凛牧声势顿时比先前更上巅峰。

“不差的剑招,可惜,技止此耳!”

太学主眼见敌手威能更进,不由元功猛然再提,清圣儒辉顿引天际云雨雷电,碧云长空再化漫天积雨即将倾泻如注:

“引天地之印,操万化之掌,天人交感方臻万物本相,无定三绝·雨降万象混沌灭!”

语呼出,雨相随,天人交感震动万古六合,恍若天河剖开巨口,直引洪流激瀑倾泄人间。

而在如此雨势之下,万象瞬灭无限生机,正如洪荒创世之初,混沌未明天地之能。

“好招,但杀气如此之重,怎堪做天下表率!”

忽然,暴雨中只现惊鸿瞬影,一道白衣正如逆天而行,再看已是无限剑气相随,往复无尽。甚至冲破这混沌洪荒,意欲再与天地争辉。

“你,败了!”

九歌冲破天河激瀑,道道剑光流转翩若飞鸿,刹那弹指已然困锁太学主周身,只待一个最完美的机会,就要取下他之性命。

看着瞬息临身的赤白剑网,太学主在眨眼间便做下了最好的决定,然而终究是先前自伤在前,又有瞬息回气不及,即便此时能靠着一身雄厚根基撑持着不被剑网撕碎,似乎也只是延迟死亡的时间而已。

看上去,太学主已经死定了,但凛牧依旧丝毫不敢轻忽大意。

方才托大导致的金身破碎还在提醒着他,面前之人是雄踞苦境已然数百年的强者,永远都有可能捉准一个瞬间完成翻盘的壮举。

然而。

最先出现的不是太学主的动作。

而是意外的来客。

“有趣!没想到我刚来中原,就能碰到这么有趣的画面。

不愧是钟灵俊秀之地,随地都有你们这样的强者在生死激战。”

声声幽幽在耳,却不见来者丝毫踪迹,只有那猛然跃动的直觉,提醒着二人身边存在着这样一个旁观者。

不愿被来者大乱步调,凛牧手中九歌直震天地华彩,清脆剑鸣再燃战火高昂,却是意欲再度发力击杀眼前人。

只可惜,那暗处之人似乎并不打算让凛牧如愿。

无忧而来的镰刀直指凛牧天灵,那正是其不死身的最大弱点,无论其是误打误撞还是真能看透,凛牧皆不能放任他恣意攻击。

“叮~~~”

是长剑与镰刀的交鸣。

而太学主也趁此不顾伤体加深,瞬息猛然再提一身浩然元功脱离剑气罗网,也脱离了死神索命的镰刀。

等等,似乎并没有脱离死神的镰刀。

如果凛牧记得不差,在苦境能有这般修为又使用镰刀做武器的强者,只有那死国之神,不容于天地的异数:死神!

不愿与死神扯上关系,也明白此回再战无益。凛牧甚至连招呼都不打,弹指间便顿化流光过眼,纵地金光不愧道门至高神通,若是死神还想追就只能使用空间术法了。

不过似乎他并没有追下去的意图。

“哎呀,真是不友好的苦境人,也不留下来招待贵宾。那么你呢?差点死于他手的高手,你也不想招待一名异境的游客吗?”

“阁下救命之恩,太学主他日必定有所报答,只是此时吾尚有他事待办,暂别!”

原地,只留下战斗之后的狼藉,以及一个空空荡荡的声音:

“真是有趣的苦境,不似死国没有半点自由的意志,这,引起吾之兴趣了!

死神的游戏,就此开场吧。”

164落幕与新的开始

凛牧用的其实是阳谋。

当儒门所有的问题都被翻到明面上,各方心中利益也完全谈不拢,能够压制矛盾的太学主也被其牵制。

又有谁,能阻挡儒门的崩溃呢?

疏楼龙宿?

他此时声望正高,乃是新儒学一派的领头人,又怎么会放弃即将到手的利益?

聪辡先生?

他怎么甘心手中权利被夺,要和冒犯自己的后辈和好如初?

冲突,不可避免,理所应当。

等到太学主回到学海无涯,却发现一切已经盖棺定论。

百年声势,一朝丧尽。

疏楼龙宿带着一帮人另立门户,自立儒门天下,各大学派也已纷纷返回,不复往日对学海无涯俯首陈臣。

这学海无涯,终究不复往日统领天下的威势了。

“这偌大的儒门,终究是散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有些事还是必须要做的,儒门经此一事已经危若累卵,没有力挽狂澜之举就只能沦落到一般势力了。

“传儒圣金令!封学门无书平如蘅、海枯石沉忧患深、鲲尘千古靖沧浪以及疏楼龙宿为儒门四大名锋,彻查儒门内部奸佞贪腐之徒!”

儒圣金令迅速传递至各方,也是表明要彻底对儒门内部腐肉动刀。

“平如蘅谨遵儒圣金令!”

“忧患深必不负圣人教诲!”

“靖沧浪受儒圣法旨!”

只是,,,这金令到了疏楼西风,却已经不太好使了。

“老师好意,学生便心领了,只是龙宿毕竟已经自立门户,不好再占四大名锋名额。

据龙宿所知,章武经传悌孝廉亦是本门有才德之辈,可当此重任!”

自己当家做主的感觉就是好啊,再不用看太学主的脸色,疏楼龙宿虽然嘴上说得客气,但就是拒不接受太学主的指令。

而且在他看来,太学主此举只是扬汤止沸,只要不真正变革旧派儒学,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只发生一例。

摇着金缕玉扇,品着雨前龙井,龙宿似在感叹:

“老师啊,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儒门的未来,应该掌握在龙宿手中啊!”

————————————

对于儒门的报复算得上告一段落,只可惜没能将太学主留下,算是一个后患。

尤其是之后出现的死神,其实力深不见底,仅仅是稍一交手凛牧便能感觉其实力恐怖异常。如果不是其似乎未用全力,凛牧也无法如此轻易脱身。

“不入世间,不知天高与地厚,本以为我的实力已经够在苦境纵横,没想到半路会蹦出一个死神。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太学主日后也会继承死神的力量突破神级功力,到了那时候,会不会我已经敌不过太学主了?”

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此回与太学主仇海深结,只是如今他还顾忌学海基业不会动手,若是等到其继承死神力量心性大变,说不得就会来找凛牧报仇了。

“不过,等到他心性丕变,我也能纠结一帮正道人士围殴他了啊。”

不过话虽这样说,凛牧也明白自己的实力还是显得不够了,也不知那死神何时会死,太学主那边他也不敢轻易试探,万一把死神招来自己一家人都有危险。

“或者,我该去九天之顶寻找神皇之气?”

说实话,这种面对死神的无力感凛牧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了。尤其即便是原轨迹当中,死神也只是自己消亡,从未有过敌手的强者。

尤其是,虽然单独面对死神凛牧不会害怕,但那家伙就和狗皮膏药一样难以摆脱,尤其是他还有一家老小,说不得死神一个高兴就全给玩死了。如今之计,也只有离的远远的,并且加强自己的力量了。

大概是死神的威胁实在太大,凛牧回到万象城一直是愁眉不展,这般景象甚至让琴箕有些担心,还以为他一直以来的谋划出了问题。

泠泠琴音清澈贯耳,宛若涤心之曲关怀着凛牧紧皱的眉梢,而听此琴音凛牧也明了琴箕之意,轻呼一口气往花园之处走去。

“抱歉琴箕,让你担心了。”

“牧神你此次归来便一直愁眉不展,是否有了心事,不如和琴箕说说,说出来也许会好一些。”

看着琴箕温柔面庞,凛牧忽然有些触动,然后他忽然发现这些年似乎二人只是单纯在一起,似乎从未给过琴箕一个承诺。

“琴箕,不如咱们现在回天疆,我们完婚吧!”

“完婚?我吗!”

惊呼一语,琴箕忽然有些热泪盈眶,凛牧此言她已等了太久,而突如其来的陌生感却让她有些不敢答应:

“牧神,天疆的人,会不会不喜欢我?”

也许是最初若梅的讨厌,让琴箕有了心理阴影,虽然此时已经和若梅打好关系,但一想到要面对凛牧所有族人琴箕忽然却有些胆怯了。

“怎么会?只要琴箕你谈一次琴,他们都会排成一排静静听的!”

对视的双眼,泪盈盈却带着温柔的笑意,十指紧扣的双手,表明这一直淡淡如水的情意终于开花结果。

“那,牧神你先去把若梅找回来吧,咱们的婚事少了若梅可不行。”

笑着将往自己身上贴来的凛牧推出花园,琴箕依旧保持着自己的矜持,虽然百年时光已然情深入髓,她依旧为了成亲的那一天保持着纯贞。

琴弦轻挑,声声却是欢悦轻快,也是在表明着此时琴箕内心欢欣喜悦,也让听到此琴声的凛牧展开了笑颜。

至于说琴箕被凛牧岔开话题,没问清凛牧发愁什么这种小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人生在世,不过开心就好。

只是听着琴箕欢悦琴声,凛牧心中却是暗暗下定决心,此回过后便去九天之顶查探一番,至少要从荒神口中打探一下死神的底细。

“如果能说服荒神入驻九歌之内,那就再好不过了!”

165大喜

“呃,宗女怎么变得如此模样?”

天疆之内,玉雉衣虽然能靠王气辨认出若梅,只是此时若梅还保持着葬蓝山的打扮,确实让玉雉衣略显囧囧有神。

“你看,连雉君都认出你了,若梅你这伪装根本一点用都没有,还不赶紧变回来!”

只要紫芝王气还在,无论若梅变成什么样天疆之人也都能认出来,而听了凛牧的话若梅也是撇了撇嘴,然后才不情不愿地变回了原样。

不过说实话,这前后的对比还真是相当明显,如果说葬蓝山是真的如花款,这么一对比若梅本相就跟小仙女似的了。

“哎呀呀,宗女长得这么快,这都长成大姑娘了。”

痕族族长十方摄的脑海中,对于成长的速度一直是用千年做单位的,在他看来若梅已经长得非常快了。

不过他这番话即刻便受到了剑鬼的嘲笑:

“萨萨萨!蠢狮子真可怜,对时间都没个数,若梅都几百岁了,在苦境一般人十八岁就能长这么大了。”

“哎~~话不能这么说,咱们天疆瑞兽几乎长生不死,几百岁还都是毛孩啊!”

“若梅该长大的时候,总是会长大的,急不来。

倒是吾此回有一件要事要向各位宣布,还请诸位先安静。”

虽然只是偶尔回一趟天疆,但凛牧在天疆的威望依旧很高,听到他此言皆安静了下来,注视着他等着宣布那件要事。

到了这时,他们才发现,原来凛牧身边还有一名女子一直与凛牧手牵着手。

“牧神,不知这位姑娘是否便是之前所言要事?”

三族之尊,以羽族玉雉衣最为智慧,但麟台伐天虹的直觉却是最准,一看二人姿态,伐天虹的直觉便告诉她事情不寻常。

“不错,确实与琴箕有关。

吾欲择日与琴箕完婚,近后她便是天疆主母,此回先介绍你们认识熟悉。”

这个消息,冲击确实不小,凛牧实际上已经打光棍数百年了,猛地说要成亲确实让众人有些惊讶。

但惊讶归惊讶,三族之人相视一眼也皆口称祝福之语,只是皆暗暗打量着琴箕,思索着今后会有怎样的变化。

就在此时,玉雉衣忽然发言道:

“牧神,仙老自从屏姬死后便一直常驻地之角不问世事,此回牧神婚礼是否邀请其参加?”

这种场合提七色翎肯定会让凛牧不爽,但玉雉衣看得明白,这一点终究是一点疙瘩,不处理好的话甚至会对天疆的和平产生影响。

微微沉吟,凛牧看向身边琴箕,而琴箕只是轻轻再用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掌,淡淡一笑安抚着凛牧内心。

“无妨,吾大婚之事乃是天疆之喜,仙老又岂可缺席,若梅,你去到你外公处撒撒娇,哄一哄仙老。”

“哼!就会使唤本姑娘!”

听着凛牧的安排,若梅小脸好似皱成了一团,小姑娘张牙舞爪地好似在撒娇。

“看在琴箕姐姐的面子上,本姑娘就帮你这次了。你可别得意啊,咱们的赌约还没完呢!”

哼哼唧唧地,若梅向着白首留仙所居处前去,只余下众人对其目瞪口呆,以及凛牧在身后遥遥一句:

“什么姐姐,以后你要改口娘亲!”

唉,女儿的确是长歪了,虽然还蛮懂事,就是小脾气倒是不少。

————————————

觥筹交错。

是凛牧第二次成婚。

不同于第一次他和羽族政治联姻,这一次是真正的两情相悦。

剑鬼依旧在撒酒疯,或者说是装醉撒疯。

整片酒席充满了欢快的气息,也有大批灵兽喝醉现出原型,不一会儿满场都变成了灵禽异兽的海洋。

不过凛牧依旧很高兴。

因为仙老还是祝福了他的新婚,看来若梅这丫头办得还不错,就是总是想要和他对着干这点比较愁人。

新房之内,琴箕有些紧张,更多的是欣喜。

而不自觉地,琴箕手中便拨动了琴弦,一声声殷殷切切欲语还休,而又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琴声传到了酒席之上。

“哦~~~新娘子等不及了!”

十方摄还没喝醉,但已经口不择言,而一旁的剑鬼也趁机起哄,说要趁着最后一会儿把凛牧灌醉。

“萨!萨萨!老牧你赶紧的,把这坛酒干了!没听到新娘子都等急了吗?”

“咕嘟~咕嘟~~”

而凛牧本身也是高兴,被剑鬼一激就抱着坛子灌起酒来,火辣辣的酒气贯穿了整个肠胃,然后一股火热的气息瞬间充塞了整片身躯。

“爽快!”

“萨!老牧今天你酒兴这么高,一坛怎么够?再来一坛,老鬼我跟你对着喝!”

不过剑鬼的动作还是被拦下了,一旁的驺虞一把夺下剑鬼手中酒坛咕嘟咕嘟地一口干了。

摸了一把嘴,驺虞给凛牧使了个眼色,然后横刀立马便对剑鬼挑衅起来:

“都说你剑鬼是天疆最能喝的,欺负新郎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来跟驺虞我比一场!”

而收到驺虞眼色的凛牧,其实还很清醒,顿时见机溜了开去,而其他人也当没看到,在桌上鼓吹着驺虞和剑鬼斗酒。

新房之内。

外边酒席的呼喝声渐息渐远,琴箕的琴音倒是越来越清晰。

就在凛牧推开门的一刻,琴音忽停,只有两双对视的眼,似乎将时间都凝滞。

“琴箕,今晚的你特别的美!”

感觉着怀中琴箕发丝的清香,似乎有一股别样的引力,而琴箕闻着凛牧一身酒气混着紫芝王气,却显得那么心安。

“牧神,你会离开我吗?”

“怎么会?我们要相守一辈子!”

“如果你敢离开我,我就杀光天下的情侣,然后再杀了你,最后自尽!”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非要先去杀那些无辜的人?”

“因为啊,,,琴箕舍不得啊!”

166若梅、剑约

“若梅,最近是爹爹不好,不该和你怄气。能不能原谅爹爹这回?

爹爹保证,以后不会再让若梅生气了好不好?”

葬蓝山连锁棺材店,凛牧觉得是时候开解一番女儿了,他看得出女儿只是撒娇闹小脾气,只不过他借此安排女儿历练一番而已。

不过既然他与琴箕已经成婚,就不能再放任下去了,不然小事情被搞成大矛盾,最后就麻烦了。

此时的若梅还是一副葬蓝山的打扮,听了凛牧的话却是忽而眼泪直冒,她本就只是个小姑娘,跟凛牧怄气只是想换取关心而已。

“爹,你以后会不会不要若梅了?”

而伴着这一声的,则是若梅忽然扑进凛牧怀抱的动作,原来女儿早已忍不住情绪,只是因为凛牧的言行才不敢继续本来的撒娇而已。

而凛牧这一开口,若梅立刻就原谅了他,哭着扑进他的怀抱眼泪鼻涕一把爪的。

老实说,若梅用着葬蓝山的外貌撒娇还真是有一点冲击力,尤其是那冒出大鼻孔的长长的鼻毛,混着她的泪水都擦在凛牧的衣襟上。

不过凛牧只是抱着女儿的脑袋,轻轻安抚拍打着,就好似怀中不是绝世的丑女模样,而是世上最瑰丽的珍宝。

或者说,事实也的确如此。

这样乖巧懂事的女儿,也该是父亲最贴心的珍宝。

若梅就这样抱着凛牧哭着,哭着,然后睡着了,只留下哭笑不得的凛牧以及一直守候在门外的琴箕。

“没事了,我都说了,若梅最懂事了,和她讲清楚就行了。就算真的生气了,这种小姑娘只要顺一顺毛,然后哄一哄就好了。”

“哦?看来你哄小姑娘的本事不小啊?”

接过凛牧手中的若梅,琴箕似乎抓住了凛牧的话柄。

但这种事凛牧怎么可能承认,尤其是他根本就不认识迟中务什么的家伙嘛,只说父女连心,别的丝毫不敢再讲。

“最好是这样!”

斜着眼瞪了凛牧一眼,琴箕将若梅抱到后屋安置好,这也算这个家庭终于圆满和睦,真正成了一家人了。

————————————

成亲只是了了一件心头事,但凛牧知晓自己前进的脚步不该停下。在寻遍整个苦境皆无空间术法传承之后,他终于想起道境玄宗之传承似乎有此种术法。

于是,在度过几年美好时光之后,凛牧踏上了前往道境的路途。

“我记得当初好像我还和赭衫君有论道之谊来着。”

没办法,凛牧记得的剧情中六弦之首苍平日里一直在划水,一般战斗也就用拂尘挥舞两下,别说是术法开阵了,就连琴音都没再谈过几次。

苍划水的印象太深刻,甚至都让凛牧忘了术法道阵才是玄宗的看家本领。

只是,凛牧似乎来得有些迟了。

自黑暗道再出,凛牧发觉道境已然完全没了玄宗气息,无论再怎么寻找,玄宗之人却是一个都找不到了。

“道魔之战已经结束了?”

看这个情况,似乎玄宗已经被六弦之首封禁,大概得到千年之后才能破封再出。

虽然据凛牧所知的原剧剧情,玄宗应该还有道子流落在外,只可惜双桥不知身在何处,青埂冷峰也似乎未曾步入过尘世,一时间想要找寻亦是不可得。

与此同时。

论剑海剑评大会也又一次召开了,这一回虽然没了忆秋年的站台,风之痕却被他拉了过来参加评比。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无功而返的凛牧回到万象城,就收到了步渊渟送来的魔流剑剑谱。

若单说魔流剑剑谱,其理论也并非有多么高深,无非是重剑无锋以力取胜。

但,重剑无巧,方是大巧,大巧不工又岂是能轻易做到。而风之痕甚至能将其深入浅出完全讲述,更显得其剑道境界高深莫测。

“风之痕么,会是一个好对手!”

仔细品评着魔流剑剑法,凛牧发觉在纯粹的力道之上风之痕的确比自己走得更远,而想到之前各方剑道高手皆有一手绝活,凛牧忽然觉得自己的剑法应该还有进步的空间。

但,他却不知道在何方。

一纸传书,凛牧决定开始挑战各方剑道高手,此回他将以论剑海之主的身份,寻求剑道更进一步。

论剑海的速度非常不慢,不多时几名论剑海常客已然收到了邀请,这份请帖是战帖也是观战帖,是凛牧意欲连战当世数位剑道高手以求为前路开锋。

凤形山。

将剑气射入巨石的二人正在等待剑气比斗的结果。

“有意思的挑战,风之痕,允了!”

“离两道剑气分出胜负还远,干等着也没意思。既然风之痕你都答应了,忆秋年又岂能不去凑凑热闹?”

书剑风月。

裔春秋收到剑约却似乎有些不大乐意,此人也是剑界一大名嘴,跟论剑海的关系并非十分融洽。

“不过,既然金子陵也会前去,吾去一观那论剑海之主有何能力亦非不可。

若是他只是欺世盗名,那说不得吾便要向天下昭告其真面目了。”

亦有轩辕家族,逐鹿刀坊内。

收到邀请的轩辕金博很是高兴,一挥手将满池刀剑尽皆沉入熔岩之中,随即岩浆之中一声狂啸龙吟,其后一道璀璨剑光化作神剑出现在其手中。

“顶峰剑会,有意思。撼天阙,这回咱们一起一会至高剑道!”

而随着剑约时间将近,江湖上亦有其他人士得知了此等消息,论剑海周围随着时间临近也有不少剑术高手汇聚,只等剑决开始可以一饱眼福。

167轩辕金博

阙,乃是剑器发展至今的一个分类。

一般是指重剑,例如剑鬼的炼鬼百封阙,以及日后的天器春秋阙等。

此等剑器剑脊宽厚,刃长而深,颇有秦汉古剑之风,重心却更偏合如今剑术。

而轩辕金博的撼天阙,便是此种剑器。

“人还没来齐,你便等不及了吗?”

也许是轩辕金博的住所离论剑海最近,也可能是少年人等不及激动,凛牧此回刚刚来到论剑海,步渊渟就将轩辕金博带来了。

“既然是斗剑,那还要等观众吗?我只要打好我的不就行了!”

“哈,说得有理!”

随即,论剑海外礁石之上。

两道身影带着灼人剑意瞬息跨过海面。

两块距离数丈的礁石,两道傲立的人影,几乎只在瞬间便是激战的开端。

“小心了,撼天阙下至今无人可以挡关!”

风旋怒卷,掀起海浪千湍,而后破开海浪的身影带着赫赫声势,一剑似要将凛牧劈碎。

“这样的重剑,我已见得太多,拿出你真正的实力,来让我惊艳吧!”

足下轻踏,凛牧倏然旋身剑芒瞬展,喷涌而出的剑气有如惊涛骇浪,层层叠叠猛然向着前方卷去。

然而。

“这样的剑网就想应付我,未免想得太简单。”

须臾过眼的剑气,却似乎丝毫未给轩辕金博带来压力,身剑合一的强招,瞬间破开剑网直取凛牧心口之地。

“嗯?”

此时一旁观战的步渊渟看出了蹊跷,原来轩辕金博此时一身元功已与其手中神剑相合,瞬间暴涨的元力加上凝聚一点的剑术,故而能轻易破开剑网袭向凛牧之身。

“撼天阙么,这样的剑,才够味啊!”

眼见对手身剑相合,瞬间破开试探剑网,凛牧兴致渐渐升起,身影瞬动已然直面轩辕强击。

“天马飞渡·极化星泉!”

璀璨夺目的剑芒,甚至让人忽视此剑转瞬破空的极速,然而那崩裂的剑光与错身的身影则提醒着观战众人,方才的一击是怎样的不及反应。

剑气迸射,激起海面阵阵汹涌,不断拍打着礁石的海浪,却无法动摇丝毫剑者的斗志。

“爽快,再来!”

撼天阙剑恢弘挥舞,带着无匹声威骇人而降,且在其上亦有剑芒吞吐不定,似与剑鬼剑术有所区别。

心知好奇,凛牧双手尽皆骈指成剑,两道剑指携着剑芒围绕周身,足下瞬点数次,身影飘忽就要绕过撼天正面神锋。

只是这回这招却并不好使,只因轩辕金博手中长剑并非只是由上至下劈砍一道,其剑势还可因势利导,朝着剑尖方向转向加速。

眼见此剑无可避让,凛牧两道剑指骤然剑芒骤长,转眼赛过一般剑器长度,甚至看似还可以转弯变形。

“剑气化丝,织剑成网,今天真是开眼界了!”

正如岸边观战的剑客们所言,凛牧此时已然能剑气化丝,绵绵剑丝如同春蚕吐出,织就一道柔韧剑网瞬间拦阻撼天阙去路。

“刚不可久,以剑网为柔克制刚烈重剑,牧神果然有心了。”

眼见再难突破凛牧防御,轩辕金博手中撼天阙忽而转向,扫净偷偷缠身的剑丝,瞬间退回原地的剑客口中称赞着凛牧剑术,眼中的战意却是更加浓烈如炎炎烈焰。

“柔不可守,阁下赞谬了。”

口中谦虚,凛牧一身剑意更是凌冽如冰,料峭寒意砭人肌骨,就连这温暖海边似乎都染上了一层寒霜。

瞬间再动,凛牧一身有如佼佼天龙,白衣留影指尖破空,只在刹那间便又与轩辕长剑奏出一阙剑的篇章。

清脆交击有如玉珠落盘,缠战身影也是丝毫不让,长剑挥洒挡下剑指吞吐,旋儿回收又拦下一道指尖剑芒。但轩辕金博亦非是单纯挨打之人,脚下陡然出力,疾腿如风便是指攻凛牧下盘。

“卡嘎~~”

剑气扫过,脚下经历千载不坏的礁石瞬间裂开巨缝,疾射四散的剑气此回再射入水中,却是未曾激起一丝半点的涟漪。

“他们二人已经斗至最为激烈的时刻,剑气之纯已然射入海水而不起波澜,但这样的斗争真气耗费还在其次,实是最为耗费心神。

看来,胜负即将分出了!”

作为论剑海的主席,步渊渟眼力可以说相当不错,从二人激战余波便能推测终招不远,而他也看得更认真了。

划过海面的凛牧,带起一道水痕白浪,伴着丝毫未减的剑意,似已将大海劈开裂口。

但这只是细枝末节,真正懂行的剑客都明白凛牧真正的极招还在蓄势待发。

而此时手持撼天阙的轩辕金博,却似乎与这礁石融为一体,任凭周遭海浪如何侵袭固自岿然不动,一身气势与礁石连至水下大地,横剑身姿微微弯曲,却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惊世一击准备好最为适合的姿态。

“悬崖百丈冰!”

以势累积,加成本身出力剑芒威能,又在临敌一刻以势化力,这是凛牧构想的越神一招,只可惜如今只是个半成品。

神招难得,然而仅仅只是半成品便当得罕世极招,只见冲天剑芒绵亘天地,连那长空大海都被其撕开裂口,宛若破天之伤。

而在另一方,面对凛牧极招降临轩辕金博虽然面色凝重,倒也未曾失了胆色。

“逐鹿·天下!”

神嘶嚎,鬼惊怖,急湍海浪为之一寂,只余长剑蓦然而动,卷起万丈海潮直面弑神一剑。

极招冲击,本该湮灭整片海域,然而就在凛牧剑势将化一刻,其剑指忽而收势回身,于侧面将撼天阙击出原本轨迹,一剑直向远处深海而去。

“呼!多谢你手下留情!”

缓缓收力,轩辕金博收起手中撼天阙,此战结果他心知肚明,若非是凛牧临时收力他必然重伤当场。

“不必道谢,若是方才极招真正冲击起来,说不定我这论剑海就要毁了。”

“啊?啊哈哈哈哈!”

听得凛牧此言,轩辕金博先是惊愕,然后蓦然长笑起来,再看他时已然扛着撼天阙走远,似乎也不再想见证接下来的剑斗了。

“此回多谢,我受益良多,期待下回吧,我一定会更强!”

“哈!牧神从不畏惧挑战,我会在更高处等你来战。”

168风之痕

“之前那一剑悬崖百丈冰,最后收手的时候先前积累的剑势居然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我本还以为要受些轻伤,但似乎剑势消散得比我预料的更快,更无从捉摸。这种情形,比之以往势与力的转化迅速太多,真的是天地所限不能超越人神之界?

只是理论上如此蓄势只是虚势,想要转化成称心之力似乎没有可能,或者我可以改变思路,构建一中间态架构承载这股力量?

看来想要完成此神招,我还需要继续摸索啊!”

论剑海内,凛牧正总结着这一战的收获,不过得到的结果却不容乐观,看来他创神招的路途还有得走呢。

“倒是那之前所见罗喉的殒天斩星诀,层层刀气不断累积提升,然后强压成一道构成足可弑神的刀气。只是其中也有不少神妙之处,如何把握刀气构架而不崩毁不是轻易可以摸索出,若是仅仅模仿的话估计也无法成功。”

任何一门武功的创造,都是智慧与经验的结晶,而罗喉如果不是遇到了刀剑难伤的邪天御武,也不会创出如此霸道绝伦的殒天斩星诀。

既然明白神招不是一日之功,凛牧转而总结起其他的经验,而下一战来的是风之痕,这也是苦境难得的最巅峰的剑客。

专心做事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凛牧只是刚刚将经验总结出来,风之痕就已经到了。

“你就是论剑海真正的主人牧神?”

风之痕的人,就如同他的剑,永远是那么冰冷,就好似万古不化的寒冰,闪烁着凛冽的剑意。

“而你,便是魔流剑·风之痕!”

肯定的言语,不仅仅是因为特异的外貌,风之痕一身的剑意他更加熟悉,只因凛牧看过其留在论剑海的剑谱,更感受过其留在剑谱上的剑意。

而看到风之痕,必然不能忽视其身边的忆秋年,虽然此刻忆秋年一身武息隐而不露,剑意也收拢体内毫不外泄。但即便只是看其行卧姿态,便能看得出他一身剑道修为绝非凡俗。

“而这位,必然便是留名论剑海名人堂的剑客忆秋年了。阁下剑术牧早有耳闻,此回与风兄斗剑之后,还望阁下不吝赐教。”

不过这番话似乎惹怒了风之痕,只听他言语忽然更加冷冽似锋寒:

“风之痕的剑,从不会留手,留心你自己吧!”

寒冽的话语,宛若其一身剑意毫不留情,而听得此言凛牧却是神态忽而肃穆:

“阁下言之有理,是牧唐突了!”

好的剑客,可以随时将心态端正稳定,察觉到自己心态微微失衡,凛牧转瞬便调整完毕。

“哈!对对对,你们二位的对决才是现在的重头戏,那忆秋年就等着看二位的巅峰对决了!”

一旁的忆秋年见得二人此等战意,也是十分欢欣,虽然惫懒如他甚至懒得动剑,但有剑决看他还是非常期待的。

“请!”

“请!”

岸边风回谷,距离论剑海大概十里距离,受过上次剑决教训,凛牧已经不敢再在论剑海附近打了,怕一个收不住就把论剑海毁了。

“那第一步,赛赛脚程如何?”

声未落,寒眸已然照眼瞬过,转瞬化作剑光疾驰的二人,直带起长啸破空之声,瞬间射向风回谷。

若论及真正的速度,凛牧必然比不过风之痕,但这十里路途对于他们只是短程,更加考验的是双人的爆发力,故而最开始凛牧还靠着深厚元功稍胜一筹。

然而,赛程还未到一半,凛牧便发现身后风之痕已经紧紧追上,双人差距从两个身位渐渐缩短到一个,而甚至他还能感觉到在风中那风之痕依旧在加速!

“想超车?可没那么容易!”

周身元力瞬间暴涨,凛牧于刹那间再度喷气加速,而其往身后喷射的皆是灼灼剑气,也算是给风之痕加速的障碍。

翩翩而动,风之痕于间不容发之际,从剑气间隙之中穿行而过,一身身姿翩若惊鸿,配着一身长袖白衣恍若剑中神仙。

虽然此招终究拖慢了风之痕加速的步伐,但也仅仅是一个刹那。好在十里路程时间甚短,风之痕只是在余下的路途中追上了最后一个身位,于凛牧同时抵达了风回谷。

只是。

瞳孔微缩,原来忆秋年已然先二人一步抵达,看来没有人阻挡的忆秋年全速真的相当可怕,居然领先了他们二人这么多。

“呀?不要看我呀,忆秋年今天只是观战而已,今天你们二位才是主角!”

虽然忆秋年这家伙让人非常不爽,但他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此战乃是剑上巅峰对决,容不得一丝半点的分神。

轻吐一口浊气,默默将忆秋年抛之脑后,二人眼中都只留下眼前的对手。

风静了。

旋儿再起。

惊起满地尘嚣,卷着落叶与枯枝。

哦不,不仅仅是落叶和枯枝,那风中还有一个人,一个与风融为一体的剑客。

甚至来不及反应,那股无由而生的风便挂至凛牧面前,直吹得他面颊生寒。

“来得好!”

惊叹风之痕境界超凡,凛牧顿时凝神以对,双手陡然骈指成剑,寸寸剑芒油然而生,直插风暴之眼。

“你,太慢了。”

似在嘲讽,风之痕语气却是陈述,而凛牧所对人影原来只是残影,其真身已然抵达凛牧背后似要一剑穿心。

“叮~~~~”

是指尖与剑尖的碰撞。

虽不及转身以对,凛牧终究来得及剑指对后抵住魔流剑剑尖,铿然剑鸣响彻整片山谷,也表明风之痕并非如他自己认为的占尽上风。

然而,衣带瞬间飘飞,伴着风之痕雪色长眉随风而起,而其剑招亦是随之如随风行,刹那转眼已然次出数十剑。

反观凛牧,虽然双手灵活却也跟不上风之痕迅疾剑法,只是指尖剑气吞吐似潮如浪,千川万流编织成网,挡下风之痕似乎无处不在的剑招。

“嗯?剑随风行!”

不甘被凛牧剑网拦阻,风之痕觑破剑气之中破绽,身剑相合再随风转,流风无痕指向凛牧本身。

“叮叮!叮~~~~”

弹指射出两道剑气,却被风之痕长剑弹飞,流风卷着风剑袭来,正是风剑无形取人性命。

然而,陡然暴涨的剑罡,却表明凛牧早就等着这一招了:

“论速度,我远不如你,甚至只能跟在你身后吃灰。如果不将剑网留下破绽,你又怎么会钻进来呢?”

预留的破绽,只为限制风之痕移动,而陡然暴涨的剑罡,则是表明凛牧此招绝非轻易可挡。

169激战难休

“风之痕,从来不仅仅是风之痕。

剑·泣血!”

眨眼逼临的杀招,却激起风之痕更加高昂的战意,只见风中白影瞬息变黑,手中魔流剑横式力扫,尽荡尺寸方圆。

纯粹无比的力量,是只属于魔流剑的张狂,黑衣魔流剑泣血一式瞬间对上凛牧布下的陷阱。

“叮!呲~~~~”

指尖,于剑刃之上划过,迸溅出无数四碎的剑气。

力道,伴着最为深沉的剑意,力求将凛牧攻势压制。

错身而过的两道人影,眼神却依旧紧紧盯着对方的周身,而二人剑觉也在此时提升至极限,须臾过眼的剑刃与指尖,呲啦之声响彻不绝。

“这样的力道,就想让吾屈膝吗?未免太过轻巧。”

元功再提,凛牧手中剑芒骤然如彪,纵横四野的剑气猛然将风之痕击退,随即其一身剑气化作漩涡如流,卷起漫天风云似要将风之痕搅碎。

“风,起了,你又如何能胜风之痕?”

本该搅碎风之痕的剑气漩涡,在转眼间忽而成了其最大的助力,漩涡卷起的漫天风势被风之痕利用,只在一个转眼便陡然加速至无可捉摸。

风过无痕,只留一身飚血,甚至来不及眨眼,凛牧便在瞬息间与风之痕过了十数招,然而只凭直觉的格挡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一道细长伤口从其右肩划下直至胸口。

并且,风之痕的攻势还在继续,凛牧的防守却愈加艰难,似乎在这风中他的速度一直在不断上升,此时的凛牧已经完全看不到其身影,只能凭借剑觉挡下其逼命攻势。

而在这时,步渊渟才终于赶至山谷之外,看着漫天风势夹带剑气如潮,却无法看清其内真正的战况如何。

不过旁边有看得清的,忆秋年此时正看得入神,理论上凛牧已然落入全面的下风,但是忆秋年依旧期待着惊喜的诞生:

“这样全盛的风之痕,我都要让其三分,作为论剑海之主的牧神又会给我什么样的惊艳呢?”

恰在忆秋年自语未完,那风卷之中陡然出现变化,只见凛牧忽而浑身剑罡直冲斗牛,又在须臾间发出无数剑气与风向剑气冲突无休。

一时间,整片山谷恍若面临末日绝境,碰撞的剑气与暴乱的剑芒顿时充塞了整片天地。

而风中本该安全的风之痕也被这无休无止无处不在的剑气逼退,一时间似乎还有些狼狈。

“如此修为,风之痕小看你了!

但这样不顾后果的攻击,你又能施展几次呢?”

看上去,是凛牧不想玩,开始掀桌子了。

不过既然是战斗,也没有说不准用功力压人,虽然这一次做得有些难看,但好歹是逼退了风之痕。

然而,仅仅只是逼退还不足够。

风之痕速度的压制带来的是全然的优势,虽然生死斗的话凛牧能靠不死身占得胜机,但仅仅是剑决却似乎没有优势了。

“不,还有优势。

没了风卷漩涡加持,风之痕的速度只比我快上数分,不至于让我全然没有反抗之力!”

此时,只见风之痕手中魔流剑从中而分,化为左右两把长剑而来,一剑由右对上凛牧右手剑芒,顺势封住凛牧左手剑路。另一剑顺势得机,一剑刺下,却不料凛牧忽而足下重踏顿时地陷十丈,得其反冲之力一身跃然而起,间不容发之际铿然挡下风之痕双剑夹击。

翻身而落,凛牧脚尖却又带起一道惊世剑虹,直取风之痕周身要害,却是趁着风之痕新力未生之际,终于获得了反攻之机。

轰然交击,风之痕手中双剑终于勉力强提挡下破空剑虹。而凛牧此剑虽然是于足尖发出,威能却丝毫未减,一剑便将风之痕打落尘埃之中,于大地之上划下一道长长的足迹。

“你不可能永远保持最高的速度,尤其是与我交手的那一刹那,速度变为力量加持剑法威力,却再也无法保证对我完成压制。

这样的风之痕,已经对我没有了威胁!”

嘴炮人人会放,但要放得有道理,却是很难的一件事。

好在凛牧确实看出风之痕破绽,也能够利用此破绽赢得胜机,不过看样子风之痕却不太认同,一霎剑意更加摄人心魄。

“曾经的魔流剑,确实如你所说,在挥剑的一刹会有那样的破绽。

但,如今我已练成风之痕,这一招本来是为忆秋年所创,不过你是一名可敬的对手,这一招便由你先品尝吧!”

簌簌风乍起,落叶伴着风之痕衣带渐渐翩飞,而衣带上纤系着的魔流剑剑身却是在不知何时合成一把,看样子即将到来的极招必定非同小可。

“荣幸之至!”

口中豪言轻吐,凛牧一身浩元如旭日骤升,宛若川海无尽的元功震慑九天十地,而其指尖剑芒也似赛过天际金乌日辉。

“风云六道·双功并转·元·无赦!”

情报,永远是战斗最重要的事情。

虽然风之痕极招从未动用,但早知剧情的凛牧知晓那必然是能够分身三人的合招,这种情况下单一的招式并不适用,还是双功并转绝学能够获得最大的胜机。

果然。

“魔流剑·风之痕!”

一道白影瞬息无踪,一袭黑衣爆燃如彪,半黑半白的人影只待一个刹那,便要将此战的胜果收入囊中。

然而。

一手接下黑衣魔流剑迅猛攻势,一手拦下半黑半白之体袭身杀招,只见凛牧周身罡气猛提,却是在须臾之间铸成一道气墙,拦下了白衣风之痕背后一剑。

虽然只在瞬息之后,风之痕便突破了这层罡气防御刺入凛牧背后,然而这一个瞬间已然足够凛牧挪开心口。

风之痕攻击力不足凛牧早有预料,只是魔流剑的威力却是相当不凡。正面遭受双倍魔流剑威能,凛牧卸力足下亦将大地踏得寸寸裂痕,而裂痕甚至蔓延至整片山谷,直至于一面山壁破开一片天空。

这种程度的伤势,对凛牧来说简直不值一提,但见其旋即强提内元,意欲趁风之痕此时旧力方尽之时取得此番胜利。

只是眼见攻势受阻,风之痕也非是不知进退,旋即收剑回身拉开距离,虽然被凛牧还击打得虎口崩裂,却也未曾受到足以影响战力的伤势。

战至此时,再战已是无益,此番只是论剑之会,并非生死之斗,如此便只能算平局了。

“哈!好剑,好招,好剑客。可惜,仍胜不了吾!”

“你是一名好对手,风之痕记住你了。”

170总结与暗流

这回风之痕并没有如之前的轩辕金博一样直接就走,因为他还想等之后的凛牧与忆秋年之决,也顺便总结一下这一战的收获。

“此回真是麻烦论剑海了,能观此巅峰之决,还能有论剑海内美酒佳肴享用。”

“忆冠座不必客气,阁下已然是论剑海名人堂上客,便是我们论剑海永久的嘉宾,招待阁下只是应有之意而已。”

“哈,既然主席这样说,那忆某就不客气啦!”

路上,四人正缓缓向论剑海而行,本来只有忆秋年与步渊渟在交流,凛牧偶尔应和着,忽然,一直默不作声的风之痕开口了:

“最后一招,好似你早有预料?”

即便是如风之痕般冷傲,发觉自己极招被针对也不会有好脸色,而之前凛牧应对分明是对风之痕攻击力颇为看不起,甚至只稍稍分力阻拦了一下白衣剑客的剑路。

不过这种问话,凛牧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说自己早知道他绝招是什么?

“唔,运气罢了。

牧之前观风之痕你随时能黑白之身切换,就姑且猜测阁下能一体双分,未曾想只蒙对了一半,那魔流剑·风之痕一招居然能一化成三!”

话虽如此,但如果按真的如凛牧所说,那他的根基就比风之痕高得太多,双功并转还有余力调动真元护身。

虽然不太相信,但此时也只有这一个解释了,故而风之痕听完只是沉默,似乎去思考此战暴露的问题了。

不过风之痕没话说,步渊渟却还没看懂:

“牧神,不知为何最好一招为何你会选择正面接下其中两道,却敢放任最后一道人影?”

“哈,这是风之痕绝招的秘密,牧不可如此曝露,还需原主人同意才是。”

这当然只是客气话,以风之痕的高傲又怎么会在意自己剑法被讲解,这世上练重剑与快剑的那么多,但终究只有一个风之痕。

“但讲无妨,吾也想知晓你是怎样看待吾之剑法!”

“既然阁下愿听,那牧就献丑了。”

微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凛牧开始对风之痕剑术开始点评起来,只是有些事不是简单的文字所能概括,就如同仅仅见识风之痕的剑谱是永远无法真正体会他的剑术的。

“魔流剑之剑,力道纯粹绝伦,兼之速度亦是不慢。不过牧自忖功力不差,接下亦不算难。

风之痕之剑,速度超过吾不止一筹,不过却失之力道,不过想接下却不容易,方才牧也是竭尽所能了。

至于说最后一招三体合功,吾只愿也只能对上速度稍慢的两道攻势,那白衣之体杀招牧不及挡避,也唯有硬接一途了。”

白衣分身的风之痕,攻击力确实不够高,甚至被凛牧护身真气阻了一阻,才得以让凛牧取得了最终的平手,也没有暴露他碎心不死之能。

“是你的速度太慢了!”

似乎对凛牧评价有所不满,风之痕陡然加速,只留下留在风中的一句话,代表方才此地有人存在。

不过风之痕的话确实没错,和他相比凛牧的攻速确实慢了不少,尤其是灵活程度几乎被风之痕完爆。如果不是根基够高,这一次大概会输得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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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海之上,此时,正有两道身影傲立。

天疆安排的哨兵已经被二人解决,此时正是谈论大事的时机。

“暗尊摩弗罗,听闻已经随赫墨族隐遁地底,没想到如今三阳未曾齐聚,你已能自由行动了。

观你一身体质似乎已然变成土石之身,这便是你能重新行走在阳光下的依仗吗?”

霸世而立,却是天疆长久的宿敌森狱阎王,只见其一身雄风威势不凡,看来已然是夺取了子嗣的身躯,重获新生了。

“这世上,从没有什么事能难道赫墨异能者,即便是天时也不行。

倒是阎王你,销声匿迹已久,若不是此回你自己暴露位置,我倒是还找不到你。

怎么,是被中原之人感化了,一心只想好好经营森狱了吗?”

与阎王类似,摩弗罗亦是枭雄之属,言辞回敬毫不客气,也是意在试探阎王是否还有野心,而双方是否还有合作的可能。

“说来惭愧,本王森狱之前却是被天疆势力打退,不得不选择休养生息,以求下次再战能消灭那方。

说来那三阳同天之所以消失,也是因为天疆独自收回了古耀,本王与赫墨族身为盟友,自当同仇敌忾,先行剿灭天疆来出一口恶气。”

不愧是千古一帝的阎王,一番话下来就引起了摩弗罗对天疆的仇恨,而顺势他也提出了联手的提议,以求在战争之中赢得更多的利益。

不过摩弗罗也不是好糊弄的,一转眼就想清楚如今三阳同天对他已无必要,当年天疆结束三阳同天的仇他当然想报,但他却不会做阎王的炮灰。

“能打退你阎王的势力,想必非同凡响吧!只是阎王你此时孤身一人,不将麾下将士带着便能报仇吗?”

“若是完整的天疆,本王自当要倾整个黑海之力以抗。

但本王在苦境亦有所布置,得知当年的天疆之主牧神此时正孤身在苦境修炼。

而且本王得到消息,那牧神最近正与各路剑道高手接连对决,想必本王布下杀局之刻,他亦是最为虚弱之时!”

阎王化身十八相,还有神思副脑能夺舍人之心魄,虽然多年来并未在苦境建成怎样的势力,但打探清楚凛牧的情况还是做得到的。

毕竟,凛牧从未隐藏过自己的行踪,尤其是最近剑诀更是有不少的观众。

沉吟片刻,摩弗罗觉得这件事可以一做,如果阎王所说为真,那凛牧接连战斗必定消耗严重,如果阎王所言不真,那飒溘斯也随时可以带他瞬移离开战团。

“可以,但阎王你可要记得,此回算森狱欠了赫墨一份人情!”

“暗尊果然爽快,那便请静待本王消息吧!”

171墨舞成狂裔春秋

“风之痕速度,共分为两个方面,一者是其钻研的快剑绝学,一者则是其能借助风力与天地之风融为一体的能为。

快剑之学,论剑海并不缺少,我之前却甚少钻研,看来日后可以将精力分一些在上面。

倒是那融合天地风力之能,确实是一种高妙的境界,我使剑空气只会是阻力,但对于风之痕来说空气反而是助力。这一增一减我们的速度差距立马就拉上去了。”

静室之中,凛牧正将此战收获誊写在笔记上,此战之后正是映像深刻的时候,待到再过几次战斗就不会有这么清晰的记忆了。

“倒是那忆秋年,速度似乎不在风之痕之下,但却绝非靠着风力加速,倒是让我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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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公子啊,此回你也来了?看来忆秋年这次,又可以见识不一样的剑上之巅了!”

这几日凛牧理顺剑决收获,恰巧金子陵也依着请帖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其好友墨舞成狂裔春秋。

“好友既然已来,金子陵又缺席呢?不过金子陵此回只是前来观礼,意欲一试论剑海剑锋的另有其人。”

折扇挥舞,正是一派潇洒公子风范,金子陵虽为名剑铸手,亦是绝代剑客,却不似风之痕剑意外显,反而更似真正的风流公子满身风雅。

此言说完,金子陵便向众人介绍那随他而来的裔春秋,不过此人也是苦境剑界名宿了,一张嘴至少大家都听说过。

“原来是墨舞成狂大驾光临,步渊渟添为论剑海主席,倒是有失远迎了。”

但一旁的裔春秋却是打定主意来找茬的,虽然也打了招呼,却不似金子陵一样和煦:

“论剑海主席,能代表论剑海吗。我怎么在路上听说,此回论剑的是论剑海幕后真正的主人牧神?”

似是对牧神未曾迎接他有所不满,裔春秋张口便是冷言以对。而步渊渟对于此人到时有所耳闻,对其这般动作应得也是不卑不亢:

“日前与风之痕一战,牧神正在静心聚神。毕竟在座各位皆是不世高手,若是精力不济输了一筹,那便不免遗憾了。”

此言既恭维在座皆是高手,亦讲明凛牧确实有事,不过裔春秋却似乎并不买账,言语凿凿似乎就是盯着凛牧而来的。

“让我们在外等候,他却在内养神?真是好盘算!”

就在此言未落之时,忽来一阵祥云飘荡,点点圣辉洒落论剑海各处,却是凛牧已然养好状态出关了。

“不知是哪位兄台在背后提及吾?既然有兴,何不当面与吾一谈呢?”

瑞气千条,点滴洒落,不过裔春秋既然敢挑衅便是有所底气,见了凛牧这威势也丝毫不慌。

蓦然。

神剑现芒,照人胆寒,裔春秋手中忽现绝代铸手金子陵心血之作——风雅之狂!

“既是论剑之会,吾已等不及,择日不如撞日,不知牧神是否介意与吾一较长短?”

“这嘛,有人愿意与牧论剑,牧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却是要让忆冠座久候了。”

“忆某吗?无妨无妨,你们先打也没关系的,不用顾忌忆某。”

此时本该是凛牧与忆秋年的战场,不过忆秋年似乎对此毫不介意,反而兴致勃勃地要去把风之痕拉来观战。

不过看样子,那裔春秋是铁了心就在论剑海之内剑决,不会答应换地方打了。

“如此,请!”

“请!”

剑意,在沉寂了几日之后,再度在论剑海中出现。

此回却多了几分墨香。

即便是手持名器风雅之狂,裔春秋一身也掩不住浓郁的墨香。

“听闻名剑铸手金子陵善于根据剑客剑路量身打造神剑,看来,此人或许是以书画入剑?”

凝眸,是暗自估量对手的深浅。

海风习习,吹起淡淡的墨香,似在风中泼墨一副画彩。

就在此时,二人身形同时而起,瞬息碰撞。只见凛牧一身剑气旋舞翩飞,丝丝条条环绕周身不绝,璀璨如星河之瀑,但在场之人皆能感受其中蕴含的威能。

反观裔春秋,挥剑如笔泼墨成画,一身姿态有如魏晋狂生舞墨成狂,草书成剑赫然照眼,正是惊鸿九天矫矫如龙。

“叮!叮叮叮···!”

一片草书连成一气,裔春秋剑如笔墨挥洒如星,狂舞之姿正如兰亭集序,正与凛牧一双剑指斗得难解难分。

“有趣的剑路,前所未见,不行,看来还不能一下子打死!”

感受到裔春秋独门剑术巧妙非凡,凛牧心中好奇,双手剑芒旋而更近防守,却是想要放任裔春秋拿出实力,让其见识一番不一样的惊艳。

而感知凛牧剑诀收敛,裔春秋行草写意更加流畅绝伦,狂草行书勾勒一阙华美篇章,横勾墨画似忽稳稳占了上风。

书兴正酣,只见裔春秋手中风雅之狂陡然剑芒更盛,于众人眼中就如其沾了一把浓墨,就要再次挥舞绝妙篇章:

“飞泻银河落九川!”

宛若九天银河一泄如注,恰似滔滔浓墨冲刷世间,点染绝然不同的风采。

不过。

“守了这么久,该换我进攻了!”

终于等到裔春秋绝学,凛牧当即不再保留,骈指成剑顿时剑气笼罩四野,狂乱无章封尽裔春秋生门。

但见风雅之狂墨色正浓,点染万山秋水直碰凛牧剑气,须臾刹那已然连破十八道,只是其本身也近乎强弩之末了。

“方天并流渡玄峰!”

方天之剑再现尘寰,正是凛牧意欲取下此番胜果,然而裔春秋也非是再无还手之力,剑势再转便是强自提气施展极招以应:

“千笔难写世途寒!”

千笔勾勒,万画描摹,此招意境正合其此时窘迫,却是在这一刹为其赢得了一丝喘息之机。

只是,正当凛牧意欲起手再攻之时,裔春秋却忽而罢手退后,随即拱手道:

“牧神剑术实在精绝,裔春秋佩服佩服,此番论剑虽未分胜负,但裔春秋还是对阁下剑术很是拜服的!”

“······”

真没见过这种人,打到一半不打还说是平手。但是事实的确是凛牧还没真正赢了他,还真不能说他怎么样了。

“阁下书剑之道,亦是精彩绝伦,让牧惊艳了!”

不过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实在没必要为他动怒,微微还礼凛牧也算给了他面子,然后便是看向一旁的忆秋年,看样子是准备接着打了。

172忆秋年、燹王

风回谷,回谷峰,峰顶之上仙人踪。

但此时的回谷峰上,只有两名飘飘胜仙的剑者。

再度来到风回谷,凛牧的对手已然换了一人,但不变的,是对手依旧是那样的快,虽然二者快得有些不同。

“似乎很快!但又和风之痕单纯的速度之快不同。感觉我好像能够跟上,但实际上却总是慢半拍。”

为探明二者有何异同,凛牧周身剑气连发,封锁整片天地各处,让忆秋年似乎在转眼间已无立足之地。

然而这能够封锁风之痕的招式,却对忆秋年毫无用处,那些剑气似乎都躲着他一样,甚至还有贴着其衣袍离开的,皆未曾伤到其毫毛。

看到忆秋年这副轻松自如的动静,一旁观战的风之痕忽而冷哼一声,原来仅仅是这么一点,他便发现忆秋年与剑道境界上高出他一筹,用游刃有余亦不足以形容。

“这般潇洒的剑意,忆冠座修为非凡人矣!注意来,牧要拿出实力了!”

感慨忆秋年境界高深,凛牧心知此战绝难轻易得胜,剑指划天便是骤引风云雷电,正是其从未现世之绝学:

“天泽万物!”

苍天有幸,泽被万物,风云雨雪随行,雷鸣电闪作伴。此剑乃是堂皇天地之剑,忆秋年见之也随之惊叹,但其后便是更加高昂的战意,这样的绝学必定需要真正的对手称量。

一点剑意存心,忆秋年首开剑道绝学,逍遥快意洒然施展,不愿让凛牧一人独耀:

“秋洵薰心!”

瞬过的人影,依旧是那样的迅捷,秋风忆秋不知何处,直欲熏得芳草萋醉。

瞬间,是崩碎的剑气,是过眼的寒芒,是无数风云雷电四散而出,带着点点秋衣飘散无形。

“自如?快意?逍遥?他的剑到底多了什么!”

看不懂,明明看似并不比风之痕快,却比与风之痕对垒更加难受,风之痕至极的速度虽然难防,但忆秋年的出手却似乎更加快上一筹。

想不明白,便不再想,剑指之上,剑芒却是更加浓烈起来:想不明白,便是体会得还不够深刻,那便是需要继续战斗!

“天马飞渡·极化星泉!”

喷涌而出的剑芒,带着凛牧最迅疾的一式,此招最重爆发的速度,如同星泉奔涌迅捷绝伦。

“好剑法,可惜人却是迷茫。”

交手偌久,忆秋年已然明了凛牧求战之意,他一身剑术已然精妙绝伦,却失了前进的方向。

而我们的忆老兄,则是最喜欢点拨别人了。

身化重影,忆秋年躲过这一招好似轻松愉快,而看其负手而立的姿态,却是似乎不想再打了。

“想胜过秋风,首先你得有蝉的敏锐!”

此一言,是点拨,也是劝告,而听得此言凛牧也算收敛武息静心冥思,思考忆秋年点拨的深意。

“秋风未动蝉先觉,秋风便是指忆秋年自己了,那蝉呢?蝉是靠什么来辨认秋风的!

是剑觉!”

陡然醒悟,凛牧才发现今日的自己少了什么,原来当日自己跟不上风之痕速度只得以剑觉反应,此回居然因为忆秋年速度看似并不很快,反而有些将其忽视了。

想通此点,凛牧一身气势忽而变换,如果说方才正是天虹辉丽之态,现在便是渊薮矗立之姿。

“多谢指教,但此战未完,还请忆冠座赐教!”

“好!忆某也想看看,能跟风之痕平手的剑客到底有多强!”

武决再开,却是截然不同的篇章,专注于剑觉的凛牧此时对忆秋年的动作把握着实稳了许多,招来式往间,虽能看出其速度被压了一头,战局却并不是一面压制了。

“这样看的忆秋年,比之先前更加真实了!”

并非是忆秋年真实了,而是凛牧能看清了,而能看清,便能有所应对,剑指挥洒如浪潮汹涌,剑气倾洒如天际落霜。

“牧天有道·六化玄踪!”

牧世圣道再启,直对忆秋年潇洒身姿,而面对此惊世之招,忆秋年逍遥之态却是丝毫未改,只有其剑气锋芒更加慑人肝胆了。

“一任秋月!”

极招冲击,却并非简单的碰撞,甚至在招式袭身的刹那,忆秋年依旧能瞬间变化自身的姿态,踩着流风瞬影,将凛牧极招之威卸去大半。

“自如?自在!这般顺滑流畅的剑法,真的是境界的碾压啊!”

而另一方的凛牧被忆秋年一剑穿肩,至于为何是伤在肩头?却是一任秋月于最后关头改了方向,此战只为寻求剑道,忆秋年也并无任何杀意。

不过此剑,却是让凛牧终于看清了双方差距在何处。忆秋年一身剑法合乎剑道至理,随心所欲却能得最合适之手段。

这是属于境界上的差距,想要弥平并不容易,不过凛牧却不会因此泄气,前面的路还有那么长,正该鼓舞士气,迎头赶上啊!

此番邀斗之意已然达成,凛牧自觉也该好好闭关一回了,前面的路已经看清,想要走就得看自己的了。

“诸位,后会有期了!”

“山水有相逢,希望日后再会,牧神之剑能更让吾惊艳!”

————————————

彩绿险磡,碧绿圣殿。

阎王来访。

此时的彩绿险磡之王燹王正在内院宅着,还一边摘着花瓣自言自语着:

“她喜欢我,她不喜欢我,她喜欢我,她不喜欢我······”

随着他一句一句自言自语,那朵花的花瓣也是一片一片落下,原来雄踞一方的彩绿燹王,在碰到儿女情长的时候也不过是个纯情少年。

不过阎王的来访,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

“距离上次分离,阎王可是许久未与吾相见了,此回兄长能来真是一大乐事,不如今日咱们二人不醉不归?”

虽然被南风法则喊醒了白日梦很不爽,但燹王见到阎王来访也很是高兴,拉着阎王就要去大摆筵席,不过却是被阎王制止了。

“贤弟稍待,为兄此次前来,并非是来蹭一顿水酒,而是有要事要请贤弟帮忙。”

“一世人两兄弟,阎王的事就是燹王的事,咱们兄弟说什么帮忙!”

“好!能得贤弟此言,为兄便安心了!如此,咱们这便启程,为兄有一大敌近日终于现踪,需要贤弟助为兄一臂之力!”

173杀意沸腾

此回论剑收获不小,不过也耽搁了不少的时间,虽然琴箕不会介意,但凛牧还是直接告辞往万象城方向而去。

“此回归家修行估计要数百年才得成果,倒是算是与琴箕长相厮守了。”

脑中想着欢乐的事情,就连步伐都轻快了许多,然而正当其来到中途,忽然天色骤变,风云如浪涛忽卷起来。

“服心不用七擒策,御侮何劳三箭歌;高枕幽窗无一事,西人不敢牧长河!

面色带笑,牧神你近来好似过得不错啊?

可惜,今日已然是你命途终了,天疆与森狱数百年的仇恨,该了解了!”

暌违已久的霸声,却在第一时间提醒了凛牧来者是谁,森狱阎王真是有如打不死的小强,一遍又一遍来给凛牧困扰。

“难得阎王你终于敢露面了,吾本还以为数百年前的失败已经让你吓破了胆子。

如何?今日胆敢拦在吾之面前,是决心去黄泉见真正的阎王了吗!”

双眼眯起,也藏不住凛牧充溢的杀气,天疆与森狱仇深似海,而阎王更是凛牧心中最想除去的大敌。

然而,阎王此次前来,并非只是一人。

对凛牧修为所知甚深,阎王又岂会犯轻敌的错误,无论是燹王还是他自己,都堪称当世绝代强者,还有赫墨双雄虎视眈眈,任何一人都非是易与之辈。

“言辞的尖锐,改变不了今日实力的差距,本王此回已然布下最完善的杀局,牧神你此回再难逃阎王的手心!”

而随着阎王豪迈之声落下,只见漫天绿霾遮天掩地而来,其中一道魁梧身影霸气威临,带着漫天绿霾滚滚而下,邪气肆意张狂宛若吞噬天地:

“滚滚龙争虎斗,世态云变俱往。笑谈苍茫大地,谁主沉浮?腥浪淘尽英雄,不负今朝。

敢伤阎王者,燹王必不容情!”

赫赫王威在,卷弄天地云,风声玄霄起,惊落万丈尘。

若凛牧还是当年的他,估计只要此二人就能留下他。但,这数百年他终究不是白白度过。如果只有这二人,想要取其性命未免想得简单。

似是看出凛牧心中不屑,忽而天际又来声声隆隆轰鸣,只见两道雄霸身姿轰然而降,却是赫墨双雄摩弗罗与飒溘斯气势降临:

“擅自结束三阳同天,致使赫墨一族近乎灭绝,今日赫墨便来取命以做惩戒!”

强强强,阎王为杀牧神,此番可算是布下了至极杀局,此四人无论任何一人皆是当世一流强者,甚至暗处还有一双冷眼蓄势待发,眸中只有凛牧项上人头。

“这番阵仗来围杀,阎王你真是有心了。可惜,想要取吾之命,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明了对手四人无一弱者,凛牧心中此战必定艰难,不敢托大,牧天九歌瞬间在掌,棱形长柱直洒瑞气圣光千条万绪,赤白双剑瞬息出鞘,正是欲趁合围之势未成先下手为强:

“天马飞渡·极化星泉!”

瞬息过眼的剑芒,比往日更加澄清纯澈,而转瞬破空的人影,则是直取众人中心的阎王。凛牧心中非常清楚,这些人都是因阎王而链接,只要阎王死,他们的联盟便不再复存。

况且···整天被阎王这样的家伙盯着,也是再难受不过的一件事了。

然而。

“这般便想对付本王,未免太过狂妄!

阎神斩·剑血魔罗!”

摩罗天章握在掌中,阎王一身霸气嚣狂无铸,起手便是至极绝学,猛烈煞气撕裂长空万里,直将天际染得一片深红。

眼见阎王手中长生魔剑嗜血锋芒,凛牧一身杀意却是更加坚决,此时的阎王威胁实在太大,如若不除实在是有如芒刺在背,让其不得安宁。

“九歌·天唱!”

一身杀意带动剑气,九歌双剑挥洒如浪潮翻涌,只闻天地之间一道剑鸣响彻,无边圣气顿时笼罩整片战场之间。

九歌斗魔剑,牧天战长生,融合阎王一身心血的长生魔剑,激战中更显其嗜血疯狂的本质,宛若一只疯狂剑兽,带着阎王在九歌万丈剑芒中不断冲刺,混不顾会为阎王带去多少的创伤。

然而阎王这样凶狠猛烈的攻势,也对凛牧造成了相当大的压力,尤其是赫墨最强的战士飒溘斯已然反应过来,瞬间瞬移至凛牧背后便是至极一击:

“掣天雷·轰!”

轰然一击,击中凛牧回身剑尖,然而九歌绝学却是撑持不住,剑网困锁却是被阎王魔剑冲杀一空。

“这样丝毫不顾及后果的魔剑,只会给你带去末途!”

眼见阎王为冲破天唱极招受创不浅,凛牧不由一声冷嘲,被剑操控的凛牧见得多了,还没见过阎王这么蠢的。

但,阎王此人老谋深算,又岂会做赔本的买卖?只不过是他心知燹王虽然对他义气深重,却难免会有妇人之仁,故而使出这苦肉计,意欲逼使燹王使出全力而已。

很显然的,阎王的计策成功了,那陡然散布满片战场的绿霾,以及燹王手中那一把绝世天斩带起的弥天杀意,皆表明他真的怒了:

“胆敢伤害吾之义兄,牧神你惹恼燹王了!”

满含杀气的言语,慑人肝胆的气魄,只见彩绿燹王天斩瞬劈毫无余地,正是意欲斩下凛牧此身性命。

“生一刀,死一刀,未见天斩不识高,生死由来不二刀!”

恐怖袭来的天斩巨刃,是此战凛牧所遇到的第一次挑战,尤其是漫天绿霾污染了整片天地,连呼吸的空气都带着一股难言的感觉。

“不妙,是沉默神昏!”

感知到绿霾入体对身体的侵蚀,凛牧立刻反应过来这是燹王的领域,这片绿色空间里燹王才是真正的主人,只要是敌人就会遭受绿霾入体侵蚀之苦。

“麻烦了,得赶快离开才是!”

174厮杀

不愿被拉入阎王一众围杀的节奏,凛牧再出手已然是至极绝学,只见天际绿霾也掩不住风云狂怒,声势滔天正是至极斩仙极招:

“牧世圣道·斩仙之怒!”

圣气灼天光,锐芒耀千古,堪寻谁伯仲?刀剑争雄风。

极招碰撞,当世双强各自震撼,双方虎口皆迸裂鲜血,冲击之能顿伤肉身无形,骇然余波顿时扫荡百里方圆。

然而。

尘嚣漫卷,却止不住凛牧一身杀意沸腾,仗恃一身不死不灭,凛牧沟通九歌神兵惊世之能,便是要趁着燹王旧力方尽新力未生之际取得一丝优势。

“天无赦!”

可惜,一旁早已冷视许久的摩弗罗,此时终于有了动作:

“异璇虚空·极!”

虚空扭转,正是赫墨绝世之能,只见凛牧面前整片空间都在扭曲变化,顿时将其攻势卸净难以再继。

“异璇虚空·逆反!”

虚空再动,却是吸纳凛牧无赦天威,逆反方向反弹给凛牧承受。

与此同时,赫墨最强的战士飒溘斯也再度挪移至凛牧背后,只手万均骇世无匹,携着浩荡之威顿扫凛牧后心。

其后,还有阎王正在蓄势待发,只待凛牧露出破绽的一瞬,便要取其性命。

“嗯?麻烦的能力!”

眼见赫墨异能者能力超乎想象,凛牧心中已然有所定计,以伤换伤看来不可避免,但如何以小搏大却要看其好好把握。

旋身再起剑,剑芒扫荡周身方圆,然而此时燹王已然回气完毕,天斩再开已是创天绝至极杀招:

“创天绝初式·百鬼魔潮!”

强压内腑创伤,燹王咽下口中鲜血,满头白骨骷髅不再甘当发饰,愤愤漫空飞舞惊声怒号,滚滚哀嚎煞气带着至极邪氛,将满场战意皆推上了新的高峰。

释放自我禁锢的燹王,一身能为顿时远超过往,滚滚邪气笼罩九天十地,逼得凛牧不得不凝神对抗。

“轰~~~~”

防御剑气被飒溘斯轰然震碎,却也使其攻势猛地一滞,顾不得背后飒溘斯厉掌,凛牧一身圣气冲耀天地,浩荡元功顿时催动方天剑威:

“方天并流渡玄峰!”

这样的一招,必然是挡不住燹王的杀招的,只见燹王一身绿色转眼轰散剑芒,一刀天斩直劈开凛牧胸口,甚至可见其内腑脏白骨森森。

但,这本就是凛牧的战术。

凭借不死之身硬接燹王创天绝,再于暗中蓄力暗算背后飒溘斯,这是他盘算已久的计划,只因他曾经于赫墨之身留有后手。

“当时只是为了保险起见,给了赫墨族这荒土石身,没想到今日便要用上这后手,看来当日的选择还是不错的!”

赫墨族能够再度于地面上活动,便是靠了这改变体质的功法,在修行之后他们体质已然接近真正的石灵土灵,与凡躯肉质完全不同了。

然而,魔体在选择这门功法交易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他们,这门功法有一个致命的破绽:由于荒土石身其中土质与石质并不均衡,只要未曾将其修炼到只有一种质地,便可以被针对致死!

刀,卡在凛牧的胸口,再拔出,溅起内脏与鲜血无数,然而凛牧背后一剑也已抵达飒溘斯之身,此剑震荡有序,只是好似轻轻一点,那飒溘斯元身便如如崩瓦解,全然无存了。

一击绝杀,只余下一地荒土沙石,阎王一方本以为已然稳操胜券,却蓦然见此等状况,不由得满目惊愕。

尤其是那摩弗罗,黄土面容上瞬间出现了惊愕,骇然,愤怒,痛苦,以及最后的惊惧。宛若变脸一般,最后凝结成彻骨的惧怕。

若非凛牧胸口恐怖的伤势在提醒他现在是优势,似乎他即刻就要转身而逃了。

本质上,摩弗罗只是一个小人,对自己的性命看得比谁都重,见得凛牧能一剑将飒溘斯灰飞烟灭,自忖并不胜过飒溘斯多少的摩弗罗真的害怕了。

而且,还有更让他害怕的。

只见那燹王天斩长刀方才抽离伤口,凛牧胸口创伤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了完满,再看已然只余下衣服的破损,浑然不见方才的骇人伤势了。

“不死之身?这便是牧神你的依仗吗!”

那几乎剖开内腑的伤势,居然能在转瞬之间恢复,这样的能力无论是阎王还是燹王都感到相当棘手,而一旁的摩弗罗甚至已然开始思考起该怎么溜走了。

毕竟,这里最危险的就是他了,那凛牧绝对掌握了某种针对赫墨的办法,再加上其不死身的作用,拼着挨上两刀也能砍死摩弗罗。

看出摩弗罗心思浮动,阎王不禁冷言威胁道:

“暗尊,此人今日不除,怕是赫墨会是永无宁日啊!”

阎王此言确实在理,今日若是让凛牧活着离开,怕是没日夜都的赫墨一脉便要被其尽数灭绝了。

然而,阎王终究是小看了摩弗罗。

此人既然可以薄情寡义到不顾多年战友的飒溘斯,又岂会在意余下的那群手下?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心动不如行动,阎王的话却是帮他下了决定,空间瞬转其已然挪移不见了。

而见得摩弗罗逃走,凛牧满是鲜血的脸上顿露一丝冷嘲,此时战局的天平已然再度倾斜,他也已然看到了胜利的契机。

“或许,,,我能反杀?”

不过。

事实证明,“我能反杀”确实是人生三大错觉之一。

因为那一直在暗处的冷眼,终于于此时露出了身影。

就在凛牧周身真元涌动,排出体内绿霾毒雾,准备再战双王之际,忽来一道霸气雄浑之声,震慑整片战场天地:

“生死只是转眼,牧神切莫太得意了!”

只见来者脚下一步一踏,遍野沃土寸寸碎裂灰化,漫天尘烟四起飞扬,正是阎王副脑神思控制着妖界鬼王前来截杀凛牧了。

175主角已死,有事烧纸

剑气飞射,是凛牧试探来者能为,但见妖界鬼王一双血红鬼手邪气逼人,只是稍稍横档便将凛牧剑气尽数挡下,再观其双眸鬼瞳宛若魔鬼夜叉,满目尽是猩红骇人。

“不俗的对手,为何甘为阎王驱使!”

点滴试探,凛牧已明对手甚是强悍,但看其一身武息狂暴肆虐,便知非是轻易可敌。而谨慎如阎王之所以选在此时逼杀凛牧,也是因为神思夺取了妖界鬼王此身的控制权。

“废言莫讲,吾今日只来取尔性命!”

霸者狂暴,虽被神思控制,亦不改嚣狂之姿,于此阎王燹王皆忌惮凛牧不死身之际,他却反其道而行之,狂野之态猛然爆发,宛若夜叉索命直向凛牧元身:

“鬼焚烈黄泉!”

森森鬼手杀气猛涨,带着焚烈黄泉之能扑向凛牧,而见此情况凛牧也不得不再度接招,只是在浓浓绿霾毒雾笼罩下,其真元流转间却稍稍显得滞涩了。

赤白双剑圣气流转,挡下了鬼王试探一招,然而鬼手虽然好似森森白骨外露,其实却是坚不可摧,掌剑交击只有金铁交鸣,却是未能伤鬼王分毫。

初次的交手,便知鬼王是硬打硬拼的类型,一般来说这种类型速度都不会太快,尤其是灵活度一般很成问题。

一剑再发力,抵住鬼手千钧之重,另一剑忽而盘旋破空,离手瞬间直攻鬼王防御漏洞。然而鬼王却对这般动作毫不在意,浑身妖力猛涨,顿将凛牧击退数丈。

至于那攻向鬼王周身的九歌,却是被鬼王体内忽然冒出的十三个诡异字体挡下,这些字似乎能让其刀枪不入,大概一般攻击都对其无法破防。

而眼见凛牧攻势受阻,一旁的燹王也瞬间再度动作,横绝天斩再度疾出,仅是余劲便直裂无底深渊。

“好硬的乌龟壳,这就是阎王你的底牌吗?”

感慨鬼王棘手难缠,又逢燹王霸刀取命。回身再照眼,凛牧只能再度猛提元力,九歌双剑也同时再度强势而出。

一时间,瑞气千条充塞四野,转瞬已然遍布整个战场,无边威压震慑在场众人,惊得遍野愁惨万鬼哀嚎。

“轩辕怒斩·天不留仙!”

极招再出,已经是在拼命了!

九歌双剑再战天斩,此回却是赤白剑虹将其突破。

“呃,啊!”

长剑极招已至极限,一剑,便穿透燹王内腑肝脏。

只是对这般强者来说此招也并非致命,尤其是随后袭来的鬼王利爪让凛牧无法补上致命一击。此番鬼手目标皆是凛牧咽喉,若让其击中,怕是脑袋就得被摘下来了。

而且,再度使出的至极绝招,对凛牧来说已然超过了负荷,虽然一剑而下给了燹王偌大的伤创,但已然隐瞒不了其真元不足的事实了。

剑芒再展,也避不开三人摄人的目光,此时阎王选择的战机终于有了效果,多日连战下来凛牧功力已然有些不足了。

“好机会!”

无论凛牧的不死身有什么优势,三人联手耗也把他耗死了,得此良机阎王又岂会错放,摩罗天章一剑指天,便是至极绝学再现尘寰:

“神魔禁武·晖阳天灭!”

神魔禁武之学,动荡乾坤之招,阎王一身浩元源源不绝倾泄入手中长生魔剑,一式力劈便要让凛牧就此饮恨。

毫无间断的绿霾不断渗入体内,凛牧能运使的功力越来越少,即便不死身能迅速扫清体内的异物,但其也在不断消耗凛牧的元功。

“打没力了,麻烦呐!”

功力损耗过度,使得九歌双剑也逐渐黯淡无光,而打到这个时候战局也已然明朗,即便有着不死身凛牧也无法翻天了。

而且,得到鬼王提醒,阎王此招正是对着凛牧咽喉而来,在他想来既然凛牧会因鬼手撕喉而放弃击杀燹王,那必然是因为咽喉是其致命要害。

当然,实际情况也差不多。

凛牧想要战斗,也得让脑袋跟身子连在一起,把脖子撕碎他便如待宰的羔羊,就算脑袋跟身子都没有死,又有什么威胁?

眼见阎王逼命在前,无论再怎样乏力,凛牧也只能强自提气迎战,只是此时其一身元功已然用去大半,黯淡的九歌剑光也表明他末路将至了。

剑与剑的交战,此回已然是摩罗天章更胜一筹,失了主人员工加持,又遇敌手极招冲击,只见摩罗天章一剑猛压九歌双剑,直逼得双剑寸寸退后,压得凛牧半身入了大地。

“噗!”

喷洒的鲜血,表明此回凛牧首创不轻,而每一次受伤,都表明其元功更进一步的消耗,这样的伤势只要再来上两回,他便要真的气空力尽了。

只是,越是狼狈,凛牧便越是不愿束手就戮,有着魔体可以复生的他又怎么会怕拼命?即便伤势再深也改不了他满含杀意的眼神。

“对,就是这种眼神,本王实在是太熟悉了。可惜,此战之后世上将再无牧神,本王也再感受不到这种熟悉的压迫感了!”

一战下来也只有阎王副脑:神思鬼王还是完好,阎王本体以及燹王都已然受创非轻,而看凛牧姿态似乎还有最后一搏之力,顾忌困兽之斗的阎王开始意欲以言辞,消耗凛牧心神了:

“不过没了你牧神,天疆便是本王的囊中之物了,那天疆的飞禽走兽说不定还会想念你牧神,到时候本王肯定会大发慈悲,送他们下去与你作伴!”

而听到阎王口中灭绝天疆的威胁,凛牧一身气息似乎有所动摇,转瞬之机鬼王赫然把握,一身妖气邪氛宛若浓云滚滚,顿时杀向凛牧脖颈之处。

看样子,阎王是真的顾忌凛牧临死反扑,只让防御最高的鬼王去终结其性命。

只是。

神兵之所以是神兵,便是因为其能力超出凡兵甚多,面对鬼王夺命利掌,凛牧却是不闪不避,一身功力尽数注入九歌双剑之中,再完全调用九歌神兵之能,再度放出最后的至极绝响:

“九歌·天唱!”

无限剑芒成千上万,圣气锐芒布满天地,森罗剑网闪着赤白之光,似要剿灭所有对手敌人。

“鬼言,护身!”

感知剑网绞杀之力旷古难敌,鬼王直催十三鬼字护身,剑气与鬼字的碰撞宛若一连串平地惊雷,但已久阻拦不住其誓杀凛牧的动作。

“鬼荒尽·无间低语灭!”

杀掌突破剑网拦阻,一击便将凛牧天灵拍碎,此时的他已然再无反击之力。六阳魁首宛若爆裂的西瓜,连带着其上半身都化为血雾,让其最后一丝生息也再不复存。

176事毕与善后

然而,九歌天唱极招却并未随着凛牧身亡而消散,反而是凛牧的死更加激起九歌剑灵无边的杀意,泠泠剑鸣响彻不绝于耳,忽而不再围绕妖界鬼王,反而尽数封杀燹王周身。

柿子当然要挑软的拿捏,九歌剑灵的战斗直感让其第一时间便找上了伤势最重的燹王。

不过,大概此时的阎王,还不是日后那个灭情绝性的千古一帝?也有可能他觉得燹王对他还有作用。

只见阎王将重伤的燹王护在身后,魔剑横天不顾伤体倾尽元功,血芒笼罩天地,魔极天斩强势而出,不顾剑芒破体亦要护得身后燹王周全。

“叮~~~~”

“噗嗤!”

摩罗天章挡下九歌一剑,另一剑居然被阎王以肉身接下,看得身后压制伤势的燹王甚是感动,连话语都有些哽咽了:

“兄长你!”

“无妨。”

挥剑挡开九歌剑芒,再逢神兵穿体拔出,阎王却恍若面不改色,挥手安慰燹王自己无事。只是,看其满身道道血痕沾染,血肉翻涌甚至可见白骨,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只是,在燹王看不到的地方,阎王一双眼眸却更加森冷:

“这具肉身已经不能再用了,看来吾须即刻回返森狱,着手夺舍太子事宜!”

与此同时,九歌天唱极招也渐渐衰竭,那九歌双剑已然灵性十足,知晓此地危险,忽而直冲天际云霄,恍若两尾长龙破空,转瞬已然没了踪迹。

而直到此时,略显迟钝的神思鬼王才赶到阎王身侧,灌注妖力为阎王压制伤势。

“不必为本王费心,鬼王拜托汝先将燹王送回安置疗养!”

微微摆手,阎王此时确实一副关心兄弟的模样:

“此回邀请贤弟却致使贤弟受了如此重伤,为兄内心实在是愧疚万分,还望贤弟莫要推辞为兄这一点心意。”

“这···唉,好吧,兄长之情小弟记下了。”

“你我兄弟,何必生分!”

————————————

话说那九歌双剑,破空排云直上九天云霄,然后忽而转向,便朝着万象城的方向而去。

万象城内。

正在闭关的魔体芈圭葬已然知晓了发生的所有经过。

只见他浑身精元汇聚涌动,一身元气于面前半空中凝结化形,虽然芈圭葬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但看那精气凝结的样貌,分明便是本体的凛牧。

“呼!没想到那边刚死,这便就能重新分出元身。”

左瞧右看,看着自己完全无恙的身体,凛牧不由得心中感叹,虽然魔体因为要重塑这具肉身元气大伤,但既然小命还在,那一切便还有得玩。

而就在凛牧高兴之际,远空天际忽来一声破空尖鸣,随之一道长痕在天空浮现,却是牧天九歌自发寻主而来。

一伸手,九歌双剑顿时减慢了速度,轻巧自如地入了凛牧手心,而感受着九歌双剑微微的激动,凛牧也觉得真是好事成双,护身佩剑没有被阎王夺走真的是太好了。

不过,,,

再看那芈圭葬的面色,这次真的是伤了元气,整张本该喜庆的圆脸都蜡黄蜡黄的,真的是废了不少的精元来给凛牧重塑肉身。

“呃,这副模样简直就是个痨病鬼,而且还功体破碎需要重修,就这还不够,还得加上刀法的研究和练习,真的是需要再活五百年啊!”

毫无疑问,这回下来,魔体想要恢复巅峰战力可能差不多得要五百年了。

再加上此时凛牧体内也是空空荡荡,重塑的肉身没有给加满真元,还得慢慢把真元回复完毕。

至少,在经过这次围杀之后,凛牧是再也不敢在真元不足的时候出门了。

————————————

森狱,森罗殿。

受到阎王密令,这一任的太子正在殿中守候。

就在其等待多时之际,阎王,从幕后缓步而出了。

只见他一步一声咳嗽,一步一次艰难,看得那太子都相当不忍,连忙走上前去,搀扶起阎王。

“吾儿,可知为父这一身伤势是何由来?”

“儿臣不知。”

“咳咳,为父日前前去苦境,联盟数名高手,终于将那天疆牧神围杀至元身爆碎,想必是不活了。

森狱与天疆的仇,吾儿可还记得?”

一手捉着太子的手,阎王的语气就像是在交代后事。

“儿臣不敢忘却,那天疆牧神当年以古耀之能冲击森狱地心,致使大陆崩裂海枯石沉,无数百姓族人皆由此蒙难!”

“不错!但是吾儿,你还少说了一点!”

“这···儿臣愚钝,还请父王示下!”

“咳!咳咳!附耳过来。”

似是体力已然不支,阎王将太子再度招至嘴边,好似要交代遗言的模样。

只是。

“呃~~~~~~”

突然的动手,是阎王终于得到了最好的时机,只见其一身魔能笼罩太子周身,一双魔爪紧扣太子命门,一条魔魂进入太子体内,最后随着太子眼中魔火明灭不定,却是两道灵魂在做最后的斗争。

“呼~~~~~~哈!”

随着阎王残破躯体无力倒落,这原本的太子便是新一任的阎王了,而真实的情况是阎王已然夺舍了其身体,想要一人做到万世永昌。

“吱~~~~呀~~~”

是森罗殿大门打开的声音。

“父王薨了!”

流着泪,阎王诉说着自己的死讯,而接下来便是重新接手森狱大权,再度做回他的黑海阎王。

————————————

而在苦境,画风却又是有所不同。

凛牧正给家人讲述着此回围杀的艰险,身为他牧神的家人必须要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尤其是若梅,当年是因为凛牧将她藏的好,她才没有进入一些人的视线,现在随着她自己的目标也逐渐变大,也是需要知道一些残酷的事实了。

“这么说,牧神你算是死了一次?”

不同于女儿听得眼泪汪汪,琴箕的声音却是忽而低沉,似乎听完此事后便有了满腹的心事。

伸手握住琴箕纤手,放在手心轻轻呵气,琴箕的情绪凛牧能感受到,无非是觉得自己帮不上忙,心忧凛牧,有些失落了。

“琴箕爱妻,为何这般失落啊?”

凛牧的动作,瞬间将琴箕的失落打散,看着一旁瞪大了眼睛的若梅,琴箕微微脸红,不由得抽回了自己的手:

“孩子还在呢,不正经!”

“啊!我什么也看不见啊!啊,我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了。”

听到这话,若梅忽然装作失明的样子,一双手直捂住自己的眼睛,却又在双眼处开了老大一道缝隙,偷偷瞄着凛牧夫妻二人。

“你个小丫头片子,还会作怪了!看你爹我怎么教训你!”

不过若梅别的不说,跑得那是一个灵活,一溜烟就躲到了琴箕背后,一家人笑着闹着,把之前郁闷的气氛都一扫而空。

不过,感受着这欢快的气氛,琴箕还是暗暗下定决心,要好好提升自己的琴道修为了,为了守护这一份难得的温暖。

177收尾的剑鬼

“老鬼,这次有劳你了。”

在听闻凛牧被围杀的经过之后,剑鬼被气得哇哇叫,没想到黑海森狱数百年下来依旧是贼心不死,还喊了那么多高手围杀凛牧。

“萨!安啦老牧,你先安心修养,事情交老鬼我,保证把那什么没日夜都杀个片甲不留,给老牧你出一口恶气啊!”

剑鬼去做事,凛牧还是放心的,尤其是凛牧还将克制异能的俠雾和克制荒土石身的诀窍都交给了他,这次绝对是万无一失。

————————————

没日夜都,赫墨聚居之地。

摩弗罗正在准备带人离开:

“那牧神剑法完全能对我们的体质完全克制,如果不是凑巧,那便是跟万象城有所关联,没想到我摩弗罗英雄一世,却被那芈圭葬动了手脚。

不过,既然本尊还活着,就有报仇的希望,万象城、芈圭葬,你给本尊等着,待到本尊解开这克制之法,必然要将万象城屠杀殆尽!

不过,这改变体质的功法确实难以找寻,看来本尊还是得避一避风头了。”

只是,就在他准备离开之际,忽来一道烈烈剑意骤然爆发,正是剑鬼带着凛冽的杀意,来向摩弗罗复仇来了。

“萨!萨!萨!萨!萨!

敢围杀老牧,都给鬼死来吧!”

剑鬼一声凌然带杀,却是将赫墨众人瞬间激怒,这些赫墨人一直眼长头顶,见得剑鬼杀上门来,一个个愤愤怒发冲冠,异能涌动便要让剑鬼好看。

“哪里来的疯子,敢来没日夜都撒野?来来来。爷爷给你些厉害尝尝!”

只见伊日古与玄日胡言语张狂间,已然瞬间发动异能杀向剑鬼,只见双方之间恍若出现一道蓝光,正是双人合力意欲一举拿下剑鬼。

“萨!敢做我老鬼的爷爷,你是嫌死的不够快吗!”

怒火更张,剑鬼手中炼鬼百封阙一式瞬劈,浑厚力道刹那劈开双人异能,一剑枭首,二人已然死不瞑目。

“伊日古!玄日胡!

可恶,敢杀赫墨之人,今日你别想生离此地!”

但见雪繷双眼怒目间,更有一股寒雪风暴狂野形成,直袭剑鬼周身弱点,雪冻之气直让人透骨生寒。

手脚瞬间结霜,剑鬼顿时察觉对手有些麻烦,一踏足,震碎周身冰封,剑鬼迅猛剑势瞬间如飙,身剑相合瞬破雪冻虚空。

然而,赫墨火狐此时也已反应过来,居然能以火之异能配合雪势无间,冰火夹击滞涩剑鬼攻势,直让剑鬼感到相当不耐烦。

一横剑,剑鬼骤然功力猛提,剑破长空瞬息骤然如怒,正是其开始认真起来了:

“鬼出破封!”

恶鬼出笼,转眼破封,冰火之能难以遏制剑鬼嚣狂,但见炼鬼百封阙横扫之间,就要再取二人首级。

“住手!”

不过此地终究是赫墨老巢之一,里面别的不多,就是人数还算不少,炼鬼百封阙就在将要饮血之际,又被一道异能阻止,让火狐与雪繷二人得了一丝喘息。

“阿缔司,快去禀告暗尊有高手来犯,我阻止不了他多久!”

赫墨异首克多行此时连说话都显得很艰难,只因为其向剑鬼使用了天赋异能夺识,但他不知道剑鬼不但修为不差,而且本身便是剑灵之身,根本无惧他的夺识。

只见剑鬼挣扎间,狂剑乱舞爆然如飙,甚至还在无意识间,将准备偷袭的雪繷打成了重伤,全靠着火狐拉了一把才逃了一命。

只是克多行的异能并没有能持续太久,随着剑鬼带着的俠雾剑陡然发光,几乎只是转瞬那异能便被破了。只见那剑鬼挣脱异能控制之后双眼血红带杀,却是真正被其激怒了:

“萨!萨!萨萨萨萨!给你六个萨,这一回,老鬼我真的生气了!”

反观克多行,此时满口鲜血不停流泻不止,但他张着一张蛤蟆似的大嘴,却只对剑鬼手中俠雾剑满目惊惧,看样子一身胆气都被吓跑,甚至都不知道逃命了。

“怒马斩坡!”

剑鬼怒斩,人影瞬间抵达克多行身后,而其一剑却是已然劈开克多行之身。只见剑鬼转身之际,那克多行半身已然分离,成了两截子了。

不过这些对剑鬼来说只是开胃小菜,他真正的目标并不是这些小人物,只见剑鬼一身剑气忽起,却是身化剑光直射没日夜都深处。

“赫墨的暗尊摩弗罗,胆敢算计老牧,剑鬼让你去地下见你老母啊!”

就在赫墨副首阿缔司刚刚抵达摩弗罗居处,还未禀报完毕,便有一道剑光带着赫赫杀意,瞬间破空抵达摩弗罗之处。

眼见敌人都杀上门了,摩弗罗一挥手便让阿缔司退下,这种等级的战斗阿缔司只会是累赘,就好像前面的几人连稍微阻挡剑鬼一下都没有做到。

“胆敢冒犯赫墨,你很有死的觉悟!”

“萨!敢咒我,该死的是你个光头佬啊!”

狂剑瞬间疾走,正是剑鬼不愿在此纠缠,炼鬼百封阙势若狂澜滔天,无边剑压直至摩弗罗荒土石身:

“吃鬼砍破斩啦!”

狂乱的剑势,势猛力沉,摩弗罗应对间感知到对手难缠非常,一身异能便是准备启动爆发了。

“异璇虚空·极!”

异能扭曲虚空成招,强势拦阻剑鬼狂乱剑法,只闻炼鬼百封阙剑如浪涛连绵不断,声似骇浪无边滔滔不绝,正是鬼剑极招,疯鬼乱狱破千崶。

极招对碰,双方皆感对手强悍能为,只见摩弗罗异能化入厉掌逼命,悍然接下剑鬼夺命之剑。

却不料,剑鬼左手陡然出现名剑俠雾,破开赫墨异能如热刀切黄油,再见其正以一种特殊频率震荡不休,在触碰到摩弗罗身体之刻。

剑力瞬间传递至摩弗罗体内,将其肉身瞬间震碎不留生机。

再补一剑收了一旁的阿缔司人头,剑鬼想了想似乎还有一个火狐没有杀掉,不过现在大概已经跑远了,剑鬼也懒得再去追杀。

“萨!打完收工,老鬼我果然是最厉害的!”

178武林皇帝素还真·时代

云卷舒,清静一地烟雨色。

但青埂冷峰没有烟雨,只有墨尘音和煦的轻声,以及两只光精灵非恩与非妙的可爱动静。

“多年来真是多谢道者不吝指教,牧这一门剑法方才得以大成!”

自从那次发现悬崖百丈冰无法真正成为神招之后,凛牧在之后的日子里便在一直找寻可以成功的方法,能找到玄宗道子墨尘音只是意料之中,而这些年他也学到了不少天地阵道运转的法门。

“牧神客气了,是牧神本身修行已够,贫道只是稍加点拨而已。况且师兄多年来被魔气纠缠难休,墨尘音一人确实有些难捱,还多亏了牧神数次援手,放得如今赭衫师兄压制魔气的境况。

而且玄宗真传皆是需凝结道印方得施展,牧神能以剑气替代引动天地之能,墨尘音也是相当钦佩。”

作为一个真正的有道之士,墨尘音对一切帮助过自己的人都心怀感激,数百年来凛牧多次帮助赭衫君压制魔气,这些情他一直都记在心中。

“哎~~道者哪里都好,就是说话总是这么谦虚,以道者修为合该多谢自信啊!”

不过凛牧的牢骚对墨尘音来说却构不成半点影响,玄宗道子依旧只是笑着应答:

“墨尘音方外之人,自信也好谦虚也罢,总归是无甚区别的。

倒是牧神此套剑法完成,却是比之以往更加神采飞扬了许多。”

惯性般的顾左右而言他,墨尘音一边将躲到他发髻中捉迷藏的光精灵非妙取出,然后趁着非恩不注意放入凛牧怀中,然后转过头一脸无辜地对非恩说道:

“嗯?非恩,有何事需要吾帮忙么?”

那非恩在空中飞出一个小圆圈,然后在半空中盘旋着一直盯着墨尘音的衣袖与发髻,似乎认定了非妙躲在里面,想要找出其踪迹。

忽然,只见非恩在半空中一个转折,划出一条光线投入墨尘音怀中,只可惜非妙此时正躲在凛牧怀里,非恩却是怎么也找不到。

“哼!墨尘音你又偏心了,你把非妙藏到哪里去了?”

“非妙可是不在贫道身上,也许在牧神身上也说不定。”

听了墨尘音此言,非妙在凛牧怀中急得都想要直接跑了,不过凛牧还是按住了她,因为墨尘音说这话必然不会只是想多此一举。

果然,非恩听了这话却好似炸毛了似的,爱逞强的她直接决口判断道:

“我不信,你肯定在骗我,我聪明绝顶的非恩可不会上当!”

而在此时,非妙却突然从凛牧怀中跑出,直把非恩的话卡了一半在喉咙里,呃呃出不了声。

接下来,就是墨尘音教孩子的时间了。

“非恩,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唔~~~是因为不相信墨尘音吗?”

不过非恩的回答墨尘音却并不满意:

“非也,是因为你被情绪蒙蔽了双眼!这里明明只有吾与牧神二人,你也寻找过非妙不在吾身上。但即便如此你也不愿示弱,非要赌气不肯承认事实。

你是错在赌气,而不是错在不信任吾!

······”

一般来说,墨尘音一旦开始训话就停不下来了,之前给凛牧讲解道法的时候还可以接受,现在他在给小精灵将做人的道理,凛牧却有些坐不住了。

告辞一声,凛牧便先行离开了,只余下耷拉着脑袋的非恩,和一旁看热闹的非妙。

————————————

“就说那武林皇帝素还真呐,一身武功那可真是惊世骇俗,我那七大姑的八大姨的九大叔的隔壁的老王家的二狗亲眼看到过,他只要轻轻那么一掌,磨盘大的石头都能打成面粉那么细!”

茶棚之内,方才从青埂冷峰之上离开的凛牧,正听着最近江湖上的传闻。此时最热的还是武林皇帝素还真的消息,就连街边喝茶的小贩都能讲出个子丑寅卯。

轻抿一口茶水,虽然只是普通的大麦茶,但在这炎炎夏日也别有一份清凉。

“哈!一转眼已经七八百年了,就连素还真也初展头角,这江湖可真是日新月异啊!”

好像只是一转眼,凛牧便已经是传说中的人物了,对于这些普通的百姓来说,凛牧那是中原上古相传的牧皇,只在史书中有着一页,却也渐渐斑驳了。

忽然,凛牧袖中一阵震荡突然而起。

待到其拿出,却好似是一块水镜,其上是一副路观图正在浮现,而其中尤其以傲峰十二巅五字最为明显。

傲峰当然不止十二巅,但那个地方实在是寒冷非常,常人甚至难以接近。甚至武林中相当修为的高手也无法抵达第十二峰,也只有功体特别寒性之人才能接近。

“傲峰十二巅,还有之后的第十三巅,据说是传奇铸师冷滟所居之处。

如果说苦境还有能为牧天九歌升级的铸师,也只有这寥寥几人了。”

苦境能人异士虽多,能铸造神剑的匠师亦有一些,但牧天九歌本来便已经是神器之属,那些匠师平日里想要铸成一把差不多的都相当艰难,更不要说将已经成型的剑器加以升级了。

毕竟,铸造这种事,向来不是堆材料就可以搞定的。

而据凛牧所知,即便是这辽阔苦境,能造出真正的神器的铸师也只有寥寥几人。而有希望对九歌升级的,也只有那傲峰上之人了。

“天之神器,铸师冷滟,希望你不会让吾失望啊!”

对神招的推导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却因为害怕九歌被那股力量毁坏而停滞不前,如果这回冷滟也没有办法对九歌加强,凛牧也只能改用其他神剑强行推导那极招了。

多谢任飘渺道友,弱水三千曲一麯道友的打赏,加更一章

179傲峰冷

荒野中。

一步一化影,是凛牧一身气化之能未曾收敛。

这由魔息半部功法推导出的气化功体,虽然不能将其一身完全气化,但已然与不死身相结合:只要是伤口,便会自动气化然后恢复,消耗更少,方便程度比之以往更胜了许多。

至少,现在的他就算被打碎了脑袋,也能瞬间长回来,六阳魁首已不再是死穴。

只是,随着他脚步踏上傲峰地界,其身影却渐渐凝滞了。

寒冷,冻人。

外显气化之能似乎要被这森森寒气冻住,而凛牧也不得不于这风雪中完全现行。

傲峰第一巅,风雪无休,森寒彻骨。

脚下雪深直没半腰,凛牧只能开动轻功踏雪而行,只是山间风急雪暴毫无停息,想要前行真的不算简单。

傲峰第二巅,滴水成冰,呵气成冻。

此地的风雪已然有所间隙,地上也多是结冰雪地,只是温度却更加低,寒冷得恍若能灭尽万物生机。

傲峰第三巅,料峭山石露出雪层,是因为其上冰层滑溜连雪也无法驻足,而与之相同的还有地上的路,宛若镜面平滑让人无法立足。

······

每过一座山峰,便比之之前更冷,更寒,尤其是到了第十巅之后,狂风暴雪带着无边寒流,甚至似要将凛牧吹飞吹冻。

而感受着自己刚刚修成的气化之能,也被这寒气完全克制,无法在此地发挥效用。凛牧不禁撇了撇嘴:

“在这苦境过了千年,还是这么危险,说不准哪天就会破格,或者就被什么东西克到死了。”

只是气化之能被克,凛牧的不死身便再度有了死穴——脑袋!当年他创造那不死身功法,一半借鉴一半总结,可完全没有借鉴到修炼脑壳的方法。

当然,一般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以他现在的本事,就算当年阎王、燹王加上鬼王三者再来,也有把握全身而退,不可能给他们机会伤到凛牧脑袋。

只是。

事情总有例外。

尤其是在他知晓这傲峰之上,不但有绝代铸师冷滟,还有一个时刻觊觎着冷滟的伪君子冷霜城。

在这傲峰地界凛牧需要不断运转元功抗衡寒气,冷霜城却能借助地利,这一增一减,也算是有些麻烦。

至少,凛牧原本打算的直接平推过去就行不通的。

正想着自己该怎么应付冷霜城,凛牧已然翻越过了傲峰第十一巅,入目虽然还是一片白芒,但已然能感受到第十二巅上有人烟。

本想直接走过,不欲与十二巅之上人产生瓜葛,但这傲峰说起来大,但总共就这么几人,又怎么避得开呢?

“这傲峰之处,常年袅无人迹,未曾想今日有远人来至,冷霜城喜不自禁啊!”

看着面前拦路的冷霜城,凛牧知道这次会面是避不了了,看样子这冷霜城已经对天之神器势在必得,无论是谁想要去见冷滟,都要先过他这一关。

静静凝视着面前的冷霜城,凛牧估量着对手的能为,只是这漫天飞雪影响着他的感知,让他一时间摸不清冷霜城的深浅。

而在此时,风雪中又有两人现出了身形,一者是冷霜城的养子冷醉,一者便是日后能灭杀异度魔界战神的剑中之神——萧无人。

虽然此刻的萧无人用的是萧中剑这个名字,但也丝毫不会改变他剑道天赋高绝的本质,再加上此地地利加成,,,可以说,只要凛牧敢对冷霜城动手,就会面临此生最麻烦的战局。

“父亲,是有外人来了吗?”

即便是在这傲峰森寒之地,也阻挡不了冷醉对人间的热爱之情,从小生长在这片雪地中的冷醉心如冰晶般澄清,也对外人充满了好奇。

“多谢!”

就在冷醉此言刚落,凛牧终于于这风雪中开口,雪白兜帽下一双眼神光不显,却是准备先看看这冷霜城做的什么打算。

眼神飘过一旁静立不言的萧中剑,凛牧暗自估量着对面的实力如何。毕竟,无论这冷霜城为人如何,在面具未卸下的一日,凛牧想要动手就得踏过萧中剑的身躯。

不过暂时,凛牧还不打算动手。

抱最好的希望,做最坏的打算,这是在苦境生存的至高法则,是他用千多年的生命验证过的。

“啊哈哈哈!看来客人也是冻坏了,来来来,赶紧的,在下屋内还热了几杯水酒,快与在下一道去暖暖身子。”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冷霜城的真面目,凛牧说不得也要被其骗过,他这副模样就是一个热情好客的隐居之人,哪里有一丝半点的贪婪之心。

“萧大哥,这个客人和你一样不爱说话呢!”

之前的沉默似乎被冷醉解读成萧中剑的闷骚,冷醉还兴奋地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萧中剑的同类人,跑回萧中剑身边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而萧中剑虽然并不怎么接话,但看向冷醉的眼神也甚是喜悦兼着宠溺,他最珍爱的便是冷醉这一颗剔透的心灵,甚至就连常年冷冻不化的面容都像是春暖花开露出了一丝的笑容。

————————————

“抱歉,多日来吾于这傲峰只见到漫天风雪莹白,神识当时已有些恍惚,见得阁下出现还以为自己出了幻觉,故而仔细打量许久才应声。

话说,此时此地,吾真的不是在做梦吗?能在这么严寒之地隐居,在座皆非凡人也。”

冷家居处,屋内灯火莹莹,一盆炉火之上放着热水一壶,而原本热着的美酒已经被众人分着下了肚。

装着似乎被冻糊涂还未清醒,凛牧在与冷霜城三人交谈着,不过虽然三人对凛牧所问大多知无不言,唯独一口咬定傲峰只有十二巅,更别说什么冷滟了。

180神器异相

这是一个很冰冷的男人,如果只看外表的话,萧中剑的确是如此。

就如同古龙笔下的西门吹雪,一身生人勿进的气息,和屋外漫天的飞雪相得益彰。

但,那只是表象。

即便他隐藏得很好,但他看向冷醉的眼神总是有掩不住的温情,那是一种兄弟手足的感情,还夹杂着一些父爱。

而与之相对的,反而是冷醉名义上的父亲冷霜城,虽然伪装得十分有情有义,但凛牧能看得出他不是真的对冷醉有感情。

毕竟,作为两个孩子的父亲,凛牧在这件事上还算是比较有经验的。

不过,想到这里,凛牧忽然心思有些微微走神,因为一张调皮的小脸忽然出现在他的脑海,惹得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噗嗤!~O(∩_∩)O~”

此时正是几人谈兴刚落,气氛稍稍有些沉寂,凛牧这忽然而来的一声笑,却是让这里的氛围重新热闹了起来。

“抱歉抱歉,吾看到诸位相亲相爱,忍不住就想到吾那调皮的孩儿,这几日想来他还在跟他母亲学习乐理,一想到他吾便忍不住笑出声来。倒是让诸位见笑了。”

七八百年的时间,已经足够凛牧与琴箕生出属于他们的结晶,不过就跟大多数家庭一样,小儿子总归是“讨债鬼”,从小就顽皮得一塌糊涂,简直比若梅小时候差远了。

“呃,可能差得不是那么远吧?”

不过一想起若梅,凛牧便不由得有些心虚,如果按原本的轨迹若梅应该是多么温柔善良贤淑的淑女,结果被他养成了个女汉子。

所以说,教育孩子这种事,主要还是看家长的言传身教,甚至小儿子顽皮捣蛋也肯定有他的一份功劳。

而作为一名天生敏感的剑客,萧中剑能感觉到凛牧言语中的那喜悦与淡淡的自豪。

只是听着这种感情,萧中剑却是蓦然一愣,因为曾几何时他也会在他父亲萧震岳身上看到这种神态,不由得让他忆起了未曾家破人亡的时光。

不过,虽然他愣着了,从外表看依旧是那样冰冷不近人,倒是看不出什么区别。

“看样子阁下家中很是幸福美满,怎么会想到到这傲峰十二巅来受这寒冻之苦?”

不论兜了多少圈子,冷霜城真正的目的是不会变的,此时的他终于问道了关键,想要知晓凛牧此来究竟意欲何为。

轻轻撇过冷霜城双手,凛牧心中暗自冷笑,方才在雪中未能探清冷霜城底细,此刻他已然明了冷霜城一身功力不过如此。

他原以为冷霜城能在这种苦寒之地生存,应该是个高手,没想到只是沾了其极寒功体的光,一身功力也只是堪堪入眼而已。

不过稍一思考,凛牧也想明白了,少年冷醉很明显没有十分深厚的功力,却也能在此地生活,明显是因为功体与地气相合的缘故。

“实不相瞒,吾此次前来,是听闻此地有一名神兵铸师。而吾之佩剑近日来损伤不小,想要请那名大师帮吾修理而已。”

实际上九歌当然是没有问题的,出门在外言语保留只是必要的手段,尤其是冷霜城此时还不知打着什么心思,他们都是潜在的敌人。

听了凛牧的话,那少年冷醉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立刻被冷霜城一个眼神制止住了。而此时的萧中剑也按住了冷醉的手,示意他不要多说。

随即,冷霜城戴上一副疑惑的表情,开始演起戏来:

“哦?阁下是听的哪里的传闻?在下于这傲峰也住了不少年头了,可从未听过铸剑师的传闻。”

“是么?”

轻轻将手中杯子放下,凛牧却是看向一旁的萧中剑,似乎是不太相信冷霜城的话,想要从萧中剑口中得知什么。

不过他注定要失望了。

只见萧中剑依旧保持着那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似乎对难得闯入自己生活的陌生人毫不在意,也丝毫没有理会凛牧问题的兴致。

“唉!话虽如此,吾终究不甚甘心,诸位款待吾铭记在心,在下这便要再去找寻一番。

如此,便是真的没有,也不负吾一路辛苦。”

拱手离开,凛牧走得毫不拖泥带水,就连想要阻止的冷霜城也还没开口,便发现凛牧人影已经淹没在屋外无边的风雪中了。

“吱~~~呀~~~”

门户再度被关上,屋内的三人心情却似乎凝重了许多,而冷醉最先沉不住气,没几秒便开口道:

“爹,萧大哥,方才为何不让我说话?那人也不像是坏人,让他等候冷滟前辈出关不好吗?”

“织剑师此时正在铸造天之神器的紧要关头,绝对不可以有外人打扰,即便是此人未曾有坏心,为父也要保证铸师的绝对安全。”

对于冷霜城的话,萧中剑也是赞同的,他甚至感受到凛牧一直以来对他们的防备,尤其是对冷霜城,隐隐还有一丝敌意。

至于说为何敢放任凛牧自己去寻找,那当然是有理由的,这傲峰十二巅确实是一般人眼中的最终点,想要抵达第十三巅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就如同凛牧那样的外界人,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根本不可能摸到门。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冷醉还是担心凛牧被傲峰寒气所伤,劝着冷霜城与萧中剑去寻凛牧回屋内之时,忽然整座山峰一阵抖动,而在远方也忽现无边火云吞噬寒雪,无边异相煞是惊人。

“嗯?是神器出世!”

此时已然被冷醉劝动,准备去寻凛牧的萧中剑一见到此等状况,顿时便知道是冷滟的天之神器铸造完成了,这股异相几乎改变了整片天空,而随着而来的天劫也让整片天空充满了威压之感。

“哈!得来全不费功夫!”

而另一方的凛牧原本还打算慢慢找寻,却正巧碰到冷滟开炉,倒是省了他寻路的工夫了。

181强化+13

轰!隆隆隆~~~~

天际雷云正在酝酿,是神器出世必然要面对的考验,而雷云下那个女子却只是凝视着天际雷电闪烁,丝毫没有要帮助自己所铸造的神兵渡劫的意思。

“好剑,好雷劫!”

闻声而来的凛牧与冷霜城几人相隔不远,故而他的话也传到了三人耳内,不过他们都没有出声,因为他们更加关心雷云下的情况。

“千万要安然度过啊!”

这是冷霜城与萧中剑几人共同的心思。

不过这也只是关心则乱,在凛牧眼中看来,那炉中天器神光璀璨,绝不是这天劫能毁灭的。

对于这把剑来说,与其说这天劫是阻碍,倒不如说是个证明,证明其绝对不凡的能为。

这不,眼见着天劫声势渐渐熄灭,但神剑威能却丝毫未减甚至更上一层,冷霜城眼中的贪欲简直掩盖不住,几乎就要完全露出来。

不过此时的萧中剑和冷醉心神都系在冷滟身上,就等着天劫停下后前去关心一番,也没察觉冷霜城的异状。

而那冷霜城也不愧是伪装了这么多年的伪君子,只是稍稍失态便已恢复过来,待到天劫停息便也随之前去关心冷滟,几乎看不出方才的任何异状。

“神器出世,必有天劫,但阁下所铸成之间能视天劫如无物,也算是神器之中的上上之品了!

吾自问多年来所见神兵铸匠已然不少,但有阁下这番造诣的,不过寥寥二三人。”

缓步上前,凛牧口中不吝赞美之词,而在话尾却似是留有余地,只待冷滟好奇心一起,便能完成第一步的交流。

不过凛牧的打算虽好,却不防有人搅局:

“哦?阁下此言不会太过夸张吗?织剑师之能已然罕世难寻,阁下又能从何处找出两三名能与之相提并论之人!

况且,按阁下先前所说,此来是为寻织剑师修复佩剑,若是果真认识那些铸术高人,又何必冒这傲峰森寒之苦,前来此地?”

在冷霜城心中,无论是刚出炉的天之神器,还是织剑师冷滟,都是他的囊中之物,故而对外界而来的凛牧一直心怀不安,尤其是此时神器刚刚铸成,他一定要找个由头逼凛牧滚蛋:

“还是说,阁下之前所言皆是虚假,苦苦寻来只是为了夺取织剑师这把神剑为用!”

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冷霜城出言对凛牧喝问道,而一旁的萧中剑也似乎被这句话影响到,微微一个挪步将冷滟与冷醉护在身后。

不过凛牧对他们的动作并不十分在意,因为他知道这第十三巅真正的主人还是冷滟,无论冷霜城再怎么说,萧中剑还是更听冷滟的话。

果然,虽然由于刚刚铸成天之神器,冷滟已然疲惫不堪,但还是开口道:

“无妨,既是因缘而至,冷滟亦不会推辞。”

说着,冷滟将手中的天之滟交到冷醉手中。

“此剑乃是吾为你所织就,名为天之滟,希望你能永远保持这份水晶般剔透的真心。”

眼见天之神器落入冷醉之手,冷霜城心中亦是不免嫉妒,即便是自己从小养大的养子,在他心中也不过是个随时可以抛弃的弃子而已。

但此时这枚弃子却得到了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实在是让他很不舒服。

而将天之神器交给冷醉之后,冷滟也直接领着凛牧进了铸庐,看样子是准备帮凛牧这个忙了。

冷霜城虽然有心阻止,但这第十三巅毕竟不是他的地方,要装伪君子就不能失了礼数,他也只能带着冷醉先行离开了。

————————————

“听闻阁下,是为修理剑器而来?”

虽然因为刚刚铸剑精神不好,但冷滟身位绝代铸师自有一番气度在身,尤其是谈及神兵之时,其一身气质尤为明显。

“这,,,还请织剑师品鉴!”

九歌双剑忽现,虽然神光内敛,亦是隐隐透露不凡威势,只是在冷滟看来此剑已然是绝代之作,也不像是有所缺损的模样:

“此剑能看出曾遭受过重创,却被以高妙铸术弥补完满,这弥补手段与铸造手段如出一辙,想必是铸者亲手所补。

像是这般程度的神兵,便是吾也无法轻易铸成,阁下拿出此剑,莫非是只为证明外界有能与吾比肩的铸者?”

牧天九歌当然是当世神兵,其材质也坚韧至极,若非千年前魔佛波旬灭世之威,它也未必会濒临崩毁。

只是能断一次,就能断第二次,凛牧所创神招威力实在太大,连他自己都不敢保证能存活下来,如果九歌真的遭受那种程度的攻击,估计也无法再度幸免。

数遍苦境,能造出承受此神招力量神兵的铸师,也只有涅盘剑的铸造者冷滟了。

“织剑师误会,此对剑乃是吾随身佩剑,只是吾知晓自己日后天命之敌甚强,未免此剑半途折断,想请阁下为其强化一番。”

“强化?”

冷滟对于凛牧的话很迷惑。

在她的思维里,神兵一旦铸成便是完全态,内里材料结构已经最大优化不能再改,哪有拿着完成品的剑来要强化的。

“这,,,请恕冷滟听不明白!

此对剑材料与结构已然是最完满的状态,便是如吾也无可增减,不知阁下所言强化是何含义?

若是相堆积材料让此剑更强,请恕冷滟无能为力!”

贪心不足!是冷滟对凛牧此时的印象。

牧天九歌之能已经不下于方才出炉的天之滟,凛牧却还想着加强,这不是贪心又是什么?

“阁下还请听吾一句劝,此剑已然无可增改,还望阁下莫要辜负此神剑,胡乱修改使得神兵蒙羞!”

182强化完成

冷滟的话,实际上并不新奇。

凛牧也不是不认识其他高明的铸匠。

只是无论是名剑铸手金子陵还是其他,都坦言不愿也不能对九歌进行改动。

剑器一旦铸成出炉,便是一个紧密的整体,想要修改比之重铸更加困难。

不过。

凛牧还是想让她一试!

毕竟,据他所知,整个苦境能集合数把天之神器,铸成真正神器涅盘剑的,也只有冷滟一人。

“何必急着拒绝,吾知晓织剑师有这个本事。吾所需只是增强九歌坚韧,至于说对力量的加成便是少了些也没什么关系!

况且,若是九歌日后不能与吾携手同战,想必它也不会甘心的。”

凛牧知道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事,真正的天之神器涅盘剑毕竟只有一把,想要九歌更加坚韧必然要损失些什么,而修行到了他这个程度九歌的加成已经可有可无了。

而听着凛牧的话,牧天九歌也发出轻轻剑吟似乎在赞同,而九歌的反应也将冷滟有些打动了:

“即便有可能毁掉此剑?”

冷滟的眼神很认真,因为她听到凛牧也是很认真的在说,其实她心中确实有一个腹案,但风险不小且需要凛牧全力协助。

之前,她是不愿九歌出了差错导致神兵被毁,毕竟这种等级的神兵已然是当世罕见。但她尊重九歌的意见,轻轻抚摸九歌剑脊,从九歌剑吟中明白了其灵心所愿:

“吾有一法,凶险不少,但如果能成,此对剑必然能更上一层。只是此法需要你全力与此对剑沟通,心神领受剑器遭受火灼炎炽,你能承受吗?”

“哈,织剑师未免小瞧了牧,牧一身身经百战,小小炎炽又如何奈何得了吾?

放马过来吧!”

————————————

烫!

很烫!

非常烫!

就像是自己被浸入岩浆中煅烧。

当然,实际上也的确差不多。

冷滟在仔细观察过九歌之后,发现九歌与凛牧功体是可以相互连接的,而这给了她一些灵感:可以通过凛牧一直以功体心神链接九歌保持其结构不变,然后以冷滟自身异铁之骨替换其中起连接作用的材料。

在冷滟的观察下,在九歌所用的材料当中,基本上皆非凡品,只是那剑脊与剑刃之间材质因为为了粘连性,反而降低了韧性与硬度。

不得不说冷滟自身的异铁之骨材质非凡,不但粘连性丝毫不差,而且韧性比之原来强了不少。而本来这对剑最容易损坏的地方便是此地,这样一改变几乎把这对剑的坚韧程度都提升了一截!

只是,就是苦了凛牧了。

功体一直与九歌相连的损耗倒是不算什么,最大的问题是心神一直被灼热的烈焰煅烧,那滋味,简直爽翻天。

这段炼剑的日子,凛牧简直以为自己成了铁板烧,整天在火里烫得稀里糊涂的。

不过这样的日子也不算是没有好处,最明显的就是他的元神更加凝练了,虽然还达不到脱体重生的地步,也算是往前迈进了一大步。

等到九歌升级完成,凛牧虽然松了一口气,但心里也微微有些失落,他修行这么多年依旧是个凡人,净想着要是能一下子元神就这么圆满就好了。

一伸手,九歌清脆剑鸣比之先前更加悦耳动听,盘旋在凛牧周身宛若两只灵鸟,还亲昵地蹭了蹭冷滟表示感谢。

“织剑师此回大恩,牧无以成谢,不知织剑师有何要求但讲无妨,牧自问还有些能力,无论是人事物,牧都会为织剑师尽力完成!”

微微弯腰拱手,是凛牧要回报其这几日的辛劳帮助。

虽然冷滟看样子不太是想要回报的样子,但她不要凛牧不能不给,这涉及到凛牧做人的原则,也算是他魔体多年做生意的职业病了。

“我帮你,只是这孩子与我有缘,并不需要什么报答。”

轻轻抚摸着半空中灵巧飞行的九歌双剑,冷滟神情很是温柔,而九歌也似乎在和她撒娇,蹭着她的手心摇啊摇的。

只是凛牧闻言却并未收回礼数,依旧等着其提出要求。

看着凛牧顽固模样,冷滟微微有些摇头,她不明白为何他会这么强求,没有缘分的话再怎么做也不会有作用。

“这样吧,我昔年有一故人,名为萧振岳,是南武林荒城之主。然而其已多年未有音讯,我甚是担忧,希望阁下能为我打探一番他的消息。”

既然凛牧一定要给报酬,冷滟最终也不推辞了,正巧她心中一直记挂着这件事,就让凛牧用这个消息作报酬了。

然而。

这件事凛牧确实知道。

无论是从原剧情的方向,还是多年来万象城的消息渠道,凛牧都知道:

“南武林荒城之主萧振岳,很久以前的人物了。自从南武林三月浩劫之后便再无消息,想必是丧命在那场浩劫当中。

而且,萧振岳之子萧无人此时便在傲峰之上,织剑师难道不知晓吗?”

“原来如此,缘来如此!”

冷滟对萧中剑的身份早有猜测,只是他不愿说冷滟便一直未曾确认,此回经由凛牧揭开这层窗户纸,才算是真正把事实捅破。

“都是因缘所致,故人之子依旧流落至此地,可惜故人已然无缘再见了!”

一声感叹,冷滟谢过凛牧这个消息,这也算是解了她多年了心结,日后也能好好待萧中剑了。

“既如此,牧便不再打扰,只是若有需要,织剑师可从各地万象商会分会通知于吾,若能帮的上忙的,牧必定不会推诿!”

“后会有期,冷滟多谢阁下好意。”

回去的路上,一者没有碰到让人倒胃口的冷霜城,二者九歌不断传递着高兴的心情,三者随着十三巅至第一巅温度在逐渐升高,凛牧整个人都是充满了开心的。

只可惜到了家,这份开心便持续不了了,因为,儿子偷偷溜出去玩了!

183一些事

“什么!二蛋自己一个人溜出去玩了?”

凛牧一回到天疆,就听到了这个消息,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二蛋只是凛牧对他和琴箕之子凛競鸿的爱称,不过似乎自从儿子懂事之后就不太喜欢他这么叫了。可惜凛牧的恶趣味一直很足,孩子越不喜欢他越是想叫。

当然,之所以取凛競鸿这个名字,也是凛牧的恶趣味:凛競鸿——领巾红——红领巾!

恩,从这点来看,说这家伙把孩子带坏了是一点都不冤枉的。

不过琴箕对凛牧的大惊小怪却是很诧异,因为以前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但凛牧反应从没这么大。

“怎么了牧神,是鸿儿此回有什么不妥吗?”

母子连心,这宠儿子放出去玩的也是她,现在担心儿子想赶紧拉回来的也是她。

不过这份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仔细想想似乎最近的事情都不算简单,无论是天佛原乡在默默与妖界开战,还是玉菩提自尽以点化百岫嶙峋,亦或者外七修暗算妖界鬼王,背后都少不了一个幕后的推手。

而再这么细数一数,在这几百年里还真的出了不少的事,再加上紫宙钜王和金瓯连璧自数百年前开始昏迷不醒,看样子阎王又要卷土重来了。

“真的是跟狗皮膏药一样,怎么都弄不死!”

大概是以为凛牧真的死了,阎王动起手来也更加地肆无忌惮,他一手组建的六王联盟直接被他封印进深脑之中,而通过神思控制的鬼王他还挑动妖界与天佛原乡的实力互耗。

至于说鬼王之所以会被几个辣鸡外七修干掉,不过是阎王摆脱这个身份之后毁尸灭迹的手段。

尤其是他已经留下了明夜不夜羽这个鬼王之女,只要时机成熟,他便能用恶鬼三凶重新造就出一个鬼荒地狱变,根本不会损失什么。

————————————

“三教之前与再度复出的魔界两败俱伤,不得不推出素还真来稳住台面,看来是这让阎王觉得有可趁之机了,已经开始动手削弱天佛原乡!”

在苦境,虽然是三教并称,但佛门的实力肯定是最强的,尤其是有天佛原乡给佛修大开方便之门,只要精神修为足够,去佛乡进修一趟回来就有了罗汉果位的功力。

而阎王先针对此也是应有之意。

步伐瞬动间,魔体芈圭葬已然按着掌握的消息赶到百妖路,越接近此地满地血腥越是醒目,遍野倒地的是一堆堆形状各异的妖族,至于说和尚们的尸体大概已经被佛乡带走了。

搜寻无果,只有遍地尸骸,看样子他是白跑一趟,凛牧之子凛競鸿完全没可能在这,不过既然来了芈圭葬也不准备白跑一趟开始开始在此地搜寻起可能的讯息。

“从碎裂的山峦上巨爪印记,到遍地残存的佛力,以及此地本有的妖气来看,之前的一战共有三方前来。

佛乡是阎王利用鬼王惹来的毫无疑问,但这巨爪之印记以及其上残存的雷电之力,似乎就是传闻中的战云界巨魔神?”

这一只巨魔神即便是在原剧中也未曾出现,而凛牧也记不清阎王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将战云界引入这场争端,但很显然阎王的布局已然落子,凛牧如今的优势便是身在暗处,可以从容应对。

不过考虑到和阎王多番死斗皆无法彻底杀死他,凛牧还是决定先按捺不动。彻底杀死阎王的时机还没到来,凛牧也只能先隐藏自己暗暗发展势力。

一步一步,芈圭葬观察推测着之前一战的情况,暗处不时有小妖呲溜窜过,却也感知到魔体强大不敢献身在他面前。

忽然,芈圭葬听到在这满地尸骨之中,居然还有婴儿哭声,一开始他还以为是什么声似婴儿的妖族,但这哭声虽然微小却一直不停,却是引起芈圭葬兴趣了。

寻声而去,苦苦搜索之后,终于在一处石缝夹层中发现了这个婴儿,而这小家伙也不怕生,见了芈圭葬居然还咯吱咯吱地笑了起来。

“这种地方居然还有婴儿?逗我呢!”

很明显了,这肯定是某只大妖出了问题变回婴儿形态了,而联系到他所知的讯息,看来这婴儿便是被称为斗神再世的焱无上了。

“先天神火之灵,要不然就叫你毕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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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心则乱,说的就是凛牧与琴箕。

其实他们的儿子只是闲极无聊跑去苦境溜达而已。

就在芈圭葬抵达丘山百妖路没多久,若梅就给天疆传回了消息,说是競鸿跑到她棺材店里去玩了。

按着競鸿所说他还要去西武林找东方璧玩,短时间内就不回天疆了。

而与此同时还有一个消息,是论剑海发来的,是说原封剑塔主吴钩照胆被一人击败,夺走了封剑塔主之位。现在那吴钩照胆想要加入论剑海,步渊渟不知道该给他什么位置。

据说夺走吴钩照胆封剑塔的,是一名双手残废的年轻剑客,此剑客自号叹稀奇,正在封剑塔大刀阔斧地改造,似乎对封剑塔一直以来的运转方式很不满意。

叮~~~~~~

通过万象城出产的玄虚鉴,凛牧正在天疆也能与论剑海的步渊渟交流:

“叹稀奇?有意思!能击败吴钩照胆想必不是什么肉脚。

吴钩照胆的事只是小事,吾相信步主席能处理好,倒是那现任封剑塔主叹稀奇倒是有些意思,不知步主席有没有兴致与吾前去一观?”

封剑塔之前也是和论剑海差不多的组织,不过声望比论剑海还是差了一些,只是这次换了塔主之后大刀阔斧改革,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新面貌。

“既然牧神有意前去一探,属下必相随之!”

184封剑塔

封剑塔,一处长久以来的剑界盛会。

自从被新任塔主叹稀奇掌管之后,就大肆赶人走。

按照他所言,是看不上这些武骨底下的人,整座封剑塔被他赶走了大半,只留下了几个他用着顺手的。

叹稀奇的改造虽然动静很大,却很是迅速,远在论剑海的步渊渟还没准备好拜贴,就已经先一步收到封剑塔的唯剑令了。

“如此,倒是省了拜贴了。”

一身白衣点染朱梅,对步渊渟开口之人形貌却与凛牧有些不同,这只是凛牧剑气化身,算是追求神招路上的伴生产物。

为了不让自己能继续隐藏暗处,这些年凛牧出行办事都是用的此法,这具化身是以悬崖百丈冰之招造就,蕴含着完全的一份极招威能。

一般情况下,这种程度的力量已经足够了。

带着吴钩照胆,凛牧与步渊渟往着封剑塔方向而去,只是越接近却发现封剑塔变化甚大,周围还有漫天风雷聚引成阵称量来者武功。

“没想到那叹希奇居然有此鬼斧神工之能,我败的不冤!”

吴钩照胆只是一名剑客,而之前也是被叹稀奇正面击败的,而看到封剑塔的变化他才发现这只是叹稀奇能力的一小部分,不由心生感慨。

“塔内有更有意思的,咱们进去看看!”

透过滚滚风雷漫天,远方封剑塔却依旧清晰可见,但见三人周围雷电狂风不绝,在不断试探来者究竟有何能为。

终于,云开风散,电闪雷鸣皆被一层护罩挡于封剑塔外围,而只见那请帖上册剑印当中一道剑气突然飞出,融入这封剑塔门户之上,随后在吱呀巨响之中此门户终于洞开,其内奥妙景象也终于现于人前。

“嗯?论剑海之内,居然有人剑道到了如此地步!”

凛牧之剑气化身刚刚迈进封剑塔,此时的封剑塔主叹希奇便感知到了他的存在,而这封剑塔被其改造之后已然有了留存剑意之能,故而其一下子就看穿了凛牧此道化身的本质。

心念一动,凛牧一行三人便被挪移到最顶层了,此时的这封剑塔皆被叹希奇一手改造,其内任何动静都可以由他随心掌控。

“今日封剑塔贵客盈门,叹希奇实在是喜不自禁呐!”

被移至塔顶,凛牧三人发现此时来到的顶尖剑客已然不少,而且作为眼光甚高的叹稀奇,只邀请了他认为有资格参加的人物,故而此事甚至并不为普通江湖人所知。

而随着此声音望去,只见中央一人一身华贵身姿,紫发靓丽兼着一丝神秘,却是带着一双断手气态睥睨。

“封剑塔主叹希奇?”

“不错,从今日起,我叹希奇便是封剑塔之主!”

但见那叹希奇一身剑意笼罩全场,无边无际并且不可捉摸,言辞声声虽不霸烈,却是别有一番昂扬之态显露其修为不凡。

听着叹希奇的话,在列的不少剑客不由得将眼神投向处于论剑海一方的吴钩照胆,眼神中意味不明,但很明显有一股嘲讽。

毕竟,吴钩照胆执掌封剑塔多年,近来居然被这么一个没了双手的残废打跑,简直面子丢到姥姥家了。

感知着这些眼神,吴钩照胆手中一双吴钩倏然出现,他此来必然是有一战,也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这,,,”

微微踌躇,步渊渟想要拦下吴钩照胆。

只因步渊渟在与吴钩照胆的几日交流中,已经明了这叹希奇绝非泛泛之辈,其剑术精湛远超同侪,至少吴钩照胆此去无异于自取其辱。

“无妨,且让他去吧!”

伸手止住步渊渟,凛牧看着吴钩照胆的背影微微沉默,他既然选择前来便是对这战有所准备,且看看其究竟意欲何为:

“吴钩照胆,不知此回只是借论剑海请帖进门,伺机重新夺取权位,还是想了结前尘恩过,放弃封剑塔彻底归心呢?”

台中央。

吴钩照胆正一步一步踏向叹稀奇面前。

此战似乎毫无来由,却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随着他每一步的踏出,其一身气势也逐步升高,一步一步宛若踏在众人心口,声声沉闷似乎随时喷薄欲出。

反观那叹希奇,一身之态却是全然无改,只是骈指成剑吞吐不发,静待吴钩照胆上前一刻:

“败军之将,今日为何而来?”

“胜败乃兵家常事,封剑主何必执着!今日吴钩照胆只为之前一败,再度前来讨教而已。”

言虽谦逊,吴钩照胆一身武息尤是更加骇人,一双吴钩锋芒瞬息照眼,风声剑吟随即便是至极绝学:

“注意来!

吴钩照肝胆·千里风雪寒!”

剑气森冷砭人肌骨,直将二人之间距离彻底无视,只是剑器锋芒毕露一刻,却正逢叹希奇剑指行至刀剑之途。

瞬息,便是针锋相对。

“叮~~~~叮叮叮!!!”

一转眼,叹希奇双手虽断,假肢之上依旧剑气森然无铸,举手投足皆是不世之招,剑气交迸之声连成一片。

再转眼,一双吴钩已然挥舞若漫天飘雪,只是这雪色不但彻骨森寒,还有不断的剑意似要冲破叹希奇的阻拦。

“好剑,没想到吴钩照胆到了这个地步,还能用出这般程度的剑法!”

此回前来的剑客皆非凡俗之辈,皆能看出吴钩照胆此时处于人生巅峰,其此刻状态好得惊人,一身剑法甚至被发挥出了十二分。

招猛剑快,不留一丝喘息。

只是,无论他剑招有多快,叹希奇依旧能自如将其接下,无论他剑招有多妙,也妙不过叹希奇妙手偶得。

只此一战,众人便皆对叹希奇的剑道修为叹服不已,而此时吴钩照胆此番行动意图也是昭然若揭,不过是放心不下封剑塔,意欲以其自身为叹希奇铺好路而已。

“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领情的啊!”

一声叹息,凛牧开始准备动手,以那叹希奇的自负程度,又岂会承认自己受此恩情。

而叹希奇此时也明了吴钩照胆此意,一双眼陡然凌厉万分,假肢之上剑芒骤然如彪,正是其已然动怒,准备一招决胜:

“剑法·太一!”

太一之剑,宛若混沌未开,恢弘之力骤然横扫当场,便是吴钩照胆顿使压箱绝招关山五十州,亦是被当场扫断剑器,甚至要留下命来。

“手下留人!”

突来一道剑气,挡下此回太一之招,好在此时太一之剑已然是强弩之末,未曾损耗凛牧太多力量。毕竟,此道化身只有全力一击之力,没有和叹希奇硬拼的本钱。

185叹希奇,琴宴

“封剑主还请稍安勿躁,吴钩照胆已是我论剑海副席,此回与封剑主剑决只为求一个心服口服而已。既然此时胜负已分,又何必斩尽杀绝!”

心高气傲如叹希奇,一剑未曾取命也不再出剑,只是那吴钩照胆看着被断去的双剑有些失落,低着头走回凛牧身后再也不发一言。

对吴钩照胆不再有兴趣,封剑主叹希奇转而看向方才出剑的凛牧化身,虽然早已看清凛牧此道化身乃是剑气凝成,但再看叹希奇也不由赞叹:

“能以一道剑气化形前来,论剑海果真名不虚传。”

实际上,能有叹希奇这般眼光的终究是少数,在场之人听到凛牧此身居然只是一道剑气所化,一时间眼神都有些变化不定了。

“封剑主果然明察秋毫,吾本尊暂时有事无法前来,故而以一道剑气化形参会,未曾想倒是被封剑主一眼看破,见谅,见谅!”

“好说,既然阁下意欲保下这吴钩照胆,何不亲身下来一战!”

一双假肢之上剑气肆意勃发,叹希奇眼中净是一股热烈,剑道刚刚大成便有如此对手,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足下请启,封剑塔内环境忽而变换,正是叹希奇将战场换到最大的第一层,从而可以战个痛快:

“恰巧,这封剑塔经由吾手改造,此时有了一种用途:能完全记录一名高手的剑意,之后还能将其还原为高手本人以求一战。

今日即便阁下乃是剑气化形,亦不用担心无法使出全力,吾所造封剑塔可以无限供给阁下力量使用!”

看样子,这一战是避不过了,而且凛牧原本也没有想避开此战。

“如此,请!”

声未落,凛牧身形已然比邻叹希奇身侧,而见叹希奇身形侧转,断手之上一道剑芒顺势而扫,却只扫过一道剑气残影,未曾伤人。

“封剑主所言不差,此封剑塔果然能不断供给吾力量使用。”

再转眼,凛牧已然于叹希奇面前十步之处停步,感受着从封剑塔内不断传来的力量,他知道自己可以放开一些打了。

“风云与古同!”

剑芒骤展,顿显凛牧剑上不世修为,而看到此剑芒叹希奇亦是不闪不避,一身剑意勃然欲发,双手一展便是强招再出悍然以应:

“来得好,横当世为绝巅,纵往来成唯一!”

猛然提升的功力,不由分说的剑气,绝招相向寸寸剑芒碎裂当场,瞬间将整片战场扫得千疮百孔。

而在一旁观战的剑客们,也在这股漫天碎裂的剑气中不得不拔出剑来,防止自己被这余波误伤。

横绝当代的剑客,是叹希奇自我的见证,但见其与此眨眼身影无踪,恍若消散无形却又紧迫逼人。

而随着叹希奇的动静,整片战场之内忽然狂风大作惊雷漫天,只见一道身影于风眼之处傲立,带着雄浑万丈之力意欲取得此战胜机:

“剑法·风雷天!”

风雷狂啸,声震当场,然而凛牧却依旧不慌不忙,一身剑气无边点落,看似是毫无意义的施力,却隐隐将漫天风雷力量渐渐夺取,纳天地之能为己用。

“巽上震下,益之用凶事,无咎!”

源自道境玄宗的天道阵法,被凛牧习得之后已然自成一家,夺取漫天风雷之力汇于己身。而感知无边雷火飓风渐渐脱离掌握,叹希奇心中赞叹,手中却忽而对此风雷之力撒手。

甚至,他还助推了一把!

“让人惊艳的剑法,你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陡然失衡的风雷之力让凛牧施力速度瞬间减缓,而随即叹希奇手中庞然剑意再运,万古之天也顿化无边星河运转,遥遥渺渺恍若天神:

“剑法·宇宙之极!”

乍然碰撞的极招,不让分毫的强者,风雷之剑对上宇宙极力,顿时无边恢弘巨力瞬间消弭,只留下双方指尖一点针锋相对。

就在此时,凛牧此道化身陡然一阵虚化,原来是方才施力太多已然无法保持,其内一点心神瞬间回到远在天疆的本体,只留下一道刻印在封剑塔中的剑意,可惜叹希奇已然没了兴致。

“此番胜负未分,还请步主席带回一句话,就说叹希奇意欲证万道以剑唯一,希望论剑海之主能够共襄盛举!”

而既然凛牧化身已毁,步渊渟与吴钩照胆也无再留下的必要:

“封剑主之言,步渊渟必然转达。告辞!”

“请!”

此时,远在天疆的凛牧已经得到了那返回的灵思,对叹希奇的实力性格已有所了解,此人一身邪气非正非恶,恣意张狂,不是可以深交之人。

————————————

西武林与中原交处,万象城西城。

凛牧与琴箕之子凛競鸿正在此地游玩。

虽然说是有东方璧照看,但东方璧是此地主掌,也没有时间整天配着他玩。

说实话,西武林的风光虽然乍看很是壮丽,但多看了几日便也不怎么样了。

无聊之下,凛競鸿就着无边水色也悠悠弹起琴剑之音,其声悠悠扬扬引得江边水鸥团聚而飞,也引来了弦琴无上宴的主席朝玉京。

“少侠此曲,可谓是深得乐道妙理。在下朝玉京,添为弦琴无上宴主席,听闻少侠此曲,想请少侠参加弦琴无上宴一会,不知可否?”

“弦琴无上宴?这是什么宴会!”

多年琴箕教导之下,競鸿于乐道一途修行却是不差,而偶然听闻此弦琴无上宴也是兴致勃勃,带着三弦剑便赶去参加了。

“有意思,一群人斗琴吗?那我可得去看看!”

186成长快乐

弦琴无上宴,乃是西武林曾经的神话人物——御清绝为找寻传人举办。

在凛競鸿随着朝玉京去的时候,东方璧手中已然收到了这个消息。

不过弦琴无上宴也不是第一次举办了,而且其中也只是一群琴师比较音乐,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危险,东方璧也就没有前去阻拦。

而在一路上,朝玉京带着凛競鸿正攀谈着什么:

“方才请得匆忙,只因听得那妙音朝玉京太过激动,甚至都忘了请教少侠名号,这是朝玉京失礼了!”

朝玉京作为御清绝多年好友,为其承办此弦琴无上宴也是因为其乃是一名乐痴,而痴迷于乐道可以说是弦琴无上宴所有人的共同特点,故而此人听得凛競鸿乐声妙不可言,甚至之前连其姓名都忘了询问。

“这嘛,,,朝主席便唤我惊鸿公子吧!”

出门在外用假名,凛牧的教导就是这么有方,而且我们的競鸿小子还很有节操地只用了音近字,要是被戳穿就说是发音问题好了。

不过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并不会影响一个人实际会如何,競鸿这回既然用了假名,就是想要好好玩一场了。

————————————

随着朝玉京踏入此乐道盛会,競鸿着实开了一番眼界:这儿的乐器真的是什么样的都有,三弦四弦一直到七弦,一直到锦瑟五十弦都应有尽有,甚至他还看到一人拿着水杯就过来了。

而将競鸿安置在场下,朝玉京则缓步走上台去宣布此次弦琴无上宴正式召开,只是那些废话競鸿是不想听的,他更好奇的是那只水杯应该怎么弹响。

悄悄挪到雅弦尼身侧,競鸿开始左右瞧着那奇形乐器发呆,只见那乐器底部是一个僧者用钵,上面却连着琴头与弦钮,整个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大水勺,丝毫看不出有乐器的影子。

大概是競鸿眼中的疑惑太重,也有可能雅弦尼修为不错,似乎是感觉到競鸿的疑惑,雅弦尼忽而传音道:

“施主是否对贫尼这乐器感到好奇?”

偷偷瞧被人抓了个现行,競鸿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而看到競鸿突然变红的脸色,雅弦尼也明白了競鸿其实内里还只是个好奇的孩子。

此时朝玉京的开场白已经讲完,已经轮到在座琴师上场,而为了满足競鸿的好奇心,雅弦尼第一个便上了台去。

只见其手里钵中盛水着水,一手推着藏钵钵缘,使其水纹来回震荡出现声波,溅起高高低低的水花,另一手再以按孔控气,使其乐声有其高低起伏而成旋律。

随着其钵中清水点点滴滴高低溅起,清幽琴音也随之婉转而出,道道音波来回震荡似有回音在耳,只将众人熏得倾心欲醉。

“雅弦尼的乐道又精进了!”

“是啊,能将佛理融入乐声,雅弦尼此举可算是自辟一门了。”

而在競鸿听来,水弦钵所奏出的乐声,类似水晶音乐的乐声,能安抚人心,抒眠宁神,不愧是一名有道出家之人,实在是让人开了眼界。

“水弦钵,结合藏钵与水波纹声震的概念,所造出的奇巧乐器,非是一般人能够掌握。而能够影响这么多人的情绪,这种造诣我还差得远啊!”

对于双方乐道差距,競鸿了然于心,雅弦尼不但自己创造了一种乐器,而且还结合了佛门清心净神之心法独辟蹊径开创了此种乐器的用法。这种程度已经算得上一方大家,競鸿与之想比还是要差上一些。

不干嘛,音乐这种事,向来很难争第一第二,因为品评的标准每个人都不相同,甚至有可能在一些人耳中的天籁却是另一些人的噩梦。

而初出茅庐的競鸿也不明白什么轻重,只是不愿被雅弦尼落得太多丢了面子,中二这种病一旦发作,可就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只待雅弦尼一下来,競鸿便一下子窜了上去,手中三弦剑琴倏然而开,点点乐声倾洒整片台旁。别的暂且不说,那一身姿态还挺潇洒,但台下众人看他的眼神却很诡异。

“没见过的人物,什么时候来的?”

“好像是方才与朝玉京一并前来的。”

“怎么说,这少年人都不等朝玉京点评一下雅弦尼的琴曲再上去吗?”

“谁知道呢,大概是太激动,也有可能不知道这么一回事!”

台下的动静,终究还是让競鸿有些失措,从没经历过这种情况的他顿时就有些慌了。

好在这时,朝玉京终于赶了上来,一把将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

“各位同道,对不住了,这位少侠名为惊鸿公子,是朝某先前所遇到的乐道同道,不过惊鸿公子先前对我们弦琴无上宴未曾听闻,朝某也忘了为其讲解流程,是朝某之过,还望各位不要见怪!”

朝玉京的面子,大家还是要给的,尤其是他已经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众人再纠结就过分了。

而随即,朝玉京又回过身来安慰競鸿,因为他看得出競鸿心绪已经乱了:

“公子无恙否?

此等情况似乎也不适合公子再弹,不如先歇息片刻再上台如何?”

只是得到其安慰的競鸿却有些不安,因为方才之事扰乱了他的心境,这种情况下他好像也弹不出什么好的曲子了。

但要让他就这么下来,他也是不可能甘心的,方才他上台只是弹了个前奏就停了下来,现在下去简直就是被赶下去的一样。

而且,在他心里,就这么下去也会连累带他前来的朝玉京面上无光。就算是赌气,他也想把这局战斗打完。

是的,对于从小没经历过这种情况的競鸿来说,这就是一场战斗!

衣袖飘摇,只见其微微摇头示意朝玉京现行离开,只见他手中三弦琴剑忽然收起,再出已然是一座硕大船琴:

“请听一阙:心魔念曲!”

187心魔琴与意外

心不平,气难静,此乃琴道大忌。

一般乐道高深之人,弹琴之前必定沐浴、更衣、焚香、冥思,以求精神达到圆满之境,方得以尽情施展所学,奏出绝妙的琴曲。

但競鸿之心已经乱了,想要平复说不得得不短时间,而他索性也不选择平复心情,反而使得心情更加激荡,意欲以自身情感催动接下来的琴曲。

毕竟,这世上有一种琴曲,心情越激荡,效果会越好!

心魔念曲,起!

没有前奏,起手便是高潮,只见那競鸿手指骤然如飙,只在琴曲开始的刹那便动成一片模糊的影子。

快,是节奏的快,引动着在场众人的心神,撩动着他们内心的渴望。

急,如暴雨倾泻而下,不留一丝喘息之机,带着少年那一股不服输的意气,顿成一股狂风暴雨,席卷在场众人心湖。

乱,飙升欲念引动着众人渴望,底下顿时一片乱象纷呈,在此之人大多相识,互相之间也难免有所摩擦,在这股魔曲之下,众人互相看的眼神已经不对,陈年旧怨大多被翻起,似乎下一刻就要撸起袖子开打了。

怕,是朝玉京在一旁明明听出此曲不对,却被心中不断冒出的欲念阻碍,无法前去停下競鸿的音乐。

心魔念曲,生只为引动凡夫俗子心中暗面,不知轻重的競鸿此回甫弹出,整个弦琴无上宴顿时陷入一片丑态之中。

就在此时,一声水滴清脆穿透这片心魔海,给这弦琴无上宴带来了一丝清明。

水弦波动,点染一场清辉,清清洋洋洒洒,安安宁宁静静,似乎其中还有声声梵音忽现隐没,给在场众人带来一丝宁静。

“阿弥陀佛,施主可以停手了!”

靠着本身佛法深厚,雅弦尼不但以水波弦音净化众人心绪,更以清幽之声传入競鸿脑识,意欲将其从魔琴当中唤醒。

毕竟,如此魔曲,如此威力,已经不是人在弹琴,而是曲在操弄人心。

只可惜競鸿此回入魔已深,仅靠雅弦尼还不够唤醒,好在得了雅弦尼之助朝玉京心湖已然恢复清明,手中一展顿现琴心剑胆之能:

“和、静、清、远、恬,五音调和唤心神!”

与此同时,其余琴师中有心境高深的,也逐渐恢复了清醒,一曲曲清幽正音配合无间,逐渐充满整片场地,也逐渐压过競鸿心魔扰神之曲。

正雅之音,配合清心净曲,源源不断洗涤競鸿心神,恬淡如水润物无声,也让競鸿眼神渐渐恢复清澈。

只是,,,

方才的事情,他其实都还记得,现在一恢复清醒,整个人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毕竟,这回他也知道自己犯了不小的过错,尤其是经过他这么一搅和这弦琴无上宴很显然是办不下去了,这么一想,他忽然感觉自己更对不住朝玉京了,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曲都能应对全场,如果得到这一曲,他们说不得就能踏进一大步。

朝玉京此时也是为了保护競鸿,准备将众人先遣走,至于说要怎么对競鸿,他的想法是先留下好好教导。

“此少年天赋很高,而且看得出所学自有高妙,不过看其情形他所学高妙之曲大多非是正音,可能以邪琴杀曲为多!”

难得看到如此有天赋的少年,朝玉京实在不忍心他误入歧途,心中想的便是留在身边好好教导一番,让其明了清和正曲方才是乐理大道。

将这番心思与凛競鸿一说,这少年也有些同意这点,刚才被魔曲操控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妙,他还是想能自己控制自己的琴音。

只是朝玉京并没有收競鸿作弟子,只是说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教导他,平日里只以兄弟相称。

而将競鸿留下之后他却每日将自己的乐理修行亲囊相授,着实让競鸿修行大大进步了不少。

“这玄龙净心阙,乃是为兄一名好友所创的清心至曲,可以调和心境,平和人心,来小弟,为兄这便交给你。”

“多谢兄长美意,競鸿却之不恭,就是不知兄长这名好友是何等高人,能创出此种神妙至音!”

“哈!既然是为兄好友,自然有介绍给小弟你认识的时候,不过我那好友琴道已然超凡脱俗,想要与他一会小弟你还需要努力啊!”

————————————

然而。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弦琴无上宴上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东方璧耳中。

本来是受托照看凛競鸿,没想到却发生了这种事,东方璧有些自责,也赶忙发动力量将徘徊在弦琴无上宴之外意图不轨的某些人全盘拔起。

好在从这些人口中,东方璧得知了现在競鸿人身并未发生什么意外。只不过现在看样子,是因为之前弹奏心魔念曲的事情,被弦琴无上宴软禁了似的。

好在競鸿没有人身安危,东方璧将消息传回万象城之后,便准备登门拜访,把人捞出来了。

不过,事有意外。

还没等东方璧登门,琴箕已经先一步赶了过来。本来她便已经担心孩子出来看看,一听到这个消息,四病船琴立马横立弦琴无上宴门户,看样子就像是要打进去把儿子救出来了。

“弦琴无上宴,朝玉京出来答话!”

188琴斗

“坏了,是我娘的声音,我出来玩太久没和家里联系,娘亲找过来了!”

少年人出来玩,恋家的会整天和家里联系,至于不那么恋家的,几乎就找不到人影了。

凛競鸿就是后一种,非要等到家里人找过来,才想起自己有多久没和家里联系。

而一般在家里犯了错误,凛競鸿都是想着先躲开避避风头,不过这次他似乎成长了不少,知道了遇到事情不该逃避,所以还先着朝玉京一步踏出弦琴无上宴大门。

“娘亲,你来得正好,我这些天正和朝大哥学了不少琴音之理,正想告诉你呢!”

只是,看一眼競鸿无事,琴箕面前以万象城倾力打造之船琴骤然而响,声声琴音撕破长空万里,也震得凛競鸿身后刚刚出门的朝玉京微微有些立足不稳。

“娘亲,你这是做什么?”

对琴箕行为万分不解,競鸿拽着琴箕的袖子就准备询问,然而琴箕忽然转头一个瞪眼,就把他整个人吓得蔫了。

“回去再收拾你!”

随后一声冷哼,是琴箕终于看向此地的主人朝玉京,只见她眼中带着一堆的不满,但出了口的只有:

“既然敢称教导我儿,就让我这个做娘亲的,来试一试你的手段!”

琴箕当然并不只是因为别人教了自己的儿子而发彪,只是由于之前得到的消息是競鸿被软禁了而满心怒火,结果到这里一看競鸿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她心里就跟一拳打到了空气上似的,积攒了不少的怒火。

而这里虽然不是训儿子的好地方,却有着朝玉京这样一个家伙可以发泄怒火,尤其是她也想知道此人到底有何手段,居然敢声称能教她琴箕之子:

“注意了,此曲一出,能否活下来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唉,这位,,,”

然而朝玉京到此时方才说了不到半句话,就被琴箕的琴音堵的不得不拿出琴心剑胆的本事,就如同琴箕所言的一样,不拿出本事来他可不会有好果子吃。

“心魔念曲,请了!”

打算让競鸿知道不该轻易相信外人,琴箕一出手便是引动人心欲念的心魔念曲,与競鸿当日相同的曲调,在琴箕手里却是完全截然不同的姿态。

风冷肃杀,卷起满地落尘,伴着一袭杀曲如注,强势袭向朝玉京心头。

然而。

“玄龙净心阙,候教!”

明了此战难免,朝玉京一颗琴心骤然化作声声清音环绕,多亏了之前对此曲已然有所了解,立刻就选出最合适应对此曲的玄龙净心阙。

只见那净心之曲清幽绵长,环绕在场中不绝如缕,虽然琴箕手中指法拨弹无端繁复,在一时之间倒也破不了这御清绝所创绝妙之音。

见得朝玉京一时难下,玄龙净心阙更似专为克制心魔念曲而出,琴箕顿时知晓自家的小子肯定通敌了,把自个老底卖了个干净。

只见琴箕回头再瞪一眼,競鸿顿时便知道自己娘亲的意思是回头要好好收拾他,只是这回競鸿倒是不怕了:明白琴箕不肯认输的个性,競鸿明白马上她就不会再留守了,心忧朝玉京的他手中长琴倏然在握,一起手正是玄龙净心阙与朝玉京配合。

“嗯!皮痒了吗!”

眼见自己的儿子居然在帮外人,琴箕心头不禁怒火更炽,一双手顿时饱灌元功,倏然一片残影,顿时一阵音爆骤然如飙。

轰然音爆,瞬间冲玄龙净心阙音波围绕,恍惚间空中甚至可见一道波动似缓还急,掠过競鸿直袭朝玉京胸口。

而此招亦非是琴箕终招,只见其双手翩飞如同幻影缭绕,琴声恍若断分阴阳,无边而下连着競鸿也一并在攻击范围内。

“阴阳两隔·云泥殊途!”

方才音爆之能,未曾伤及競鸿,却已然将朝玉京内腑完全重创,如果这股力量再度袭身,競鸿仅仅会吃个苦头,但那朝玉京说不得就得去了半条命。

只是就在此时,天地风云转,惊涛拍岸来,只闻天地至音绝响霎时而出,恍若琴中神魔携着盖世神威顶天立地而来:

“于此地敢伤吾之好友,你,逾越了!”

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御清绝声似波涛怒澜,排空破云滚滚而来,正是一股卓然挺立之态,悍然对上琴箕一阙琴音。

滚滚琴潮正是大江拍岸而来,在出现的刹那便击退了琴箕只为教训儿子的琴音,而见得弦琴无上宴再度现出高人,琴箕一身斗志也是勃然欲发,浓烈音潮恍若天瀑极坠,强势对上御清绝天音之道。

“阎王初更响回光返照!”

明了那只闻其声的御清绝非是易与,琴箕顿时拿出压箱底的阎王三更响,初响一声人皆断肠,无边杀境瞬时而出,琴曲化作刀兵剑枪,正如海量大军正在血海冲杀。

“好邪异的曲调,充满杀意。幸好好友来得及时,不然我这条命就算是交代了。

不过小弟的娘亲说得倒是不错,以她的琴上修为,又怎么需要我多加置喙呢!”

一口鲜血咳出,朝玉京有些自嘲,不过此时凛競鸿又走了过来搀扶于他,听到他此言,一边将他搀扶至安全处,一边安慰着他:

“大哥何必如此泄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小弟的娘亲无论琴上修为再高,那也不是小弟的修为,以大哥之能教导小弟又有什么的!”

而就在凛競鸿安慰着朝玉京的时候,琴箕已经抽不出手来管他了,因为阎王曲杀意太浓已经引动御清绝的战意,清绝五调全力而出,正对阎王曲无边杀境。

“清绝五调·返虚入混!”

返虚之音,混沌难测,使得阎王曲杀境难以再展,无边刀剑杀意也被其一一挡下。

只是此曲对上阎王曲只是守得安稳,想要反攻却是不能。

似是察觉到这点,随后,只闻那御清绝琴音骤然而变,由着此坚韧之音瞬化无边刚劲,正是起手最初的惊涛怒拍,乃是御清绝守在大江之畔数百年所创清绝五调之一。

189御清绝

声似大江流,音如天雷震,滚滚无边至,涛涛逐浪来。

但闻那御清绝指下音潮迭出,汹涌澎湃之势正如怒涛拍案,瞬息化作无匹浪潮扑向琴箕阎王曲调。

而见得御清绝招式极运,琴箕手中拨弹忽而放缓,但其中蕴含真力却是愈加饱满,每弹一下便是一道杀痕泼洒诸天。

而在一片观战的凛競鸿与朝玉京眼中,这里的整片天空都被红色的杀曲以及蓝色的波涛笼罩,双方相互争斗互不相让,不断夺取这音波世界的主导权。

斗至此处,战况已然臻至火热,只见琴箕一身白纱华彩翩飞难止,衣袍袖口鼓荡不休,正是真元极运之兆,却是已然不耐久战,意欲祭出更强至音了:

“阎王入判·二更响罪!”

阎王杀曲出,万鬼惊魂来,但见琴箕衣袖挥扬间一身白衣似已染上满目血色,更有发髻全散,如疯似狂,带着无边鬼魅夺命之力,直让人似乎看到了一处满目尸骸的修罗杀境。

与此同时,随着阎王曲波及范围不断扩大,只要被波及的生命灵魂都消散至琴曲之中加强其威能,但见血色音波下一片赤色血狱,满地一时间皆是虫豸之骸鼠狼之尸。

感知到琴箕极招强出,御清绝不敢再以清绝五调迎战,七指倏动忽而曲声更见激昂,繁复指法不见首尾,只闻天际清音响彻碧落九霄:

“伏羲神天响·大雅无曲!”

清绝声响彻天地,万籁共鸣谱此声,浩荡雄浑震万古,一曲不似世间人。

只闻那伏羲神天响一出,周遭百里尽皆隐没无声,正是琴上伏羲之能,尽显弦中魔圣之威。与此同时,御清绝气势再度上扬,磅礴刚劲蕴含其中,与阎王曲顿时绞杀得难解难分。

不过伏羲刚劲不可轻动,御清绝还要留出力量压制刚劲反噬,故而虽然此时已然威能再上数分,亦是难以从琴箕手中取得优势。

“能有此番琴上造诣,你不凡矣!”

随着御清绝一声赞叹传出,却是其对于琴箕琴上修为有着不少的钦佩,虽然双方琴道所修不同,但只论琴斗到此的话,终究是一时间难以分出伯仲。

“你亦是不差。”

得了御清绝赞誉,琴箕也同时对御清绝修为有些赞叹,阎王曲第三阙非是拼命她不会轻易动用,斗到此时也算是琴箕常规形态下到极致了。

就在此时,一道墨笔忽而在半空勾勒一副墨彩,其中隐现一个世界的门户在内,这道门户开着两端,形成一道人间画墙,骤然便将战场完全双分了。

而随着此墨笔而来的,正是守候已久的东方璧,他一直在等着琴箕怒火消散一些,捉准方才时机拦下双方各自极招。

而由于气氛已经渐渐缓和,东方璧的动作就好像是临门一脚,见得此战再难继续,琴箕与御清绝几乎同时停下了指尖拨弄,好歹没有让承受了双方力量的东方璧露怯。

“师娘见谅,璧儿非是有意拦阻师娘,只是鸿弟此回之事想必只是误会,双方有着和谐共处的基础,又何必刀剑相向呢!”

东方璧方才展现的实力,已然有资格插入二人的战局,而听到他的话凛競鸿也赶忙跑到琴箕身侧,一边给他娘捶着肩膀一边附和着:

“是啊,娘亲可千万别再动怒,据说生气对娘亲皮肤不好,鸿儿和朝大哥的事情只是小事,犯不着让娘这么生气!”

只是就在此时,之前一直未现身的御清绝忽然从云天之上翩翩而来,但闻其一声诗号宏唱,一股清气顿时笼罩整片场地:

“指掀涛澜天下惊,抚筝百载,清绝吾命。挑弦一曲与谁听,昂首万里,江山无人。”

而随着此人步履落地,衣袖一挥已然伸掌抵住朝玉京后心,而在瞬息之内朝玉京便是一口淤血吐出,已然是被御清绝疏通了脉络,治好了方才之伤。

“多谢好友,吾无事了。”

伤势平复,朝玉京便再度担起了交涉的职责,按着他知晓的御清绝脾气,实在不是善于交流的人:

“这位夫人还请见谅,之前是朝玉京考虑不周,只以为将鸿弟留下便是保护了他,未曾想到与其家人报讯,是吾之疏失!”

一口将罪过承下,朝玉京话锋一转却又谈起之前教导凛競鸿的事情:

“先前朝某是见得鸿弟天赋绝伦,着实是可造之材,正逢吾之好友御清绝一身乐道未有传人,故而擅自做主,将鸿弟留下教导一番。

想必御清绝好友琴上修为这位夫人已然有所见证,不知可否让鸿弟传承吾好友之学?”

只是,一旁的御清绝虽然是被朝玉京以凛競鸿天赋之才的理由请出,现在却更加青眼琴箕得他传承。

从方才的交手中,御清绝能感受到琴箕琴上修行甚为不凡,尤其是她还有着一种特殊的幽冥体质,能习练至阴魔曲阎王三更响,更是难得。

伸手拦下朝玉京接下来的言语,御清绝忽然口出惊人之言:

“不妥,你所言那少年虽然天赋不差,但想要传承吾之神天响本身修行却是不够。”

随即,他又朝着琴箕看去:

“倒是这位同道,琴上修行却是高得太多,更兼得体制特殊,如果能融合方才至阴琴曲与吾之至刚至阳伏羲神天响相融合,必定能抵达完全崭新的巅峰!”

“想让我传承你之绝学?不可能!”

琴箕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事。

刚才的琴上之争二人还未分出胜负,御清绝居然想让她传承其一身所学,这样能让对手平白矮上一辈的办法,真的是让她长见识了。

不过方才朝玉京的话,她倒是觉得不错。

由于体质问题,凛競鸿是无法练成阎王曲的。而在方才的交手中,琴箕也肯定了御清绝的琴上修为。如果能让儿子学到御清绝的本事倒还不错。

“不过方才那人所言让你教导吾儿之事,倒是可以商量!”

190传承

“吾之伏羲神天响,非是一般琴曲,若非在琴道之上可望巅峰之人,实在是无法承受其无匹刚劲。

但是阁下却是不同,以阁下一身顶尖琴道修为,配上此等特殊体质,必然能完全承接吾之神天响。甚至能推陈出新,在此之上更进一步。”

对于这件事,御清绝的态度是很坚决的,习练伏羲神天响产生的伏羲刚劲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一旦无法掌握必然先行自伤。

甚至,就连他这伏羲神天响的创造者,在失去三根手指之后也已然无法驾驭这股力量了。

而此时,已经经商偌久的东方璧也觉得这笔买卖很是划得来,连忙帮着劝说道:

“师娘还请稍安勿躁,且听弟子一言,这位七指掀涛御清绝确实是真心想要将此伏羲神天响流传,而鸿儿虽然此时无法习得,但他终究是会进步的。

到时候师娘你已然得此传承,也不就是鸿儿得了此琴曲吗?”

东方璧的话,听起来还蛮有道理,至少琴箕学会之后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儿子藏私,而以凛競鸿的天赋往后也不是不能将其学到,如此早一天晚一天也没什么差别。

不过身位顶峰琴师,琴箕自有其傲气:

“若是你真想将此曲传我,我也可以承下,但你我只能以同道相称,绝不会是师徒!”

“可!”

————————————

在很久以前,凛牧就把这世上的力量分为力量和能量。这种区分并非是看所使用的力量是肉身之力,或者说是真元法力。

而是看杀伤原理。

就如同无论再怎样强大的剑客,再怎样深厚的功力,使出的剑气再怎么纯粹,杀伤原理都是以切割肉身为伤害,皆是分属力量。

而一般来说,在苦境法术由于凝结程度不高,能量释放速度不够快,故而正面攻坚能力并不强。这就好比火灾当中的人大多是被呛死、而非是烧死的,苦境的一般法术伤害还不如火灾呢。

但是有一类法术例外,那就是精神类的术法。

这一类法术虽然对物的破坏力也不高,但针对人的杀伤力却是巨大。而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传说中专伤人心神的心剑!

据说,在大千世界中有一个名为风云的世界,里面有一门剑法名为灭天绝地剑廿三,而这便是一门心剑。怀着借此自己创出一门圣灵剑法的憧憬,凛牧的一道分身一直在寻找着那名为心剑的剑法。

“以往你只与剑尊境界差了半步,怎么今日却反而退步了?”

天南山上,方才铸剑完成的半驼废,正奇怪地问着气息忽变的凛牧化身。

不同于论剑海与封剑塔只论剑法高下、武力高低,半驼废这一武学流派更加讲究的是境界的提升:意前发后、意发并进、发在意先。

此外,他还对江湖上的剑客有着自己的判别标准:

剑王-只要剑术超群的练剑者,就可以称作剑王.但是他们知想杀人成名,是可悲的下级武者;

剑尊-剑王厌倦了血腥的生活,把精力放在剑术的深造和个人的修养上,就叫剑尊.可惜仍无法摆脱名利和****的纠缠;

剑圣-弃绝主观,不以一己之心为心,以天地无我之心为心,是谓无心。

只是这般的剑圣境界,几乎可以称作是天剑,如果能修成,那元神成就也不过是一念之间而已。

“无事,只是吾儿之前失了音讯,方才又找回了而已。”

话毕,凛牧便再度沉浸在对心剑的研究当中。毕竟,若能成就元神,那便能如佛门大能一般入度不灭,任凭肉身衰朽而不会死去,比之双极心源的保命之能也是更上一层了。

————————————

大江之畔凌烟阁,今日波涛汹涌,云浪滔天。

原以为只是传下曲谱,未曾想御清绝居然要以自身之刚劲为琴箕周身通脉。

就在众人在外围守护之际,阁中庭院内,一道道琴丝穿透琴箕周身脉络,将御清绝一身磅礴刚劲传导入体,不断改变着琴箕的功体。

只是琴箕本身的阎王曲功体本属至阴,而御清绝之伏羲神天响却属至刚至阳,双方在初次接触之时便是陡然碰撞,瞬间便将两名当世琴道强者重伤。

“娘亲!”

“当心!”

然而一旁守护的三人虽然担心,却也不敢就此拉开二人,尤其是二人并未停止功力传递,一旦将二人就此分开绝对会伤得更加严重。

之前交手之时,琴箕只以为御清绝琴上修为至高,方能拦下其阎王曲。但此回接触过这般伏羲刚劲之后,她才明白御清绝并未撒谎,她能深刻感受到御清绝体内压制着一股庞然力量不断冲击着他自己的身体,对他身躯随时造就着无休止的损伤。

“这样的力量,的确不是现在的鸿儿能够掌握的!”

感慨伏羲刚劲刚猛无铸,琴箕却是丝毫不服输,方才接触虽然受损不小,但无论是她还是御清绝都感知到两股琴上之力有着相互融合的可能。

天地阴阳互生乃是至理,之前只是由于分寸把握的差错而已,双方皆是当世一流琴师,只在第二次便踏准了传道的节奏,以伏羲刚劲融合阎王曲功体,逐渐铸就前所未见的阎王伏羲功体。

······

“呼~~~”

一身悠长吐息,是御清绝终于收回伏羲刚劲,将贯彻琴箕气脉的琴丝全部收起,但见他一身疲惫大汗如注,比之之前虚弱了相当多。

不过他的眼睛却很明亮,似乎是因为终于了却了传承伏羲神天响的愿望,可以专心于自己的事情,无论是何后果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191出门、长见识

和平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也很快乐。

素还真做武林皇帝还是有一手的,加上他背后三教势力的支持,确实把这混乱的中原保持了百年的和平。

不过这样的生活素还真似乎厌倦了,只当了百多年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于是这世道又开始逐渐变得混乱,野心家也逐渐登上了台面。

不过这和万象城的关系不大,最多是押送货物的人马要增加了,至于说那些跳得欢的,还不足以扰动凛牧的人马出动。

“爹,听说最近江湖上出现了什么号事令主欧阳上智,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要不然让我去教训他一顿?”

静心修行,也改不了凛競鸿爱玩的天性,就在整个江湖都笼罩在欧阳上智的阴影之下时,这个名字居然成了凛競鸿出门玩的借口:

“我都听东方师兄说了,那个欧阳上智暗地里搜罗了不少的高手为他所用,手段残忍恶毒,使得如今江湖上人人自危,就连万象城的生意都不太好做了。

作为家里的一份子,江湖的弄潮儿,我认为我有义务去扫清这个大毒瘤!”

千说万说,他也不过是想跑出去玩而已,如果是以前凛牧也不甚在意。

但,方才收到的情报表明,连素还真都栽在了那欧阳上智的手上,这么一来他可不敢再放儿子出去。

毕竟,如果栽在了在欧阳上智手里,白发人送黑发人都是轻的,父子相残,人伦崩碎之类的场景简直随处可见,他可不让儿子敢冒这个险。

“你想去扫不平?”

只见书房中,凛牧手中练字的笔一顿,然后轻轻收起放回砚台之上:

“那你知道,那欧阳上智为什么能在暗处掌握武林?”

一个询问,直接让凛競鸿有些哑口,他只是想用这个借口出门玩,哪里会认真想过:

“呃,,,是因为他手下有很多高手?”

“那你知道那些高手又为何听命于他吗?”

一双眼,凝视着儿子的眼眸,带着稳稳的坚定。而看到凛牧这个态度,凛競鸿知道今天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怕是一定出不了门了:

“听说欧阳上智有很多义子,名录都收录在一本欧阳世家家谱当中,但是他们互相之间并不知晓,也不知道欧阳上智到底有多少暗藏的力量。

所以,那欧阳上智能掌握这些高手,是因为无形的威慑力?”

“不错!他靠的只是那份未知带来的威慑力,至于他自己本身的实力简直不值一晒。

此人搜索大批高手为用,甚至不少是心怀鬼胎,再加上其中还有不少是被他逼迫无奈加入。一旦这份威慑力消失,他立刻便会被群狼吞噬得尸骨不存!”

将笔下长卷收拢,凛牧缓步走近凛競鸿身侧,一手拍肩,厚重手掌顿时让凛競鸿浑身一沉:

“那欧阳上智是在玩火,玩弄所有人的怒火,这场火一旦烧起来肯定会势不可挡。那么,鸿儿你又为何要去引火烧身呢?”

“这,,,孩儿,,,”

只是想出门玩一趟,结果却被教训了一顿,凛競鸿忽然感觉自己很冤。只是话是自己说的,又不能吃回去,也只能忍着凛牧的唠唠叨叨,心思却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不过说着说着,凛牧也有些不忍心了,自从百多年前琴箕习得伏羲神天响之后就一直督促着競鸿闭关练琴,说是要加紧将伏羲神天响传授给他,只不过这就苦了凛競鸿了,除了在每年弦琴无上宴的时候可以出门玩几天,其他时候基本被关在家里练琴。

“对了,鸿儿,你琴练得怎么样了?”

“清绝五调已经练成,刚刚入手伏羲神天响第一章。”

这里所说的练成,当然不止是会弹而已,而是彻底将此曲化为自身武学,能够随时运用出来。

“唔,这样吧,你爹我看你练琴练得辛苦,不如带你出去见见世面?”

“哎?好啊好啊!”

————————————

苦境,薄情馆。

考虑到儿子几百岁了还是只单身狗,凛牧决定带他来见见世面,免得以后跟那个彩绿险磡的燹王似的,见了喜欢的女人连话都不会说了。

当然,这只是为了儿子以后的幸福,绝对不是他自己想来。

“恩,绝对不是!”

心中再度肯定一声,凛牧带着競鸿走进薄情馆大门,此时中原第一的名头还在笑蓬莱,薄情馆还没走上事业的最巅峰——也不是那个最显眼的目标。

“欢迎欢迎,贵客请进!父亲带着儿子来长见识喽,富长贵快来接客啦!”

不得不说薄情馆这只叫鹂大娘的鹦鹉有灵性,只是却把凛牧吓得不轻,因为他还正在想着吩咐的东方璧保守秘密的事情,就是不知道面对琴箕他的口风有多紧。

“大概,,,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虽然问心无愧,但是背着琴箕过来这种地方凛牧也有些心里没底,就连一进门一只鹦鹉的叫声都似乎惊到了他,差点没在儿子面前露馅。

不过好在他还是没有被看出异状,只是稍稍盯了一言这只鹦鹉就跟前来招待的富长贵点了酒菜。

“你们这边,有什么特色吗?”

虽然久闻薄情馆大名,但凛牧也是第一次来,只记得似乎有一个温泉,还有陪酒的女子。

只不过到了此时,凛牧忽然发现有些失策了,这里不比笑蓬莱有个舞池表演节目,难道还要真的点两名陪酒的女子不可么?那也不合适啊!

而且,要是真的那么干了,琴箕肯定得扒了他的皮!

只是,,,

就在他思索着这些的时候,似乎末日已经来到了。

只听门口的鹂大娘一声:

“夭寿啦!美人过来抓夫君接儿子啦!”

随后,一道熟悉身影在这门口出现,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吃酒的凛牧父子二人。

“好像,你们父子俩今天过得不错嘛!”

目瞪口呆盯着凛牧背后,凛競鸿的动作是那么的僵硬,而听到这个声音凛牧身体也倏然变僵,慢慢回过身去那是真希望自己是在梦里。

192时间城、薄情馆

殊离山,时间城外。

百多年的搜寻,终于找到殊离山的所在。今日,芈圭葬正带着一直未曾长大的焱无上,来解决逆时计的问题。

这逆转时间变成婴儿的问题,也只有问题的源头时间城能够解决。

“万象城芈圭葬今日有事前来,欲拜会时间城主,还望时间城打开城门一见!”

只是随着芈圭葬声声言语响彻整片山脉,但那时间城却不在五行六道之内,似乎也不受苦境影响,这番功夫好似都只做了无用功。

好在由于焱无上体内存在的逆时计,使得其未曾白跑一趟,而感受到焱无上体内逆时计,饮岁便被时间城主支使着出门接人了。

“就是你们要求见城主?”

自负的语气,湛蓝的衣着,一顶牛仔帽下眼角带着满满的傲意。

“看阁下风姿俊朗,神态不凡,想必便是时间城之中一代俊杰吧?”

“你这人长相不好眼力倒是不差,说说看,你是怎么看出饮岁大爷我是人中之龙的?”

“这个嘛,芈某添为万象商会主掌,自认颇有识人之明,阁下甫一出现,便是光滑耀目,绝对非是一般庸人!

况且,据芈某所知,时间城自古少有人踏足,故而每次外人前来皆是重要之事,也当由重要之人接待!”

身位万象商会主掌,芈圭葬对于这种人应对地得心应手,几句话就将他哄好了,顺便还夸了自己一句。而饮岁听到他的话也一下子就眉开眼笑的,不过也没完全抵消之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傲气:

“走吧,城主应该等得不耐烦了。”

“有劳带路。”

云雾缭绕,星光闪烁。

一路上芈圭葬只见得满地迷蒙之中,似乎有着时间的砂砾流过,再想细瞧却再也瞧不到了。

而就在芈圭葬随着饮岁走至花园门口之时,一阵悠然诗号传入二人耳中:

“掌无限于掌心,驻永恒于片刻。

你便是想要见我之人?”

深不见底的人物,如无可望尽的星海,捧着一华美瓷杯,淡淡香气氤氲在其鼻间之上。

只是,其粉红色的色调,着实让这副景象往着少女的方向滑过去,再加上芈圭葬闻出杯中的花茶似乎放了半杯的奶糖,更是让芈圭葬有些忍俊不禁。

“原来是时间城主当面,芈某失敬失敬!”

“唉?芈城主也是城主,何必对我这么恭敬?”

挥手示意芈圭葬落座,时间城主一身粉色菱纱璀璨异常,然后其还送给芈圭葬一杯花茶···

不过这么甜的东西芈圭葬是喝不下的,只是轻轻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然而芈圭葬不喜欢喝,他怀里的焱无上却似乎闻到了这香味,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那双小手直直的伸向茶杯,就是要喝这个东西。

“这就是逆时计所寄生的人吗?”

看得有趣,时间城主伸手将小婴儿焱无上抱到了自己怀里,逗着这娃娃直乐呵,一点也没有一方之主的霸气。

而由于被逆时计所困锁,焱无上永远被保持在婴儿时期,在时间城主手里他确实是个小娃娃,什么都不懂的在他身上爬呀爬的。

“不错,确实是此人。”

看着这一副合乐的场景,芈圭葬不禁有些牙疼,焱无上原本已经是七尺男儿一方霸主,现在居然真的变成一个婴儿什么都不知道了。

“保持这样,不是很好吗?一直保持着年轻、快乐、单纯,比长大了之后面对那些龌龊事要好多了。”

龌龊事?

大概指的是佛乡吧。

佛乡当年利用他和佛铸裳璎珞的友情,调虎离山屠杀了丘山百妖路,这件事的确很龌龊。

但这不是理由,是逃避。

“无论焱无上恢复元身之后会面临怎样的窘境,或者会面对什么样的煎熬以及抉择,都是需要他清醒着面对,而不是这样浑浑噩噩地逃避!”

不过好像芈圭葬的话没有起作用,时间城主逗孩子逗得正开心,甚至还在面前开了一片光幕,和小婴儿焱无上看得乐呵呵的。

而正在芈圭葬想做些什么争取时间城主的注意时,他自己的目光翻到先被光幕之中的画面吸引住了,只见画面中,正是此时薄情馆内部的景象,本体凛牧刚刚将脑袋转过来,看到了身后的琴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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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琴箕啊,这,,,

你怎么知道,呃不是,我是说你什么时候来的?”

赶紧给琴箕打扫干净一个座位,凛牧恭恭敬敬地伺候着琴箕坐下。要是平时他还不会这样,只不过这回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就被抓了个现行,确实有些吓到他了。

“想问我怎么知道你在这儿的?放心,你那乖徒弟东方璧没出卖你。若梅,进来吧,里面没那些脏东西。”

就在琴箕话语未落,忽然从门口传来一阵幽幽梅香,夹着一缕紫芝王气,飘飘摇摇往屋内传来。随即,便是若梅一声清脆的回应:

“是,娘亲。”

这丝丝香气一点一滴,直接盖过了整座薄情馆的脂粉气,直引得其他食客一阵好奇,而娇柔的音色也让他们有些酥了,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就等着看进来的会是何等的美人。

“我去!”

“呕!!!”

“哎呦喂,我不行了,这简直要人命啊!”

只可惜在这香气与清音之后的,却是葬蓝山那副胳膊跑马鼻孔冒毛的形象,瞬间让满店的食客全都胃口扫地。

还有那些心理承受能力差的,直接就要吐了,这整间薄情馆瞬间人气散了一半,还有一半也吓得在喊富长贵赶紧结账。

倒是那只鹦鹉鹂大娘是个有灵性的,能感觉到葬蓝山的丑貌只是假象,直接喊着美女请进。但这更是让那些食客反胃,美女跟“霉女”的落差实在太大,等到若梅走到凛牧身旁,整座店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193时间城主

“今日女儿本想给爹爹一个惊喜,现在看来倒是不小心变成惊吓看。”

若梅口中之声,绵绵如锦瑟而泣,配上现在这副骇人面孔效果实在惊人。不过凛牧却明白这女儿嘴上这么说,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得意着呢,想来故意扮成这样也是她的恶趣味之一。

“若梅你不用管他,他可不需要你的惊喜,没有我们俩他可更是快活得很!”

琴箕就那么往桌旁一坐,一股气势不怒自威,甚至那掌柜富长贵都不敢吱声,像是没看到一大堆食客都被吓跑了似的,躲在柜台里一边记账一边偷偷瞄着。

“唉~~难得父亲寿诞,女儿回家未见得父亲和弟弟声影还很是紧张,没想到用血脉追溯的术法却发现父亲带着弟弟到了这里,看来是若梅多事了!”

一双牛眼扑棱扑棱地装着可怜,若梅这一副葬蓝山的易容直把凛牧也恶心到了,再配上反差这么大的清丽音色,一句话就让凛牧太阳穴直跳。

不过就在这时,远在时间城的芈圭葬忽然将两具身体的思维链接起来,瞬间他便知道了时间城主正在津津有味地偷窥。

“什么寿诞?我的吗?”

实际上,凛牧的生辰唯一的作用就是打造牧天九歌,平时他根本从来没有在意过,没想到今天又到了一年一度的诞辰,已经习惯了以百年做时间单位的他还有些不适应。

“哦~~~~对对对,是我的生日!看我这脑子。”

一拍脑袋,凛牧瞬间将话题往这里偏过来:

“那真是正好了,这薄情馆也是方圆百里最大的酒家,据说还有温泉可以泡澡,咱们今天就在这儿度假如何?

据说这里的温泉呐,在整个苦境也是数一数二的,用这里的温泉泡澡之后对皮肤特别地好······”

一边这么说着,凛牧一边还给競鸿使着眼色,而競鸿也是一点就通,立刻帮琴箕盛好了饭还夹了半碗的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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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怎么就没打起来呢!”

似乎是看着情况渐渐平息有些不爽,时间城主居然都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不过在芈圭葬看来,这厮纯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而已。

不过,这世上人物千千万,时间城主偏偏挑中了凛牧来用光幕放出,这很明显是暗示芈圭葬他知道所有的底细,也算是一个下马威。

“如城主这般天人,也喜欢看这种家长里短的事?”

“哈,不用这么恭维,我也只是一俗人,闲来无事泡泡茶睡睡觉,也是一件美事。”

将手指伸给焱无上含着,时间城主神色逐渐严肃了起来,看样子是闹够了,准备切入正题了:

“既然是俗人,便不会轻易帮人,想必芈城主掌握万象商会,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城主有所要求,但讲无妨。”

做交易,是早有预料的事情。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芈圭葬和时间城主也没什么交情。

“这样吧,在许久之前,时间城的光之子曾经去苦境游玩,不过一去经年至今未回。近来我对其有些想念,不如就请芈城主帮我将其寻回如何?”

寻人的要求,理论上来说并不算难,尤其是万象商会消息极其灵通。

但,凛牧知晓这时间城的光之子不是一般人,此刻想必应该已经成了凋亡禁决的五大传奇之一,不是好惹的角色。

“时间城主这笔买卖,是否太过划算?不但不费吹灰之力,得了芈某千里送回的逆时计,还能让芈某再度奔波为城主寻人?

芈某相信,这般能让人返回婴儿的东西,绝对是时间城的至宝,这笔买卖芈某如果做了,可就要亏到姥姥家了!”

一张圆脸满是笑意,芈圭葬话毕便看向时间城主手中的焱无上,只见那焱无上还把玩着时间城主的手掌甚是开心。就是不知道他恢复原形之后,会不会打死也不承认自己的这一面。

“不过嘛,芈某做生意这么多年,更亏本的买卖也不是没做过,既然是时间城主提的条件,芈某照办就是了!”

在这种无法用明文契约约束的世界,人情是商人需要考虑的一大因素,而人情就是在这样的你来我往中建立起来,和时间城主的交情值得这个价码。

“那就有劳芈城主了。”

条件谈妥,接下来便是帮焱无上脱离禁锢了,只是芈圭葬只见到那时间城主虚握一下,焱无上体内的逆时计就被取出,这过程简直是简单得一塌糊涂。

实际上,对于时间城主来说,这也就是伸手、握住、拿走这么简单而已,术业有专攻,这对他就和吃饭喝水一样容易。

只是那逆时计离体之后,焱无上却不见恢复。正当芈圭葬想要询问的时候,只见那时间城主一摆手,就喊了饮岁过来送客了:

“饮岁,来送芈城主一程。”

而通过对时间城主面色的观察,芈圭葬分明看到这样一句话:

“多可爱的小娃娃,马上又要变回抠脚大汉了!真是让人不爽啊,赶紧赶走,不要坏了我的胃口!”

“如此,芈圭葬告辞了,至于城主所托付之事,必不敢忘怀!”

“请!”

而就在芈圭葬跟着饮岁前脚刚踏出时间城,他就感到怀里一阵异动,只见那焱无上肉身陡然变化,在转瞬之间就像是时间流转了千百年,让其从哇哇待哺的婴儿长成了一名七尺大汉。

唯一的好消息是面容还蛮嫩,不是那种丑八怪。

“这就是刚才那娃娃的原形吗?”

似乎对焱无上真身有些好奇,饮岁还想仔细看看,不过傲娇的焱无上听了这话陡然便有些恼怒,一身炎火焚然,瞬息就要给饮岁涨涨记性。

“圣婴主息怒,此地非是简单之所,咱们还是莫要伤了和气。”

拦下焱无上手中动作,芈圭葬示意此地离着时间城一点不远,而焱无上也马上回想起之前被禁锢成婴儿的难受,冷哼一声终究还是收起手来。

194开端

?“记得关好你的嘴巴,下次你没这么走运!”

对于自己变成婴儿时候的事情,焱无上其实都很清楚,那羞恼之下放出的火焰也格外地灼人。

不过饮岁也不愧是时间城的大管家,对于焱无上的威胁丝毫不以为意,尤其是这里还在时间城的门口,时间城主可不会看着他被人欺负。

“管好你自己吧,时间城可不是你这种人能撒野的地方!”

不过还没等焱无上有所反应,他就回转了时间城从人间消失不见,也算是稍稍露了一点怯。

“怎么了?咱们最最聪明智慧的饮岁也有会怕的时候?”

忽然传来的声音,是时间城主偷窥玩之后在对他调笑,而刚刚关上门户的饮岁则抱怨着:

“城主你总是让这些奇奇怪怪的人进来,都是些一言不合就动武的野蛮人。”

“哦哄?是么,不过我看饮岁你跑得这么快,看来是最近减肥有效果了?”

······

时间城之内主仆的调笑,外面的两人是不知道的。

此时的焱无上正在苦恼要用什么态度面对芈圭葬。作为一个有原则的妖,他需要想好怎么报答芈圭葬的救命之恩,但深刻在其内心的傲娇属性又提醒着他这些年他的丑态全被芈圭葬看在眼里。

“咳,不知圣婴主对丘山百妖路被灭一事,有几分了解?”

一声轻咳,芈圭葬首先开启了话题,而这个话题也有足够的分量,瞬间便打破了二人之前尴尬的气氛。

提及当年之事,焱无上眼中顿现怒火滔天,被引离家乡导致族人被屠杀,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揪着裳璎珞的衣领质问他。

“哼,天佛原乡!”

“看来圣婴主与芈某所料想的一样,对当年之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知晓剧情的好处,就是不需要被表象蒙蔽眼睛,不过其实这对芈圭葬似乎也没什么必要,反正只要把锅往阎王身上甩就是了。

毕竟,他救下焱无上的初衷,就是能在对付阎王的时候有一个靠得住的帮手:

“在久远前,苦境曾与一处名为黑海森狱的境界联通,那黑海森狱之中有一主宰自称阎王,拥有不知多少的分身和副脑。

其中有一个副脑,名为神思,有预言之能,更能夺取人的心智,造就其手中的傀儡!”

“听你这般叙述,似乎和鬼王的恶鬼三凶有所类似?”

芈圭葬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焱无上也不是傻的,随即就猜到了大概:

“你和那阎王有仇?”

“不,是我们和阎王有仇!”

芈圭葬深知,作为丘山百妖路的霸主,焱无上必然不会放设计残害他子民的阎王甘休,而这样的人其实很好拉拢,施之以恩、晓之以义,立马就能收获一个不错的帮手:

“那阎王利用神思夺取鬼王脑识,然后以鬼王之身滥造杀业,诱使天佛原乡来攻,意欲以此消耗双方力量。

身为万妖之主,我想,阁下应该要让他付出代价!”

“鬼王,恶鬼三凶,神思,阎王···”

口中呢喃着这几个名字,焱无上已经信了大半,随着其眼中厉色乍起,周身顿显阵阵火势席卷撩人:

“既然你知道幕后黑手就是那阎王,那我们何时动手?”

应该说真不亏是先天神火之灵,焱无上还真是风风火火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准备撸起袖子开打了,实在是让芈圭葬很担心他的智商。

“呃···圣婴主还请稍安勿躁。”

看着眼前似乎随时会爆发的焱无上,芈圭葬不禁有些头疼,看来这么长时间的禁锢让他心里攒了太多的火气,这么冒冒失失的实在让人很不放心啊。

“虽然圣婴主已然脱困,但丘山百妖路凋敝已久,况且还有几名大妖还在长眠未曾苏醒,于此情况下与那阎王硬拼非是智者所为。

况且,那阎王躲在森狱之中已经太久,外出行动都是以副脑化身,想要铲除此人不是简单之事,若是一个不小心打草惊蛇,想要将他彻底杀死就要废更多的功夫了。”

实际上,凛牧已经杀了阎王好几次了,但每一次阎王都能重新复活,这种小强一样的生命力已经是让他烦不胜烦,这么多年的布置就是为了找到机会把阎王彻底杀死。

听到丘山百妖路的近况,满心怒火的焱无上忽然冷静了一些,好歹作为君主的爱民之心他是有的,一声告辞他便赶往百妖路查看去了:

“这次救命之恩,本爷记下了,若是有需要,尽管来百妖路找。本爷现在要回老家一趟看看情况,咱们改天再聊。”

“回老家,真是不吉利的说法啊!”

摇摇头,芈圭葬却没有往万象城的方向而去,最近一段时间他总是感觉到有人在寻觅他的踪迹,来到殊离山也是顺道和那人捉迷藏而已:

“能在无边人海中精确找到我的位置,却并未至万象城寻我,甚至似乎丝毫不知道万象城的存在,只针对我一人而来。

确实是很奇怪的动作,就是不知道这搜寻我的,是哪一方的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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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薄情馆内,凛牧已经哄好了琴箕。二人正往若梅和競鸿的碗里夹着菜,丝毫看不到之前紧张的气氛。

而若梅此时也已经完成了换装,一秒换回凛牧的漂亮女儿,此时这一桌上男的俊女的俏,一时间倒是把之前被若梅吓走的人气都赚回来了。

只是,在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凛牧忽然开口了:

“琴箕,最近看着点若梅和競鸿,别让他们卷入江湖风波。”

突如其来的言语,顿时让其余三人有些惊愕,而琴箕也放下了筷子,想要询问凛牧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事,不用介意,只不过最近可能有几个老朋友会现身,可能不太友好,琴箕你照顾好孩子们,我能应付!”

算算时间,大概天策真龙复活的日子也不远了,其后还有再度出现的魔佛波旬,这个关头还有不知什么人一直紧盯着魔体芈圭葬不放。

“真是多事之秋啊!”

195不动与动作

天疆之内,仙风苑。

在孩子面前琴箕给凛牧留了面子,但到了二人独处的时候就要慢慢收拾他了。

一边换了一个姿势,琴箕示意凛牧捏肩再往上一点,随后张开嘴吃下一颗凛牧喂的葡萄,开始询问起之前在饭桌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先前牧神你所说,都是很强的敌人吗?”

“哈!不过是些陈年旧怨,怎么敢污了夫人双耳。”

不过琴箕的眼神总是那么有杀伤力,凛牧被其稍稍一瞪就败下阵来:

“近来江湖上名头最大的一页书和半尺剑都是我当年旧识,一页书乃是灭境巨擘梵天,而那半尺剑,好像就是当年的集境武皇。”

由于画质古老以及木偶等其他一些问题,其实凛牧并没有看过这一段的剧情,所以也不清楚现在的这个半尺剑是集境逃犯灯蝶修万年。

不过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反正以他如今的实力,不过是多跑一趟而已。

而关于集境武皇的事情,琴箕也是知道的,如果不是武皇将凛牧放逐无尽虚空,怕是他也不会遇到琴箕。

只是,忽然被握住的双手,表示着琴箕略微有些不安的心,而忽然与凛牧对视的双眼,则表示她内心有些不平静:

“牧神,可不可以不去?”

将军百战死,壮士阵上亡,世上从来没有绝对的事情,即便凛牧一身武力旷古绝今也未必不会翻船。为了那陈年旧怨再度涉入险境,不是她所愿见。

紧扣的双手,传递着双方彼此的心意,而半空中交汇的眼神,则让凛牧一副心肠不由得软了下来。

“无妨,那武皇自己来苦境找死,却不会想到苦境的水深不见底,又怎么是他能搞定的。估计不用我出手,他就要死在苦境了。”

虽然凛牧说的是实话,琴箕却只当是他对自己的安慰之言,眼中不禁一抹温柔浮现,而一身柔若无骨也渐渐被凛牧完全搂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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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境,东南海滨。

芈圭葬正立于无遮无拦的沙滩之上,等待着追寻自己已久的人物现身:

“不知来由的暗哨,那种被盯上的感觉一直如影随形,即使我走了这么长的路,依旧紧追不舍,却又不曾露面!”

声声浪涛拍打着岸边,溅起的水文蔓延到他的脚下,不过这波涛似乎也不敢惊扰芈圭葬,留下其脚下一片干爽不曾稍稍侵犯。

在这样毫无人烟的地方傻等,看起来似乎有些真傻,不过芈圭葬能感觉到那一股窥伺的感觉越来越近,故而一直负手而立,一身气势凝而不发,等待着来人现出原型。

这一等,就从清晨等到了黄昏,但这沙滩上依旧只有芈圭葬一人。不过这一天的静立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他终于查清了,自己被盯上的是千年前的那一股龙脉之气。

只因为被针对搜索的是龙脉之气,而龙气的反应也比之魔气激烈许多,至于说能够惊扰这份龙气的,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个人了:

“浑仪啊,许久不曾听闻的名字了!”

当年两名帮助凛牧养龙脉的风水星象高人,师兄司天已然被龙脉破碎的反噬之力杀死,倒是这师弟浑仪跑得快,还没等芈圭葬去灭口他就已经跑了。

“只是时隔千年,居然敢再度出现,不是浑仪此人的作风!除非他得到了什么能与我抗衡的力量,或者说与某个强大的势力相联合。”

风中,传来一丝喧嚣,是芈圭葬守候已久的人马终于到来,只闻声声咒响带着诡异佛号,一抹带着诡谲的佛力渐渐在这沙滩之上飘散开来。

“禅道****界,弘法四释台,灵佛心归位,波旬杀如来。

施主在此地等候贫僧偌久,想必是已经想好要皈依魔佛怀抱了?”

而随着僧者一步一踏,一双明眸也伴着诗号给人莫大的冲击,代表着魔佛波旬意志的僧者,绝不是普通江湖人士可以相提并论。

魔佛波旬,当年把凛牧打成丧家犬的神明,如果不是玉菩提的谋划以及菩提界的针对,或许祂已然统治了整个人间。

“能找到欲界为帮手,浑仪也算是有心了,只是魔佛波旬此时依然被囚禁在星云河,单只你们的力量又有何能为让吾屈服!”

魔气渐起,但见芈圭葬手中陨天龙却一划间,足下一片血红杀地,而天际也忽然一片血红似黑,整片沙滩顿时陷入末日杀景。

这一式血云天柱,乃是芈圭葬以上天界秘法刻印入一身异能,加之数百年搜集的丧死之气而成的领域。今日初次开张,便能取魔佛麾下大将一命,也算是开张大吉了。

“留下名号吧,吾对手下死者向来尊敬!”

一言未完,便逢芈圭葬杀机漫天,苦释尊者却是眉目低垂不以为意。但见其一身金光璀璨抗衡无边压制之力,口中言语依旧清晰可辨:

“魔佛降世无可阻挡,此次也必将扫净尘世,你这样只是螳臂当车,不如投入魔佛怀抱,也可获得一份功果!”

魔佛金身的确不凡,而苦释尊者的修为也是不低,居然能扛住这股领域中的压制,顺带还对芈圭葬进行劝降。

看这苦释尊者似乎有些诚意,芈圭葬也不急着动手,开始想多套出一些情报:

“浑仪想找我,想必是意欲报杀兄之仇,就是不知道欲界为何会与他合作,来寻我的麻烦?”

“当年参与封印吾主者,其中之一便是消失许久的牧皇,吾主降世必然要以其性命祭旗,而你,则是找到他的捷径!”

苦释尊者倒是坦诚得很,把波旬要找凛牧报复的事情全说了出来,看来是芈圭葬一身魔气给了他错觉,让他以为凛牧也是芈圭葬的仇敌。

甚至他还脑补了芈圭葬是怎样趁着凛牧不在苦境,毁其龙脉,窃取了中原龙脉之气的场景,故而想要拉芈圭葬入伙欲界,说不定以后还能以同志相称。

196盯上,回家

很可惜,在某一瞬间,芈圭葬几乎就要答应苦释尊者的招揽了。不是真的被他劝服,而是想打入欲界内部查探情况。

不过很可惜,想要加入欲界需要全身心信仰波旬,还要接受魔佛彻查身心,实在是不适合卧底的潜入。

“不过千年前的仇到现在都还记得,你们的魔佛也太小气了!”

长刀缓提,芈圭葬一身魔元渐渐涌动不息,一股毁灭气息逐渐在其身上浮现,口中轻蔑调笑似是开战宣言:

“要是让我跟着这样小气的老大,可不是什么好过的事情,还是我自己当老大舒服,不用看别人脸色!”

陨天龙却猛然劈下,携着滔天之威分海之能,卷起的疾风吹起海浪遮天蔽日,却又被这股毁灭气息摧毁于无形之中:

“陨天却天龙·天地吾称尊!”

霸刀刀劲排空破云,其势似可吞天蚀地,却见苦释尊者一身璀璨光华更盛,欲界金刚不灭之身骤然提升至极限,猛然欲抗这股霸烈刀劲。

“铛~~~”

是刀锋劈到金身之上的声音。

而反弹而起的巨刃,表明着此招被这份金身防御完全挡下。

然而这一刀并不是徒劳无功,但见他一身瞬间黯淡的光华,便知道其挡不了几刀了。

“好修为,可惜冥顽不灵!”

只是虽然被一刀近乎破了功体,苦释尊者却似乎丝毫不以为意,拥有波旬寄命的他死在此地只会回归波旬身侧,待到波旬再度降世他依旧能再履人间。

而且,他也不是孤身一人前来送死。

就在刀落瞬间,远方又是几道身影携着无边诡异佛力庞然而降,但闻几声佛号伴着诗号,正是欲界第六天一堆高手前来围炉了:

“禅道****界,弘法四释台,灵佛心归位,波旬杀如来。”

而随着声声响彻血云之下,芈圭葬也感觉到四股强悍力量于此突入他之杀域,只是能看到的只有和苦释尊者同列的集释尊者、灭释尊者以及道释尊者,还有一股力量虽然能感觉到他的来到,却并未在芈圭葬面前现身。

“想要来个出其不意么,可惜在我的领域内你无处可躲!”

感知到那股暗藏的力量隐遁在自己身后,芈圭葬顿时就明白了他有何居心,不过这样的力量已经不是轻易能挡,只见其横刀一扫,无垠刀气顿时将来者步伐止住。

随即,血红杀境之内一股风暴瞬间扫荡,欲界众人望去却见芈圭葬已然变了模样,只见他身化修罗法相凶煞难当,刀势汹涌宛若天雷惊爆,正是已然准备动用全力了:

“陨天造洪荒·天地人不留!”

察觉芈圭葬一身凶煞悍不可当,苦集灭道四尊者顿时同运极招,瞬息间四道同源之力汇聚一团,顿时化作巨大佛掌遮住天空,直挡瞬间袭来的宏大刀气。

极招冲击,双方各自震撼当场,足下撕裂的大地与一旁惊起的滔天巨浪,皆表明方才一招威能凶悍异常。

然而,一分为四的刀劲,只让苦释尊者本就受损的金身更加黯淡,却未曾让任何一人真正受伤。

对于欲界之人来说,芈圭葬的防御也足以让他们吃惊。赫赫巨掌之力宏大无匹,却未曾在芈圭葬修罗法相之身留下一丝半点的痕迹。

就在此时,那暗处藏着的欲界之人有了动作:

“鬼灵法印!”

于电光火石之间察觉芈圭葬法相防御不逊金身,欲界双首座之一的曼陀,于刹那间便选择了以鬼道精神攻击破防。

然而此招甫一出现他便发现不对。

这无垠血云之中蕴含的无边丧死之气不是轻易好惹,见得此鬼道之术骤然发力,此招鬼灵甚至还未伤及芈圭葬之身,便被虚空中血色蚕食吞杀,转眼已然没了踪迹。

“不妙,退!”

察觉血云天柱克制己身异法,又逢对手一身钢筋铁骨刀剑难伤,曼陀心念一转已然知道此战难以占到便宜,挥手瞬间自己已然先行一步。

“撤!”

眼见上司首座发下指令,四尊者也同时提元攒掌,同源之力汇聚而成极招掩护。等到芈圭葬解决了这招,四人已经渺然无踪了。

“走得这么果断,一击不中远遁千里,真是难缠的绝色啊!”

此回芈圭葬已然暴露在欲界视线,不久肯定会有麻烦接踵而至,想到这里他不禁叹了一口气,为了不拖累万象商会,看来万象城需要让忘太心掌管一段时间了。

————————————

丘山百妖路。

焱无上终于赶回了自己这个家乡。

只是一路上萧条的景象让其怒火一直在涨,一身澎湃火力不断散开,将满山小妖都吓得躲进洞里不敢出门。

而随着他脚步渐渐踏入,终于出现了认得他的老妖,只是那些老妖见到他不是欣喜若狂,反而惊慌地奔向黑狱深处奔去。

“嗯?怎么回事!”

眼见这幅场景,焱无上心中顿时明白百妖路这些年似乎发生了不小的变故,不过自负实力的他却是丝毫也不在意。而其忽然停下的脚步,则表示他准备等着那能解惑的人自己到他面前。

事实也果真如他所料,就在那老妖奔往黑狱方向不久,一股庞然妖气顿时从黑狱深处席卷而来,感受着这股熟悉的力量,焱无上身边火光闪动,却是有些忍不住内心的激动。

“堕神阙,一别经年,你还是毫无长进啊!”

耳闻焱无上一声感叹,此时的黑狱主掌堕神阙却是满脸的诧异,焱无上自从数百年前的一战之后就消失无踪,没想到今天却是忽然再度出现了。

“圣婴主,你怎么会回来?”

“自然是因为本大爷的命够硬!”

197安排与布置

“闲话少说,本爷还要回去看看族人的状况如何,本爷过几日再找你叙旧。”

心念许久不见的族人和家园,焱无上与堕神阙打了个招呼就准备直接回家,只是他还未离开就被一道掌力拦下,回头却是堕神阙居然对他动手了。

“不忙,有些事情比回去更重要。”

“敢对本爷出手,堕神阙你的胆子够肥的!”

掌中烈火长枪乍现,焱无上一身烈焰焚风如烧,灼热炎浪卷着其一身疑惑,凛凛气势质询着堕神阙此举何意。

“百妖路历经当年一战,人才凋敝已久,这些年黑狱以吾为尊,无始暗界以六首云蛟为首,只有怪乐地一直没有强者坐镇,仅凭三方平衡一直保持。”

而堕神阙的话还没讲完,就被焱无上一口断下:

“既然本爷回归,这样的结构当然就要改了!你方才拦下本爷,莫非是要试一试本爷的火还够不够劲?”

就在此时,又有一道庞大妖气从远方赶来,观其气如渊似海,想必也是一方大妖降临。

“我道是谁,原来是圣婴主回归。怎么一回来就这么剑拔弩张的,同为妖族大家应该携手共进才是!”

此番三人,既是当年战友,也是夺权之敌,丘山百妖路本就由三个势力组成,一直无人能一统也是因为互相制衡。

“六首云蛟,无始暗界没人了吗?让你这个老家伙出马。”

焱无上的火气已经被挑起,口气也有些冲了,不过随即就被六首云蛟一言堵住话头:

“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帮着撑一撑门面,倒是你的怪乐地,除了你已经没人了。”

被封禁数百年,焱无上对百妖路的记忆还一直停留在之前,而听了六首云蛟的话他顿时有些愕然,随后再环视一周,才发现此地与他记忆中大有不同。

昏暗的色调,有气无力的生息,即便依旧是当年的景象,却是截然不同的生命气息,这绝不是他所熟悉的妖界,分明是一脚踏进坟墓的死地。

“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灼热的火焰,驱散不了弥漫的死气,妖界整个地脉已经坏死枯竭,生于其上的生灵也只是苟延残喘。

“当年一战,已经损了妖界地脉,我想你应该有所察觉。比起让你回去看看,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而随着堕神阙话语落下,六首云蛟也随之附和道:

“不错,这些年我们一直在研究如何救活妖界地脉,已经有了初步的成果,但想要达成此条件还需要救回荒初禁赦,只是此举需要的力量极其宏大,故而需要圣婴主襄助一臂之力。”

妖界的问题出在地脉是对的,不过是不是真的必须要荒初禁赦就有待商榷了,当然以焱无上的性格对二人的话并没有怀疑,毕竟妖界的存亡和他也是息息相关。

而在百妖路几人忙着救出荒初禁赦的时候,凛牧则分出一道化身,向着天佛原乡而去。

虽然当初封印魔佛菩提界功不可没,但没有玉菩提的普提弓也不可能成功,这回他想去碰碰运气,看看玉老秃有没有留下什么后手。

只是他和玉菩提的交情只是两个人的,天佛原乡似乎并不买账,现在天佛原乡的主掌是天地双佛,玉菩提早已经是死去多年的人物了。

看着佛乡之内逐渐倾颓的佛像,凛牧明白末法劫难看来是不会远了,而既然话不投机凛牧也不想多谈,他还得忙着去找其他帮手帮忙挡灾呢。

————————————

“身无常则,若危若安,心止难期,若往若还,还吾无相,穿越尘寰。”

浴佛池外,东方璧正念动咒语,随后只见池中一道光华现出,随后东方璧便消失无踪,想必是进了菩提界了。

此时的芈圭葬,便在不远处等待东方璧的消息。不是他不想自己进去,实在是以他一身魔功进了菩提界说话估计是没人信的。

“菩提界久不与外界沟通,施主此番前来想必定有要事,玉佛圣已然恭候,就由小僧为施主引路。”

“有劳大师!”

而在菩提界内,东方璧正被一头陀引着带往玉佛圣所在至圣佛寺,但见这菩提界内处处法相庄严,僧者肃穆佛者慈悲,正是一处世外佳园佛门净土。

“唉~~可惜,净土即将染尘了。”

一声轻叹,东方璧虽未曾见识过魔佛之威,也能从芈圭葬言语中窥得一貌,那是人力绝对无法阻挡的强大,只有团结足够多的力量才能与之抗衡。

“不知施主此次前来,有何要事?”

至圣佛寺内,禅房之中,一个斗大的佛字挂在墙上,却不显得丝毫突兀。

而在佛字之下,则是另一尊佛者,玉佛圣此时虽然一身打扮庄严肃穆,东方璧依旧能感知到其内在的慈悲气息。

“万象城东方璧见过大师。”

“不必多礼,请!”

只见玉佛圣掌中茶壶冒着热气,香茗之味已然飘洒整间禅房,轻轻倒入杯中不急不缓,处处皆显露佛者定性超凡。

“那东方璧便多谢大师厚爱了。”

轻尝一口香茗,东方璧多年来也算是喝过不少的好茶,不过这一味茶中却是多了禅性,悠悠绵长让他的心也逐渐沉静下来。

“既然心已静,有何事便可以说了,贫僧添为此时菩提界主事,也还是能说的上话的。”

微微沉吟,东方璧还是决定开门见山,魔佛波旬不是一家人的问题,祂所要做的是灭绝整个天下人的思想与生命。

“日前,家父曾遭遇一股围杀,是欲界人马所为。而根据家父探听的消息,欲界已然在追寻解封魔佛波旬,意欲让其降世扫荡人间。”

198卡文好难受

“师座,那人所说欲界动作,佛乡真的要置之不理吗?”

凛牧走后,师座诞宗遥手下陀刑戒出声询问,身为佛修他一身正义感十足,而其身旁同修们也是一般疑惑神色。

只是佛乡师座却搬出几个最大的理由让他们无法反驳:

“此次之所以不出手,一则魔历之祸一直对佛乡虎视眈眈;二则天佛五相佛法未成;三则此事已有菩提界出面。

况且近日来丘山百妖路妖气渐起,可能在最近会有所动作,故而言天佛原乡未到入世之机。”

“阿弥陀佛,师座智慧!”

————————————

和天佛原乡的态度不同,菩提界内,玉佛圣听完东方璧的话随即便敲响了醒世金钟,传讯给五莲法座让其赶来商讨对策。

随着玉佛圣讯息传出,不一会儿便有五道佛力逐渐升腾,他们从须弥山启程,朝着至圣佛寺而来,东方璧甚至能感知到他们一步一步的稳重与踏实。

只是随着禅房之门大开,东方璧看到了五莲法座的样貌,才知道他们不是稳重,而是已经太老了。

身位不知修行几多年月的佛修,五莲法座都已经垂垂老矣,即便是一身佛力浩瀚无边,但逐渐衰朽的肉身也撑不住再一次的大战了。

“这,,,”

看到五莲法座如今之态,东方璧不禁有些默然,也不知今日将这个消息传来,让这些老人紧张是对是错。

“阿弥陀佛,施主无须为吾等担心,魔佛波旬当年是菩提界与中原王朝合力封印,其一旦脱困菩提界必然首当其冲。

此回还是要多谢施主传递的消息了。”

似是看出东方璧心思,玉佛圣在对五位高僧说完消息后便开始宽慰起东方璧,只是他说的并不全是实话,至少菩提界之内也是有躲避波旬魔威的办法的。

然而,即便已经垂垂老矣,他们依旧抱着一腔济世慈悲,愿意为众生安宁付出性命。

“据施主所说,当时所露面的应该是欲界首座之一的曼陀,以及苦集灭道四释尊者。这四人当中任何一人皆是难得的高手,能以一敌五不落下风,不得不说施主之父修为强悍。”

金莲法座大智照宇身为五莲之首,对芈圭葬之能为也不乏赞叹,至少换了他们任何一人,在那五大高手夹击之下绝难轻易逃得性命。

“家父修为,东方璧不敢妄自评论,只是以各位大师如今的状况,怕是难以再度正面对上那魔佛,看来为今之计只有对欲界党羽下手,以免其真正将波旬解封!”

东方璧的话,是老成之言,未雨绸缪防微杜渐才是智者当为之事,只是以苦境之大藏匿欲界人马易如反掌,就算知道了他们的阴谋又该怎么找出他们呢!

毕竟,欲界之人又不像是当年的山龙隐秀大张旗鼓得到处拜师学艺,他们藏得比老鼠都严实,实在是不容易摸到。

然而五莲法座与玉佛圣相视一眼,似乎却有所把握,只是面对东方璧却并未提出,只是拜托东方璧有所消息及时与他们联络。

等到东方璧被菩提界恭敬送出,虽然看出他们有事相瞒,也无法知晓到底是何。

不过在与芈圭葬会和之后,芈圭葬却明白了菩提界的想法:

“这普天之下最了解欲界的就是佛门,他们知道魔佛波旬有一样东西是解封所必须,这样东西对于凡人并无太大用处,却是魔佛真身的核心。”

“莫非,义父所言便是那传闻中永不枯竭的灵佛心?”

“不错!看来菩提界是打算从灵佛心着手,来一次引蛇出洞了。”

菩提界想来是有特殊的法门,能够追寻到灵佛心的所在,不过既然他们不说,芈圭葬也只能去找忆秋年碰碰运气了,毕竟,在他的记忆中,似乎灵佛心的所在与忆秋年关系不浅。

“璧儿你先回去吧,我要去封灵岛看看,也许那里能有所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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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丘山百妖路。

暗地里埋伏在怪乐地的妖族被堕神阙一道命令召回,却是已然废弃了之前发布的尽灭怪乐地的命令。

原来堕神阙之前已经与六首云蛟谈妥,要以整个怪乐地妖族性命换取荒初禁赦生机,只可惜行动还没开始就碰到焱无上回返,倒是让怪乐地众妖族捡回一命。

而之前堕神阙执意拦阻焱无上,并且以妖界地脉为理由,就是为了不让其发觉黑狱与无始暗界的阴谋,以免在此妖界衰弱之际发生你死我活的内斗。

不过这世间的真理便是如此,整个怪乐地的妖族加起来也没有焱无上一人有威慑力,传闻乃是上古斗神转世的焱无上不但一身火力灼人肌骨,更有防不胜防的意识焰能能够焚烧元神。

不过好在焱无上的性格够直,不会想到以往的战友居然会对他族人下手,只要堕神阙能快些把痕迹抹除,那一切就会和完全没发生过一样。

“怎么可能当作没发生过?六首云蛟可绝不是省油的灯!”

心知六首云蛟老奸巨猾,堕神阙明白自己已然先输了一筹,只要此事一旦揭开,准备动手的黑狱必然会面临焱无上的极力报复。

“看来,今后的合作我需要稍稍做一些让步了。”

如今妖界三方势力,以焱无上一身武力最高,但黑狱与无始暗界胜在兵多将广,一时间倒还能保持平衡。

只是,妖界向来尊重强者,而此时的堕神阙与六首云蛟毕竟弱了焱无上一头。

“看来狱天玄皇之复生也该提上日程,黑狱不能没有制衡焱无上的力量!”

当然,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将陷入死寂的妖界地脉重新激活,让丘山百妖路重新恢复生机。

请假三天

这几天是毕业设计验收跟答辩,没法分心写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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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所谓天命

怪乐地,烈云洞府之外。

“乱局千秋凤影藏,披云超世浪;燎原一刻狼烟壮,浴火饮天光。”

半空一道诗号霸气响彻,随后一簇烈焰彭然而现,正是圣婴主焱无上与此驾临。

而在他面前的,则是前来邀他一会的芈圭葬。

“如此大的气势,看来圣婴主回归之后很是意气风发?那芈某可真是要恭喜了。”

焱无上此时的气态,比之刚刚脱困之时强盛了不少,看来是这几日养足了精神了。

“本爷能如此,多亏了你解封之恩,怎么,这回你就来要回这恩情了吗?”

焱无上这个人,虽然性格太耿直,但脑子还是有的,稍稍一猜就猜到芈圭葬此行来意。

当然,这也和芈圭葬毫无掩饰的态度有关:

“不错,吾近来遇到了一点麻烦,此来的确有事寻你相助。”

只是芈圭葬的直率,却让焱无上有些犹豫,似乎是顾忌着什么,并不敢一口答应下来:

“这嘛,,,本爷最近刚回到妖界,确实有一件要事亟需处理,最近实在是抽不开身,,,”

只是,这话越说,焱无上越没有底气。

实际上,如果不是妖脉确实是丘山百妖路生命之命脉,他也不会做出这种近乎食言一样的事情。

毕竟,作为妖族王者的他,实在不能放着妖界地脉损坏不管。

焱无上扭捏的态度,芈圭葬看在眼里,顿时明白想拉这个战力已经是妄想了。

不过既然不能拉到战力,搞些情报还是可以的,妖界黑狱和黑海森狱就住隔壁,让焱无上帮忙查探一下阎王的动向还是可以的。

而这个时候,就要显现出自己的大度了:

“无妨,圣婴主的品格,芈某还是信任的。既然圣婴主确实无暇分身,不如抽空从妖界黑狱处打通去往黑海森狱的通道!

那阎王毕竟是咱们共同的敌人,借此也可以查探一番阎王虚实,也为咱们解决一番后顾之忧。”

很显然,这件事是不会动用之前的人情的,借着焱无上的惭愧之情算是小小地赚了一笔。

不过通过这件事,也算是收获了一个教训。

就好像历次大劫总是只有应劫之人才会出手,其他人好像没事干似的。其实那些人也想出手,但是总有牵绊阻碍让他们无法出手。

比如说有些人觉得自己手上的事情更重要。例如忙着修补妖界地脉的焱无上,忙着找琴曲传人的御清绝。

还有一些人,因为一些宿敌的存在而无法出手。例如被阎王死盯着的凛牧,被太学主盯着的凛牧,被波旬盯着的凛牧。

话说真不愧是主角,拉仇恨的水平实在是一流,这些盯着他的每一个都不是简单货色,绝不是轻易能够应付的存在。

好在与凛牧类似,这些强者也都有着自己需要面临的问题,比如说波旬正在寻求破封,太学主正在和死神斗法。

至于说无人制衡的阎王,是最耐心的猎手,他会一直等到中原最脆弱的时候才发动攻势。

而此举将焱无上拉进战壕,也能保证在阎王大举进犯的时候能对其有所牵制。

当然,如果仅仅是做到这些,还是不够的。

九天之顶,世外之境。

凛牧正与六铢衣相对而坐。

“牧神乃是稀客,不知此次前来有何要事?”

天际,御天荒神正在云海翻腾,而其下六铢衣之同修小飞天玉倾欢正看护着神猴咪吱嬉戏打闹。

凛牧来到九天之顶已经不是第一次,之前都是为了试试能不能获得御天荒神之青睐。不过大概是真的没有这个命,荒神终究是选择了六铢衣。

而在那之后,来得多了,凛牧和他也有了几分交情。

“确实是一派和谐安详之境,可惜人间已然是多事之秋!”

然而实际上江湖再乱,和凛牧是没什么关系的,实力的不同带来的是眼界的完全不同。实际上凛牧是想请六铢衣出山,防止此次打到一半太学主突然插手,那就真的是完蛋了。

不过六铢衣不愧是整个苦境数得着的神棍,听了凛牧的话只是含笑颔首,口中的话好似谜语一样,外人压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牧神所忧心者,天时未至矣!”

金色龙形的御天荒神,乃是创世神遗留的一股神皇之气所化,对于那天地不容的死神有着独特的感应,或者说此回接纳六铢衣便是为了解决死神。

既然六铢衣说不用担心,那凛牧也放了一半的心。再加上安插的儒门的安临儿传回消息说,那太学主已经闭关数百年没有丝毫动静。

“天命未至天时未来,看来太学主是不会出关了。”

而将可能的影响排除,余下的便只有即将出现的问题了。

出了九天之顶,凛牧暗暗思索着接下来的步骤,此时正值当年两大强敌即将复苏,由不得他不谨慎。

“当年留下天策元神,除了没有合适的手段除灭之外,也是留其以激励自己。当年所立下的誓言还历历在目,当时还说等天策再度七星时与之正面争雄。

但是魔佛威胁在暗处,不知何时何地发作,现在的我,还需要遵守那个誓言吗?”

作为一个剑客,争胜之心不可或缺,自信之情不能有减,言出必践不能有缺。

然而作为一个王者,可以因为一时糊涂放虎归山,但不能一错再错养肥老虎。

就如同很多年前的凛牧,出手杀死无辜的山龙隐秀毫不手软,只为天疆利益得存。现在,他忽而转向,不再往天疆回返,而是准备前去将天策墓穴捣毁,让其永世不得超生。

200失手

“不好,有外人已经进入到龙主陵寝百里外。”

千年的等待,足以让遗世老在天策陵寝之外数十里布下术法,甚至能监测到方圆百里的状况。

虽然自从天策真龙当年死去此地便再无人来到,但这些布置终非是无用,这不,凛牧才刚刚踏进这范围,就被天策遗部察觉到了。

“那股气息,好生熟悉!”

凤栖梧此时一双白目乱转如颠,却是在查探来者是谁,而凛牧一身紫芝王气实在是让他太过熟悉,伴着点点瑞气几乎瞬间就被认出。

“是那牧皇!”

不过凤栖梧还没将凛牧名号说出,就被另一人抢先了,只见此人一头苍白发丝宛若枯草,面上褶皱已掩盖其昔日光芒。不过如果细细打量,依稀也能看出当年为凛牧培育龙脉的星象高人之相。

此人,自然是隐遁千年只为复仇的星象高人——浑仪。

“哼!的确是那篡位的小人!”

凤栖梧的语气虽然不好,但也算是证明浑仪之话不虚,而听到此言遗世老一双眼眸却不知转动着何等心思,似乎在疑惑凛牧为何会在此时前来。

“此人销声匿迹已久,此回突然前来,不知是何缘故?”

只是遗世老虽然似在自言自语,眼神不经意却看向了浑仪。毕竟在他的眼里,如果说真的有什么能引来凛牧,也只有浑仪有这个可能了。

然而虽然被遗世老的眼光扫过,浑仪面色却丝毫未变,甚至还带上了一丝的笑意:

“果然,引动那股龙气就能将此人引出,枉我之前还担心他躲着不敢出来了。

不过能现在就摸到他的所在,也算是意外之喜。”

一声轻咳,浑仪高人忽而反问道:

“莫非上古天策真龙墓穴,便没有任何反制后手吗?”

这话说的,要是没一些布置这墓穴早就被盗了,那些盗墓倒斗的可不认死人的面子,或者说名气越大的王侯墓穴更容易被盗。

只是那些布置对付盗墓贼倒还罢了,想用来对付凛牧肯定是力有未逮。就算当年天策真龙还活着,也不敢说对上凛牧能稳操胜券。

不过这种话肯定是不能和浑仪说的,他们现在只是一般合作关系,适当保持神秘才有合作的底气。

“浑仪高人说得是,便是那篡位小人来了又能如何,龙主的陵寝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

只见那凤栖梧一语话毕,忽然转向按动一些机关,随即整座天策陵寝忽然阵阵响动,却是机关开启等待凛牧驾临了。

而在暗处,天策智囊之一的竹丑也先行一步,借着近道往天策尸身之处而去:

“此回不知那篡位之人所来是何用意,万不可让他坏了龙主千年复生大计!”

而等到凛牧接近天策陵墓,举目所见的只是沉寂已久的坟墓,以及满地尘埃的门庭。

“嗯?看这景象,像是许久未有人来啊!”

看着引灵山高耸山势恍若成龙,高低鳞次引得一地气脉交融,山中猿声鸟啼悠悠不绝,着实是一处人迹罕至的世外之地。

不过,今天这地方,大概是碰到拆迁队了。

只见那陵寝门户之外,凛牧周身纳气成风,滚滚元气有如潮水涌入凛牧掌中,随着其骈指成剑,这无量元气也皆化作剑气,将要切开这陵寝门户之前的断龙石。

“就是不知此地所用断龙石,能否挡下我一剑之威!”

一声轻吒,顿时一道磅礴剑气搅动风云而至,撕裂声声惊起音潮莫名,正对那天策陵墓口处之断龙石。

然而,就在此时,惊变突生。

只见那断龙石忽然自发提升而起,似乎被这一道剑光吓住自发让路,不过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总不可能这块断龙石还能成精了。

“那么,这算是什么?空城计么!”

看着门户大开的天策陵寝,凛牧开始对事态有了一些的察觉,看来天策旧部还一直看护着这里,甚至能监控凛牧在此地的一举一动。

如果是空城计,当然是该进去的。

而自负一身武功盖绝当代,凛牧也丝毫不会畏惧陵墓当中会有何危险。

只见他手中剑气忽而转向,按着冥冥中的指引,一剑破空,瞬间削掉了不远处一个山头。

而那处,便是监控的术法所布置的地方。

“那篡位之人倒是还有几分本事,能察觉到术法布置所在。不过,这样就想断了吾之监视,未免想得简单。

既然敢进龙主的陵寝,怎么的也得脱一层皮!”

话未毕,只见凤栖梧手中机关再动,凛牧刚刚踏进陵墓之内身后的断龙石便被再度关上,随即一串墙上灯火瞬间点燃,照耀出一条似乎通往黄泉的路。

“嗯?是瓮中捉鳖,还是说,这样就想吓退我?”

只是,还没等凛牧第一脚踏出,忽而其便是用力一踢,随即在光与影的交错中现出一条蝰蛇身影,正是第一道下马威。

“这画风不对啊,明明应该是虐菜局,怎么变成古墓探险了。”

一脚将袭身毒蛇踢死,虽然不断吐槽着,凛牧也并未停下脚步,此时的他一身佛门金身已经重修完毕,即便放着给毒蛇咬也咬不破皮。

不过既然能有这番布置,凛牧也能猜到自己此行必然无果了,只是无论是天策遗体被带走或者只是元神离开,凛牧都想去看一看,也算是最后的坚持了。毕竟,都到了这种地步,不进去看看实在也是不太甘心。

水淹,火烤,乱石崩飞。

各式机关一环接一环,只是皆近不了凛牧之身,还没接近就被其一身罡气完全弹开。

这一路,一直到了天策尸身存放处,然而空空荡荡的主墓室确实和之前想的一样,没有留下任何可以利用的地方。

不过此行,也不算是没有收获:

“随着我动作增加,带来的蝴蝶效应也在增加,单单依靠剧情前知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了。

看来,往后的行动,不能再这么干了!”

蛮横一剑破开山腹,凛牧在乱石当中身化金光而走,只留下身后一地狼藉,和咬牙切齿的天策旧部。

201智虑

“呼!没想到那天策的陵墓修得倒是蛮结实,我几乎用了全力才破开一个口子。”

天策真龙的陵墓,结实程度有些超过凛牧的预料,要是当时布置下几个高手倒还真有些麻烦。

不过天策旧部既然选择不与凛牧正面接触,便是不想平白折损战力,毕竟凛牧修为他们也有所了解,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对付的。

而离开天策陵寝的凛牧,现在则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一回行动可以算是完全的失败,也算是给了一直顺风顺水的他一个提醒。

毕竟,他的智力一直都只是中人之姿,只是因为见识和情报的缘故能有如今的成果,但到了现在再想依靠剧情已经不大靠谱——他已经从旁观者变成局中人,急需一个合格的智囊来为他出谋划策。

不求这个智囊和素还真一样能偷看剧本,只要不差得太多,至少,这一次就能提醒凛牧不做这无用功,并且还将自己的情报泄露了一大堆。

————————————

引灵山,天策陵寝附近。

遗世老和浑仪高人皆是一笑。

不得不说凛牧此回的举动对他们来说只是平白泄露了不少的情报,尤其是关于其实力以及他的思路问题。

从方才凛牧的行动当中,他们就能分析出凛牧如今的性格以及各种习惯,这对于日后对付他也有着相当大的价值。

至于说这天策陵墓嘛,刚被毁了的时候遗世老和凤栖梧确实有些愤怒。

不过仔细一想,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毕竟天策复生的千年大计只为夺舍重生,这陵墓只是无关痛痒的小事。到时候直接说这里是假坟,再偷偷告诉当代七星之主“真坟”所在,还减小了被他人破坏的可能。

毕竟,作为上古帝王,修一座假坟以防盗墓,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还能增加真实度呢。

“没想到千年后的牧皇,居然已如此冲动失智,看来吾等所望之事皆有成就希望,浑仪在此倒是要先恭贺龙主即将再度君临天下了。”

有失考量的动作,在有心人眼里便是可趁之机,而凛牧毕竟不是智计通天的人物,一时冲动的后果就是给了敌人更大的信心。

“既然阁下也知晓龙主即将重新君临天下,又何必拘泥与此时的合作关系?不如阁下与吾等一道为龙主效命,以阁下能为,必能位列人臣之顶!”

一方面是试探,凤栖梧另一方面也是想壮大天策麾下的势力,虽然此回凛牧来得蹊跷,但浑仪的能力却是有目共睹,尤其是他蕴养龙脉的能力,更是能为天策霸业增添羽翼。

“能得诸位厚爱,浑仪自是喜不自胜。只是此回那牧皇来得蹊跷,可能是摸到了在下一些尾巴。为了诸位安全,在下还是先避一避风头的好。”

一身滑不留手,浑仪高人又岂会轻易就把自己卖了,只听他几句话就找好了脱身的理由,甚至还暗示面前的几人还不够资格让他投效:

“况且真龙此时尚未苏醒,吾一身龙脉绝学也无法彻底施展,待到真龙一旦复苏,便是诸位不想请在下,在下也是要厚颜入得真龙麾下的。”

————————————

回返天疆的路上,凛牧被清风吹拂着脸庞,也忽然吹醒了他有些蒙蔽的心。

当时他做出那个决定只是想快刀斩乱麻,只以为他亲身前去必定手到擒来。未曾想这世上不是所有事都是能用武力解决。

而今天的事情也算是给他脑子清醒了一下,至少现在的凛牧已经知道自己智计不足,准备找个脑子跟得上的来当军师了:

“做军师,首先第一个问题,是要靠得住,这样一来那些有野心的家伙就全不能用了。

第二个问题,就是脑子要够用,不求开外挂,只求能有应招之力。毕竟此时凛牧手中的武力已经基本足够自保,如何善用这些力量才是最大的问题。”

一路上,凛牧一直在思考着作为军师的人选:

“按照人品和脑力来说,北窗伏龙曲怀殇,以及秋山临枫卧江子倒是两名合适的人选。

不过卧江子此时心中还向着叶口月人,怕是没那么容易归心,而曲怀殇倒是可以接触一下,只是按着他的性格,一旦入世估计就是奔波到死的命了。”

当然,实际上凛牧手头还有另一个人选,那就是被万象城西城养得肥肥胖胖的枫岫主人。只不过这些年废了老鼻子劲他才从枫岫手里拿到一些上天界秘法,想要真正让他帮忙还不知道要磨到何年何月。

不过,随着凛牧回归天疆,忽然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误区:他只想着苦境有什么有实力的智者了,居然忘了自己身边的羽族族长玉雉衣。

作为天疆羽族之人,凛牧可以完全放心地把事情的原委都告知他。而作为一名忠臣,玉雉衣也必然会为此殚精竭虑,考虑周全。

现在剩下的问题,就只是玉雉衣毕竟经历的事情少,比不得苦境智者思虑复杂,还需要让前任羽族族长白首留仙在一旁协助方可。

既然想到了,凛牧向来不会拖泥带水,随即在回返天疆之后召集玉雉衣与白首留仙商议此回面临的事件。

而听完凛牧的介绍,玉雉衣和白首留仙皆是静静思索着,然后开始陈述起自己的观点:

“老臣今日闻牧神经历,皆有惊心动魄之感,未曾想牧神于苦境之时还曾遇到这般强大的敌手。

而既然牧神所言两大敌手皆在寻求重新降世,却苦于无法阻止,何不静待天时,等候其露出破绽,方可施展致命一击!”

白首留仙的话,意思是说既然找不到,还是别瞎动作了,免得平白露了自己的底,还什么都没做成。

而此时的玉雉衣对此言也很赞同,身位天疆之人的他对苦境也不想插手,现在的情况是那两大敌手不会放凛牧甘休。既然如此,只要在关键时刻针对他们就好,现在胡乱出手只会浪费力量,还可能惹得一身骚。

“既然二位爱卿皆如此说,吾便如爱卿所言吧!”

202北窗伏龙

“雉君,如此深夜,你还在挑灯夜读吗?”

羽族之地,族长居处,老孔雀白首留仙正与玉雉衣说着什么:

“不过也是,牧神此回面临的麻烦不小,咱们做臣子的的确该好好研究一下,该怎么应对了。”

“仙老此言差矣,”

放下手中的兵法,玉雉衣面上皆是肃然:

“牧神之事,便是天疆之事,为护天疆,玉雉衣不敢怠慢!”

“哈,是老夫失言了。雉君所言确实有理,老夫这把老骨头为了天疆,也必然要和雉君一起,再多学些东西了。”

为了能应付即将发生的苦境战事,天疆的两名智囊正研读着苦境的兵法以及史书,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

苦境,碧玄草堂,隐士伏龙所居之处。

草堂之中日常皆是芳草依依,伴着朗朗书声别有一番静谧悠闲。

今日,远离俗世已久的碧玄草堂,再度迎来了一个客人。

只见此人脚步轻踏间路边花草皆摇曳生姿,似乎是在结队欢迎其到来。

“山人不理俗世已久,不想今日有贵客临门,有失远迎还望勿怪。”

依依芳草将来者告知伏龙先生,也代他对来者进行迎接,而伏龙先生自己则在冲泡香茗,以为来客接风洗尘。

“书带犹生蔓草中,剑门喜气随舴艋。自传芳酒涴红袖,倾城人看一水风。

怀余对酒夜霜白,君心忽断何时来。且觉浮云似车盖,随时谈笑浑尘埃。”

诗号清响,点染丝丝儒门清气相随,只见来者纶巾袖带皆是不同凡俗,一身书卷之息表明其来历根基非是平凡:

“末学后进安临儿,听闻伏龙先生隐居在此,特来一会!”

让安临儿来当说客,是因为九窗伏龙曲怀殇毕竟对儒门感情深厚,至少不会被拒之门外。

“安兄台不必如此自谦,曲怀殇亦算不得前辈,在下闲居已久,伏龙先生之称,曲怀殇愧不敢当。

倒是听闻阁下学府位于江西之地,此来却是山遥路远,不如尝尝在下所泡之茶如何?”

“既然得伏龙先生之邀,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对坐的二人,氤氲的茶香,天南地北的交谈,随着茶水渐渐见底而接近最真实的目的。

“伏龙先生不愧当年学冠六艺之名,一身学识让在下叹服万分,只可惜先生绝世之才,却蜗居在此地,不嫌暴殄天物吗?”

言语间,安临儿已经开始透露出此行真正的意图了:

“当此天下纷乱之际,正是吾辈大展宏图之刻,不知先生为何甘于自锁,几无儒门济世之心?”

一句询问,带着几分试探,儒门的伪君子实在是太多,安临儿这只是加上一层保险而已。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此中真意,不足为外人道也~~”

轻轻一挥衣袖,满园草木尽皆与其相和,悠然自适不知外界韶光几何,恰是一派隐世田园风光。

“外界纷扰,无非扰人心神,即便出手也只有如扬汤止沸,平白辜负这份春光山色而已。”

听其言语,似乎入世之志早已被打消,现在只是全然归隐的状态。而见他如此安临儿也有些不抱希望了,毕竟世上最难的就是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不过凛牧的交代还没完,尤其是之前凛牧还提到了曲怀觞有可能拒绝入世。

但实际上,曲怀觞避世而居是因为不想遭受人情纷扰,因为在他看来江湖中因为利益和仇恨展开的斗争皆是不必要,也不需要他插手的。

不过,有一点是例外:

“先生雅致,在下心中佩服,只是身位儒门之人,本当以天下为先,值此群魔乱世之际,先生难道依旧不愿出一份心力吗?”

“群魔?兄台此言何解?”

无论再怎样避世,伏龙先生护佑天下的志向从未变过,之前只是不愿插手各方野心家的斗争,但若是有外域魔类意图侵犯,曲怀殇也不吝施展雷霆手段守卫苦境安宁。

“伏龙先生可曾听闻过欲界魔佛?”

“这,,,”

魔佛波旬的威名,一直随着佛门的广大而传扬,曾经能力阻释迦摩尼成道的魔头,祂的传说可以吓唬小儿夜哭。

“兄台所言,可是史中记载,曾数日之内血屠整个中原,杀灭八百派门,逼得整个中原王朝联合佛门方才得以封印的魔佛波旬!”

学海无涯的史书,记载的东西还是很全的,而作为学冠六艺古今唯一人的伏龙先生曲怀殇,对这段故事也是熟悉的很。

“难道说,那传闻中的魔佛波旬再度降临了?”

语中询问,曲怀觞眼眸也直盯着安临儿。这实在是因为波旬的威慑力实在是太大,如伏龙先生这般的人杰也被其扰乱了心湖。

“虽不中,亦不远矣!”

语气凝重,安临儿其实内心确实松了一口气,伏龙先生如此态度便是表明不会坐视波旬魔祸,他这番拜访也算是成了一半:

“魔佛波旬此时还被封印在星云河未曾脱困,但欲界人马在经过多年发展之后已然兵强马壮。近来他们正是蠢蠢欲动之时,暗中动作不断,正是在想方设法帮助那魔佛脱困。

还望伏龙先生以天下苍生为念,暂舍此时安逸以阻魔祸蔓延,安临儿自知才疏学浅,也唯有先生此等大才才可堪此重任!”

言语未毕,安临儿忽然起身一躬到地,诚恳态度让本就动摇的曲怀殇思绪更多,也更加难以拒绝这次出山的邀请了。

“唉~~天下苍生之事,曲怀觞自是责无旁贷,兄台还请快快起身,莫要对在下行此大礼!”

伸手扶起安临儿,曲怀殇一声感叹,正是已然决定出山应付魔佛之祸了。

203七星与五方公子

风云霭霭七星光,雷雨潇潇神龙踪;

绘影丹青群雄图,山河万里齐争王。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武林历经战火,分出众多势力逐鹿天下,此时上古时代的七界各王──七星,其星象忽地大放光明,预言将带来毁灭之兆。

而在这时候,一份贴在公开亭上的七星名单,将整个江湖的波涛又再度掀起。

“不知素贤人,对公开亭上名单有何感想?”

作为一道剑气化身,凛牧此身乃是以秋霜暮水剑气而生,无论是面貌还是气息都与本体大不相同。如此,才敢踏进琉璃仙境的大门。

清清莲花香,点染一片静谧氛围,只是此时的素还真江湖人称素老奸,来了就要有被拖下水的觉悟。

“名单嘛,劣者只知晓那名单可能真实,但当是有心人背后运作。倒是传闻中,秋红蝉断墨阳生非是这般关心天下之人,前辈此来倒是让劣者吃惊了。”

秋红蝉断墨阳生,便是凛牧这个马甲的名号,只是这个马甲虽然成名在素还真之前,但被他喊一声前辈还是渗得慌。

另外,凛牧那用来与半驼废同修心剑的化身便是这个身份,总的算来他还是叶小钗的师叔。

“慢来,墨阳生年岁未必会比你素还真大,这声前辈就免了。”

赶紧摆脱前辈咒,墨阳生将杯中莲花茶水一饮而尽,口中氤氲的莲子香气带着微微苦涩,也为他稍稍提神:

“某家此来只为一件事,就是想问问素贤人对七星是何态度,乃至于整个中原武林,又会对七星采取什么样的手段。”

所谓交浅言深,便是不过如此。要是碰到别人第一次见面就问这种问题,肯定是没有人会回答的。

只是凛牧选择的这个身份便是为了装作粗豪可以利用,只要素还真没变成白莲花就不会放手。

而事实上,素老奸的称号也不是白来的,一转眼就已将这个墨阳生的身份性格摸得有点底了:

“会问这种话,看来是七星名单当中有他关心之人了。”

素贤人的名头近来还算好用,故而素还真对墨阳生前来拜访并不吃惊,不过此刻他心里已然在谋划,准备将墨阳生这份力量抓在手里了。

“前辈此言却是折煞素某了,素某与叶小钗情同手足,叶小钗的师叔自然是劣者前辈。”

打算着掌握墨阳生的力量,素还真面上似乎现了难色,好像是不忍告知墨阳生真相的样子:

“这,,,虽然传闻中上古七星霍乱天下,更有七星之主暴虐嗜杀。

但,,,毕竟那只是传闻,劣者相信天下人还是以智慧者为多,理应不会采取各种不智手段的。”

这段话,素还真说得相当勉强,墨阳生一下子就听出话语背后隐藏的意思。

江湖上的那些人他们都知道是什么德性,根本没几个长脑子的,这几句话分明是说七星之人肯定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齐聚七星,毁灭武林,这种传言居然会有人信!”

一声怒斥,掩盖不住墨阳生此时的担忧与心虚,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野心家们的操弄又有多少智慧者能看清呢。

“唉,前辈所言甚是,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便是今日平静的琉璃仙境,也不知何时会有风波袭来。”

一声慨叹,素还真的担忧不是假的,他素贤人的名号近来一直在风口浪尖,这股七星巨浪拍来他又怎可能不湿鞋!

话至此时,火候也差不多了,素还真忽而言语一转,询问起墨阳生为何要询问七星之事:

“劣者已然是身在江湖,难以抽身,就是不知前辈为何不在山中继续悠闲享福,反而要来趟这趟浑水?”

“如果我说我是想借此干掉当代七星之主,让天策无法重生,你会帮我吗?”

这句话是墨阳生在心里说的,肯定不可能说出来,他现在扮演的角色是一个心系友人的仗义剑客,就该好好扮演这个角色:

“江湖人情,不提也罢,总归是不能失了义气而已。”

“如此,素某也需要去拜访非凡公子一番,不知前辈可愿与劣者同去?”

“哦?非凡公子?”

“正是,这份名单之后操弄之人目的绝不单纯,劣者一人计短,还须拜访非凡公子商讨一番。”

名为商讨,实为试探,尤其是近来傲笑红尘也消失无踪,素还真也怀疑是非凡公子的手脚。

“这样么,既然素贤人相邀,某陪素贤人走一趟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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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泠~~”

一步踏入竹林,风儿吹拂,吹起一阵清鸣响动。其声清脆悦耳,正是丝竹之声声声入耳。

只是,随着素还真拜访非凡公子,却发现玄武石像发生异变,这般不寻常的动静,顿时让满林竹子乱舞成团,直扰得素还真与墨阳生立足不稳。

好似挑衅,又似宣战,非凡公子的动作果然非常奇特。

“中麒麟素还真,北玄武非凡公子,五方公子和上古七星混在一起,真的是乱七八糟的情况啊!”

看着面前诡异景象,墨阳生心中有些感慨,如果不是他早知道七星之主命格到底谁属,肯定会被这一连串的布计给弄晕的。

“一群开挂的智者,真是难玩。”

204发展

公开亭上,有心人桃园秀士苍雪生正在散布着谣言:

“我从古书看到,七星将是毁灭武林的人,因为他们各有专长,武林之上无人可敌!”

不过秦假仙此时也正在此地,听了苍雪生之言立马出言反驳道:

“你骗谁啊!我秦假仙自踏入武林以来,还没听过有什么无人可敌的角色。”

不过这句话虽然很有气势,却立刻被他傻乎乎的小弟业途灵破坏了气氛:

“老大,前段时间那个穷八极不就是无人可敌吗?”

“你给我闭嘴!”

对于这种拆自己台的小弟,秦假仙简直要一巴掌打死,不过这俩活宝的话苍雪生也完全没放在心上,又开始兜售起自己需要传输的观点。

“在古书当中,就有一次七星毁灭武林的记录!”

斩钉截铁的言语,将在场的气氛推上一个高潮:

“而且,当时造成了非常大的腥风血雨,如同世界毁灭一样!”

听苍雪生说得言之凿凿,秦假仙不由有些气短,只是老秦还是没有轻易放手:

“就算是这样,那也不代表这七个人名就是七星啊。”

不过秦假仙的话,刚出口就又被苍雪生一口反驳:

“我刚刚从南武林的悠兰景回来,悠兰景里的柳姑娘说七星就是这几个人。

而且,秦假仙你也看过那张图吧,图上面的不二刀那么凶残,肯定是会屠杀武林的魔头!”

一边将秦假仙说得哑口无言,苍雪生又对在场众人说道:

“大家也都知道,不二刀很久以前就是杀人如麻的魔头,说不定当年他就开始着手毁灭武林的举动了!”

言语的挑拨,让聚在公开亭的众人皆是群情激奋,一个个开始嚷嚷起要杀了不二刀,随即就有人带着人马去找不二刀,准备先下手为强干掉他。

一转眼,方才齐聚的人们都走了一空,只余下秦假仙被气得嗷嗷直叫唤:

“有问题,这个家伙,一直在鼓动众人,肯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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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刀,还是剑?”

打造刀剑的人,在询问。

“是刀也是剑!”

枯木求泉之内,叶小钗在地上写划着自己的回答。

“那刀与剑有何区别?”

“刀狂,剑痴。”

看着这四字,正在打造刀剑的不二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如果有一天,刀不再狂,剑不再痴,你该如何?”

顶峰刀剑,叶小钗,无心无我之人,唯有四字:

“只手之声。”

这四字,让不二刀一时想起往事了:

“只手之声,说的简单,能做到的也有不少,但真正能因此达到无心的人又有几个?

这样舍弃了声音的你,领悟了吗!”

对于不二刀的问题,叶小钗并未回答,只是拿出刁刀,想让他帮忙恢复其真正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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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管之声乱耳,来寻找非凡公子的二人算是吃了一个闭门羹,幸好有着素还真长喝一声:

“非凡公子真的要拒素某于千里之外吗?咱们曾经还是朋友!”

言语罢,乱心之乐渐渐止息,不过非凡公子依旧没有现身的迹象,二人也只好原路返回了。

“素贤人,既然此回未曾见得非凡公子,某还有其他事情待办,就不与素贤人同回琉璃仙境了。”

“这嘛,前辈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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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现今武林关于七星的传闻甚嚣尘上,但似乎还未有关于七星之主的消息,看来这次切入的时间还是不对。

嗯,先去寻叶小钗看看,也许不二刀那儿会有其他收获。”

而等到墨阳生抵达枯木求泉,却发现此地正被一群刀盟之人包围,看他们神态都不太正常,似乎被什么影响了神智一样。

而杀气腾腾的人马,对上的则是拦路的叶小钗,他们想要杀叶小钗背后的流浪者和不二刀,甚至连叶小钗也要一并杀了。

“有趣,有趣啊,一份不知真假的名单,就能让半个武林陷入动荡,这些人真是蠢得吓人,跟这些人在一起会不会拉低我的智商?”

就在墨阳生还没踏进枯木求泉的时候,忽然前方一阵动荡袭来,顿时满地皆是刀盟人马,全都被这下打得昏厥在地。

挥手挡下袭身劲力,墨阳生在此满地倒下的人当中颇为显眼,不过好在叶小钗认得他,还将他介绍给其余二人。

不过看叶小钗在地上写字那么慢,墨阳生就自己先开口了:

“两位侠士有礼了,我名墨阳生,是叶小钗的师叔。先前听闻江湖上都在要找此地的麻烦,故而前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这么说,他们所言的名单是真的?”

对于平白蒙冤,流浪者感到十分不忿,甚至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刀盟这些人为什么要过来杀人。

“不错,确实有这份名单。”

听完墨阳生的话,流浪者当即便告辞道:

“既然这样的话,我也要去公开亭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暂别。”

然而,此时公开亭依旧有许多人在听着苍雪生的忽悠,流浪者这一去,估计又是要打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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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界,至圣佛寺。

伏龙先生曲怀觞正与玉佛圣商讨着应对欲界的事项。

“如此说来,想要对付波旬,要么阻止其降世,要么以菩提弓射出其灵佛心!”

几日商谈,曲怀觞已然获得菩提界的信任,而此时他正在将玉佛圣的情报做个总结,也在准备着下一步的行动为何。

“阿弥陀佛,不错,魔佛波旬非是人力可敌,吾等还需从其弱点下手!”

205万事俱备

菩提界能提供的情报,也就只有这一些了,剩下的不是机密,就是芈圭葬已经提供了的。而在这其中,尤其以一条情报最为珍贵:菩提弓已经从菩提界遗失,被还月祖师之弟子箭翎带走!

“不知大师可知那箭翎现在何处?”

对于这一点,曲怀觞还是很在意的,毕竟,与神佛对抗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而没有菩提弓,魔佛波旬破封就无法应付,这种后手准备绝对是必不可少的。

“阿弥陀佛,菩提弓数百年前已经被还月祖师弟子箭翎带走,不知所踪。

那箭翎乃是还月祖师记名弟子,老衲与菩提界众僧也不知其是何底细,只知道上古灭杀上古七星之主之时,他曾与刀王星所请来的四刀四剑一起,围攻那天策真龙。”

言语虽是推测,不过玉佛圣的消息对曲怀觞却很有用处:

“如今虽然他已久未现尘世,想必也能从此处寻得线索。”

仔细品味这条消息,曲怀觞随即将近来万象城传来的江湖消息与之结合,近来江湖上关于七星之事甚嚣尘上,似乎也是一个可以着手的方向。

只是,曲怀觞此回出山本只想应付魔佛杀劫,未曾想还是绕不过这嗜血的武林:

“一步江湖无尽期,真是时也命也。”

不过话虽如此,伏龙先生也并未改变救世之愿。他的目光依旧坚定,只是如今江湖之上线索纷乱,且有幕后后手暗中操作以谋取利益,不是合适他插手的时机。

如此,曲怀觞便与玉佛圣告辞了:

“大师这几日招待虽好,但曲怀觞需要去打探那菩提弓落处,如今江湖传闻刀王星已经现世,正需去走上一遭。”

“菩提弓之事兹事体大,如此,老衲便不留施主了!若是有何线索,还请尽快告知老衲。”

“此事该然,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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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当代悟星流浪者刚刚被公开亭的一群吃瓜群众逼得落荒而逃,生性侠义的他不愿多造杀戮,故而即使即便能轻易诛杀这群盲目群众,也只是被迫遁走而已。

悟星流浪者自有其一番考虑,此时武林皆传闻七星会毁灭全武林,此时无论怎样的杀伤都只会造成误会的加重。他此时想的,只是查清到底是谁在暗中陷害他与好友不二刀。

不过他的考虑虽然有理,却让这群围攻他的白痴更加嚣张起来,对于流浪者的留手他们只以为是他怕了,一个个都嚷嚷着要乱刀砍死名单上所有的人。

与此同时,七星的传言影响正在不断地扩大。就连魔界刚刚解封的天魔,都知晓了这件事。

“那七星有着相互吸引的体质,相当特殊,可以从此着手!”

正巧此时魔界神兽魔****被非凡公子打伤,天魔要从中原武林找回便宜,随即就运转功力,对着天际星宿开始施法起来。

只见他功诀提起,庞大气劲凝聚与胸前掌中,随着他双掌朝天一放,一股力量顿时影响起漫天星斗运作,天际星象随之震动改变。

————————————

万象城内,曲怀觞正与东方璧交谈着这次从菩提界所得。

至于说为什么是东方璧,则是因为芈圭葬这次想一举灭杀波旬!故而现在手头的事情都交给东方璧先处理,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办。

作为芈圭葬培养了数百年的养子,东方璧天赋便有强悍异能为依仗。强大的天赋加上精心的培养,让他能够成为执掌一方的强者。

实际上,这些年来无论西武林再乱,各类豪客强者层出不穷,西城也不会动摇,便是东方璧的能力体现。

而在此时,东方璧正对曲怀觞从菩提界带回的消息提出些疑惑:

“如此说来,为今之计是只能防范欲界解封魔佛?”

只是,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欲界此时尚不知藏身何处,而以苦境之大,这种邪教也是相当难以找出,防范解封只是无稽之谈而已。

而曲怀觞自然也是不同意这个观点的,尤其是他从菩提界的一角,已经得窥整个佛门全貌,更是明白此点:

“不然,天命之事,从不以人愿为转,魔佛波旬脱困乃是必然之事,这是大势所趋,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

这些时日在下于菩提界交流,发现菩提界中末法衰象已显,佛门末法时代即将到来,即便阻止得了一时,却阻不了一世!”

曲怀觞的意思很清楚,耗是耗不过魔佛的。魔佛波旬是神佛不死之身,有的是时间可以耗,有的是手下可以为他破封冲锋陷阵。

但,无论是曲怀觞还是其他人命数都有其限制,尤其是上古对抗魔佛的主力五莲法座,如今已经垂垂老矣,再也无法扛起对抗魔佛的大旗。

“如此,只有尽力一搏,引得欲界千年来发展的势力全面出动,方才能保人间长久安宁。”

就在众人都想着怎么阻止波旬降世的时候,曲怀觞居然提出了这个理论,着实让东方璧吃惊了一把。

只是细细品味之后,东方璧才发现曲怀觞所言的确不假,那波旬被封印在星云河中自己是出不来的,只有利用信仰蛊惑信徒,从而发展势力才能救祂出来。

此时的魔佛波旬就好比是一只八爪鱼,只要剁了祂外界的爪子,等祂爪子再度长齐又是很长时间的稳定。

“这,,,伏龙先生大才,一点直切入核心。只是如今最大的问题便是欲界潜伏不发···”

真正的智者和嘴炮的区别在于,智者不但能看出问题,还能解决问题。而如今东方璧虽然听出曲怀觞的论点正确,但如果没有解决的方式,依旧只是嘴炮而已。

就在此时,天际七星由于天魔功力扰动,产生了令人不明所以的变化。

而天魔这般大动作,甚至让万象城中商谈的二人出来观视了。而看着天际星象变动,曲怀觞面露笑容,指着星空说道:

“如此,万事俱备矣!”

206按部就班

魔佛波旬不是只菩提界一家的灾难,而是整个天下共同的威胁。

故而应对其出世而生的不只是玉菩提所造菩提弓,还有一物名为烽火关键,正是除灭魔佛波旬的关键所在。

“普天之下,能人异士甚多,有能预言到魔佛灭世而创造烽火关键制造法门的能人,其实也不甚稀奇。

只是据我所知,那记载着其制造方法的石碑不知所在,天下间只有那南冕超轶主知晓究竟该如何造出烽火关键,而想要取得他的信任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对于自己建造烽火关键的事情,超轶主的口风紧得超乎寻常,无论是结义兄弟还是其一生爱人,都没从他嘴里得知过一点一滴。

如果现在芈圭葬就这么跑过去问他烽火关键的事情,超轶主发彪翻脸的可能性,真的是要比一听就信的可能性大太多。

“麻烦呐!”

一路往着烽火鉴兵台而去,烈武坛之下也只有此地是公开露面,而芈圭葬也在思索着该如何切入这一点:

“能灭杀魔佛的,只有波旬自己,射出灵佛心只能解一时之急,想要彻底解决祂还得利用祂自己的力量。”

虽然说按着原本的剧情,用三个棺材就能彻底灭杀波旬。

但,如今魔绝天棺尚未现世,孽宰凶棺制作手法不明,只有造化金棺能找到。但波旬三体连命相生,只有一个是完全没有用的。

更何况,即使芈圭葬知道剧情,也知道孽宰凶棺要屠杀百名婴儿取骨制造。但,他一不知道其制造术法,二不明其咒诀运作,三不知道波旬三体入棺之后的流程,根本无从着手。

故而,还是先从烽火关键下手,把魔佛三体都撞傻了,才能有动作的空间。

当然,这只是最好的可能。

实际上只要能撞傻一个,这一局就有得玩了。

“话说,好像苦境交通肇事的威力好像都很强啊,无论是开着陨石飞船撞阿修罗,还是开着烽火关键撞波旬,效果都是杠杠的。”

————————————

“不知天魔,对七星之事有何看法?”

魔界,素还真正在拜访天魔,此时的素还真已经是中原正道的首脑人物,魔界的动向也在他的考量之中。

“杀!”

“哦?”

“据说七星乃是为毁灭武林而出,而魔界也是武林的一份子,如果他们会毁灭魔界,本座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天魔的话,条理很清楚,杀七星只为保护魔界。

“那,如果七星不是为了毁灭武林而出世的呢?”

此时的素还真,慈悲心肠已然不少,尤其是考量到幕后黑手蠢蠢欲动,实在不愿魔界对七星喊打喊杀。

“如果真是如此,本座自然不会再行此极端。魔界此时方兴未艾,本座对外界的事情只关心,不动手。”

得了天魔的承诺,素还真终于心里有底了,旋而便告辞离去,去解决日渐混乱的中原问题去了。

“素还真,好走。”

————————————

魔界的天魔,是个慢性子。

当然这和他的生命属性有关,毕竟是一睡千年的老魔,几日的时光在他眼里还不够打个盹。

不过,那只是在沉睡之时。

重新掌握魔界权柄,天魔也自有一番雄心壮志,而此时魔界方才重入他手,正是需要整顿内务之时。

只是,天魔的第一个动作收服非凡公子,就受到了小小的阻碍。

“想要非凡臣服,必须放魔魁自由。”

魔界战神魔魁,是非凡的外公,也是天魔之前魔界的主宰者。天魔既然********,魔魁自然已经成为了阶下囚。

“天无二日,魔界又岂能有两个王者?”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天魔能让魔魁臣服,非凡自当全心辅助魔界!”

成王败寇本是当然,非凡公子意欲让魔魁重见天日也可以理解,只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当年魔魁篡位可是造成了不小的杀戮:

“当初魔魁攻入魔界玄都,杀尽七十二代金魔,而金魔皆是天魔子嗣,,,天魔你真的会放过魔魁?”

非凡公子的担心,确有其事,但其实在天魔眼里却不是问题,天魔身为魔族,只认血统而没有亲情,这件事与魔界的兴盛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

而天魔这样的气魄,也有些让非凡公子折服了:

“天魔胸襟,让人赞叹,无怪乎能得白无垢此人襄助!”

————————————

而在公开亭处,守候已久的墨阳生终于可以不用再装吃瓜群众了。

指王星七海游霞刚刚出现,将公开亭上的名单撕毁,随后被悟星流浪者带走,顿时让如今的事情再度前进了一大步。

“那名撕毁名单的女子,一定是七星同党!”

苍雪生不愧是七星一生黑,一等到别人走了就出来宣扬自己的理论。

“在下劝你还是不要再宣扬七星的事情,不然下场可不会好!”

说这话的人名为今时雨,乃是在场唯一一个愿为七星讲话的人,似乎他对七星知道的并不少,故而有此言语。

“你想要杀人灭口吗?”

“非也,我是为你着想啊!”

对于苍雪生的疑惑,今时雨解释道:

“当年也曾经有你这样到处宣扬七星事情的人,后来他被人毒哑毒聋,还被砍去双手双脚,我这是为你着想啊!”

“这么恐怖?我不信,有本事你就把那人名字讲出来!”

虽然今时雨并不想暴露他人隐私,但苍雪生一口咬定他是在编故事,没办法,他只能将人名讲出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那人名为紫星眉。”

“紫星眉!终于等到了!”

凛牧的化身墨阳生,等的就是他吐出这个名字,随后司马剑秋又给众人科普了一下紫星眉到底是谁,更是合了凛牧的心意。

现在江湖的现状就是这样,只要一个人名出现,这群江湖人翻遍武林也会把他找出来,更何况紫星眉暗布阴谋已久,肯定会有现身之时了。

“紫星眉,东陵少主,我就等着你们俩当代七星之主现身,就能彻底断绝天策真龙的复生之路了!”

207上古皇者

枯木求泉,一双兽眼正盯着叶小钗,没有动静,不发一言。

他在等,等最好的出手时机。

“嗷吼!”

骤然猛扑的魔影,惊得一片林木沙沙作响,随之飞扬的叶,在浓浓魔氛之下,显得有如青黄蝶翩,飞荡一地飘摇。

但,这景象叶小钗无暇去看,只因为逼命的利爪已然滨临他之咽喉。

“啊!”

瞬息刀曳几深,寸丝不减刀狂剑痴刀剑精绝,刁刀虽已失了邪气,其锋锐刀锋依旧是一堵难以逾越的防御,横划撇捺,眨眼便战得难解难分。

“叮~~~~”

“叮叮叮叮!”

利爪过眼,与刁刀交织一片,这已不是魔****第一次对叶小钗逼杀,双方皆一上手便是狠辣夺命之招。

“呼~~”

瞬息拉开距离,被天魔派遣而出的魔****,谨记天魔指令,瞬间匍匐在地有如魔兽奔腾,迅捷胜似闪电惊雷,已然全然以兽态对上叶小钗。

虽然天魔口上答应素还真不对付七星,但,王者的言语又能信得几分?

无论是先前以功力影响天际七星,从而得到七星位置,还是派遣魔****追杀七星,都表明天魔对这样威胁到魔界人物的态度是宁斩不留。

当然,他唯一失算的一点,只是魔****会错把叶小钗当成七星之一。而实际上,此时一旁正在装作打铁模样的不二刀,才是真正的刀王星。

不同于之前指掌爪功,此时魔****已经是魔兽杀态,叶小钗如今的武学虽然远超同侪,但皆是对人之招。对于兽态对手,一时也不免难以应对自如。

“噗嗤!”

利掌过处,叶小钗肩头鲜血四溅,武功路数的限制在此时尽数显出,由于身体结构的不同,以往叶小钗对人无往不利的刀法对上魔****一时间已然处于下风。

是绝对的下风!

功力不如,速度不如,刀法也无法有效攻击。兽爪次次皆在其身上有所斩获,飘扬的鲜血与衣裳的碎布,交织着刀与爪的击荡。

然而,叶小钗的眼神依旧坚韧,意志仍然不倒,他所经历过的困境要比这多得多,也难得多,一只魔****还不足以让他屈服。

只是,利爪夺命,不留一丝喘息,而利爪之上甚至还带着魔****自身毒素。

随着毒素进入利爪造成的伤口,叶小钗一时不免力屈,逐渐麻木的身躯竟然让用刀的手也稍稍慢了下来。

而在这样的交战当中,慢了一分,便是生与死的差距!

只是,一旁一直不出手的不二刀,终究不是死的。

邪刀,刀邪,刹那转手的刁刀,在原主人身上顿时展现非同一般的风姿,刀锋往复直抵魔****六阳魁首,又以近柄之刃尽封利爪狂乱来攻。

魔****一击被阻,利爪杀机顿时一滞、不过身为魔界神兽之属,他又岂会如此简单,借此招之力顺势后退,以求拉开蓄势爆发猛烈一击。

“嗷吼!”

身化如电光神速,惊起万道沉霾难落,只是这一道光是那样迅猛,就连其身后惊尘都恍若慢了大半拍似的,被其甩在身后一截。

但,一招决胜,不二刀又怕过谁来?

不二刀之名号,便是意喻一刀便能解决对手。

冷锋乍寒,蓦然刀光清亮绝尘,伴着一声轻吟,便是不二刀身位刀王星的骄傲:

“一刀无二!”

抽刀断水,切断魔****一身杀意,飞溅的血液代表不二刀一出手就稳稳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不过魔****毕竟不是真的疯狂,一感到对手难以拿下,便在转眼间躲入丛林,枯木求泉内二人还未及眨眼,便再不见他之形迹。

“啊!(多谢!)”

“不必言谢,你还是坚持不肯走吗?”

不二刀不想再入江湖的心很坚定,但叶小钗想恢复刁刀邪气的心更加坚定,只见叶小钗摇了摇头,包裹起自己的伤势继续在这里耗下去了。

另一边,魔****一路便回到了魔界。

看着魔****身上的刀伤,非凡公子顿时直言天魔选择对手的水平有失水准:

“按着魔****的路数,应该对上七星当中的指王星胜算最大,让他去杀其他七星的布置定是不行啊。”

“指王星,以指爪功夫为主的人物,那岂不是与魔****武功路数类似?”

天魔稍一细想,便明白了非凡公子此言何意,魔****作为魔界神兽,身体强度要比苦境人强上一大截。

而指爪功夫最依靠的便是身体强度,尤其是魔****更是天生以指爪为兵,比之后天练爪的人肯定有着太多的优势。

与此同时,公开亭之内的情报也送到了魔界之中,无论是意欲撕毁名单的当代指王星七海游霞,还是刚刚出现的紫星眉这个名字,都将魔界的注意力再度吸引过去了。

“紫星眉,传闻中数十年前三教时期的星象师,曾观测到七星的预兆。非凡,你曾经是三教之子,应该知道他的具体情况吧!”

————————————

情报,是智者的生命线。

论及那些宛若开挂的智者,总是能从各种蛛丝马迹当中推导出自己想要的情报——就跟看了剧本似的。

不过凛牧是真的看过剧本,虽然现在已经有很多地方被改变。但,凛牧终究还是决定,将自己所能确定真实的消息告诉曲怀觞。

故而,在碧玄草堂,双方正式真正会面。

“牧羊驱马虽戎服,天下安危待一论。有口莫食首阳蕨,道傍过者问行人。

闻伏龙先生有惊世之才,牧可有幸与先生一晤?”

来自天疆的王者,步履之下一股清香飘散在风中,这种血脉中的紫芝王气,别有一股祥瑞之态。

“天涯无岁月,歧路有风尘,百年浑似醉,是非一片云。

未闻声而先有芬芳馥郁而来,宛若紫芝轻吐,瑞气嘉祥。如此人物,伏龙有礼了!”

门扉洞开,清响诗号伴着迎宾花草,为凛牧铺就一条会面的小径。邀请入内的人,在思索着话语,也在从凛牧刚刚表现的点点滴滴推测着凛牧的底细:

“这样的气息,很是独特,就好似那传闻当中的:牧皇!”

208详谈

?“瑞气凝而不散,香远恬适安和,若是在下所猜不错,是上古牧皇当面!”

院中小亭花草欣然,又有曲怀觞儒音煦言相邀,随着茶水入杯声声,正是草堂主人招待贵宾佳客:

“还请牧皇落座,曲怀觞此地无他物招待,唯有此茶还可入眼,牧皇莫要嫌弃。”

“主人家既相邀,牧又岂会不从?”

入得亭中,凛牧入目所见皆是满目花草怡然,风过吹拂吹起草木簌簌而响,恰似这些草木尽皆有着灵智,招呼着远道而来的客人。

“只是牧乃不速之客,也未曾来前通名,莫非是伏龙先生能掐会算,算到了牧之跟脚?”

不急饮茶,凛牧就着这草木春色,探寻着曲怀觞之能为,虽然世人皆称北窗伏龙有卧龙之才,但也不至于能未卜先知。

“哈!牧皇此言却是高看,曲怀觞不过是避世已久,近日来唯一出门便是听得江湖上甚嚣尘上的七星之人,今日感知到牧皇瑞气不免有些联想。

毕竟,能与七星有所关联,又有此等瑞气着,非上古牧皇莫属!”

而就在曲怀觞稍稍解释之际,那亭上蔓延的藤蔓好似活了过来,其上两朵牵牛花渐渐挪至二人茶杯之上,忽而翻转,将其内一丝花蜜晨露点缀于此茶之内。

“不过正事还请稍后再谈,此时且饮一杯香茗,此茶已加入此花所存晨露花蜜,别有一番风味在内。便是以牧皇曾坐拥四海,也未必尝过。”

只是,在提及凛牧曾经坐拥四海之时,曲怀觞虽然好似在品茶,注意力却不在茶上,而是暗暗关注着凛牧的动静。

而实际上,作为儒门学子,曲怀觞肯定是不会犯这种当面揭人老底的错误的。只是凛牧的身份与他人大不相同,乃是曾经统领中原的霸主,虽然已经久无消息,说不定现在就想着重登大宝呢!

这一句,是曲怀觞的试探,此等露骨言辞,是试探凛牧对天下到底是何种态度。

“不错,此茶确实独具匠心。”

轻尝一口,凛牧似也不甚在意,唯有方才花藤自己动作让他眼前一亮:

“不过茶水虽好,亮点皆在草木生灵,不知伏龙先生有何诀窍,能使得此草木通得人性?”

慧眼将凛牧态度收入眼底,曲怀觞已经得到想要的讯息,对于其随后询问只是微微带过,随即便是切入正题了:

“不过是在下天生花草异能罢了,不足为奇。

倒是牧皇此来,想必是为了七星之事,而上古七星之主与牧皇之恩怨虽然由来已久——但恕曲怀觞孤陋寡闻,不知这恩怨还会以天命承接吗?”

学海无涯内中的确有凛牧篡位天策的记载。

不过按着记载,天策真龙早已亡于凛牧手下,曲怀觞有此一问确实是真的不解。

“好让伏龙先生得知,牧虽算不得宽宏大量,也不会只因其人同为七星,便要灭其生路。当今七星之事,此时江湖上所传皆是有心人操弄,牧也不能一窥全貌。”

伴着其言语渐凝,气氛也随之沉重,正是凛牧开始讲到重点了:

“只是据牧所知,那上古七星之主天策真龙从未真正死去,一直与其旧部在暗中谋划着再临之机。

牧虽一心避世逍遥,奈何当年无奈结仇,其人必不能放吾甘休,只望先生怜悯苍生无辜,一阻其祸事蔓延。”

杀身之仇,夺国之恨,天策真龙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不过好在记载当中天策是个结结实实的暴君,先天上就失了人和。

不过听了凛牧此言,曲怀觞之态度却是不置可否,反而话语一变,问起了另外的事情:

“不知牧皇与万象城是何关系?”

突转的言语,表明曲怀觞终究智慧超人:

“日前在下曾与西城之主东方璧商议七星之事,未曾想方才回返草堂,便有牧皇亲自驾临。这时间把握得是恰到好处,如果在下所料不差,想是双方应有所交情。”

语带保留,只提七星而未提欲界,是曲怀觞毕竟不能确定,故而只说一半。

与此同时,听了此言凛牧也是终于对其有所信任,言语之中也不再保留,开始表述起此回真正的来意:

“明人之前不说暗话,不错,牧确实与万象城关系不浅,此回前来也非是只为了七星,更是为了那天下人真正的威胁——欲界波旬!”

“哦?愿闻其详!”

“天策真龙虽然个性受星力影响,凶残暴虐杀人如麻,但终究有希望可以导其向正,不一定是天下之敌。至于吾与他之恩怨,当年吾能杀他一次,今日吾便能杀他第二次,实不在吾之眼内。”

自信睥睨之态表明,凛牧早已有信心与天策正面放对,只不过对付完天策他也必定有所损伤,而有欲界在侧伺伏,说不得就会阴沟里翻船。

“唯有那欲界波旬,当年甫出世便毁了大半个中原,虽然最后将其封禁,牧也始终心有余悸,那种朝不保夕的恐惧,实在是不敢或忘。”

“如此说来,于牧皇眼内,那欲界才是真正的大敌,而天策则是远远落后了?”

曲怀觞此语,有其深意在内,他的布计要利用七星与欲界相争,故而便不能让七星之人有损,乃至藏于幕后的天策真龙,他也想引其与欲界争斗,从而将水搅混后摸清,方能解救世人脱离此二者威胁。

“那不知牧皇能否容允那上古七星之主再出,一扫欲界邪佛魔氛?”

闻言识意,凛牧有些明白曲怀觞意欲何为了,随之,他一口将杯中香茗饮尽,唯余一句:

“牧皇乃是千年前的称呼了,如今,伏龙先生可唤吾牧神。”

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既然以神为名,便是不强求他人,只顺势而为了。

“对了,此时无论是欲界汲汲而求的灵佛心,亦或是失踪已久的菩提弓,都位于一处名为封灵岛的所在。

虽然吾只知其名而未知此地位置,但有闻此地曾发生过一次战决,剑痞忆秋年与之结义兄弟苗族族长欲苍穹皆曾参与,想必以先生之能,必能有所斩获。”

将知道的消息一股脑倒出,凛牧看着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辞了:

“先生既然有所决断,牧便不多言,只有此些消息相告。天色已晚,牧便告辞了!”

“如此,曲怀觞便送牧神一程,请!”

209吃瓜

七星如今的困境,在于有心人背后的谋划,以及古书之上记载的上古七星杀戮。

一般来说,苦境写书的人节操还是有的,基本上和事实不会有太大出入(故意写盗版坑人的除外)。而上古七星的记载在许多古籍之上都有记载,故而整个江湖现在都相信了七星代表着杀戮。

“想要扭转众人映像非是一日之功,而那幕后作手之人也不会任我动作。此时我在暗处方有优势,一旦入了明处,以我所求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则大事不能成也。

只可惜一山不容二虎,牧神答应不对七星出手已是极限,更不用说让其出面为七星作保。况且,如果他此时完全露面,以其与上古七星之仇,双方必然要先打将起来,这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

凛牧送达的消息,以及其表明的态度,都值得曲怀觞仔细咀嚼,天策真龙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想要利用他得拿出真正的本事。

“看来在幕后黑手现身之前,七星之事我不能轻易插手,只能略施小计帮他们一把。倒是关于那菩提弓与灵佛心的消息,确实是关系重大,难以取舍啊!”

菩提弓是专为克制灵佛心而出世,与灵佛心被困一处之能说是缘分。若是按着曲怀觞的心思,把灵佛心继续困着,菩提弓也没有解封的必要,如此只要把欲界信众力量削弱就能保证和平。

但,事情不能是这么算的。

就如同传说中封神之战时那句“小势可改,大势不变”,曲怀觞能感觉到:灵佛心与菩提弓破封的天命将至。

这样一来,抢在欲界之前动作就非常有必要了,无论是灵佛心还是菩提弓,都是能影响天下兴衰的关键所在。

“剑痞忆秋年素来居无定所,想找到他不太容易。倒是那苗族族长欲苍穹位置确定,且素有侠义之名,可以前往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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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消息大消息,如今武林各地都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名单,尤其以公开亭上的名单最多,几乎把整个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都囊括,真正是大消息!”

似乎在一夜之间,公开亭上又出现了一份份的名单,上面的人名与先前大不相同,笔迹却与之前的完全一样。而经过半天的发酵,这间事情瞬间传遍了整个武林。

这般的手笔,当然是曲怀觞拜托东方璧做出来的,谣言止于智者,对于没智慧的,则需要一些引导和帮助。

“阿爸喂,当我们是傻子啊,这么没水准的手法,一下子冒出这么多名字,是个人都能看出有问题!”

“是啊老大,连我业途灵都能看出来有问题。”

既然连业途灵都能看出来问题所在,江湖上看不出问题的就少之又少了,而这漫天的名单在明眼人看来,就是其为七星声援的证明。

只是,,,

鱼目混珠的手法,对于流言蜚语最为有效,虽然此举对公开亭的公信力是相当大的挑战,但公开亭上的假消息难道还少了?

“不过老大,既然这些名单都是假的,那之前的名单会不会也是假的?”

突如其来的智商上线,顿时引来秦假仙一顿毒打,做小弟的只要会应声就好,要脑袋没什么用的。一边打,秦假仙嘴里还一边说着自吹自擂的话:

“这还用你说!你聪明绝顶的老大我老早就想到了,不过不想说出来罢了。”

实际上,纵观公开亭一直以来的面貌,都是野心家肆意编排构陷的帮凶,偏偏还每次都有一大堆人相信,这中原群侠的智商也真是堪忧。

不过虽然连秦假仙的蠢货小弟都能看出这一点,但总有人是不信邪的。或者说:他们已经坚持了那么久,如果承认之前做的都是错的,那岂不是完全没有了面子!

“不可能啊!这些后来的假名单肯定是原来名单上的人害怕了,所以模仿出这些名单来骗人。大家都是聪明人,怎么会被这么简单的计策骗过。

而这个动作更加表明之前那份名单上都是真实的!”

作为追杀七星的主力军以及主导者,苍雪生一口就咬定这些名单都是假的,只有第一份名单是真的,然后又招呼起一群无知群众去追杀七星众人了。

不过好在这世上还是有聪明人,这么明显的提醒也让某些人开始醒悟,比如说正在琉璃仙境之内的中原巨擘素还真,看了这些名单顿时有了一些感想:

“不知前辈,如何看待这些名单?”

这桌上的一张张名单,还有墨阳生的一份功劳,对此事知根知底的他还能有什么感想?故而只是含糊着回应道:

“大概是有人想借此否定第一份名单的真实性,说不定第一份名单上面都是那个人的仇人也说不定。”

“前辈的意思是说,有人借着七星之名为自己谋取私利?”

清莲幽香密布,却掩不住素还真腹黑的气息,明明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非要跟墨阳生打哑谜:

“免问我,我也只是猜猜而已,说不定名单里只有一个是那人的仇人,其他的只是凑数的而已。”

名单的事情,依旧是扑朔迷离,而智慧者们基于自身利益的考量,也会做出不一样的决断。

不过有一点不会变的,就是无知的群众们永远得知不了真相,会被几方智者当作棋子玩弄:

“杀啦,杀啦,杀死七星,先下手为强啦!”

————————————

不归路上,魔界双强强势对垒。

此二者,一者是魔界之王,一者是魔族战神,皆是不世出的绝代强者,而这一战,正是欲要一证谁才是当世王者。

“魔魁,这一战,如果你能击败吾,魔界之主就是你!

但是如果你被我所败,就要必须臣服于吾。”

王者的承诺,只因为在魔界强者为尊,而魔魁对于此言也完全同意:

“好,只要你能击败吾,魔魁就誓死效忠天魔!”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言语罢,对视的双眸顿时燃起熊熊战火掀涛,魔魁一身真气化作硕大骷髅形,瞬而口吐烈焰疾驰向天魔周身。

而作为远古便存在的魔中霸主,金魔一脉的创始者,天魔也不是易与之辈,一身元力磅礴以应,浩掌强推顿时止住魔魁试探攻击。

210不耐

雄掌强势呼来,魔魁出手便是一身上乘之招,浑厚掌力引得飓风啸动,恍惚间似让天地为之失色。

不过天魔也非是易与,或者说身为千年老魔,其一身根基还在魔魁之上。只见其招来式往不见丝毫滞涩,拳脚迅如惊雷霹雳,将魔魁掌势尽数全封。

“哈!”

魔魁作为魔族战神之尊,其身经百战之经验绝非等闲。眼见攻势不利,瞬间以掌借力抽身,于间不容发之际回旋于半空之中。

随即,只见他在半空中翻身而立,之后又若雄鹰扑食杀向敌手天灵,瞬息破空的身影带着至极威能,直引得滚滚音啸不绝于耳。

眼见魔魁惊艳一击,天魔顿知战神之名名不虚传,其把握战机的能为尚在自己之上,如今之计也唯有以力破之!

却见那天魔不闪不避,只将一身功力再度提升,浑厚元功于上乘之式瞬间碰撞,顿时迸溅出最绚丽的战斗火花。余波顿时引动天惊地动,气劲横飞,四野石堆都被其震撼得变身石雨,滚落八方。

“魔焰怒张!”

交手片刻,魔魁只感对手修为深沉似海,无边压力顿时逼得他无可留手,再上手正是至极魔火绝式,以求获得决胜之机。

地火翻涌窜动遍野,天魔手中顿显天雷怒鸣,磅礴雷电之力化成极招,正是魔界双强一招决胜雌雄。

雷霆交织着烈火,构成天地间最灿烂的颜色,而在声光渐熄之后,双强已然分出君臣上下之分:

“魔魁今后,必定誓死效忠天魔!”

————————————

魔界的整合,带给天魔不一般的雄心壮志,而最明显的变化,就是游走在中原的非凡公子动作更加频繁了。

即便以他之眼能看出幕后黑手意向,为了魔界利益他也不会让中原安宁,不但不停催化各方势力与七星的矛盾,甚至还在汗青编背后不断煽风点火。

不过其中最严重的,则是在紫星眼指认素还真为七星之主后,非凡公子的推波助澜:

“素还真,紫星眼既指认你就是七星之主,你再与莫召奴毁掉紫星眼,正是欲毁灭证据啊!”

群雄汇聚,还有汗青编之人随时准备动手,素还真虽然自有能为脱身,也不愿此时大动干戈:

“素某真的不是七星之主,毁去紫星眼只是误会!”

“素还真你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七星之主也是可以理解的嘛,毕竟七星现在在江湖上人人喊打,也没有人会承认的。”

素还真的辩解,一口便被非凡公子反驳掉,而没有证据自证清白的素还真还没想出办法,就有一堆人马围了上来,要辣手除害了:

“杀啦,杀啦!素还真就是七星之主,杀掉七星之主啦!”

不过还没等他们动手,墨阳生忽而一剑划过,顿时一排江湖客止住脚步,随后便是一行人头上天,洒下一地鲜血淋漓。

“一群蠢货,被人当枪使。还有你素还真,这群家伙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什么不敢下手的!”

鲜血与生命的威慑力,对于这群江湖客总是有着足够的威慑力,欺软怕硬是他们刻在骨头里的性质,墨阳生杀了几个就都不敢再动手了。

不过这一剑还吓不住非凡公子:

“素还真,纵容此人行凶,莫非你要与天下为敌不成!”

与此同时,汗青编之人也是尽皆内力流转,随时有可能群起而攻之:

“素还真,汗青编不容邪佞妄为,你可要好好考虑自己行为的后果!”

“这,,,还请大家看在劣者往日薄面,相信劣者一次,五日后劣者必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慢!”

一直被无视的墨阳生再度开口,却是一言止住了素还真的话语,只见其掌中利剑绽放璀璨华光,顿显一身武息超人一等:

“素还真你的事情,我不便插手,只是七星之事我知晓绝非你所为,为此与这般人妥协未免失味!”

眼中睥睨毫不掩藏,凛牧已经对这堆麻烦事不耐烦了,连带着这墨阳生的身份他也不准备再留,剑意肆虐间只余几名修为深厚者还能站在他身前。

“这般剑上修为,还为素还真说话,难道你也是七星之人同党。还是说,你就是剑王星!”

凝滞的气氛,只有墨阳生手中剑芒吞吐不定,微风吹拂着遍地尘埃,也吹着在场几人的心绪不断沸腾。

“不妙,汗青编素来以忠义立足武林,若是前辈与他们交手,日后必然声名狼藉。”

心思瞬转,素还真不愿双方在此时动手,手中洁白拂尘轻扫满庭落尘,点点清莲香气也让战火气息稍稍降下:

“诸位且听素某一言,五日后劣者自能证明自身清白,今日之战乃是无谓之争,还请诸位收手吧。”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素还真的言语之下也渐渐缓和,冷哼一声,墨阳生收起利剑,只是他心中已然种下快刀斩乱麻的种子,就看何时会被彻底激发了。

————————————

天疆,牧天圣殿之内。

“启禀牧神,根据老臣与雉君商议,此时无论是天策还是欲界都已知晓牧神的存在,以牧神与双方深仇也非是轻易可以避过。

为今之计,可先声夺人,掌握大势,以求将双方尽皆碾压殆尽!”

白首留仙的话,听起来很美,但其实不具有什么可行性,中原万教自己当家做主惯了,不把他们杀怕可不会乖乖听话。

可是要大批量杀中原人,因果循环之下报应可绝不会轻,甚至可能会祸及天疆。这种计策美则美矣,着实没什么实用价值。

况且,凛牧老早不想当中原之主了,一堆人有事没事想着暗算自己,太烦。

“此计不行,可有他策?”

“之前一计乃是示敌以强,携大势横扫。如果牧神以为不妥,那便只有示敌以弱,假死脱身了。”

与白首留仙对视一言,玉雉衣随后提出另一个方案,这个方案可行性着实不低,而且现在实施正是合适的时机。

“如此,便用此计吧。”

211出面

耐心,是猎人最珍贵的美德。

但凛牧并不是猎人,因为他此回已经失了耐心。

瞒者瞒不识,凛牧如今暗藏的最大敌手便是天策与欲界,但是这双方又都知晓凛牧尚在人间,也就是说该瞒的压根没瞒住。

虽然此时凛牧与他们都处在暗处,并不存在敌明我暗的情况,但那浑仪手中掌握着找出凛牧的关键,以至于无论这二者任何一方得势,都能以此找出凛牧位置。

所以说,在这场对局之中,自凛牧出现在引灵山那一刻起,就陷入了完全的被动。

被动得只能首先化暗为明,引蛇出洞。

“这些日子的龌龊事已经太多,也该把台面清理一下了!”

烦心事太多,火气也就大了,凛牧化作墨阳生之后,在走向公开亭的路上已经准备好了:这次直接找个理由掀桌子就是了。

至于说为何凛牧敢于掀桌子?当然是因为有压倒性的实力!

此时的苦境中原,也只有五方星主与悦兰芳两兄弟拿得出手,其余皆是三流货色,不足入凛牧眼内。

比如说那追杀七星最积极的刀盟,成员都是地痞流氓一样的角色,平日里欺行霸市欺男霸女。也只有这种腌臜货,才会被人一撩拨就夸口要全灭七星。

还有那些浑水摸鱼的色胚,借着去悠兰景查看不二刀画像的机会,偷偷对才女柳依依图谋不轨。

然而,这还不算什么。

在紫星眼被素还真毁去之后,苍雪生又拉起这帮人绑了柳依依到公开亭,说是要当众扒了柳依依的衣服,让众人一观——她背后的七星图。

“一群大男人,这样为难一个弱女子,真够有脸的!”

这样的行为,总有看不过眼的,不过还没等墨阳生开口,首先就冒出一个女书生出来仗义执言了:

“你们这么做,置这位姑娘的名节为何物!”

柳依依楚楚可怜的神态,配上女书生路光明的言语,如果是正人君子,绝对会为之汗颜。

可惜这里并没有君子。

一群中原“豪侠”们正兴致勃勃地等着苍雪生扒光柳依依的衣服,根本没有挺身而出帮路光明说话的。

“为了武林的和平与安定,这是必要的牺牲!”

苍雪生一身如苍松挺拔,话中也毫不见转圜之意,随之长袖一摆,便是令一旁女仆上前扒柳依依的衣服了。

“汗青编以忠孝节义立世,难道也做这种毁人清白之事?”

眼见苍雪生油盐不进,冷酷异常,路光明转而向一旁的汗青编主事九念如来。言语间皆是以仁义相逼,却是想逼九念如来出来说一句公道话。

只是,,,

“这是她必要的牺牲!”

九念如来虽是如来法相庄严,此时在路光明看来却是万般的丑恶,面对苍雪生这般行径此人不但不出手阻止,反而更加一步成为其帮凶。

“为了武林安危,这也是不得不为之事!”

言既罢,一旁女仆便又动手开始去解柳依依衣袍,可怜柳依依弱质女流身无半点武功,也只能如此被人欺凌无法摆脱。

其时还伴随着一旁人群的叫嚣与起哄,更是让柳依依心生悲凉:

“快快,快点揭开七星谜团!”

“快脱啊,快点!”

“就是,小娘皮水嫩嫩的,脱光了肯定好看得紧!”

······

种种不堪入耳的话语,激得女书生路光明心头一怒,随即便是一瞬光影划过,其后女仆血涌如喷泉洒地,为这夜色添上一抹新红。

“助纣为虐,去死!”

直到女仆人头落地,路光明的话语才也跟着落地,只是此时她已将柳依依夺下,准备夺路而逃了。

“放下此女,姑娘切莫自误!”

九念如来一声大喝,骤引风啸怒卷扑向路光明,但见他一身护体金光神采奕奕,璀璨如鎏金一般夺人眼眶。

耳闻身后来招不肯罢休,路光明不禁心头怒火更盛,起手便是至极绝学以应,顿时一道杀光破开夜色,与那如来金光交融一处。

随后,便是如来金光的瞬间破灭,只有留在原地的一声惨嚎能证明九念如来曾经的存在。

“中看不中用,真是个垃圾。”

一语轻蔑,带着无边压力而来。墨阳生守候已久,只是想看看这卖相不错的汗青编主事九念如来,能有什么样的功夫。只是没想到,到头来是白等了这么久,这家伙只是个水货而已。

不过这话虽然不假,说出来就伤人脸面了,好歹九念如来一直保持着如来形貌的护体金光,也算是汗青编的门面了。

“什么人,胆敢说这样的话,莫非是欺汗青编无人吗!”

“聒噪。”

只闻一声沉喝震慑心神,却见人群之后的墨阳生在瞬息间化作无边剑气笼罩全场,随后原地顿现一道白袍染着梅雪之色,步下点点瑞气霞光散向四面八方。

“刺青图在这女娃儿身上,有问题的肯定是那做刺青之人,一群蠢货如此毁人清白还沾沾自喜。还有搅风搅雨的家伙,一刻不得安宁,有什么图谋简直写在了脸上!”

“你,”

耳闻凛牧讽刺话语,苍雪生与汗青编之人即刻就想反驳,然而凛牧一身修为深似渊海,仅仅气势压迫就逼的几人喘不过气来。

但见整个公开亭上,无边压力笼罩不休,合着墨阳生所化剑气往复来回,甚至将此地点亮得有如白昼。

而众人的视角汇集处,则是手持朱红节杖一步一声牧铃的凛牧,韶光牧铃清脆之声此时正有如空谷幽泉,不断冲刷着所有人的心扉。

“你是?”

身位七星之中的智王星,路光明似乎听说过这样的异相,尤其是随着无边瑞气而来的紫芝幽香,让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传说。

“千多年前,吾于中原称皇,曾与上代七星有过交往。”

韶光牧铃轻轻摇晃,更显凛牧一身风姿超凡脱俗,而这么明显的提示也顿时让路光明张口结舌起来:

“你,,你你,你是牧皇!”

在苦境,十几二十年便是一代人,一个甲子就是曾爷爷辈的事情了,一千多年前的人物对这些无能长生之辈,那是想都不敢想。

212如神莅临

“骗鬼啊,这种故事老子穿开裆裤就不·呃,,,”

骂骂咧咧的言语,只说到一半就难以为继,凛牧甚至不需要一个眼神,只是铃声轻荡,就让全场再难发出任何声响。

“这么恐怖的能为!”

无论内心如何惊骇,此时,无论是言语亦或是动作,苍雪生等人皆无法发出声响,此地顿时只余凛牧脚步声声,伴着韶光牧铃清脆鸣响。

前所未见的大范围噤声,以及恍若实质的气势压迫,都让全场之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伴着韶光牧铃清脆响彻,那些凛牧面前的人也不由自主地让开了一条大道。

“称皇称帝已是过往,如今尔等可称吾牧神。”

稳稳立足在公开亭前,凛牧终于回过身来面向全场众人,随后朱红节杖与地面轻轻叩响,噤声之法旋而破除,全场顿时又哄闹起来。

······

“刚才怎么回事,怎么说不了话的?”

“什么东西,这么厉害?”

“好厉害的气势,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

不过他们懂得明哲保身之道,只敢在私底下偷偷地嘟囔,虽然凛牧放开禁言就是为了与他们对质,他们可不会强出头去冒犯这样一名强者。

没法子,既然苍雪生才是追杀七星的鼓动者与串联者,自然是由他出面:

“小生苍雪生见过尊驾,不知尊驾此次前来公开亭是为何故?”

“哦?你不问我的身份吗?”

询问的话,没有半丝疑惑,凛牧只是随口一问,注意力却一直留在路光明与柳依依身上。

“不敢,牧神尊驾,又有何人敢于冒充!”

将姿态放低,是苍雪生有足够的智慧,凛牧此时元身全盛而来,笼罩全场的压力完全做不了假:

“苍雪生少时,读至古籍中上古牧神诛杀祸世七星之事,每次皆是热血沸腾,恨不能以身相随。

莫非今时今日七星再出,尊驾也应时而出再佑武林?如此大事,真乃天下万民福祉,请受苍雪生一拜!”

屈膝,跪地。

双手呈上,随即前倾弯腰到底。

但见苍雪生额头紧贴大地,正是五体投地之姿:

“惟望牧神怜悯苍生,再施霹雳手段,扫净祸世七星!”

恳切的话语,饱含着深情,毫不犹豫的态度,也在瞬间把凛牧架上火堆。

尤其是听了苍雪生此言,一旁的路光明与柳依依二女都面上瞬间展露担忧神色,尤其那智王星路光明甚至还将柳依依挡在身后,坚定的神情看来是已然有了决断。

“能在此一瞬之间做出如此决断,此人非同小可矣!”

望着地上五体投地的苍雪生,凛牧心中不禁有些赞叹。此人虽然武功差到不忍入目,但能当机立断做出这种决定,从而以礼义架住凛牧,真算得上有些心机了。

不过凛牧这次的目的并不在此,这里的格局说实话他还看不上眼,甚至他只是节杖轻挥,那苍雪生便不由自主地重新站了起来。

顺便,凛牧还重新把禁言开了,主要是嫌这群人太吵,嘴上也太没口德。

只闻韶光牧铃泠泠轻响,笼罩全场的噤声随即再开,只是这时那无边压力已然若有若无,不是仔细感觉已经感觉不到了。然后,便是凛牧的再度开口:

“上古七星祸世,非是七星有意为恶,而是那七星之主意欲统领天下,借由七星之力杀伐征战而已。故而其罪不在七星,而在其主!

此时七星尚未完全现世,能知晓七星跟脚之人,唯有七星之主。故而那在这女娃儿身上刺下七星刺青者,才是真正的祸世之人!”

大概是这话对众人的冲击太大,又或者凛牧发言的姿态吓到了某些人,这句话过后很是有一批人激动起来。还有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也许是被凛牧两次禁言激起了怒火,气势汹汹地就要上前来找凛牧讨个说法。

当然,还有可能是因为之前的压力消失,让他们只以为凛牧刚才是装样而已。

然而,韶光牧铃一响,朱红节杖稍稍一顿,顿时全场压力化为实质,敢于动手的人瞬间便内息被锁、身躯被困,一个个跪倒在地,再也无法上前一步。

“老子听你在放屁,你是不是也是七星一伙的!”

“有本事到陕西,看你爷爷我不弄死你!”

······

未曾想噤声之法一关,最先冒出的是这么几句叫骂,没想到这群家伙里面也有骨头硬的,跪在地上也在骂骂咧咧。

耳闻这些龌龊骂街,凛牧一挥手,顿时这些人两瓣嘴唇瞬间粘和成一块,再也张不开嘴,说不了话了。

“呜呜~~~”

“呜~”

不过这些人也不是毫无作用,至少让凛牧的话更有说服力了,无论凛牧说的是真是假,他一身实力总不是假的。

而在这个嗜血武林,有实力的人总是有话语权的。

“那,,,不知牧神此时入世,对七星是何种态度?”

小心翼翼地,路光明终于问出了这句话,而在她身后的柳依依则是一脸的惊慌痛苦,神情恍恍惚惚的,不知在想着什么。

“只是看尔等被那七星之主玩弄于股掌之间,怒其不争,终于不忍坐视而已。”

万般不似世间人,在众人眼中,此时的凛牧神光耀眼璀璨,恍若谪仙降世,只为指点众人浑噩。

不过这看似高远的外相背后,实际上是他在想着柳依依的态度:以他情报得知,柳依依背后七星刺青应该是紫星眉所留。而能在她背上刺青,二者关系应该非比寻常。

如今凛牧将紫星眉直接点为幕后黑手,柳依依却是失神落魄而非是心怀忧虑,看来是真的不知道紫星眉此时身在何处。

“此间事罢,吾也要回返修行之地了,若是尔等有了那七星之主消息,可来天南山尽阳峰前来寻吾。

当然,”

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一排人,凛牧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还有不服气的,也可以来称称自己的斤两。”

字字留言在半空,人却在瞬息消散无踪,就好似一阵风儿吹来,将他吹散在天地间了。

“阿爸喂,看见神仙了,快拜拜啊!”

“是啊是啊,大慈大悲的神仙啊,保佑我生意兴隆啊!”

这些拜神仙的,大多是最外围卖瓜果饮料的,不过他们的话也让这些武林人士心里噗噗直跳,今天看凛牧手段在他们眼中也真是赛过神仙了。

213余波

“唉?你们听说了没有,昨天公开亭出大事了!”

“什么什么?难道是七星的秘密被揭开了?”

仅仅是几个日夜,中原大地的各处茶馆饭庄都传遍了消息,那些游商小贩每一个都在传播那场消息,一个个嘴里就跟自己亲眼看到了似的:

“我跟你说啊,当时我就在人群里面,那时候那汗青编的九念如来刚被一个女书生杀了,当时那是群情激奋啊,整个公开亭就差立马打起来了。然后,,,你们猜怎么着?”

道旁茶馆,一道喇叭大的声音正讲解着那日发生的情况,此人正是十里八村嘴巴最大的张老四。讲得兴高采烈了,张老四还用手比划起来:

“那些江湖人一个个带着的刀子有这么大,凶神恶煞地就要上去砍那女书生,然后忽然他们就全都动不了了,原来是牧神他老人家驾到了。

你们当时没看到那过程啊,那叫一个神圣,连地上的草那时候都冒着金光,真的就是神仙下凡一样!”

一口把桌上茶倒进喉咙润嗓子,张老四砸吧砸吧嘴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然后牧神他老人家就开始走上前去,挡在他前面的就跟被制住了似的让出一条能走马的道来。”

不过也有不相信的,尤其是一直跟张老四不对付的邻村李老二,他觉得这些话都是张老四编出来的,随即就开始针对这些话挑起骨头起来:

“唉唉唉,你说那牧神一出面就把所有人都定住了,怎么没两句他们又能动了?”

“白痴,既然是牧神他老人家定住的,那不是想解就解了!你以为都跟你李二狗似的,上得下不得?”

李老二上树不敢下来是张老四从小笑到大的事情,今天正好又拿出来笑了一次。而这次李老二虽然不忿,然而却没办法反驳,只能怏怏地讲茶水喝光走人了。

没了打搅的,张老四也继续开始了自己讲段子的大业:

“就说当时天上祥云无边无际,那个无边无际,老张我就站在外面卖着炊饼,当时就感觉有一股祥瑞福气把整片地都撒遍了,就连我那炊饼都比往常香得多···”

此外,公开亭附近的医馆内,这几日尽是患者满堂。

“呜呜!”

“又是一个嘴巴合起来的,二毛,去待到后面让你师娘动刀子。”

看清患者有何病症,大夫只招呼着徒弟带人进屋。只是等到那人进了屋里,才发现后院已经坐了一堆嘴上裹着严严实实纱布的人。

“又一个臭嘴的?来先用酒把嘴洗干净!”

闻声望去,只见那大夫的妻子虽然面貌还算端正,身高居然八尺有余,一身腱子肉手臂比人大腿还粗,拿着一把刀正在磨着。

“呜呜~~”

看到这副情景,这人当即就打算溜了,不过他没看到其余患者眼内的那一丝嘲讽。

实际上,还没等他迈出大门,那母夜叉的声音就从他身后响起来了:

“听说你们这群家伙嘴贱被人缝上了,不知道被缝上之后能不能吃东西?还是说你准备自己给嘴上开个口子,试一试自己的刀有多快!”

自己给自己下手,当然是不可能的,万一割歪了岂不是下半辈子都是歪嘴。尤其是现在他嘴被缝上,几天不能进食,在饿死之前怕是难再找到另一个有能力的大夫。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把嘴洗干净,老娘平日里最讨厌你们这些嘴臭的,这次可算是有人给你们个教训!”

不过把嘴唇重新割开只是开始,凛牧当时已经把他们上下两片嘴唇完全长到一起,现在割开伤口是真的伤口,会疼会流血,让他们无论吃饭、说话都得小心翼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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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南山,叶小钗之师半驼废的居处。

非凡公子正与素还真一道,寻找着凛牧所言的尽日峰。

“没想到素还真你面子够大,之前还一直有这么一个高人跟在身边!”

几番搜寻没有结果,但半驼废居处确实有人迹存在,二人稍一思量便知此时时辰不对,故而一边等着,一边相互斗嘴取乐。

“哎,非凡公子这样可是高看素某了,劣者何德何能,能得那牧神前辈如此厚爱,不过是前辈欲借助劣者树大招风之体质而已。”

漩涡双眉微微舒展,素还真眸内隐有神光闪烁:

“不过这树大招风之体质也有公子一半的功劳,故而劣者还应写过公子才对!”

“哈!素还真惹的麻烦,与非凡又有什么干系,素贤人切莫说笑了。不过七星之主的名头此时还在素贤人你身上,不知两日后能不能自证清白?”

矢口否认,却拦不住智者的猜测,几番言语的试探,虽然话题再度引回素还真自身,但他也对非凡公子背后的动作有所猜测了:

“如此关心吾是否是七星之主,非凡公子你是真的一心为公,还是有所暗谋呢?”

无论素还真内心是如何想的,时间总是不断地过去,不一会儿就到了天光破晓之刻。就在此时,在初升的阳光照耀下,一座山影若隐若现,好像是从虚空中冒了出来。

“墨阳生,尽阳峰,夜尽阳生之时,这哑谜也忒简单。”

语中似带嘲讽,非凡公子也是对那些找不到地方的江湖客看不上眼,倒是素还真此时已得谦冲(腹黑)之要,出言反驳道:

“众位壮士大致只是无暇等上一夜,也非是无有智慧之人,非凡公子切莫如此说了。”

“哈,素还真啊~~”

轻踏一步,非凡公子自负智才高绝,不欲与素还真口中“壮士”同列,起身便是先行一步,只留给素还真一个背影。

“咿~~公子还请等素某一步呀。”

嘴角微扬,素还真也紧随其后,踏入尽日峰的范围了。

214蠢蠢欲动

长久以来古井无波的心绪,被一条消息扰乱。

“牧皇他,入世了!”

既已入世,便避不了江湖风波,浑仪高人眉头紧蹙成团,正是在思索凛牧此举意图所在。

“据公开亭上传闻,他所言是看不惯七星之主玩弄武林。但,是真的看不惯,还是畏惧七星再降,意欲将威胁扼杀在摇篮里?”

当然,浑仪内心还有着一个猜想,那就是这可能是引他出手的把戏。

“为了报仇我已绸缪千年,苟延残喘又怎怕多等几时!”

自言自语的浑仪,一头苍白发丝干枯无光,脸上褶皱堆砌成山,看来命数已然不多,如今已是真的只在苟延残喘。

只是,越强调,其实是越害怕。毕竟,千多年的时光不是短暂,身位一名星象地理术士,他在延年益寿的手段上终究不甚擅长。

只见他眼中光华早已黯淡,只有偶尔才能有一丝明亮,随后却见其手诀瞬间变换,掐指捻咒一气呵成,再见他掌中罗盘狂转不止,正是以术法搜寻龙气所在,排查此番陷阱的可能。

迷离幽光隐隐约约,而浑仪手中罗盘指针也缓缓停下了转动,长针直指向天南一地,正是魔体芈圭葬此时所在。

“远在南武林之地,短时间内应无法支援牧皇,看来他真的是忌惮七星之主,意欲先下手为强了!”

夜风吹拂着烛火,映照着人影摇曳不定,而浑仪此时的心绪,也如同这影,无可捉摸。

指节敲击着桌面,也敲在他自己的心上,这一份仇他已经忍了太久,明知道等到波旬破封或者天策再出都能报得,怎么就是难以忍耐?

“再忍一下,一下就好!”

浑仪对自己说着,只是眼前却出现了千年前他师兄临死前的惨状,那被龙脉反噬七孔流血的死状依旧是历历在目,任凭时光冲刷也只会更加清晰。

陡然,这一双苍老枯败满是青筋的手紧握成拳,似是在数番思索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罢了,牧皇再临尘世,终归是要探一探他的底的,我这也只是把必要的事情做完,不算是节外生枝。”

掩耳盗铃的手段,自欺欺人的态度,浑仪终究是忍不住了。

随后,便是他联系盟友以及手下,准备先试一试凛牧如今的实力如何。

“嘿,不过现在他好像不叫牧皇了。算了,牧神就牧神吧,反正,终究是要为师兄偿命的!”

一口暗黄带黑的牙,一张苍老干瘪的脸,森森的语气只是平铺直叙,却比任何言语都让人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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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之南,南武林之地,芈圭葬刚刚吃了个闭门羹。

烽火鉴兵台居然不是常年开启的,只在特定的时间会召开兵器鉴赏大会,平日里居然只有几个看门的在。

这样以来,别说是找到南冕超轶主了,真的是连烈武坛的大门都摸不到。

“人不在,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会不会正在打造烽火关键?还是说在跟步武东皇戚太祖相爱相杀?”

南冕的行踪实在是难以捉摸,烈武坛也是隐世组织无法找寻,芈圭葬一时间忽然有些头疼了。

只是,就在芈圭葬想着该怎么找到超轶主的时候,体内龙气忽而一阵跳动,随后又沉寂归复平静。然而这样的情况瞒不住芈圭葬,或者说他一下子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查探龙气所在?是浑仪的手笔!看来引蛇出洞之策有了效果,他开始试探起本体身旁的实力如何了。”

想要激起浑仪动手的欲望,就要让凛牧身边实力显得足够空虚,浑仪已经等了这个机会千多年,这份执着将会是他最大的败因。

虽然浑仪距离成功只差最后一步,但这天下为何那么多人倒在了最后一步?只因为可见的前景迷了人眼,让人看不清了!

“来吧,浑仪,让我看看掌握着本体命门的你,能做到怎样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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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天南山中。

非凡公子与素还真一前一后,踏进了尽日峰的范围。

只见山间四时之景皆有,梅兰竹菊各胜擅场,由海拔高低次序分部正是凛牧一番妙趣所在。

“能以此山势时序变化,而得四时之景,牧神可谓超凡脱俗也。”

一声赞叹,素还真眼光却是盯着山间池水中的莲花,怪不得他有着莲花精的雅号,正是由其对莲的喜爱而来。尤其是山间之莲与清香白莲素还真体香交融一处,分外和谐美好引人沉醉。

“不过小术耳,倒是那将如此高山藏于毫末之法,只留天阳破晓之时出入,可堪入眼。”

不喜莲花香气,非凡公子只赞山外阵法有其妙处,只是素还真也有其说道,当即以伶牙反驳:

“耶?非凡公子在背后说此地主人坏话,可非是为客之道啊!”

就在素还真话语落下,山间也响起了凛牧飘渺之声,正是他察觉到有客来访,邀请二人上山一叙了:

“素还真,非凡公子,既然来了,便是有事相。吾在峰顶处等着,有何问题可来询问。”

对视一眼,素还真微微对着非凡公子一礼:

“不如公子先请?”

“多谢!”

毫不客气,非凡公子第一个踏上了尽日峰顶,不同于山间风景美好,这顶峰只有寒雪与狂风相伴。

不过非凡公子不是来看风景的,他是有事想问:

“阁下便是中原传说中结束上古七星霍乱的牧皇?”

“牧皇之名,吾早已不用,称吾牧神吧。”

一身傲立风雪之中,让头顶天阳也为之失色,正是凛牧一身不凡姿态,真乃似神仙中人。

“那,江湖传闻素还真便是此代七星之主,不知尊驾为何一直护佑其左右?”

“七星之主,是给那柳依依女娃儿刺青之人,非是素还真。”

肯定的言语,印证着非凡公子内心的猜测,随即他转身便走,丝毫没有流连之意:

“多谢告知,告辞!”

215上古天策

“前辈为何杀气凛凛,将非凡公子逼走?”

非凡公子当然是想多摸凛牧一些底的,但自抵达尽日峰顶他就察觉到似有似无的杀意无边暗藏,那杀意隐于云中风中,隐在脚下之雪与身边阳光之内。

“非凡公子背后,有高手在施为,有些事不适合让他知晓。”

声音渺渺,凛牧言语回荡在空中,但素还真听出其中亲近之意——至少,那隐隐约约的杀意已然消失不见了。

“那,不知前辈可否赐教,劣者如何才能洗脱七星之主的罪名?”

“嗯?”

一声轻哼,顿时风云疾走雪涌动,瑞气洒四野,圣辉灿九霄:

“怎么,吾已公布天下,那为柳依依刺青之人才是真正的七星之主,还有人不信么!”

“这嘛···”

素还真忽然有些不知怎么接话,因为这个江湖实在是太自由了,故而总有一堆人想搞个大新闻。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把事实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会选择性失明。

“都怪素某平日行为不端,惹了太多的冤家对头,此时被那些人冠上七星之主的名号,这影响确非是一时三刻可以消除。”

将原由揽在己身,素还真只想将二人关系拉进,而看着凛牧态度渐暖,他也终于开口问道:

“不知前辈可否与晚辈一讲那上古七星之主?”

稍稍沉吟,凛牧望着天际逐渐被日光掩没的七星,开始回想起千年前的点点滴滴:

“千多年前,天策真龙也算是草莽龙蛇,于家破人亡之际力挽天下于水火。

当时天下正值洪荒再造,妖邪鬼魔同居一处,人神妖魔鬼共逐天下之鹿。也唯有此人得天地之气运,使星灵之造化,掌乾坤之运转,得天下之权柄!”

几句赞叹,引得素还真内心不免遐想,史书上皆记载七星之主暴虐恣睢,却被上古牧皇所诛灭,这背后又会有怎样的暗潮:

“从牧神口中,能听得几分钦佩,想必那上古七星之主天策真龙也是一方霸主之姿。只是既然牧神能抗衡数颗星灵入体的天策,又何必一直蛰伏于其下!

还是说,那天策的征战杀戮以及性格变化都在其掌握之中,他只等坐收渔利的一天?”

不愧是清香白莲素还真,他一瞬间的猜测,已经很接近真实了。在苦境,征战杀戮就会有业力缠身,凛牧借天策之手争得中原,再趁其发狂后诛杀,顺理成章便是天下之主,还免了沾染一身血色。

不过凛牧还不知道,素还真就以他这几句话就做出了这样的猜想,挥挥手空间瞬间挪移,四遭之景一个眨眼已变为山腰之色。

清幽莲香氤氲如烟,山林之内雾气还未散尽,和着这空山鸟语花香遍地,确有一番静谧氛围。

招呼素还真坐下,凛牧挥手上了一桌香茗,此茶以山间清泉冲泡,更是加入几瓣莲蕊增添清响,让素还真也不免有些沉醉。

“当时天策气数之浓,天下莫敢撄其锋,无论是如何强大的敌手,也无论修为要比他高多少,最后不知怎的,都会是他笑到最后!

当时中原正值群雄纷起、人鬼同居之时,纷乱之势胜过如今岂止一筹?哪一个能闯出名堂的不是天纵之姿!百年成就先天只是一般水准,一个个天纵之才,更是只恨天无把、恨地无环。

不过神通终究不敌天数,天策真的算是天定之主,横扫中原马不停蹄,甚至自出山便未曾有过败绩!”

钦羡的话语,流露出对天命的挣扎,天生帝命就是这么无解,气数在时敌人稀里糊涂就输了个底掉。

至于说凛牧当时为何不出手?

一者当时凛牧气数低迷,甚至全凭玉菩提援手才缓过气来;二者当时他对苦境终究不太熟悉,也不想亲手杀戮征战;三者其实当时他只想着捞一把就走,没想过顺势掌握整个中原。

气数一事,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实际上想称王称霸却免不了这个。就好比凛牧王朝终结时龙脉破碎,中原人心立马就散了!

杀戮一事,单看现如今对七星的记载就知道了,当时天策率领七星征战天下杀戮无数,一笔一笔都记在小本本上呢!

至于野心嘛,总是随着时态变化的,人心易变,谁也不知道下一秒自己会跳出什么样的心思。

“无论再怎样浓厚的气数,总有用尽的一天。”

看着凛牧神情微微外露,素还真随即插入一句,他也是当过武林至尊的人物,知道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的道理。

“是啊,气数终有尽时,天策那时碰到了上古魔剑道。接连受创,七星瞬间陨落过半,然后天策就好似疯了一样,到处追杀剩余七星之人。

大概,是为了搜集七星星灵入体,追求那一份神一般的力量吧!”

似感慨,凛牧却是故意将这消息透露给素还真,就是不知道此时的素还真够不够心狠手辣,会不会捉上一个七星杀了自证清白。

“七星之主可以搜集七星星灵入体吗?看来这一份力量,足以改换天地!”

呢喃着话语,素还真对凛牧的猜测也有些变化了:

“本以为牧神是观天策非守成之君,暴虐暗藏,故而隐忍待时。如今按他所言,改变天策性情的也许是与魔剑道冲突的打击,也有可能是星灵的影响。

只是不知牧神这些言语有几分真假。若是为真,那他此时入世便是忌惮七星之主,意欲斩草除根;若是为假,那此人目的,便是有待商榷了!”

一份怀疑放在心中,清香白莲表明却是一副陈恳受教之态,不过终究他还是想信凛牧一回,毕竟,素贤人一向是陈恳待人呐!

山间之景,随雾气渐散而愈加清晰,却也渐渐失了清晨闲暇之味,而素还真一身俗事缠身扰尘,也无法再久留忙中偷闲了:

“素某还有他事待办,须先行一步。今日多谢前辈解惑,晚辈必定感念在心,不敢或忘!”

216期待已久

走出尽日峰,素还真回首望去,却只看到空谷袅袅尽目荡荡,再无法看到尽日峰的所在。

“故意撵吾出来,是那牧神有何要交代你的吗?”

身后忽然响起的话语,带着三分嘲弄与傲气,非凡公子看来对方才凛牧的态度很是不爽,甚至还迁怒到素还真的身上。

“耶?非凡公子何出此言,前辈只是顾忌公子背后魔界而已。听闻天魔已然以实力收服魔魁,得以统一的魔界终归是让人有所忌惮的。这也是魔界实力强大所致,人之常情,非凡公子切莫在意。”

从凛牧话语当中,听出魔界似乎有所动作,虽然此时的素还真还不知晓叶小钗被魔人·兽追杀的消息,也是暗自提了三分提防。

“哈,魔界也只是武林一员,只愿与中原武林和谐共处,又有何可以忌惮的!倒是你素还真与他聊了那么久,到底得到多少有用的情报?咱们同为武林一份子,也该情报共享不是吗。”

非凡公子的话语绝对是坦坦荡荡,理由也是无懈可击,恰好素还真也有自己的一番盘算,顺势便将一些消息讲了出来:

“据前辈所言,七星各自并非是武林的威胁,反而是在七星死后其星灵会回归七星之主,以星灵之力加持七星之主功体。”

“七星的死亡,会强化七星之主的功体?也就是说,对七星的逼杀绝非正确,反而会让暗处的阴谋者更加称心如意!”

魔界的利益,终归也不会是让阴谋者称心。先前铲除七星只为先手除去威胁。现在得知威胁另有其人,非凡公子一时也陷入沉吟了。

“此番消息让人不免吃惊,非凡先走一步,要回去好好思量!”

“公子请!”

消息既传,二人也随即各自告辞,只是素还真心内的盘算依旧在持续,持续着他一贯的特色腹黑:

“看样子,牧神至少如今对七星之主很是忌惮,如此吾便可动静大一些找寻黑手。至于善后的事情,想必他是很乐于接手的!”

打定主意拖凛牧下水,素还真的气息都轻快了许多,这几日时光他已被中原武林逼到了墙角,这回回琉璃仙境可要好好品一品莲花缓缓精神。

————————————

翌日,凛牧等待已久了人,终于动手了。

“就是这里了,那牧神自称住于此处了!”

太古之初,神与道同。而以凛牧一身修为,即便隐于阵法之中,在浑仪眼内也有如天际大日一般夺目耀眼。实际上,在此时的浑仪眼内,这尽日峰本不甚稀奇,只因其中人瑞镇压地脉,方使得地脉变化,流经此地化为万物生息。

“观此地变化没有数百年不能成就,看来他归隐在此是真,不是随便找了地方骗人!”

打了消息,一群人便趁着天阳破晓之刻入了山内。仅仅数日,浑仪就召集来一群手下,外加浑水摸鱼看热闹的,浩浩荡荡跑到天南山来试探。

只是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而牧神所居,也非是凡俗可近。虽然这批人很是掐对了时间进入尽日峰,但峰内阵法又岂止隐身这一个用途?但见那浩浩荡荡的人群进了山林,却在迷迷糊糊间失了前路。等到他们再见天日,已经跑到天南山的外围了。

这一试,便是试了整个清晨,最后只余下修为最高的几人,能够进入尽日峰内。

“七星之事,吾已尽数告知素还真,尔等若没有他事询问,便离开吧!”

渺渺天音无人迹,即便进入尽日峰这几人也只能听到凛牧的声音。再接着,就是天旋地转的一瞬,几人已被挪移出尽日峰,四周空间便又回到天南山之外了。

再不似初出茅庐时对空间术法的一窍不通,得了玄宗传承的凛牧已深得此等术法精髓,虚空挪移没有丝毫烟火气息,仅仅是一瞬间,就完成了将人扫地出门的任务。

而把这群人打发走,峰顶的凛牧也在喃喃自语道:

“等了这么久,浑仪,你还是忍不住了!”

浑仪的动作,比凛牧预料得更快,甚至都不过夜的。

远空残阳似血般红,映照着满地拉长的树影,葱葱翠色的叶脉浸透着晚霞的余晖,却又渐渐隐没。

缓步慢行,凛牧自公开亭往天南山而回,一路缓步慢行而来,似在欣赏这草色依依,略有些流连忘返。

只是,今日的日头,比往日落山似乎要快上许多,还没等凛牧走上几步,天色就似乎完全黑了。

“嗯?难道说我脚程有这么慢,还是刚刚沉浸在美景中忘了时间?”

自言自语的神态,脚下却是丝毫不停,然而即便他脚步再快,沿途的景色也丝毫未曾变化。突然,暗处一声嗤笑,于此暗夜时分带起一股邪异氛围:

“哇哈哈哈哈,什么上古牧皇,不过是个白痴而已,还不是被我玩弄在股掌之间!”

鬼打墙的术法,改变天色的表演,是暗处某人的手段,也算得上有些精彩,不过狂妄的眼看不见凛牧内心的嘲笑,这般的手段他千年前就见识过不知多少。

而之所以陪他玩,也不过是稍稍放长线,想钓大些的鱼而已。

“哈,鱼来了!”

只见凛牧脚下一步轻踏,一道光圈带着改天换地之能,瞬息填充天地山河,将被隐没的夕阳日色重现于人间。

而在原本的暗影之处,顿时现出一群人马重围,这群人本该借着术法夜色围城战阵,却不料凛牧瞬间改换天地,将他们的伪装半途揭开。

不过,既然是来围杀,他们就做好了硬碰硬的准备,虽然重围未成,但此战凛牧若想生还也须有一骑当千之能。

“素未谋面的人马,熟悉而强悍的气息,没想到欲界还有这一步暗手,要是能一举把你们拿下,倒算是斩断一大根臂膀!”

言语似刀锋芒毕露,凛牧稍一思量便明白围杀从何而来,只是没想到欲界传教水平这么高,只在暗地里都能拉起这么一批人马。尤其是这四幡行进间错落有致,不似普通江湖客的散乱,正是结着阵法之兆。这样的一批人马,想要调教好,可是要废不少的功夫。

只不过那之前施展术法的家伙却在此时元力瞬动,手上咒诀眨眼千变,引得四野流光窜动,幽幽冥息慑人肝胆。看来是他不愿接受方才的失利,准备拿出真本事再战一场:

“哞揭吶,嘙噶呐,嘶啵嘎帝!”

弥天黑幕笼罩天际,欲界人马也宛若被加了疾速,层层叠叠幻影密布,顿成无边人海欲要淹没凛牧。

“欲界四幡众自魔佛降世以来尚未启用过,今次能尽数调来对付你,牧皇你值得自傲了!”

长幡如枪,眨眼如龙穿插,在术法加持下的四幡人马一个个都有如分身之术,一时间让凛牧都有些花了眼。

217六欲迷蒙

紧密无间的配合,长戈巨刃封锁凛牧上下左右,还有铁爪钢索拦阻天上去路,这批欲界人马绝非是靠剑术可以解决。躲闪空间全部被阻,无处不是攻势枷锁,一般江湖人哪里撑的了片刻,就算是剑术通神也唯有拼着受伤杀出血路。

“这样就想拿下我,未免想得太简单!”

不同于一般的刀剑先天,凛牧许久前一直是靠根基吃饭,一身元功猛然提升,强悍罡气瞬间引爆周身各处,顿时宛若一道真元护盾将自己完全护住。

节杖挥洒,格挡长枪刀剑袭身逼命,牧铃摇晃,挡下背后突来战戈长槊。兵阵之中刀枪虽是全然无眼,无处不在却又无法对凛牧造成任何杀伤。

眼见敌手一时难取,暗处施法暗算的那人也终于现出面目,正是欲界无常双尊之一九齐桓,当然还有另一人巫六奇在一旁虎视眈眈。

“眼、耳、鼻、舌、身、意,此乃六欲之门。见欲、听欲、香欲、味欲、触欲、意欲着,为凡人存世之根,六欲遮迷,则不知己所存所在,此时便乃是板上鱼肉随吾享用!”

欲界邪术能流传不绝,总有其可惧可畏之处,九齐桓一动手就开始渐渐封闭凛牧六感,正是拿出压箱底的本事要动凛牧了。

“嗯?怎么回事,眼睛看不见了!”

刀刃加身面色不改,对于这欲界邪法凛牧却觉得有些棘手了,突然的失明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又不是雅典娜的圣斗士,六感被封也没法冒出个第七感来。

“喝呀!”

得知邪术封闭凛牧六感,四幡战阵顿时运转有如走马观花,层层叠叠的枪浪戈舞如惊涛拍岸,不断冲刷着此地唯一的敌手四围。

好在六感封闭不是一时半刻可成,要按着顺序一个一个来。凛牧身似枯木、气若川流,只以剑心感触周遭天地,无边剑气瞬息而动,顿时反攻向四围兵马大军。

剑气肆虐无尽,直逼得四幡众难以招架,即便是身具魔佛金身之护,他们也不敢硬接凛牧剑气。一时间,长枪刀戈挥舞成团,也给了凛牧喘息的空间。只是这些剑气毕竟轻巧,无法造成更大的杀伤,四幡也只是一时处于下风,随时有可能发起反攻。

这样的情况,也算是在凛牧意料之中,此时欲界第六天之主波旬未曾破封,他们也不可能将所有实力拉来对付凛牧。而凛牧所要做的就是稍稍与他们取得平衡,这样才能逼浑仪亲自动手!

“哼!胆敢对吾动手,你们的胆子确实不小!”

手中节杖向地一插,顿时山摇地动声势惊天,只见一道丈许土浪波纹从凛牧脚下发生,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四围军阵发散开去。

而收到此招数影响,正防御着剑气的四幡众顿时立足不稳。人仰马翻只是小事,后边一大群金身质量不够的,顿时被剑气穿了个透心凉。

就在凛牧目盲尚且发威之时,九齐桓的第二道术法也随之降临,随之而来的便是凛牧变成了暂时的聋子,不但看不见,还听不见了。

好在在施法前一刻,巫六奇还是说出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牧皇,识时务者为俊杰,魔佛之威想必你也了然于胸。如今我欲界第六天兵强马壮,只待解封魔佛便能真正席卷天下,完成人间魔土之霸业。怜你牧皇修行不易,何不束手就擒,乖乖为魔佛效力?

以牧皇你之能为,只要献出灵佛心所在,必能居于极高的位置,又何必死死硬抗呢!”

听闻巫六奇之言,浑仪不禁有些色变。不过好在对于这般劝降的说辞,凛牧只有一句话回应:

“吾既称神,何以在他人之下!”

长丈一顿,乍然牧铃响彻天地,随即隆隆地岩变化骇人视听,正是凛牧裂地成堑、挥土成壑将整片战场撕裂得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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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原与苗疆的边境上,有一座商业城市,这是万象商会的分会所在,主要负责两地商品货物的交流。

“多谢阁下指路招待,曲怀觞有礼了,商队业已开拔行进,在下便先行一步。”

“客气,伏龙先生乃是东方少主亲自安排的人物,在下又岂敢怠慢,这批商队最后的目标便是苗族最大聚居地,那里便是忘心无我欲苍穹的地盘。”

得到万象城总部指示,苗疆分会的会长对曲怀觞也做了一番招待与指引,顺便还安排了一批行商队伍,让他们带曲怀觞一程。毕竟,苗疆地段多是凶林迷障,毒虫猛兽数不胜数,想要简单找到方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对了,伏龙先生若是不弃,可以与那黄泉雪一路做些交流,也好解解闷。那孩子虽然武艺不俗,但初入苦境少了些见识,正需要先生这样的博学之士引导。”

苗疆分会的主事沈无异与金瓯分会的主事沈无圂是兄弟,而黄泉雪也是沈无圂交代他帮忙历练的。黄泉雪之父黄离乃是不俗的铸造高手,帮这个忙也是帮他自己。

“是那名青年刀客吗?气似沉渊、神采天成,确实是难得的人才,曲怀觞也会略尽绵薄之力。”

看向那边负责守卫的刀客黄泉雪,曲怀觞不由一声赞叹,在他眼内虽然其气势比之中原各方高手有所不如,但单论其纯粹却是少有人可比:

“若是那忘心无我欲苍穹真如江湖所传侠义心肠,必不会让他无功而返。曲怀觞自认无法与那等宗师相比,还请沈掌柜莫要见怪。”

“哎!客气!客气!伏龙先生太过客气!

苗族族长终究是心向苗族,让他前去也只是见见世面,如今万象商会摊子铺的太大,各地都缺能独当一面的高手护持啊!”

这千多年来,凛牧本体专注练剑习道,魔体专注发展势力,修行千年方能有所成就,发展势力也不是一日可成。不过沈无异的话只有三分是真,只为让曲怀觞多指点黄泉雪一些。至于说万象商会武力不足什么的,都只是托词而已。

218七情遮眼

“五大传奇似乎大多是在南方活动,就算是其中的北狗也只是接近中原,一般来说南冕只会更南,,,难道说会跑到天外南海去么?”

寻找热核武器、呃不对是烽火关键的路途,芈圭葬觉得真是一直不太顺利,南冕超轶主完全就找不到人,连个尾巴都摸不到,整个就是人间蒸发一样。

完全摸不到头绪的找人,看起来真的是天时未至,即便是芈圭葬也明白此事不能强求了。不过既然来都来了,芈圭葬也就准备顺便把账给还了。毕竟,之前给焱无上解封,还欠了时间城主一个任务来着。

“罢了,先去飘血孤岛一趟,好像我记得光之子最光阴的尸体还一直在那儿。”

当初的凋亡禁决也算是一场盛会,只是芈圭葬坐拥万象城,却是不需要去亡命拼杀。不过现在既然要去岛上,就不能不去七曜定尊会找人指路了。尤其是漂血孤岛一听就是一个偏僻荒岛,在海上说不定有成千上万一样的,没有认识路的人,大海茫茫根本找不到。

“神韬继武凤麟君,七曜定尊会执首。还好这家伙比超轶主好找多了,这一趟南武林也不算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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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壮士一身武艺非凡,刀法皆是上乘之选,不知仙乡何处?”

行路途中,皆是山川树影相随,满目望去都是同样景色,总得互相聊天解解闷。此时的曲怀觞,记着苗疆分会主事的托付,再加上队伍中也只有黄泉雪算是上乘武者,故而便先开口攀谈起来。

曲怀觞的开口,说实话让黄泉雪有些受宠若惊,自从在其父亲安排下加入万象商会,他也算是稍稍开了眼界。像他这样的刀客中原有一大堆,也就是他根底要比那些人好上一些而已。

“伏龙先生不必如此客气,唤在下黄泉雪便是。黄泉雪一介武夫,原为海滨金瓯国度之人,承蒙商会不弃,收为护队商卫。”

不过这也是黄离家里教育得好,黄泉雪无论武功人品都是上上之选,不然商会也不会放心让他参与押送。毕竟万象商会的货物,保不齐就有哪一批价值连城,人品跟武功不够的哪里能放心押送。

“看黄壮士年纪不大,在下就托大一回。听闻黄贤弟此行欲求教那忘心无我欲苍穹,想必定当会大有收获了!”

“呵,先生言重了,黄泉雪近来也曾见识过各方刀剑高手,自认在刀法一道还未抵达顶峰,这回前来只是试一试而已,其实没报什么希望。”

欲苍穹毕竟是苗族族长,有好东西当然要先帮衬着自家人,最多是看在商会面子上指点两句。不过即便只有一句,宗师之言对黄泉雪也必然是有相当作用的。

一路上,商队在沿途苗寨收来一批批药材以及编织品,也顺便补充食物和水。沿途的苗寨也和他们十分熟悉,身位护卫的黄泉雪都没什么事,帮着一起搬运货物。

至于说曲怀觞?他难得见到这样有别于中原的风貌,当然是忙着和苗民聊天了。

而这一路上终究是赶路的时间多,曲怀觞也和黄泉雪一直相谈甚欢,两人的性格还算得上合拍,聊着聊着就变成曲怀觞以自己见识指点黄泉雪的修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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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发生的是凛牧期待已久的杀局。谁是布局者,谁又是猎物,此时还不得而知。不过如今的情况,是四幡人马一时间被凛牧打乱了步调,阵型散乱无序顿时难以再有之前的压迫力。

而作为布阵者的九齐桓明白,一旦不能压制凛牧的动作,那么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尤其是在他已经施法剥夺凛牧视觉和听觉的情况下,能否保持对他的压制就尤为重要。

咒语戛然而止,九齐桓对巫六奇招呼一声,随即二者功力连锁而动,两位无常尊者勠力同心,顿时魔法邪术之能更上一层:

“六欲惑心,七情乱性,乱花遮眼,你又能撑持到何时呢!”

六感禁绝必须按次序而来,眼、耳之后是鼻、舌、身、意,其中鼻、舌二者其实影响不大,尤其是在这战场之中简直算是浪费时间。故而九齐桓二人在封禁凛牧视觉听觉之后,立即转换法术引动弥天七圣之力,以七情入手直接乱心,以此达到困锁凛牧的目的。

不得不说,这个战术的效果相当不错。他们术法刚刚作用,那天崩地裂的动荡便瞬息消弭,而凛牧也似乎被迷惑住意识了。

此时,在凛牧的意识中,恰是一番往日情景再现,原来是他再度经历到当年被集境武皇困锁的那一次,与此同时心头怒火也不断攀升。

“怒!”

欲界邪法引动七情之怒,邪瘴迷眼只余心头怒火再烧,凛牧好像再次经历当年的旧事,被背叛被算计的怒火欲要将神识的清明吞噬殆尽。

千多年前,凛牧的王朝龙脉彻底崩毁,气数瞬间低迷的他脑袋也随之有些迷糊了。再加上他当时修成極元时日尚短,还不知極元强悍效果能影响空间,居然就被集境的空间术法困锁,被当成靶子打了那么久。

“所信者目也,而目犹不可信;所恃者心也,而心犹不足恃!我虽不能似叶小钗般忘情绝恨臻入剑圣之境,也不是这般幻术可以随意操弄!”

幻象之中,凛牧依旧守着最后一丝清明,只待那混沌怒火爆发之际,瞬息趁势而入:

“牧世圣道·斩仙之怒!”

强悍力量瞬间崩毁整片集境所造空间,也将那集境众人全数重创,只是还没等那些幻境中人反应,凛牧已然将这幻境完全摧毁。

只是,片刻的失神,已经足够四幡众重整队形,但见长幡道道划过天空,终究不能放凛牧脱逃。

219惊恐交加

在战斗中把握实力的分寸,对凛牧来说也是一项挑战,既不能用得太少导致自己阴沟里翻船,也不能展露太多把浑仪吓跑。尤其是现在他眼耳双识被锁,对外界的把握更加失准,这时候也顾不得隐藏实力了,要是真被这样拿下那才是倒霉。

感知欲界四幡长戈破空,带着呼呼烈风杀至身侧,兼之其配合无间无暇,赫赫刀光顿时让凛牧甚至无法转身。心一横,气一动,卓然圣气顿时挥洒全场,再见已然旷世极招再现:

“天无赦!”

无赦天威,旷照寰宇,煌煌有如大日临尘,顿时掀起无边沙尘漫天。与此同时,极招强悍威能亦随着一道围身光圈倾洒于四幡众身,随即遍地皆是伤者七窍之血,只可惜欲界洗脑成果着实不错,即便伤至此时也是毫无惧色。

就在此时,见得四幡被无边剑压压制,无常双尊旋即功力再提,异法邪咒念动有如惊鬼哀嚎,声声魔语似要夺人生息:

“吶呲帝,呲摩纳德,哄杷尼亚黑~~~”

伴随着欲界邪法之力涌动,凛牧忽而便再度陷入幻境之中,由于视觉与听觉已然被剥夺,这样的幻境更加让他难以摆脱。

“来,让我看看,你最害怕的场景是什么!”

欲界邪法引动心底情绪,凛牧意识顿时陷入上次波旬之乱的波澜,那魔佛波旬三头六臂的身影,瞬间将他内心冲刷得只剩惊恐。恍惚间就好似当年绝境再临,那也是凛牧这辈子最艰难的处境。

“天化万物以气行变化,地育万物以生死调和,人生万相以龙脉而归,龙脉既定,得人之和,操天之气,以大地生死之能加之,故所谓天地人三合!

吾掌天地之命,操万化之变,以无赦之威,惩邪佛之佞存!”

破碎的龙脉,化成磅礴龙气,加持凛牧最强大的威力,却对三头六臂的魔佛造成不了丝毫的杀伤。而想要以剑术致胜,破不了防的剑术又能有什么用?他的剑术也快不过魔佛的三头六臂!

不同于原本剧情的牧神专注剑法,我们当年的凛牧一直致力于构造强大的功体。虽然一身剑术也是不差,还有强悍极招能发挥实力,但以现在的分类来看,也不过是半驼废口中最下层的剑王而已。

剑术无用,威力难敌,三两招就被魔佛波旬打落尘埃。这是隐藏在凛牧心底最深沉的恐惧,远比不知何时来到的异度魔界更加深刻,更加彻骨。

“哇哈哈哈哈,蝼蚁的挣扎,再多也是无用!”

意念中的波旬与真实相比也丝毫不差,或者说祂就是魔佛留在凛牧心中的阴影,其狂妄语气不但丝毫不减,嚣张气焰甚至比之本体更盛几分。

“知道本尊为何每次都放你生路吗?本尊就是想看到你每次慌忙逃窜的惨状啊。每次看到你让手下保护自己脱逃,本尊就想笑,笑你这中原之主狼狈如丧家之犬呐!”

说到底,这幻境终归是对凛牧心底恐惧的体现,并非魔佛波旬本尊降临,身为佛敌的欲界第六天之主,又怎么会有闲情逸致玩弄一个凡人。

就在凛牧心神沉沦幻境之际,欲界四幡纷纷饱提一口真气,呼呼风声直搅得长天云霄顿散,虎虎之威恍若要将凛牧全身都扎满窟窿。

长戈锋芒夺目,卷起风云赫赫,只可惜凛牧眼耳双识被封,只能靠着周遭气流变化了解外界敌方动态。

“喝呀!大风!大风!大风!”

军阵之威非同凡响,尤其是凛牧心神沉沦幻境难以瞬间摆脱,只闻声声呼喝之声宛若惊雷乍响,刀戈兵刃照耀起满目寒光,也映出凛牧周身各处要害。

“铛~~”

“铛!铛铛铛!”

好在经年一过,凛牧还有一身佛门金身为护。虽然未曾与功体结合的金身远不如那些佛门大能有用,但好歹挡下了这一轮欲界的逼杀。

只可惜,有得必有失,在选择只把佛门金身当作一件护甲的时候,就注定了这一门金身他无法修炼至顶层。尤其是四幡合力终究是非同凡响,只闻金戈交鸣之声不绝于耳,看样子他的金身也撑不了多久了。

————————————

“洞玄鉴隐,韬算鬼神密机。七曜风骚,定尊霸业谁领?”

盘龙顶上,七曜定尊会久未有人来临,今日芈圭葬携着一身风尘而来,顿时惊扰了其内执首凤麟君:

“七曜定尊会久未经尘世,在下神韬继武凤麟君,不知阁下有何事前来?”

能让明面上的执首凤麟君亲自来接,当然是因为芈圭葬放出了自己一身气势,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他可没那么多闲工夫和这些小喽啰扯皮。

“本座只为一事而来,多年前的凋亡禁决发生在何处!”

一身真元如海似渊,不断带给凤麟君无边压力,尤其是知晓其是步武东皇戚太祖手下,芈圭葬知道不给他个下马威估计此人是不会就范的。

“这嘛,在下有一言不知当不当问,阁下欲寻漂血孤岛究竟有何要事?若是阁下意欲威胁江湖安宁,请恕在下不能相告!”

嘴上这么说着,凤麟君眉眼间更是恍若有一股正气充塞,单看他挺拔的姿态兼之不凡的眉宇,真的就好像一个正派人似的。

而在他内心,则想着芈圭葬的来意到底为何,会不会对戚太祖的计划有所阻碍。甚至他还想着:要是芈圭葬真的是来找麻烦的,该怎么一边装正直,一边想办法把芈圭葬给处理了。

“不过是有人相托,想让早先参与凋亡禁决的一人叶落归根,想必神韬继武如此大气,必也不忍见他人尸骨飘落异乡吧!”

一手按住凤麟君左肩,甚至凤麟君都没发觉这一下是怎样按上,他只感到自己一身功力尽数被压制难动,更有全身肌肉都被死死限制使不上力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凤麟君当即明白来者不是自己吃得下的,连忙用自己仅存的脖子连连点头:

“如此义举,在下又岂有不助之理!阁下这便请随吾身后,此事还是宜早不宜迟。”

“说的也是,那便,请吧!”

瞄着凤麟君眼眸偌久,看上去,这家伙是懂事了,芈圭葬也放开了他的左肩,然后便随着凤麟君往海边而去,便是直接去找漂血孤岛了。

220战火痕迹

海鸥翔集,波光粼粼,虽然是近海无有大风大浪,海上的波澜也无时无刻不在摇动着芈圭葬脚下的扁舟。粼粼波光耀人眼眸,海天一色分不清左右西东,在这旷古宁谧之地就连风声也让人有些迷失。

“这里,便是漂血孤岛了吗?”

经过一段海上逆流,再沿着洋流顺流而下,凤麟君对路线熟稔在胸,只花了半日便抵达了孤岛所在。抬望眼,海风吹起二人发丝几缕,芈圭葬负手立于船头,看向此孤岛细细打量着。

未及等凤麟君之回应,此岛已给了芈圭葬回应:这个方圆数十里的岛屿上,居然还残留着数种剑意刀痕,其中夹杂着血腥与残留的杀气绵延不散,整个一战场残留。

凤麟君再转眼,芈圭葬已经踏上漂血孤岛的沙滩,此岛屿已经许久未有人踏足,他或许是数十年来第一个踏入的活人。

看着芈圭葬深入岛内的背影,凤麟君眼眸微微一道异色闪过,也不知是天光照耀海水反光,还是他心中另有盘算。

不过不管他有什么盘算,风浪拍打着船只,他也不敢就此与风浪同去,回想着芈圭葬雄浑功力深沉似海,他只是在思索要不要将此事告知戚太祖。

————————————

征伐,是血与肉的碰撞。绵延的战火灼烧肆虐在大地,随着时间飞逝也不改其破坏的威能。

地下,剑气纵横无可阻碍,织就阵法绵延百里不绝,这是随着朱节插地便在构造的杀阵,只为将欲界群邪一网打尽。

“嗤!嗤!”

“轰隆隆~~~”

······

就在凛牧金身即将破碎之际,地底忽而突现万道剑光杀至,剑气结成的阵法只为催化无尽杀机,各种刁钻的角度顿时带给四幡大军最深的创伤。

“啊!”

“怎么回事?”

······

血,流淌在寸寸破碎的大地,渗入泥土深处,为他日的花开积攒着养分。骨,与肉皆分离,以一敌千只是凛牧一招施为,若非邪法困锁意识,他早已能将四幡杀个干净。

伴随着乍然惨嚎与尸横遍野,数千四幡大军瞬间伤亡近半。这,不但是因为突袭的优势,也是趁他们久战力疲,难以反应招架。

“该死,居然还布下了这样的后手!浑仪,你准备了那么久,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完成!”

眼见四幡人马伤亡惨重,无常双尊不禁怒急在心。巫六奇怒眉白须直翘头顶,一边也在质问浑仪动作,一边魔佛无相乍然上手,双掌拨弄间,已然将袭向三人的剑气尽数挡住。

如果仔细分析这一次的围杀,就会发现似乎缺了什么,四幡众数千人起了肉盾的作用,无常双尊以邪法夺识控神,却缺了最关键的一点,来给凛牧最致命的杀伤。若论及杀伤,四幡众与无常双尊到底是弱了一筹,而如果此行只困不杀,到底是没什么用处。

不过巫六奇的催促也未改变浑仪的脚步,他依旧是继续着一直以来的动作,只见他面前一只木偶神似凛牧,其上更有凛牧八字诞辰以及一缕心血发丝。

但见浑仪此时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手中一根长针闪烁着慑人寒光,正是远古流传至今的巫祝诅咒之术!

无论是八字诞辰,或者那一缕心血发丝,都是凛牧当年为培育龙脉而交给司天、浑仪师兄弟,而这也是凛牧不惜以身犯险的原因——这种东西被掌握在自己敌人的手中,实在是太危险!

与此同时,凛牧心神之内的战争,也进入了最激烈的阶段。幻境中,九歌哀吟声声入耳,不断激起凛牧最深切的恐惧,似乎在下一秒,九歌双剑就会被魔佛之威彻底打断。

好在他心中的波旬总会失真,那道魔佛身影也显得那样的违和,这刺激着凛牧心底的那一丝清明,直要将这幻境彻底粉碎:

“魔佛波旬,全力出手我甚至接不下三招!是什么让你一直放我生路?”

自己的手下自己清楚,十二元辰与另外的异士都不是波旬一合之敌,他们甚至连阻拦波旬的脚步都做不到,又有何德何能去为凛牧抢得一线生机!

“绝不是为了玩弄,身为真神的波旬又怎会在乎这样感情!传教天下才是魔佛的第一目标,又岂会为了这点兴趣弃大业不顾?”

所以说,再怎么无法想象,波旬一次次放过凛牧逃生也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祂暂时还不希望中原土崩瓦解,不希望苦境这么快就断绝希望!

一般来说,擒贼擒王是为了加快速度,与减少损伤,,,但这对于魔佛来说恰恰是最不重要的。身具无敌神能,波旬怕的绝不会是敌人的联合。

祂所想的,只会是如何更彻底地传播信仰,如何一步步将苦境想希望彻底湮灭,如何从最深处最底层发展最忠诚的信徒,如何最广泛最彻底地将反抗势力剿灭。

至于说这样的动作,会逼迫原本不想反抗的势力不得不反抗?

魔佛波旬又如何会怕!

再怎样强大的联合,甚至都无法伤及魔佛一根毫毛,欲界第六天之主乃是能和灵山如来释迦摩尼放对的真神,又岂会畏惧凡人的苟延残喘。

“可惜,你终究料错了一点!”

一抹笑意,荡漾在凛牧嘴角,而在魔佛之后,一道箭光瞬息而至,破碎的幻境带着破碎的魔佛,却再也不是凛牧最害怕的梦魇。

终究,只有面对,才能打破这恐惧。

脱出幻境的片刻间,凛牧顿时再度陷入失聪失明的困境,幻境当中终究是有视觉听觉,与现实差得有点大。

不过。

“既然看不到也听不到,不如来个全场清扫吧!

天地诸神·应吾勒令·巽震相生·风雷涤世!”

221终结之刻

即便满目皆是黑暗深渊,双耳也听不见世间哀乐,凛牧却只感身旁气流变化流动,触动其脸上、手上,卷起白袍呼扇,拍打着他的躯干。

“轰隆!”

狂然怒雷被引直下,半空亦现狂风渐近暴虐,漫天风雷宛若化为无边精灵,无差别地席卷方圆数十里地界。顿时,狂风卷地、衰草漫天,磅礴怒雷倾泄而下,风刃如刀似要将天地磨为粉尘。

“一叩首,岁月无可再回头;”

便是此时风雷无边,也挡不住浑仪满心杀机,只见他手中长针自木人天灵直插而下,随即以三拜九叩之礼启动此术法运作:

“二叩首,人间无路黄泉求;

三叩首,冥土引路难可追;

······”

就在长针插入木人刹那,凛牧元神顿时一阵迷蒙,一股直欲使其昏厥之力骤然爆发,甚至连漫天风雷都操之不稳。

“九叩首,阎罗殿上莫不识!”

浑仪现在这一次次叩首可算得上迅速了,不一会儿就到了第九叩首。而随着他第九次稳稳叩下,凛牧陡然元神一震,随即便是一口鲜血自口中喷溅而出。喷薄的血痕带跑着一身的精元,此招真正是伤得他彻骨地深。

顿时,风雷之力失去操控,整片天地随即化为洪荒之境,混乱中整片大地似被推入末日之境,电光雷震扫荡四野,直惊起沙尘漫天生机尽绝。

只是,在尘沙掩埋之中,凛牧却是嘴角带笑:

“哈,终于等到你了!”

凝神聚气,真元如川流汇海,雷光中只见点点圣光染缀瑞气,化作一道惊世白芒,袭向诅咒来源方向。这正是心念化剑之至高剑术——心剑!

由于苦境规则不支持元神化剑,这一剑只以心念入真元组成自寻方向之剑气,以求一击铲除凛牧这遗留千年的后患。但见这道剑气于惊雷怒风之中,如入无人之境,瞬息之间破空入肉,转瞬将浑仪自中线一分为二。

一道血痕浮现,代表着浑仪命途步入终结,这道剑气穿过其肉身之后威能丝毫未减,顺势将九齐桓一剑枭首,兼之将巫咒木偶化作漫空飞尘,旋而冲破天地消失无踪。原地,只余下满目惊愕的巫六奇一脸的不敢置信,还有那原本插入木人之内的刚针寸寸碎裂成大地荒土的一员。

敌手满目的愕然,恰恰代表此剑精绝天下,只是遗留在战场处的风波却渐渐平息,也代表着此战已然将近尾声。

“怒啊!磐提法轮、迷罗涅印何在?随我取敌首级!”

不同于九齐桓气尽力短被一剑枭首,巫六奇功体还未曾削弱几分,一声令下便带着两名亲信上前,魔佛无相瞬间引动风沙爆旋,也将凛牧倒地残躯于遍野沙尘中现身。

一扬手,便是不世之力孕化,沙尘中的凛牧虽然勉力提元以抗,但重伤之躯却是不敌巫六奇魔掌,再度口吐朱红,身染血殇。

只是,远在战场之外百里处,一道剑光倏然而现,随后便是剑光化作人形再现,原来凛牧已然由此道剑光脱身而出。

留在战场中的化身,是为了假死而留下,凛牧也趁此完成了自己所有的计划。只是未曾料到的一点是浑仪咒法威能如此之强,直接攻击元神,让他到现在都头昏昏的。

此时,远在天南。

“噗!”

抹去嘴角一抹嫣红,芈圭葬看向本体所在方向。好在双体元神既是共通也可自由独立,双体联合让元神远比一般人坚固,这样才能抗下这远古流传的巫祝之咒。

摇了摇头,似乎是想将脑袋摇清醒。只可惜元神伤创非是一日可复,他也只能将手边最光阴的尸身封入棺木,然后回返万象城,找找看有没有能治伤的灵宝妙药了。

“我记得,似乎哪一年收购了一颗魂兽灵珠,听说能助修炼者稳固元神,我得好好想想,当时放到哪儿去了。”

至于与他前后脚离开海边的凤麟君,则是直直入了盘龙顶之内的密室。在密室中,他不但将芈圭葬寻尸体之事尽数写下,还将对尸体的身份猜测一并录入信中,随后以秘密渠道汇报给戚太祖。

————————————

将凛牧留下的化身生机灭绝,巫六奇与他一群手下残军带着伤势回复任务,当然也带去凛牧已死的消息,也算是圆满了凛牧的计划。

而在江湖上,这一战虽然声势浩大却没有知情人透露,只有凛牧化身的残躯被人发现。不明凛牧死因的江湖人们,顿时将冒头指向七星之主,江湖的风浪也随之愈加湍急。

翌日,琉璃仙境之内。此时已然是素还真五日之期的最后一天,汗青编,苍雪生,非凡公子,还有一众江湖客都汇集于此准备听素还真的自证。

“素还真,虽然现在江湖上都知道给柳依依刺青的那人才是七星之主,但难保不会是障眼法。而你素还真也是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应该还记得五日之前的立誓吧!”

虽然凛牧日前已经将真相告知天下,但汗青编自有其暗处考量,尤其是日前凛牧的尸体被发现,更是让他们可以有更大的运作空间。

只见汗青编驭武宫主长袍随风飘舞,言语中却尽是险恶陷阱。这一字一句,就差指着素还真的脑袋说之前的一切都是素还真为了脱身而想出的计策。

而一旁的苍雪生也似乎在这提醒下忽然想清楚道:

“啊呀呀,那假扮上古牧皇之人一直都是素还真身边的墨阳生,当然会为他说话!而现在他又是死无对证,莫非被你素还真灭口了?”

闪烁的目光,带着最深沉的恶意,他们的目的不是查明真相,而是只为构陷素还真,为其暗谋扫清障碍。

222江湖风波难

天地至圣名列汗青,忠孝节义虽死犹生。

汗青编,是道境传闻中的清圣组织,专为天下间符合忠孝仁义之风的英雄烈士埋葬,流芳百世。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汗青编的作为如今道境的主宰组织,一直的面目都是以正派清圣示人,如今大举而来逼问素还真,着实让素还真处于不利的地步了。

本来还想靠凛牧的威风自证清白,没想到还没等素还真把凛牧拉下水就听到了他的死讯,这么突然的事件着实打乱了素还真的步骤:

“以牧神一身惊世能为,怎么这么就死了呢?”

一步算错,步步便陷入被动,只是必要的解释依旧是必不可少,他不说话说不得就会被当作认罪了:

“阁下作如此揣测之言,未免贻笑大方,那牧神修为如何众人皆心知肚明,又岂是素某能左右操弄的!更何况是非天下自有公论,素某长久以来之言行皆在众人眼内,又何以为七星之主?”

嘴炮人人会打,尤其是举着大义的旗号,苍雪生随即开口反驳,看起来是卯上素还真了:

“如今死无对证,当然是素还真你怎么说都行。只不过当时那牧神的话本就有问题,试问,以天下之大,难道找不出第二个能知晓七星身份的人吗!

就以几日前指认你素还真为七星之主的紫星眼为例,其制作者通晓天文星象之奥义。故而,那牧神针对刺青之人的指认便是值得商榷,而你素还真也终究摆脱不了嫌疑!”

“这嘛,,,哎!”

人死如灯灭,反驳一个“死人”的话终究是轻而易举,因为死人不会跳出来反驳,而素还真也找不出证据来证明。

就在此时,一直在一旁看戏的非凡公子有了动作。只见其一步踏出,周围气氛为之一缓,兼之言语似乎不偏不倚,让在场众人都有些心服口服:

“牧神之事,谅必不会有假,就算仅仅以其尸身处战场遗迹就可知其身份为真。况且日前吾曾与素还真一道拜访其人,观其行止也绝非甘于他人指令之人。”

缓步踏入众人中心,非凡公子不愧生来便是适合这众人注目的位子,轻挪行止恰然自如,指点江山之态别有一股风姿让人折服:

“况且就以此论断素还真便是七星之主未免不妥,那牧神曾有一言——七星死后其星灵之力会归于七星之主,吾想,这才是真正能证明七星之主身份的方式!”

紧逼的言辞,倏然对上是双眸,猛然抬眼的素还真与非凡公子视线似乎碰撞出火花,连带着素还真的面色都有些难看了。

风,吹拂起一丝荷香,但素还真此时却无暇细细品味:

“非凡公子此言,未免太过了!

七星之人恶行未露,素某又有何德何能以无辜之人性命为自己洗脱冤屈。”

只是,这件事不是素还真一个人的事情,听到非凡公子所言的江湖中人都兴奋了起来,对他们来说别说是杀七星之人了,就是在路边随便杀个妇孺来救命也有的是人愿意做。

随即,汗青编此来主事也开口赞成了这个方案,加上苍雪生一帮人也支持这做法,偌大的琉璃仙境如今只剩素还真还紧闭着双唇,但此时也已被逼至墙角。

“如何,素还真你还是不愿意以此方式自证清白吗?那,可怪不得我们就将你视为七星之主铲除了!”

素还真心里明白,就算自己死了,这群人依旧会去寻找逼杀七星之人以求安稳,这场杀戮是避不了的。而在短暂的静谧之后,他也终于再度开口了:

“素某绝非七星之主,又有何不敢自证。只是滥杀无辜非是吾辈作风,不如只诛杀七星之中恶行最重的一人,也不失诸位侠义作风!”

“可!”

既然已经谈妥,对七星的逼杀也该提上日程,看着一众江湖人离去的身影素还真只有一声呢喃:

“唉~~~多事之秋,牧神死得不明不白,又有七星之主潜伏在侧。按照牧神所言七星未必是恶,吾也只能尽自己之力以免无辜受害了。”

————————————

万象城,练功房内。凛牧本体正与魔体芈圭葬对坐调息。两具身体此时的面色都苍白如纸,这是伤了本命元灵之故。

双体面前,一颗近乎透明的圆珠正在冒着轻烟,如同抽丝剥茧一般凝成两道细线,由二人鼻腔进入脑髓。此乃绝世珍宝魂兽灵珠,乃是天地奇兽魂兽一身元灵所成,魂兽生于天地间便是虚实元神之体,此魂珠罕世难寻,殊为珍贵。

若非双极心源带来的效果是元神也成为双倍强度,怕是之前那一道咒法已然要了他之性命,到底是阳神未成之故,碰到针对性的术法只能硬抗。

随着魂珠一点点减小,双体面色也逐渐转好,不过这魂珠之力到底只是外力,想要将元神之伤养好还得废一些时日。

“可惜这魂珠只有一颗,也不能切成两半,看来这段养伤的时间要比想象的更长。”

此行动作未曾告知琴箕,凛牧也不想让她担心,好在短暂调养外表已看不出伤势。只是魂珠只有一颗,只能留在万象城给魔体使用,虽然双体元神一体相连,但这样一来恢复速度终究差了一半。

“哈,就是不知道请托曲怀觞的灵佛心之事可曾完成,要是出了纰漏,我可就有不参加抗衡波旬的理由了!”

不过很可惜,事情似乎并不能让凛牧如愿。此时的曲怀觞才刚刚抵达欲苍穹苗寨,二人还未能碰上面,更别说放出灵佛心了。

223世事如棋

青山碧水带着鸟语花香,苗寨之外一片青翠碧色生机勃勃,而曲怀觞自车架之上轻轻步下,呼吸间引动草木相合,花树相应:“真是一派美好山色,恰如世外桃源一般!”

“是啊,而且还物产丰富得很呢!”听到曲怀觞的赞叹,商队首领金仕达也随声附和道。挥挥手让贴身手下传令过去与苗寨接洽,金仕达从一块山石之后一跃而下,矫健的身姿实在不像是个大腹便便的商人。

不过曲怀觞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也明白了能在苗疆行走的商人都有那么两手。毕竟,就算有商队护卫来对付豺狼虎豹,这苗疆的嶙峋山路总归是要有一副好身子才能走得了的。

商队很长,远远却也能听到队伍开头和苗寨的交流,双方互相喊话调子好似在唱歌,悠悠扬扬的混杂在遍山鸟鸣中也不失色。

队伍只稍稍停了一会儿,随后就又开始行进。曲怀觞远远看去,这苗寨与之前的大差不差,吊脚楼依山势水边而建,一堆堆妇人在河边清洗着新鲜的果蔬。

“老金,这次来的是你啊!”

金仕达似乎碰到了熟人,留在寨子大门处攀谈起来,顺便还拉了一把曲怀觞,和他那熟人交代道:“姜铁头,这位是我们中原鼎鼎大名的伏龙先生,这回有要事要拜访欲老。都知道你姜铁头看顾整个寨子的安危,身份重要,还请帮个忙给欲老通传一声。”

金仕达口中的姜铁头,乃是守卫寨子门户的卫首,听得金仕达恭维也很是受用。只见他很顺手地讲金仕达手中的一根银簪收入怀中,然后吩咐手下几句,就带着曲怀觞往欲苍穹住处去了:“好说,老金你跟我是过命的交情,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苗族之人,非常看重银子,反而对金子不是十分喜爱。这是由于他们特殊的风俗所致,因为每一个苗族姑娘出嫁时都需要置办全身一整套的银器首饰。这样一来,银子也就成了苗族最坚挺的货币。

这姜铁头一路上带着曲怀觞,嘴里也一直说个不停,从曲怀觞伏龙先生的名号联想到卧龙诸葛孔明,然后又一直说到七擒七纵孟获,便是以曲怀觞之才学,一时间都有些招架不住。

好在二人脚程都不慢,不一会儿就抵达了苗寨中心之地,这里商队是进不来的,他们都在单独的交易区收各种山货奇珍。而伴随着姜铁头向内通报了曲怀觞的来意,也宣告着曲怀觞这一路耳朵的折磨终于结束,稍稍整理了一番衣冠,伴着侍者相引,他也终于见到了此行的目标之人。

“神华孕化与山海同列,伏龙先生才气内蕴果然不凡。就是不知先生因何不在中原乐土逍遥,要到老夫这穷山恶水来会面?”

————————————

伴随着琉璃仙境的事件广传江湖,对于七星的逼杀也再次走上极端,尤其是在众人搜寻七星之时,一道无边魔气骤然而生,让能观天象之人心中都好似被压了一块大石。

黑气掩七星,邪源灭世途。小树林,小树林,夜色扶风吹,雾气遮眼来。

夜间,悟星流浪者正倚靠在小树上安歇,不防阵阵浓雾忽然涌现,随后无边魔气笼罩整片树林,怪异氛围将悟星流浪者顿时刺激醒来。

脚步轻挪,双眼不停扫视周骚浓雾,流浪者恍惚间只见到一道身影在浓雾之中忽闪忽闪,随后又似调戏他一般消失不见:

“喂!想杀人就现出面来打一场,这样偷偷摸摸的像什么样子!”

与此同时,远方,正在交谈的东陵少主与悦兰芳也同时感知到这一股力量。

“不妙,死气渐渐逼近悟星!”感受到这一股庞大魔气升腾,东陵少主陡然浮现一丝紧张神色,而这一丝紧张也被一旁的悦兰芳看在眼内,让其心中不免有些思索。

“这一股魔气,东陵少主以为如何?”

是试探,也是悦兰芳恰到好处的询问,而东陵少主面色沉如深潭之水,只吐出四个字来:“毁天灭地!”

“看来,面对此魔气之人,凶多吉少了!”

不过悦兰芳的风凉话还没说完,东陵少主就朝着魔气出现的方向迅速找寻而去,连带着悦兰芳也将剩下的话咽下,跟着东陵少主一道前去查看悟星的生死状况。

琉璃仙境的包围暂时解开,但素还真的内心依旧是沉甸甸的,对于七星的逼杀不但没有告一段落,反而因为他的缘故比先前更加严重。

素还真甚至用膝盖都能想到,自己的名头已经被有心人拿去做追杀七星的幌子,一时间,他似乎在自言自语道:“哈,说不定日后若是吾还活着,还会有人为七星平反,然后再在素某身上踩上一脚!”

“天道运转,自有定数。人各天命,强求不得。”

黑暗中,一道鬼火陡然浮现,仔细一看却是一个身似骷髅的家伙,只有右眼内亮着一盏灯:

“你该担心的,是七星之主的身份究竟是谁。非凡公子作风与其不像,莫召奴行动一直在我们掌握,只有那东陵少主与悦兰芳在天下人面前打赌,是七星之主先暴露身份还是汗青编御主现现出真身。这场赌注是他们二人的性命,而且以天下人为见证难以抵赖。这才是最紧要的事情。”

就在此时,那一道死气已经完全笼罩了天际悟星,即便是相距甚远的素还真都能感知到那一股魔气的沸腾。

“只是,观天上星象,悟星被这股死气笼罩,看不出生或者死,劣者实在担忧啊!”

“天数无常,担忧亦是无用。不过我知晓你素还真心中早有腹案,就按着你想的去做吧。只是切记,你选择的道路,会招来太多的误解,你可要好生思量。”

眼中鬼火明灭不定,这骷髅一般的神秘人只劝了素还真一言。而看着骷髅怀中另一盏明灭闪烁的灯火,素还真只有一言回应:“素某终究不忍无辜受难,纵使有人误解也顾不得了!”

“哎,事实难测啊!”

嫣红鬼火,照耀着夜色朦胧,随后的话语,却似乎冲淡了方才那一丝寂寥:

“前辈啊,难道不应该是世事如棋吗?”

224乾坤莫测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这是苦境巨擘百世经纶一页书的诗号,用来说明现如今的状况也是十分的合适。

“环儿,你认为心筑情巢之内的摆设,如何呢?”

轻步摇曳,带着小光头环儿巡视着心筑情巢的布置,南朱雀莫召奴言语间,似在考量着这好似素还真化身的娃娃。

听得此问,环儿稍一沉吟,随即打量着四围景色,开口品评道:“此地不仅风景优美,而且暗藏着玄妙的机关。除了实际的外围保护之外,还有坚实的内在防护。两者相加,最后再由你莫召奴坐镇,万无一失。”

“哈,如此机关在你环儿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此时心筑情巢即将遭逢强敌,实在需要你的援手!”

陈恳请求,环儿也将此言放在心上,随即开口指点起来:“我也只是略通一二。不过此地利用南方朱雀之位所摆出的凤凰舞天阵,虽然克制西方白虎,却也被北方玄武克制,而东方的青龙,则与你相辅相依。”

此言中肯,莫召奴也不由得转身,将自己的心筑情巢再度细细打量。心中思考着环儿的话语,莫召奴口中却也只能陈述自己的困境:“莫召奴所能抗衡的对象,毕竟有限。而且只靠我一人的力量还是不够的。”

先前汗青编已然对心筑情巢发动过进攻,接下来还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对手卯上莫召奴。而环儿接下来的话则是将莫召奴的担心化为实质:

“如今江湖上虽然最甚嚣尘上的是七星之事,但这只是一个名头而已。隐藏在其下的四方星位之争才是各方真正的盘算。”

此话一出,莫召奴手中纸扇轻轻摇动,更有一语似在陈述己难:“唉呀,你这么讲我更害怕了。”

人站在多高,就会考虑多大的事情,此时东南西北四大星主已经有两个对上,甚至就在这两天东陵少主和悦兰芳就要决出生死,而对于南朱雀莫召奴来说这样的威胁似乎比之七星更加的迫在眉睫。

与此同时。

魔界之中,非凡公子与魔魁正处于一室,一场会议也将决定将来中原的走向。

只见魔将龙王鱽跪拜在下,准备领受任务失败的责罚:“乱世狂刀最后被人救走,是属下失职,甘愿受罚!”

“哼!”

怒拍一声桌面,魔魁坐于大堂之上冷眉难展,派遣龙王鱽追杀乱世狂刀是魔界的布局,只为铲除可能帮助素还真的所有人物。

“魔魁,如今魔界正值用人之际,可否网开一面?”

作为魔界智囊,非凡公子的话魔魁还是听了进去,随后非凡公子又拿出了其他理由,只为日后逐鹿中原的大业:“此回追杀乱世狂刀,只为剪除素还真的羽翼,虽然乱世狂刀最后被人救走,但以其伤势也必然无法襄助素还真,龙王鱽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那,你准备何时开始大举进攻中原?”面色丝毫不变,魔魁脸上已然丝毫看不出方才怒色,而对于龙王鱽的处置,也只是轻描淡写地问了一下。

负手而立,非凡公子指点江山睥睨捭阖,言语间直视天下英雄于无物,中原大地似乎已然在掌中:“掩光岭之会后,便是魔界大举进攻之时。届时素还真党羽群龙无首,正是适合进军之时。至于龙王鱽,便让他戴罪立功吧!”

不看一旁叩恩言谢的龙王鱽,非凡公子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只是如今只有一点,那一页书此时藏在暗处不知何在,说不定会对魔界大业造成阻碍。”

不过,智者谋算计,霸主信实力,魔魁对非凡公子的担心只有一语:

“一页书?手下败将耳,何足言惧!”

————————————

苗疆之内,草色依然。只见欲苍穹一身气态翩若流云,如刀似剑,却隐于鞘中不显锋芒。

“前辈大名,曲怀觞早有耳闻,恨不能早日相识,今时今日已然迟了太久。”

不妥,是大大的不妥,曲怀觞身有花草通灵奇能,在接触欲苍穹的第一面就察觉他身上气味不对。而以曲怀觞多年对花草的了解,欲苍穹一定是经常以一种能迷幻精神的烟叶为食粮。

这种烟叶,有一个学名:罂粟花!

苦境终究与地球的古代不同,大烟已然是一种不算罕见的东西,就连叶小钗的子孙也有被大烟控制而当杀手的存在。

而有着草木通灵之能的曲怀觞感受到此点,顿时心中不免起了疑窦,鸦片的毒害他很是清楚,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何欲苍穹会沉迷此物。

言语之际,曲怀觞再度细细打量:欲苍穹虽然身形不算壮硕,但也算不得消瘦,面色红润未有衰败之色,实在看不出是个瘾君子。

“哦?老夫居然有这等名头吗?”

捋着下巴上那一抹长须,欲苍穹眼内却是疑惑深藏,看曲怀觞的言行似乎还有所顾虑,但既然有顾虑又何必在入寨的第一时间赶来拜访?

“当然,忘心无我欲苍穹乃是苦境刀界巅峰,名头又怎么会不响。晚辈同来一行中也有一名刀客,便是千里迢迢前来意欲寻得前辈指点。”

与此同时,曲怀觞心中则是暗暗思量:“若是以其吸食鸦片就断定他品行不良,未免失之偏颇。不如我这几日再考察一番此地风俗,也许有可能是此地习俗与中原有所差异。”

虽然谈不来正事,曲怀觞倒也不会就这么冷场,学富五车不是说说而已,冠绝学海的才子没几句话就与欲老相谈甚欢,就连笑声都传到大路上了。

225FFF

天疆距离中原,还是有一段距离。勉强将面色衰败隐去的凛牧在今日,终于赶回了仙风苑内。

只是,,,

“终于舍得回来了哈!”

脚下芳草带着清香,暖暖天光熏得人儿欲醉,却不防身后一声冷哼,让刚刚踏进家门的凛牧身子陡然一震。

“呀?琴箕你什么时候跑到我后面的,刚刚都没发觉嘛!是不是我出门这几天练了什么奇功,能收敛自己的气息了?”

可惜这样的耍宝并没有任何用处,反而是让琴箕面色更加难看,即便凛牧勉强隐去衰败面色,但依旧瞒不过这枕边人之眼。尤其是方才琴箕并非故意藏匿,凛牧却由于精神萎靡未曾察觉,气得琴箕杏眼一瞪扭腰转身便走,干脆利落间只留下一句咬牙切齿:“还不赶紧跟上来!”

“呃,哦~~”

微微一愣,凛牧赶忙跟上琴箕步伐,亦步亦趋就要贴上琴箕身子,却被一个脑崩弹飞了所有花花肠子:“到那边坐好,好好听我琴音!”

话语未落,琴箕便已然端坐于庭中船琴之前。而未免伤了爱妻情绪,凛牧即便此时脑袋昏沉,也坐到一旁准备细细聆听。

琴,可通道。虽然未曾拨响琴弦,道道流氛已然团聚在庭院四围,而随着琴箕第一声琴弦响动,流光溢彩间,这股天地之灵粹化为风、化作弦、化成一道道轻柔的波纹回荡在此地风云百态,泠泠有如清泉涤心,顿时让凛牧心神忽地清醒了许多。

“呼,哈,舒服~~”

琴音曲调轻柔婉转,却内蕴刚韧之劲,道道直入凛牧周身百骸,通贯经络且在不断涤荡凛牧受创元神。

“这以琴音疗伤之术,琴箕你是何时练成的?”

话未问完,凛牧只感到嘴里一阵苦咸,带着丝丝腥味刺鼻,尝起来就像是衰败的死血。一伸手,一抹嘴,袖上顿时一道红黑斑点出现,原来是琴音涤荡贯通了经络脉搏,将淤积在凛牧头颅中的死血由七窍排了出来。

而此时,不但他嘴里和鼻子里都在流血,就连眼睛和耳朵眼外都有道道红黑血痕出现,这是之前诅咒之力伤及了六阳魁首。兼之他元神受损精神有些迷糊,一时间都没有发现淤血的存在。

“既然知道你会碰到麻烦,我当然要多做一手准备!”

言语中似带埋怨,琴箕却已然从侍女手中接过手巾脸盆,用半干手巾一点一滴仔细擦拭着凛牧脸上血痕,浮现在她眼内的却只有一丝后怕:“这回入苦境是为了什么?怎么伤得这么重!”

作为有着不死之身的凛牧来说,这么些淤血一直留在体内可以算是绝无仅有的。微微张了张嘴,凛牧却发觉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讲,张口结舌一时讲不出个所以然,反而因为张嘴被琴箕塞了一口的染血手巾。

“哈,琴箕,你这是在埋怨我啊!”

一口吐掉嘴里的血布,凛牧伸手将琴箕搂入怀中,立时双目对视胜过千言万语,最后唯留一句要求:“下一次,有事不能瞒着我!”

“嗯,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靠拢的鼻尖,互相体会着对方的呼吸,二人甚至能感知到对方毫毛在自己面颊上摩挲,柔软而又不失温和,连带着这一处的阳光,都更加温暖,熏得人儿欲醉了。

————————————

苗寨之中,曲怀觞在思考着如何得到封灵岛的消息。毕竟欲界的实力与威胁实在太大,在不能确保欲苍穹可信的情况下,暴露此行的目的着实有些不妥。

尤其是欲界擅长以欲望蛊惑人心,如果这苗族之长真的沉迷鸦片之中,便绝非可同道之人。

初次会面相谈甚欢,但其实已在二人心中留下疙瘩,即便以黄泉雪请教武道的事情暂时转移欲苍穹的注意,终究也拖不了多久。

好在苗寨之中村民大多淳朴友善,对曲怀觞查探的动作提供了很大的便利,再加上他本身的草木异能,就连苗寨之中种的罂粟花他都已查探到种植的方位。

然而,在苗寨之中的任何动作,又岂能瞒得过欲苍穹之眼!就在商队收完山货接近开拔之际,便是最后一切摊开之时。

“伏龙先生连日来在寨中四处走动探访,莫非是想要写一篇游记?不知先生这几日过得如何,若是有什么失礼之处还请先生担待几分,毕竟苗疆地处偏僻山野,可是比不得中原诗书传世。”

临别一会,欲苍穹语中似带情绪,看来是曲怀觞的动作太大,让他有些不满了。

不过曲怀觞既然如此动作,便是已有所准备,加上其于寨民口中得知的情况,他决定开诚布公,搏一搏那一份生机:“根据这几日查探,寨中老年人吸食鸦片压制风湿骨痛乃是常例,观欲老起居所用不似沉迷享乐之人,也许其吸食鸦片也是为了止痛。”

拱手一礼,是为未经允许探寻寨子赔罪,随后曲怀觞腰背忽然挺立,神情肃穆间便是要聊到重点了:“不知欲老身上,是否有陈年旧疾?曲怀觞于医术一道略有涉猎,不知可否帮上欲老。”

沉默,如刀锋刮过肌骨。

擅自打探江湖人的旧疾,近乎查探对方的命门,由不得气氛不尴尬。

傲然负手,欲苍穹不愧宗师修为,一身自信无与伦比,染得遍野风也带上一份卓然:“能看出老夫身有旧患,先生的医术可不仅仅是略有涉猎而已。就是不知道先生愿不愿再留几日,为老夫除患?”

除患,并不一定是除病。

如果没有一个让他满意的答复,或许曲怀觞就要成为那个被除去的“患”了。

只是曲怀觞却好似未曾听出其话中意,对于此邀请欣然而应,其欢乐情绪甚至感染了一旁草木,也随着曲怀觞再度踏进苗寨的脚步欢欣摇晃起来。

“封灵岛此事已有头绪,就是不知欲界人马已进行至何地步。还有那万象城主芈圭葬,不知他所说找寻对付波旬之法到底有没有眉目。”

226开局

江湖上对七星的逼杀已经日趋火热,而已经暴露身份的七星也开始使出浑身解数,来应对各方袭来的威胁。只是终究这江湖不是仅仅几人便能抗下,这江湖里的水还深得很。

此时暴露身份的七星当中,刀王星不二刀虽然恶名最盛,却几乎没什么人敢去找他麻烦,柿子当然要挑软的捏,身位女子的指王星七海游霞就被魔界神兽——魔人·兽一番交战,打得重伤垂死。

只是,七星之主未出,七星便是气数未尽。就在七海游霞被魔人·兽毒伤利爪害得近乎丧命之际,忽然一道黄色流影自凌空杀将而来,人还未至风声已然逼耳,再转眼此人已与魔人·兽交手数个回合。

指上功夫精深,也了解敌手爪功惊人,救人者正是对七海游霞心有爱慕的万里云枭,不惜违背师门汗青编指令也要救下心中爱人。

“魔指七绝?一指穿云!”

心念七海游霞伤重濒死,万里云枭一出手就是毕生精修绝式,但见其一头金金发色状若狂狮鬃发,转瞬间又在半空留下一道黄色残影。

指尖,是透骨森森的指爪,心头,是心中沉甸甸的牵挂。然而魔人·兽身为魔兽之形,于指爪一道天生便比人更加擅长,它既然能轻易重伤指王星七海游霞,便是此点最有力的证明。

双爪交击,迸溅一阙金戈交鸣之音,万里云枭一双铁爪真若苍龙捉日,趁势欲进想要占得一丝上风。

只是魔人·兽一身筋骨强健似铁胜刚,兼之利爪之上还有毒素暗藏,见得万里云枭此举似乎没有阻拦之意,反而爪尖锐芒一闪,便是要以伤换死。

“哈!没想到我和你这只魔虫倒是想到一起去了!”

锐芒刺眼,却避不过万里云枭的感知,原本只为占一丝便宜,看来是不得不一招决胜了:

“魔指七绝?七世归宗!”

战机,就在一瞬之间。拼上性命的一招,只看双方谁能把握住一丝生机,短兵相接的战斗就是这么残酷,一个不留神就是同归于尽的结局。

此时的双眼已经跟不上战斗的步伐,拳掌的高手在战斗时更依赖自己的直感。但闻隆隆地裂响,人影瞬双分,地上一滴一滴的鲜血,表示着此战没有人能全身而退。

“咳咳,没事了,再等我帮你去魔界讨到解药,你就彻底得救了。”

强自压下方才内伤,万里云枭虽然在最后以右手铁爪挡下了剖腹魔爪,但也受到了伤及内腑的重创。不过好在魔人·兽一腔心肝皆被万里云枭绞烂,此战终究还是他略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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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指王星之上的死气消散了。”

云渡山上,素还真与一页书化身骷髅怪人的交谈也即将进入尾声:“素还真你心中向来自有谋划,吾不多言。只是天命自有其定数,此法乃如今最为简单,却也最为艰难之举,你可曾做好准备?”

“劣者自然知晓。只是那七星之主至今仍然潜藏不出,素某实在不忍再见无辜受难。”

“那关于西疆神剑的事情。”

“西疆神剑劣者已交由叶小钗负责。虽然此时守剑之人乃是傲笑红尘前辈,但素某已交由叶小钗锦囊妙计,只要依照计划进行,一切应可顺利。”

“唉,也只是应可而已,天数有其常定,只看此回天命如何了!”

眼中鬼火忽闪,随后,便是二人相互饯别。只是,在空气中有一团火正在燃烧,那是素还真的一颗丹心。

翌日。

一道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整个武林:素还真已经承认自己就是七星之主,传召七星去往公开亭一会!

“哇呀呀,你听说今天的大新闻没有啊?”

“怎么没听说,素还真居然是七星之主啊,简直吓死人!”

大路上,随地都是谈论这条消息的贩夫走卒与江湖人士,由此可见素还真手下势力之广,以及此举立意之坚。

“东陵兄,看来此局是在下要先胜一筹了?”

一方酒馆之内,悦兰芳与东陵少主一个口若悬河,一个惜字如金,而就在悦兰芳这句话说完,东陵少主忽地起身而走,看其方向正是公开亭。

“唉?东陵兄你还没结账呢!”

“既然你已胜券在握,当然是你结账!”

与此同时,在南朱雀莫召奴的安排下,剑客泪痕也径直往公开亭而去。

只见一道黑影也正在树林间穿梭掠过,唰唰树叶摇动着音韵,惊起一串惊鸟与游蛇。至于躲在树干上打盹的松鼠与毛猴,等到黑影过去才似乎感觉到什么。只是擦擦眼睛眼前什么都没有,想了想还是继续打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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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哇哇哇哇,真的是大场面呐!虽然公开亭一直是很热闹的地方,但也从来没这么热闹过!”

公开亭范围内,各方人马尽皆汇聚于此,一时间人头攒动,看热闹的和找麻烦的堆在一起分都分不出来。

“喂喂,你有没有觉得有哪儿不对啊?”

“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咱们外面围了这么多人,反而素还真身边孤零零的?”

江湖上传的是素还真在召集七星,结果七星没有一个露面的,不知道是素还真的面子不够大,还是因为他不是真正的七星之主。

然而素还真的养气功夫实在很足,就那样在公开亭前双眼眯着不知等待什么。而就在众人一时叽叽喳喳开始讨论之际,忽然一阵杀声从远方而至,带着尘嚣漫卷开启了今日的帷幕。

眯起的双眼,不知在何时已经睁开,一堆漩涡眉似搅动着天下的风云,此时却静静的,静静的等着暴风雨的降临。

“没想到最先来到的,居然是你非凡公子!”

227开端

“哈,别误会,非凡此番可是特意来送你素还真一程的啊!”

魔界人马浩浩荡荡,领军的正是智珠在握的非凡公子,其后六魔将率领众多魔兵手持刀剑在后,道道寒光直欲晃得人心烦意乱。

与此同时,汗青编之人动作也是丝毫不慢,驭武宫主带着两名副手以及爱徒冲灵剑强势逼近,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江湖一流的高手。

尤其是,就在素还真未抵达公开亭之前,汗青编之人就在底下埋藏了一大堆的炸药。由此,他们是打着什么主意,就可想而知了。

而随着汗青编的势力也加入此间,一时气氛更加紧张逼人起来,素还真手中拂尘忽而打了一个稽首,似乎就要说出什么话来。

只是人群中,那负责埋炸药的汗青编手下,却没听得进素还真的话。身在一堆随时可以把自己炸翻天的炸药旁边,他此时实在有些紧张。好在他开始回想起第一时间收到消息时,驭武宫主和他说的话:

“这么多分量的炸药,会不会误伤到御主?”

“不会的,御主神机妙算未有其比。我们此时的动作,都在御主的盘算之内。

现在你所要做的,就是做最坏的打算,素还真今日非死不可,你一定要记住这个任务!”

驭武宫主声声嘱咐在耳,此人也逐渐稳住了气息,只是就在他这口气刚刚松开,身后一道带着斗笠蓑衣的人影忽而靠近,再转眼二人已然勾肩搭背起来,只是其中一人眼内已没了焦距。

“这种祸害之物,还是毁了的好!”

脚下轻点,顿时一道柔和力量渗透土层震荡地底,随之点点滴滴的渗水从土层渗出,汇成一道道地下纤细长河,将那汗青编之人埋下的炸药团团包围。

似乎是为了防水,那些炸药还包裹着一层厚厚的牛皮纸,只可惜那水流似乎在斗笠客的驱动下有了神智,灵活绕过四周密封处,沿着引线倏然发力,随即在每一个炸药包上都开了一道口子。

再然后,一边催动着地下水浸透地底炸药,斗笠客一边望着场中形势,在心中自语道:“素还真呐,之前浑仪那道诅咒让我本体和魔体都得暂时歇着,只有这具化身还能动用。只希望你够给力,别逼我这具化身出手踏进这趟浑水。”

虽然素还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斗笠客内心的独白,但其实他一向不打没把握的仗,虽然看起来此时的他是三方势力当中最为薄弱的一方,但其依旧是侃侃而谈丝毫不见惧色:

“不知诸位杀气腾腾而来,找素某究竟意欲何为?”

揣着明白装糊涂,素还真的表情绝对十分的无辜,只是汗青编的人就是来杀他的,无论素还真说什么也不管用:“素还真,你就是七星之主吗!”

虽是询问,语气却近乎怒斥,震耳欲聋顿显其内功超凡,这股气势也显出他意欲何为。

“是!”

“那,就去死吧!”

不待多言,驭武宫主起掌便攻,顿时在场飞沙走石,无形气势瞬间引爆这处战场。

“杀啦,杀啦,素还真就是七星之主,该杀啦!”

“杀死七星之主~~”

眼见汗青编人马强势压上,非凡公子傲立间右手轻轻一挥,顿时一队人马随即而上,似也要取下素还真人头。

只是突然。

“叮~~~~”

穿林过雁的身法,迅捷无匹的剑术,只见一道黑色人影在刹那间将汗青编一众妖道角的刀剑尽皆击落在地,再定眼原来是终于赶到的剑客泪痕。

而在另一方向,本该前往试剑坪夺取西疆神剑的叶小钗也忽然出现,招来式往稳健如斯,即便魔界人马兵强马壮一时间也无法突破叶小钗的拦路。

尤其是叶小钗的剑路深得“探,自谦,必胜”之精要,临敌交手时间越长他越是得心应手,以自谦之态探得敌手武功路数,再以必胜之信念胜之。

只见刁刀在叶小钗手中正是有了生命一样,灵活万端又不失稳健,谨守一处守得密不透风,甚至随着时间还渐渐取得了优势。

“东陵兄,看来此局是在下胜出了!就是不知道东陵兄何时会兑现承诺,自裁与小弟面前呢?”

远处高峰上,悦兰芳正与东陵少主密切注视着战局的发展,只是看样子二人态度此时却不似传闻中那样剑拔弩张,反而好似好友一般——如果不看他们谈话内容的话。

当然,好友当然是不会互相想取对方性命的,所以他们的关系依旧很是复杂,而随着悦兰芳此言落下,东陵少主的语气却好像想不认账:

“此局未必是你赢,素还真也未必真的是七星之主!”

“可是素还真已经承认了!”

“世间真假本就难说得很,除非有确切的证据。”

“那之前紫星眼的指认呢?”

一脸冷漠的东陵少主听了这话,似乎语气更加冷了:“本就是假货,怎么能证明?”

“那,,,如果能找到真正的紫星眉呢?”

“大概吧。”

随着一条条理由被东陵少主推翻,悦兰芳脸上似乎露出了苦笑,只见他一边看向公开亭的战场,一边摇头道:“看起来,这一回大概是没办法让你心服口服了。”

“毕竟关系自己的性命,我总归是不想死的不明白。”

随着这句话说完,东陵少主转身便欲离开。见得他此举,悦兰芳赶忙张口想阻:“东陵兄是否愿入公开亭参战?”

“没时间。”

冷漠的语言,孤高的背影,悦兰芳眼中冷光一闪即逝,随即转而朝向公开亭而去。在那里,有一个名为素还真的人等着他去取命!

228一页书

心筑情巢,南朱雀莫召奴之住地。

就在泪痕被其派遣襄助素还真之际,一批人马迈着坚实的脚步,杀气腾腾地往着心筑情巢而来。只见他们为首一人,身高八尺虎背熊腰,一身甲胄威猛霸气,加上背后一把半人高的大刀,顿时一股煞气扑面而来。

如刀削坚毅的面庞,正是魔界高手龙王鱽亲临,身负非凡公子所托重任,龙王鱽此行便是带着一众魔界高手,专为剿灭莫召奴心筑情巢而来。

“今日过后,不存心筑情巢!”

杀声起,战声扬,魔界雄兵刀光霍霍欲争功,却不料一阵浓雾遮人眼眸,却是机关排布已开,朱雀舞天阵起将一众魔界高手围困住了。

人迷离,影迷离,迷雾之中一道水蓝身影若隐若现,正是南朱雀莫召奴的面貌,然而狂舞的刀光闪过却丝毫没有实感,原来这一切都只是阵法造就的幻象而已。

“搞什么鬼,原来只是幻象!”

一刀劈空,魔将顿时对这阵法起了三分小觑,就算这阵法再能困住人,没有杀伤力有什么用。

“别大意,这阵法不简单!”

只是身位领军之将的龙王鱽却依旧沉稳不变,经历过刀山血海的他有着最丰富的经验,而这份稳健随即便表明其价值。只见龙王鱽于间不容发间已然将方才那名魔将自阵法杀机中救出。

只是虽然性命无恙,终究还是伤了面容,这魔将此时一脸血肉模糊,看起来今后要一直呆着面具过活了——如果他能活过今天的话。

“给众人传话,小心着点,莫召奴不是简单角色,都把招子擦亮了!”

————————————

公开亭中,此时的战斗已然趋近白热。

人过留影,剑锋过,留下的只有血迹与伤势。单独对上汗青编人马围攻,泪痕再现不凡剑上能为,剑锋巧妙变化无常,带起一道道迷离剑影,配合身法变幻无定,于人群中往来自如非常。

“素还真,你以为单凭泪痕就能挡下我驭武宫大军吗?”

眼见泪痕武艺高强难取,驭武宫主一声怒斥顿时极招上手,骤然间道道涡流尽汇指尖寸许,转瞬即逝却已是最深沉的杀机。

然而泪痕面对敌手如此强招忽而拔地而起,自天空直落剑影舞成一团寒光照眼,水泼不进,不留一丝空隙。指劲强劲逼命,剑锋寒芒摄人,双方交击由于雨打芭蕉接连不断,正是泪痕以无匹快剑接下了驭武宫主这强悍的一击。

与此同时,战局的另一方向,叶小钗也正与魔界大军战得如火如荼。

此时沉默的叶小钗在众多呼喊着的魔军当中显得那样显眼,此时的魔界人马已然显露出不支,刀光剑影透露着这江湖的血色,而叶小钗依旧面色不改、沉稳如初。

“嘶~~公子,他们似乎撑不住了,要不要末将前去援手?”

只是非凡公子又岂会在意手下的损失,对此魔将之言丝毫未曾在意:“不必。”一句说完,非凡公子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只是一边盯着素还真的神色,一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诸位且听素某一言,素某今日虽不否认七星之主的身份,但也并未承认啊,今日前来只因劣者自己也不知自己是否为七星之主,故而传讯七星以为辨认。”

素还真的话语,温温和和,却好像把所有人都耍了一通,只见他随后似乎还有些失望,看着天上的星象对众人说到:“只可惜今日七星无有一人前来,看来即便素某是做不了这七星之主了。”

不知何时,叶小钗与泪痕已回到素还真身侧,而魔界和汗青编之人也没有趁机进攻,魔界是因为非凡公子没有下令,至于汗青编,则是刚刚发现炸药都失效了,有些摸不清情况。

“虽然今日在场能人众多,能观星象着亦有不少。但素还真你何许人也,移星换斗又岂在话下!”

轻摇羽扇,一语反驳自人群中传出,随后便是悦兰芳挺拔身姿现身,正是一派智珠在握的风范:“即便今日命星不在公开亭,那也算不得什么,说不定你素还真已经施展了偷天换日之术,来为自己掩盖罪行!”

“就是就是,说不定叶小钗跟泪痕就是七星之人!”

“对啊!对啊!一起杀了!”

······

总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群众,当然也有可能是有心人暗布的棋子,无论如何,至少此时素还真之前的说辞尽皆被悦兰芳一举推翻了。

既然话不投机,便只有再战一途,悦兰芳身形霎时有如鸢飞兔走,尽显一身不凡武学修为,只是瞬间行进瞬间又是暴退的行动,让他有些失分了。

“你是何人,胆敢包庇素还真!”

“我只是一名身负罪业之人而已,今天来是想劝各位一句,莫要再起干戈。”

突然阻挡了悦兰芳的人物,此时众人已经看清,原来是一个骷髅模样的怪人,手上抱着一盏红灯笼,头颅中只有一只眼透露着赤色鬼火。

“既然是身负罪业之人,何必再沾染红尘!”

面对此人拦阻,悦兰芳还想着将其与素还真一并拿下,只是一时拿捏不住此人深浅,局面顿时僵持住了。

这一等,就等到了金乌西坠,残阳隐没,而就在夕阳的最后一道光被群山隐藏之际,忽然,四道喝声乍然响起,随即便见四个方位各有一名高手猛催功力袭向中央怪人。一时间四道宏大掌气庞然而至,尽皆印在此怪人之身。

紧接着,忽现一道金光自怪人罪身中现出,随即便是久违的佛光遍照整片夜空,而伴随着“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的诗号响彻寰宇,便是宣告中原巨擘——百世经纶一页书再度降临世间了。

“今日一页书在此,还有谁想取素还真之命!”

霸气一语,无人敢应,中原巨擘声威至此,四方群雄尽皆为之失声。

少卿,方才有悦兰芳提出一言:“既然有一页书作保,素还真死罪可免。只是未免再生变故,不如就由汗青编将其看押如何?”

既然有出头鸟,非凡公子也乐得推波助澜,只要处理了素还真,离魔界大业就更进一步了:“汗青编一向都是武林中的清圣之地,这个提议吾赞成!”

229周流六虚

“嗯?”

本是一声轻哼,但在一页书口中也是重若千钧,伴随其眼神扫过四围,群雄皆为之蛰伏,只余下地上伤者的哀吟,以及围观群众蹭蹭拉开距离的声音。

“夭寿啦,一页书要开打了,大家赶紧躲远点!”

“妈妈哎~~此地不宜久留~~”

“快点快点,走晚了就要去仙山卖豆干了!”

······

苦境的百姓有着足够的生存智慧,知道什么样的热闹可以看,什么样的热闹会要命。眼看着悦兰芳、汗青编、非凡公子要和一页书打起来了,那些卖瓜子点心的小店转眼间就撤到了数里之外。

骤然空旷了许多的场地,连风儿都冷清了许多,只是现场的气氛却并不为之所动,一页书身上隐隐透露的真气波动表示着他护持素还真之心甚坚。

“且慢,前辈请听劣者一言。”

只是就在冲突将起之际,一页书身后突然传出素还真之声,随后只见素还真一步踏入众人中央,口出惊人之言:“清者自清,素某相信汗青编乃是清圣之地,必能还劣者一个公道。今日素某便随他们前去,前辈无需为劣者大动干戈。”

自愿受囚,素还真肯定是有着什么其他的盘算,毕竟一页书与叶小钗尽皆在侧的素还真,可不是轻易就能被人拿下的。只是这样一来,现场也就再打不起来了。

“如此甚好!来人呐,给素还真戴上镣铐!”

而随着驭武宫一行人押送着素还真回返汗青编,一页书也赶忙抓紧时间去救援莫召奴的心筑情巢,只剩下一群无辜的围观群众,互相大眼瞪小眼的:

“切~~还以为有热闹看!”

“就是,虎头蛇尾的,白瞎了咱们退了这么远。”

而看着瓜果小摊在转瞬间重新又搭建好,一直在观战等候的斗笠客暗啐一声:“早知道素还真最腹黑狡诈,居然还来关心他,真的是白瞎的!”

眼见没了热闹看,啊不是,是看到素还真没有危机,斗笠客一转身就往试剑坪走去,那里,有可能对他有用的东西。实际上,这具化身是凛牧最初的练手之作,由于第一次没经验且沉迷于捏脸,这具化身除了一张秀气面孔之外就是一副病秧的身子了。

由于这具身体先天本就不足,虽然靠着周流六虚功之能保持了此身不坏,但也接近尽头了。这次选择以这具化身入世,除了在其破灭之前废物利用之外,也是有些碰运气的意思。

至于说这门周流六虚功,则是取道门“周流六虚,法用无穷”之意,其内八道不同真气以八卦之性此长彼消和谐共处,共同构成其体内和谐功体,使其自成天地不假外求,以保残躯不败。

当然,其中主要也有参考凤歌大侠之处,尤其以“谐”自为全篇宗旨,体内真元以谐同存,而遇外界不谐则引动八道真力动荡成劲,从而产生无穷反击之力。只是此功既以“谐”字为基,便不能陷入杀戮之境,不然外界不谐愈多而体内谐处愈少,便会陷入真气逆冲功体爆溃之境。

时至今日,此道化身功体已近乎此身极限,但神功极限却远非此身可以容纳,而想要消耗功力保持却又会陷入不谐之地。真的是前有狼后有虎,再不想办法解决,只有爆体一途。

“传说西疆神剑铸造者公冶无心以身殉剑后方得神剑灵性,不知道能不能以其为寄体共同承担日趋庞大的功力。”

————————————

苗疆之地,曲怀觞的试探已经告一段落。

虽然由于不知由来的自负与讳疾忌医,欲苍穹并不愿意告知曲怀觞自身到底有何伤势,但关于封灵岛的初步消息,已经可以商谈了:

“封灵岛的路观图老夫可以给你,封灵岛上的事情老夫也可以尽数告知,就是不知道你可以拿什么来交换?”

“欲老有何要求,大可开门见山!”

一礼而下,曲怀觞一身坦荡丝毫不曾皱眉。

“好!那老夫请伏龙先生,,,有生之年能一直照拂苗族,尤其不能让灾祸绵延至苗疆!”

本以为是何等的要求,没想到欲苍穹出言却只是如此普通,不过窥一斑可知全豹,曲怀觞当即明白似乎封灵岛之内也有他所不知道的暗流威胁。

不过不伤及百姓本就是应有之义,照拂苗族与波旬之祸比起来,也并不十分为难:

“欲老请说,曲怀觞必不食言!”

如此,二人自天光破晓,直谈至日落西陲,而曲怀觞也终于对封灵岛之事有了详细的了解:“也就是说,封灵岛上有五名高手此时正被石封,其中就有箭翎和可能存在的灵佛心,只是想要解封他们却不容易,可能要至极星力浸透方能破封。”

至于欲苍穹言语中,提及那五人名号时,尤其是鬼隐时那隐隐的不耐,则让曲怀觞暗自猜测了一些情况。

“总而言之,封灵岛封印至今,岛上如今只剩下五座石像,伏龙先生若是真有要事,可能只能等待天时了。”

至于说是什么天时,那当然是七星齐聚了,作为驯刀者与越剑人的师尊,欲苍穹对天策真龙也有所了解,不过这只是他的想法,曲怀觞则是有另外对策:

“天下奇门术法,皆以河洛、星灵、邪能三道划分,而道门更是以天上星斗为尊,以北斗南斗为指引之星,不知这石封到底有多顽固,可否布阵引星力破封?”

230试剑坪

“指王星,来让我见识一下你的能为吧!”

荒野石窟之外,魔界指魔带着非凡公子的命令,终于寻到了七海游霞的藏身之处。

只见漫野杀气肃杀难收,指魔守在洞外只待指王星露面,一时间石窟之外飞鸟虫声禁绝,似皆在等着双方决胜一局:“就由我来击败你,夺走这指王之名!”

不想不经意间,追杀已然火烧眉头,七海游霞手中银钩利爪瞬间绽芒,一道红色身影穿过半空,直取指魔心口要害。

“来得好!”

突如其来的红色杀影,是指王星七海游霞只为抓住任何一丝胜机。然而指魔身为魔界指爪王者,堪称一界之巅,这样近乎偷袭的一击只是让他更加兴奋。

兴奋,会点燃斗志,也会让魔更加强大。

但见指魔面前手影瞬动,依稀只能见得几道模糊痕迹,随后便是一连串指爪交击之声。其声如金铁交鸣,指魔手上却没有任何指爪兵器,如此,指魔的手上功夫可见一斑。

不过即便指魔手指赛过精铁之坚,亦动摇不得七海游霞心中斗志,试探之战眨眼而过,随后便是指爪功力更进一步,森森厉芒宛若凶兽之爪欲取指魔性命。

而见七海游霞杀气已升,指魔心中自然有数,再起手已然是一身绝学极招:

“天残手?无命诀!”

一手截住七海游霞破空利爪,铿然交击声中另一手已然直突近敌手胸口,但见七海游霞身形一扭铁爪借指魔之力瞬息而下,险险配合另一只手将指魔夺命杀招阻住去路。

然而年少指王星终究不敌对手经验老到,未曾想指魔于此情况下尤能将力道收放自如,顷刻间收力借力直上青云之顶,再落下时凛凛杀机已然是避之不及:

“天残修罗手!”

仓促间再防御,却是一时间难以为继,随着噗嗤一声油然入耳,指魔右手直接贯入指王星胸口,森森肋骨伴着鲜血皆表示着指王星命数飘摇。

倏然,一道光影瞬息穿过战场,趁着指魔换气刹那一把抓过指王星,转眼已不见了人影。

————————————

“七星命数飘摇至此,却仍不曾坠落,是气数终究未尽,还是只因天时未至,不到七星之主露面之时?”

试剑坪外围,看一眼天际星象变化,七星中有好几颗已经是死气环绕,闪烁不定。只是凛牧却似乎别有感触,只因他多次想阻止七星降世的谋划一直难以完成。而这种事以苦境的观点来看,就是妥妥的天命难违!

恰在此时,突然天际一道宏大压力降下,随后一阵庞大气功扫荡全场,毫无掩饰又满含恶意。这股力量没有方向没有招数,只有最原始的力量存在,在场剑客甚至无法以剑术抗衡,只能靠着一身根基撑过这一波。

只是,随着烟尘散尽,在场之人陡然间已是十不存一,满地尸骸皆是根基不足的剑客,他们也以自己的尸骨来为主办人筋脉异人的登场铺路。

“本以为有心人这次是以试剑坪为蛊盆,天下剑客为薪柴,西疆神剑为饵料,意欲找出真正的剑王星。但此人一上来就将在场剑客杀了大半,这又是什么道理?”

试剑坪上,嫉恶如仇的傲笑红尘已经失去智慧,被筋脉异人如傀儡操控着守护神剑,死气笼罩四周,在做“主持人”的注脚。

只是除了叶小钗、病剑叟、傲神州,以及魔剑道前锋吾无名之外,只剩下凛牧这具化身还能站在这里了。

“阁下此举未免太过,就算不愿神剑旁落,也不至于如此大开杀戒!”

感知死气猛袭威能远超其他参与者,凛牧对筋脉异人举动心中了然,无非是其人有所暗谋,不愿加入太多变数。提元运功死气压下,周身顿显八相通神之态,言语间也是饱含质询之态:

“还有阁下操纵傲笑红尘一事,未免将天下人视作无物,若是今日没个说法,万俟子可不会放阁下甘休!”

斗笠摘下,凛牧此道化身为南天师道外门长老,后于蓬莱三清界进修,入了瀛洲风藏府之门户,在道门也算薄有声名。

“未在公开亭名单上之人,来之何益!

况且吾办此会,只为将神剑交托有志之士,此人须德才兼备,对天下大义有所助益,为此,吾略失小义何足道哉!”

口口声声为了天下大义,筋脉异人一身诡异之态却是丝毫不减,莹莹绿光透着渗人色调在其没有人形的躯壳之上此起彼伏。

“今日之会,希望能从各位当中选出人品武功皆是顶尖之人,以抗下中原正义大旗!”

“我听你在讲笑话啊!”

一手扛着长竹竿似的剑鞘,吊儿郎当的病剑叟对筋脉异人完全不感冒,肩上剑鞘不断拍打着肩膀,透露出他内心完全的不耐烦:“少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打就对了!要不然我八风吹-吹-吹不动的病剑叟先把这个剑魔打出局,人数刚好够一局麻将!”

“你在说什么大话,我看你才会漏气!算术都算不对,就算我把你打跑也还有六个。”

耳闻病剑叟挑衅,剑魔眉头一跳嘴上也是毫不示弱,不过二人也只是动动嘴上功夫,在剑决顺序没出来之前都不会动手漏底。

只是似乎被二人吵架的话所提醒,筋脉异人忽而对万俟子一语相询:

“不知道道者今日,是否也是来争这神剑归属?若是,吾便将道者也加入抽签的行列了。”

一身斗笠蓑衣卸下,其内万俟子一身仙风道骨风姿盎然,八相真力似隐还现,正是一派有道真修,不似江湖剑客模样。

“不错,神剑内蕴神华,于贫道正好合用,只是有一点,既然说是为了中原正义,不如就将这人先除去如何?吾听闻魔剑道一直对中原有所窥伺,若是让其得到神剑未免不妙。”

沿着万俟子手指方向,原来是魔剑道吾无名。只是看万俟子似笑非笑的神情,看来是挖了个坑准备让筋脉异人去跳。

“这个嘛,我中原自有气度···”

“就你这种货色也想杀我?中原人也都是些土鸡瓦狗而已,想死就别磨蹭!”

只是还没等筋脉异人话说完,吾无名已经先一步沉不住气,作为魔剑流剑奴的他一身剑术可以说都是用命堆出来的,却是丝毫没有养气的功夫。

不过对于吾无名的挑衅,万俟子连一个眼神都奉欠,只是盯着筋脉异人,看他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当今天下暗流涌动,其中动静最大的是紫星眉和汗青编,也有魔剑流和天策旧部虎视眈眈,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来路。”

想要拿到神剑,其他的都是小事,唯独筋脉异人能控制傲笑红尘的意识,难保他不会在神剑之上做手脚,继续控制下一个剑主人。毕竟,由于本体元神受损,凛牧出动的万俟子是占据他心神分量最小的化身,而由此带来的是对控制术法的抵抗力极低,由不得他不谨慎。

231天时将至

“阁下说笑了,我中原武林之所以傲立苦境,靠的乃是宽容博大之胸怀。既然此回是以武论剑,又怎可将客人拒之门外。”

微微一顿,筋脉异人不着痕迹已然要以言语反制:“更何况,道长既有心前来,必是身负惊人业艺,又何故作此态。”

只是,还没等万俟子回应。

“肯定是见自己不是本大爷的对手,你们中原人真都是垃圾货!还有你,叫什么剑魔的,跟这群垃圾混在一起,想必也只是胡吹大气。”

自负而且狂妄,吾无名总是能吸引到最多的仇恨,甚至他对一旁剑魔也似乎看不上眼,甚至在他还蒙着脸的情况下,就把在场大多数人都惹恼了。

“我说那边那个筋脉怪啊,赶紧把抽签弄出来,八风吹-吹-吹-吹不动的病剑叟要好好教训这个无名仔一顿!”

“稍待,”见得火候差不多,筋脉异人也不再拖延,随即拿出五支竹签,讲解起抽签的规则:“这五支竹签中,有四支两两相对,一支轮空,分别交由你们五人来抽。”

“那如何保证公平?”

虽是自恃武功高强,但在列也非是无智之人,轮空之人不但能养精蓄锐,更能先探得敌手武功路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个便宜可是不小。

“那轮空之人,便先与傲笑红尘一决,剩余两名胜者再决出胜者,最后再来争这神剑。”

很是不错的办法,也比较兼顾公平,只是,,,

“那抽签该怎么抽?”

“这么抽!”

手一扬,五支竹签顿时飞入半空之中,而筋脉异人的意思也很明显了,就是让五人各凭本事,抢到哪一根就是哪一根。

瞬间四道踏足之声连成一片,而半空中也陡然四人身影穿过,稍稍的肢接交击后各自皆拿到自己属意的竹签,这时他们才发现万俟子已经以气引流早将那轮空的签拿到了手里。

结果出来,正是叶小钗对上吾无名,病剑叟对上傲神州,看着叶小钗手里的竹签。病剑叟脑袋一晃,似乎很是不甘心:“无名小子,这次算你运气好,没能让我把你那张臭嘴撕烂!”

不过这种话对吾无名来说只是毛毛雨了,他打从心底里看不起中原人,对他这样每一剑都是用血肉换来的家伙来说,没吃到苦头是根本不可能晓得厉害:“老家伙,别等我收拾完叶小钗,你已经被打跑了。”

不过嘴炮总是没什么意思,吾无名来中原只为扬名立万,既然对手已经确定,接下来就是获取胜利的果实了。

“叶小钗,你只能成为我的垫脚石!”

————————————

剧烈的喘息,似乎要把肺喘出来,

“柳姑娘,你怎么样了?”

“无事。”

“那就好,咱们赶紧走,汗青编的人要追上来了。”

一把拉起气喘吁吁的柳依依,不二刀开始继续这未完成的逃命路程,本该是七星当中最无人敢惹的一人,此时的不二刀却因为柳依依的拖累,已然接近力疲了。

“杀啦,杀啦~~”

“追,他们就在前面!”

汗青编太尉紧追不舍,还有一大批人马紧紧追杀,此时的柳依依已经接近体力极限,没有武功在身的她再难跑过这群追杀的人了。

“快快,把他们围起来。”

大批人马迅速赶至,即便不二刀想背起柳依依也被拦住了去路。不得已将柳依依护在身后,不二刀手中冷芒忽闪,瞬间身旁两人自腰部分为两半,昭示着即便带着累赘,不二刀的锋芒也不是什么都能面对。

女子的喘息,是长久逃命使体力接近透支,男子的沉默,只有刀锋以应,尽管包围圈一层接一层已成天罗地网,汗青编众人也丝毫不敢大意马虎。

“不二刀,为了一个女人沦落到这个地步,你也真是可笑啊。”

眼见不二刀斗志仍在,汗青编太尉一边以言语试图扰乱其心神,一边命令手下人马群起而攻,一时间只见数十人影接连而上,道道身影层次分明,只为取下不二刀首级。

铿然刀剑声,欲作黄泉响,只可惜即便不二刀已然显露疲态,招来式往依旧杀气凛然,不留一丝生机。刀起瞬间已然划过生死之关,一招断人首,一式飞双臂,一格一挡无暇衔接,守得水泼不入,杀得恣意狂然。

只是与此同时,另有人马直向一旁柳依依而去,见其刀光剑影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色,怕是不二刀不来救就是要取了柳依依小命。

眼中关切之色一闪而过,不二刀一刀引得两人兵刃脱手而飞,但见这两把兵器闪着烁烁寒光,将那针对柳依依的人马逼退了开去。

只是一时的顾此,难免会失彼,身陷重围的不二刀就算刀法再强,没了闪躲空间的他护持柳依依刀法就有了破绽。随即,便是乱刀砍过,不二刀的鲜血和汗青编之人之血混在一起,已难以分辨。

就在此时,忽而一道金光带着烈焰从外围直传而入,瞬间从人群中打穿一个缺口。

“火龙金烁烁!”

等到金光消散,众人才发现来救人的居然是业途灵。也不知道这家伙今天的发了什么疯,平常胆小如鼠的他居然敢来救人。

来不及交谈,业途灵拉着柳依依就再度闯了出去,只是汗青编之人对不二刀杀心更强,愣是放过了柳依依和业途灵,全数压上只为铲除不二刀:

“柳依依一个弱女子,想抓随时都可以。但不二刀穷途末路的机会,可是只有今天一次!”

————————————

“星象如此变幻莫名,是天时将至了吗?”

七星的命运,一直在星象之中都有显露,一边看着天际星象变化,万俟子一边等着叶小钗与吾无名一战的开端。

“希望费心取得的这支轮空的签,能摸清傲笑红尘到底是如何被夺了心神。”

232现世

风冷,肃杀。转眼间已是日落月升,晚风别有一股凉意袭身。

试剑坪上,叶小钗与吾无名分立两方,满场一股凉意充斥,尤其显得杀氛漫布。

随后,就在不知何时,吾无名已然率先出手,拳掌齐发直逼叶小钗周身。

“叶小钗,赶紧拿出全力,在我手上你可别连剑都拔不出来。”

冷嘲热讽毫不挂心,叶小钗招式沉稳以应,脚下步步分寸掌握妙不可言,一拳一掌尽封吾无名进攻之能。

眼见试探招数无法逼得叶小钗出剑,吾无名按捺不住便是冷剑瞬起,剑光瞬息划过二人之间的距离,刹那间顿显魔剑道剑奴不凡功底。

不同于中原剑道以境界称雄,魔剑流剑奴出身的吾无名杀人只凭剑招与杀心,手中长剑杀机森然,嗜血锋芒瞬间笼罩叶小钗之身。

说到底,战斗看的只是刹那间的强弱,此时的吾无名以一身的伤痕换来了对杀人最真切的了解,他的剑,没有境界,只有杀机。

掌握毫厘之差,叶小钗眼见敌手杀机森然也是立即痴剑上手。只见其剑路沉稳有如泰山不倒,一收一放顿显剑道宗师之姿。

稳稳一接,痴剑随即紧随吾无名剑势流转,恰巧卡在其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逼得吾无名不得不中途变招。

一剑受挫,吾无名手中剑术更见狠辣,招招皆是夺命之式,专于各种死角杀至直欲夺人生息。只是叶小钗于江湖中打滚偌久,应对这等杀招也是游刃有余,招来式往不见奇招,却是已然将吾无名压制下风。

心沉似水,万物丝毫不萦怀,痴剑出鞘也不见如何巧妙,却是大巧不工将无边杀机尽数消弭,这正是叶小钗之剑道,也是中原武道长盛不衰的根源。

“叶小钗,不差,只可惜今日就要死在我手下!”

即便处于下风亦不该猖狂言语,不是本性狷狂难治便是有压箱底的招式未出,而在这个嗜血的武林,没到最后一秒谁也不敢肯定输的是谁。

乍然出现的血光,是吾无名杀剑带来的异相,陡然提升的气势和愈加狠辣的眼神,都表明此招不是轻易便可接下。

只是。

转瞬杀机现,血光满苍穹,问谁可堪敌,遍寻剑圣踪。

想要在中原坐稳剑圣的位子,单单剑术高妙可不行,人的状态有起有伏,剑圣却经不起一败。故而叶小钗的剑道以“探,自谦,必胜”为根基,只手之声为枝干,多年征战为枝叶,共同构成了沉稳如斯的不败传奇——只要没有完全碾压,叶小钗就能打成平手!

但,此招吾无名是不胜便死,只因极招已然烧尽他的生命力,刀剑合流稳若泰山,也灭绝了此人最后的生机。

此战,叶小钗胜,也是理所当然。

只是就在叶小钗战胜吾无名之后的空隙,万俟子再看向天际七星已然少了一颗,看样子是命运的齿轮已经在转动,距离天策真龙复生也不远了。

“易星最先陨落,看来这江湖终究是欺软怕硬,只是如此一来紫星眉再也无法隐藏”

不过能看得懂星象的终究只是少数人,在场只有病剑叟由于剑王星天命之故似乎察觉了什么。只是接下来就是他与剑魔傲神州一战,也只能将这感觉押后,先面对这龙争虎斗的一局。

“来来来,今天我八风吹-吹-吹-吹不动的病剑叟正好手痒,那个什么剑魔的正好来给我热热身。”

肩扛剑鞘如故,病剑叟一身痞气却是挥之不去,但病剑叟既然身具剑王命星,又岂是一般的痞子?虽然言语间不乏挑拨之语,但周身内力隐隐待动,正是随时准备出手之势。

反观傲神州,作为魔界剑术顶峰,嬉笑怒骂却也张口就来,跟病剑叟碰到一起真是烂腿遇到了苍蝇,愣是打嘴仗打了半天:“病剑叟老小子,你爷爷我怕你还没热完身就去黄泉报道了,还是赶紧写好遗言,免得刀剑无眼连最后一句话都没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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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天际星象变化之际。

汗青编水牢之内,被囚禁与此的素还真虽然看不到天际星象变化,但也察觉到天地间气数流转不对。

面色忽而疑惑,随后慢慢变得惨白,是素还真筹谋已久劝导七星之主从善的计划破灭,也是为无辜死去的七星之一而伤痛。

经过这些时日在汗青编的查探,素还真已然摸清七星之主究竟是何人,而紫星眉与汗青编的勾结在素还真眼中也已然毫无秘密,他仍留在这里,只为抓住最后一丝机会劝导紫星眉弃恶从善。

“唉,看来此行计划已然失败,此处再待也已无意义了。”

幽幽一叹,锁链镣铐也似懂事分开,将其中的素还真放出自由,随即,便是一声轰隆巨响,在转眼已然没了素还真形迹。

与此同时。

紫星眉也已然接收了易星一身星灵功力。仅仅一星之能他已然超过大多数的江湖人,从一个即将衰朽的老头变成一名武功高人。

一不做二不休,紫星眉趁着悦兰芳牵制东陵少主之际,又潜入了怀拥天地七步阶之中,这里有他一手培养的弟子——智王星路光明。

悄无声息抵达路光明身后,突然的现身顿时让女书生生了一丝惊诧,只是对于路光明来说这才只是噩梦的开始,仅仅第一眼她就发觉,面前的师尊与她从前所知晓的大不相同。

“徒儿,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来拜见师尊!”

一声冷哼,路光明不由低首行礼,对于一手培养自己长大的师尊,她实在提不起勇气去反抗。

尤其是,就在不久前她才发现易星陨落,紫星眉就这样有如脱胎换骨一般出现在她面前,身为智王星的她也是一点就通,顿时一股森寒冷意贯穿了她全身各处。

毕竟,多年的养育之恩,如今看来却全是一场虚假的谎言,甚至有如养了一只牲口,只为在合适的时候杀了补充他的力量。

这种心机,这种谋算,这种最深切的背叛,怎么能不让路光明透骨生寒!

233大事将起有龙蛇

“徒儿,见得为师安然无恙,怎么不高兴吗!”

威严藏于内,举止发于外,紫星眉一声冷哼带着喝声微扬,便是未曾动用真元已是将路光明骇得冷汗唰唰直冒。

只是即便往日恩情历历在目,路光明内心冲击却是更加激烈难熬,听得紫星眉言语她只是将头埋得更低,只希望紫星眉看不到她已经难以抑制的表情。

“嗯?”眉头一簇似是有些不耐,紫星眉本该是满面仙气的白发垂髫,此时渐渐掩不住戾气狠色:“如何?怎的没个动静。是这些日子没了管教,忘了为师一直的教导了吗!”

难言苦涩换换咽下,路光明头不曾抬,只有一句恭敬言语:“不知师尊今日红光满面,是有何大喜之事?”怀抱着最后一丝期盼,智王星还是问出了这句话,只为那微不足道的一丝可能。

只是,随后而来紫星眉的话,终究打破了这最后一丝的期盼。

“今日之事你不必过问,快些将打探到的七星消息全数拿来,为师要有大用。”

此时,似乎该惊愕,可是在路光明心中只有悲伤与惘然。她从小认识的那个心系天下,不惜以自身也要阻止七星祸世的师尊,原来才是真正的祸劫,这样的反转,这样的悲痛,已经让她忍不住潸然泪下。

“师尊,今日是徒儿最后一次唤您师尊。今后的日子,还请见谅徒儿再不能相陪!”

突闻一语惊人,紫星眉却发现路光明已然自碎全身经脉而亡,既然孝与义难以两全,她所能做的也只有不再助纣为虐。

“什么,你!”

倏然进入紫星眉体内的智王星星力,代表着女公子路光明选择的路是那样坚决,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就这样将生命还给了培养她长大的紫星眉。然而智王星星力入体,紫星眉却不见悲伤,反而是满脸愠怒之色,对于路光明的死他甚至毫不关心,他所在意的只是不能更快地吸收所有的星力:“哼!死的这么痛快,便宜你了。不过路光明虽然死得比预期安排的早,但也不是没有好处。”

感受着体内源源不绝的星力涌动,比之一星之时更是上了一层楼,此时的紫星眉已然凌驾于江湖中绝大多数人之上,只有那位于顶峰的几人还值得他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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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剑坪上,病剑叟与傲神州之战已入高潮阶段。

二人一者是身具剑王之能,一者剑术横绝魔界,此时交手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几番来往也未曾分出高下胜负。

“八风剑式之悲风无伦!”

眼见双方争斗近乎白热,病剑叟也开始拿出压箱底的手段,风中一时充斥起满目萧瑟悲凉,一股衰病残朽之气不经意间已然笼罩了试剑坪四面八方。

而作为魔界剑魔之尊,剑上修为也堪称超凡脱俗,就在病剑叟剑招瞬起刹那,其应对之式已然初露峥嵘:“一睨人才天下空!”

傲气与神气的结合,尽展剑魔无上剑中自信,这正是以如阳刚烈日之自信,以应悲风伤感之剑意。此招,正是针尖对麦芒。剑影瞬息过眼,剑意的拼杀比之剑术更加凶险,若是其中哪一方剑意稍落下风,随后的剑招就能瞬间锁定战局胜负。

可喜可贺的是,剑决的双方都是世间最顶峰的剑者之列,剑意的差距已然微乎其微,只是稍稍为对方皆留下一道纪念的伤痕。

“剑魔仔,你还不错嘛,可惜八风吹-吹-吹-吹不动的病剑叟要发力了,你输了可别哭鼻子才好!”

手按剑柄浑身丝毫不露破绽,病剑叟浑身衰朽之气更加浓厚,随后更有隐隐一丝毁灭之息蔓延,看样子是要放大招了。一伸手,这股气息更加浓厚惊人,随着他此招顺展,周围观战之人都不由得退了十步之远。

“想赢老子,做梦去吧,这句话就留作你的遗言!”魔剑剑芒吞吐不定,剑魔威能又岂能小觑,尤其此番对上实力相近的剑王星病剑叟,剑魔傲神州的斗志更加被激发至顶峰:“剑舞九天·神灵同悲!”

“毁剑破十方!”与此同时,病剑叟一剑挥出,恐怖剑气恍若撕破空间而来,带着无边毁灭气息冲向剑魔来临之招。只是,就在双方极招即将碰撞之际,天机星象忽而变化,智王星的陨落陡然牵动其余七星心神,让病剑叟本该圆满无暇的剑招出现了破绽。

剑王之能终究非凡,仅仅刹那的失神还不足以让剑招脱离掌控。然而,

“捉住你了!”

这样的巅峰剑决,每一丝一毫的差距都将是胜负的分野,而病剑叟此时的破绽虽然微乎其微,对于傲神州来说,却是轻而易举地将胜利的果实摘取。稳稳收住魔剑威能,剑魔胜得甚至似乎游刃有余,只是虽然双方都知道这次是运气的问题,但这样的胜负也是可以被他们接受。

“这样,看来此战的胜者就是剑魔傲神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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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吸收了路光明星灵的紫星眉,甚至都没有停留埋葬自己徒儿的尸体,就迫不及待地往云渡山方向奔去,和汗青编勾结在一起的他此时已经收到消息:素还真已经脱困,而指王星七海游霞刚刚被一页书救回云渡山养伤。

此时的时间,就是生命,连路光明的尸首都来不及处理,紫星眉一路就直奔着云渡山而去,至于说七海游霞是他从小养大的孙女?这种小事他又岂会在乎!

“快了,快了,等我将七星之力汇聚于一身,就是雄途霸业开创之时!”

234得手

无垠的荒野,一抹清泪挥洒在半空,回首人已远远疾驰而走,只余下这一行泪水飞散,夹着无限恨火蔓延:“师妹近来未出七步梯,命星却悄然陨落,紫星眉,希望千万不要是你!”

早知紫星眉命格特殊,且培养他们长大不怀好意,只是东陵少主终究顾念养育之恩未曾动手。未曾想,一时不察路光明居然身死,连带着东陵少主也和紫星眉撕开了最后一层关系:“千万别是你紫星眉啊,不然,我可是会忍不住把你碎尸万段!”

而就在东陵少主全速赶回怀拥天地七步阶之时,紫星眉已然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云渡山,此时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等到他的真面目被广为流传就不能再这么轻易得手了。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啊!”

就在紫星眉赶至云渡山山脚之际,忽来一阵佛光遍地,只闻一页书诗号高昂声声直穿云霄,随后便是金华乍现,佛者现身了:“不知来者所为何事?”

虽然已身负两星绝世之力,紫星眉对上一页书还没有十足的把握,陡然便是一副慈爱祖父的面孔,似乎来此只为看望自己的孙女:

“佛者慈悲,老朽紫星眉有礼了。今日冒昧打搅,只因听闻我那孙女七海游霞被佛者救下养伤。老朽我已与孙女许久不见,甚是挂念,不知佛者可否大开方便之门?”

情深意切,真的有如祖父想与孙女团圆,而虽然被苦境人士称为邪心魔佛,一页书也不是不通情理之辈:“施主挂念孙女,本是人性该然,七海游霞此时确实在云渡山中修养,施主可自行往后山探望。”

“那可真是多谢佛者对老朽孙女的援手之情了!”难以掩藏的笑意,似乎是因为可以享受天伦,只是,真正为何而笑,却只有他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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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笑红尘,不需要唤回神智吗?”

试剑坪上,万俟子一对傲笑红尘,只是虽然与傲笑红尘相对而立,他的注意点分明还是在筋脉异人身上:“一个剑客失了神智,实力下降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兵法之道,以正合,以奇胜。此时的傲笑红尘神智被夺,堂皇正剑失了神魂,奇招剑魂迷蒙失智,如果是和这样的他交手,肯定是占了一堆的便宜。

而傲笑红尘此时无法思考,更不会回答万俟子的问题,那么万俟子所询问的就只有试剑坪主办人筋脉异人了。

“傲笑红尘之剑,乃是根基之剑,尽管试之无妨!”

声方起,守剑人傲笑红尘已然宛若被愤恨激怒,三尺青峰眨眼欲夺万俟子之命,红尘剑诀虽是无有意念相引,也是随着剑锋指向自然而生。

“傲笑红尘的剑术,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本以为失去神智的傲笑红尘是个软柿子,没想到他的剑法已经完全融入本身的一言一行,就算被夺取神智,他之剑道根基也是融入本能一般不停的运行。

掌剑连影快闪如梭,卷起惊尘破空应对自如,就在红尘剑在万俟子头顶划过之际,道道真力也如影随形般随时针对傲笑红尘破绽。

“巽网驭骄风!”

有意试探傲笑红尘神智失了几分,万俟子周遭顿时无边风压瞬息而起,庞然飓风聚而成剑,正可试出这红尘剑谱的火候。

剑式受挫,傲笑红尘旋即威能猛升,红尘剑法如意无尽,正是傲笑红尘提元运功,以其雄厚内力使出那惊世名招:“烽火红尘路”。

而在另一方,万俟子八相真力往复无穷,收到外力引动更显庞然之势,周流六虚自守和谐本分,却也能在外力相激之时给予最强大的反击。

红尘剑招分属坤土,正引得周流八劲乾劲最盛,此神功自有临敌应变之能,能自发对应敌手属性增强克制的属性真元。

“乾元夺先天!”

稍以风力余劲为引,乾元在掌已然冲破云霄,极招碰撞正是烽烟四起,满目剑影有如乌云弥天,不留一丝喘息余地。

一寸短,一寸险!

傲笑红尘剑招虽然威力不差,却失之活泼灵动,万俟子在以乾元之招应下红尘剑之刻,脚下一步跨进,正是步入了傲笑红尘内圈。若是灵智不失,傲笑红尘当然可以凭借经验与智慧将此点消弭,然而此时的情况便是如此,守剑人便已从傲笑红尘换成万俟子了。

三清道界终究是道灵一脉,捉鬼弄魂别有一套,在夺剑只余万俟子已然查清傲笑红尘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这种控制心神的招数,要不然试一试能不能解开?”

神剑入手,万俟子猛然抽身而退,但见其手中法诀捻动,正是意欲以术法醒神。

“清清灵台,幽幽紫府,明明华光,耀尔心田~~吒!”

眼见万俟子法诀掐动,筋脉异人心内惊骇,连忙驱使傲笑红尘阻止其动作,然而从发现到阻止最终是慢了一步,面对咒法醒神傲笑红尘有如打狗的肉包,真的是一去不复返了。

啊,不对,是去了就复返了。

傲笑红尘意识一回归,就满腔怒火地杀向筋脉异人算账去了,被人当作傀儡的感觉可不好受,尤其是尊严被侮辱更是让傲笑红尘气愤满怀。

“胆敢操纵傲笑红尘,你,罪无可恕!”

罪无可恕,傲笑红尘最愤怒时候的口头禅,这句话一出就表示他是真的怒了,红尘剑带着无边压迫之力,誓要把筋脉异人刮下一层皮。

而在此时。

“傲笑红尘,我来助你!”

地上重力忽然失衡,陡然让准备逃走的筋脉异人身形一滞,随后万俟子已经踏步成罡,禹步瞬展已拦住筋脉异人去路:“藏头掩面的阴谋者,想逃到哪里去呢!”

无论此人目的为何,终究是犯了众人的忌讳,强行操纵他人意识绝对是人人喊打的行为,就连叶小钗也微微上前一步,在看住傲神州的同时随时准备援手。

“叶小钗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堂堂剑魔傲神州,会是那种是非不分的魔吗?”

虽然在苦境人与魔并无太大差别,叶小钗却似乎仗着自己是哑巴态度丝毫不变,仍旧是一边防着傲神州一边准备出手,只是对傲神州的防备稍稍放宽了一些。

235司马剑秋

“坏事的人,可恨呐!”

无论筋脉异人有何不可告人的阴谋,操纵傲笑红尘绝对是他必不可少的一手棋。然而没想到终日打雁反被啄了眼,万俟子一手克制的术法下,傲笑红尘神智恢复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算账。

“穿越红尘不扰关·回旋天地去复还!”

红尘剑气杀气荡,惊得鬼神万里骇,只见方正君子傲笑红尘此回怒火炽盛,红尘剑招瞬起,已然如泼天剑雨一般阻住筋脉异人去路。

“多谢阁下好意,傲笑红尘此番绝对要亲手拿下此獠!”

只是性格方正的人,规矩就是多,要是素还真在早就默认万俟子的围攻了。而傲笑红尘虽然靠着万俟子一阻拦住筋脉异人逃生之路,却也在第一时间拒绝了外人的帮忙。毕竟,无论是属于傲笑红尘的骄傲还是自尊,都不允许他做出这种假手他人兼之围攻的事情。

见得傲笑红尘言之凿凿,万俟子也知道事不可违,傲笑红尘这家伙的死性子整个江湖都知道,也不差这一件两件的:“既然红尘剑坚持,万俟子自当成人之美。”

而在万俟子退下之后,此处的战端不但未曾减小,反而愈加升级了。尤其是筋脉异人心知傲笑红尘古板固执,利用他的性格弱点逃出生天也不是不可能。

“哈,仅仅傲笑红尘一人,想留下我未必够啊!”

一扬手,顿时点点邪光点染,隐隐带着血色的双手甫出击便是展现绝然不同的风范。

衣袖扬,杀机荡,血手转瞬对剑芒;方正直,邪异藏,寒光照胆映苍茫。但见二人交手只是瞬息,却是已然数十招过去,筋脉异人一双血手威力无穷,竟然一时间与神志清醒的傲笑红尘斗了个难分难解。

察觉对手非是易与,傲笑红尘眼内愠怒更盛,若是之前还可说是未及防范被术法暗算,但此时筋脉异人表现出的实力却绝对是江湖一流高手。

怒火炽,剑中绝,只闻刹那间傲笑红尘抽身蓄力,随即一声长喝猛然袭来,带着其一身雄浑内力,正是红尘剑谱再开新章:“红尘一步终!”

到底筋脉异人也不是吃白饭的,血手划过半空,随即几道指力突破封锁,直指傲笑红尘周身死穴,但闻尖啸之声穿耳欲聋,便可知这指力强劲非常。

然而老实人生气最为可怕,尤其是傲笑红尘这样的。这回他也是真的怒了,剑诀捻动顿时御剑破空而起,顿时舞得水泼不进刀剑难伤。

只是有一点,这指力虽看似刚猛无铸,实则劲力阴森入骨杀伤暗藏,乃是阴柔绵密之三泰阴指,即便傲笑红尘剑诀发威依旧难以尽数阻挡这些指力袭身。

而既然挡不住,那就拼了!心一横,傲笑红尘眼中怒意转化为无比的坚定,也不顾指力袭身而来,强行再提内力,转化无匹剑势催动红尘剑诀,以求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这场战斗。

“呃,傲笑红尘,是我低估你了!”

血手左拦又挡,却处于回气未足之刻,加上傲笑红尘已懂了真怒,红尘剑只是一个眨眼,就已经见了血了。而红尘剑招威力绝非等闲,剑气入体瞬间,筋脉异人的伪装就再难以保持,只见他一刹那间气息瞬弱,随即现于众人身前的就是他的真身了。

“司马剑秋,没想到是你!”

潭颅剑族的族长司马剑秋,也算是苦境老牌的野心家了,当年名震一时的天下第一人组织就有他的份。只可惜他的实力和野心一直不成正比,按道理来说他也是早就该洗心革面的角色,没想到这种时候还敢再入江湖搞这种把戏。

“真形败露,司马剑秋你还能逃到哪儿去呢?”

眼见筋脉异人只是司马剑秋伪装,不属于任何一方大势力,万俟子也只是出言嘲讽,未曾趁机落进下石。这固然是有傲笑红尘的缘故,也是因为他司马剑秋也是“诚心悔改”过的家伙,这回身份暴露带来的是他所有名声完全坏了,以后江湖上这家伙说什么也是不会再有人相信了。

就算是反派,也是喜欢和说话算数的人合作不是?而司马剑秋这样口口声声洗心革面,然后套一张皮继续搞阴谋,真的是江湖上最没品的那种人。

当然,司马剑秋心里很清楚,这以后的事情有没有,还得先逃过眼前这一劫。对于万俟子的嘲讽,他是一个眼神都欠缺,只是紧紧盯着傲笑红尘,观察其指力入体之后有了什么状况。

“司马剑秋,出尔反尔,背信弃义,罪无可恕!

指天为名·拄地为功·忘弃红尘!”

不以自身伤害为意,傲笑红尘更在意的是司马剑秋对公理的践踏,江湖正道已经给了他洗心革面的机会,他却不珍惜,反而再度出来搅弄风雨,真的是挑动傲笑红尘的怒焰了。

剑芒动,有如在天地间画下一道痕迹,剑锋沿着最美的轨迹,带着无匹的威能,只为除去司马剑秋这一祸害。瞬息过眼,人影双分,大概是先前一剑已然受创沉重,司马剑秋还未做好像样的反抗就被红尘剑一剑穿心而过。

只是,傲笑红尘也是强行撑住的这一招,他身上尤有两道阴柔指力跗骨难祛,再加上之前被操纵心神时接连大战也消耗了不少精力,这刚除去司马剑秋他就撑不住晕倒了。

而万俟子此时恰好将暗地里制住司马剑秋的法咒散去,身形微转,向着一旁的叶小钗建议道:“傲笑红尘身负重伤,不如就由叶小钗你先带回琉璃仙境疗养。至于这西疆神剑归属倒是不急,左右也就是你我二人之间,还是傲笑红尘的伤势最为重要。”

微微与万俟子一个对视,双方似乎已经有所交流,不言不语间叶小钗随即将傲笑红尘背到身后,看上去已经同意了万俟子的建议,看起来对神剑在万俟子手中相当放心似的。

倒是一旁的剑魔傲神州还没离开,而且还被万俟子的话挑起了兴致,按着原本的次序此时本该是傲神州与叶小钗之决,但现在叶小钗背着傲笑红尘离开,傲神州却是坐不住了:

“喂喂,你个家伙刚才放什么大话,居然敢说神剑就是你跟叶小钗的,是看不起我剑魔是吗?来来来,傲神州今天倒是要称量称量你这家伙的水准!”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236三星星力

周流六虚功分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劲,分别对应八卦之属,内洽完满自成天地,只要对天地运转的认识足够,功力就能不断的提升。

只是,那只是理论上的。

理论再完满,到了实际中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而之前最主要的就是万俟子这化身本源不足,难以使得周流六虚劲尽全功,只能催动单相之力发动清微八阵剑。

然而西疆神剑在手,周流八劲霎时突破极限,此神剑恰是最合适的法器,短短时间内已然弥补了万俟子功体上的缺憾。

“天地交征!”

乾坤逆转阴阳乱,昼夜瞬变鬼神惊,再出手,万俟子一身功力比之先前强横了太多,几乎在眨眼就提升了一个层次。

“之前是藏招了?不过,这样的实力对傲神州来说还是不够看呐!”

狂然一语未落,傲神州果然不愧剑魔之名,倒提魔剑霎时翻覆,只在刹那间已然连出正负两剑。

然而万俟子乾坤之力相生相克,绝非是如此两剑便能压下,只见宏大剑芒由短小神剑爆射而出,丝毫不见其本质蓝玉脆弱。

一招受挫,傲神州战意却是更胜先前,魔剑挥舞间连消带打将乾坤之力消弭,却只在远处驻足,未曾第一时间反攻:“西疆神剑真的有如此威能?”

一双锐眼紧紧盯着持剑的万俟子,浑身破绽时有时无转瞬即逝,这是剑魔在探究对手的底细,因为真正的战斗也是需要智慧的:“还是说,你的武功配上此剑,才能发挥最大威力!”

而就在双方对峙寻找战机之时,八相真力已随时间流转变化,乾坤之力强弱已然易位,此时万俟子一身最强乃是巽风真力。

就在强弱易位瞬间,万俟子不由脚步忽提以合巽风之意,而此举在傲神州眼中便是破绽,随即便是剑气直指,冷锋森寒。

“一睨人才天下空!”

强悍一剑既出,风雷为之惊叹,傲视人间的一剑蕴着无匹剑意,再现尘寰只为取得又一次的胜利。

面对魔剑破空而来,万俟子足下轻点,顿时周遭狂风大作,八相之力不谐而发,顿化无边风力奇能,加持无上剑道威力。

“听闻剑魔与魔剑流·风之痕亦有所交情,不知这一剑,在下使得如何?”

风过·无痕,代表着风之痕剑法精义,万俟子借着一身巽风之力身合天地,顿化风之主宰疾速而又快意。

满目尽是剑影人影,风暴直吹得傲神州双眼眯起,只是他手中的剑却是丝毫不停,剑游方寸真若游龙在天,稳守不失泰山之能。

“嘿,画虎不成反类犬。还是让你剑魔大爷教你用剑吧!”

口吐贬低之言,傲神州神态轻狂中带着蔑视,只是手中魔剑却不敢丝毫停歇,只因漫天剑影未曾有丝毫的喘息。

“攻心之言,傲神州你技穷了吗?”

再强大的攻击,总会有喘息的时间,巽风之力也随着时间逐渐萎顿。此时八相之力受到外界金戈之气影响,最强者变为相克之离火,于是就看到万俟子一身真力在短短时间内已然尽数化为火红。

“过一招换一个颜色,你不会是变色龙成精吧?”

魔剑长挥如瀑,利风划过,地上纵横交错的痕迹勾勒地有如杂乱的棋盘;蓝玉温润似水,却带着炽热离火之力灼烧方圆周身,将这大地都烧得只余焦土。

“功行未圆满,劲力易使难收,看来得快些抽身。”

猛火暴烈焦灼敌手衣袍,万俟子却发现自己缺点太多,仓促入手的神剑只是让他功体得以突破,但没有好好养足火候的后果就是劲力难以圆融通透。

“注意来,终招了,天无尽藏!”

与此同时,傲神州也发觉了万俟子八相真力难以控制自如,劲力的变化并不由他的意志左右,反而是由功体本身的固有属性决定。不过万俟子既然要一招定胜负,傲神州便也不再纠结此点,要想针对万俟子功体不是一时片刻可成,现在需要做的是放空心思,极招上手:

“六识剑诀·一剑傲天岳!”

利刃穿空直对八相真力,岂料天无尽藏原来是倾尽八相的一击,只见半空中地风水火无边涌耀,汇成宏大川流正对傲神州剑尖。

嘀嗒的水声,是血沿着剑柄滴在焦土之上,轻轻抹去嘴角嫣红,万俟子只有一句:“承让了。”

衣袖轻动,魔剑已然入鞘收好,剑魔傲神州运气止住伤势蔓延,一转身陡然是袅然无踪。

紧握着新得手的蓝玉短剑,感受着体内已近干涸的周流八劲经过其中,流转如意间又养足了些许,万俟子知道自己应该找个地方将周流六虚功修至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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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那属于指王星的命星闪烁不定,已然被死气笼罩难以摆脱。与此同时,叶小钗也带着傲笑红尘回了琉璃仙境。只是素还真此时正在赶往云渡山的路上,叶小钗却是没有在琉璃仙境找到他。

素还真既然不在,傲笑红尘伤势也不是普通医师可疗,尤其是那三泰阴指指力阴柔难测,叶小钗也只能以自己内力勉强保持住傲笑红尘伤势不恶化。

至于说素还真嘛,还没等到他抵达云渡山,远远地就听到山顶轰隆隆战斗的声响。抬头望去,只见云渡山半腰上一阵佛光广耀天地,却与一股庞大星力僵持不下,难以迅速建功。

“凶残狠毒,践踏天伦,灭绝人性,野心难驯。一页书今日必扫除奸佞!”

只闻高昂喝声带着无边怒意,夹着赫赫风声威能扫荡方圆,一时间佛光暴烈有如炎炎灼火,正似金刚怒目佛陀除魔:“一气动山河!”

而与一页书相斗之人,掌纳无边星力为用,星河如瀑直通周身百骸,正是如今的七星之主紫星眉。

“一页书也不过如此,也敢与吾抗衡?”

怒啸天龙威,星力扫万古,三道星力加身的紫星眉一身星力浩荡似海,又由这龙威怒啸发挥出至极威能。双掌交,劲风扫,虽然对上一页书佛陀之怒紫星眉略处下风,但胜负也只是四六之数。

双掌一接而收,紫星眉随即借一页书掌力远飘抽身而退,尤其是看到赶来准备拦截的素还真,愣是加倍催动星力全速离开了此地。

“唉,前辈,是劣者之过!”

差了一步,终究未曾拦住紫星眉去路,再转眼紫星眉已然没了踪迹,全场只余素还真一声叹息。

237谋划开动

“紫星眉此人,便是当世七星之主,也是指王星七海游霞之祖父。”

一句陈述,却蕴着佛者满腔愤火,未曾想紫星眉居然如此狠毒,对自己从小养大的孙女也能下此毒手。

“事不宜迟,劣者观星象七星皆是摇摇欲坠,须赶紧将紫星眉之阴谋广布天下,并阻止其猎杀七星的计划!”

事态紧急,却也不能似没头的苍蝇,打蛇要针对七寸,素还真知晓此时紫星眉最在意的乃是七星星力归位,故而一开口就是釜底抽薪之策。

不过这计策不是短时间有效,属于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见素还真眉头紧簇凝视天际星象风云,终于推算出紫星眉下一步可能的方向:“前辈,七星星灵力量非比寻常,此时紫星眉所求者,定是七星身上的星灵之力。此时易星、智王星、指王星三者皆殁,就不知试剑坪上是否已决出剑王星。”

素还真一边开口说着,眼眸已经转向了试剑坪的方向:“无论剑王星到底是谁,紫星眉确有可能去往试剑坪伺机而作,虽然与叶小钗争夺神剑的皆是当世一流剑客,连番大战后必定难以抵挡紫星眉之力。”

“汝之意,一页书明了。此事就交由梵天负责,必然给无辜死者一个交代!”

素还真话语未竟,一页书已懂得他言中之意,只见半山一道佛光乍现,再转眼佛者已然化作一道华光,去往试剑坪了。

望着天际一页书留下的痕迹,素还真也不免嗟叹,七星之力来得如此轻易却又这般强大,怪不得紫星眉受不得诱惑,做出这种凶残狠毒之事。

只是,当今天下,也不是只有七星一种力量。一边往琉璃仙境赶回,素还真一边在心中暗暗思索:“五方星主也已接近归位,下一步,难道是五方公子彼此厮杀,以得能与七星抗衡的力量吗?”

不过等到素还真抵达琉璃仙境,和叶小钗一番交流才发现事情大不单纯,司马剑秋举办试剑坪之会绝对阴谋不小。好在由于万俟子插手使得司马剑秋已然身死,无论再有什么阴谋也再难以蔓延

“叶小钗,傲笑红尘之伤交于吾便可。你先去寻秦假仙将紫星眉的消息广布天下,记得一定要快!”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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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之道,天下道矣。宮商角徵物,君臣民事物。宮乱则荒,其君骄;商乱则陂,其官坏;角乱则忧,其民怨;徵乱则哀,其事勤;羽乱则危,其财匮。五者皆乱,迭相陵,谓之慢!”

天疆,圣浊苍穹之内,凛競鸿端坐于一池镜水之上,手中弹指拨弦、轻勾慢点,正是体悟御清绝之琴道传承,以求入得伏羲神天响门径。

水波荡荡琴音缭绕,铮铮之鸣带着无匹刚强之威,凛競鸿指法也于此由慢转快,只见道道指影连成一片,霎时一股磅礴刚劲陡然而生。

突然,就在那一片琴声之中,忽现一丝错杂乱调。虽然这一丝的乱音听起来似乎微不足道,却是凛競鸿修为再难把握伏羲神天响的体现,那陡然变乱的节奏带来的是力量的极限爆冲,几乎在刹那间,道道血迹喷涌如潮,自其身上各大要穴暴裂射出。

恰在此时,一旁忽闻揉弦之声入耳,仅在片刻间便将四散的伏羲刚劲消弭,正是琴箕早在一旁为爱子护法,随时准备在其走火之时相救。

“伏羲刚劲强横若此,鸿儿,你还是难以修成啊。”

圣浊苍穹内湖光点染炫彩,随着道道音波而动。既然选在此地修行,也是有所原因,只见凛牧手握天疆古耀,道道生息璨若星光河流,涌入凛競鸿体内帮助修复其一身创伤。

作为能以琴音入道的神曲,伏羲神天响不是轻易能够修成,虽然凛競鸿琴上修为已经勉强足够,但其功体却是与牧世圣道冲突不小。

“还请父亲应允,孩儿意欲将一身牧世圣道修行尽化伏羲刚劲!”

牧世圣道的优势,在于可以于日后一步步修成凛牧如今的不死之身,而伏羲刚劲则是以琴入道的典范。为人父母的,总想让孩子多些安全保障,但凛競鸿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还是想一步步坚持走下去。

“牧神,这,,,”见得凛競鸿依旧坚持,琴箕也不由缓缓停下弦动,对凛牧开口劝说起来。不过琴箕的话还没说完,凛牧就已经认命了:

“罢了,儿子总有长大的一天,有自己的想法也是应该的。琴箕你也不用再帮着鸿儿劝我,他既然已经做好决定,想化去就随他去吧。”

对于凛競鸿,凛牧也准备放飞了,他不同于凛若梅的天疆****宗女身份,此回也算是终于选择了自己未来的路。

不过解决家庭纠纷之余,凛牧也接到化体万俟子的消息,知晓紫星眉已经开始动手,距离天策复生已经为时不远了。

只是有一点:“天地运转,大势不变,小势可改。天命虽然安排紫星眉肉身必然为天策所夺,但四星还是五星区别可就大了!”

按理说七星星灵对七星之主的性格影响甚大,甚至能将其从至善改为至恶。虽然千年前有可能天策人性太重只是一味地变恶,但依靠星灵之力以元神存活千年的他,此时已然被七星同化,也就是说——此时的天策,每得到一颗星灵,就会性格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夺舍时紫星眉是四星还是五星,就显得极为重要了。

“差不多,火候也该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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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紫星眉赶至试剑坪,参与剑决之人已然尽数散去。傲神州剑败受挫,已经回了魔界修养,万俟子也带着西疆神剑去往安全处闭关,只余下空荡荡的试剑坪以及其上横陈堆积的焦尸。

强行以星力抑制住方才与一页书交手的内伤,紫星眉已经在最短时间内赶到了试剑坪周围。虽然眺望而去试剑坪上已无活人,但作为星象高人,他仍旧能看出一颗命星就落在此地附近。

“嗯?古怪,此地星灵非是剑王星,而是悟星。”

不过无论这里藏着什么星,紫星眉终究是要取他性命的。只是就在紫星眉于附近搜寻悟星之际,身后忽来一声疑问语句:

“奇怪,不是说有一堆剑道高手在决斗的吗,怎么只有你一个?而且,看样子你也不像是剑客啊。”

238追杀

“你是何人,对此地之事了解多少?”举步转身一问,紫星眉再不似往日星象术士做派,一身之态声沉步稳,语中似是霸气微露,就像是在质问来者一般。

“一剑枯荣任无涯,还未请教。”

“老夫紫星眉,阁下若是知晓此地发生何事,还望不吝告知!”

名入耳中,任无涯面色忽而生异,他也不是对天下事一无所知之人,尤其是邀请他参加试剑坪之会的那封信就讲述了七星之主的祸害与辨认方法:“周身星力如云密布,吞吐星华若吞云吐雾,还有这股枭狂之气,莫非此人便是七星之主!”尤其是那封信上,还注明了当今有可能是七星之主的人选,而除了素还真之外,紫星眉也是赫然在列!

“七星之主的传说未必真实,不过此人的确不是可交之人,还是莫要牵扯太深。”心中盘算清晰,轻重缓急自有衡量,任无涯指节悄悄置于剑柄附近,警惕之心不放,言语却皆带推脱之意:

“任某来此还迟于足下,但想来也不过是盛会已经结束,西疆神剑虽不知花落谁家,但终究是有迹可循。

不过既然盛会已闭,任某也无再留理由,这便告辞了!”

只是就在任无涯将走未走之刻,忽然不远处又来一阵动静,这阵动静吸引了此时二人的目光,而随着他们目光看去,来者居然是紫星眉久久守候的悟星流浪者,以及早已失踪的朝雾染飞烟。原来流浪者二人先前被司马剑秋以术法控制了神志,一直等候在试剑坪之外伺机而作。却不料之前万俟子居然能解开九思萌识控制,而这意外之变也让司马剑秋不敢轻易将此二人召出。

不过,此时司马剑秋已经亡于傲笑红尘剑下,流浪者他们身上的异法控制也已随之解开,此时的流浪者二人便是终于自混沌中复苏,想来试剑坪内寻看看司马剑秋是否真的身亡。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一声感慨自紫星眉口中吐出,却见周天星力喷涌如潮震慑四方,随着大地被这股力量渐渐撕裂,正是紫星眉已然对流浪者起了必杀之心:“悟星流浪者,今日自己主动上门,是为了结天命而来吗?”天命的嘲讽,在无边星力衬托下显得格外的可笑,这世上的天命之所以挣扎难破,只因天性有别,人情难休。

“天命?紫星眉你视天下英雄无人否!”斗笠轻提,藏刃不露半分锋锐,流浪者前脚轻点后足稳踏,正是全身重心向下蓄势,随时准备搏命一击。与此同时,流浪者目光也扫过一旁任无涯,虽然不知任无涯是何来历,但观方才情形,应是可以拉拢之人:

“就如同这位侠者,剑意清正不带丝毫邪气,想必也非是纵恶归山之人,今日必是你七星之主的忌日!”眼都不眨地拖任无涯下水,也是因流浪者自气息查知紫星眉绝非易于,仅凭其体外无垠星力盘旋之余早就的破坏与毁灭,就可知他一身功力真乃惊世骇俗。

“夸口!”

星云在掌,震慑九天玄黄,不由分说的快攻,却带着强横无匹的威能,星力加持下的紫星眉甚至在面前布下了一面星力与掌劲的屏障,真如一面墙壁一般向对面三人压去。事已至此,任无涯更发现紫星眉也将自己纳入气势范围,尤其看紫星眉此时一身杀意不是可以交流之人,看来此战是避不过了。

“智剑霜凝斩新雾。”

身随剑动,方寸掌握精妙,但见剑芒点染早就次序错叠,原来是任无涯以无上智剑之道觑破虚实,得以安然脱险。另一方面,流浪者与染飞烟也各自施展绝学,只见刹那瞬间两道锋芒闪过,随后便是刀剑与星力的至极碰撞。随后,场上满是星力纵横,刀剑气息却是全然被压制的模样。

甫交手,流浪者方觉紫星眉更比想象中难以对付,星力无穷无尽的他每一招都豁尽全力,以力破巧震得他虎口阵阵发麻。而由于剑法未至顶层,根基也非深厚,染飞烟剑锋难敌已然收到星力重创,仅仅一个照面就是嫣红泼洒地面。“有点本事,不过想取流浪者的命这还差得远。”

“那就试试看!怒啸天龙威。”

星力凝聚如稠密熔岩,更带着无穷杀机意欲择人而噬,只闻庞然一声巨响,恢弘气劲顿时有如惊涛拍岸,卷起万丈烟尘。而在烟尘中,流浪者三人皆是凝神提气,指节于刀剑柄上紧紧握住,不留半丝破绽随时准备御敌。“流星破月。”

三人此时已成矢锋之阵,流浪者正是锋芒毕露之矢尖,那流星破月真是招如其名,此时的流浪者整个人就好似一个陨星带着强悍威力直对那漫天来袭星力。

然而就在接招一刻,紫星眉凭借深厚根基强卸流浪者极招至一旁,又将星力隐而不发只为染飞烟来袭,虽然此时尤在染飞烟之前现出任无涯剑锋,但这一剑仍旧不敌天龙怒威,紫星眉终究是等到了这样的机会。

“锵~~~”断去的剑刃,代表着染飞烟生命的逝去,匆匆自混沌返回人间,她就这样再度与红尘辞别。

“滴答!”即便任无涯早料到紫星眉的目标会是三人之中的最弱者,但根基与功力的差距不是仓促一剑可以挡下,任无涯的剑法本是专攻变化之妙,即便此时已臻至智剑总领之境也不能跟这种蛮不讲理的力量硬拼。“还有思维考虑战略,此人着实不像是被杀心蒙蔽。”

“悟星献命,可保全尸!至于你任无涯,剑法不差,可成为七星之主麾下一名大将,为吾之霸业贡献一份心力!”

独木不成林,紫星眉也是深谙此道,而之所以对任无涯一并下手也是为了收拢一名手下,现在的他自恃有着以力压人的本钱。

然而紫星眉的算盘还没打响,忽然天光一阵变幻,随后一道诗号有如惊雷炸响,将紫星眉方才的气势完全碾压下去:“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啊!紫星眉,恶贯满盈,十恶不赦,罪在当诛!”

239智剑平八方

“主席,任无涯此时应该到了试剑坪,匣剑鸣、轩辕金博以及吴钩照胆几人应也抵达恰当的地方,只是属下有一事不明,还望主席赐教。”

论剑海内,桓正修雅正俯首向步渊渟禀报情报,无论是命令还是安排,这几名剑客都已经抵达需要他们在的地方。

“修雅有何疑问,不妨直言。”

“这,,,属下知主席暗中排布,皆因心系天下安危,只是若七星之主真如传言中那般可怖,为何主席只在暗地里发动?虽然主席安排的几人都是一流的剑客,但若真与七星之主发生冲突,却也未必能胜!”

这个疑问藏在桓正修雅心中已久,此时问出心中确是一阵爽快。而步渊渟听了此言神色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嗟叹一声:

“唉,不怪修雅你这般疑惑,其实吾在做下这个决定时心中也着实犹豫了很久:若为义故,吾应该举论剑海之力将其剿灭,像如今这般首鼠两端实在不智。

但,论剑海终究是吾毕生心血所在,凝结了吾一生心愿与寄托,论剑海立世之本便是不插手江湖纷争,若是吾真大举动作论剑海怕是不久就会湮灭无闻了。”

面色沉痛,步渊渟似乎在大义与心愿之间纠结取舍,这样的感情还感染了他面前的桓正修雅,也让他一时间默默不言了。

许久,桓正修雅声音略带沉重:“的确,论剑海既然广纳天下剑客论剑,自然自己不能带有派别痕迹,主席果然深谋,修雅倦了,现行告退。”

断剑之人告退,步渊渟察觉了一时也无法可劝,凛牧交代的任务也只能打着这种旗号布下,桓正修雅感觉自己信念受到冲击也只能靠他自己想通了。

与此同时,怀拥天地七步阶之内,东陵少主已经将其师妹智王星路光明安葬。抠进血肉的指甲渗出丝丝血红,流干的泪已经尽数变为对紫星眉必杀的决心。

忽然,东陵少主掌袖一翻,松竹摇摆间七步阶内阵法陡然变换,望着墓碑上“师妹路光明之墓”随着阵法变动渐渐隐没无踪,东陵少主只念叨着一句话:“师妹,你就在这里好好的,没有人会再来打扰你了。至于那个人,我会让他血债血偿!”

话语落地,不再顾身后阵法变换,东陵少主一步步踏出七步阶外,开始用自己的方法搜寻起紫星眉的下落。不过在他搜寻之前:“你是何人,为何于七步阶之外等候?”

等在外面的,正是如今的论剑海副席吴钩照胆,他知道的比其他人多得多,甚至知晓想除去紫星眉这个祸害可以跟着东陵少主一起。毕竟,当今世上最了解紫星眉的,也只有他一手教大的东陵少主。

“阁下应该就是东青龙东陵少主吧,在下吴钩照胆,乃是一介江湖散人。只因听得近来江湖上传言,关于之前甚嚣尘上的七星之谜,紫星眉便是一切阴谋的幕后黑手,略有义愤,故而想来向东陵少主求证。”

“他确实是七星之主,但已吾再无干系。”

拱手送客,东陵少主心情实在是糟糕透顶,而他这番应答若不是吴钩照胆早得了可靠情报,说不定二人就能在这里打起来。

“如此说来东陵少主已有除魔之意?”

冷漠扫过吴钩照胆,东陵少主此时满心只有杀死紫星眉一个念头,其他的事情已经都无法引动他情绪变化:“跟得上,你就一起来。”

声未落,人已远,东陵少主在透析紫星眉性格规律以及势力后手之后,准备在其必经之地拦截,至于吴钩照胆跟不跟的上已经无所谓了。

好在吴钩照胆毕竟曾经乃是封剑塔之主,进入论剑海之后也有了大步提升,这种程度还没法把他落下,只是想再说话就难了。

————————————

试剑坪,试剑坪,就在满地尸体之间,新鲜的血液混着泥土的芬芳,着实带给人另一番的杀意与恼恨。颓然倒地的身影,是染飞烟年轻的生命。

“一页书,紧追不舍,是你最大的不智!”

星力孕化万千在身,紫星眉虽自知不敌却也丝毫未怯,狂妄一言声尤在耳,无边星力已成惊涛万丈,直指一页书面前空门。但闻星力涛涛正似江河滂湃,滚滚不绝恰如川流入海,这样的一击真是狂猛无铸,似乎十拿九稳就能拿下一页书人头。

只是,这世上的事从来没有十拿九稳的,尤其是战斗中,一页书随时也气运周身准备着随时的一击。虽然紫星眉的果断出手让一页书有些惊讶,但身为中原巨擘的一页书旋即掌运无定,无尽佛光顿时照耀大千世界。

此外,怒火中烧的流浪者已经全然不顾双方根基差距,一声长喝声传九霄天顶,随后一道寒光乍现,正是流浪者全力使出七星流云步,在间不容发之刻以流月无痕之招助一页书一臂之力。

轰然交击,遍野顿成飞沙走石之景,而在响声中也掩不住那一声惨叫,只可惜满地的血腥也分辨不出紫星眉到底伤重如何。

就在沙尘漫天中,星力与佛光交相辉映,而那流浪者的锋芒却隐而不显,只为那出手一刹那的璀璨杀机。

闷哼一声咽下口中溢血,紫星眉心中对流浪者的围攻是相当恼恨,本来他此时就比一页书弱上一线,再来一个流浪者夹攻情势不容乐观。

心中一动,紫星眉立刻明白再战无益,足立于地顿显尺深脚印,卸力拆招不使二人临身,随后更以自身强横根基引动流浪者偏向一页书方向,而他则是准备伺机逃出生天。

只是。

“想走,哪有这么容易!”

星力还未聚拢,一页书与流浪者已然发觉紫星眉企图,然而他们毕竟不如紫星眉星力运转迅速,紫星眉真正的麻烦其实是在旁掠阵的任无涯。

“智剑之道,乃穷剑之极致,通晓万化之变,甚至能测度人心,以求料敌先机。想在我面前耍花样,未免想太多!”

240暗潮

瞬步而动,迷离腿影在大地上划出丈深裂缝,面对迎面截杀冷锋,紫星眉眼角愠怒,眉中带杀,不顾内伤强运星力浩荡而出,正是星华万点不由人,天陷地覆始杀机,

“想找死,成全你!”

森冷言语出招却是狂暴万端,紫星眉只为将这拦阻自己的人斩于马下,不过任无涯既然敢出手便是有所把握,毕竟之前他也是和紫星眉交过手了。

“穷·天地之变!”

手腕联动前臂不停震动,再由步伐招数与紫星眉牵扯交锋,只见星光喷薄却被剑尖刺破一般,尽化星华点点成了半空的装饰。

“能有这般造诣,你不该籍籍无名。”

“天下之大,你又能识得几分!”

好似泥牛入海的一击,顿时让紫星眉心中焦急更盛,没想到方才只能与他人合力对敌的任无涯真实实力能至于此,这把握的差距顿时牵制住紫星眉的步伐。

尤其是身后的一页书已经缓过神来,浑厚佛元跃然在掌,掌风一起已是带动狂风大作,正是旷世名招一气动山河再现尘寰:“多谢壮士出手拦阻,今日,紫星眉必定无处可逃!”

一气动山河,八方震不休,紫星眉回身一瞥便知此招不能硬抗,身形一顿,忽而胀大缩小,同时一阵古怪异力如同星辰引力一般,作用在在场众人之身,直使得一页书三人下盘现出不稳。

星力盘旋如星河无尽,铺天盖地、席卷八方,膨胀的力道浑圆有如金丹一般,尽卸根足不稳的佛光浩力,随后聚指成爪,霸烈劲道直向麻烦的任无涯。

“挡路之人,该有死的觉悟。”

不过身后一页书虽被奇招引得根足不稳,却也在转眼间双足一分重心一定,随之立地生根,再展不世之学。就在佛光广耀大千之际,雄浑力道尽聚一双肉掌,随着陡然提速的步伐正为取得紫星眉性命。

“邪魔奸宄,今日死者只会是你!”

大梵圣掌出,杀机逼命来,更有一旁流浪者捉准时机斗笠再展,藏锋忽现忽左忽右,却绝不失紫星眉要害所在。

“不好,流浪者快退!”

陡然爆发的剑气层叠错落有如剑网,正是任无涯窥得先机明了紫星眉此时战术,此时的紫星眉已经陷入困兽之斗,最好的脱身之策就是——不管不顾尽全力杀死流浪者,取得更强的力量。

剑气在星光中流动,正如庖丁解牛一般将星力层层撕碎,而一页书之掌也在瞬间抵达紫星眉面前,只要下一秒就能取得最大的战果。只见剑气与星力交错,佛光与星芒辉映,美丽的外表下都藏着深深的杀机,借由龟裂大地之口诉说着其中的残酷。

只是,紫星眉对二人的攻击已经不甚在意,或者说他已经有了以小换大的决心,身形互转他却是将星力霎时收拢,尽数集于掌中,只待流浪者藏锋一至就拿下这最宝贵的生机。

与此同时,得到任无涯提醒的流浪者忽然有了一丝的迟疑,因为他的头脑也还算清醒,在任无涯提醒后他也意识到:别看现在的情势是他们三人占据完全的上风,但只要他落到紫星眉手里胜负就会在顷刻间颠倒过来。

刹那的迟疑,慢了一瞬的锋芒,流浪者立时就落在了一页书之后,不再抢佛门巨擘除魔的风头。此时的紫星眉眼见意图被觑破,对任无涯更是憎恨非常,不过当务之急还是逃出生天,这笔账可以日后再算。

勉力再运星力密布,紫星眉强行收纳原先掌力不用,采用自损根基的方式运起功力防身,只为随后那最合适的机会。

“哇唔~~”

一口老血涌出,一页书之掌重有泰山万均,即便紫星眉损了根基应付,终究在前后夹击之下破了气防。随后,任无涯的剑锋也擦着星力破灭一瞬刺入紫星眉后肩,瞬间飙射的鲜血代表一剑已然建功,只是任无涯心中却没有丝毫欢喜之意。

“不对,以之前紫星眉之根基,即便是遭受围攻也不该如此不济。”

然而此时的察觉已然太晚,拼着这样的伤势紫星眉只为这个机会,就在流浪者从一页书身后出现刹那,紫星眉嘴角冷笑一出,正是无极在掌,乾坤在握:“这一星,老夫就收下了!”

本该是乘胜追击的流浪者,却面临最耐心的猎手捕杀,愕然之后却是再无转圜余地,只能在咫尺之间分出胜败生死。而在刹那间明了此点,流浪者的眼中也再无迷惘,只有最深的坚定:“想收命,先崩牙。”

————————————

苦境的局势,总是不会向着一个方向演变。在琉璃仙境处,魔界大军正将其团团包围。

七星之主的事情,对非凡公子来说只是可以运筹帷幄的筹码,即便是五方星主的位置也只是他帮助魔界大计的踏脚石。

于是,就在素还真刚刚医治好傲笑红尘的伤势,准备出手对方紫星眉之际,非凡公子已经带着魔界大军压境而来了。

“非凡公子乃是稀客,今日来素某之琉璃仙境,不知所为何事?”

琉璃仙境外,层层叠叠的大军喘息声就盖过天际风云,而素还真只有一人却还敢侃侃而谈,不落一丝声威。

“今日来者,非是吾,而是魔魁。”

一步退后,原来非凡公子居然不是今日的主角,只见人群分出一条大道,而魔魁雄视虎步间更显一派霸主之威:“素还真,我们又见面了!”

“唉,能再得见魔魁王霸之姿,素某也甚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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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亲戚过生日,刚到家,明天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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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逃脱

“气势汹汹,兴兵而来,魔魁若是来寻劣者喝茶,琉璃仙境可是招待不了这许多佳客。”

“素还真,你当魔魁带领大军前来是喝茶的吗!”

虽然知晓魔界大举来到绝不只是观光,但素还真的行事准则一向是能用嘴解决就决不动手,尤其是善观气数的他发觉此时魔魁气数与以往大不相同,为人君者今日已是为人臣下。

这君与臣的差别,决定了今日是战是和,随着素还真手中拂尘轻轻一摆,便举出来一个魔魁绝不会拒绝的提议:“哎呀呀,劣者何德何能,须魔魁举如此大军来攻?不如这样,素某素知魔界以力量为尊,魔魁也是天下一等一的豪杰丈夫,不如我们二人就以三掌为赌,若是素某接下魔魁三掌还请退兵如何?”

为将者,不能缺胆,无胆不能为将,魔魁既然是万军之将,又在阵前遭言语挑战,绝对是避无可避了。

“不愧是你素还真,居然有胆放出这种话,好,本座允你。只不过若是你接不下这三掌,今日的琉璃仙境,必定寸草难生!”

果然如素还真所料,魔魁对于此事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就连一旁的非凡公子也并没有出言阻止,除了相信魔魁实力之外,也是知道以魔魁性格此事无法可劝。

“哇哈哈哈哈,小心了,素还真,你可别一招都撑不下!”

狂然笑声震慑天地,魔魁一生纵横岂有堪敌,魔掌虚握元力激增难休,庞然气概顿时引得风雷怒啸,乾坤惊然。

“魔焰怒张!”

魔火灼无尽,声势可吞天,焰中炽清莲,濯濯不染烟。

虽然魔魁仅仅一招已引得玄黄震动,素还真亦是拿出不少的本事,玄子神功气运周天无穷,聚合成一股恢弘劲力喷薄而出,顿成一股惊世骇俗之能,居然将魔魁神功之力尽数消弭。

“一招已过,还有两招。”

————————————

不同于琉璃仙境之外的切磋,此时的试剑坪发生的是最残酷的生死之争,胜生败死,无可怨怼。

本该是重伤之身的紫星眉,原来是最有耐心的猎人,流浪者此时已经距离他太近太近,即便是想退也退不得了。

退,只会死得更惨更轻易,进,却有可能咬下紫星眉的一块肉,而看流浪者满含杀机的坚定眼神,说不定还能和面前的敌人同归于尽呢!

并且就在流浪者在与紫星眉碰上刹那,一道浑厚佛力自流浪者背后涌入他体内。原来是一页书反应甚为迅速,眼看无法阻止愣是强提内元以掌心大穴为通道,从而提供真元以助流浪者一臂之力。

甫一交击,双方居然是僵持不下,没有出现摧枯拉朽的情形就是紫星眉大大的失败,毕竟方才的战斗中他已经身负重创,不能一击取得优势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罢了,有了七星星力在身,以往根基也无足轻重,舍,便舍了!”

厉芒闪过,紫星眉心知此时已是关键时刻,内力激荡只余气海根基也不断震荡,随之一股宏大力量便伴着他自毁根基之举涌现在他体内:“流浪者,受死吧!”

咬牙切齿不足以形容紫星眉之心怒,狠戾招式也是丝毫不容情面,但见一股弥天之力陡然自他体内爆冲而出,瞬间冲击周围方圆百丈。

与此同时,正与流浪者交锋的掌心更是乾坤运化,甚至有如须弥之力,将流浪者手中刀锋寸寸碎击。

“咔咔~~”

霎时破碎的锋芒,再也抵不住紫星眉忘死的一击,紧随其后的便是流浪者的肉身,瞬间就在这股力量之下化为漫天尘埃。

而在此时看去,这场景甚至有如紫星眉与一页书前后两掌将流浪者绞成粉碎,只余一颗星灵瞬间进入紫星眉体内,将他一身功力再度拔高数层。

不过战略的成功并没有让紫星眉得意忘形,尤其是一旁任无涯终究是在虎视眈眈,就在星灵入体同时他瞬间向前疾冲,无边星力威能再升,却是准备以攻代守,以空间换取喘息的时间。

与此同时,其后任无涯亦是紧追不舍,剑锋瞬息划过半空,只为在此地除去身负重创的紫星眉:“即便再加一星,他之前所受伤势不是假的,而若是今日不将其除去,日后必生变数。”

一页书先前由于强提内元注入流浪者体内,被紫星眉一击爆冲体内已然有些絮乱,面对更加强大的紫星眉只有不顾内伤再度催动元功,直引得一页书嘴角朱红一时难抑。

“破甲尖锋七旋指!”

“怒啸天龙威!”

然而一页书的仓促一击,终究慢了一步,紫星眉不顾伤体强扭上身半折,只为以最强一招除去一直纠缠不休的任无涯。

好在任无涯的智剑之道,就如同在大海中的孤岩。也许不是无双,也许不是最强,但即使面对无匹对手,也能巍然不惧,虽无致胜之瀚力,却有御敌之神技。

剑影弥漫天空,却掩不住其中星力辉映,然而万般剑影却在此时忽而收束成一,随即以轻巧力道卸无匹雄力,长剑似弯还直,却是在弯直之间迅速变化,而借由三尺青峰之力,任无涯也终究轻轻巧巧自此招之下完全脱身。

不过,虎口的鲜血,和震颤不已的长剑,都表示此剑非是轻易可为,尤其是为了卸力,任无涯一路在地上拉出了数十丈长的鸿沟,离开战场已经太远太远。

这么远的距离,已经足够紫星眉从围攻中脱逃,甚至由于他此时功力还隐隐在一页书之上,临走之时还有余力放下一句狠话:“今日之仇,老夫他日必定奉还!七星之力,必将横扫天下不从。”

242汗青编惊变

“不妙,又一颗七星陨落了。这已经是第四颗了,想除去紫星眉必定更为艰难!”江湖上的有识之士们,正紧张着野心家是否会得逞,却不知道紫星眉的每一步,都还在凛牧的计划之内。

万象城中,芈圭葬开始大力安排起人马追杀,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重赏之下必然会有勇夫:

“来人啊,去在黑市上把紫星眉的悬赏再提高十倍,再把搜寻紫星眉的任务当常规任务挂上去。幽燕征夫,血榜都给我挂上,给我尽最大力量围剿紫星眉。”

与此同时,主掌了江西儒林的安临儿也利用自己的关系网开始发动起江湖各大派,这些门派的人物虽然武功只是二流,但寻人麻烦却是最一流的:

“就算你紫星眉一身星力无穷无尽,身子到底还是肉长的。就不信你不眠不休不伤不死,就算是蚂蚁,这么多也能咬死大象了。”

一旦紫星眉达到四星就开始全然发力,正是凛牧盘算的计划,紫星眉此人终究没有王者命格,整个江湖的追杀必然能将他逼进凛牧为他安排的道路。

————————————

“轰隆~~”

寸寸裂痕自双方脚下蔓延,将方圆数十丈都带上了龟壳般的痕迹。摇曳的树枝飘洒着零落的叶片,只是落叶却在落地之前,就被席卷而过的狂风不知吹到了哪里。

“使用这种方法抵抗,素还真你技穷了吗?”

两回对掌强弱分外分明,素还真虽似一身胆气也掩不住实力的差距,嘴角朱红艳艳夺目,正是内腑受创之兆。

“劣者自有计较,不劳魔魁挂心,只是还望魔魁记得承诺,若是劣者挡下三招还请撤兵而回。”

神色淡然不以生死为意,不过面上潮红却是掩不住的涌现,不过这句话说完魔魁却是不以为然,此战只为剪除素还真力量而来,即便此时收兵也已达到战略目标。

不过,如果真能将素还真一下子拍扁,也是好的很。

“你素还真的武功若有你嘴上功夫的一半,今日也不会命丧此地!”

魔元贯天引动玄黄震怒,无边雄力已然在掌在握,魔火灼境不留片缕生息,正是魔魁无上绝学魔燄炽无尽。

“哎,素某可是向来以诚待人呐!”

轻轻抹去嘴角鲜血,素还真满面严肃语气也是真诚万分,随着其一身功力饱提至顶,道道混元劲气霎时凝聚于一掌之中。这正是魔教不世出之绝学——石破天惊混元掌。

魔功对魔掌,炽焰对混元,最极端的冲突引爆最强大的冲击,顷刻间大地为之倾颓,山峰为之塌陷,满境魔军皆是被余波震荡得立足不稳,还有些径直掉入双方力量产生的裂缝当中了。

一旁的非凡公子虽然也被余波惊扰,好在早有准备兼之功力不差,只是他看向素还真依旧挺立的身影,却是面上带笑,就像是赢的的他一样。

“魔魁,如何,劣者向来以诚待人,此言不虚否?”

口中鲜血使得言语已有些模糊,眼看着素还真就是油尽灯枯的模样,只不过碍于誓言魔魁挥手间已然收兵撤军,而魔界大军也不见方才杂乱景象。

“素还真,非凡可是恭喜你今日赢得一局了。”

“哈,今日的素还真,只有输一半和全输的差距,哪里算是赢了。非凡公子切莫说笑,素某还得回去疗伤呢。”

似是伤重难以抑制,素还真一边说着嘴里还一边冒着血,只是看他眼神清明丝毫没有迷糊之态,非凡公子一时间也摸不到他的底,只能带着对素还真的忌惮返回魔界去了。

而在魔界大军撤走之后,素还真已经在琉璃仙境内泡起了茶来,只是刚刚清醒过来的傲笑红尘却对素还真的动作完全不懂:“你与魔魁一番切磋伤势不轻,怎么还有心情喝茶?”

三泰阴指搅碎筋脉数处,此时的傲笑红尘暂时已无法动武,加上被魔魁打得重伤的素还真自己,现在的琉璃仙境可以说是一点实力都没有了,傲笑红尘实在想不明白他怎么还有闲心品茶。

“伤势得好好养,不是急得来的,而魔界既然答应退兵,傲笑红尘暂且相信魔魁信誉如何?”

知晓非凡公子打算只为削弱,素还真也乐得窝在家里养伤,趁着这时间他也能把最近的事情好好捋一捋,免得非凡公子下次发难还这么措手不及。

————————————

荒野上,紫星眉一人正独自疾走。

无论是化光还是化影,都不是可以省力的行进方式,而由于一身星力并不具有养伤之能,紫星眉之前被一页书等人击伤的部位一直未曾养好,反而愈加严重了。

“嗯?不对劲!”

就在紫星眉迅速行进之际,忽闻前方传来阵阵厮杀之声,伴着声声惨叫哀嚎遍野,听起来就像是发生了血战。

“杀啦,杀啦~~~”

“铲除篡位者,为御主夺回汗青编!!!”

······

再往前方不是别的地方,正是紫星眉一直暗中有合作的汗青编。就在紫星眉遭受围杀的这段时间内,汗青编的主事悦兰芳也被属下证明是假冒的,真正的悦兰芳原来造就被他的胞弟经天子暗算,而一直以来和紫星眉合作的也是阴谋家经天子。此时的悦兰芳已经重新争取到一些属下的效忠,此时杀场之内正是两方人马厮杀,为了权力为了利益,双方不斗个你死我活看来是不能罢休了。

远远听到杀声沸腾,紫星眉随即转换方向毫不留恋,此时的他身负重创还面临江湖围杀,根本不想费力去帮一个自身不保的经天子。

“汗青编已经靠不住了,嗯,往北极山而去。”

北极山内,有紫星眉忠心艮艮的下属石灵人,他想要到那里,去休整自己所有的实力。

243可一不可再

“紫星眉在这里,兄弟们给我上啊!”

将近十万两黄金的花红,和好几本绝学的悬赏,让紫星眉的人头在黑市上成了最火热的宝贝。这个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要钱不要命的家伙,尤其是苦境的山贼强盗漫山遍野,最不缺的就是炮灰。

“杀啦,杀啦~~~”

“拿到紫星眉人头,几辈子不用愁了!”

四面重围密布,甚至不顾茶肆店家与小二的生死,不过紫星眉比他们动作更快,一伸手已经把小二抓住,一把向店家砸了过去:“通风报信,这就是你的下场!”

猛烈的冲击瞬间将二人砸出茶肆,落到外面的地上只留满地鲜血蔓延,随即茶肆从中爆散破裂,四散而出的竹节与木条瞬间将周围人马打瘫一圈。

地上的哀鸿声声入耳,正是紫星眉甫出手便行立威之举,只可惜碎裂的茶肆也再挡不住他人的目光,众人皆看到他衣襟上那抹血色。

“不用怕,他受了重伤,撑不了多久了!除去七星之主这个祸害,还天下一个太平。”

一边这样说着,开口的人一边往身后退去,都说受伤的野兽最为可怕,能动嘴解决的他还不想送命。

不过其他被欲望驱使的人马就没有这种理智了,尤其是随着人群中射出一道薄如蝉翼的刀翼飞向紫星眉,有眼力的立刻认出这是幽燕征夫杀手的蝉之翼,随即众人一拥而上,生怕赏金被幽燕征夫先行入手。

“幽燕征夫的人什么时候也来襄助正义了?”

蜂拥而至的人马轻功皆是不赖,紫星眉这句话还没讲完已经都杀了过来,不过伴着话语的还有涌动如潮水的星力,一时间星力真如惊涛拍岸一般把周围之人转眼皆拍飞开去。

比前进更快的后退速度,却不是他们自己的意愿所在,这些人当中的成分颇为复杂,其中只为钱财的有些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

不过还有一些亡命之徒不信邪,加上某些真的为了正义剿除七星之主的,这些人受了紫星眉一击不但没有气馁,反而因为划水的走了不少更加有战斗力了。

踏在尸体上的脚步,没有因为方才的携手而有丝毫停歇,紫星眉之前一击只在示威,这样都会死的根基简直不能看,只能算是凑数的妖道角。

“紫星眉,今天你难有生机!吃我破斧锤月。”

狂吼一声慑人肝胆,正是北武林薄有声名的狂斧破岳,而紧随其后的则是几名和他相熟的人物,皆鼓足了一身真气,只为此战拔得头筹。

“嗯,幽燕征夫的人不回话,是已经走了还是不愿暴露位置?”

从头至尾,紫星眉都没有把这群人放在眼里,即便他此时身上伤势不轻,但四星星力足够他无脑碾压这群渣渣。唯有以杀人为业的幽燕征夫人马还能入他的眼,因为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杀手的实力从来不在正面对战,偷袭暗算才是他们的拿手好菜:“既然不表态,那么就一起埋葬在这里吧!”

星力如泉喷涌似涛涛江河无尽,乾坤激荡只余片缕生息尤存,只见紫星眉掌风扫荡方圆,数十丈内都被扫去一层地皮。只余原本踏足在地上的敌人,都堆积在那圆圈之外,只余几声嘶嘶哀嚎,却又不敢大声喊出来。

“咳咳,麻烦的杂碎,看来要注意形迹了。”

这样的一击虽然威力惊人,但也加重了紫星眉内腑伤势,而这也是这些炮灰的意义——拖着紫星眉的伤势然后耗死他。

实际上,会遭受这些江湖人追杀也是紫星眉始料未及的,他本以为追杀的只会是七星和素还真一派中原正道,这些人别看他们武功不行,找人麻烦的手段可都是一等一的。

分辨了一番附近所在,紫星眉忽而偏转方向去往另一处藏身之地,狡兔三窟方能有其生路,紫星眉布局这么多年也不仅仅一处布置。

而在紫星眉离去之后,几道身影终于从尸山中爬了出来,在见识过紫星眉发威之后,他们也只敢在此时再爬出来了。

“嗯,回去和贾命公禀报,这家伙不是我一个人能摆平的。”借助人群抵挡毫发无损,夜啼鸟收起蝉之翼一个闪身,不过转瞬消失不见不止他一人,其余几人也是各有本事,在转眼间原地就只剩一地狼藉了。

————————————

“这么说,紫星眉的实力远远超过预期?”

黑暗中的声音,略带着一抹冷意,贾命公开始盘算起得失,这紫星眉的赏金值不值得他派出更强的实力。

“还有一点,属下在那群人当中发现了同类的气息,血腥味比幽燕征夫的人马都要浓,属下怀疑是东边来的。”

幽燕征夫主打北武林和中原市场,东武林则是一直被血榜霸占,贾命公听了夜啼鸟的推断只是沉默不言,内心则是在暗暗盘算:“同行是冤家,紫星眉如今是在幽燕征夫的地盘上,要是被血榜的人拿到的首级,对幽燕征夫的生意可是大大的不利。”

“夜啼鸟,你先再去跟踪紫星眉,不要轻举妄动,注意隐藏好气息,血榜的人应该发现不了你。之后会有其他帮手前去支援,你明白该怎么做!”

“属下明白,一切以任务为先!”

“退下吧,紫星眉那只老狐狸可不是那么容易追踪的。”

第一次被包围是没有准备,想要再聚集这么多人围攻紫星眉又不是智障,接下来先前那种人也只能起到炮灰的作用,真正想拿到紫星眉人头还得看有没有高手。

244吴狗蛋

“虽然那间屋子一直都没人住,但之前从来不会那么安静。而且有眼睛看到紫星眉的确是往这个方向而来,基本可以确定他就躲在这里养伤!”

距离紫星眉离开前一次包围已经一个日夜,紧追不舍的江湖人也摸到了他的落脚处。刀口舔血的江湖人,很多并不是没有脑子,只不过他们的欲望太大,加上生生死死的见得多了,死了区区几个人还不至于让他们打退堂鼓。

“王大当家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是没错的,那紫星眉虽然一身武功惊世骇俗,但既然躲在此处想必伤势必然不轻。事不宜迟,每拖一刻他的伤就有可能好上一分,诸位,合作愉快!”

“好说,那赏金够咱们所有人一辈子吃香喝辣,紫星眉的人头这回咱们是收定了!”

这群人几句之后,就开始动起来包围起紫星眉这处院子。看他们手上都拿着火把和火油,看起来是想先用火攻把紫星眉烧出来。只不过在这群人的背后,还有三个不协调的身影,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老大,黑市上说紫星眉的人头值十万两黄金,咱们是不是也一起去试试?”

一巴掌把提出建议的业途灵拍到地上,秦假仙一边踹一边骂:“你个肥灵想换老大了是不是啊,紫星眉那种人怎么会死在这里,去去去,赶紧把这里的消息告诉素还真,记得让他报销出差费。”

猛地把业途灵踢到一边去,秦假仙转头吩咐起一旁的荫尸人:“还记得昨天提醒你的几个要点吗?马上动手的时候记得摸干净一点,你这家伙摸尸体都不专业,还叫什么荫尸人!”

随着熊熊烈焰荡起灼灼焚风,秦假仙也停下了教育小弟的动作,因为围攻紫星眉的家伙们都已经全军覆没,再不去抢收东西就都烧起来了。

“这群妖道角,还没三分钟就领便当,真是有够衰。”

摆了个poss,荫尸人在尸堆旁做了个独孤求败的神情,不过很快就被秦假仙一巴掌拍没了:“你在那边废什么话,赶紧过来帮忙啊,到底你是老大我是老大!”

————————————

被惊扰了疗伤的紫星眉,好在外伤已经处理妥当,至于内伤只能先靠着雄厚功力先行压下,等躲过这一劫后面都好说。

“这群人跟嗅到血腥味的豺狼一样紧追不舍,看来光凭躲是躲不了了。”

身形一转,紫星眉陡然化作一道星光疾驰飞纵,这道星光速度是那样的迅捷,眼神稍差的江湖客甚至都无法发现他的影子。不过这道星光使出来还真不容易,如果不是这两天伤势压制住还没办法做到。

只不过凛牧的布置还是有些用的,至少一直守在石灵人所在的匣剑鸣早已等候多时,甚至他还有空为石灵人立下了一座坟墓,一边等着一边和坟墓聊天。

“真是等你好久了,七星之主紫星眉!”

横剑挡关,地上石灵人的鲜血已经干涸殆尽,只闻匣剑鸣手中三尺青峰泠泠作响,恰如清泉涤荡世间纷扰。

“注意来,这个江湖上能接下这一剑的可不多!”

一夜鱼龙怒·剑鸣越九重!

剑气疾窜撕破空间距离,蜿蜒灵动正如九霄鱼龙腾越,随后匣剑鸣身随剑动直上九天之顶,再接着同剑芒携破天之能直插面前紫星眉。

刹那间对视的双眸,一方兴致勃勃外加跃跃欲试,一方老辣狠戾兼之愤火难平,忽而九霄星力似如滔天惊瀑狂袭而下,汇入紫星眉掌内雄力万均,似乎将面前空间都震成了碎片。

这一击当然没有震碎空间,只不过是掌力太过强大,使得整片空间内的物质都瞬间发生错叠平移。尤其是那瞬间倒飞而回的匣剑鸣,满口鲜血加上一堆骨头错位断折,一看伤势就是不轻。

“小子,惹怒老夫是你此生最大的不智。”

举掌聚力正欲取下匣剑鸣性命,紫星眉却忽而停步转向一旁丛林,只见林中一道身影缓缓步出,原来正是对紫星眉知根知底的东陵少主。

“你怎么能找到这里?他也是你带来的!”

凝滞的气氛下,东陵少主却不愿回答紫星眉的质询,早先的提防今日被证明是正确,他却宁愿自己的所有准备都是无用功。此刻他如何知晓紫星眉动向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此战必定难了。

“师妹是自断经脉而亡,你却不曾为她安葬!”

自说自话,却带着一心的愤懑与痛苦,紧张的气氛在这句话之后瞬间进入高潮,双方都紧捉对方每一分动静,只为夺得那一瞬的先机。

等候的静谧,很快就被打破,原来是早已守候在一旁的吴钩照胆,趁着二人对峙绕到一边救下了匣剑鸣。

“吴钩照胆,真是吴狗蛋啊,你给小爷发任务的时候可没说紫星眉有这么强,害得小爷受了这么重的伤。”

一边吐血一边吐槽,没想到匣剑鸣还挺乐观的。不过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说完吴钩照胆就是一剑捅穿了他的心肺,只余他满目愕然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彩绿险磡的探子,你的底细暴露了。”

轻轻一句耳语,只有死者能够听到。吴钩照胆随即将剑一转,劲气吐露瞬间匣剑鸣尸身瞬间四分五裂,只余下吴钩照胆冷冷注视着已经激战起来的紫星眉师徒二人。

“牧神的吩咐,是尽量保全正道力量,尤其是不能让紫星眉达到五星,为此可以发动一切力量。那么,看来这一局是非插手不可了。”

一声长喝穿云,吴钩照胆瞬起双剑辉映交错,道道剑光如云雨绵绵,氤氲而降笼罩此地方圆。而在剑光之外,还有那一声呐喊:“星主稍待,吴某这便前来襄助。”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武者最基本的要求与素养,方才吴钩照胆杀人碎尸的手段都入了二人眼内,此时在紫星眉师徒看来他正是要投效紫星眉七星之主的身份。

“哈哈哈!好,老夫就欣赏你这般识时务之人!”

245脱逃

轻巧挪步卸去千钧之力,旋即化掌为勾护住己身生门,只见灵巧变化间,东陵少主隐隐威势若隐若现,一时间居然还能稳守不失。

然而一身武艺皆由紫星眉所传,兼之此刻根基大有不如,东陵少主即便才智高绝能与紫星眉周旋不败,但一时间也只有自保之能,没有反击之力。

“怒龙啸寒江!”

“怒龙啸寒江!”

同根同源的招式,掀起相似却绝然不同的风暴,毫不顾惜星力消耗的紫星眉一出手就是真元四溢,狂猛风暴简直要将东陵少主席卷上天。

尽管一身功力精纯似百炼精刚,滔滔掌力也自岿然不动,不过这样的对拼最是来不得半点虚假,二人一触双分,从东陵少主多退的几步脚印来看,双方分别也是一目了然。

屋漏偏逢连夜雨,吴钩照胆恰此同时一瞬脚下生烟,剑影映着天光勾勒出似幻似真的痕迹,顿时好似铺天盖地一般笼罩了整片战场。

然而只闻轰然一震,脚尖轻点,吴钩照胆瞬间原路回返,只留下一声震怒冷哼,与东陵少主自如退开的身影。

“不知七星之主,从何时开始察觉不对?”

被紫星眉护身真气一式震退,吴钩照胆双手各自挽了一个剑花,一堆虎目却丝毫不离紫星眉周身要害。

“并非是如此,想必师尊是从来都不曾轻放这护体真气。”

借由吴钩照胆一击得以喘息,冷嘲兼着热讽也是不绝于口,东陵少主满腔杀意只为报仇雪恨,即便方才试手处于下风,得了身旁助力的他自认也有三分机会将紫星眉斩落马下。

“好徒儿,你可真是了解为师啊!”

澎湃星力汹汹而来,汇于一掌引动风云惊变,只闻随着掌势起伏周遭狂风怒卷成啸,声声怒鸣正如龙吟天下,扫荡敌酋:“怒啸天龙威!”

漫天沙尘飞扬,在风中已有刀锋之利,咆哮的闷响似引得大地震动,而在转瞬之后万均掌力已经咆哮肆虐而出。而在另一方,吴钩照胆施展绝艳剑术,双剑使来有如参商在列,并行不悖条理清晰明快,单看剑尖点点便知此招精妙非常。

深知对手此招难取,东陵少主上手已是上乘绝式,只见虚空中一道青龙虚影乍现,随即东方天际角、亢、氐、房、心、尾、箕七星成宿,合成东青龙之势加持东陵少主此招之威:

“青龙震云霄!”

星命之力,宿命之敌,东陵少主一掌袭来颇有气吞万顷之气概,配合两道参差剑芒夹攻而上,对于他来说这是赌上性命的一击,但对于紫星眉来说只是在浪费时间。

紫星眉分寸拿捏得很清楚,想要现在拿下这两人自己也要付出不小代价,但围杀他的人马目前还看不到尽头,此时就在此搏命实在是不划算。

一掌出手便是抽身而退,紫星眉丝毫没有恋战之意,强行压下内心杀意转向,就在东陵少主二人震退之际,紫星眉一个闪身一个加速,等到烟尘散去已然再无踪影。

“紫星眉,你逃不了,师妹的仇我一定会报!”

————————————

“七星的麻烦既然有能人接过,现如今还是处理五方星主为要。”

琉璃仙境内,得到业途灵消息的素还真正在盘算着什么。傲笑红尘早已被他送回蒿棘居修养,毕竟此时的二人还是相看两相厌,也只有互相离得远了才不会绝得厌烦。

“只不过非凡公子引动魔界大军入局,这股力量又该怎么去制衡呢?”

只可惜,就在素还真苦思如何应对魔魁之际,远在魔界的魔魁却忽然对上意外的对手,却见光影中一名白衣剑客手持魔剑而至,森森带杀不留丝毫余地。

而在白衣身变,正是魔剑道异端神护卫在一旁,魔魁虽然不认识风之痕的弟子白衣剑少,但异端神这个家伙还是一眼被认了出来。

“大胆魔剑道,见了本座居然还敢如此放肆!”

一身傲立霸气横扫当场,魔魁对来者意图已经了然,看来是魔剑道已经不甘蛰伏,准备先铲除自己这个绊脚石了。

炽烈的杀意尽在无言中,诡异的异端神、雄威凛凛的魔魁,魔界一代战神遇上神秘的白衣剑少,江湖激烈战端重演,这个武林,不知是成王败寇轮替,还是强者依旧笑傲顶峰。

————————————

另一方面,从琉璃仙境离开之后,非凡公子就率领了一批人马前来围剿南朱雀之心筑情巢。虽然由于素还真派及时出的叶小钗拦下了魔界指魔,但独自对上非凡公子和魔界大军,莫召奴也是压力甚大。

即便有着地利之便,但非凡公子修为终究非同凡响,再加上一旁的魔族兵将也不是摆设,刀光剑影丝毫不给南朱雀喘息之机。渐渐地,局面已经向不利于莫召奴的一面发展。

“朱雀火!”

日薄西山,秋意浓、杀气更浓,北玄武、南朱雀之战即将进入尾声!却见地气翻涌只对南明朱雀星象,莫召奴至极一招已然引动天地朱雀极火。

面对南朱雀搏命一击,非凡公子顿时也是极招上手,却见北冥玄水之力化而成风,正是北玄武至极之招:“玄武风!”

至极朱火遇上乘玄风,顿时空中霹雳响,天上地下接受遭殃,浩瀚冲击之大,瞬间两人震飞了现场!而战场上剩余根基不足者,也在余波扫过一同重伤而死,只见满地魔兵尸身堆积如山,只有重伤的南朱雀与北玄武二人还能勉强撑持。

就在此时,忽闻踏踏脚步声缓缓而来,原来是叶小钗与指魔之战已经分出胜败生死。只见叶小钗虽然满身血迹面色也显苍白,但依旧一步一个脚印踏得稳稳当当,未曾露出丝毫破绽。

“莫召奴,来日方长,非凡暂别了。”

东瀛忍法瞬间施展,再看去非凡公子已经没了踪迹,看来是北玄武眼见战况不利,脚底抹油开溜回魔界去了。

“叶小钗,这次真是多亏你了。”

“啊~~(不用谢我,都是素还真的安排。)”

“无妨,素还真的情分我一直记在心上,但出手的是你叶小钗,还是要感谢一番的。”

一件惨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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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坤钰峰

密林中的人影,始终和紫星眉保持着一段距离。论起追踪幽燕征夫可是专业的,追踪紫星眉虽然不简单,但夜啼鸟还是能够胜任。

“如今不知是谁开的头,江湖上到处是追杀我的人马,仅仅四星的力量还不够保险,看来需要更加强大的力量才足够完成我的霸业!”

追寻着星象的指示,紫星眉向着剑王星的方向而去,那剑王星看情况似乎也是在搜寻紫星眉,命星也是往紫星眉最后露面的地方不断进发。

强者,相信的都是自己手中的剑。剑王星病剑叟武功不是死去的那四星可比,剑中传说的名号在苦境已久负盛名,八风吹不倒的自信让他在听闻紫星眉之事后敢于义愤填膺,来找紫星眉寻一个公道。

这双方,一者有心,一者有意,就在一处峭壁之下,便是毫无意外地碰面了。

“哇哇哇,今天我八风吹-吹-吹-吹不动的病剑叟是中大奖了,刚过来就逮到一条大鱼。”握着剑柄在手中拍打,病剑叟神态懒散只余却是话锋锐利不减:“紫星眉你要不投降算了,老叟我算你只输一半。”

不过病剑叟的挑衅之言还入不得紫星眉眼内,在他看来落单的剑王星只会是他成长的饵料:“希望你的实力,配得上这份口气。”

一声冷哼,伴随霸气怒张,撕天裂云的气势随着星力澎湃沸腾,形成一股排山倒海之力直欲吞噬眼前的剑王星。

面对紫星眉霸道强掌疾攻,病剑叟眉头一挑八风剑锋已然出鞘,清冽的冷锋带着别样的剑意,轻巧如天际行云,倏忽已点上紫星眉掌心。

“乐剑式!”

八风剑式瞬间展开,顿时由剑意带着剑刃在半空中勾勒出奥妙轨迹,勾削抹划流畅自如,恰似泠泠山涧奏出一阙天籁篇章。

剑与掌的交锋,锵然之音不绝,紫星眉双掌雄力吞吐之间拦尽病剑叟剑路,道道剑气也皆被掌风扫荡飞出,在大地上划出一道道印痕。

“可笑的挣扎,怒啸天龙威!”

甫交手,双方已然察觉对手根底如何,在紫星眉眼中病剑叟的剑法虽然可称超绝,但功力的不足将带给他死路一条。凝神至聚力,无垠旷野上所有植被皆被星力压得止不住匍匐在地,摇曳的树影似乎在下一刻就要折断,不过还没等到下一刻,这股星力便已然倾泄而出。

“呃~~~呜哇!”

长剑轻点本该尽卸无匹雄力,却不防紫星眉霸道掌力强悍无可阻碍。功力的绝对压制带来的是剑术无力施展,纵使精妙剑技得以减小伤害,但硬碰硬的强悍让病剑叟也已在第一时间已经负上了伤势。

“喝!悲风无伦!”

脚下连踏数尺深坑,病剑叟忽而拔地而起,身形在半空中不住流转,随后身剑合一的锋芒觑准紫星眉刹那回气瞬间,配合漫天衰朽剑意萦绕难止,甚至引得四野草木与之同悲。

然而察觉病剑叟悲凉剑意绕身,紫星眉须发怒张间,杀意亦是更盛,星华蕴布顿成天变之景,一招交锋瞬间将病剑叟打退数十步。

崩裂的虎口,鲜血淋漓,沿着剑脊蜿蜒流动,更衬托出紫星眉不世根基强悍难敌。只是就在紫星眉意欲乘胜追击拿下病剑叟之际,忽感一道杀机临身,紧接着便是耀目刀光尽夺人视线,正是终于赶来的不二刀拔刀相助了。

并不能说这样的遇见只是意外,不二刀近日来也已搜寻紫星眉偌久,此地战斗的动静在第一时间将其引来,一刀无二之风范也为灭敌再现尘寰。

邪气满溢杀意腾,不二刀刀势无尽,似要劈开天地玄黄,然而紫星眉面对此招亦无闪避念头,周天星云尽纳于掌,咆哮而出尽挡刀猛劲绝。

“多一名七星,只会让老夫霸业更加平坦!”

掌劲再吐震开不二刀,再运星力抵住袭身病剑锋芒,只是此时紫星眉忽然发现,掌心一道血痕表示着不二刀方才一刀不是做的无用功。

“七星的命运,不该操弄于你之手!邪刀舞飞旋。”

刀锋无形无影,却分外坚定。这是坚持,是渴望,半生颠沛流离,只因七星命格带给他无尽的伤痛,似乎只要结束紫星眉的生命,这一切的苦痛就会有个了结。

另一边,虽是初次配合刀王星,但病剑叟却是意外地默契万分,八风剑舞携着无边衰朽之意,捉准刁刀与紫星眉空隙只为取得胜机。

而在暗处,幽燕征夫的人马已经准备就绪,只待紫星眉露出疲态一刻,就能拿下这前所未有的一票大单。

————————————

“不知可是万俟子前辈所在,孤迹苍狼拜会。”

凤鸣山坤钰峰,万俟子常年修行之地,西疆王子孤迹苍狼在听闻神剑下落之后,终于找了过来。只可惜虽然查探到万俟子的修行地点,但由于外围有阵法为护,孤迹苍狼只能先大声拜山一回。

“能寻得此地,想必必有所要事,且上前来,随着山径而行。”

山腰之上,一道人影缓缓吐纳收息,天灵之上一枚硕大道印宛若阵图一般,随着内息收敛逐渐缩小,最终烙在万俟子眉心,正是道家先天修行有成之兆。

这一枚道印,正是得到西疆神剑之后万俟子的修行成果,如今周流六虚功已经彻底圆满,就算孤迹苍狼不来寻他,他也要再度入世了。

就在万俟子收功之后,孤迹苍狼也随着山径来到了此地,却见山腰峭壁之上二人一前一后,与半山美景似乎相映成辉。

“在下孤迹苍狼,见过万俟子前辈。”

“西疆神剑守护者,贫道亦略有耳闻。不知壮士今日前来草庐之中,可是为了神剑归属?”

短暂的沉默,是一口被指出来意的意外以及疑惑,只不过孤迹苍狼内心在转瞬已经更加坚定,因为他身后还有整个西疆王朝需要他拯救。

“前辈慧眼,孤迹苍狼便直言了,西疆王朝当年铸造神剑只为抵挡魔剑道入侵,既然前辈承接此剑,不知是否也会承接此剑天命?”

绝口不提神剑归属,孤迹苍狼只谈得剑义务,尤其是他相信苦境修者更重天命之说,这番话必定能有所效用。

“哈,不愧是西疆王子!”

起身挥手间桌椅茶具已现,万俟子一手引峰顶山泉入壶,一手控壶底火势轻重得宜:“先尝一尝贫道这山泉滋味,到了西疆可是得有段时间喝不到了。”

247白衣黑衣

“魔焰怒张!”

魁梧身姿傲立大地之上,遍野魔火夹杂杀机涌现,只因今日在魔界居然有人敢捋虎须,对一代魔界霸主魔魁拔出手中异端剑。

身影倏忽不见,再现身已经即将取下魔魁首级,白衣剑少甫出手便是极端克制魔魁之剑,只见白衣残影邪魅诡异,一时间居然让人难以捉摸。

“单凭你这小子,可还是不够看呐!”

纵使身旁猛将如云,魔魁一身傲气又岂会让他人插手,对他来说白衣剑少还只是个奶娃,就算一旁的异端神联手来攻也算不得什么。

只不过白衣剑少的剑路的确有其诡异之处,忽动忽静没有丝毫征兆,尤其是其似专门针对魔魁大开大合招式的剑招,对于魔魁来说还算是不小的麻烦。

不过,也仅仅是麻烦而已。

一拳一掌将异端神击退,魔魁攻守间分外显现霸主雄威,老辣的招数劲力绝不使尽,永远留着变招之力抵挡白衣剑少疾速快剑:“这么多年不见,诛天只让你这娃娃来刺杀,未免将魔魁看得太轻!”

纵使白衣剑少在风之痕调教下喜怒不惊,也被魔魁言语挑动更强的杀意,随着他眉头微敛寒锋转瞬即逝,破空之声居然在一时间消失不见了。

这,便是风之痕独门剑术的效果,纳剑行风力为助力,转眼间白衣剑少速度居然再上一层,好似一团白烟围着魔魁,不留半分喘息余地。

沉默的年轻剑客,只用手中剑来回应魔魁,但魔魁傲立人间已不知几许年月,若只因速度不如就要败亡未免贻笑大方。

“上魔无尽式!”

魔魁上魔之式凛凛之威,震破百里惊魂邪怪,排山倒海之力连绵不绝无尽,似在转眼间封锁了丈内所有余地。压迫的掌力,逼得白衣剑少已没有转圜余地,就算他的身法再怎样高绝,没有空间施展也不过是无用功。

不过,面临如此险境白衣剑少却并未慌乱,反而眼中更有一丝决绝闪过,此回刺杀魔魁乃是魔剑道大计之一,对他来说也是验证多年所学的必经之路。

魔剑道为了扫清魔魁准备了已不是一天两天,魔魁大开大合的武功路数早就被拆开揉碎了针对,魔剑道那些无名试剑者就是因此而来,故而白衣剑少手中还掌握着这样绝对针对魔魁的一剑。

剑出,魔焰再生,毫厘之差的剑锋贴着魔魁手臂,宛若毒蛇吐信一般直欲置魔魁于死地。然而这样的一剑终究是赌博意味太重,虽然白衣剑少异端剑已经插入魔魁心口,但终究离一击毙命差了那么一丝。

这一丝,便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白衣剑少此时已然技穷,接下来就是魔魁最猛烈的报复了。

“魔燄炽无尽!”

猛然魔火高涨难休,携着霸烈掌劲将白衣剑少击飞半空,焦灼的伤口散发出丝丝糊味,带着血腥的气息表明白衣剑少受创非轻。

不过白衣剑少敢前来刺杀也不是想来送死,在半空中一扭一歪已然让过接踵而来的掌气追杀,与此同时异端神也直扑而上,不顾自身生死为白衣剑少取得一条生路。

虽然方才一剑未曾身死,但终究内腑心脉被白衣剑气所伤,加上异端神乃是邪法制造的无生命傀儡,悍不畏死加上躯体坚硬,硬是拦住了魔魁的追杀之路。

而向白衣剑少这样以速度为根基的人物,只要有人殿后就能逃出生天,即便胸口魔火造就的伤势不轻,但在魔魁终于将异端神撕碎之后也已然再无踪迹。

一手捂着胸口剑伤,魔魁的脸色分外难看:“看来这个武林永远不缺野心勃勃的人物,传令下去,本座先闭关养伤一月,魔界上下须谨防外敌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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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流剑风之痕的两名弟子黑衣剑少与白衣剑少,都是西漠魔剑流的皇子。在白衣剑少被魔皇诛天派去刺杀魔魁的同时,黑衣剑少也开始执行诛天布下的任务——剪除魔界大将龙王鱽。

血光,杀戮,魔流猛剑剑路无双,杀意更是无可匹敌。一路的杀戮不看对手为何,只看自己的心情。按照消息,龙王鱽此时就住在这附近,杀戮的血腥有时会带来捕食者,有时,会带来猎物。

似乎是有感大地上的血腥太多,在这里连天空都哭泣起来,一路的尸体被雨水浇灌淹没了血腥,但地上的鲜红却是更加泛滥。

“你是谁?为何到处残杀无辜之人!”

喘息,伴着泥水飞溅的声音,双脚陷在地上的泥淖之中,但龙王鱽却依旧不知道黑衣剑少身份究竟为何。

实际上,在此时的苦境,魔界与中原的关系并不紧张,就算魔界大举入侵也只会是统治者换了一个,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这样的魔族和人类区别并不很大。

而在魔族当中,也不少忠义之士存在,无论是侠义无双的剑魔傲神州,还是此地追寻杀人凶手而来的龙王鱽,都是这样的侠义之士。

不过沉默寡言的黑衣剑少,似乎并不认为龙王鱽有值得自己回话的价值,倒是他身旁夜叉鬼手捧霸道凶剑,鬼面一张一合好似十分搞笑,但在这血夜却显得那样恐怖。

僵持,是双方在估量彼此的实力,只待一个契机,便是兵戎相见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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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黑白双少皆在执行任务之际,远在西漠的魔剑道内,妖后正指责着诛天之前的命令。作为一个将儿子宠得不要不要的母亲,诛天这样把黑衣剑少当作刀用的做法让她相当不满意。

“幼狼总是要见血才能长大,妖后,过度的宠溺可不是合适培养皇子的方式!黑衣他不但是你的儿子,更是我魔剑道的继承人,不见血怎么能行。”

不过很可惜,关于黑衣剑少的问题,妖后是完全不想听诛天的理论,早在不知多久以前二人便已分居,黑衣剑少也是双方轮流抚养互不相让。

不过诛天也是有些私心的,给亲生儿子黑衣的目标是稍弱一些的龙王鱽,至于说魔魁终究是傲立人间多年的一境霸主,即便有着剑术的克制也没有绝对把握。

然而这份安排他是不会说给妖后听的,因为妖后绝不会因此体谅他的辛苦安排,就像这回妖后即便知晓让黑衣见血有好处,但还是会认为诛天对黑衣不好。

248接近落幕

身为七星当中数一数二的强者,病剑叟与不二刀联手威力绝对不容小觑,即便得到四星之力的紫星眉功力胜过这二人不知几许,却也一时间占不到稳稳上风。

武功一途虽然根基为王,招猛力速能取得优势,却不能完全取得胜势。兵法之道,在于避其强而击其弱,即便紫星眉功力再高,一身筋骨被二人伤及也会伤会死。

一个侧身闪过夺命利剑,紫星眉星力灌注右掌向侧上一托,稳稳拦下不二刀力劈华山的同时,只见他星力灌骨注脉左手隐隐膨胀一圈,却是不耐久战准备动用杀招了。

“龙腾九天!”

膨胀的左掌携着霸道掌力悍然强袭,瞬间将再度临身的八风剑击溃数步,随后紫星眉右掌忽而骨节暴突,瞬间成爪一爪紧扣刁刀稳稳。

作为一手调教出指王星的强者,紫星眉两手指爪功绝对不可小看,仓促被扣住刁刀的不二刀虽然想将刀拔出,一时间却抵不过紫星眉深厚爪上修为。

刀法重势,行云流水间方有威力,被扣住命门无法蓄势的不二刀一时已落入险地。纵使内力饱灌刁刀引出三尺刀罡,紫星眉爪上星力却是更胜一筹,刀芒与星力的碰撞虽然只在尺寸之间,却将不二刀陷入极其凶险的境地。

“役首,要上吗?如果七星再死一个任务就更棘手了。”

“上!”

暗影中,两道目光在刹那间交换了讯息,随后只见一把燕子翎从紫星眉身侧倏然而至,就在刹那间对准紫星眉腋下空隙直欲取命。

与此同时,不二刀瞬间弃刀用腿,一脚踢向紫星眉右手手腕,另一脚直对紫星眉下腹之处,虽然不二刀的腿法比之刀法差了不知多少,但是力道可是实打实的。

瞬间明了此刻战况,紫星眉右手一甩将刁刀射向一旁燕子翎,随后胸腹一收爪攻更显厉色,却是要一爪断去不二刀一条腿骨。

不过不二刀身在半空居然还能一顿,甚至转眼再退避过紫星眉指爪,再一看原来是病剑叟从后协助,在救下不二刀的同时还借机一剑刺向紫星眉右手手筋。

如果这一下要是刺中了,紫星眉一身功夫可以算废了一半,高手相争可不是只要功力高就行的,豺狼瘦小终究能吃蠢牛。

一爪探出如鹰击长空,却在转眼间转了一个角度,锐利的剑锋在转眼间已被利爪扣下,但随后杀手的再一波攻势已然来到。

不同于不二刀与病剑叟的江湖人打法,这名来自幽燕征夫的杀手一出手就对准了紫星眉正移动不便的右腰,由于右爪扣住病剑叟长剑,此时紫星眉的腰部正是防守最为空虚的状态。

“这种小把戏就想杀老夫?天真!”

真元猛提星力如江河浩涌,连着紫星眉周身都满是星华闪动,不过星力最为聚集的还是紫星眉双手,只见他右手转爪为勾随之一啄,顿时让八风剑震颤不已再难把控。

与此同时,随着紫星眉上半身向右一扭,他之左掌自前胸一划而下,铺面而来的掌力甚至吹得杀手影之无面罩似要飞出,身形也在掌风之下显得那样单薄。

“我影之无今天难道要死在这里了吗?”

一闪而过的疑问,带来的是绝然不同的动作,影之无手中利刃忽而一甩,似弯月镰刀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轨迹。同时似乎因为力道都灌注在兵刃之上影之无的身形居然瞬间慢了下来,看上去只要紫星眉注意力被那飞行的利刃引去,影之无就能借此脱身了。

不过,事情的发展比预料的更加容易。

紫星眉在就在准备改变掌力方向,准备拦下利刃之际忽而身形一顿,原来是一页书与任无涯当日留下的伤势被他几次三番的动武引动,在此时爆发出来了。

由于一路上不断的江湖客骚扰,紫星眉一直未能好好修养这伤势,此回爆发只是应有之义,但这爆发的时机可是大大的不对。

觑准紫星眉破绽瞬间,一道薄如蝉翼的刀片自夜啼鸟手中倏忽发出,穿过空间,完全刺入紫星眉后腰之中。而那一旁的不二刀虽然手中刁刀不在,也是趁机以掌代刀劈向紫星眉胸腹要害。

“轰隆~~”

掌刀劈在紫星眉膻中要穴,直劈得紫星眉口呕朱红,胸骨的咔擦碎裂声在此时毫不显眼,但紫星眉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战了。

不顾后患强行压下内伤,紫星眉虚晃数招不知逃往何处,只留下原地病剑叟与不二刀二人,挡下紫星眉留招后再不见他人踪迹。

至于说那两名杀手,当然是尾随着血迹追踪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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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龙王鱽被杀,身上留着风之痕的剑招?”

一声霸道怒吼,是魔魁最深切的愤怒,龙王鱽是他手下数得上的大将,居然被人在外刺杀,实在是不把魔界放在眼里。

“启禀魔魁,据白无垢所说,当他赶往现场之时龙王鱽已然殒命,身上只留下魔流凶剑痕迹,并且他还远远看到一名黑衣少年背影,可惜追之不及让人走脱。”

听完属下禀报,魔魁忽然想起之前前来刺杀自己的白衣少年,同样用的是风之痕的剑招,不过白衣少年用的则是风之速剑。

风之痕本是魔界三大传说剑客之一,与剑魔傲神州其名,今日他的剑法却对上了魔界之人,由不得众人不愤怒。

“传令下去,非凡正负责五方图腾之事,龙王鱽死讯暂不告知他。另外派人去寻傲神州回魔界,虽然他不是魔魁臣属,但也该为朋友之死尽一份力!”

魔剑道的挑衅,已经激起魔界最大的怒火,随着魔魁一道道指令下达,这本该吞向中原的凶兽已经改换方向,准备让魔剑道付出代价。

当然,魔剑道的动作还不止于此,西疆王朝国师善藏也被回返的黑衣剑少取了性命。这使得好不容易带着万俟子抵达西疆的孤迹苍狼心内仇恨更深,但以双方的血仇而论,倒是也不差这一点了。

249七星换人

“芈座,血榜已经把紫星眉杀了。”

江湖上的消息,总是传得相当迅速,尤其是血榜中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了紫星眉的首级,让所有参与者都大败亏输。

“呃,,,启禀芈座,是除了东陵少主与血榜之外的人都大败亏输,据说那紫星眉死后体内四道星力尽数进入了一旁参与围攻的东陵少主体内,至于其人头则是被血榜之中一名能冻结时间的杀手取走。”

原来紫星眉自从与刀王星剑王星一战之后,再难掩饰行踪,幽燕征夫的杀手不断吸引着各路人马持续围杀。终于在东陵少主赶到之后,紫星眉也陷入穷途末路之境,直到此时血榜中人忽然出手,趁众人不备取下了紫星眉首级。

至于说冻结时间,听起来的确是很唬人的能力,不过在信使的解释下也堪堪露出全貌。单看他只能捉准紫星眉将死一刻才出手就知道,这门异术对时机和状态的把握要求非常高,只能是偷袭的绝学,无法成为主战力。

倒是按照杀手的规则,既然血榜拿到了首级就得算他们完成任务。

“没想到紫星眉这么不经事,居然这么就死了!”

本以为这回能把紫星眉逼到天策新巢穴中,没想到居然这么就死了,不过这般变化倒也不算太差,至少新任七星之主东陵少主不会继续追杀剩余七星。至于说天策这回没有了紫星眉的败亡命格倒是小事,等到波旬降世什么命格都不管用了,那是擦着就死,碰着就亡。

“对了,素还真方面,最近有什么消息?”

“素还真最近往魔界包打听——阴无独·阳有偶兄妹俩那边跑了两趟,不过探子未曾探得他们谈了什么。不过在紫星眉死后素还真往其余四方图腾处发了邀请函,请他们一同前往开启天策真龙的陵墓。”

“魔界包打听,看来是去打探风之痕的消息了,素还真管的事情还真是多,连西疆王朝国师死了都能放在自己肩上。”

至于天策真龙的陵墓里,也不知现在还装着什么,如果天策旧部信了凛牧死去的消息,说不定此时已经将内部重新安排好。

挥手让信使下去,芈圭葬伸伸懒腰,准备往东武林走一趟,血榜既然完成了任务,也该让他们取得该得的报酬。不过报酬芈圭葬一分不会少,就是不知道此时的血榜背后到底是谁,如果只是仅仅一个落单的梅饮雪,那就不能怪芈圭葬把钱左手换右手了。

也只有这么大的一笔资金,才会引出血榜背后的人物,毕竟交由任何人都难保不会动心,尤其是还有血榜之主权倾天这个最好的马甲,不用担心不必要的牵扯污了商会名声。

————————————

就在中原因五方图腾之迷准备开启天策陵寝之时,剑魔傲神州已经抵达了西疆。魔魁的命令傲神州向来是不听的,此次前来,他是准备自己调查风之痕的下落。风之痕的剑法实在太有特点,同为魔界三大传说剑客的傲神州想认不出都难。

“不过虽然是魔流凶剑的招式,却似乎有些不对,莫非真如白无垢猜测,动手的只是风之痕的徒弟?”

细细对比剑伤之后,傲神州不得不承认风之痕教徒水平不差,虽然这两名徒弟根基不甚深厚,但一手剑术确实堪称炉火纯青。

“少年人,你可曾听说过风之痕?”

“不曾听闻的名字。”

在安葬了国师善藏之后,孤迹苍狼的面色更加苦大仇深,但西漠广大加上天险密布,无法主动出击也只能在此防守。

“那魔剑道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魔剑道本为各地被驱逐的恶人所结成的组织,只因其中剑术高超者甚多,故而称为魔剑道。”

······

一问一答,傲神州虽然对魔剑道有了了解,却依旧对龙王鱽之死无从着手。风之痕按理说可能已经加入魔剑道,但单凭此地三人想去报仇却是难度不小,除了两方实力差距之外,沙漠天险也是极大的障碍。

“既然咱们去不了,就让他们自己送上门来。”

万俟子虽然之前未曾出声,但已将前后事件理顺清楚,魔剑道既然有了动作就不会停下脚步,过不了多久大军就会前来:“若是你不急,咱们就先守在西疆,魔剑道近来动作频频,不会再甘于蛰伏。”

“要是急的话,怎么说?”

“急的话,咱们得有鱼饵吊他们出来,就是不知道这西疆神剑,在魔剑道心里有多重的分量。”

眼中略带思忖之意,万俟子忽而想到前来刺杀的乃是黑白双少,这两名少年初出茅庐心比天高,而且情深意重是可以拿捏的对象:“对了,据剑魔你所言,那白衣少年之前刺杀魔魁不成反被击伤,按着少年人的心性说不定还会养好伤再去,咱们也就多了两枚筹码。”

“这,可行吗?”

“能够有这般身手,可见两名少年在魔剑道身份不低,更何况风之痕的剑法又岂是什么人都能学的,就算是为了面子此人也会出面。

就是有一点,这两名少年武功甚是高强,可能单凭魔魁一班人马拦不下他们。”

细细思量万俟子的话,傲神州决定还是信他一回,少年人最是冲动不动脑子,杀个回马枪也是有可能的:“那就有劳道长,一道擒下那两名少年了。”

————————————

与万俟子的猜测相同,此时的黑衣剑少正在睡下的白衣剑少身旁积蓄着怒火,魔剑道军法森严不容徇私,为了兄弟他准备亲自去取下魔魁性命。

“皇兄,你先暂且养伤,等黑衣取了那魔魁性命就与你同回魔剑道。”

留下夜叉鬼照料白衣剑少,黑衣手持夜叉剑便往魔界深处而去。不过似乎是兄弟之情有所感应,黑衣剑少走了不久,白衣就自睡梦中醒来了。

“嗯?不妙,黑衣呢?”

兄弟多年互相知根知底,白衣一转眼就猜到黑衣剑少去了哪里,顾不得胸口焦灼掌印,他赶忙穿好衣服就追着黑衣的方向而去。可惜胸口的伤势让他速度无法提升至最快,连身旁奇形怪状的夜叉鬼都能追的上。

“黑衣,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250活捉与兴战

“喝!”

猛剑快攻,再现魔流剑杀戮之狠,魔界大地一时间已血流成河。魔魁虽布置不少魔兵守卫魔界,却由于指魔修罗手、龙王鱽等魔界大将相继殒命,一时间青黄不接,竟是短时间内无人能拦下一意突进的黑衣剑少。

不多时,黑衣剑少已然一路杀至魔界深处,在魔界其余魔将终于赶来抵挡之余,魔魁霸道掌劲也紧随其后。

一剑将一名魔将从中劈开,这样的魔将也只能挡得黑衣三五招,只见夜叉剑旋风力扫直对魔掌,却在转眼被阻住攻势。

“痛快~”

受挫的攻势未曾挫伤黑衣气焰,反而引得其战意更加高涨,狂猛的剑路处处尽显沉稳霸道,力之极意在黑衣手中尽皆显化。

“剑·泣雨!”

两步卸力留下尺深足印,黑衣身随剑动力劈悍然无铸,但魔魁面对此招甚至面露不屑,掌中魔火炽焰沸腾,对着剑锋便是直对而上。

“轰~~”

力量,最是来不得半点虚假,根基的差距在此刻昭然若现。如果说白衣剑少的风剑能带给魔魁威胁的话,黑衣剑少的力剑却是被魔魁吃得死死的。

雄浑力道带着无匹掌力,瞬间将黑衣剑路完全击溃,纵使黑衣在瞬间腾空借力减小伤害,但双方高下已经一目了然。

“想在魔界撒野,你还欠了一百年修行!”

霸道魔威赫赫而降,掌影如风不离黑衣身侧,每一次掌力与长剑的碰撞都会给黑衣带去一阵颤抖,虎口逐渐迸溅的鲜血则表明他已经被全然压制。

强自咽下口中冒出的鲜血,黑衣终于捉准魔魁回气刹那再度出剑,自学剑以来他就从没被逼得防守这么久,他的剑道一直是进攻的典范。

“剑·魔流!”

夜叉重剑带着呼啸的风声,显示其中蕴藏着千钧之力,独属于风之痕的剑术在此刻再度绽放出其独有的光彩,甚至弥补了黑衣根基不足的缺陷。

一剑沿着魔魁腋窝角度而来,携无匹雄威准备穿破魔魁身躯,看起来一切都很顺利,唯一不协调的只是魔魁那张略带笑意的老脸。

“嗯?不对!”

刹那间察觉不对,黑衣剑尖沿着斜下方一转,就要再度挡下魔魁准备已久的杀招。可惜那双带着魔火的掌力不是仓促一剑能够守住,上魔之式尽泄于夜叉剑上,隔剑印在黑衣胸口顿时让他满口朱红。

“黑衣~~~风过·留痕!”

就在这时,紧赶慢赶的白衣剑少终于沿着血路赶到,异端剑沿着风的轨迹瞬间出手,逼得魔魁不得不放弃黑衣守住周身不失。到底,白衣剑少对魔魁的威胁,比黑衣要大太多,没有了钢铁之躯的魔魁,此时也只是个会伤会死普通武者。

不过白衣剑少此回前来,并不是为了再取魔魁的性命,眼见周围魔界兵马已经开始重重合围,白衣一剑点在魔魁掌心,随后借力,拉着黑衣剑少就是抽身一退。

“黑衣,走。”

魔族身躯到底比人类强悍,受了魔魁那样的攻击黑衣也还能持剑而攻,但即便魔魁一时间并未上前拦阻二人去路,那蜂拥而至的兵将也让二人如陷泥淖之中。

就算魔界的兵将再弱,杀人总是需要挥剑的时间的。但蜂拥而至的魔界兵将,来得比他们俩挥剑更快,就算都是炮灰,累也累死他们了。

终究是之前受了伤,黑衣与白衣只是冲杀了一阵,伤势就开始发作起来。看着一旁一直虎视眈眈的魔魁,黑衣剑少与白衣剑少四目忽而相对,随后便是二人联手之招初次临世,魔流剑与风之痕两大剑道合流并功。

二人联手一击,刹那已然杀穿敌阵,魔流剑风之痕的终极奥义果然非同凡响,从他两名弟子身上便可见一斑。

只是,虽然二人已经冲出敌阵,魔魁也一时间追不上二人步伐,但前路两道伫立的身影还是拦下了他们逃脱升天的路:

“虽然有些以大欺小,但为了龙王鱽之死,也顾不得那些了。你们两个小辈,谁先来?”

拦路者,正是剑魔傲神州以及同行而来的万俟子,剑魔此回乃是为龙王鱽之仇而来,万俟子则是有着自己特殊的目的。

伸手抹去嘴角蜿蜒的血迹,黑衣挺剑便要上前为白衣剑少开路,然而方才的厮杀已经让黑衣接近力疲,白衣又怎么忍心让兄弟如此。

“风剑走无形~”

刹那窜出的白色剑影,是白衣剑少想凭借自身速度拦下剑魔二人,与此同时,早已守在外围准备接应的夜叉鬼也现出形迹,带着呼呼风声冲向剑魔立足之地。

“正好需要一个信使,就是你了。”

眉心道印光华闪过,大地引力已然随之一变,突来的变故让白衣剑少身形一顿,更是使得夜叉鬼一头栽进了大地土层之中。

傲神州也是魔界三大传说剑客之一,对付一个气空力尽的受伤白衣还是不在话下,剩下的黑衣剑少也被身后魔魁追上,前狼后虎已然再难逃脱。

等到夜叉鬼摆脱万俟子的术法障碍,白衣剑少与黑衣剑少已然尽皆成了阶下囚,魔剑道不断派人刺杀魔界大将的行为实在惹怒了魔魁,随后就让夜叉鬼将战书带回魔剑道。

有着这两名人质在手,由不得诛天不来迎战,现在需要思考的,则是该用怎样的阵容,以保证对魔剑道战争的胜利。

“也许,需要让非凡公子先回魔界备战?”

“此言有理,传令,让非凡破开五方图腾之迷后就回返魔界。”

————————————

天空,云卷云舒,不再尽由己意;大地,人声沸腾,群雄汇聚一地。正是已至

“东陵兄,好久不见,风姿更甚以往!”

“不过月余而已,算不得长。”

缓步走至东陵少主身旁,素还真寒暄话语似也内含他意:“虽然只是旬月,但这江湖一直是风波难休,世事纷乱变化实在是让人目不暇接啊!”

“素贤人,有话大可直言。”

不知是否最近打击太多,东陵少主言语比之以往更加冷淡起来。虽然紫星眉已然在日前殒命,但此刻的东陵少主已经孑然一身,倒是显得分外萧索。

“那,劣者也就直言了。

日前劣者听闻,在那紫星眉授首之后,七星命格由东陵兄承接。江湖各方对此事皆有所考量,还望好友善用这一份力量,莫要步紫星眉之后尘。”

“无妨,东陵少主从来不会是紫星眉。”

251天策复生

引灵山中,各方人马越来越多,五方星主也终于到齐。随着日头抵至中天,也到了各方约定开启陵寝之刻。

动手之前,此行的发起者素还真拂尘一扫,神色肃穆地对众人开口道:“诸位皆是为解开五方图腾之迷而来,还望在陵寝之内相互协助,当以大局为重。”

“素贤人放心,以我们几人能为,就算那天策真龙复生,又有何惧。”眉山带笑,悦兰芳自从夺回汗青编之后城府愈加深沉,素还真说的话完全被他曲解无视了。

倒是非凡公子由于得到魔界传讯,急着解决这件事返回魔界支援,对素还真发起了一声声援:“素贤人说的不错,虽然已隔千年,但天策毕竟曾为中原霸主,说不得就有何后手,吾等还需同舟共济才是。”

非凡公子临阵倒向素还真,的确是大大出乎悦兰芳意料,但看之前非凡公子围攻琉璃仙境与绞杀心筑情巢的举动,怎么看都跟素还真不是一路人。

好在悦兰芳也很清楚,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立场只会因利益改变,南朱雀莫召奴一直与素还真同进同出,加上一旁压阵的一页书,素还真这局是拿稳了牌。

“哈,非凡兄说得是,是吾想差了。圣人曾言日三省吾身,诚不欺我也!”

既然谈妥,便是动作之时,随着一声轰隆巨响发生,天策真龙的陵墓还是拦不住有备而来的众人。不过很可惜这些人都在局中,五方图腾也只是天策复活的计划之一而已。

按着天策旧部一步步的安排,几人一同踏进了这上古霸主的陵寝,只不过本以为会玲琅满目陪葬品的主墓室,此刻只有一具干枯的尸骨,一击一卷密册。

“历经千年依旧未成齑粉,可叹当年天策真龙修为可畏可怖。”

一声感叹,素还真上前就要取下那卷密册,只是还没等他这句话说完,忽然一道霸气声响就在众人心中无由出现:“错了,历经千年,吾天策真龙只会更强!”

与之相伴的,是东陵少主忽而大声嘶吼起来,自悦兰芳的角度甚至能看到东陵少主漫头青筋猛涨,浑如一道道爬虫一般还在不停蠕动。

“东陵兄,发生何事?”

挥手收起天策密册,素还真回身就要为东陵少主搭脉查探,只可惜还没等他靠近东陵少主,就被一道澎湃星力击退数丈不止。

“这世上再没有那什么东陵兄,只有吾,天策真龙!”

澎湃劲力不但击退素还真,还将其余众人尽皆打退不短距离,随之在无穷星力作用下东陵少主身躯也开始发生变化,那张年轻的脸几乎在一瞬间换了个模样。

这,正是上古七星之主,天策真龙的模样。

千年的守候,是时光的磨砺,纵使只余下一份元神等待复生,这千年的时光也足够天策真龙把曾经欠缺的都给补上。即便同为四星之力拥有者,此刻的天策真龙,战力比之紫星眉强得不可以道理计。

伸手未动已是威势赫然,此刻天策真龙对星力的操控与当年简直判若云泥,星力终究不是常见易掌握的力量,在不同的人手上威力真的是一个天一个地。

“尔等看来便是当世豪杰一流,不如入得孤帐下,他日腾龙殿上亦有一番功绩!”

即便这墓穴修得再大,对于此刻的众人来说也太小了。天策真龙一身气势真的有如实质一般,压迫得众人似乎尽皆矮了一头。而那天策真龙不愧是王者出身,面对重敌反而不思先下手为强,反而开口招揽起来。

尤其是在这有限的空间之内,根本避不过天策庞然威压,可想而知在此地斗争想必也只会利于天策一人,素还真等众人反而必须束手束脚难以全力发挥。

最先有动作的,是这回一直默默无闻的非凡公子,事情到了此时他也明白过来这都是天策真龙的圈套,只为引来东陵少主以便于夺舍他的身躯。只见非凡公子只是步伐一迈,便借着陵寝之内处处暗影隐匿了形迹,只可惜他并非是想出手拦阻天策,反而向着陵墓出口而去。

到底众人都是当世英杰,非凡公子的动作只瞒了不到一个弹指,紧随其后的是汗青编之主悦兰芳,他可不想在这里挨天策真龙的打。

“前辈,三弟,退!”

眼见事不可为,素还真招呼一页书与莫召奴一声就准备也退出陵寝。只可惜天策真龙又岂是会轻易放人之人,眼见他们全数想走可不会尽皆如愿。

“看尔等此举,想必是不愿?”

庞然星力聚与掌中,瞬化苍龙怒目可撼青天,正如怒啸雷霆轰然而降,由不得一页书不出手拦截。

拦不住,就是死,这一掌上蕴含的力量告诉了一页书这件事。随即中原巨擘纳元提气赞掌,周身佛光乍现万千,正是旷世名招再现尘寰:

“大乘一帆引!”

————————————

“前辈,,,”

“为何吞吞吐吐,我认识的孤迹苍狼,不是这么优柔寡断之人。”

魔界之中,万俟子已为客座,代表着西疆王朝战力的他正式与魔界结盟,共抗魔剑道。

“前辈能为西疆取得魔界结盟,孤迹苍狼求之不得。只是魔剑道凶残不比其他,让前辈陷入险境孤迹苍狼惭愧万分。”

年轻人,还是不如老江湖狠辣,苦于魔剑道仇恨的孤迹苍狼,终究不忍万俟子无辜惨死。不同与当日一心只为仇恨,此时的他却希望万俟子能躲开这桩厮杀。

“哈!”

看着孤迹苍狼一脸纠结,万俟子不禁摇头笑笑:“你以为贫道出手,只因受了你言语挤兑?西疆神剑天命已然和贫道连成一体,少年人别胡思乱想的,这件事躲也是躲不过的。”

在当年凛牧刚学会分出化体之时,曾经一口气弄出了一堆马甲,准备好好过一把主角的瘾。只可惜江湖险恶,化体也其有局限,没过多久就完蛋大半。如今还剩下的已经寥寥无几,而且各自有着自己的天命。

现如今的万俟子,他的天命已经和西疆神剑绑在了一起,无论是对上诛天还是风之痕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能有足够强大的敌人,帮他将功体在斗争中推至极限。到了那时,大圆满之境的六虚八劲就可以真正合而为一,也能以这具化身的泯灭换得凛牧战略目标的达成。

252天劫

万俟子与孤迹苍狼的对话只进行到一半,忽然便闭口不言。在那悠悠风声中,万俟子似乎听到了什么,一手止住孤迹苍狼的动作。

“前辈?”

虽然有些疑惑,孤迹苍狼终究不是菜鸟一只,一手瞬间搭在青锋柄处,随时可以拔出长剑一战。

“敏锐的高手,无怪乎能擒下黑衣和白衣。”

赞许的言语,从风中飘来,不知在何时,一道白衣人影已经立于二人身前。随着风中若隐若现的杀机飞扬,来者便是世间最顶峰的剑客——魔流剑·风之痕。

“可惜,即便你魔流剑这么夸贫道,贫道也不会将那两人放出。”

黑衣与白衣当然是被魔魁关押起来,就关押在万俟子这间屋子底下,原因嘛当然是现在魔界实力不够跟魔剑道硬拼,魔魁跟剑魔都去找帮手去了。

魔界的水不比苦境浅,退隐的星野残红、白无垢之类的高手,剑魔出马还是能找出几个的。而魔魁呢,则是准备去把闭关的天魔喊出来,这天魔当了老大整天就闭关去了。那真是个大大的甩手掌柜,把魔界大小事往魔魁手里一丢就不管了。

“口舌之利,拦不住风之痕手中之剑!”

肯定的语气,携着风中杀气而来,风之痕对这样一个囚禁自己徒弟的家伙可没有好脾气,衣带翩飞带着魔流剑旋转而现,刹那间已有万般锋芒刺目。

“剑随风行!”

一剑超乎风速,是最极致的速度之剑,这样的速度甚至让孤迹苍狼都来不及反应,单凭这一招就能取下他的人头。不过万俟子六虚劲力天性察不谐而动之,剑锋破空疾驰而来,也引得八相震荡,玄黄倾覆难休。

“只是擒了这两少年,就能引来风之痕,倒是捅了马蜂窝似的。”

似是嘲讽,雄浑真元已然贯通四肢百骸,浮现在万俟子身前的短剑乍现万般瑰丽毫光,正是天地一气乾坤惊荡之招。出招之余,扫过的劲风已然将孤迹苍狼吹至一旁,只余下魔剑剑尖一点,正对上神剑澎湃之威。

“废言!”

一声冷哼,风之痕不屑解释自己对徒儿们的关切,就算诛天引火意图昭然若揭,风之痕也只能跳进这个坑里。无他,不如诛天心狠罢了。若是无关之人,风之痕杀了眉头也不会动一下,但他一手带大的两名徒儿可是大不相同,几乎算得上他的命根子。

剑器双分,左右同使更添疾速数成,风剑走无形,至极速度不留一丝喘息,白色剑影综乱错成一团,只听得锵锵剑鸣不绝于耳,铿然交击连绵不绝。

以快打快,只因万俟子一身真力尽数变为风火相生。即便风之一道差之风之痕甚远,但短距离的爆发剑速还是得看火行猛烈之意。

不过仅仅挨打,并不是万俟子所愿,圆满八相真力再变,六虚劲尽显无上奇能,只闻天际闷雷声声直若雷霆震怒,随即一闪而过的亮光则代表着天威倏然降临。

“轰~~隆~~隆~~~”

似乎是等到光芒消散,才听到这一声惊雷炸响,天怒之威就连风速剑客也难以躲过,只能以强悍根基提元以抗。

“你,不差!”

天雷劈过,让风之痕衣襟略微有些狼狈,但森冷的杀意却比之先前强横太多,似乎在下一秒,万俟子就要和自己的性命说再见。

“赞谬了,想必风之痕方才也未拿出真正的本事。”

谐与不谐的动荡,让六虚劲力在变化中不断虽时间增长,表露在外的则是万俟子一身气势无时无刻不在提升,几乎没有上限的模样。

手掐剑诀挥洒如意,神剑再现惊人浩荡之威,面对此刻战意满满的风之痕,万俟子不敢托大,一出手就是至极绝招再临:

“天地交征!”

乾坤激荡震撼寰宇,顿时引得地动山摇飞沙走石,这股似无尽头的力量阻拦着风之痕拯救徒弟的路,由不得他不拿出真本事来战。

“风尽残痕独凭剑!”

残痕过眼已是太久,锋芒瞬息抵达万俟子破绽,风之痕速度真如鬼魅一般,无论剑速还是身法都是当世难敌,难可寻得争锋之人。

不过风剑迅捷夺人生息,却不防万俟子功力激增形成气罩防护,滚滚如潮的八相真力统合划一,形成六虚之功防护周身水泼不进。

一瞬的喘息,随后便是神剑瞬息反击,一点蔚蓝在风中顿成惊涛骇浪,瞬息就要吞没风之痕身躯。尤其是那一片蔚蓝之中,内里火光蕴含不世之能,正如海底千年火山一般,只待一至时机就能喷入天际。

风之痕剑法开阖迅捷无匹,终究不若魔流剑之力凶悍绝伦,速度的极限碰上气罩只能吃瘪,还是得拿出压箱底的本事。

“能逼吾动用此招,你确实是一名强悍的对手。”

但见风之痕手中双剑再度合一,重新再成魔剑霸道威势,接踵而来的剑路也与先前大不相同,在极致的速度之余还带着最最极端的力量。

“哈,果然力量与速度的极致,才是真正的风之痕,一剑定胜负吧,魔魁可是离此地不远了!”

单单万俟子已经难缠,远超估计的功力让风之痕难以短时间将他拿下,如果再有魔魁插手战端,说不得这回救徒弟的事还得生出波折。

收剑蓄势,风之痕虽不言语,动作却将意图表露无遗。冷冷的风吹过大地,吹散满地沙尘,落在遍地纵横交错的剑痕之中。

“魔流剑·风之痕!”

剑,出鞘,比之先前更快,也更加迅猛。这是力量与速度结合的极致,几乎只在出招瞬间就降临到对手面前。半黑半白的身躯,是风之痕极招特有的标志,然而这样的一剑却没有引起半点风声,只因他的剑早已超脱了风的阻力。

“好剑,好剑客!”

称赞不及出口,极招已然出手,天无尽藏携八相无穷真力倾吐而出,汇成一处,正是六虚真谛之力。招出便是天昏地暗,极招碰撞更是万象尽殁。

等到双方极招过后,这一句赞叹才终于说完,只可惜万俟子此言一毕便再无力开口,六虚毒发作可不是轻易可以摆脱。

六虚毒者,便是八相真力。谐同存,不谐而增,此战不但将万俟子一身功力催升至顶峰之地,也使得不谐之机胜过谐之能,终于发生了暴乱。

此乃,天劫也。

253谋划已成

“咔~擦~~”

风之痕极招过后,万俟子功体连带神剑都大受挫折,神剑之上龟裂的痕迹也不断扩大,将这份力量的冲击承担下来。

通过外界的冲击,刺激功体提升至顶峰之境,本就是盘算之中。只是意料之外的,是这股力量也断去风之痕手中魔剑。两把惊世剑器此战近乎同归于尽,不过身为敌手的二人还是分出了高下。

“你的时间不多,不该再拦在此地。”

风之痕说的是实话,万俟子一身内伤怕是没几日性命。尤其是现在他一身功力暴动,就算风之痕拿着断剑,杀他也只要一招。而与万俟子相比,风之痕伤势倒是轻了许多,除了武道高下之外,也因为万俟子暴乱的真气再难提供至极的破坏力。

“哈,说的也是,现在的我得好好找一处风水宝地。”

似乎对风之痕的话很是赞同,万俟子言语洒脱间也不见半分怨怼,只是往腿上拍了两幅神行甲马,再看去已然再无人踪。

此时关押黑衣与白衣的监牢早已显现,甚至在方才余波中有些变形。不过这拦不到魔流剑风之痕,手中断剑一划而过,监牢便被开了了大口子了。

“师尊,,,白衣无用,给师尊添麻烦了!”

“师尊,,,咳咳~~”

眼见风之痕前来救援,白衣剑少口中呜咽着只有一句抱歉,而黑衣剑少伤势比之前更是重了,只喊了风之痕一声就开始咳嗽起来。

“走!”

虽然眼中带着不知多少情绪,终究化为一丝欣慰,风之痕一手拉起一个也不废话,瞬间化作一道残影,往孤独峰方向去了。至少,在两名弟子伤势完全复原之前,风之痕是不打算放他们回魔剑道了。

————————————

天疆之中,仙风苑内,凛牧正调教着两名子女的功夫。此时他正以一敌二,面对凛若梅姐弟俩的联手围攻。

“清绝五调·惊涛怒拍!”

只见凛競鸿手指弹拨连成一线,铮铮琴音如惊涛骇浪,一波接着一波拍向凛牧一身,浩浩荡荡似从九天而下,正如天河怒浪将要涤净世间。

与此同时,凛若梅手中利剑也是破空而至,干脆利落还带着凛冽寒风,正是一式春寒料峭来让凛牧品鉴。但见那剑锋上寒芒似带着霜雪,可见内中奥妙非同凡响。

这一世的若梅可不是那没爹没娘的孩子,一身剑术正是由凛牧一手调教。数百年的教导下她也迈出了自己的路,加上早年一身术法结合,已经创出一套完全属于她的剑法。

阵阵音浪纠缠不休,牵制着凛牧不少心神,再来若梅配合无间的一剑,似乎就在下一刻,凛牧就要缴械投降。

不过,,,

“九歌·天唱!”

陡然出鞘的九歌双剑,带来的是与先前截然不同的体验,之前的试招只为查探孩子们修行广度,现在需要看的,是他们俩修行的深度。

“鸿儿,拿出伏羲神天响来。”

赤红剑芒撕天裂地而来,成千上万构成无穷剑网,铺天盖地的剑潮只为逼出极限,让凛牧看看自己的孩子成长了多少。

“那,父亲,得罪了。”

手指连弹在琴面上练成一片残影,铮铮之音却比之先前更加清楚明快,澎湃大气的乐曲引动着天地间最玄妙的力量,正是伏羲神天响之大音·希声。

由于九歌剑芒的突然爆发,凛若梅方才也吃了一点小亏,接连不断的剑芒将她方才剑路转瞬击溃,只得一边防守一边拉开距离。

就在伏羲刚劲现世一刻,磅礴之力引得无数剑芒短暂失衡,若梅对于此刻时机也是完全把握,秋红瞬动已然极招出手,顿时引动天地气候失衡:

“风荡寒梅·秋红无双!”

转瞬芳草尽成秋红,正是剑式糅杂术法而成,一剑扫过秋风凛冽无双,甚至挫伤了无数九歌剑芒之锋。

“来得好,牧世圣道·斩仙之怒!”

满地秋红配合至极刚劲,交织出一阙至美的战曲,尤其是随着若梅剑锋动荡漫天秋红翩飞,已然抵消了大半九歌天唱之威。

不过九歌天唱只是困招,斩仙之招才是制胜之法,凛牧脚下移动间身形近乎虚幻一般,只有那一抹剑芒在半空划过最美的路线。

随着凛牧周身元功猛然一提,无穷圣气顿化浩光直冲云霄,随即一道庞然剑气直压而下,顿时接连击破若梅与競鸿的联手。

“今天就到这里吧,鸿儿你还是战机把握不准,既然方才我正面对上若梅,你就该直接攻击我的本体,而不是后知后觉地给若梅添油!”

“这,,,阿姊,呃。”

瞪一眼张口结舌的競鸿,凛牧似乎还在生气他废掉牧世圣道功体:“你姐姐她牧世圣道修行有成,现在不怕受伤,你在那儿怕个什么!”

“是,谨遵父亲教诲。”

“好了,父亲你就别说鸿儿了,还不是你一直怕他出岔子不敢让他入世,这种事怎么是闷在家里学得好的。”

眼看弟弟被训得头低到胸口,若梅收起秋红开始给弟弟开脱起来,她可是从小放养的丫头一个,丝毫不怕凛牧给她脸色看。

忽然。

“萨萨萨萨萨,若梅说得有道理啊,老牧这都是你的错,好孩子怎么能只跟你一个人打!”

呼呼风声从天上而来,正是剑鬼翻着跟头跑过来玩,看他扛着大剑的模样一脸跃跃欲试,看来是准备帮凛牧教育一下孩子们了。

“鸿儿见过鬼叔。”

“鬼叔,咱们仨一起打父亲好不好?这可比你跟鸿儿打有意思。”

大概是练琴为道的原因,凛競鸿比年少时多了一份书生气,倒是不如若梅跟剑鬼亲近,俩人一拍即合就准备围殴凛牧了。

“唉唉唉,慢来,我有事要出门一趟,老鬼你调教競鸿就好,别打我主意。”

话刚说完,凛牧已经察觉到万俟子距离天疆不远了,也不管剑鬼跟若梅怎么抗议,一个转身就没了踪影。

等到凛牧抵达天疆外围,万俟子也差不多接近油尽灯枯了,伴随着所有冲突尽数留在化身之中,一道自行圆满的真气从万俟子天灵而出,汇入凛牧中丹之内。

天劫皆由不谐而起,将不谐留于肉身销毁则天劫可解,伴随着这一份力量自万俟子体内而出,他之肉身也随着一阵风儿吹过,化为漫天齑粉了。

只有那自行圆满的六虚真力,进入凛牧中丹之后再度运转起来,形成一层无形气罩,可以为凛牧提供全方位的防护。

254偷跑

在一开始,凛牧的分身用的是分化功体的手段。这样来的分身没有数量限制,只是每分出一个都要分化本体数层元功。这样一来,分身越多各自携带的功体越少,还会拖累本体元功,甚至在尝试了几次之后,还差点因为化身死在外面导致根基有损。

这种事风险还是太大,有些得不偿失。

所以除了将如来金身的功体尽数分出,在体外化成的一道化身,其他的化身都被凛牧收回了。对于有了不死身的凛牧,佛门金身只是鸡肋而已。再加上凛牧一直未曾将金身与極元功体结合,分出来派到西佛国鎏法天宫去布置后手,也算是物尽其用。

接下来,凛牧尝试着类似凝神聚体的方式,不过这种方式对元神的要求实在太高,以凛牧的修行只能分出一道化身。就这样,还会拖累本体反应慢半拍,绝对不是合适的化身方式。

不过接连的失败没有击败凛牧,他发现最大的损耗其实是构成化身的肉身太过耗费。接下来就是他搜寻各种天材地宝,想先像太乙真人捏哪吒一样捏出化身轮廓来。

靠着万象城的多年搜集,凛牧也凑出了几份合适的材料,万俟子就是第一份成功的材料。这样的化身更接近于法宝,只要投入一点元灵就能自行发展。尤其是凛牧由于修行了双极心源,功体想提升千难万难,他也准备靠着这种方式绕过封锁,从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不过大概是材料成分有所差异,万俟子之后那些更加“圆满”的成果居然一个个先他一步毁灭,结果是初次练手弄得先天不足的万俟子,一直笑到了最后。

天道忌全,人道忌满,便是如此了。

到了现如今,这一种化身凛牧也只剩第二个完成的,这具化身虽然比万俟子强也依旧有所缺陷,正以儒门身份潜伏在江东儒林。此时儒门的中心都在北地中原,学海无涯、儒门天下、乃至世外书香根基都在北方,江南水乡才子虽多,却不是儒门根基所在。

所以一时间,这具江东儒林的化身也为钻研儒门精艺而已,想要做什么大事还没到时候。

随着万俟子一身化为齑粉漫天,那一点元灵便随着六虚功体回返凛牧体内。此刻的周流六虚功已然自行圆满,与凛牧極元功体并行不悖也互不相干,凛牧也只准备用它做护身气罩。

毕竟,这门功法虽然堪称无穷无尽,但如果拿来进攻,却也时刻要冒着天劫爆体的风险。尤其是如果气罩被击破,必然已经接近周流六虚劲的临界点,这种时候再动用这股力量,简直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搞定了一项数百年的谋划,凛牧的心情还是很愉快的,毕竟他的硬实力可以算是噌地又上了一个台阶。只不过等到他回返仙风苑,扑面而来的沙尘却把他满心喜悦全数扑灭。一把挥散迎面漫天沙尘,他也看清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萨萨萨,小子你动作不够利落啊,这种软绵绵的招数给老鬼我塞牙缝都不够!

鬼封破岳斩!”

“还请鬼叔赐教,清绝五调·返虚入混!”

琴中藏剑正如天外飞仙,护佑凛競鸿一丈之内丝毫难伤,此剑虽有如飞仙一般倏忽前后,却是谨守凛競鸿方寸绝不冒进进攻。

剑胆护身,琴心对敌,音潮劲力刚猛无铸,配合护身剑胆防守无双。剑鬼虽然嘴上大话不断,但在浩荡音浪围剿下也难突破凛競鸿周身。

剑胆剑路专为防守而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剑鬼手中炼鬼百封阙刚猛剑路尽数被封,只能靠着超绝剑觉占得场面优势。

“萨萨萨萨萨,小子有两下,再吃我一招。

疯鬼乱狱破千崶!”

狂放剑路刚猛无铸,瞬息霸斩破开音浪如潮,霸道巨阙来得迅捷难当,呼啸风声之中,正是剑鬼非人哉已经被激起了最高的兴致。

察觉剑鬼极招威能非同小可,凛競鸿一身元功也尽付琴上能为,空中剑胆倏忽回返只为避开刚劲,伏羲神天响此时他还未能收放自如。

“鬼叔注意了,此招伏羲神天响·大雅无曲,请品鉴!”

浩荡刚劲瞬息铺天盖地而来,摧折大地万物只留一片疮痍,剑鬼见状也不敢再有留手,剑路一变更是元功再度提升。

只是就在双方极招碰撞一刻,忽来一道磅礴圣气居中将双方尽皆消弭。这圣气的由来,当然是凛牧出手了,不过这并不表示凛牧随手一击就比得上二人极招。消弭是靠着双方彼此的力量,圣气起到的作用只是减震以及缓冲的作用。

不过这,更显凛牧对力量把握的奥妙与精准。

“怎么只有你们俩在切磋,若梅呢?还有怎么余波危害这么大了,我记得栽了一棵建木在这儿防护的啊。”

建木栽下之后就会自动隐入一处异空间,但还是会稳固周围一切物质能量,凛牧把习武场放在此地也是因为这株建木,不然日久天长再硬的大地也受不了凛牧这般强者的摧折。

本以为是建木本身怎么了,毕竟这种神木虽然被凛牧搜集而来,但毕竟没有栽种的经验,也说不定会出问题。然而打开异空间一看,建木却完全没了踪迹,只有剑鬼跟凛競鸿忽然支支吾吾的,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好说的事情。

“競鸿,是不是你姐姐干的好事?”

剑鬼这家伙,大概会帮若梅隐瞒,所以凛牧直接就问起了儿子。至于说为什么会是若梅,,,此地也只有若梅会术法破开空间,把建木整株都移走。

“这,,,阿姊她只是好奇而已,还望父亲原谅,鸿儿愿代阿姊受罚。”

“老鬼,你知不知道,若梅把建木带去哪儿了!”

无视競鸿为若梅掩护的话,凛牧又开口问起了剑鬼。不过和凛牧之前想的一样,剑鬼也只是笑,丝毫没有透露消息的意思。

“萨萨萨,我什么都不知道,老牧你别问我。”

看剑鬼满脸笑意,看起来若梅并不像出了什么坏事,不过他这么一副拒不招供的样子,还是刺激得凛牧牙痒痒的。

不过被剑鬼这么一刺激,凛牧也想起了琴箕应该也知道若梅到底要做什么,尤其是最近总是看到她们俩凑在一起,亲得像两姊妹似的。

255大局发展

“前辈!”

素还真的一声惊天恸喊,标志着引灵山上的战斗已经趋近尾声。

天策真龙夺舍了东陵少主复生之之后,发生的一切都是顺风顺水。即便以一页书与五方星主合力也许不会弱于他,但各怀鬼胎的众人在一开始就注定不是同一条心。

非凡公子最先遁走,随后是悦兰芳趁机脱逃,只有目标最大的一页书被天策真龙纠缠,拳掌交锋没有离开的可能。而素还真也无法坐视,只能与莫召奴帮衬着一页书边打边退。

然而他们的心思,正合天策真龙之意。就在素还真与莫召奴二人脱离瞬间,天策陡然提元增劲,雄浑掌力瞬间压制住此刻的一页书。随即,天策真龙身形一转,吸化天引施展间已与一页书互换位置,配合万均雄力磅礴而出,直将一页书拍入墓穴深处。

轰然落下的断龙石,表示一页书完全被封闭在墓穴之中。此刻的主角已不再是一页书,只因为重返人间的天策真龙在须臾间已然引得风雷惊震、万物共鸣。

“哇哈哈哈~~~”

随着天策真龙狂笑声震万里云霄,道道光华自四面破空而至,伴随着光华散去一道道人影跪立,正是天策旧部尽皆前来迎接龙主重新降世。

“臣遗世老,恭迎龙主回归!”

“末将步双极,恭迎龙主回归!”

……

“不妙,离开。”

此刻与天策真龙一方硬拼,明显只会是白费力气。眼见事不可为,素还真也在瞬息下了决定,招呼莫召奴一声,便虚发一招直接离开了引灵山。

然而,事情此时远远不是结束,只能算是刚刚开始。

“禀龙主,非凡公子送来一份消息,约龙主单独一会。”

“龙主,悦兰芳也派人传讯,想约龙主一会。”

先是不战而走,又转而来约见,此二人的心思在明眼人看来一目了然。

“回复他们,孤应下了。”

————————————

翌日。

吸取了东青龙图腾之力的天策真龙,带着大军出现在心筑情巢之外。也许是真正的天命所归,他一路上兵锋过处,就像搂草打兔子一样,还收服了一大批江湖势力。

不管这些人实力如何,人山人海的气势还是很足的,人头在南朱雀门外形成一大片浪潮,给其内的莫召奴巨量无形的压力。

“南朱雀莫召奴,此刻还不露面,是准备顽抗到底了吗!”

雷霆怒斥响彻云霄,带着天策真龙一身霸气威临,直引得心筑情巢一阵动荡不休。

“龙主,没人应答,许是被龙主之威吓住了。”

天鹰堡主林南天是个很识时务的人,很适时地献上了自己的恭维,不过天策真龙需要的不是只会拍马屁的下属,想要受他重用还是得能做事:

“去,试一试心筑情巢的防卫阵法是否开启。”

随着天策真龙此言一落,林南天就跟学了变脸似的,脸色瞬间变成惨白又转而惨绿,却又不敢抗命,只能硬撑着挪步向前而去。

眉头微皱,天策真龙对林南天的磨蹭很不满意,旋而再度开口道:“弓者,你去同他一阵。”

“遵命。”

被天策真龙点名的,乃是东江弓术世家掌舵人——凤梨,其传承自先祖凤舞的凤舞九天箭术在江湖上可称是大名鼎鼎,而她也是此地唯一一名女子。

只见那凤梨手中长弓一抖,干脆利落便往阵内而行,端的巾帼不让须眉,也将林南天臊得面色又变通红。

一步,两步,两人的身形已进入阵法之中。

一息,两息,,,阵法依旧风平浪静,丝毫没有发动的迹象。

忽然,一阵破空嘶鸣响起,一道赤红锐芒自阵中射出,直直刺入长天之中。伴随着赤色尾焰画下一道弧线,顷刻间,此箭已刺入天策真龙面前大地之中。

只见嗡嗡震颤的箭杆之上,几枚小字传递着阵内的讯息:“迷阵难出,然无任何杀机。”

“如此,看来莫召奴真的不在。”

不过莫召奴不在,不代表心筑情巢里就没有危险,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天策也并不想亲身试一试莫召奴布下的阵法。

“破云贯日万龙腾!”

咆哮声声如雷霆贯耳,无量星力顿时运转天策真龙周身,悍然万龙升腾排空,随即伴着天策一掌划出,尽数飞向心筑情巢方向。

“轰~~~”

有如实质的威压降下,带动无限罡风恢弘降下,甚至一众新近加入的人马,见得如此流星火雨一般的景象都骇得面无血色。一条,两条,一道道星力凝成的磅礴劲力真如一条条生龙,自天际恢然降下,降临在那心筑情巢方位,顿时将莫召奴阵法布置一点点撕碎销毁。

伴随着阵法破碎损毁,其中景象也终于暴露在众人眼中。值得一提的是林南天与凤梨二人居然丝毫未损,分外显出天策真龙非凡的武道造诣。

不过,紧随着阵法的破碎,一股亘古长存的力量也随之自地底破封而出,正是南朱雀图腾之力,在莫召奴布置的后手催动下开始了自爆的脚步。很显然,所谓五方星主都是天策真龙的一手算计,莫召奴此举也是算准了天策必然想收集南朱雀之力,故而准备以此给天策真龙一个狠的。

“这种手段就想算计孤,简直笑话!”

嘲弄一声不减半分风采,天策真龙右手虚握顿时一身元功催上极端,伴着一道庞然吸力引动朱雀之力,随即一道华光闪过,滚滚朱雀图腾之力已然尽数进入天策之身。此番布置只为引爆朱雀图腾,天策此招釜底抽薪,在吸收朱雀之力的同时,莫召奴的后手也在转眼就被破得一干二净。

————————————

“劣者今日何德何能,有幸引得非凡公子与汗青编之主联袂而来!”

此刻的琉璃仙境之内,非凡公子与悦兰芳正同时在此地做客。如果加上借住此地的莫召奴,五方星主此时倒是只差一个了。

“素贤人说的哪里话,此时正当天策真龙再度临世,吾等五方星主更该携手共进才是!”

“非凡公子所言不差,天策真龙势不可挡,吾等的确该早做准备。”

256推进

兰芳兄此言,可是话中有话啊。”

早做打算,也分是什么样的打算,是打是降,是战是和,都是截然不同的道路。

“不知非凡公子,与兰芳兄同路否?”

轻嗅一口掌中香茗,素还真揶揄语气中不露丝毫焦急之色,此二人目的都被他看在眼内,能让两人同来想必只会为一件事。

“素贤人可知,千年前天策之事的真相如何?”

并不直接回答素还真询问,非凡公子反而反问起此言,隐藏在时光背后的真实不是谁都知晓,尤其是对天策真龙的恶行记载连篇累牍,想要透过这层迷雾可不是简单的事。

“哦?愿闻其详。”

素还真连着悦兰芳,都不知道当年的真相如何,而既然非凡公子这么说,那似乎史书上的记载也该有可商榷之处。

这件事,除了历史悠久的魔界之外,还真不一定有人知道。当年天魔编纂天魔录,引得诛天对其不满自魔界出走。诛天另外开创魔剑道之后,将目标放在了刚刚被天策真龙统一的中原,只不过双方一战之后诛天大败而回,而天策真龙则是突然发狂残杀七星,最后被天下人逼死在引灵山之内。

这些事,魔界万事通:阴无独和阳有偶都了解得一清二楚,谁让他们活得比天下大部分人都要久,而从他们口中非凡公子也得知了当年的真相,此时也能讲给些许人知晓。

“西漠魔剑道,原来是这么久远的组织。”

听着天策真龙的故事,素还真却还听得了关于魔剑道的传说,联想到先前的神剑之争,以及魔剑道在私底下的频频动作,却是让素还真将这件事的轮廓勾勒完成:“天策真龙,还有他的死对头魔剑道,似乎,,,事情比想象中要简单很多!”

心狠手辣素老奸多年不出江湖,江湖上的名号都变成了素贤人,但是察觉此中可以利用之处甚多,素还真也能忍下一时的得失了。

不过,还有一个重点:“既然当年的天策真龙会暴虐至追杀麾下七星大将,焉知今日他不会重蹈覆辙?”

“这嘛,,,”

闭口不言,非凡公子只拿眼角斜着悦兰芳。不过非凡公子向来用鼻孔看人,这次能用余光已经很给面子了。

而他的态度,也和双方地位有关。非凡公子此时代表的不再是他个人,而是有数千年历史的巍巍魔界,就连魔剑道魔皇诛天都只是魔界叛徒,此回他也只是天策真龙的合作者而非下属。

没有后台的悦兰芳,才是天策真龙的下属,需要给天策真龙所有的行为加以解释。

“素贤人可知天策旧部?”

不过对于这件事,悦兰芳早就有腹稿备好:“龙主当年被天下人逼死,只留一缕残魂隐遁世间。这千年复生大计又岂是这一缕魂魄能布下?只因龙主身具王之气概,能聚龙蛇,兼之才智武功皆是高绝,方才有一众忠心耿耿之辈。

如今龙主重新降世不过两日,便已席卷中原东南地带,想必这翠环山不日也能拿下,素贤人切莫自误啊!”

一言言说天策胜长,一语话毕雄威难抗,若是一页书尚在素还真还有能力说不,现在的情形是兵临城下,就看素还真几时投降了。

“二位好意,劣者铭感五内,可惜一页书前辈不在,劣者就是有心襄助,也是人微力薄,难当重任呐!”

很适时地,叶小钗现身将一块朱雀红佩交给素还真,看着这块玉三人各有所思,不过这会面是很显然要散场了。

————————————

“三弟,如何?”

“天策真龙强行破开了心筑情巢阵法,那自毁装置也被他破坏,南朱雀图腾之力已尽数归于他一身。”

回转屋内,遥控着心筑情巢的莫召奴将事情尽数告知了素还真,遥控终究比不上亲临控制。然而,如果莫召奴敢单独面对,天策久别想再逃出生天。

“无妨,天策真龙之事还没到极端,为兄方才借那二人之口将已将条件提出,就看他天策有多大的度量,敢不敢答应放出一页书前辈的条件!”

度量,终究是跟实力挂钩的,如果传说中武功盖世的天策真龙是真,那么以后的事可是要好好思量。

倒是那离开琉璃仙境的非凡公子,径直便回返魔界去了,与天策真龙的结盟还得告知天魔,还有对抗魔剑道的事宜也需要他回去筹备。

此时的魔界,已经将龙王鱽的死讯传给非凡公子,再加上死在叶小钗手里的指魔,魔界在短时间内直接丧失了两条中流砥柱。再加上魔魁被白衣剑少所伤,此时的魔界正是风雨飘摇之际,急切得需要非凡公子回去力挽狂澜。

倒是那本该与结盟的西疆,万俟子被风之痕直接灭杀,孤迹苍狼又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不知跑到哪儿去,这份结盟已经名存实亡。

“北玄武之力,就当是此回结盟的定金,天策真龙,你可千万不能让非凡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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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苦境,造房子其实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尤其是腾龙殿旧址历经风雨还保留着原有轮廓,只是稍加修缮,已经依稀恢复了当年的气势。

气势,终究是由人来体现,看着台阶之下两列臣属气态,天策真龙也似乎看到了千年前旧日景象。

不过,千年前的人物,还是差了一个:“孤之臣下,终究缺了左首之位,可有人知晓当年那人,现今身在何处?”

当年位于天策左首之位的,便是凛牧了,天策突然口吐此言,也不知意欲何为。

“启禀龙主,牧神曾在不久前重现江湖,本欲阻止七星之争。不过神通不敌天数,那人终究应了命数,魂断离恨天。”

凤栖梧捧哏的接话毫无痕迹,看来是有训练过,这样一来天策的目的就很明显了,就是借用牧神之死来告诫阶下众人,不该有非分之心。

言语间,凤栖梧有意无意的暗示,都让众人猜测牧神之死是天策旧部运作,他们的恩怨史书上都记得清清楚楚,无非是争位夺权,胜生败死的一回事。

总而言之,这次讲话的题目就是:龙主圣德,千秋百代,天命之主,违者天罚!至少,表面上大家都更听话了。

257追踪

“此处已无外人,孤想知道,那牧神究竟因何而死!”朝会散去只留死忠数人,天策真龙背向负手,音色却比之先前更加沉稳霸道。

浑仪的事情,天策死忠都有所接触,而浑仪也自那时开始不再与天策旧部联系,加上他与牧神之间的仇恨,想必牧神之死必然有其参与。

不过仅仅这样的回答,并不足以让天策真龙满意:“牧神非是易与之辈,单凭浑仪一人远远不足以取他性命,但尔等皆未出手,还有何方势力能有此实力?”

这一件事,就像是隐藏在深潭中的黑影,提醒着天策真龙他已经沉寂千年的事实。这世上从没有千年不变的事情,落伍于时代这种事,不仅仅只会发生在一般普通江湖人身上。

再加上那非凡公子所言,魔剑道时隔千年再度卷土而来,接下来的敌人不会比之前更弱,甚至会比千年前的更强更可怕。

不过无论潜藏的暗潮多大,实力才是把握一切的关键,天策深深地明白:想要重新问鼎天下之巅,还需他步伐更加坚实:“传令起驾,往猜心园。”

当属于北玄武的力量归入天策真龙体内,西白虎的力量已然也是他的囊中之物,接下来就只剩下独属于中麒麟素还真的图腾之力,还未曾在他掌握了。

————————————

“按理说,就是这儿了?”

根据从琴箕处问出的消息,若梅是跟一个苦境人发生了一点争执,大致情况是若梅砍了一棵珍惜草木做棺材去卖,结果被爱护草木的苦境人发现,双方对这棵树的存活有了分歧。

悄悄藏住身形不被发现,凛牧循着若梅紫芝王气的气息追寻而下,直到听到两人交谈的声音,才缓下步伐,开始偷听起来。

“蓝山姑娘卖棺木为业,风谷来客本无可置喙,但这山中草木何其多也,姑娘又何必紧盯着这一株盘龙木不放?”

对于珍惜的草木,商清逸总是带着爱护的心思,不过到底是饱读诗书的隐士,即便若梅这副葬蓝山的面貌再丑陋不堪,他也未曾口出恶言。

“草木之属,天生天杀,枯荣百载又有何用?这株盘龙木乃是吾月前便寻得,却被你这烂好人拦了月余。先前吾问你为何这满山草木你只护住这一棵,现在便再问一次,你的答案还依旧不变吗?”

一抹鼻毛翘出朝天鼻孔,颤颤巍巍夺过凝神眼眸之色,凛若梅今天是有备而来,就是看准了商清逸不会半途改口。

“此一株盘龙木,乃是天地奇珍之种,又在三十年前历经雷火之灾不改本色,实不该就此湮灭。至于说这满山其他草木,却并非如此珍惜异种,加上在下终究是力有未逮,故而如此。”

轻摇折扇不改初衷,商清逸翩翩风姿言语却是陈恳,配上这一地山清水秀,着实让人生不起厌恶之感。

不过,,,别人不会厌恶,不代表凛牧没有情绪。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之前还从来没有过男人能让她动这么多的脑筋:“臭小子,敢撩拨我女儿,过会儿我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凛牧饱含恶意的眼神,加上满心脑补的将商清逸大卸八块的场景,甚至隐约让商清逸打了个寒战。不过虽然有些奇怪这种感觉,但若梅接下来的动作却让商清逸再也无暇他顾了。

“这一株,乃是取自一异界时空的建木幼苗,刚刚发芽便有十丈之高,现如今已然过了百丈。你说这盘龙木是因其珍惜而为你所护持,现在可否告知,其珍惜比之建木何如?”

掐诀起咒将建木放出,顿时一股源自洪流的力量便充斥了整片山坳,这一股顶天立地的力量比之盘龙木高了不知凡几,简直是燕雀比上鸿鹄的差距。

伸手拍了拍建木躯干,建木似也对若梅动作有所感应,哗哗树叶响遍云霄大地,似乎对若梅的爱抚很是喜悦。

“如何?现在,你还能说出盘龙木乃珍惜之种的话吗?”

建木自从上古神人绝地天通之后,就在苦境湮灭已久,就算是那浩如烟海的异界之中,拥有建木的也如沧海一粟,难以寻得。此时与这建木一比,盘龙木这种苦境之内就有两位数的种类,立马就算不上珍惜了。

苦笑一声,商清逸知道今天自己的栽了,没想到这葬蓝山玩得这么大,居然能找到建木这种洪荒遗种:

“姑娘手段高强,能力也是非同凡响,风谷来客今日心服口服。”

手持纸扇拱手拜服,商清逸终究还是放不下此树性命,虽然论及道理他已然落败,但为了这生灵性命也只能舍了这一分脸皮了:

“在砍下此树之前,姑娘可否最后听在下一言?”

“讲!”

“砍树之事可否由在下来做?”

“嗯?”

不明所以,若梅歪着脑袋扣起了葬蓝山型大鼻孔:“这倒是奇了,之前一月阻本姑娘砍树的难道不是你吗?”

“此木坚固,非是一般人可以砍下。若想取其躯干须得掘其根,置于烈日之下三月以灭其命,于其性命亡后方可得此木以为用。在下若论剑术,还算有几分造诣,一剑断下其树干之后,还可保下它一丝生机。”

“哈,这么为这树着想,真是有情有趣。”

轻掩嘴角嗤嗤带笑,若梅发觉这商清逸还真是有趣,不但面对自己葬蓝山的面孔没有丝毫异色,对这山间草木的喜爱也是发自内心。

作为崇尚自然美好的天疆之人,若梅确实对他起了三分好感了。

女儿毕竟是凛牧一手拉扯大,这番心情变化瞒不过他。再加上他一眼就看出商清逸不是个好东西(?),居然敢来勾引他女儿(想太多),真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一双冷眸死死盯着那翠色衫客,凛牧在咬牙间已然下了决定:“等若梅一走,小子你就等着瞧!”

至于说原本最重要的建木,嘛,谁在意呢?当然是先把勾引女儿的小贼打跑再说。

258教训

叶,轻抚一抹嫣红夕照,染成一抹血色,在这晚凉之中撰写一阙幽深静谧。

闲适的人,在返回虚无之境的途中,默然察觉了这风中暗藏的异样:“何方来者,随风谷来客一路可是有所见教?”

风无语,吹动青衫绿袖翩飞,折扇上的山水隐约透着神采,是商清逸暗自提元以防备暗处不知何人。虽然对来者意图很是困惑,但他也不是第一天活在这嗜血武林,纸扇之上点点清辉忽明忽灭,连带着风儿都喧嚣了几分。

“黄泉无路迎死客,酆都鬼收无命人。风谷来客商清逸,即便是曾为论剑海冠座,有些人也不是你能碰的。”

来者蒙面黑衣不露面貌,但是一身武息却是超凡脱俗,仅仅是一个现身就止住商清逸气势的升腾,甚至还隐约能将其反压。

“阁下,能否请说清楚些?”

虽是语带疑惑,商清逸心思一转已然了然此言所指为谁,这些时日他一直在山水之中,唯一见过面的就只有方才离开的葬蓝山。

“蓝山姑娘虽然相貌奇古,却不似奸恶之徒,此人莫名找上门来,来意非善,莫非是与蓝山姑娘有仇?”

心念瞬转,商清逸已然有了决断,言语试探意味更浓,一身浑厚真元也在周身经脉悄然运转起来:“在下平日寄情山水之中,甚少遇到人迹,阁下想必是认错了人。不过相见便是有缘,不如吾二人手谈一局?也不负这秀丽山色。”

回应商清逸的,不是言语,是一道贴着面颊而过的剑风,森冷剑锋夹着一抹煞气,顿显弥天赤红之色。

“想装傻?也要看我手中的血阳残剑答不答应!”

赤红剑芒如血色残阳,映照一地哀艳凄婉,那源自魔剑深处最深沉的怨恨,在长久压抑后的再一次爆发,顿时引得天地惊变,风云失色。

剑嗔剑痴一剑亘,血阳残阳万顷茫。

藏在血阳残剑魔性下的,是凛牧千年修行从未示人之剑,剑道非道,天地轮转的毁灭才是最终极的归宿。

满含魔性的剑法,宛若一尾毒龙,指爪已全,鳞角已现,似将脱壳而出,从此不属人间;充斥憎恨的剑灵,满含毁灭人间的恶意,在这难以圆满的世间,不如一切都归于破灭沉寂。

“好凶残的剑法,好诡异的剑灵!”

恶风扑面不留一丝喘息,直惊得风云愁惨万物失色,满含恶意的红正如那修罗海的血色,似要在下一秒,便将面前一抹翠绿吞噬殆尽。

流云影匆匆,但化山水色,翠色含黛一抹青,秀色难可矜。面对弥天血色如潮来临,商清逸面色虽是凝重,身形却是不该逍遥之姿,步履轻轻避过血浪峰顶,只在余波临身之际纸扇一挥。只见清华辉耀间,这道血浪已然再无威胁。

“嗯?怎会如此!”

虽然凛牧动手并没有使用自己内元,只是催动魔剑之力施展招数,但纵使顶尖先天想接下此招也非是简单,怎么商清逸居然还游刃有余似的。

在凛牧的印象中,商清逸此人的武功也就是一直被阎王压着打的水准,没想到功体圆满的他简直换了一个人似的,不说单单阎王本体,就算是带着元神兽的大概也有一战之力。

不过这也刚好,如果商清逸武功太低还显不出凛牧的手段,只见魔剑于空中一顿再次猛然加速,顿时再引玄黄震爆山峦倾覆。

而在半空的凛牧,一身黑衣虽是未曾变化,眼中的战意却有如烈烈天阳,倾吐出他一身剑道所在:

剑,不过是一种兵器,或刺或劈,终究只是传递力量,造就破坏的结局。而在凛牧看来,构建在这门武器上的剑道也只如空中楼阁,或许有惊才艳艳的人物可以用其他道来补上这缺失的根基,但对于剑本身来说,它并没有任何变化。

所以,剑只是一种形状,一种性状,但道不同。道可以是刀,可以是剑,可以是枪,可以是任何一种形式。道之大,须涵盖天地玄黄,演尽宇宙洪荒。

但天地造化何其神奇,吾生有涯而知无涯,求索斡旋造化之路看不到尽头,反而一切事物终极的寂灭却是可以看见。寂灭,是世间万物最根本的宿命!

有价值的对手不该轻放,商清逸有为凛牧证剑的能为,清风拂过山峦掀起一阙惊涛,再转眼一道柔风化作青翠软剑,已贴上残阳中心那抹代表毁灭的黑斑。

“五戒剑法·四戒好杀”

持身正而不偏恶途,风谷来客以止杀之剑一对破灭之端,劲风扫过有如瀑流急湍,赫赫余波顿扫方圆山峦靖平。

当然是靖平,极招过后此地已然出现一处盆地,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再也不剩其他生物,就连一丝虫鸣鸟啼都湮灭无存。

毁灭之剑,威力已至于斯,却还只动用残阳血剑之力,未曾让凛牧动用己身元功。

“念你修行不易,今日就放你一马,不过宗女不是你这样的家伙可以接近的,以后不准靠近她三舍之内。”

再打下去,凛牧也不能再控制不用極元,而商清逸一身元功雄厚远超常人,此时也未露出败象。尤其此刻凛牧证剑成功心内欢喜,看着商清逸都可爱了许多。

收起魔剑残阳,凛牧放下一句狠话就此离去,只留原地摸不着头脑的商清逸,回想着凛牧最后的留言愣愣出神:“宗女?难道说我是被当作追求葬蓝山的穷小子,被她家里人教训了一顿?”

结合前后线索推测,商清逸已经把事情想得八九不离十,得知真相的他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只能默默将风旒影系回腰上,看看能不能帮这片山谷恢复生机。

“嗯?那一处还有生命迹象。”

就在商清逸满山谷播撒草木种子之时,盆地边缘的一丝血迹引起了他的关注,轻轻将断木碎叶扒开,内中一只奇兽嵬嵬正残喘着性命,眼看就要死去。

“唉,是吾之过,莫要担心,风谷来客定将救下你性命!”

?轻巧将重伤奇兽抱出废墟,商清逸真元流转间已进入嵬嵬体内,而似是冥冥中莫名力量运转,嵬嵬呼吸已渐渐平缓,却是脱离了生命危险。

“还好,大概是只在交战余波最外围,只是皮肉之伤,性命无忧。”

只不过,救下嵬嵬的商清逸在起身之时,手心一处剑伤却被嵬嵬泥泞长尾划过,登时就有些麻木起来。

随后,在寻找嵬嵬尾刺解药的路上,商清逸还被七日红擦过这道伤口,被刺血薇扎入这道剑伤···林林总总简直难以计数。

而对于商清逸这倒霉的情况,凛牧虽然不清楚具体,也能猜个大概:毁灭之剑的极致是神招的诞生,不过也有其他伴生产物的存在,由于凛牧钻研的道是世间万物极致的毁灭,命运的终结也包含在其中。

故而,在被浑仪诅咒了一次之后,他也体悟出“划个剑痕诅咒你”这门绝学。

对于没有大气运的人,这样的一剑足够他倒霉半个月,凛牧还不知道商清逸无形间还借了自己的气数给那只嵬嵬,这次倒霉的日子他甚至要延长到两个月。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敢泡我女儿,先给你吃吃苦头张张记性。”

259残阳如血

“嗡~~~”

艳红的血色,自残阳剑身之上不断渗出,如烟如雾,浓烈地让人见欲发狂。

“发什么疯!”

圣华点染天地一色,凛牧抬手间不世根基尽显,浓烈圣气如煌煌大日天降,顿时压制住嗜血的魔剑不得翻身。

大概是之前战斗损耗力量太多,残阳血剑在圣气下瞬息已溃不成军。翻手一块奇布入手,等到将其层层裹起,嗜血魔性已经渗透不出了。

“是不是被绝剑刺激到了,怎么比之前活跃那么多?”

握住剑柄细细感知一番,凛牧方才发现血剑之内已有一道隐约裂痕,原来是最后一式剑中藏剑负荷太大,那暗藏的诅咒一剑成了那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终究只由一半渠黎玉石打造,残阳血剑还是难以负载凛牧神招起手,看来这把剑只能回炉重造,不然说不定打着打着就断了。

“罢了,看在你这份苦劳,银骠玄解当中的另一半日后我会帮你寻回。”

————————————

天疆之中,凛若梅已经偷偷把建木带了回来,趁着四处无人她不但把建木归位,还把凛競鸿跟剑鬼切磋的痕迹消除得一干二净。

“搞定,神不知鬼不觉,本宗女真是个天才!”

然而若梅正拍拍手准备离开,忽然发现身后一人身影,吓得退后一步才发现是凛牧正眯着眼,盯着她手上动作不发一言。

“吓!爹你怎么跟鬼似的,也没个动静。”

“嗯?”

冷哼一声以表达心中愤怒,凛牧的面色比之开始更加难看,而凛若梅也是知道轻重,连忙改口不再大呼小叫:“父亲,若梅知错,还请父亲责罚。”

“你知道开天大计在为父心中的位置,也该明白建木对于大计的意义,那你来告诉为父,为何要带着建木外出!”

野心,总是跟实力挂钩,历经千年凛牧手上的力量已经到了一个极限,想要再进步需要一个大动作。

这世上的事情都是不进则退,论剑海和万象城的实力也不会永远处于巅峰,所以凛牧就想效仿灭境邪灵佛业双身,以天疆之地通过建木勾连空间,强行整合吸纳道境以及其他一些小的世界为一体。

如果这个计划能够成功,他就能掌握比之道境原本还要大的世界,那时候他就不再是天疆这种小地方的王者,而是可以和苦境并列的道境主宰。尤其是世界的破碎与融合,肯定能展现更多道之痕迹,无论是有心江山还是为了修行,这件事都是重若泰山的大事。

至于说对象为什么是道境?柿子当然要挑软的捏!苦境藏龙卧虎奇人不计其数,还是根基都被异度魔界干掉的道境更容易下手。再加上道境在苦集灭道之中灵气最好,也与天疆的环境最为接近,如果说天疆灵兽在苦境要被压制两成功力,在道境却几乎不会有损失。

不过,,,这个计划合适的时机还没到,道境还有一大块地盘被封印在空间夹缝当中,而在六天之界还有一个创世神级别的大能在虎视眈眈,所以计划还只是计划而已。

“这个,,,”

对于凛牧的问话,若梅吱吱呜呜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照实说对凛牧的计划不抱信心,所以不在意,怕是立刻会被凛牧骂得狗血淋头。

“算了,以后记着别再动这株建木了。还有,最近苦境不安定,记得别再招惹来路不明的人。”

拂袖而去的背影,只留下凛牧一声喝令,不过凛若梅只是低眉垂眼了不到三秒,随即就反应过来了:“哈?来路不明的人?你又调查我身边的人!”

她的棺材店里还有一个被打击得体无完肤的丧,就是被凛牧“关照”在论剑海收获了一大堆差评,就是因为他太接近凛若梅,结果被凛牧盯上,一堆毒舌点评差点逼得丧自尽。

不过凛牧自觉失言就立马闪人,凛若梅咬着银牙也找不到他的人了。

————————————

苦境魔界,屋漏偏逢连夜雨。

“什么?天魔失踪了!”

一掌排在身边墙上,直震得墙壁沙石散落,斗大的掌印烈烈炎火灼烧,却也比不过魔魁内心的愤怒。

“魔魁息怒,且听非凡一言。”

虽然同魔魁一样心火焚烧,但非凡公子还能保持一分冷静,这种事情扎堆发生肯定不会是意外,背后绝对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弄。

“天魔闭关之处守卫森严,想要避开所有守卫必然对魔界相当熟悉,莫非是魔剑道在暗处的手脚,趁天魔闭关之际作手,使得他走火入魔?”

魔剑道的手段从未停歇,在风之痕出手救人之后更加明目张胆,就连邀请刀魔出山的傲神州都被围杀,现在加上一条暗算天魔也是顺理成章。

而在苦境。

与接连被动的魔界不同,天策真龙在苦境的大业直到现在还是顺风顺水,对于素还真的条件天策真龙完全接受,接下来就是放出一页书的时间。

“素还真,记得你之承诺,孤既然敢纵虎出山,便有伏虎之力!”

此行见证天策履行诺言,素还真并未带任何人同来,但见他一人立于天策大军之前,眉心一点璀璨如若天际星辰,配上两道漩涡眉,更显得一堆慧眼更加深邃。

“龙主既然慨然承诺,素某必不会食言而肥!”

猎猎长风,吹起旌旗飘飘,在遗世老缓缓动作下,那隔绝人世的断龙石也随着隆隆声响,不断提升了。

260掌握主动

隆隆巨岩终于在众人眼中升起,代表着被关在墓穴中的一页书也将重见天日。

忽然,一声佛号形成道道声浪,自墓穴之中滚滚涌出,阵阵回声有如万佛朝宗,给这引灵山霎时添上几分佛门的庄严肃穆。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啊!”

须臾佛光穿过门径,光华散去独留苦境巨擘傲立身影。面对不明所以的外界情况,一页书浩元初提便是严阵以待,不敢有丝毫轻忽大意。

不过目光一扫,一页书便看到一旁素还真正对他打着眼色,随即素还真便是忽而躬身一礼,想阻止可能到来的碰撞。

“龙主既然完成承诺,素某也不会食言,想必对龙主来说麒麟图腾之力更为重要,劣者便不打扰了!”

虽然不知素还真和天策真龙达成了什么协议,但一页书却在第一时间领会了素还真的意思,但见他一身武息凝若渊海,双手合十,已不复方才剑拔弩张之态:“青山不改,贵方若是还有见教,云渡山上贫僧必定——扫榻相迎。”

虽言扫榻,一页书很明显指的是将来人以武力扫地出门,不过天策真龙还忙着前去收取中麒麟地气,却是没心思在这里再打一场。加上天策真龙需要名声来稳固统治,刚把人放出来就下手,未免吃相太难看:“孤一生横扫天下,小小云渡山又又何惧哉!”

言罢,天策真龙便仰天长笑而去。而伴随着熙熙攘攘的天策大军离去,原地也只剩下素还真与一页书两人。

“前辈无恙否?是劣者之过,累得前辈被困锁这许久。”

“想必琉璃仙境已住不得了,汝便虽吾回返云渡山吧!”

相见不必深谈,多余的言语只是累赘,只是照眼二人便各自了然。对于一页书的邀请素还真并未推辞,倒不如说,在准备付出琉璃仙境的地气之后,他早已先一步让叶小钗去云渡山驻守了。

且不谈素还真和一页书回返云渡山之事,那天策真龙在放出一页书之后就急奔奔赶到了琉璃仙境,中麒麟的力量在其余四方图腾的吸引下沸腾咆哮,直引得天际五方星图显现,漫天星光暴躁不定。

这样剧烈的星象变迁,几乎动荡了整个中原的天空,无论是有心或者无心之人,都免不了对这头顶星空多一番凝视。

看到天空星象变化如此剧烈,云渡山中的三人忽而心中情绪变化更添一筹。现在的情况下,就连叶小钗都能看出星象变化,天策真龙的力量足以让整个中原天翻地覆。

“素还真,天策真龙是否真如史书记载,无可向善?”

现在的情况,是素还真可能掌握了什么紧要信息,所以才甘于将中麒麟地气放手,一页书眼中看得分明,故而有此一问。

“前辈,可曾听闻波旬?”

佛敌波旬,欲界第六天之主,曾力阻释迦成道之魔,身为佛修的一页书又怎会不知。

“传闻中的魔佛,与天策真龙又有何关联?”

“据古籍记载,上古波旬之乱祸及整个中原大地,当时中原还以牧神为尊,以整个中原力量联合佛门隐修菩提界,方才将其封印。”

素还真的言语,比之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沉重:“天策真龙虽然野心勃勃,但不会对普通百姓下杀手,虽然其征战天下必然免不了死伤,但看如今情势···”

如今的情势很明显,现在台面上的组织都很“聪明”,除了素还真他们这些人之外,其他大部分江湖势力都在几日内就投入了天策真龙麾下。

而在日前,由于凛牧之前的介入,菩提界已提前解开了尘封,五莲法座此时都面临天人五衰之劫,寻找接掌五莲法座之人已经成了刻不容缓的大事。

所以,苦境巨擘,佛门高僧一页书,便入了菩提界眼内。

由于希望一页书能早日承接五莲法座之力,菩提界来人很是把波旬的危害给素还真讲述了一番,其言语之中的血腥与杀戮,让久经江湖的素还真也为之胆寒。再加上之前非凡公子所言天策真龙的死敌魔剑道也已然卷土重来,天策真龙未必能一家独大,素还真只能做下一个艰难的决定:

“虽然素某多年辛劳终究不是白费,江湖上还有一些人马言说为劣者马首是瞻,不过劣者一人是小,又怎能让众人为吾涉险。

故而,劣者准备于前辈出发菩提界之后,便向天策真龙投诚,前辈以为如何?”

卧底这种事,素还真是驾轻就熟,当年对付欧阳世家的时候他也这么干过,以身涉险从来是他常干的事。至于说面子什么的,从来不是他会在意的东西。

“还望前辈以天下百姓为重!”

一声恳求,情深意切,肩负天下的重担由不得他轻放,但这条路是他自己所选,就是跪着也要一步步走下去。

“况且,,,”

忽然,素还真语气一转,再不见之前严肃深沉,反而有些轻快起来:“单看天策真龙隐隐有雄主之态,素某安全应能有所保障,又何必徒自伤感?”

不过在此三人都知道素还真是在说笑,他此行投诚也是存了就近监督的意思,天策真龙究竟是何种人物难以从纸堆里找出,素还真需要用自己这双眼睛去真正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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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灵岛上,那久远前的封印,在今日也出了变故。

虽然之前曲怀觞推论可以用星象阵法引动星力为封灵岛众人解封,但有这等星象阵法修为的高手终究难以找寻。就这样,曲怀觞只能一边搜寻可靠的星阵高人,一边暗中探查欲界之人的行踪。

不过。

随着五方图腾引动天际星象变动,无穷星力也随着五方星象而释放出来,这样的星力简直旷古难寻,曲怀觞也是抓紧机会瞬间布阵成功。

作为儒门最高学府学海无涯的高材生,曲怀觞其实也会一些星阵,不过在平日里想用那种阵法解开石封却是异想天开。

当然这次不同,天策真龙弄出的动静一点也不小,瞬间便是一道天际立柱一般的星力磅礴直下,这股力量在阵法作用下凝结在石像外围,不断吞噬着封印的力量。

封灵岛众人与此,即将破封而出,再临人间了!

261潜流欲动

“上古天策真龙再临,又是多事之秋啊!”

星象剧烈的变化,让无数隐居之人为之震动,虽然大多数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有一些人的心思有了动摇。譬如曾经参与诛杀天策真龙的驯刀者与越剑人,便因心忧天下,从而再度出山。

为了应对天策真龙一身霸道武力,师兄弟二人不约而同地开始寻找四刀四剑的路途,对于经历过上古天策时代的他们来说,天策真龙一时的英明神武绝无法让他们彻底放心。

“病剑叟在紫星眉死后便带着剑君离去,应该是有意收他为徒,再加上刀王星不二刀,也就是说还差两刀一剑。”

不过四刀四剑屠龙大计还未成功一半,在江湖上奔走的师兄弟二人就又听闻一个更大的消息。原来素还真已经带着一班根底向天策真龙投诚,其中更是不乏天鹰堡、无双会、一字慧剑门这样割据一方的势力。

无论这些跟随素还真的势力有几分真心,至少明面上他代表着这样一股力量加入了天策王朝,这样一来整个中原几乎被天策真龙拿下大半,台面上活跃的江湖势力被天策王朝一扫而空。

而在这时,魔剑道也终于反映了过来,这不是魔剑道的反应太慢,只是因为天策真龙一统天下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这真是一种让人吃惊咋舌的高速,近乎是天命所在,余者皆望风而降。

“龙主神威,不过旬日便一统中原武林,实是让人赞叹。但天策王朝既已整合中原,想必也能腾出手来,近来魔剑道动作频频,想必龙主定不会让非凡失望。”

前来送达信件的,乃是再度出山的刀魔星野残红。这次为了魔界存亡,星野残红即便退隐,也不得不再度出山。毕竟,就算是结盟,也是需要实力为基础,现如今魔界柱石损伤不小,只有让刀魔出马才能彰显一番魔界实力,不会被天策王朝小看。

非凡公子的信件,是同魔剑道杀手的人头一同送上,魔剑道的动作近来越来越猖獗,截杀魔界信件都是无所顾忌。好在刀魔毕竟不是一般高手,仅仅魔剑道剑奴还奈何不得他,不过从这人头的刀痕上,天策真龙还是看出了不少的东西:

“刀口自咽喉下部一翻而上,实际却干脆管段毫不拖泥带水,加上这名杀手不敢置信的眼神,看来阁下是将其放近内圈,才将其一刀枭首。刀魔之刀,果然非同凡响!”

魔剑道的杀手都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每一个都是临死都能咬下对手一块肉的狠人。然而这样的家伙面对再出江湖的刀魔甚至接不下一刀,可见魔界虽然式微,底蕴还是深不可测。

“想做任何动作,需要先考虑实力,他实力不足还敢动手,这只是理所当然。”

顺理成章的言辞,表示星野残红强大的实力以及底气。他已经做到了非凡公子所要求的,剩下的就看天策王朝能做到什么程度了。

将信件交给遗世老收好,天策真龙虎视睥睨雄威勃发,魁梧身姿自王座之上而起,顿时带起一股骇人气势:“盟友的要求,孤自当考虑,魔剑道早是孤手下败将,既然非凡公子坚持,孤便灭了其又何妨!”

翌日。

在刀魔带回天策真龙回应之后,魔魁也终于闭关而去,之前魔界局势一直危若累卵,就算他身负伤创也无法静心疗养。尤其是剑魔傲神州在请星野残红出山的时候,被暗伏的魔剑道之人围杀至重伤,不得不觅地疗养。这段时间内全靠魔魁硬撑着,才保下魔界威名不失。

既然现如今刀魔已然回返,加上非凡公子之力护住魔界也是堪堪足够,魔魁也终于能闭关疗伤。甚至于如果天策王朝真的能如约出兵,魔界的局势比现在肯定要好上不少。

————————————

孤独峰顶,风之痕正带着两名弟子练剑。即便两名弟子一身伤势还未痊愈,但剑一日不练便会手生,两日不练就会滞步,若是三日不练则绝对会倒退,故而在这峰顶罡风之中,三道身影依旧如往昔一般剑出如龙。

只是就在三人剑法演练一遍之后,黑衣剑少与白衣剑少都收剑而立,而风之痕的剑意却是更加凝结,甚至撕开脚下行云与碧空万顷。随后一道剑气须臾而发,所对之地空无一人,看上去是风之痕在提点两名弟子,但那剑气却在半空砰然崩碎。

“哎呀呀,我说好友啊,你这欢迎人的热情真让人受宠若惊!”

风中一抹惊鸿照眼,再看时却已有一道人影立于风之痕身侧,观其一身剑意勃然欲发,却萦绕身侧若有还无,实在高妙非常,堪称剑道绝巅之境。

“你怎会来此?”

来者虽然是风之痕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但他的言辞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倒是白衣剑少很有眼色,带着弟弟就回避了。

“不是听说好友你魔流剑被断了,我来表示一下关心嘛~~”

三分玩世不恭的语气,是忆秋年逍遥剑道所致,也是他真性情的体现,不过话语中的关心倒不是作假,毕竟修行至风之痕的程度,能断去其剑的已经少之又少。

剑客手中的剑,无异于剑客的生命,风之痕既然魔流剑已断,按一般规律来看想必伤势也定然不轻。

不过来看过之后,忆秋年倒是放下了大半的心,风之痕此时身上虽然还有伤势未曾痊愈,但已然只是一点外伤,算不得什么了。

“对了,这是你在名剑铸手那里定的剑,我帮好友你取来了,感不感激我?”

衣袖一扬,倏然一道锋锐之气乍现,却见二人面前一把神剑伫立于世,森森剑气自内里透发而出,顿显神兵不凡本质。

“好剑!此剑何名?”

“绝代之狂,最适合好友的剑!”

262开战之初

“此事梗概便是如此,诸位爱卿有何建议,大可直言无妨。”

腾龙殿上,天策真龙就魔剑道之事向众臣寻求建议,不过看他眼神深沉带着无限审视,怕是也存了考量这些臣下的心思。

王座之下,素还真对对面悦兰芳笑得灿烂,悦兰芳却完全没有好脸色。悦兰芳本以为自己投诚更早,位置该更靠前,结果素还真却因为带着一众三教九流的人物而位居他之上,着实让他甚为不忿。

不过还没等素还真率先开口,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冒了出来。素还真定眼看去只感到世界真小,虽然此人改头换面自称屈世途,素还真还是一眼认出他正是当年一同卧底欧阳世家的天下第一巧手——一线生。

“微臣以为,魔界此举想是不安好心,那魔剑道入世之后魔界乃是首当其冲,吾天策王朝又何必为魔界挡枪?”

“哎,屈军师此言差矣~~”

不愧是老对手老朋友,素还真接屈世途的话绝对是无缝连接,不但悦兰芳等人看他眼神甚为不善,就连排在首位的遗世老也因为被抢了话头,面上已然略带愠色。

不过勾心斗角这种事素还真向来是不怕的,他需要的是更加接近天策真龙,从而对他有更多的了解:“据闻那非凡公子为求龙主出手,已然先付出北玄武地气作为诚意,如今龙主已然平定中原,又怎可擅自违约,以污圣君之名?”

龙行大地亦要爱惜羽毛,天策真龙就算只以武立国,终究不会喜欢被人骂背信弃义。不过对于素还真的反驳,屈世途似乎早有腹案,但见他并不看向素还真所在,只是向着天策真龙躬行一礼:

“龙主自然无有背信之举,若是有所差池也是我们做臣子的不对,就比如你清香白莲素还真,黑手黑心素老奸江湖上又有何人不知呢!”

“不错,若是素还真你愿背下这背信之名,这坐山观虎斗之局便可坐上一坐!”

终于抓住开口时机,悦兰芳当即应和屈世途之言。不过虽然与屈世途自有默契存在,但听了二人此言素还真还是双眼微眯,眸中隐有一缕心思一闪而过。

不过这些争执并不算十分严重,因为此时天策王朝真正的重臣还是天策旧部,无论是竹丑还是遗世老,他们的话才能真正影响天策真龙的决策。

“咳!启禀龙主,臣以为魔剑道不可不除,派出大军也是应有之义。”

眼见几人争执不下,天策真龙也不加置喙,凤栖梧只得站出队列,提出符合天策内心的想法:“魔剑道之人,早在上古之时便屡屡进犯吾中原大地,当初龙主也与魔剑道魔皇诛天积怨甚深,此回魔剑道卷土重来必然有了十足准备,能借用盟友之力减轻压力才是智者当为。”

“不错,魔剑道与天策王朝已是老对手了,他们的实力绝非可以轻易应付,末将请命率领大军,前去西漠之地以作前锋呼应!”

豪迈身影跨步而出,正是天策王朝第一大将步双极请命,而看到风向已然鲜明,剩余之人也皆出言表示赞成出兵。

“一群墙头草!”眼见大势已去,悦兰芳不由面色发青,不过那屈世途看向他的眼神却是幽幽深邃,不知到底打着何种盘算。

然而虽然突来的风向让大殿之上一时熙熙攘攘,但紧随着天策真龙缓缓开口,大厅再无任何喧哗:

“步双极,你留在中原继续镇压不臣,由竹丑辅助你。魔剑道之事孤亲自去处理,尔等不必再有争议。”

对于诛天,天策真龙的仇恨一点也不比对牧神少,如果当年不是诛天侵犯中土,他天策也不会落得惨死引灵山的下场。

命令既出,天策真龙即刻便开始调兵遣将,散去的众人也顺次离开腾龙殿,等着天策调遣是编入大军还是还于各地。

“屈军师且慢,方才朝会多有得罪,还望军师见谅!”

一步赶至屈世途身旁,素还真口中尽是道歉之言,然其眼内却是尽藏万般不露,仿佛在试探或者说确认着什么。

“素贤人不必如此,都是为了龙主仗义执言,又哪来的怨憎呢!”

对先前之言一语带过,屈世途便借口军务先行离去,不过素还真背后看他的眼神更加深邃,眉宇却带着几分了然。

————————————

天策王朝大军出动,动静绝对不算小,魔剑道安插的中原的暗子就算能力再差,也发现了天策王朝的动作。

“天策真龙?老对手了,当初便是他阻碍了本座一统天下的大业。如今本座比之千年前已强了太多,天策真龙却刚刚死而复生,就算还有一个半残的魔界在一旁,又又何惧哉!”

最近接连不断针对魔界的动作,已经让往昔强盛的魔界陷入青黄不接的窘境,如今的魔界只能靠着刀魔与非凡公子护持,再难有余力插手魔剑道与天策王朝之争。

西漠的风沙,总是让人知晓黄天是为何物,那随风而起的沙尘能改天换地,尽灭大地上所有生机。但即便风沙弥天不见天日,魔皇诛天的野心却依旧如烈烈灼火,就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似乎永远燃烧不尽。

“传令,收缩魔界外围力量,转入中原之内。他天策真龙想亲自拿下本座,还是先顾好自己的尾巴吧!”

摩挲着手中长枪强硬枪身,诛天忽而另发信一封去往孤独峰,他魔皇诛天的儿子怎么可以躲避战火,就算是受了伤也不该磨蹭这许多时间。

不过想了想,诛天还是决定自己去孤独峰走一趟。就算他弃剑用枪后,武功在千年内进步巨大,但风之痕依旧有底气不买他的账,毕竟未曾交手,谁也不敢轻言胜负。

如此一来,由于黑衣白衣受伤在前,只是一封手书的话,估计风之痕看都不看就得给直接扔了。

263幕后与台前

去往孤独峰的路途并不十分顺利。

因为刚刚入手绝代之狂的风之痕,很想找一名试剑之人。虽然与忆秋年有剑约在前,但高手难寻,风之痕还是与诛天试了两招。

“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摩挲着手上一抹剑痕,诛天虽是属于武者的心亦是跃跃欲试,却也只能按下冲动。此时正值魔剑道大计关键时期,诛天必须保存最完整的战力,以备紧逼而至的全面战争。

毕竟,风之痕乃是当世绝顶高手,与他一战之后无论胜负,诛天都再难应付天策真龙。

“黑衣,白衣。”

“儿臣在!”

“天策大军已然往西北进发而来,据探子回报中原只有步双极等人镇守,你们二人前去中原配合试剑奴等人等候,只待吾大军会上天策便出手断他后路。”

“是!”

伤势刚好的黑白双少,甫一回到魔剑道就再度接下诛天的任务。不过由于之前白衣剑少任务失败而归,这一次他们只被要求截断天策真龙后路,并非与天策大军正面放对。

就在诛天下令给天策大军后方添一把火的同时,独属于魔剑道最强大的力量也逐步完成。诡异的三阴巫姥手持黑旗,配合九阳、十二祭司祭起诡异魔法,只闻漫天尘沙之中,传出震天动地的呼喝之声,十七万魔魇大军再生。

魔魇大军的出现,代表着魔剑道的实力已登上有史以来最高峰,该是彻底展露獠牙的时候了。

“大军,随本座出征!”

“万胜!万胜!万胜!”

————————————

“满天银雪梦一生,悲乎?乐乎?”

“遍地寒霜醉红尘,仇乎?情乎?”

“流金岁月,难忘忆秋年。”

“过眼云烟,独留风之痕。”

咔擦~~

“是时候了!”

凤形山上剑意决,风之痕与忆秋年两道数百年不曾止歇的剑意终于有了结果。伴着一声石裂之声,两道剑意分别先后突破奇石困锁,自石内彻底穿过。而就在奇石之中剑意分出高下刹那,守候在奇石之侧的二人面色分别呈现不同的变化。

“好友,承让了,吾也只是先行一步而已。”

“终究还是差了一分,但,风之痕的剑不会停步!”

严肃认真的神情,是风之痕不甘人后的骄傲,纵使忆秋年今日再胜一筹,但也不会挫伤风之痕前进之心。或者说,就是因为有着忆秋年这样旗鼓相当的对手,风之痕的进步才会更快!

不断升腾的剑意,表示着风之痕还是想亲身验证一下剑痞能为又有何进展,然而这样的剑意还不足以让他占得上风,只因为忆秋年的剑意也是丝毫不弱。

“哈,风之痕会进步,忆秋年也不会停步不前啊~~”

轻笑的言语中,是忆秋年的自信与无畏,逍遥之剑在人间已难逢敌手,有一个真正对手和朋友也算得上是人间乐事。

作为对手,忆秋年对风之痕的战意感到由衷的欢喜。不过作为朋友,忆秋年还是不愿意风之痕涉入江湖纷扰之中:“听闻日前,好友曾独身闯入魔界以为魔剑道先驱?”

聪明人的话不需要说满,风之痕就明白了忆秋年的意思,像他们这样的人独立于世外才是真正逍遥,一旦牵扯进红尘纷扰就会再也不得安宁。

譬如日前风之痕闯入魔界救出黑白双少,就是把自己放到所有人的眼内,在不明真相的人看来风之痕也成了魔剑道的马前卒,想要对他下手的人也不会少。

“诛天与吾为友,黑衣白衣乃吾之徒。”

真正的朋友,也许会有善意的谎言,但一向惜字如金的风之痕不会骗人。不是不能,而是不屑,剑对他来说永远比言语更加快捷方便。只有对于忆秋年,风之痕总是格外宽容。如果是他人前来询问风之痕只有一剑作答,只有对于忆秋年他才会解释两句。

“既然好友心中有数,吾便不多言,只希望风之痕不会被尘浪扰身,永远保持着风中的快意!”

“风中的快意,用剑来领略吧!”

出鞘,是绝代之狂首次在风之痕手中绽放独属于它的锋芒。衣带卷着剑鞘翩飞瞬起,又在风之痕起身一瞬拔剑出鞘,却见绝代之狂于半空中一剑双分,分别入得风之痕左右手中,让其战意更至火热极端。

“好剑,好战意。

逍遥秋风!”

指尖点划剑气连绵,忆秋年根基直若沉渊归墟,浩瀚内力由指尖迸溅而出,勾勒剑光点点不弱神兵分毫。此战,将是酣然。

————————————

天策大军的开拔,是震动整个中原的大事。

先前由于畏惧天策之威匍匐的势力,此刻也都在暗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而步双极与竹丑的组合,只能保持中原表面上的安稳。如果不是天策真龙将中原此时台面上的大部分实力都一并带走,单单此时腾龙殿的力量,可是压服不了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

心中对中原局势十分清楚,天策真龙也明白自己根基尚未牢固。不过应对此事,天策真龙却并未选择当缩头乌龟对内积威,而是以他一贯的风格,意欲强突猛进以求扫荡寰宇。

而凤栖梧也很是贴心,献上了诛杀七星以增强天策真龙实力的计划,被天策真龙留在中原执行计划。

首先,是化星潇潇!

驯刀者与越剑人动作很快,不二刀与病剑叟已被他们带至不知名的所在,此时能找到踪影的也只有化星潇潇。

凤栖梧作为天策王朝谋士之一,当然不会亲自出马对付潇潇,碧眼夜枭此人便是他所安排杀手,并且针对潇潇布下一连串杀机。即便是潇潇武功再高,也防不住他人有心暗算,人心奸宄才是世间最可怕的毒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陷入凤栖梧捕杀的猎网之中了。

“今日,谁也救不了你化星!”

请假

校友会喝酒刚回来,实在是写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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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接触

“皇兄,都是我的错,,,”

“黑衣!”

挥手止住黑衣剑少接下来的话语,白衣剑少伤势尽复后气态虽然日益稳重,眼神比往日却更加锐利:

“之前是为兄无能,未能完成军令。该说抱歉的该是吾,连累你一并受伤了。”

“不,是黑衣没用,不能帮皇兄完成任务。”

“黑衣你,唉~~”

······

隐藏于暗处的兄弟二人,在战前不曾害怕与恐惧,自小铸就的武者之魂对即将来临的战斗隐隐有着渴望,但他们需要等待最合适的时机。

————————————

“圣灵界限,今日破矣!”

十七万魔魇大军的进发,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这术法造就的大军不伤不死不劳不疲,宛若滚滚海浪潮水不断涌来,昔日阻隔魔剑道东进的阻碍已然不堪一击,只余诛天狂放大笑与西疆王朝的彻底破灭。

在过程中,作为西疆王子的孤迹苍狼,怀着最后一丝怨恨飞蛾扑火一般出现,随即便淹没在魔魇之潮中,未曾掀起半点浪花。

西北之地,西疆与西漠的斗争已持续了上千年,魔剑道之内恶徒有近半数来自于西疆,皆是臭名昭著之辈、心狠手辣之人。起所到之处哀鸿遍野,百姓流离失所,尸体堆积成山。

由于魔剑道的残酷统治,西疆各部族近乎被逼到了绝境,有一些实力的还能封山不出,实力低微又没有地利掩护的,就只能拖家带口往他处迁徙。

天策大军这一路行进,所见流离失所的难民数不胜数,看着这些人们面带菜色却又不得不前行,此中还有侠义感之人皆感到自己身上所背重担沉甸甸的。

“素贤人,不知这些人能搬到哪里去?”

许是动了恻隐之心,凤家箭术传人凤梨似是带着忧色。这些难民走得仓促来不及收拾什么,为了赶路逃命丢下了大部分家当,也不知今后该怎么过活。

“哈,凤姑娘不必忧心。”

虽然同样同情这些难民,素还真却知道这些人已经算是幸运,至少他们还有重新开始的可能,只要人活着就还有希望。

“西疆位处中原西北边疆,距离北武林及中原不算太远。加上此难乃是兵祸而非天灾,只要吾等能拦阻魔剑道汹汹来势,他们必然会安然无恙。”

“凤梨受教,素贤人果然一针见血!”

不过虽然受到凤梨的恭维,素还真内心却未起丝毫涟漪。眼中一抹忧色难放,素还真知道此时最大的问题不在其他,只在于这一战与魔剑道的胜负,其余所有都只是细枝末节而已。

如果魔剑道能够大举入侵,西疆的今天就是中原的明天!

但,真的能打赢吗?

虽然接触不到最核心的权利阶层,但素还真还能从屈世途手中接受到一些消息,再加上他自己观察到的种种现象,某一件事已经瞒不过他的眼睛:天策真龙并不在此拨大军之内!

对于魔剑道的实力,素还真还是两眼一抹黑,而就他所知道的消息来说,魔剑道在千年之前就能与天策真龙争夺天下。现如今魔剑道雄心勃勃实力绝对更强,对上这样的敌手天策真龙居然不在,此战,必然将是艰难!

“魔剑道,深不可测的实力,凶悍无匹的作风,残忍嗜杀的个性。如果放入中原,绝对是祸非福啊!”

嗟然一叹只在心中,表面上依旧不减半分清香白莲的风采,只因为这天策大军中勾心斗角数不胜数,他绝不能露出半点软弱。

————————————

天策大军的进程,一直在魔剑道掌握之中。

刚刚被天策统辖的各方人马还没彻底归心,各种消息被传得满天飞舞。大军行进的痕迹与各种暗号的结合,往着各个门派传递着他们的消息。

在这样的情况下,魔剑道很容易就能摸清天策大军的行进的路线。

“是时候了,传令黑衣与白衣,尽灭腾龙殿留守之臣!”

戈壁的风沙卷起尘嚣满地,诛天在风中声音却是稳然,沙尘中只见一道人影一晃而过,再看去已是渺然无踪。等到这消息传到中原,他那无敌的十七万魔魇大军也该与天策大军接触了。让天策真龙腹背受敌,正是他此战计划之一。

事情的发展一直都如同诛天的预料,天策大军也正慢慢踏入他精心安排的死关。

只是正值他志得意满之时,,,

嘀嗒。

是腾龙殿外护卫死后的血落。

腾龙殿内两道身影,在踏入门内的第一刻,已然遭逢了今生最强大的敌人。

“诛天就让你们两个娃儿,来断孤之后路吗?”

沉稳霸气威赫当场,天策真龙一身真元澎湃难抑,且听这言语中还隐有怒意蕴含,滚滚杀机也在那真龙心中酝酿。

看着这道从阴影中缓缓现身的霸道身姿,白衣剑少只更加握紧手中的剑,从这股扑面而来的霸气来看,面前的对手可能比日落西山的魔魁更强,需要他尽最大的心力去应付。

“你就是天策真龙?领了你的头去见父皇肯定是大功一件吧!”

初生牛犊不怕虎,黑衣剑少心气比天还高,还未出手的天策真龙就算气势再强,他也敢出口呛声。

“想要孤的人头,就拿出本事来取吧。若是本事不够,说不得就连诛天的头孤也要一并手下!”

再无多言余缀,天策真龙起手便是澎湃星力涌动,万千龙吟顿成充斥整处大殿,一时间将双少身旁包围得密不透风。

“来让孤看看,能够有资格断孤后路的高手,有怎样的成色。”

265欺负小朋友

“风过·无痕!”

纵然面对当世绝顶强敌,白衣剑少依旧心沉手稳,瞬息残影留在原地,剑锋过处已然分开身前无形之风,传承自风之痕的剑者在激荡的风中速度不见稍减,反而愈加迅捷难追。

残留在瞳孔中的映像,表明这最极端的速度威胁,然而就在剑锋即将接触天策真龙的一刹,他的身形却是陡然一滞。

“呃!”

转瞬即过的滞涩,在高手相争之刻分外鲜明,滚滚星力瞬间如浪潮汹涌,猛然爆裂直将白衣剑少震出三尺之外。随即,澎湃掌力随厉掌奔涌而至,直击向白衣剑少后退身形,即便异端魔剑在须臾间自身侧回转面前,但这般掌力也是顿挫白衣疾速之剑。

“怎会?”

莫名的发生的异状,让白衣剑少心中不由暗惊.气息郁结兼之剑路受挫,也让他足下瞬起爆射,于瞬息间提升速度,准备拉开距离。

“走的了吗!”

千流万绪汇涌而至,天策真龙掌中不世之能尽带倾世之威,余波扫过方圆尽成齑粉,更有无数飞蝗碎石直袭白衣周身。

“居然下毒,卑鄙!

剑·泣血!”

狂猛之剑如分浪湍,随后是黑衣剑少援手身影,夜叉剑影携无匹刚猛之劲,转瞬已踏过大殿之地,自长天一劈而下。

“是血?”

大殿之中,一股幽幽香气萦绕不绝,便是此时也不曾消减。但这股气息单纯只是香料,想要成为阻碍白衣这等高手内元流动的毒药,还远远不够。只有配上先前殿外侍卫体内血中几味药材,才能做到这个地步。

而实际上,黑衣剑少由于剑路问题,身上沾染的血迹比白衣剑少更多了许多,兼之狂放魔剑以势压人更加注重连贯性,那转瞬即逝的破绽在天策真龙眼中则是更加明显。

“猜到了又如何?今日你们二人尽成孤之阶下囚矣!”

星力萦绕更显霸者风姿,鼓荡的袖袍上龙纹更是直若飞腾,天策真龙此番已是稳吃了此二者,现在所要做的是把握好火候,不让任何一人逃脱。

轰隆~~

夜叉剑与天策雄掌的交锋,是以黑衣剑少的全面溃败为结果,但见剑与掌的碰撞真似山岳崩颓,转眼已让黑衣在地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印痕。

“黑衣~~”

心忧黑衣剑少伤势,白衣却更心知此刻重点乃是天策,受伤中毒的兄弟二人绝非是真龙敌手,就算是想要脱身而走都有些难度。

但,,,,

“无论如何,须将黑衣送离此地!”

一抹坚定一闪而过,白衣剑少握剑之手也更加用力,凸起的骨节下是激荡的内元奔涌,刹那出现的道道残影也更显他心意坚决。

流风无影杀机却是暗藏,风中的剑快、狠、绝,不留一丝生路,只有满满杀机。这是来自魔流剑·风之痕的剑法,尽得唯快不破的真意,那剑锋上一刹那还被天策一掌击退,下一瞬已逼近他的后心。

“很眼熟的剑法,你是那人的弟子!”

久远前也曾交手,当时风之痕近乎凭着速度将天策真龙碾压,再次遭逢这样的剑术天策真龙顿时怒上眉梢,口中狂然大笑也是震天慑地:

“哇哈~哈~哈~~

有你们二人在手,不愁孤大仇无可报之时!”

声浪滚滚直若龙吟霄汉,其中满注星力顿成洪流杀机,与此同时白衣剑少也是再度毒发,周遭气流一时为之一滞。

“威震山河狂龙爆!”

一击一击接连不断,真龙强接猛招之力再发极招杀意,怒龙咆哮顿时满布腾龙大殿,震得根根丈粗石柱瑟瑟颤颤。

龙腾咆哮声震百里,白衣剑少顿时首当其冲,满口鲜血溅落一袭白衣,恰如如雪宣纸上染出一抹嫣红,轻轻点落只余一抹心惊。

“休伤我皇兄!”

不过在这样的怒龙咆哮之中,黑衣剑少的吼声也是震天直响,撕心裂肺风哭嚎往手中的剑倾注力量,这是力的极致,也是情的极端。

“魔流妖狂刀剑啸!”

而在剑锋之外,黑衣剑少也首度展现刀上精湛修为,拜邪妖刀锋芒瞬出直刺得天策真龙汗毛直竖,那一抹寒芒在霸剑掩护下更显杀机诡谲。

传承于妖刀界的刀法,首次在天策真龙面前吐露属于它的獠牙,黑衣剑少也并非有勇无谋之人,在力量绝对拼不过的时候也需要改换战法。

“雕虫小技,不值一哂。”

眼中轻蔑不加掩饰,天策真龙一身真元却是再度提升,妖刀界刀法绝对非同小可,战略蔑视战术上却不能轻忽。

“吸化天网·玄龙震!”

旋风纳劲引得周遭气流瞬变,不经意一股诡异吸力便已牵扯起黑衣双足,伴着半空一股突如其来的推力,黑衣顿时在两股不同方向的力量作用下立足难稳,刀剑之招也瞬告破灭。

没有了配合的刀与剑,还不如单独一种的力量。下盘被影响的黑衣剑少只得半途改换招数,再在须臾间一借天策施力拔地而起。

“魔流·妖刀!”

刀芒瞬斩携着狂野杀性,妖异之力随即伴着刀芒而生,魔道之剑劲力内蕴却是毫不外露。那半空中落下的少年打着旋儿双手却丝毫不歇,道道攻势直向天策真龙面门而去。

一步踏,风云皆惊。

面对黑衣剑少此刻最强的一击,天策真龙一步向前,天地为之变色。足下风起激荡苍茫尘瀑,转瞬形成一道浑浊气墙抵挡黑衣剑少杀机。

而在同一时间,这道沙瀑墙体还在另一处产生波动,原来是白衣剑少已然抑制住伤势准备对天策实施偷袭。

“该是时候结束了!

天龙泣!”

即便对黑白双少战意多有赞赏,战至此刻天策真龙也已心生不耐,猛然提元间掌力更是澎湃难抑,双掌同出威力却是不减分毫。

再看天策真龙掌力倾吐之刻身形直如泰山沉稳,甚至只有一抹衣角掀起,似乎表明仅仅是这样的出力,对星力源源不绝的他来说只能算小有压力。

“皇兄!!!”

极招过后,却见白衣剑少早已不在先前位置,掌力的运动终究不如风之痕剑之迅捷,只可惜那挡在黑衣剑少身前的背影已是满口呕红不止。

“黑衣,快走!”

“有孤在此,今日你们谁也走不了!”

266俘虏与算计

透体掌力穿胸而过,白衣剑少即便挡在黑衣之前仍不能阻隔天龙泣血,但见那漫空飞溅的血红吐露着凄婉的哀声,天策极招依旧将黑衣剑少瞬间击飞。

颤动不已的腾龙殿外墙之上,烙印着黑衣剑少的身形,被一掌拍进不朽巨岩的他,只感到浑身火辣与酸痛并举,气短与力穷汇于一身,再无任何反抗之力。

头顶之上,一抹艳色缓缓流入黑衣眼内,粘稠的液体直把他的视线染了颜色,而他依稀清醒的最后一眼,只看到那染血的白衣半跪着以剑撑持,不愿就此倒地。

“皇兄~~”

“黑衣,呃!”

口念兄弟之名,鲜血却是止不住得往外呕出,纵使天策真龙旨在生擒不在灭杀,但吃下一招天龙泣也足以让白衣剑少骨断筋离、生命垂危。

“来人,断去这二人手脚筋脉,投入大牢之中严加看管!”

原本天策真龙布下这重重杀局,只为一举为后方扎稳根基,历经千年等待的王者已不在乎虚名,要动手就把所有手段都拿出来。不过他没料到的是魔剑道来人,主力居然只有这两名少年,然而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从双少武功来看他们绝对有深不可测的后台。

有人在乎,就有存活的价值,这两人会是天策真龙手上最好的筹码,能让他在对魔剑道的战争中占据一丝主动。

至于说前方那些大军?不是正好可以去芜存菁,整理队伍嘛!再说有步双极与遗世老等人看着,还有素还真、屈世途等中原栋梁,就算是败也能保存实力。

只不过,世事总是不会尽如人意,就在天策真龙准备赶至前线加入战局之时,凤栖梧的回返让他停下了脚步。

“启禀龙主,属下有辱使命,猎杀化星之举失败,半途被佾云插手,救走了化星潇潇。”

根据天策真龙掌握的消息,驯刀者与越剑人早已开始集结四刀四剑准备屠龙之举,而那南朱雀莫召奴在心筑情巢被破之后亦不知所踪,据探子回报也是与这群人汇在一处。

随着天策真龙君临天下之威日盛,他能得到的消息也就越多,虽然四刀四剑各自是为何人还未彻底探清,但云门八采之一的佾云毫无疑问是其中一员。

能有空闲出手救下潇潇,表示四刀四剑阵已然宣告完成,这样看来驯刀者和越剑人也不会甘于寂寞,他们对天策真龙的行动很快就会实施了。

“无妨,潇潇之事暂且不急,你先派人去将照世明灯‘请’来,孤有要事与他商谈。”

正所谓站得高看得远,天策真龙广阔的情报网甚至让他知道:这屠龙计划有着照世明灯的参与。请照世明灯前来不为其他,只为下这一张以一敌十的战帖。

四刀四剑,加上驯刀者、越剑人二人,天策真龙不但想要赢,更想将他们尽数收入麾下。

————————————

西疆之地,中原西北边境,遍野的狂沙冲刷着天策大军,与中原截然不同的环境带给众人的是完全不同的体验。

“奶奶个熊的,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风沙这么大,怎么还有人住在这儿?”

一口呸出满嘴黄沙,八雄会主万昆华嘴里的牢骚一路上就没有断过,占着唾沫的砂砾在黄土地上印出一块潮湿的痕迹,但很快就被无尽的风沙吞噬掩埋。

在他身旁聚集的一些人,大部分也和他一样对这里的环境十分厌恶。对于西疆百姓的死活,他们是不关心的,要不是天策真龙威临天下他们才不会跑到前线来受这种罪。

“哎哎哎,不过就是什么魔剑道而已,一直住在这种地方的能有什么高手,吃都吃不饱还想有力气砍人?别把人门牙都笑掉了!”

随声附和的乌泱泱一片,都是平日里欺压一方作威作福的家伙,而不远处的素还真等人看向这股声音来处,心思却是各自不同。

“这批人马虽然都算得上一般高手,但观其军纪散漫军容也非严整。天策真龙不出现的话,想要凭这些人打退魔剑道的进攻怎么看都让人心忧!

不过这么明显的问题遗世老等人也绝对能看清,既然他们选择放纵,莫非是另有盘算?”

心有定见,素还真再看去营盘景象已大为不同,天策本部人马尽数汇于东南侧营盘,最西侧则是这些最散漫的家伙。

魔剑道大军若是攻来,必然是从这个方向发起进攻,战争的洗礼虽是必然,但用这些三心二意之人打头阵也是应有之义。

只是,此事细思极恐,若这群人的作用只是起到一个人肉缓冲的作用,那么这整部先锋大军又会不会是谁的缓冲呢?天策真龙此行不至,必然是起了攘外必先安内之心,那么这一部大军的命运,也只能听天由命,且看魔剑道的攻势有多迅猛了。

“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天策真龙果然非易与之辈!”

就在素还真暗自沉吟之际,忽来几声惨嚎响彻整座军营。定眼看去,只见沙中似乎不知有多少杀手潜伏,不时借着风沙掩护偷袭先锋大军,戕害这些中原人士性命。

“唉~~果然来了!就是不知道这些人,最终得归的能有几何!”

不过素还真的慨叹救不下先锋众人的性命。由于行踪早在魔剑道掌握,天策大军第一时间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天时地利于此时此地皆不在手,面对暗中潜伏的杀手他们只得暗自提防,不敢再有所轻忽。

“小小杀手,焉敢放肆!”

大概是察觉到外围军阵混乱情况,几个呼吸间一道人影已穿过半空抵达战场前沿,却见一条长鞭有如灵蛇矫健自如,穿过人群、穿入沙土,瞬息已然抽爆两名魔剑道杀手。

爆裂的血液溅落在大地之上,随后更是源源不绝在个个方向出现,直到此时先锋人马才发觉这些杀手人数只有不到百人,之前完全是乱了方寸才会那么进退失据。

毕竟,沙场之争与江湖决斗,还是大有不同的。

只是随着女煞神长鞭挥舞不断有杀手丧命,在场众人心口却有一股压力,一直不断沉甸甸地压下,等到全场再无魔剑道杀手的痕迹,众人才发觉魔剑道大军依旧借着风沙与杀手的掩护,接近到天策大军一舍之内。

风,吹过,轻抚万里黄沙,地上的血迹也在这大漠中失了颜色,风吹过只余一片褐色。然而,黑压压的魔剑道大军,似乎已改变了这片大地的规则,魔魇大军的威势连漫天风沙都为之失色,天地苍茫也不敢在这一望无际的大军面前吱声。

“这就是天策真龙派来的大军?一群废物,本将单人可破之无虞!”

267局势

初会面,双方一者兵强马壮、军容严整,黑压压一片军威赫然,直给人山雨欲来之压力。另一方,则更似散兵游勇,只以个人武力称胜,却失之阵型军纪,只是一盘散沙,无怪乎魔剑道先锋之将不将其放在眼内。

半渡而击,乃是兵法要诀之一,以近百名杀手牺牲换取的混乱就是为了让双方大军距离足够近,足够魔剑道大军发起第一次出击。

虽然那些杀手是魔剑道多年积攒,但在这一刻,战场之上魔魇大军占据了主动权!

尘烟之下是遍野的杀伐,天策先锋之人先是愕然,随即心性不够的当即慌乱失措,不知该作何反应,纵使女煞神一声“列阵应敌”响遍先锋营,却也只能将那些心性足够的人惊醒,抽出刀剑准备应敌。

杀,是透目的血红。

魔魇大军不会给对手整合的时间,反而在最短的时间内杀了过来,无尽的血液流淌在地上汇成溪流,却又被无处不在的脚步踏得飞溅回空中。

“万胜!万胜!万胜!!!”

伴着阵阵魔剑道擂鼓声响,天策先锋顿觉四面八方皆是敌手刀剑锋刃,搅成一团的战场分不清自己周围有多少对手,只感到无论挡住哪一边都会有其他方向的杀机取下自己性命。

而这,正是战场的残酷。

人挤人的沙场,没有施展身法挪移的空间,四面八方都会是敌人的刀剑,防的住一处也防不住另一处,最终只有以死亡终结。

不过,终究这些人都是中原的精英,并非都是酒囊饭袋之辈,在经历过最初的混乱之后,没被第一时间砍死的都学会了把后背交给自己的战友。

然而,事情的发展不会尽如人意,往往会向着最坏的可能进发,等到这些人回过神来,忽然又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不对劲!这些魔剑道士兵怎么是杀不死的!”

即便伸手只比得上江湖三流货色,但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更何况这些魔魇大军悍不畏死兼之数量庞大,如今这杀之不死的特性却是让众人有些胆寒。

如果单凭这些人对抗魔魇大军,肯定最后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就在士气因此事陡然降下一刻,忽闻中军帐中一道狂然霸喝,随即倏忽一道人影破空穿云而至,以万夫不当之勇直冲魔剑道主帅所在,意以斩旗夺帅举动解先锋之围。

“白骨枯血!”

掌下森森白骨尽现,步双极却不愿在人群中拖战,虚无步法催动下,他整个人有如一条幻影在绵密战场中穿梭,目标直指魔剑道帅旗所在。

“胆敢闯我中军帅旗,有胆识,且报上名来,掩薄命手下不杀无名之鬼!”

眼见敌手猛将冲阵,魔剑道第一殿主掩薄命纸伞旋飞便是起身接战,锐利风刃瞬息织成一片墙体,但其中隐藏的杀机却比之墙体多了太多。

“可笑!”

交手瞬间便感知对手高下,步双极此时满面只有嘲讽,身为天策真龙座下第一大将的他修为岂是凡俗可比,这所谓的第一殿主也只能耍耍嘴皮子了。

“孤魂飘渺~~”

掌下生死不容情,飘渺之功顿上十重天阙,瞬息间已近掩薄命心口,隔着薄薄一层衣衫就要将其心脉震碎。

“小心!”

突来一剑救援直指步双极咽喉,正是影中残围魏救赵之策,纵使步双极于须臾间避头让过这一剑来势,但这稍稍迟滞也终让掩薄命逃出生天。

只是虽然不曾真正接触,透体的掌力依旧伤他内腑甚深,此时的魔剑道众将也顾不得颜面,尽皆拔出兵刃意欲围杀步双极一人。

毕竟,对魔剑道这群穷凶极恶的家伙来说,谈信义与道德,未免太奢侈了些。

然而,就在这一进一退之间,步双极已然逼临帅旗所在,横掌如刀立劈而下,随即魔剑道中军大旗便是颓然倒地了。

“可惜,你们太慢了!”

不过步双极得意的神态没有维持多久,就因为魔魇大军的动作消弭了,魔剑道的十七万魔魇大军只靠三阴巫姥咒法操纵,那帅旗一物只是一个摆设而已。

————————————

战局开两端,尽在进展之中。

虽然本来准备对付的假想敌风之痕未曾出现,但抓住了黑衣剑少与白衣剑少二人也算是有所收获,接下来就是那琉璃仙境的新腾龙殿已经建造完成,天策真龙也可以于中原中央之地坐拥山河了。

在搬家之余,被强“请”至腾龙殿的照世明灯得到了天策真龙的承诺,在三日后一人独战四刀四剑加上驯刀者、越剑人共计十人,此战天策若拜则是性命休矣,但他若是胜出,照世明灯等人必须俯首称臣。

此战,天策真龙必须速战速决。

被擒下的黑衣、白衣二人虽然是筹码,也是烫手的山芋,无论是魔剑道、风之痕、亦或是妖刀界都会对他们有所动作,再加上天策情报网中隐隐察觉到中原水下潜藏的暗流,以及可能出现的西征军队的溃败···

时间,天策真龙必须分秒必争!

————————————

“唯有人世充满灾祸苦难,才是魔佛信仰传播的最佳土壤,若是真让天策真龙平定海内,欲界信仰必然将受到极大的冲击!”

神权自古与皇权不能并立,更何况欲界这样的邪教就是在乱世才能蛊惑人心,在积极探查灵佛心下落的同时,欲界掌权者也开始对苦境局势开始插手动作。

既然此时乱世最大的障碍便是天策真龙,那么与天策真龙的敌人联手便是合适的方案了。

“无界波答~~魔剑道也非易与之人,其野心昭然若揭,若是魔剑道将天策王朝击败,中原岂不是又将为之一统?”

“无界波答,平衡各方势力,使其一直处于征战状态,可放入考量之中。如今吾等只需在鼓动战乱同时广布魔佛信仰,待到魔佛重临必将带领吾等完成至极伟业!”

“无界波答~~”

268死战

“嗯?不妙!”

此刻,斩破帅旗毫无作用,步双极反而身险魔剑道重围。倏然四道剑芒合围而至,步双极心不慌手自稳,狠绝掌力夹带爪功森森,顿时与袭身刀剑合奏一阙铿锵清鸣。

此刻,刀锋与剑芒共舞一色,杀机伴战意源源不绝。然而就在步双极陷入缠战之时,忽然自半空传来一声脆响。随即,瞬息鞭影如潮涌来,顿时轰散魔剑道诸将合围之势。

“来得好,虚无飘渺!”

凶狠厉掌全无保留,寸丝飘渺配合刀鞭快影默契无间,面临狠招逼命魔剑道众人也略稍缓一步,然而攻守之势却在这一步悄然互换。

掌劲利风杀声扬,连成一片迷离织影,其内飘渺掌力却是真实不虚,一瞬已接连拂过周遭长剑之脊,顿时剑声颤音接连成线,暂时夺取了战场的主动权。

“只有两人便想冲阵得归,你们未免将魔剑道看得太轻!”

怒喝震天响,恍若勾连天雷地火无尽相随,随后漫天沙尘之中三道剑影勾连变幻。原来是那魔剑道合称三流影之凶徒——阴流影,慑藏影、花离影,拿出了压箱底的招数形影幻灭剑阵,意图以剑阵合力绞杀步双极。

声音传来之余,道道剑影也似幻梦一般充斥于步双极周身,明灭不定的剑光上透露的是摄人的寒芒,剑阵初成便展露不凡威能,飞纵的剑气刹那间让步双极一身战袍染上自己的血迹,后背与肩头各自负上一道剑伤。

“剑阵不差,可惜,人却离死不远!”

然而作为当世一流高手,步双极也不是泥捏的角色,稍一估量便探得敌手根底如何。随后翻掌如刀顿掀万里狂澜,运化顿显老辣之色,先是以绵中藏针的力道环绕周身,再备下另一手护得自身周全,先行占得不败之地。

稳中求胜,步双极对敌经验堪称老到非常,一身气态有飘渺无依,却又随时带着滚滚杀气,以浑如实质的气势不断冲击敌手精神,实在让人透骨生寒。

旋而起落的飘渺之招,纵使三人合力也难转瞬再取战果,而剑阵既成他人也无法加入战圈,只得转攻来援的女煞神,准备先下一城。

“女人,本殿主会教你明白:在男人的战场,你,只会是陪衬!”

“聒噪。”

但见外围战圈,刀鞭快影呼啸破空,独留漫天残影无数,在无尽剑光之中游刃有余。在此刻,出神入化的刀鞭在这西北戈壁上卷起无尽狂沙,也尽诉此战的难解难分。

只是,在此处战局之外,滚滚杀机遍布荒野戈壁,天策大军在无尽魔魇大军倾袭之下已然步步后退,断肢残骸留了一地,倍显战场残酷。

散兵游勇一样的江湖人士,在魔魇大军的重重围剿之下有如没头的苍蝇,虽然也有仗着武艺不凡撑到此时的,但终究也是看不到胜利的希望,只能见得被消磨败亡一途。

而在人群中的素还真,手中拂尘已染黄沙带血,吐纳间只感有力难使。杀之不尽的魔剑道人马不断消耗着他的真元与体力,即便他气脉悠长武艺高超能够自保无虞,但身边的人却是一个接一个倒去。

“唉~~无奈啊!”

本意只凑个人数出工不出力,但耳旁声声惨嚎却直透人心扉,素还真一声嗟叹后浑身气势一变,般若长剑旋而在其面前浮现,正是他终于不再藏招,开始正面对敌之兆。

与此同时,远处沙丘之上,正有两双带着审视的眼观察着这一处的战事。

“非凡公子,本魔师这次陪你过来,可不是为了看戏的!”

眼见天策大军陷入不利局面,剑魔傲神州已有些稳不住了,不过非凡公子却依旧沉稳如故,目光注视着那遍野黄沙中乍现的一抹紫芒,眼内不知有何种心绪酝酿。

“魔师莫急,天策大军还有底牌未出,吾魔界又何必上赶着为他人做嫁。”

此回非凡公子率大军前来,只为确保此战不会使当今局面失衡,虽然魔剑道这些大军确有蹊跷,但以他的眼光自然能看出其绝非生人,更似某种术法产物。

而天生万物,有法必有破,虽然魔剑道的魔魇大军看似势不可挡,但绝对不是无敌,至少找出施法者将其除去便是良方之一。故此,这批异法造就的军队,非凡公子也并未当作最首要的敌人。

“小非凡,你想让两方势力互相消耗?”

人老成精,魔亦如是,被万魔尊为魔师的傲神州数千年的岁月终究不是虚度,从非凡公子的态度中也能猜得其几分盘算。

“魔师不觉得,天策真龙的路实在是太顺了吗?自复生以来,与其为敌者非是败亡,便是屈膝称臣,如今面对宿敌魔剑道还有吾魔界为其接应。

这气数,啧!啧啧!!!”

“你可以选择不出兵。”

“可惜如今的魔界,并没有玩弄规则的力量。”

虽然天策真龙未曾要求魔界出兵襄助,但作为魔界当今话事人,非凡公子又岂能什么事都不做,徒然落人话柄。无论是打落水狗还是其他,这也算是尽了盟友的义务。

不同于观战之人闲情逸致,战局之中此刻变数忽而大增,就在素还真掌中般若长剑出鞘之际,忽而自东部营帐之中源源不绝踏出无数铁甲军士,如同镇海神石一般止住天策大军溃败之相。

“咚!咚咚!

咚咚!咚!······”

战鼓如雷席卷十方,遗世老与屈世途也终于踏出帅帐大门,这早已暗藏的伏兵在转眼间将整片战局连成一片,而那些被魔剑道大军分割的江湖人士也终于能够不再担忧来自背后的冷箭。

“好友,为何直到此时才出此奇兵?”

明圣剑法辉似漫天霓虹,一剑将周遭魔魇军士化为两段,虽然这些魔魇大军依旧会复生再战,但素还真也有了一丝喘息的时间···顺便还能用眼神“问候”一下好友屈世途。

不过素还真内心也明白,这股奇兵藏到现在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天策大军中的江湖人士大多数是趋利避害之徒,之前魔魇大军那杀之不尽的特性已然让很大一部分人失了死战的勇气。

而到了现在,他们也终于能认清楚现实,现在的情况是不死战就没有生路。正所谓哀兵必胜,有了战意的他们才有以与伏兵会师的价值。

然而,这一股生力军的加入,只是延缓了天策大军败亡的步伐,只要是人就会累会饿,会伤会死,但魔魇大军不会,这从最开始就不是公平的战争,只能算一处绞肉机而已。

269几方插手

战鼓声如雷,震天欲断魂,万军皆听命,死战又何妨。

作为当世一流天工巧手,屈世途所造战鼓别有一番功效,不但能保持众军战意不退,更能明确表达指挥意图,使得战局不至于再度崩溃。

此刻,天策大军的数万人马加上魔剑道十七万魔魇大军,整片沙场之上汇集的人马已有数十万之数,乌泱泱一望无际,真的是人山人海一般,全靠双方各自奇法方能指挥如意。

只是,如此巨量的大军交锋,胜负也绝非是一时半刻可成,就算是一万头猪洗干净脖子排队让人杀也要拖好久,更遑论是数万已经有反击之力的江湖客。想要彻底歼灭这部天策大军,没有接连几日的拖战是想也不用想。

“是时候了,弛邪、颂洳听令,点齐兵马,准备出兵。至于魔师嘛,虽然伤势已无大碍,也还请先莫出手。

看此刻情形,天策大军是准备一路拖战,从而退守至中原边疆,再以山川天险为护。此举虽然明智,但损伤绝对非轻,魔师还请养精蓄锐,以待危机之时。”

“这次本魔师就听你的了,希望你的想法都没有差错。”

“哈,非凡可是从来不打没把握之仗啊!”

一声轻笑出口,非凡公子不减丝毫睥睨之态,魔界的式微只是暂时,他有自信将魔界恢复至以往那左右天下局势的强盛。

沙丘之后,两名魔将受非凡公子之命,随即赶往魔界大军藏身之处,虽然这批魔军之中尽数是武力最为弱小的炮灰,但非凡公子也只是想表现一个态度而已,这一万炮灰死了他也不会心疼。

而且,从非凡公子的角度看去,天策大军的阵型在鼓声指引下一直在有目的地移动,整部天策大军此时就像是一个巨人,那些天策精锐起到了骨架的作用。其上依附的江湖客虽然与人体的肌肉一样是力量的主要提供者,却也在骨架的操纵下完成那一个个“大脑”下达的指令。

“天策大军看似原地不动,其实在搏杀之际阵型也在不断变化,数万人马居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往中原撤退,不用担心下达撤退指令后众军皆成逃兵。果然天策军中,有能人为之臂助!”

正当非凡公子忖度天策底牌之际,那隐藏在侧的魔军已然被两名魔将带领至战场外围,而伴着非凡公子一声嘹亮清啸,魔界大军也与魔剑道之人交起手来。

厮杀,是血液与风沙的狂欢。

人数一旦上万,在战场之上就不是能片刻分出胜负的了。在这血色的修罗场之内,只有杀与被杀,生存以及死亡,无尽的血湿润了脚下的沙地,但绵绵无尽的杀机却也将残存在这片土地,让这被无数血肉滋润的大地难以展露生机。

就在三方大军惨烈厮杀之际,在战局之外的一人也终于做下了决定:“众生皆苦,老僧也只能略尽绵薄之力!”

远方沙丘之上,沙舟一字师眺望着魔剑道与天策大军的战事,内心也仿佛送了一口气。此次菩提界应势而动,许多佛修也带着自己的任务踏入红尘,而老和尚的使命,就是查探西北之地战事进展。

按理说身为方外之人,老和尚是不该牵扯进他人争霸天下的洪流之中,而菩提界所交代的任务也并没有帮助天策一方。但魔剑道所过之处,大地饱受魔魇大军肆虐屠戮,而眼睁睁看着无数生命消失在自己面前这种事,也着实让再出山门的老僧心怀不忍,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天地因循法理,佛旨万物同宗,圣灵自在菩提,界中内外不同。”

圣佛光辉点点莹华,原来是那破碎的圣灵界限再度被沙舟一字师以佛法唤起,而这残存的圣气虽然早先被魔剑道冲破,已然无法消灭魔魇大军,却也能抑制他们的复生,给天策与魔界联军以喘息之机。

“这是,圣气?而且这些魔剑道大军在圣气下也变得可以杀死了!”

瞬息察觉有人出手相助,非凡公子即刻示意剑魔傲神州不必出手,随即魔界大军亦是且战且退,只留下一地血痕与狼藉。

“什么?”

“好机会!”

捉准三剑成阵气息流转,步双极老辣招数一时难取,出自这大漠之中的三名凶徒却并未选择持续这般战局,但见剑光灼灼耀人眼瞳,在察觉大局战事变化之际,三人内力更催,便意欲强行留下步双极性命。

然而,就在魔剑道诸将动作刹那,步双极虎眼一睁,气势忽而升腾,却是已然发现了灭敌致胜的良机。

“寸丝飘渺!”

至极之招应时而出,顿化森寒杀机取人性命,在那浩瀚掌风之下,只见步双极一手翻涌似云无定,一手杀机暗布贴剑而行,随后便见阴流影胸口一处破口,其中心肺内脏尽皆碎裂成渣。

一击即中,步双极随即乘胜追击,失去一人的剑阵在此时破绽全然大开,只闻步双极一声长喝便当即再取一人。

“慑藏影啊~~可恶!”

眨眼失去两名同伴,花离影在愤恨之余更感一丝恐惧,思及不知何来的圣光克制魔魇大军,转眼间此人已想选择要抽身而退。但纠缠偌久,步双极又岂会轻易放他甘休?

“逃得了吗!”

只闻一声长喝,步双极身形忽而更加虚化,再转眼又是利风逼命而至,虚无之步在这方寸间纠缠花离影丝毫不放。反观花离影,两名战友的先后死去已经让他乱了方寸,略显慌乱的剑法之下是无数致命的破绽,而随后他也为这些破绽献上了自己的性命。

不过斩杀敌手虽然是乐事,但那圣气却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弭,圣灵界限本就已被魔剑道摧毁,这些残存的圣气已经是沙舟一字师拿出吃奶的力气引出来的了。再多,也没有了。

“嗯~~按原定计划,撤离!”

战鼓声声,是屈世途用自己所造奇鼓传达着遗世老最坚决的指令,而指挥部的命令既然下达,步双极与女煞神也不再恋战,亦战亦退地开始退守中原边疆。

————————————

就在西北之地的天策大军向着中原边疆退守之时,

“喝~~~呀!

玄龙流!”

潮涌真元如注倾泄,顿成磅礴之力震慑十方,此时此刻的断魂狭,再不复往日荒无人迹,但比之先前可能还更加不如。暴虐的星力在天策真龙的整合下已然形成一道道宏大掌力,肆虐在这峡谷之中,不断沿着这一道天堑轨道破灭一地生灵。

只是,虽然此时的天策真龙也称得上强悍无匹,但其威能却也并非是毁天灭地。在经过四刀四剑形成的阵法层层消弭之后,那些余波也只能稍稍引起山壁的动荡,尚且无法做到改换地形,更别说摧枯拉朽地夷平这断魂狭了。

剑君、病剑叟、佾云、孤迹苍狼构成的四剑,与叶小钗、乱世狂刀、诸葛晚照、乔夫组成的四刀各自脚踏八卦阵型,使得阵法如意运转,再有驯刀者和越剑人在外圈随时支援,一时间刀剑并举,正与天策真龙斗了个难解难分。

“四刀四剑之阵,早已过时了,接吾天龙泣!”

270梵海修罗印

刀剑袭身皆难以破防,不是天策真龙护身真气太强,只因屈世途所造宝甲实在刀剑难伤。只在片刻之间,围攻十人之众尽皆以手中利刃与宝甲交锋,然而结果却是天策真龙的丝毫无伤,以及其天龙泣极招在此间聚力完成。

四星之力配合五方图腾地气,在天策真龙手中已使得天地为之色变,呼啸的风在峡谷之内似要撕裂大地山川,而比这怒风更可怕的是天策的厉掌逼命。

“众人快归至坤位大吉,以后土之力抵抗此招威能!”

察觉天策真龙极招恐怖威力,驯刀者当即指令众人变化四刀四剑八卦阵法,整座阵法随即以坤位后土为基,刀剑联合共同防御天策真龙旷世神威。

甫交击,宏大冲击顿时让阵法运转滞涩难开,有如实质的力量与刀剑碰撞的刹那,在那铿然交鸣声中便直欲让其脱手而出。

血液,一滴一滴,自围攻之人虎口沿着刀背剑脊落下,而其中功力稍弱者,嘴角亦有朱红难以掩盖。

不同于之前为生擒黑衣白衣之时的留手,天策真龙此番战斗可以算是全无保留,澎湃的力量即便经由众人削弱亦是震得整片山谷摇晃倾颓,漫山落石似在下一刻就要将此地掩埋。

“就凭你们,还挡不住孤的脚步。”

落石再多也破不开护身气罩,天策真龙战至此刻依旧不减沉稳姿态,负手而立的他在这乱世绝对堪称枭雄霸主,而他这番姿态也着实起到攻心之效,配上他接下来的言语则更加有说服力:

“刀狂剑痴叶小钗,素还真的左膀右臂,素还真都已然归降,你还在负隅顽抗吗?

八风吹不动病剑叟,身为剑王星,本该归于孤麾下才是。

还有你,孤迹苍狼,西疆王朝遗孤,本该死于魔剑道大军之下的失败者。也许这些人当中有人将你救下,但他们绝不会给你复仇的希望!而这,孤能给你。”

天策真龙的话语虽然动摇不了病剑叟,却给叶小钗和孤迹苍狼的心绪带来了波动,不过二者不同的是叶小钗选择相信素还真,认为素还真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但孤迹苍狼嘛···

虽然乱世狂刀对他有救命之恩,帮他从魔剑道大军之下逃生,但身为西疆王子的他并不能放下曾经背负的所有,而从他颤抖的剑尖可以看出:他动摇了!

是作为一个豪侠刺客高傲地死去,还是俯首匡扶天策王朝未来的路,这是照世明灯曾经交给众人的选择题,当时他们曾不屑一顾。但此刻,这已经是需要好好思量的问题。

“再一招,你若胜,吾等俯首称臣。”

此时的杀机,已不再在四刀四剑阵上,而在于远处悦兰芳守候已久的银箭攻势。

眼看时间便要抵达午时三刻,驯刀者所布下的暗手接近了发作的时机。只听其号令声下,众人也皆收起某些心思,毕竟江湖中人最终看的还是实力,跟随强者才有未来可言。

然而,远空袭来的银箭一枚,却不曾重演千年前的旧事,这悦兰芳暗自收藏的手段在屈世途所造宝甲之下也只能俯首,而接下来,就是他要面临天策真龙事后的清算了。

————————————

江湖上,杀人与被杀,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天策王朝是大场面的征战,决定着整个天下的走势,而在阴暗处,也有一群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在生与死之间游走。

竹林,在一阵风吹过后响起遍地哗哗声响,这里是东武林与中原交界之地,山川秀美,景色宜人,是个杀人的好地方。

“莺声燕语,翠竹凝碧,幽幽好个一副山景,也不枉你此生了。”

声,中正清和,却难掩其中刀兵之气,伴着这声悠悠而来的,则是一青衫秀士,其上绣着竹节傲然不屈,外着一袭玄色披风,随这竹林清风轻摇慢摆,恍若御风而行。配上他手中太阿剑柄一节一节真如竹节分明,正是一名寄情于竹的剑客,于逍遥山水间轻摇缓步而出,恰似一抹墨染画景,将人间染了颜色。

被追杀者,正是血榜如今的主人之一:梅饮雪。既然想要将这股力量抓在手中,凛牧就不会把此人轻易放过。既然梅饮雪此人曾经假借权倾天之名藏于幕后操弄血榜,难保不会在日后再做此事,所以,有些麻烦还是斩草除根的好。

“剑气冲霄盈人耳目,剑意凛冽如砭肌骨,此乃上乘剑客之境。没想到你这般的高手,也会被那人请来做这等事!”

作为久历江湖的老油条,梅饮雪一看来人气态就知其绝非易与,而之前来自暗处的追杀已经让他受创非浅,以这种状态迎战最多也就是拼个两败俱伤。

而两败俱伤这种事,他向来是不愿意干的,所以在见到人的第一眼,他就开始试图以言语挑拨挤兑,以求发现来者性格弱点以换得一条生路。

“剑阿太白夏知命,请招!”

挥洒剑气有如泼墨画笔,恣意张扬别有一番奥妙,夏知命对于梅饮雪的挑拨之言却是毫无反应,一手霎时搭上剑柄,双眸已然紧盯敌手周身,只待一个最好的时机。

“看阁下一身剑意清正古奇,不似旁门左道之流,为何也甘于与那血榜恶途为伍?实不相瞒,此回在下被追杀至此乃是因为追查到那血榜主人的下落,阁下一看便是忠义之士,万不可为奸人所蒙蔽,错害好人啊!”

一个人的气质,基本能反映出他的修养与境界,梅饮雪此时已经被层出不穷的追兵追了太久太久,这一战能不打他就绝不想开战。巧弄唇舌,搬弄是非,若是来人不清楚事实的真相如何,说不定就被他说动了。

但,夏知命不会,他是万象商会一手培养起来的力量,只对凛牧的魔体芈圭葬负责,是他最心腹的力量。

“不用做无谓的挣扎,那批黄金的流向瞒不过我们的耳目,你就是血榜幕后主使。”

虽然不愿与梅饮雪多加言辞,但其终究不愧是混迹江湖多年的狠角色,即便在此时也是丝毫破绽不露,那夏知命也只好开始用言辞试图挑动梅饮雪的心神了。

效果嘛,也的确是很好···

“既然都知道了,那也没什么好说了,既然你们苦苦相逼,那便莫怪吾不容情面。”

“梵海修罗印!”

271蓄谋一击

梵海修罗印,佛门禁招之一,然而与其他佛门招数不同的是,其重点完全在于修罗而非梵海。故而在持身正的佛门大德手中这门武功一般威力不显,反而被心术不正的人得到后威力很是不差。所以,由于这种引人入歧途的特性,梵海修罗印便成了佛门禁招。

然而在佛门之外,却另有他人觊觎这禁招威力,譬如今日竹林之内的梅饮雪,便是能将此招发挥至顶点的一号人物。

然而当此佛门禁招将出一刻,夏知命却好似早有准备,剑如墨笔勾勒不断,点染虚划顿成万里江山,随即在那梵海修罗印掌印飞出时延长其飞行距离,再以剑意影响,使得其内煞气与佛气由兼容变为冲击。

此时再以剑气刺向此招核心,顿时使得这道梵海修罗印呈现土崩瓦解之态,给手下研究克制招数到这种地步,这次追杀芈圭葬真的是下了本钱了。

早有准备的破招之法,在生效刹那着实打击到了梅饮雪的心绪,这种被敌人摸清的感觉太过难受,尤其对他这种心机深沉之人更是无法接受。

刹那心绪波动,在高手争锋中便是致命破绽,夏知命太阿锋芒转瞬具化万千,捉准此刻战机便是逼命一瞬。

“千峰无径尽人烟!”

破空而至的剑气,转瞬已带着满满杀机而至,其上森冷气息直刺得梅饮雪眉头皱起,也让他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的实力挽回此刻的被动。

“云流腾风?千里扫平!”

一身真气陡然运转至极,流转一身惊起落尘无数,旋起的衣袂随流风而摆动,但最夺人眼球的还是那那一道雪亮刀光,素有美名的横刀名斩今日再度开锋,甫出手便是藏意极杀的狠绝杀机。

名斩现锋芒,刀光耀千里,然而饮雪长刀今日却饮不得血,只因那剑尖一点锋芒,将名斩威能抵消殆尽。前招被破后招亦是受挫,梅饮雪满心更无再战意志,名斩出手连绵无尽却失之硬气,或者说他整个人本来就没有硬气。

“盗取的佛门招数无用,武格亦是不够成就自己,东武林终究是无人,让你这等败类成名。”

不是嘲讽,是夏知命最诚恳的感慨,眼见攻势受挫梅饮雪已起遁走之心,夏知命只感到这对手枉负盛名。

江湖打滚不知经年,这些言语梅饮雪只当是过耳微风,在谨守门户不失的同时,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如何取得逃脱之机上。在这里死战,终究不是他的作风。

————————————

就在夏知命截杀梅饮雪的时候,芈圭葬也在更东边碰到了那个等候已久的大鱼——太学主,不同于可以让手下解决的梅饮雪,这条大鱼他得亲自出马才有可能吃下。

“此路有豺狼出没,阁下不如入亭一叙,待得天明再行上路?”

噼啪火星爆裂声中,一朵火光映亮了他圆润的脸庞,似乎是太过身宽体胖的缘故,他的身子还有一多半没有被火光照亮。

不过即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来人也能视若白昼,更何况此刻只是日头偏西,还有一抹残阳挂在天空。

“避于亭内风雨不来,何必自找霉头,便如那山间豺狼,也能斗得猛虎么?”

只扫自家门前地,莫管他人瓦上霜,缩起头来风雨自然不至,一句警告是提醒芈圭葬伸手不能太长。

“此言有理。”

起身而立,芈圭葬弥勒佛般的笑脸在火光下却显得有些诡异,这不是人的相貌变了,而是有些气息能改变人的观感。

而随着芈圭葬滚圆的体态立起,却更显得那一分薪火微弱,尤其是他起身带起的风儿,直吹得这份火苗忽明忽灭的。

“只可惜,小亭之内无有柴薪火烛,为驱豺狼,本座为将来计只能入林伐木了。”

口称本座真元凝而不散,恍惚间芈圭葬自有一股威势油然而生,随之隐隐杀伐之气伴着言语表露而出,直让这四围风声都染了寒霜。是杀机,是战意,纠缠不休,从若隐若现变为毫不掩饰,也是太学主不曾直接离开的原因。

说到底都是利益纠葛,血榜的力量太适合做一些不能明面上做的工作,而万象商会终究是正经商家,就算是打击竞争对手也不能搞人道毁灭,但血榜却是可以。

此外,此时的苦境北部,除万象城之外就以儒门家业最大,单单儒门天下便掌握了北武林与中原近半商道,以作疏楼龙宿败家之用。而那学海无涯虽然避世,但其下各大书院学派可不会不食人间烟火,相反的是他们掌控着各地产品的生产与囤积,想要在中原做生意就绕不过他们。

此时的万象城已经发展到一个转折点,再想壮大就必须踏着某些人的尸骨前进。故而,此战难以避免。

“好胆!”

喝声动,杀声扬,虽然依旧藏头露尾作权倾天打扮,但太学主显然比梅饮雪根基高得太多,威势初展便是天地变色,飞沙走石间更似有一股亘古邪力自沉睡中将被唤醒。

“看来,这一战妥了!”

一直对学海无涯持续着情报渗透,明面上太学主的一切动态都在芈圭葬手中。自从多年前碰到死神之后太学主就常年闭关,只在近些年有些他出动的蛛丝马迹。而既然太学主只敢偷偷出门,就代表死神之力已经在他身上,随时会对他产生作用。

与此同时,那死神爱侣一夕海棠的住所也早被安插了探子,但却从未见过太学主的踪迹。由此,芈圭葬推断太学主此刻应该还没被死神完全洗脑,处于死神之力随时可能暴走的状态。

死神的力量,绝对不可小看,心高气傲的太学主一心想要降服它的后果,就是得时刻提防这股力量的反扑。而只要与芈圭葬一战大幅度动用他儒门根基,必然会引起这一后果,那么那时候的太学主,也只能躲到阴暗角落咬牙支撑,来延长被死神洗脑的时间。

272追杀依旧

“天地俱丧!”

戾气冲霄撕裂云天,阵阵风袭恍若虎咆,破碎虚空般杀向芈圭葬面门。

面对悍招汹涌来袭,芈圭葬身前篝火在须臾间已被四散气劲吹化漫天飞烬,只有星星点点的火星,明灭不定,似在下一刻便湮灭殆尽。

而在这火星点点之后,是一尾恶龙舒展开了身体,滔天魔氛结合皇朝龙气,顿时将木质小亭掀翻撕碎。随之,是滚滚魔气在弹指间漫布芈圭葬周身,旋而成瀑冲刷一切逆流。

“仅仅是这样的实力,还远远不够拿回你想要的东西!”

魔元冲九霄,势可阻天陨。就在这浓浓魔氛之中,芈圭葬的声音却是清晰可闻,蓄谋已久的计划花费了芈圭葬大批人力物力,直到这回才终于引得太学主亲自出动,这回要是不让他吃上一个大亏可是回不了本。

到了此时,太学主也开始渐渐理清此事的前因后果,至少芈圭葬能等在他的必经之地,肯定是为此设下了一个很大的局:“只可惜,碰上将死神之力纳为己用的我,是你今日死亡之因。”

眸中森冷杀意凝而不散,挥手间却见太学主睥人间之姿、睨天下之态,雄浑真元已然近于浓黑,其内别有一股精纯力量似要夺人生息。

“天地·禁绝!”

死绝之息横亘万古,顿时万顷大地随之碎裂,在这强招之下是连绵无尽的深渊,恰似一条蜿蜒巨蟒延伸至芈圭葬脚下。

但,也止于他的脚下。

魔元律动如浪潮翻涌,转眼已现出芈圭葬不坏魔躯,只见那芈圭葬本就硕大的身躯在此刻又胀大一倍,现出其千年修行修罗法相之态。

“山河崩陨江山碎!”

陨天龙却寒芒乍现,其上巨刃已然携着无匹雄威正面应敌,霸道难敌的刀罡似要将天地分为两半,极招之威不但将太学主攻势尽毁,还在转瞬间翻转了攻守形势。

如果是正常面对同等层次的对手,仓促使出极招是一种极为不明智的选择。但一则芈圭葬此时不灭魔躯已然成型,一般回击伤不得他分毫,二来嘛,他从太学主使出的力量中也察觉了一些重要的情报:

“真元虽然没有压倒性的优势,却隐约模糊了人神之限,儒门根基已不明显,倒是另有一股力量神妙莫测,却未曾被他发挥完全。”

儒门的功法说起来也和佛道两大派一样,在人间只会止步于人神之限。虽然三教先贤为此也曾研究出许多增强战斗力的秘法,但有外界环境的限制还是没有办法突破的,无论天资再高也不行。

只是方才交手刹那,芈圭葬已然感应到太学主身上那股压制之力,虽然他这具魔躯一直未曾修成極元,但在龙气加持下也只有跨越人神之限才能压过他一头。这,只能是死神之力的作用,不会有其他原因。

拥有了死神之力却不曾与一夕海棠接触过,很明显此时的太学主只是暗中被死神影响着心性,这时候的死神显然是在放饵,让太学主先以为自己成功降服死神之力从而放松警惕,再趁机将他完全洗脑。

但无论死神算计再深,被天地所不容的他也已经死在了过去,只要此战引得太学主过度使用这股力量,那战局就尽在芈圭葬掌握了。

提元攒掌尽纳八方之气,旋流如潮顿成无匹漩涡,太学主步下挪移间苍茫大地再生疮痍无数,漫天崩裂的碎石刚刚飞起就被余劲摧毁成沙尘无数,随后又和原本的尘土混在一处,成了那一地尘嚣不知归处。

死神的力量,每一分都带着他独特的烙印,太学主自以为能够将其纳为己用,行招之间也不似儒门中正之风,反而一股霸气四散而出,使人不由为之心折。

“能有这番造诣,何必隐于人后!”

就在太学主破招一瞬,芈圭葬修罗法相已然擎刀横天斩下,口中言语似挑拨、似嘲讽,实际却是为了分散太学主心神,从而在占据中取得上风。

对于如太学主这般强者,再怎样谨慎都不为过,虽然即便失败芈圭葬也有把握全身而退,但能增加一丝胜算也是更好不过。

刀锋罡气破空穿云,便是三十三天也要被其分割,然而手中死神之力愈趋灵动的太学主却只是在刹那间身形瞬移,突然出现在芈圭葬面前用掌刀以攻对攻,破开了这一道杀机。

虽然太学主施力之地正是芈圭葬刀招蓄力之刻,乃是此招最为脆弱的阶段,但这一手所表现的战斗力却比前一刻高了一个档次,甚至已然高过芈圭葬一头。若非芈圭葬一身法相刀剑不伤,说不得这一会儿就要挂上彩了。

看来,死神之力开始发威了!

————————————

“赦真观空斩!”

绵绵无尽刀剑之招,在竹林中交织着一阙不断的杀曲,剑转千回刀过万向,却只在方寸来回,只有那崩裂的剑气不时摧折着一株株参天长竹,形成一地青黄交接的竹叶残留。

飞舞,是剑风带起的竹叶翩翩,循着夏知命剑之指引这些竹叶也皆变为利刃,飞舞在风中欲要取下梅饮雪性命。

然而东武林横刀名斩在生死间还是展现出应有的实力,刀光连连尽碎袭身剑气与叶片,就连那一道隐藏在众多竹叶中的暗算,也在一抹雪亮的刀光之后现了形迹。

“礼硰黮?为何插手吾之任务!”

停滞的剑风下,在场已经是三人分立一侧,看样子来者与夏知命是相识的,不过夏知命似乎对他插手此战有些不满。

273战略完成

“别误会,只是看你太久没能拿下他,怕耽误了芈座大事而已。”

由暗处冷锋现身,礼硰黮却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只是一身气息紧捉梅饮雪不放,正是随时准备觑其破绽,甚至夺其性命。

“要是你今天肉脚,那这份功劳就让给兄弟我喽!”

伴着礼硰黮言语落下,四遭竹林中忽而闪过不知多少暗影,倏忽窜动似在寻找最合适的位置,来防止梅饮雪继续他的逃命之途。

看来,是在夏知命的拖延下,后续的追杀人马已经源源不断赶来,布下天罗地网不留一丝缝隙。

“困兽之斗,自己小心。”

一直紧盯梅饮雪面色变化,夏知命对礼硰黮的调笑却是不甚在意,此战已无武决证剑的意义,还是以完成任务为要。

话音未落,梅饮雪面色忽而在转瞬间变幻数次,面前的两名对手已经难以应付,现在周围的布置更是让他心底发寒:

“如此阵仗针对,各位当真不留一丝余地?在下也不是不识时务之辈,两位虽是当世豪杰,在下临死反扑说不得也能讨写代价,若真是为了血榜,何必死战至斯!”

服软,甚至屈膝俯首,对梅饮雪来说都只是保存性命的手段,即便他心中还有一分属于东武林传奇刀客的骄傲,在性命的威胁下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然而,回应他的,是刹那破空的剑芒,和转瞬即来的杀机。

“聒噪!”

“哈呀呀,抱歉了,芈座下的命令是让你粉身碎骨,所以你还是乖乖去死吧!”

手中冷芒乍现无端,礼硰黮嬉笑言辞中满含的却是绝杀之语,梅饮雪此时的姿态在他眼中显得相当可笑,这副色厉内荏的模样直让他心中充满不屑。

“晨昏破晓!”

刹那芳华绽似破晓一刻,刃锋过处更若无可阻碍,然而就在即将取下梅饮雪性命之际,忽而一抹嗤笑浮现在梅饮雪嘴角,随即,是最精妙万分的剑术,也是最精湛的演技和最深沉的心机。

“赦真观空斩!”

刀剑过眼的刹那,是心机与技艺的交锋,沉浮江湖多年的阴谋者终究演技高出一筹,利用对手那半分轻视在绝地中抢得一丝生机。

然而,这还远远不够!

还未等梅饮雪刀光饮血,一点璀璨如启明星的光亮已然在礼硰黮胸前乍现,这点亮星之后的则是夏知命太阿长锋,四散的气劲刮破了礼硰黮的衣袂,却也救下了他的性命。

眉角微挑倏见摄人寒光,正是夏知命眼见同僚陷危杀机渐露,手中太阿在抵住梅饮雪名斩一瞬旋而向上转向,以长刃制衡名斩之力,兼之以剑尖一点锋芒取命。

“逼虎伤人,你们该有觉悟!”

凶戾狠色尽显面上,梅饮雪在生死之际激发出自己最深处的暴戾,名斩瞬间逆刃同时进步直踏礼硰黮中门,在以礼硰黮躯体躲过太阿锋芒之际,亦是不放礼硰黮这一条性命。

高手相争,只争一线,一步踏错便是要以性命陪葬,也怪礼硰黮之前的路程太过顺风顺水,虽然硬实力与梅饮雪相差不多,但生死交锋也只能挨过一个照面。

好在,有夏知命第一波的照应,礼硰黮已经在刹那间反应过来。作为少有的聪明人,他知道不去纠结自己被骗的事实,现在该做的是先与夏知命合力除去这生死之敌。

“艳阳四射!”

短剑乍放万端毫光,正是夺人五感的一剑,紧邻礼硰黮的梅饮雪顿时首当其冲,双眼不由自主闭了起来。

这一刹的战机,已经太多太多,等到那一抹血腥气息沾染到这片竹林,梅饮雪已经带着他生前的所有埋葬在这片土地。

“修行不足,火候有差,倦怠是取死之道。”

忠告一句,夏知命也要赶去芈圭葬的所在,他们仅仅是追杀一个梅饮雪都险象万分,那条真正的大鱼说不定还能挣开这条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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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处战场,芈圭葬与太学主的战斗正进入了拉锯战的状态。翻掌吸纳天地灵源,太学主一身威势还在层层上涨,步步紧逼的态势看似占尽上风,却难以取得有效战果。

同为人间最顶峰的高手,纵使太学主修为胜过一筹但也难破芈圭葬不坏魔躯,没有真正掌握死神之力的太学主并不能对芈圭葬造成全方位的压制,反而与其战得有来有往。

而在另一边,芈圭葬异能领域却是隐而不发,全部加持在护身法相之上,面对修为更甚自己的太学主,贸然用领域之力困锁只会让领域破碎,反伤自己。毕竟,领域的本质是分散力量构筑空间,而分散的力量总归是不如凝成一处坚实的。

“死神·逆天!”

久战不下只得满地疮痍,太学主逐渐心生不耐,死神的侵袭不是一蹴而就,但这一招却代表着一个开端:死神的意识,开始翻身做主了!

“时机,差不多了。”

庞然魔气冲破九霄,却又在转眼间凝于一把横梗天地的刀芒之中丝毫不露,陨天龙却在须臾间已然被芈圭葬高举过顶,只待极招冲击一刻以证其威能。

“陨·洪荒尽殁!”

层层刀气堆叠如山,一层一层融合成那破开云天的刀罡,而芈圭葬脚下也已无半寸完好的土地,一招还未出手便将其立足之地尽毁。

而在刹那之后,便是至极之招交会,初展神能的死神之力在极招碰触刹那随着余波四散而飞,瞬息便吞没了整片大地生机,万物生灵全数沦为炼狱焦土。

“呃!”

破碎的修罗法相,代表着圭葬此战终于见创,然而尘烟散去现场却没了太学主踪迹,只有风中残留的一声夺神惨嚎,表示着他也绝非丝毫无伤。

“哈!本该渐渐侵蚀的死神意志来了次硬的,但愿太学主能多撑一段时间。”

274天下汤汤

方才最后一击,太学主显然已经察觉到不对,终究是人间最极致的强者,暗藏的死神意识在那一瞬终于被其察觉,随后无论是发生了什么,最后他的选择却已经很清晰:血榜丢了没什么,自己脑海中意识的战争才最重要!

随着战云散去不知几许,天边已是一轮弦月挂勾,姗姗来迟的夏知命,看着四野焦土微微有些愣神。此地残存的魔气和死神之力还未尽数散去,弥散在其周围直让他心惊胆战。

“芈座,这···”

虽说论剑术,此时的夏知命已经进入一流之列,但这种地图炮式的攻击考校的却是根基修为,往日只修剑术的他还差得太远。而这等威势,也着实让其开了一番眼界,连看向芈圭葬矮胖身躯的眼神中敬意都增添不少。

“本座自会安排合适对手,这等战事尔等插手只会伤亡惨重。若是有心精进,罄功阁内也有许多奇功异法,以你多年功劳已可择一二合适修习。”

“多谢芈座抬爱,夏知命敢不效死!”

护卫商会多年身经百战,夏知命也算是有些自知之明,单看此地战场残存力量就恐怖非常,而能造就这般的高手绝不是他能够抵挡。尤其是看情况敌手并未伏诛,在这风大浪急的江湖,不是芈圭葬说不用对付就真的碰不到的。在这种情况下,能增强实力当然是好事。

不过芈圭葬对其开放绝学典藏也是有所打算,这些年这批手下根基也算是打牢了,往后进程开展之后的战事与先前低烈度的商会护卫战绝不相同,在这风雨将来一刻还是需尽可能地增强他们的实力。

“就是不知对上欲界或儒门,这批人能发挥出几分战力了。”

说起芈圭葬的商会发展计划,则不得不从苦境的固有属性谈起:

由于文明进程偏向于精神的超脱,广大苦境百姓大部分依旧处于男耕女织的小农生活,即便武林高手们再怎样飞檐走壁,也是无法变出蒸汽机发展生产力的。而小农经济的特点,就是封闭性,自给自足的情况是苦境绝大多数乡村的共性,而这,便是阻碍万象商会扩大商业规模进程的最大阻碍。

虽然苦境是任何奇人异事都有可能发生的一片大地,但组成其人员最基本的还是数量最多的普通人,在这片辽阔无垠的大地上生活着不知多少的村落与乡寨,而每一个都有着他们自己的守护者——或者说是剥削者!

一般来说,这些剥削者被称为地主,大多是儒门中人,也有一部分身在允许火居的道门,例如独照松月冷别赋就是当地最大的地主之一。这些地主们守着自己的田地,只在土地里刨食,并且认为这种日起而做、日落而息的生活方式是最好的。

这些人,便是芈圭葬需要一个个铲除的对手。

由于这些人单个论能力虽算不上难缠,但却广布苦境各地难以胜数,所以在这天下风云将起之际,他也准备搭一趟顺风车。

“在另一个世界,英联邦为了打开清国大门,打破这种经济体系开展了几次鸦片战争,这在苦境会是更加艰难的持久战。

这第一步,借欲界扫荡天下之机,见缝插针,将触角伸到各地乡镇之内。至于会有的牺牲嘛~~~人各天命,我机会都给他们了,能不能把握是只能看他们自己!”

不过这份计划只限于万象城,天疆与论剑海都不会对其加以协助,既因为鸡蛋不该放在同一个篮子,也因为此时的凛牧本体正在天疆内部闭关,以求将已与己身功体熔于一炉的气化之体以及不死之身单独提炼出,再造就一门奇功来给凛競鸿修行。

虽然凛競鸿自己坚持单修琴道,但为人父母的总是想为子女多铺平些道路,既然牧世圣道功体与伏羲刚劲不能兼容,就只能单独再开一门不冲突的功法,实际上如果这门奇功成功之后,以气化之体的特性说不定还能对伏羲刚劲有增益作用。

至于说波旬之乱,凛牧已经不打算一直操心了,果然人都是会变的,假死一次也多是出于私心不想再顶在前面:

“最多帮衬着把忆秋年拉出来帮忙,唉~~污秽的人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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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谈暗地里凛牧的作为,此时的天下局势在转瞬间又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赢得与四刀四剑一战的天策真龙,以约定在转瞬间收复了一大批顶尖高手,而天策王朝第二批的征兵行动也是硕果累累。这样的成就完全掩盖住西北战局的不利,整个天策王朝的实力在转眼间更上了好几层楼。

不过,在天策王朝实力提升的同时,他们所面对的对手力量也在与日俱增,天策真龙俘虏黑衣、白衣的消息终究是瞒不住,在几日内已经传到西漠魔剑道总部。

先前西北一战,魔皇诛天只派几名殿主出战,不是小觑中原无人,只是被妖后缠住了手脚。爱子心切的妖后早已是看诛天不顺眼,其次只为阻止诛天再派给黑衣剑少各种难题,只是她还是慢了一步,就算再怎样与诛天争执也晚了。

随后,就是天策生擒黑衣、白衣的消息,耳闻这消息的妖后甚至在转瞬间闪出满身杀气,诛天以为这杀气只是对天策真龙,却不想妖后是想起了策谋略对她的劝诱之词:

“诛天,刚愎自用且野心勃勃,一直将黑衣剑少只当做手中利刃,只会是黑衣剑少前路的阻碍。除去他,让黑衣剑少等上宝座,才是真正保护黑衣剑少!”

“呵,诛天,待我救回黑衣,就是你的死期!”

275兵燹

密林之中,狩猎的追杀游戏正在进行,终于脱出石封的野兽满目对生命的玩弄,要以这人命与鲜血交沃自己嗜血的渴望。

“跑啊,跑得再快些~~~~”

声声回声穿透密林,邪魅狷狂毫不掩饰,带给那逃命之人的则是最无助的煎熬。只是这世上终究是平凡者多,心性强者少之又少,炎熇兵燹玩弄生命的动作终于还是将他的猎物玩坏,终于在一次手忙脚乱的摔倒之后再也没爬起来。

没有焦距的眼神,逐渐涣散的瞳孔,虽然不是再没力气爬起,但长时间的逃生却看不到任何逃脱的可能,这样的他已经接近绝望,也再无力榨出自己剩余的力量。

“想杀就杀吧,我不想再反抗了。”虽然这句言语未曾出口,但看他神情已然是这个态度,不过就在妖艳刀光过眼一瞬,忽而儒风扫过,带来这番绝境中的一丝希望。

“住手!”

怒喝声扬,飞鹏鸿翼之招亦在同时微露儒门清辉,只见一道罡风恰如鲲鹏振翅,呼啸直向妖刀而来。

“哈!解救我脱出石封的恩人,来观赏我美妙的狩猎吗?”

狷狂之态丝毫不减,只见兵燹笑意张狂间手中炎熇妖刀无端划过一道诡异弧线,顺着儒风轨迹一划而过,却是在举手投足间便破开曲怀觞此招。

就在妖刀破招刹那,兵燹又在须臾间再次变招,刀锋转瞬改变先前轨迹,只在一刹之间,已然夺去那玩弄许久的猎物性命。

本来那已穷途末路之人,得到儒门浩气援手之刻眼内还有着一丝光芒浮现,然而这丝希望却又转眼被灭,只沦为取悦兵燹嗜血内心的一道开胃菜。

“你!”

“惊异吗?震撼吗?记住我如斯俊美的脸孔,你才能流亡黑暗的世界。”

不由分说,炎熇兵燹起手便是极杀之势,这头野兽的嗜血本性在石封中已经被压抑得太久,之前的猎物都不够填满那嗜血的欲望。嗜血的野兽,散发着粘稠而腥臭的杀气,就好像他刀下的血,只代表了单纯的杀戮欲望。

“解汝石封,是吾之所为,吾不会再纵你滥造杀业!”

邪魅之语充耳不闻,曲怀觞心中只有沿途所见惨烈景象,炎熇兵燹真是将人当作猎物玩弄,杀人只为取乐,实在让解除其石封的曲怀觞愧疚万分。

“磐龙错影定千秋!”

这沿着血腥味的一路,曲怀觞发现了一路的残躯碎尸。嗜血的野兽甫脱牢笼便张开了血口,但这也让伏龙出手之心更为坚定。纸扇瞬化荼蘼名剑,带起犀利风声赫赫,儒门清辉只在须臾便膨胀至磅礴无铸,正是北窗伏龙出手毫不留情。

剑过,似带动天地正气如潮,然而妖刀诡谲却也是非同凡响,诡异难测的刀路在荼蘼剑下似仍游刃有余,那半空中划出的一道道莫测刀痕就如同织就一张巨网,随时准备最好的时机。

“妖刀·烍~~”

半空人影随刀势骤沉,刀锋却一反常理直窥曲怀觞肘腋破绽,自下而上的刀路在转眼间似要将伏龙剖成两半,然而半空浮现的一层玄冰却让此招无功而返。

眼见北窗伏龙玄冰护体坚韧难破,炎熇兵燹进招却更显狂态,在他眼中高手是更有价值的猎物,其鲜血能让他更好品味。

“这样的防御,在我面前,只有一次的机会。来让我看看,胆敢伸手救人的你,还有多少底牌!”

妖刀瞬息贴着冰面转向,带动狂人有如弹射毒蛇难以测度,能够挡住兵燹妖刀的玄冰绝非仓促可成,而惹动野兽杀机的后果便是要承受其最狂野的攻势。

“烽火无尽!”

炎熇刀刃似化千万,正是妖刀发挥其极限速度,而由于其诡异刀路常常能够在不同寻常处转折变换,比之一般快刀更是增添了数倍杀机。

快,快得不及眨眼,好像在一瞬间整个世界都被刀光所掩盖,留给曲怀觞的生机也要在转眼被吞噬殆尽。然而即便妖刀再狠再绝,却仍旧突破不了其存在的本质,看似漫天的刀光终究也只有一把,其余的还破不了曲怀觞剩余的玄冰护体。

“灵木为信·洞彻玄冥!”

操植异能配合玄奇术法,在刹那间发挥出不可思议的力量,只见半空中忽而无限绿色华光乍现,正是林内不知多少年积攒的木之精气被咒法惊醒,反观兵燹就好像突然进入了一处泥淖之地,浑身的束缚让他再难发挥出一身实力。

武学相克,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这世上从来是有法有破,而兵燹今天就碰到了能够克制他的人物。

“就是此刻!”

虽然同样未曾料到此地地利加持这般强大,但北窗伏龙也是上智之人,手中一串念珠随即出手,自半空落下直欲将其捉拿。

与此同时,一道俏丽身影也逐渐自远处赶来,但见其一身鹅黄有如邻家少女,手中剑却是不断散发着摄人气息。

“是冀小棠,不妙。”

好在炎熇兵燹也是久经杀阵之人,就在佛珠贴上其身侧之刻,妖刀瞬息间又是一招变换,忽而回身的炎熇刀在须臾间陡然爆射强大光芒,正是兵燹压箱底的绝招,以求尽封敌手感知。

“此地不宜久留,退。”

明进退,知得失,兵燹也不是完全的疯子。只是这样的对手才最是难对付,因为他的行为疯狂无底线,却又有着智慧帮助他一直祸害人间。

光芒过后,已不见了兵燹踪迹,只留满地散落的佛珠,与点点佛光残留。不过好在曲怀觞也不是毫无战果,至少为了挣脱佛珠困锁兵燹已经失了一招先机,没能趁着对手识感受损之际取得战果。

“你还要追他吗?本姑娘可还有重要事要办,没时间跟你兜圈子!”

276大幕拉开

破碎的佛珠来自菩提界,是用以辨识灵佛心的佛宝,而就在几人石封解除之后,曲怀觞就已经辨认出灵佛心处于冀小棠之身。

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之后,冀小棠答应了暂时跟在伏龙身边,只是作为条件,曲怀觞需要带她找到忆秋年再度比试剑术。至于说阻止炎熇兵燹的杀戮,只是回返中原路上的一段插曲。

“这,,,姑娘身负灵佛心,已然是欲界目标,还是切莫独自行动,给有心人可趁之机!”

“本姑娘可不是一般弱质女流,欲界又如何!”

身负绝世剑术,冀小棠开口有其一番自信,而这言语暗藏之意,便是欲界敢来便是只有被斩杀一途:

“况且先前决定同你一起,只因你之前承诺可帮忙寻找忆秋年,若是真的想阻止兵燹杀戮,就赶紧等本姑娘赢了忆秋年回头帮你解决了他。”

事有轻重缓急,在冀小棠看来还是与忆秋年比剑更重要一点,更何况算起来封灵岛十大高手中,冀小棠与炎熇兵燹还是同伴,再击败忆秋年之前她也无心再找兵燹的麻烦。

多情总比无情恼,避世也是为了避免这般纷扰,这个江湖每天都在杀人,什么都想管只会什么都管不了。在踏入江湖的最初曲怀觞就有所准备,只是没想到这第一站就遇到了这种选择,是去阻止眼前的恶行还是来阻止日后可能的灾难。

“世情多纷扰,叹,天地长悠哉,谁人能与同!”

似叹惋、似沉吟,北窗伏龙终究明白以炎熇兵燹之狡诈不是能简单解决,当今还是以灵佛心一事为要:

“吾一人之力终究有穷,难以面面兼顾。看来,还得拜托万象商会之人加紧脚步,以及传讯菩提界动作了!”

————————————

就在曲怀觞带着冀小棠去往中原的同时,苗疆之外的十万大山中,两道不世人影的商谈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欲兄台此回擅解众人石封,却不与其他众人商讨,不怕生嫌隙吗?”

言语森森似带挑拨嘲弄,正是鬼隐句句诛心,摩挲着手中禁忌黑棺,此人即便在灼灼阳光之下,依旧是带着诡异森森。

“不劳费心。”

斩钉截铁一语,随后正是此会主题:“一次交易,换取阴风泣月掌之解方。”

斩钉截铁的话语,犹如刀者本身一样干错利落,而听到条件的鬼隐虽然有着片刻愣神,随即便反应过来试探起欲苍穹言语真假。

“若是吾要机缘图呢!”

“不可能,最多机缘至时分尔一份。”

“那,,,若吾想要报阴阳师之仇呢?”

“那须看你本事如何!”

乍闻这个名字,连山间的风都为之一变,骤然诡谲的气氛下,是二人忽而不定的心思。欲苍穹一身阴风泣月掌的伤势便是击杀阴阳师时所留,而作为阴阳师同修的鬼隐则也因阴阳师之死而被术法牵连,导致功力大退,这两人的冤仇皆因阴阳师而起,而这也是他们合作的最大障碍。

至于说提及这个名字,也并非是鬼隐无意合作,而是为了试探欲苍穹底线,达成真正的合作之机。

“哈!忘心无我之能,鬼隐自是知晓,就以机缘图中之物为定,一物换一物,公平合理!”

而在内心,鬼隐心中却是冷笑连连,阴阳师作为一代术法高人,又岂会没有替死复生之法。待到其复生完毕,鬼隐也便能功力尽复。到时候得到机缘图之物的他,才好满满和欲苍穹等人算账。

并且除此之外,鬼隐也尚有其他手脚布置,比如此刻封灵岛天机已然尽数显露于天下,那同为欲苍穹结义的舒石公肯定正在苦恼为何会发生这种情况。作为看守封灵岛的欲苍穹居然监守自盗,这件事绝对能往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义上狠狠扎上一根钉子。

“染上裂纹的情义,又能开出怎样绝艳的背叛呢!欲苍穹,吾可是拭目以待啊。”

————————————

而在苦境中原,西北边疆,魔剑道的大军的杀戮从未止歇。

纵使靠着山川之险拦阻了魔剑道南下之路,但天策大军也再无力出关护佑百姓,而魔剑道之人皆是西漠流寇恶人,凶狠残暴不比常人,数日间已然杀得尸横遍野、满目焦土。

好在经过断魂狭一役之后,四刀四剑众大部分遵守承诺奉了天策真龙为主,此刻的天策王朝可以说的前所未有的强大,而这批天策王朝最强大的力量也正在往这沙场赶来。

而就在天策真龙带着一众高手抵达西北不到半日,天际忽现一道魔气,自西北方排空裂云而来,其后是声声狂啸震天慑地,原来是魔剑道之主诛天也赶至了边疆。

“哇哈哈哈~~没想到千年不见,天策真龙你也只能龟缩在山川险地之内了!”

眼中一抹诧异闪过,诛天没想到天策真龙居然能这么快赶至战场。以中原之广大即便天策以全速前来,也肯定需要不短的时间。而以魔剑道姗姗来迟的消息,天策真龙之前正忙于与四刀四剑的约战,能这么快赶来此处,可见天策绝对没有养伤的时间。

在诛天看来,天策真龙即便再强,面对当世十大高手的围攻也绝对不可能分毫不伤,再加上他赶路也会加重伤势,也就是说此刻的天策真龙绝对是最虚弱的时候。

趁他病,要他命!故而诛天一上来就是挑衅之言,以求刺激天策真龙不忿,从而怒而出战。

“诛天,是谁给了蜷缩在西漠千年却不得迈出一步的你,如此猖狂的心念?”

周天星耀如照大千,天策真龙不需出面,已然用漫天星力作为回应,而被区区西疆王朝拦阻亦是诛天之耻,正是应了骂人要揭短的方针。

277狂魔斗真龙

狂风呼啸的旷野,流淌着戈壁滩而来的苍凉,山脉连绵的天险,如纵云霄星汉,直可捉云拿月。但此刻,此二者却也失了存在的价值,浑无更多作用,只沦为当世两大强者争锋的背景。

“口舌之利,改变不了你即将败亡的事实!”

霸气雄浑扫荡四野,魔皇诛天长枪所指,天地风云为之色变,其后是雄兵十万绵延无际,只见重重叠叠的人影似已接天地交际,构成一片恐怖潮浪等待爆发一刻。

“夸口之言,孤会让你无地自容!”

然而魔者虽强,王者却更无所畏惧。面对这股弥天盖地的压力,天策真龙一身元功骤然猛提,随后便是玄黄倾覆乾坤倒悬,周天星力直有如江河猛灌入海,以无歇无止之势划破魔氛笼罩,霎时夺取了另一半天地的主导权。

魔气与杀机的交缠,碰撞着星力并战意的结合,此刻这片天地都似被那无形的气机化为两半,有如两个水火不容的世界,在相逢一刻唯有碰撞与毁灭一途。

话语毕,二者皆知敌手非同小可,想要单凭言语占得上风只是妄想,最终还是需要真正动手才能分出胜败高下。

“辗转千年,也只有你能见证吾弃剑用枪的进益!

魔枪·灭世!”

狂魔长枪势不可挡,顿掀万里狂涛再造风云,正如诛天自己所言,能真正证他进步的也只有千年前的老对手天策真龙了。

眼见长枪所到如辟天地,滚滚星流顿时如浪千湍,随后王者不世身影巍然而降,正是天策真龙也想要在久隔尘世之后,再会宿敌一回。

“孤,允你。

破天飞龙斩!”

虽是出手试探之招,但二人强横根基依旧是当世难敌,而在二人强横根基催动下,即便稍稍接触,四散的余波已然使得天地为之失声。

“痛快!”

“来得好!”

枪猛掌厉声势浩大,式式狠绝激起漫天尘嚣,只见沙尘中两道傲立当代的人影交错难分,只余道道杀劲扫荡方圆,让双方一时间都难以插手。

就在双方斗至酣处,天策真龙忽而左掌瞬化成爪,吸化天网之式有如神龙探爪一般,欲取贴身之机占得上风之势。毕竟,一寸短一寸险,近身缠斗的长枪理论上总是有所缺憾。

“贯天皇龙印!”

雄浑真元运化于掌,扣印猛发但求一击制胜,然而恰在此时狂魔枪忽而大震,以疾速抖动之力暂时脱离真龙之爪。

旋而攒劲的枪身,在间不容发间发挥出至极的力量,就在这一瞬间恍若化作一尾毒蛟,张开狰狞巨口直袭天策真龙心窝。

与此同时,狂魔枪尾也随着枪头动作不断运动,只消在枪头插入天策真龙心口之时再赞元功一分,便能以枪尾抵挡皇龙之印,取得最小战损。

然而,虽然对诛天枪法诧异非常,天策真龙倒也未曾真正落于下风,到了他们这个层次的强者招式间已皆浑然如意,即便有了破绽也能在转瞬间弥补过来。

“雷卷风火破龙鸣!”

心随念转真元也随之而动,天策真龙骤然间已经在周身引爆了己身强招威能,这一招的威力不为伤敌,只为造成一股推力,将诛天与他只见的距离拉开,以求破解魔皇之招。

枪,如火如荼,带着如血轨迹依旧勇猛无畏,但随着二人距离的变化,此招最强的一点已然不能落在天策真龙之身。

掌,如焰蒸腾,无穷星力有如柴薪入火,就在这一瞬之间积蓄着反击之能。

“想如此便逃脱此枪,未免将吾看得太轻!

怒极·魔威!”

脚下大地踏足一瞬,裂地千里只为再进威能,嚣狂的枪卷着墨中带血的魔气,在诛天的至极爆发之下绽放出最为强大的威能,恍若自那一尾毒蛟蜕凡脱胎,成了那真正引发天地杀机的毒龙。

“天龙·泣!”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天龙极招霎时将出,顿时引发万顷苍茫天光乍亮,阵阵龙吟恍若自虚空中传出,只为真龙之主极招助阵。

极招,碰撞的一瞬,大音已然希声。

毒龙与天龙之间那片天地的大气,都被肆虐的力量扭曲变形,就如同平日里灼灼烈焰之上的空气,被扭曲了形状,改变了透光,无论从哪一边看去都只能看到一出扭曲变形的世界,恰似分出了真实与虚幻的交界。

不过这种状态只维持了短短的一瞬,随后只闻一声雷霆震爆,这敌对的二人也已然分出胜负。只见那场中一道霸主身影伫立长枪在侧,正是魔剑道魔皇诛天占了上风。

只有四星之力的天策真龙虽然得了五方地气加成,到底根基还是弱了诛天一筹,在这种最纯粹的力量碰撞中,也只能吞下败战的苦果。

但,单挑只是战争的开胃菜,胜与败都不能完全决定战争的走向,就比如此刻已然退回大军之中的天策真龙,便开始点齐手下诸多高手,准备展现天策王朝的综合实力了。

“击鼓,点将,诸君可惧否?”

“臣无惧!”

————————————

与此同时。

“这天上从不会掉馅饼,就算有,也是会毒死人的。大师若是不表明立场,莫怪本后无礼了!”

就在天策与诛天交锋之际,暗处的妖刀界驻地忽然来了几名僧者,虽然他们口口声声说要帮着魔剑道铲除天策真龙,但妖后却并没有第一时间相信他们,而是选择先探清他们根底:

“苦境佛门内幕甚多,佛法高深者也不计其数,虽然这几名僧者气息不似正法佛修,但还是小心为上。”

278欲界动作

“我佛我念波罗海,至圣至真幽冥界,求私求恶人间道,超然超脱欲杀僧。”

欲孽邪佛迥异正法,妖僧们的底细随着诗号唱罢显露无疑,但见虚空中玉海九轮盘存于虚实之间,正是欲界第六天魔佛波旬最为显著的标志。

“本座迷罗涅印,添为魔佛座下护界天尊,此行正是代表欲界,以助阁下一臂之力。”

魔佛波旬,带着无边血腥的名字,妖后也曾有所耳闻。不过合作需要的信任不是第一次见面就能形成,迷罗涅印此来也只为日后的合作打下基础,按照此时欲界估算天策王朝占了大半胜算,为了让双方两败俱伤,欲界选择在合适的时机帮助魔剑道一阵。

至于说如果天策王朝此战败了,那欲界也并不会站到天策一方,邪教与政府是天然的敌人,只有一个政权破碎的乱世中原才是欲界生根发芽的沃土,与传播欲界信仰相比引狼入室只是小事而已。

“欲界第六天?传说中的逆佛组织,就是不知你们想从本后手中得到什么!”

“妖后只需知晓,此刻欲界所求,唯有~~杀戮与混乱!”

入目,是邪佛恶相由心,毫不掩饰的疯狂信仰自其口中说出,带给人的只有彻骨寒意。

不过,听罢邪佛之言妖后只是冷冷一笑,只因她骨子里也是带着无限野心,只当迷罗涅印是前进途中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已:“如此,本后期待欲界表现了。”

————————————

正面战场之上,先前天策真龙与诛天一战已然试探出对方底细,论及根基此时的天策真龙要略逊一筹,但战场之上从来不缺少意外,双方若是带上下属死斗,生死也是难说。

故而,似是约定好了一般,两大王者皆立于几方阵前并不出手,只有那些正在厮杀的先锋高手,表明此战并未结束,而是踏入一个新阶段。

“路不平,八风吹;八风吹,剑风起;利衰无用是毁誉参半,称饥是苦到乐极生悲。”

剑意如病缠身入骨,缠绵辗转不能灭,此刻的沙场上剑王星病剑叟手中长剑已然出鞘。此等高手不是凡夫可挡,与他对上的正是魔剑道悲鸣殿主七大灵首,然而即便七大灵首魔功卓绝,在逐渐升腾的剑王星手下也逐渐落入下风了。

“八风剑·誉剑式!”

剑意一变陡然升腾,恰如万众赞誉让人迷失,与此同时七大灵首攻势也被病剑叟带动,开始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

然而加速,需要考量先前的状态,被动带起的速度在仓促间使得七大灵首破绽骤现,一身融洽武息微露不谐,而此正是誉剑之妙,恍如人在众多赞誉中浑不似己。

“能死在八风吹、吹、吹、吹不动的病剑叟手下,算你今生不枉了。”

然而,病剑叟并不是战意最强的那个,先锋之中最卖力的还是那本为西疆王子的孤迹苍狼。与魔剑道有着毁家灭国之深仇的他在最开始便一马当先,只为在第一时间取下敌首,告慰亲人在天之灵。

待到病剑叟拿下七大灵首首级,孤迹苍狼已然带着一身血迹对上了伤势未愈的掩薄命,只不过先前为了速战速决他行招时贪图战果反而被敌手反伤,现在似乎有些落于下风。

纸伞飞旋划过面颊,孤迹苍狼眼中带怒,心中含杀,灵台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随着其身形立于左脚旋身迅转,离火剑锋霎时划出一道瑰丽剑痕,直取掩薄命中门。

“凶徒,授首吧!”

“桀桀~~剑术不错,但想伤我,还差得远~~”

内力运转瞬直伞柄,顿时伞沿陡然变向切往孤迹苍狼胸膛,只见旋动的伞面上道道利风带着森森杀意,似乎在下一个刹那就能剖开敌手胸腹。

“悲风无伦!”

悲凉剑意萦绕难休,原来是病剑叟眼见孤迹苍狼陷危出手来援,而紧随这道剑气之后的则是夺命而至的八风剑刃,带着最凛冽的气息,即将再夺得一番战果。

这一边,病剑叟已然解决七大灵首,还近乎拿下本就有伤在身的掩薄命;那一边,剑君虽是不言不语,剑气纵横间已然将夜露收魂完全压制,边上还有那与影中残相持不下的叶小钗显露的精纯剑意,可以说这一局魔剑道算是被天策王朝完全压下。

然而,诛天忍不住了,无穷无尽的魔魇大军在一瞬间便涌上前来。

在最顶端的战力上,诛天略胜天策真龙一筹,而论及中流砥柱却还是天策王朝高手众多,于是在己方先锋败象已现的情况下诛天也再不拖战,直接挥师直进,欲以十七万不死魔魇大军为基石,与天策王朝来一局从上到下的全面战争。

“天策真龙,给你的残喘已然太久,完纳你的末路吧!”

挥手横枪,乍现万般气态,先前的时间已然足够三阴巫姥催动异法,让悍不畏死的魔魇大军便是用堆的,也要踏上这一道天地之险。

“想取孤性命?夸口!”

气势,无穷攀升,磅礴星力此刻已然与七星之主连接,这一战,绝不轻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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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天现异相,吾也心有所感。然则卦象显示是封灵岛发生变故,难道说···”

喃喃自语,是舒石公心内难下决定,一边是兄弟情义,一边则是可能的大义所在,实在是让他难以抉择。

“罢了,平白多虑也无助益,不如先行查探一番。”

279同床异梦

苦境,世外仙源。封灵岛结义之一的百丈逃禅虽然平日喜爱云游四方,但收到菩提界传讯还是赶回此处,等候菩提界传讯究竟有何用意。

“即心名慧,即佛乃定;定慧等持,意中清净。”

佛号一言毕,灵光自化生,菩萨界为大乘之境界,属此界者起四弘誓愿,修行六度以期成佛,来者既为青莲法座大悲忏慧,自有功德无边驾临。

虽名世外仙缘,此地却也终究在寰宇之内。

“呼~~~喝!”

就在禅声传来之际,趁着闲暇磨练技艺的百丈逃禅手中赤龙杵旋而一式收尾,伴着轻松稳健一个收势,赤龙杵引动的旋风气流就在这短短几个呼吸便悄然平息,顿显百丈逃禅举重若轻的不烦造诣。

“化境难得却易失,百尺竿头更难进,行者功候日日苦修不缀,根基也是愈发深厚了。”

一身功德如宝金幢,但大悲忏慧本人依旧谦逊如故,此行关系着灵佛心的归属如何,也关系着封灵岛这股力量能否协助菩提界一同对抗波旬。

“阿弥陀佛~”

收去赤龙杵之余,百丈逃禅随即持印一礼,即便忽略五莲法座地位尊崇,大悲忏慧亦是值得尊敬的佛者。

“未曾想是青莲法座大驾,贫僧有失远迎。自家人知自家事,贫僧小小本事不敢称能,青莲法座大驾光临,应该不会是专为捧杀贫僧的吧!”

“哈!行者****,如此,老衲便直言了···”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而就在大悲忏慧讲明此行由来之际,一道身影由远及近,白眉轻扬间携着几分高深莫测,眉眼带笑处伴着几许谐趣逗乐,伴着诗号一阙悄然来临:

“春阳如昨日,碧树鸣黄鸝,芜然蕙草暮,飒尔凉风吹。

天秋木叶下,月冷莎鸡悲,坐愁群芳歇,白露凋华滋。

好友,久见了!”

先天数术世间罕有,舒石公亦算出封灵岛一事与佛门有关,又思及百丈逃禅也乃佛门高僧,循着术数指引寻前来的舒石公看着面前两位僧者,不由心中暗忖:这一趟是来对了!

“七指神相舒石公,不知高僧法号?”

“人称七指神相术数天下无双,今日大悲忏慧能得缘见,正是因缘已至!不知七指神相可有兴致,听老衲讲一个故事?”

“哈!能听青莲法座教诲,舒石公也是荣幸之至,可惜此地虽名世外仙源,但吾友这破落僧最是懒惰,其实就是一处破草庐,却是没有给老头我洗耳的配置啦~”

眼神鄙视地瞟向百丈逃禅,舒石公此时还不忘损老友一番,不过百丈逃禅对他也是习惯了,压根不接话茬,只静候大悲忏慧讲清一切。

“阿弥陀佛,此事还须从欲界第六天说起···”

无论如何,封灵岛乃是欲苍穹一直固守,而解封之事是菩提界推动,大悲忏慧便有责任说明其中因果,不能让欲苍穹独自为此事背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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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渐渐升腾,妖后内心已然愈加焦灼,不过她所担忧的从来不是战场上的魔皇诛天,而是她的宝贝儿子黑衣剑少。

“还没查得黑衣下落吗,难道天策真龙未曾将黑衣带至前线?”

策谋略一身术法堪称天下绝顶,既然他没能找到黑衣行踪,大概便真的是不在此地,毕竟大军行处难有沟堑地窖之类的暗仓,不比天策老巢难以查探。

“想那天策真龙方才结束断魂狭之战便迢迢赶至,想必为速度故未曾带上二位皇子,如此不如吾等再加实力,于此地歼灭天策如何?”

媚眼忽而带煞,冷冷横视策谋略,妖后心中自有一番打算,现在还并不想出手帮诛天一臂之力:

“做好份内之事,本后决定你无可置喙!”

“这,,,是~~”

虽然妖后呼喝已是寻常,但策谋略面色依旧难看,命门被妖后拿捏的代价就是如此,由不得他不低头。只是妖后没有看到,在策谋略瞳孔深处,那一抹难以察觉的冷嘲:此时情况已然尽在掌握!

诛天与妖后的关系,在策谋略的手中已经日趋恶化,在他的估算中,距离他大仇得报的日子不会远了。

暗处的妖后依旧隐藏不发,此时的正面战场却是正厮杀得难解难分。

十数万魔魇大军真正是前仆后继奋不顾死,用一次次潮水般的攻势抹平了地势的差距。人力,可改天换地,无论是漫山遍野的人影,无处不在的落石,以及不时腾跃半空强势碰撞的双雄,都表明此战已臻白热。

“想要耗尽本座兵力,天策你打错了算盘!”

魔魇大军单个力量并不强大,天策军中最弱的也能以一敌二,而之前众人商量的对策是以天策真龙牵制魔皇诛天,其余众人皆下杀手剪除诛天羽翼。

按照天策军师团的想法,就算魔魇大军不惧死亡,但召唤复活总归是需要能量和时间,却不想此魔魇大军乃是策谋略毕生杰作,想要这般轻易破解还差了太远。

“是么,那你再看看周围!”

兵多将广的天策王朝正处于最巅峰的状态,除天策真龙之外的高手亦有一大群,这样一来中层战力魔剑道是处于弱势,久战之下已然折损数人。

此时既然发现魔魇大军有如附骨之蛆难以磨灭,天策真龙也不再坚持单打独斗,一对一的战斗是武者,但胜利的人才能成为皇者。

“只要擒下你,这群死不尽的废物自然不用孤再费心。”

280血战

“破天飞龙斩!”

一式向前势不可挡,须臾间已见天策真龙携左掌不世神威骤临,而在这般强悍威能之后,更有一道无上神能于其右手之上积累孕化,虽然其势隐而难测,但绝对是最深不可测的杀机。

“夸口!”

魔枪霸道不减分毫,魔皇诛天一身气势更现怒张,只见那绽芒枪尖在瞬息间已然积累出一股磅礴巨力,其上恍惚间似乎有一股枪焰油然而生。

骤然交接的力道,迸发出极端毁灭之能,然而在一招过后是天策真龙陡然更涨的气势,以及他蓄谋已久的后招。

“贯天皇龙印!”

不同于之前的单打独斗,此刻在天策身侧尤有三大剑客在列,空出手来的病剑叟、叶小钗、孤迹苍狼三名大将早已在天策命令下虎视偌久,只待这一刻将诛天斩于马下。

一道剑光从风中来,似带着一股衰病之息,恍若那冬日来临的时刻,天地间的生灵都因其而衰败,无人可以例外——这是病剑叟。

一道剑气自心中至,无言而又沉默,中正自谦是其本色,但其内终究有一股必胜的傲骨,绝非常人轻易可挡——这是叶小钗。

一名剑客身带血火,带着家国破灭的愤怒,亲友沦丧的悲哀,无能为力的愤懑,挥出一道最破绽百出,然而也最不计生死的一剑——这是孤迹苍狼。

生死之间的交锋,是对人最严苛的考验,纵使天策此刻根基略输诛天一筹,加上三名强将联手顿时封锁了诛天所有生门,只余死拼搏命一途。

然而纵使面临最险恶的境地,诛天一身战意却只有更加强烈,这世上总有一些人面对险境无所畏惧,而这也是王者最基本的资质——能担生命者,方能担天下。

不过诛天此刻除了自身气度之外,也是因为艺高人胆大,尤其是转眼间出现在天策几人身后的气息,更表明此战不会结束得那么简单。

“哈!天策,小看本座之能,是你今生最大的不智。不过这个错误,本座还是送你到仙山去后悔吧!”

张狂的魔,手中长枪在弯折中却更显霸道无匹,这是独属于长兵器的优势,能通过枪身蓄力发挥出更胜以往的威能。

“魔枪·毁天灭地~”

枪与剑的碰撞,看似同一时间,但终究有前有后,刚刚被天策真龙降服的几人若说配合无间——只是妄想,最多是靠着高手的素质不会拖后腿而已。

只见霸道枪劲在瞬息间破灭叶小钗剑气之余,亦转眼以无上魔气扫净病剑叟衰朽之气,本该是杀机凛冽的配合此刻竟成了添油战术一般,未曾发挥其威力就宣告失败。

与此同时,陡然出现在天策几人身后的气息也在瞬间暴涨,正是被策谋略以术法挪移过来的妖后与权妃,绽放出独属于那女中豪杰的英姿。

“妖刀·烍!”

“刀舞妖光!”

诡异难测的妖刀,快得难以琢磨清轨迹,配合深不见底的女人心,只在须臾就带来最难以测度的杀机。

转瞬即逝的时机,给天策带来的是前狼后虎的难堪,若是他将注意转向后方,那诛天魔枪绝对能在瞬间吞噬孤迹苍狼性命,但若放着妖后二人不管,这避无可避的时机却也太过巧妙,这刀锋说不得就得给天策放一放血。

“孤身着屈军师宝甲,一般刀剑难以破防,而孤迹苍狼却不单单是一员大将,还是收买人心的重要棋子,不能轻放!”

心一横,仗着不破宝甲刀剑难伤,天策浑然不顾身后妖刀锋芒,手上元力却是更猛三分,刹那对上魔枪之尖,爆散出道道无匹气芒。

就在此时,由于魔枪被天策正面对上难以分心他顾,孤迹苍狼豁出性命的一击也有了成效,虽然诛天依旧在临危之时避开要害,但穿胸一剑依旧是少不了的。

“啊~~~怒啊!”

一剑刺穿肺部血脉,直引得诛天三尸神暴跳难抑,只见他转眼间须发怒张血管暴涨,一双虎眼瞬息瞪如铜铃,还带着难以熄灭的血光。

“天策,这次算你走运。下一次,本座定当取你首级!”

随即,是诛天骤催一身功力直上十二重天,使得魔枪威能瞬息骤升,引动此间他与天策两股不世之力震爆,眨眼惊爆数里方圆,让这里山丘尽成黄土。而诛天也借着这股力道向后脱身,只在孤迹苍狼剑锋抽出他体内时闷哼一声。

而就在震爆发生前刻,说时迟那时快,妖后二人也不愧心机难测之人,那看似砍向天策真龙的刀锋原来只是假象,而其真正的落脚点原来是剑王星病剑叟之身。

“呃,怎会!”

可怜剑王星一身剑术世间少有,却由于被诛天挫了锐气一时难以发挥全力,兼之妖刀诡异难测不似寻常,愣是在这转眼间着了道,成了妖后手中俘虏。

挥刀斩去叶小钗救援剑气,妖后捉了人立刻便拉开距离,尤其是诛天与天策极招余波已在此刻扩散,借着这股力量妖后瞬息便没了踪迹。

“魔剑道全体听令,鸣金,收兵!”

被一剑穿胸的诛天也没了再战兴致,借着无尽魔魇大军的掩护也没了踪迹,地利终究是在魔剑道一方,至少此刻天策不会率领大军不远万里去找寻那无尽沙漠中的魔剑道巢穴。

“龙主,属下有罪,未能一剑除去诛天,浪费了龙主所赐良机。”

握着占满鲜血的剑,孤迹苍狼此刻满心只有懊恼,若是他的剑法再高明一分,说不定一生大仇都已然得报。

“有一便有二,孤既然能伤他一次,便能伤他第二次,爱卿不必自责。倒是爱卿今日重创那诛天乃是大功,孤可得好好赏赐一番。”

一边安抚着臣下,天策真龙眼内战意未曾有丝毫止歇:

“倒是他们擒住剑王星的动作似乎别有目的,,,

哈!擒而不杀,看来是想换回那两名行刺孤之少年了。”

只是以双方关系,互换人质的时刻必定会起大战,看来此刻的休战只是暂时,下一场战争是绝不会远了。

281过渡的过度

“你欠我一个解释!”

在滚滚西漠狂沙之中,魔皇诛天在殿内盖过其余所有声响,逼问着一旁的妖后。

“当时你们明明可以结果孤迹苍狼,为何非要转而活捉剑王星?”

生擒总是要比刺杀更难,当时以妖后与权妃二人时机足以取下孤迹苍狼性命,还能同时重创甚至杀死病剑叟,但既然选择生擒,便只能放过其中一人了。至于为什么选择病剑叟,那只能说他们的夫妻关系实在是太紧张了。

“本后不过是顺你的意,让你一展英雄本色而已。

怎么,一个成了丧家之犬的孤迹苍狼,就让我们的魔皇不得不屈服,求本后施以援手吗?”

“你!”

骤然站起的魔皇,毫不相让的妖后,此刻的场面顿时陷入短暂的沉默。不过在深深呼吸之后,诛天终于压制住内心的怒火,得以让此番会面不至于即刻不欢而散。

“那,本座倒是辜负妖后一片信任了!”

然而实际情况是,要不是看到妖后前来,诛天绝对会选择更加稳健的战术,可以说,孤迹苍狼的这一剑算得上是有妖后一半的功勋。

不过,冷嘲热讽早已是这对夫妻的常态,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也只剩下儿子黑衣剑少,而为了得到换回黑衣的筹码,妖后做的这些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天策真龙身为七星之主,剑王星对他意义非凡。黑衣显然已经陷落天策之手,本后一定要将他换回!”

不是请求,不是商量,妖后这句话语中蕴含的是最深刻的坚决,在涉及黑衣剑少的事情伤妖后从来不会让步。

察觉到妖后心思,在几经考量之后,诛天也松口了:“好,以本座魔族血脉,身上的伤大概下个月便能够复原,那就定在下个月中旬与天策交换人质。”

当然,在交换完成之后,亮肌肉捅刀子也是应有之义,说不定到了那时就能定下这天下的归属。

————————————

时光匆匆,月余时间转眼即逝。

“算起来,今日便是天策王朝与魔剑道交换人质之日,璧儿你猜今日哪方会占得上风?”

万象城之内,遥望天际星象闪烁难测,芈圭葬考量着义子东方璧的眼界与心性。

“以近日来收集的情报看,天策真龙根基比之诛天略逊一筹,但中原不比西漠贫瘠,先前四刀四剑之决使得天策王朝兵强马壮,论及总实力应当在魔剑道之上。”

“那魔魇大军你如何看?”

“据闻魔魇大军无边无际且悍不畏死,虽然个体实力不高却是颇为难缠,只是这邪能异法所造之兵只能逞凶一时,以中原广博必有能人异士可破其术法。”

“哈!”

看来从心底里,东方璧还是一个中原人,心里不由自主就会偏向代表中原的一方。

“天策王朝此刻确实是前所未有的强大,千年旧部、五方星主、四刀四剑大致分作三方聚于天策麾下,互相制衡又互相协作,再以天策帝王心术居中平衡,确实能将实力发挥至最大。”

凝视着天际七星之象,芈圭葬赞叹着天策真龙手腕惊人,不过这些却并非天策此回会胜利之因:

“只是有一点你说错了,此刻最重要的天命所在正是天策真龙,能够吸收七星之力不断增强的他,只要陷入困境必然能有所突破夺得气数。”

天命所在,也是天策夺舍东陵少主之果,凛牧计划中要培养的是一个能短暂抗衡魔佛波旬的存在,也只有这样的天策真龙才有一对魔佛的可能。

就在芈圭葬与东方璧谈话之际,二人灵觉忽而有感,再仰望星空之际正是一道星灵坠落,随后正是七星之主光芒暴涨——天策真龙步入五星了。

望着天际星象变化,东方璧忽而看向芈圭葬,东方璧的星象修为还不够看清如今局势,只能让芈圭葬来解读。

“紫薇利,星尚明,得数渐弱,吉星尚吉,凶星渐凶。只是破军夺目、七杀挣命,是大乱将起,地空地劫之兆。”

“义父,不知吉星为何?凶星又为何?”

“吉凶一体,看来是天策心性因星力有变,故而王朝尚吉,但凶像已然暗藏。

罢了,天策王朝能否立稳还是未知,自古便是打天下易、守天下难,为今事态未明,我万象城不做那出头鸟,只在欲界一事上帮着菩提界打打下手便好,莫要把老本都拿出来。”

“孩儿晓得。”

————————————

却说那天策王朝与魔剑道之争,此番已成水火之势,那妖后见得被废去武功的黑衣剑少怒极攻心,号令策谋略发动了布在病剑叟身上的暗手,准备偷袭天策报这一箭之仇。

这一记暗手,乃是策谋略以术法勾动病剑叟一身精气,燃其根基从而发动的一道暗劲,可以说无论成或不成,病剑叟这一身修为算是废了。

然而,天策真龙身上还穿着屈世途所造宝甲,将这记暗算的七成力道拦下,尤其是在受伤瞬间天策心思瞬间变化,“不经意”间反击将根基被废的病剑叟性命收去。

随着病剑叟性命被收去的,还有剑王星星灵,心思深沉的天策真龙早已对单挑败于诛天之手耿耿于怀,借着这时机便很是顺理成章的再取一道星灵。

再然后,便是双方的厮杀,天策为了自己的统治肯定要把病剑叟之死归罪于魔剑道,而魔剑道也早已虎视眈眈拔刀便是一战。只是战到半途妖后心系爱子,丢下诛天便没了踪影,陡然势单的诛天也不得不撤军,匆匆结束这一场未完之战。

282诛天陨

短暂接触就发觉事不可为,诛天随即急运魔枪成圈,瞬息横扫当场高手,这顷刻间拉开的距离表示魔剑道之主的退意,也使得天策真龙一时间空出手来。

“龙主?”

“传令,三面夹攻,西北放空,留其生路,以迫魔剑道离开中原。”

魔剑道和天策王朝两个庞然大物的战争,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决出胜负,而在漫长拉锯战中最无辜的便要属战场附近的百姓,星灵再度入体的天策真龙心下忽而出现的一丝柔软,已然不愿再让苍生遭劫。

“这,,,”

按着遗世老等人的想法,斩草除根才是上策,不过一旁的屈世途念及此时魔剑道根基未损,强行开战必然自损八百,即刻便应下了:

“龙主英明,顾念天下百姓,微臣受旨领命,必定肝脑涂地以将魔剑道逐出中原!”

而在指令下达之后,一直藏龙隐匿在众将之中的素还真忽而眼中神光微动,再不多时,贤人已是实力稍展,顷刻跃然众将之上,而这,也意味着清香白莲开始发觉局势的变化,想要在天策王朝之中占得一分话语权了。

“传闻星灵入体会改变天策真龙心性,看来,此乃吾当有所为时。”

人瞬动,正是八卦迷踪步出,迷迭的幻影霎时如烟,配合式式妙招刹那夺人生息。

“偏花七星掌·落英缤纷”

即便处于弱势,魔剑道群枭依旧不改杀性,两侧被压迫瞬间便是反抗再起,万战剑魁二人登时联袂搏命而来。

“万锋剑网!”

冷锋无情夺人生息,白秋水首现剑中魁首之能,嚣狂剑影铺天盖地,直如潮浪奔涌不息。然而终于出手的素还真足下轻踏便是轻巧挪移,袖袍翻涌下道道妙至巅峰的掌力瞬间透过剑网,于白秋水筋脉中蔓延。

白莲清香配合落英掌法,恍然间好似点点滴滴尽是莲花瓣飞,随即在招式用尽之际,又化七巧如意手摘得白秋水之命。白莲清香,却带着杀机暗伏,至美之中隐藏的危急,只有在落英消散之际才看得见。

只由于被这一串的攻击晃花了眼,解玉龙甚至还没缓过神来,就见得同僚惨死在清香白莲之手,万战剑魁瞬间成了一人名号,但他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情绪:能在瞬间拿下白秋水,他解玉龙又能撑下几招?

然而此刻最可怕的不是素还真,而是刚刚痛失恩师的剑君十二恨,病剑叟教导他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此刻的剑君满目皆是杀机凛凛,五剑翻飞只余下身后一条血途。

“剑君,别太冲动!”

狮吼龙吟震天地,为护挚友乱世狂刀金狮宝刀咆哮而出,雄浑刀气带着撕裂沿途一切的强悍,瞬间将剑君身后的魔魇士兵斩杀。只可惜此刻的剑君完全听不进去,剑上十二恨连环迭起,再转眼又灭六恶诛之一,毫无半丝止歇。

“啊”

刀剑齐出现侠踪,清圣佛气照大千。叶小钗见得剑君此状也赶来支援,只闻漫野厮杀声中一阵梵唱隐隐而现,正是佛门秘传般若忏再现尘寰。

“来的好,天地根!”

佛道秘传引动天地之力,互相加成威能顿时成倍增长,激荡的能量带来至极的冲击,也将怒火迷心的剑君唤醒。

“嗯~~君子风!”

三传人再度聚首,顿时迸发无上神威,顷刻间狂风骤起掩天地,风云震惊摄苍茫,十里之内异法魔兵顿时烟消云散,至于魔皇诛天等人也再没了踪迹。

————————————

“禅道情·欲界,弘法四释台,灵佛心归位,波旬杀如来。”

“无界波答,此回吾等只针对冀小棠而来,阁下与这名少女毫无关系,莫要误了自己命途!”

大概是有秘法指引,在冀小棠脱困不久欲界人马就找了上来,似乎是由于忌惮曲怀觞一身绝艺,他们还想着先劝降一番。只不过北窗伏龙无论何时,也不会是向魔鬼俯首之人,那立于少女身前的身影也证实着这一点。

“看众位气势汹汹而来,可不像是想放过曲某的样子啊。不过相逢即是有缘,无论是不是恶缘,诸位不先介绍一番自己吗?”

竹简轻敲无尽风流,伏龙言语试探也别有一番气度,只是冀小棠可不耐烦这个,无暇剑乍现寒光,没等对方回答就已持剑而上:

“本姑娘忙着去证剑,可没空和你们这些垃圾货色浪费时间。”

————————————

“妖后,你···唉!”

战场之上说走就走,完全不顾魔剑道众军情势,这样的行为引得诛天是分外不满,直直便追到了妖刀界。

只是,黑衣剑少还卧病在床,诛天指责的话也再说不出口,妖后舐犊情深诛天又岂会不知,只是这一回魔剑道可算是因此元气大伤,再想攻打中原非得休养生息十数年不可。

“如何?黑衣几次三番出事,尽皆由你而起,你心中便没有半分愧疚吗!”

口吐冷言之余,甚至能听得妖后咬牙切齿之音,魔剑道再怎样如何,哪及得上爱子万分之一!

而就在诛天转而走向病榻之际,妖后眸中厉色一闪,正是做下最终决定。

“呃!”

血色刀光闪过,是枭雄的落寞,不可思议的现实刺激着魔剑道之主,但他却再也说不完最终一句:“我以为你该知晓,只有经历过血与火,黑衣才能真正成才!”

“为了黑衣,你还是下地狱去吧!”

伴着一代枭雄诛天之死,一直藏于暗处的策谋略也终于现出身形,接过妖后手中诛天尸体,策谋略首先要做的还是用此修复黑衣剑少伤势:“妖后莫急,诛天与黑衣剑少乃是血脉至亲,虽然此刻黑衣功体被废,但只要接上诛天武骨武脉,其武功必能重复旧观,甚至更上层楼。”

与此同时,中原天策王朝之内。

既然被妖后坑了的诛天已经撤军,天策真龙此刻也开始把发展重点转移到中原内部,这世上只有马上打天下的,想要江山坐得稳,还得看坐江山之后的手腕如何。

283出乎意料

“如今魔剑道已然溃败,龙主君临天下,臣请龙主令传召天下,集四方之才尽入瞉中!”

旧时的琉璃仙境,如今的腾龙大殿,这座位于中原灵脉中央的地段如今容纳着此刻中原的掌控者们,而此地的原主素还真,也正在想方设法为天策王朝添砖加瓦。

不过可惜,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更何况是这种关系到革命果实分配的大事,尤其遗世老等旧部隐世千年只为复生天策,如今的影响力完全比不上素还真等人,一着不慎便会反而失去在朝堂上的地位:

“幸进之人怎敢大放厥词!那诛天一日未陨,魔魇大军一日未除,怎敢言魔剑道威胁不在?“

“虚君子所言甚是,此番战后魔剑道根基尤在,依旧有着反扑可能,着实应当小心!”

出言附和竹丑话语,屈世途轻巧间又在清香白莲身上踩了一脚:“先前大军在西北边疆之地与魔剑道僵持,皆赖暗处不明圣力襄助,吾想以清香白莲之能,必可寻得那人以为龙主助力!”

话语未落,便是一阵赞同声响起,苦境贤人素还真一旦露出锋芒,便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受到一堆明枪暗箭。

“素还真,你意下如何?可愿为孤寻来此臂助?”

看天策真龙的态度,看来不去是不行了。

“这,,,素某敢不尽力!”

轻描淡写把素还真踢出权力核心,屈世途看似站在了天策旧部一边,不过紧接着他就再度出手,向众人展示了一番当年欧阳世家智将的手段:

“至于先前所言征兆天下人才之事,终究事关重大不宜轻举妄动。不如就先请以叶小钗、剑君、乱世狂刀三人身为三教传人的号召力,召集三教才德之士入得王朝之中。”

有了先前素还真的奏本打底,屈世途的话确实算得上守成之言,以叶小钗三人的手腕根本不可能掌握这股力量,所以也不会影响到其他元老的地位。

“可。”

随着这道命令下达,必有不甘寂寞的三教人士出现在三传人周围,只是叶小钗、剑君、乱世狂刀三人全没一个是有政治头脑的,故而这股力量只能也只会掌握在屈世途手中——这也是素还真与屈世途早已商量好的手段。

毕竟,在素还真选择隐藏幕后的当下,得到其指示的叶小钗肯定是能与屈世途配合良好的。

随后:

“传孤旨意,命屈世途任丞相,遗世老任御史大夫,步双极任太尉,凤栖梧任御史中丞,竹丑任大司农。

另封孤迹苍狼为太仆,女煞神为卫尉,照世明灯为大鸿胪,素还真为太常,叶小钗、乱世狂刀、剑君十二恨为尚书令加侍中,鹫默心为少府,越剑人、驯刀者授上将军衔。”

朝议到了这时,已经差不多该到重点,之前由于战事紧急所以大多事急从权,现如今天下方定,也该是论功行赏之时。只是其他的且不去管,单只屈世途担任丞相就让遗世老好生不服,虽说御史大夫也是朝中数一数二的重臣,但终究不如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孤近日来常苦思为君之道,不得甚解。追忆少年时意气风发敢为先下行,一腔救世初心难觅,故而孤意欲访查民间疾苦,朝中之事便交由诸位爱卿了。”

这下好了,屈世途连这一人之下都没了,天策真龙那真是说走就走,等到众人回过神来,这偌大王朝居然已经是屈世途最有话语权了。

就连此刻联手谋算许久的素还真和屈世途二人,都被这般变化惊到了。

“这,可真是让人措手不及啊~”

“这意外来得,比计划中最完美的状况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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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路相逢,为求魔佛降临,文殊天、威严天正率一众恶僧教众图谋灵佛心。只可惜他们的动作还是太慢,因为冀小棠已经先一步出手了。

纵身一跃巧如燕,满含不耐的冀小棠甫出手顿显不凡修为,但见三两恶僧正想上前拦阻,却是完全摸不到侠女的边,风声过处只见名剑灵动莫名,在恶僧周身上下划过道道剑痕。

“叮~~~~~”

一连串的剑与人的碰撞响成一串不断的音符,似乎成了一道剑吟清脆悦耳。只是这其中的意味却不甚美妙,因为冀小棠的剑锋仅仅让这几人破了些皮,完全是无伤大雅。

并不止因为灵巧的剑法不注重威力,也是由于冀小棠没将这些恶僧放在心上,不过此刻在那道道剑痕下微绽的金身光华,则表明她方才的确是托大了。

“魔佛神威无可阻挡,献上灵佛心,与吾主合为一体吧!”

“呸~想得美,看本姑娘怎么破你们这些乌龟壳!”

————————————

公开亭,公开亭,中原信息最先锋的公开亭,一不留神就爆发出一个大新闻——魔皇诛天的首级被挂在了公开亭上。

由于事发突然,在首级被认出时很是有大堆的人不敢相信,毕竟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不久前还魔威赫赫的魔剑道之主居然就这样陨落了。

“哇啦啦啦,大仔,好可怕好可怕,这个江湖实在是太危险,连魔皇诛天这样的高手居然都死得不明不白!”

一头钻进秦假仙怀里,荫尸人浑身还不断颤动,这家伙怕死是改不了了,一边发抖还一边大吼大叫的。

“夭寿啦,二仔你给我死远一点!”

一巴掌把荫尸人扇飞,秦假仙走上前打量起诛天首级,死尸这东西秦假仙见得多了,任他生前如何死后都一样。

“大仔,你这样看,是能看出花来吗?”

“废话,你大仔我可是江湖人称秦厉害,这种死人头都是小意思~~”

“那大仔,你到底看出什么了么?”

“我看出啊~~”

一边说着话,荫尸人愈发贴近秦假仙脑袋,不过他的好奇立马再次被镇压,秦假仙一巴掌把他拍倒之余还狠狠地踩上了几脚:

“你这样的一百个绑起来加一块,都不够这砍死诛天的高手剁的!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消息传给素还真去!”

至于其他人嘛,就要瞻仰到中原秦厉害最拿手的情报买卖了。

284阴谋与忠臣

夜冷风寒,月明星稀,粼粼江水上一尾轻舟随波逐流着,摇曳的波光映在那帘上,也映着舟中剑客紧皱的眉头。

雨打孤蓬酒渐消,昏灯与吾共无聊,浮名本是无凭事,不及寒江两日潮。

“唉~~~”

随着这一声叹息,似乎天地也有所感,淅淅沥沥的雨拍打在乌蓬上,在这江上别添一股孤独与寂寥。

“你来了。”

这世上,流动不息的是风,但比风更加流动的,是流言。

“吾之来意,你应当知晓。”

风有方向,只会认准目的,流言却是四散纷飞。仅仅几日工夫,不但中原人都知道了诛天的死讯,就连远在孤独峰的风之痕都得到了这个消息——甚至比白衣武功被废的消息更快!

“自是知晓。”

江风,吹拂着孤蓬小帘,隐约露出一条缝隙,放进几许波光,将独孤遗恨的面庞照映得更加晦暗难说。

“沙舟一字师。”

“嗯?”

“找到这个人,你就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风,骤起,惊得扁舟四围一阵波澜,透过被风掀起的帘布,独孤遗恨能看到风之痕最后离去时的眼神。

“唉~剑客寒江夜微冷,过面相识隔千山,老调尤弹旧时曲,枉然嗟叹重难挽。”

既名独孤,看来此生注定孤苦难以圆满。

不过风之痕是第一个,却不会是最后一个,随着诛天死讯一起的流言版本各有不同,但最真的则是诛天曾在昙华宴上说过的那句话:“能取吾首级者,唯有独孤遗恨。”

而这句话,就像是一分香甜的诱饵,被用来完成策谋略暗中的阴谋。

“独孤遗恨,为魔皇偿命来!”

忠义之士,虽处魔道不能改其颜色,终于,在确凿的“证据”指引下,诛天仅存的死忠——魔剑道三旗六将之一的影中残,找到了独孤遗恨来为主报仇。

“诛天即便一生枭雄,最后也只剩下一名忠臣了么。”

在经历了与天策王朝的厮杀之后,魔剑道高手已然所剩不多,而这其中愿意付出性命为旧主复仇的,也只剩下影中残一人了。至于说其他人么,已经在妖后的手腕下听命于承袭诛天之位的黑衣剑少了。

“一人,足以杀你!”

独自对上魔界三大剑客之一的独孤遗恨,对影中残来说绝对是此生最严酷的挑战,这一把绝世无双的剑早在久远前就在天地间绽放光华,不知有多少为名为利的人物败倒在他的剑锋之下。

而作为仅存的诛天死忠,影中残也只能独自一人来面对这传说中的剑客。

不知不觉间,一股遗世的孤独隐约回荡在这一尾扁舟之上,那是独孤遗恨的剑意影响着周围的一切——也影响了影中残的心境。此刻,天地茫茫,只有这小舟孤自飘零,而舟上的人,也沉浸在这一份孤独之中。

“噗通~”

在影中残陷入独孤遗恨剑意的那一刻,已经注定了他的败亡,这悠悠江上终究只余下一人一蓬一扁舟,影中残只能随着那一声落水声再无人知。

风之痕愿意相信他最后一次,但接踵而来的

不过说起来,反倒是那天策王朝似乎对此事一直无动于衷。

按理说,魔剑道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与其敌对的天策王朝应该有所反应才对,甚至于,趁机发动战事一举扫除这个大敌才是其所该为。

只可惜,即便魔剑道可能处于一直以来最低谷,但由于西漠向来荒无人烟,加上魔剑道一直善于隐匿踪迹,在茫茫大漠之中难以找寻,故而天策王朝也是完全没有劳师远征的意向。

甚至于,听到诛天陨落的消息,屈世途还心中暗暗欢喜了一番——没办法,在天策真龙跑去民间找寻“初心”的当下,以屈世途威望能维持王朝稳定运转已经不容易,着实再难发动大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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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动,影动,为夺灵佛心文殊天布下杀局以待,针对侠女根基薄弱,众杀僧皆舍弃招式变化,只以不破金身与浑厚力道压人。

“姑娘小心!”

咒诀掐动引起神奇变化,只见四野花草仿佛都被赋于灵性,疯狂生长的藤蔓在第一时间加入战局,缠住众僧手脚,一阻恶僧杀机。

“多谢,不过本姑娘也不是好惹的,都睁大眼睛瞧好了!”

虽是一时被文殊天布置夺了上风,但得到曲怀觞援手的冀小棠几乎转眼便又重整旗鼓,灵巧剑法不但更添变化,威力也完全不是先前可比。

耀眼的剑芒,夺目的剑锋,在刺破最近一人胸膛之刻当即借反震之力抽出,借以凭此变动身形,错身避过两双泛着古铜色的铁掌,再在半空中凭腰成力,捉准恶僧招式缓慢的特点,再度划过两人胸膛。

由于空间有限,能够直接攻击到冀小棠的只有这三人,然而只在顷刻间情况便已明了,三道血箭同时自三人胸膛喷出,代表着冀小棠在伤敌一瞬已经以无上剑气毁了他们心脉。

剑者兵也,主杀伐,出鞘必见血。这是剑客最真实的写照,就算是冀小棠这样的少女也不能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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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跟了这许久,施主也该现身了。”

许是寿数终有尽头,结束了与欲苍穹一会的大悲忏慧面容已愈见苍老,老僧此刻正如风中残烛,似乎在下一秒便会陡然熄灭。

许久,未有回应,但冥冥中的灵觉告诉大悲忏慧,那暗中的人依旧未曾离开。

大概真的是大限将至,仅仅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大悲忏慧的肉身又枯槁了不少,而这大概也是潜伏者所想要的:以足够的耐心,换得最完美的胜利果实。

285局势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得流逝,越是接近终途,大悲忏慧生机流失的速度越是迅速。就在天光变作漫天夕红之刻,老僧的生命也随之日落西山。

“不枉我守候多时。大悲忏慧,今日有我在,青莲法座的传承只会完全断绝。”

针对青莲法座而来的波旬信徒,有着与常人殊异的能为,那随着肉身枯寂而出现的佛者魂体,在他眼中清晰如常人。

完整凝实的魂体,带着功德金光相随,然而没有了肉身的佛魂反抗之力已微乎其微。纵使青莲法座历经百劫不坏,泣娑罗也无法将其魂体破灭,他的任务却也并非立刻消灭这上古佛修——实际上,泣娑罗有的是时间将大悲忏慧完全消磨殆尽。

“阿弥陀佛~~”

似呢喃,似鸟语,伴着大悲忏慧一声佛号轻诵,佛者魂体顿时化作一道流光,不知往何处去了。

“想跑?想得美!追上。”

五莲法座尽数入灭的时机太过难得,欲界不会放过这样的时机,泣娑罗的任务最低也要拖延青莲法座传承者的出现,不能让其干扰到欲界的大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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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一举破开三道金身,同时还能让剑气沿着这细微伤口直破心脉,作为吾主灵佛心之宿主,你,果真不凡!”

眼见三名手下阵亡,文殊天不见丝毫痛惜,反而露出一丝满意、似乎尽在掌握的笑容:“可惜失了剑的你,还能有几分本事?”

恶僧血液在无暇剑上流出一道蜿蜒血迹,所过之处金铁随之腐蚀成锈,引起名剑嘶哑哀鸣。

“哼,居然敢毁了本姑娘的无暇剑!”

恼火神色首现眉端,真气灌注却对剑锋锈蚀无能为力,冀小棠翠眉冷簇间更显一抹怒色难抑,但冷玉无瑕之威却因剑器之故难以尽展。

“毁了,又如何?”

骤然爆发的杀机,是集释尊者威严天终于磅礴降临,只见他手中三昧琵琶瞬息疾弹,道道弦音忽如惊雷骤降,似要一击扫清冀小棠二人:“今日已是你二人死期,还担心一把破剑吗!”

“你,才是破剑!”

陡然剑吟直冲云霄,冀小棠瞬息功提十二重天,回光返照的名剑不甘被这样的阴谋毁去,决意用最后的坚持来证明自己。

“无暇剑式·冷玉无瑕”

流光溯回澜,起舞弄翩跹,冀小棠在这瞬间已然化作一把无暇之剑,一眼望去决然不似在人间。

翩翩仙影,转瞬透过音网杀机,威严天胸膛不知何时衣襟已然破碎,之下的肌肤隐约间也有着点点金光四散飞逸。

可惜,剑客是绝顶剑客,剑招是绝世剑招,但承载的剑终究有所缺憾,身为欲界高层的威严天金身更是强大,在濒临破碎之际终究先耗断了无暇剑。

“不妙。”

荼蘼剑影转瞬铺天盖地,正是曲怀觞早已守候多时,然而再及时的援手也只能解一时之急,无暇剑被毁已经让冀小棠剑心蒙尘。

失剑顿失五成功,说的就是冀小棠这样的剑客,无暇剑被毁的她此刻有如拔了牙的猛虎,威胁力转瞬间直线下降。

“冀姑娘,留神了。”

厮杀,带着最惨烈的血色,知晓了欲界安排的曲怀觞不敢用荼蘼剑剑身尝试,手诀瞬起,便是至极天剑诀磅礴降世。

“天剑诀·残星破月!”

剑罡凝形不惧锈毒,顷刻杀出一条血路,随之曲怀觞异能再开,方圆花木同受引动,顿时以疯狂生长之力拦住文殊天一众脚步。

仓促催发的草木生气,几个呼吸就耗尽了其中生机,只是等到威严天一道音波将枯萎的草木撕碎,周围已经不见了曲怀觞二人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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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杂细郎,你找的地方对不对啊?还有独孤遗恨说诛天的死跟沙舟一字师有关,难道会是真的?”

浴佛池外,追寻沙舟一字师踪迹的二人,正准备进入菩提界之中。只不过遗世独立的浴佛池似乎真的只是一潭水池,对麦十细与卷三宗的动作没有任何反应。

忽然,数道雄浑气势自他们身后出现,带着凛凛威压强势扫境而来。

“本以为你们知晓通行之法,本座还能省一番功夫,不过既然开不了通道,那还是先把你们清理了吧!”

出声者,眼眸之盯麦十细一身,曾经背叛欲界的人今日再度被欲界撞上,也只有死路一条。

“怎会是你们?明明波旬降世的时机未至。”

本该在波旬降世前夕才浮出水面的欲界大军,今日便大举进攻起这传承远古的菩提界,魔佛波旬终究是真神,每一份对祂的针对都会自然生成应对。

“无界波答,看来真是魔佛护佑,今日不但能血洗菩提界,还额外赠送一只胆敢反叛的老鼠。”

就在欲界清理浴佛池门口两只老鼠之际,菩提界中玉佛圣陡然一阵心悸,随之,一阵剧烈震动从浴佛池入口传递入界,其中蕴含的魔佛之力不由得让玉佛圣满口苦涩。

“莫非真是天意如此?一页书他们正是关键时刻,五莲法座全数入灭传承未成,这是天要给我们的考验啊!”

隆隆声响越来越大,隐约已经可见破碎的结界,先前麦十细和卷三宗早已经碎尸万段,只剩下毘罗天与大势天正在门口率领着大批欲界信徒重重围困。

这一次,菩提界之人似乎已经插翅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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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来一笔,纳天地精灵,蘸风云为墨;绘虎图龙,扫阴谋奸宄,洗同流合污。

不知此地主人可在,笔点云龙东方璧前来拜见。”

死地吊黄泉之外,东方璧轻扣梦笔生花,虽言拜见,行动间却是敌意尽显。

这一处的主人冥河画匠,近日来有流传画者皆死的传闻,同为画者的东方璧却明白以画透天机的难度和忌讳,就算真有人能画言生死也不会这般轻易示人——换言之,如此以画定人生死,不是骗人把戏,就是阴谋手段。

286乱局

“不知主人家何在?东方璧有事拜见!”

再次叫门无人响应,东方璧心内有些警醒,梦笔生花忽而在半空一抹勾勒,随着点点灵光交织成幕,顿时在幕布上显出一处阴森幽暗地域。

“嗯?不对,来迟一步!”

东方璧之所以前来死地吊黄泉,是芈圭葬准备阻止剑痞弟子洛子商之死。然而那画面中心出现的,赫然是洛子商方死未久的尸体。鲜红的血迹还未变为褐色,表明他死的时机并没有多久,而在他身上忙碌着的身影,则表明这具尸体还有利用价值。

“岂能容你亵渎死者躯体!”

梦笔勾勒空间无形,顿时在半空中画出一道虚空门户。同时在死地吊黄泉内,陡然一阵涟漪浮动,点点华光聚散无定,倾洒在洛子商周身随即隐没,伴着一道灼热气流猛然扩散,正专注着处理尸体的冥河画匠先是一个激灵,随即迅速后退,持笔护于胸前。

“谁?”

“原来在门外喊了那么大声,里面是听不到的吗?”

虚空华光陡然再现,聚成人形化为实质,这一句话从人形光源中传出,等到话语落地光华也完全凝聚成型。

“笔点云龙东方璧,请教阁下为何对死者不敬!”

“此人也是画师?”

瞟过东方璧手中梦笔,冥河画匠心中忌惮更深,同为画师的他成方才点滴能窥测出东方璧能为,这种虚实转化无视空间的能力必须是画道宗师方能做到。

只是,洛子商尸体乃是策谋略的一枚重要砝码,冥河画匠可不敢轻易放手,但见他翻袖间画板旋空出现,伴着一个隐蔽的手势,却是招呼起东方璧这不速之客。

“好奇心太重的结果,你承受不起!”

阴森话语带着无边鬼气,就像是厉鬼在人耳边磨牙,伴着遍地鬼气被冥河画匠召唤,死地吊黄泉遍地生出骷髅鬼爪,意欲将东方璧拖入地狱。

“雕虫小技,还奈何不得我。”

生花梦笔轻旋如风,带起阵阵花香四溢,再转眼鬼窟中蓦然遍地生香,正是如血彼岸花引渡忘川,顷刻间将汹涌鬼气消弭一空。

“对了,身后还有一个。”

轻步转身不着痕迹,梦笔随之向前一伸,架住临空而至的鹰刃,随着东方璧再运异能灌注笔尖,黑鹰在转眼间便落入东方璧准备已久的陷阱。

仓促不及脱离困境,黑鹰只得引刀斜向再进,那鹰刃沿着东方璧笔杆直切两根手指,森森冷锋刺激着握笔的手寒毛直竖。

这是搏命的招数,就是赌身为画师的东方璧近身功夫不强。

可惜,东方璧与此忽而松开梦笔生花,但留其自由灵动攻击,只见半空梦笔绕着鹰刃打了一个旋儿,在笔锋对准黑鹰时瞬间锋芒暴涨,一击刺穿敌手头颅。

至于东方璧本人,已经利用异能瞬移到冥河画匠身后,方才生与死的交锋实际上只过了一个眨眼,冥河画匠还没能再展画技,就被东方璧一手擒住了。

“现在,可否满足在下的好奇心了!”

“噗~哇~”

可惜东方璧未曾料到,冥河画匠在被擒之后立刻就会暴毙而亡,可以肯定是他们幕后还有黑手。只是死地吊黄泉内线索已经完全断绝,虽然隐约能察觉暗处窥探,东方璧也难具体找到黑手踪影。到头来,他也只能把洛子商的遗体送回忆秋年手中了。

而这一方发生的所有,都是暗处的策谋略所计划。或者说,让东方璧带走洛子商尸体也在他的计划中。毕竟,他的计划想要进行,洛子商的尸体就必须回到忆秋年手中。至于是谁送回去,却是无关紧要的事。

“哈!只有完整的尸体,才能让舒石公来一次死而复生啊!”

原来冥河画匠之前所做,只是将被肢接的洛子商接合,算不得什么恶事。倒是那用两名手下的性命,来换取自己完全不露马脚的策谋略,心狠,手段也狠,这一局对他来说尽在掌握。

————————————

本来按照原本的进程,五莲法座的传承发生在波旬复生的同时,那样一来欲界众人忙于复生魔佛和各方势力牵扯拉锯,也就不能集结力量来灭绝菩提界。

然而由于万象城的动作,五莲法座提前找寻传承之人,这样一来就没有了五莲法座的威慑力,故而也带来了此时欲界兵临城下的后果。

苦境的天命,确实不能轻易更改,随意变动的后果就是会造成比原本更惨重的伤害。

满地的血迹,堆积的残尸,菩提界在被撕毁最后一道屏障后便是与欲界的极端冲突,信仰的冲突在此地只有毁灭与被毁一途。

“邪佛,受诛来!

怒佛穿云!”

眼见界内佛徒惨遭屠戮,静禅堂护堂苏陀满腔怒火已难遏制,只见菩提界中佛气忽而骤升,化作怒目罗汉一棍直指一马当先的灭释尊者毘罗天。

“来得好!”

狂吼一声显露本性,毘罗天顿时将殛死印威能尽展,骤然运转的元功引发了至极绝招——雷殛法印,顿时道道雷霆迅速蔓延,瞬间穿过距离直袭苏陀元身。

“阿~弥~陀~佛~”

不过还没等雷殛法印威能全数发挥,一旁的释无念已经出手将其截住,身为菩提界罗汉堂执法的释无念一身武修已然超凡脱俗,绝对可入当世绝顶之列。

“好功夫,可惜,是伪佛信徒。”

执念开杀不留余地,欲界双首座不欲多作废言,当即指示欲界大军进攻。那从入口处源源不绝杀入的人海,就像是一道道弥天巨浪,要将菩提界之传承彻底剿灭。

“无界波答,魔佛无疆,伪佛信徒格杀勿论!”

————————————

“多谢阁下援手,曲怀觞感念在心,不知阁下可否现身一见,也好让在下当面道谢。”

花草异能只牵制了文殊天等人几个呼吸,而在这么短时间内将人转移走的却是早有准备的鬼隐。作为亦正亦邪的存在,鬼隐的算盘打得比谁都响,而他对冀小棠二人也是早有图谋。

“伏龙先生不必客气,吾还未谢过先生解封之恩。冀姑娘与吾也是多年交情,只是一手障眼法,算不得什么恩情。”

287噬金蛊

“无论如何,鬼隐先生终究助了曲某一臂之力,当得这一个谢字!”

“客气了。”

“就是不知此地是何所在,鬼隐先生可否介绍一二?”

此时的三人正处于一处幽林密谷之内,群鸟叽喳生意盎然,谷内草木蒸腾的云霞在上空翻涌不断,在日光顿成一份云蒸霞蔚之景。

而在云天之上,一道擎天峦峰伫立,割开谷内晨昏破晓。山脚处,道道溪流潺潺流下,淙淙泠泠的水声和着山风轻扬,着实美不胜收。

“生机渐浓花草盛,四时如春万华生。这一处当可称得洞天之名,与外界气象大不相同。”

“伏龙先生果然好眼光!”

听着曲怀觞的评价,鬼隐不由面生赞叹:“化外之地从未有名,今日既有幸得北窗伏龙一语,不如便请先生赐名!”

“不知此山何名?”

“五华为名。”

“天之华赐命,地之华载物,草木之华葱茏,流水之华沃灌,山脉之华养生。此谷五华皆全,青翠乔灌生机繁盛,乃造化所钟,不如便称作菁莘谷如何?”

“菁华编生,莘莘发萌,果然好名字。”

这边曲怀觞和鬼隐互相试探着虚与委蛇,一旁的冀小棠则是一言不发,沉默地站着,心里万千杂念乱成一团,不过千头万绪终究需要面对,看着手中朽毁剑锋,女剑客终于定下了心神:

“毁了无暇剑的那些人,就是欲界信徒?”

虽然眼睛盯着的是剑,但看冀小棠愤愤模样分明想到的是方才的敌人,看样子欲界的动作是真正惹恼这名女剑客了。

“嗯?”大概是终于瞟到冀小棠之剑,鬼隐神色忽然一变:“不知女侠可否借剑一观?”

“给你,反正也已经废了。”

接过霁无瑕手中的无暇剑,鬼隐四只手当中一双手拿着剑上下端视,另一双手则不断掐着各种手诀,随着各种手诀变动,各色光华也不断加诸无暇剑上,而在这接连术法之后,无暇剑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仿佛重新出现了一丝灵性。

“看来是不错了。”

“还望鬼隐先生不吝赐教!”

“本来吾还在好奇,是何等奇术居然能在瞬息熔金锈铁。没想到欲界之人是将噬金蛊种于人体之中,以这活人体血液之铁饲育蛊物,再在战斗中可以以此布局。”

一边说着,鬼隐看来是找到了正确的解法,但见他一双手中手诀登时一变,随即一道红芒便笼罩了整个剑身。

“屮~吒!”

法令出,蛊物除,无暇剑登时在鬼隐手中发出一串昂然剑鸣,似乎在庆祝自己的新生。

“这种蛊物嗜铁如命却又不知收敛,非常容易被撑死,故而相当难以培育。曾有铸术高明的匠师能将噬金蛊转化为异种金铁之气,用来给剑器镀层后蕴养,以增添剑之灵性。之前冀姑娘之剑锈迹斑斑灵性不显,也是因为如此,并非是真正损毁了。”

苦境这一代代能工巧匠们,手上有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不足为奇,而欲界将这种宝物用来做这种事,也只是买椟还珠而已。

“这么说,我的无暇剑没事了?”

接过完璧归赵的无暇剑,冀小棠的整个精气神都好了许多,俏脸上也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甚至映着整个山谷都明媚了些许。

“的确如此。不过有一点,此剑所受噬金蛊之气注灵虽不完善,终究是有了错漏,以后想要再以此法提升却是不可能了。”

“这么说,无暇剑也不用再怕那什么噬金蛊了?”

“不错。”

“那还等什么!本姑娘可不是那种蹲在家里绣花的大小姐,那些混蛋既然敢对本姑娘伸爪子,就要有被剁掉的觉悟!伏龙,我要去找回场子,你来不来?”

“这,,,”

一声苦笑,曲怀觞只得点了点头,只不过在此之余他眼神略微从鬼隐身上略过,以及他内心的那一抹焦灼,却是没有人发觉:

“菩提界早得我传讯,却久未见接应之人出现,而这鬼隐似乎就像是等在那里一样。多事之秋啊~但愿是我多虑!”

————————————

喝声扬,杀声炽,久未历尘世的菩提界今朝却杀劫临头,佛土之上已然遍地鲜血尸骸。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昔日庄严肃穆之地,佛生禅唱虽仍旧在,却也掩不了其中惊慌,还有不断惨叫声连绵响起,又给至圣佛寺大殿中不修武艺的僧者们以偌大压力。

“静心,凝神,不可为外物动!”

玉佛圣一声清喝响遍菩提界,也安抚了众多躁动僧者心房,最直接的后果就是禅唱声音骤然提升,其中也愈见佛门真谛。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佛门禅唱加成佛威,不但给予战圈中武僧们精神上的支持,还带来冥冥中的一股力量,让他们更快、更强,尤其是一马当先的释无念与苏陀两名佛者,更是在漫天佛光之下勇不可挡。

“魔佛邪佞,还妄想毁我佛正法,白日做梦!”

以一敌二尤自游刃有余,释无念不愧罗汉堂执法之位,双拳如锤势有千钧,搬拦扫砸皆显高深修为。翻手猛拳疾攻而下,毘罗天与大势天短时间内皆陷入被动,只得一退再退。

“佛引心诀!”

无边佛力汇流入体,正是释无念引动背后众人之力加持,浩瀚正法在他手中辉煌呈现,顿时一道金光不但照遍整个菩提界,还透过破损的浴佛池照到了偌大的苦境。

极招聚力虽然短暂,终究让欲界双尊有了喘息之机,就在这转瞬之中双尊已然稳住脚步,一身元功猛然提升,正是欲发极招以应。

“灭世轮回!”

“苦海无涯!”

288大幕拉开

极招相应,余波震撼四面八方,在毘罗天九天死雷之下即便是菩提界中的漫天佛光也为之一暗,配合大势天玲珑宝塔神威,刹那间突破释无念佛光。

佛光炽盛燃邪佞,魔佛席卷天柱倾,罗汉拳下忘生死,禅终武烈尤道迟。

虽然释无念纳万千佛光之力势可擎天,但欲界双释尊亦非是等闲之辈,以一敌二只能僵持片刻,随即战局就不可避免得滑向释无念的劣势。

“佛友,我来助你!”

眼见释无念情势不妙,文知慧日挥笔挡下怒杀之余当即出手相援,须臾间一道佛印掌力已经出手,正对毘罗天手中殛死印而去。

“还有心管别人,你的命老子就收下了!”

仓促分神不及反应,一道月牙禅杖当即朝着文知慧日天灵而来,狂乱的风带着凛冽的气机,还未接触就在佛者头顶刮出一道血痕。

“舎谟黎多,阿巴冊耎···”

眼见死关当前,文知慧日再无他法可应,当即口诵禁招佛号手捻佛印以对。刹那间,他一身绽放璀璨华光,正是尽燃根基提升力量以求玉石俱焚的秘法。靠着华光冲击减缓禅杖来势,文知慧日随即向前一冲避过月牙锋芒,再无可避的沉重禅杖击打在他肩上,当即一声碎骨闷响,但佛者为的就是这一瞬的时机。

“卍字佛印!”

笔锋划过怒杀胸膛,在他胸口写出一道卍字佛印,就在佛印放光之时怒杀也随之萎顿,双眸之中再无半分神采。

然而,今日来的并不止灭释尊者毘罗天与苦释尊者大势天。

除了双释尊之外,一旁还早有欲界两大首座伺机已久,之前久未出手只是忌惮可能还在的五莲法座,但如今战事至此,他们却还未出现,也终究让曼陀与贝叶安心了。

杀气腾腾的厉掌,封尽文知慧日退路,深知伤敌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欲界双首座甫出手,便是对文知慧日饱以绝杀之势。

强斗强,烈对烈,战斗着的佛者都已经把生死忘怀,出手毫无一分守招,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然而哪怕释无念之强,可以说是菩提界武道至强,文知慧日为护我佛也是舍生忘死,却终敌不过欲界四大高手合力,只是几个呼吸文知慧日已然身形衰败、形容枯槁,再无力撑持战局。

“菩提界,今日灭矣!”

身如败革的文知慧日,甚至受不了一分余劲侵扰便身陨当场,不过就在文知慧日命绝一刻,释无念骤然气势如虹提升,却是自毁数百载根基换得一时爆发以应极端。

“菩提绝式?罗汉长拳!”

足下立地宛若扎根,双拳倒岳摧山而发,这一双铁拳甫交手便震得欲界两大首座攻势一挫,不过代价便是释无念口中喷出的朱红。

“噗!”

然而佛者虽然是重伤如此,眉宇却更显坚定神色,和着唾沫将血腥咽下,便是再一度的毫不退让。

“邪佞魔佛,不过如此。”

“死到临头还嘴硬,今天,就是如来降世也救不得你!”

再怎样豪迈的壮烈,改变不了释无念受创非浅的事实,一时的喘息阻止不了接踵而来的杀机,似乎在下一刻,这菩提界中流砥柱就要被欲界袭来的汹涌潮浪拍碎。

“阿弥陀佛~”

忽然一声佛号响彻虚空,携无上威能而降,正是菩提界住持玉佛圣终于出手,催动一身浩瀚佛元使出的佛音化十方之招。

在佛号出现的瞬间,一道护身金光骤然出现在释无念周身,在欲界四大高手合力下,这道金光虽然当即不断凹陷,却保持着强大韧性坚持了数个呼吸。并且,在这一道金光被击碎当场,立刻又转化成一道宏大佛光,转守为攻击散四人招式余劲。

和这道佛光几乎同时出现的,还有七彩大师龙虬髯的叫喊声,他就好像是一块狂奔出来的黑炭,只能靠着眼白和牙齿认出脸在哪里。

“总算能赶上出场了,那边白皮的,来和你佛爷爷过两招!”

黑翼神拳甫出手,便接下大敌贝叶,龙虬髯一身炭黑肌肉抖动间力道尽展,把他体内蕴含的天生神力都灌注在拳脚之中。

“嗯?不对!既有余力未出,玉佛圣又怎会眼见同修佛者身亡?”

先前释无念等人可谓游走在生死之畔,没道理玉佛圣会见死不救,尤其欲界首座忽而察觉菩提界内禅唱已经渐息,看来龙虬髯先前所做当是用他的大嗓门代替众僧之声,玉佛圣则是要负责打开菩提界结界和维持众僧还在的假象。

如果贝叶所料不差,当是一众修佛者已经带着菩提界传承在玉佛圣掩护下逃出生天了。

“该死!玉佛圣,敢卖弄这种心机。待灭了尔等,那些僧人欲界一个也不会放过!”

最重要的五莲法座还未出现,那才是欲界真正的目标,现在他们的步伐却被拖住,与欲界计划已经大有冲突。

“无界波答,吾主信徒听令,全面进攻不计代价,在最短时间内灭绝菩提界!”

······

就在欲界潜流运转之际,忽然天空星象一阵变动,七星之主的命星陡然华光大作。原来是天策千年旧部遗世老等人不满意此时天策出走、屈世途掌权的王朝,让步双极杀死了刀王星不二刀,以求让那个充满野心和征服欲的天策真龙再现。

“孤的力量,不对,是刀王星!”

伴随着他们这一步的选择,天策真龙又得到了一颗星灵入体,那在民间一路助人为乐的中原之主在力量再增之余心里忽然一股暴虐之气猛然提升,当即转向腾龙殿方向准备质问刀王星为何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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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姑娘早就说过,你那是想太多。看,他们这不就来了吗!”

方才离开箐莘谷不久,威严天就再度截住曲怀觞去路,倒是持剑傲立的冀小棠满不在乎,甚至还有一些得偿所愿的喜悦,以及几分想要扳回颜面的跃跃欲试。

“之前靠着暗算赢了本姑娘一局,这回你们可没这么好运了!”

“姑娘此言差矣,欲界做事,从来靠的都是实力!”

语中满是志在必得,文殊天率众从冀小棠身后出现,沉声稳气不似凡人。其实鬼隐与欲界也早有串谋,不过鬼隐也有着自己的盘算,这种人游走在正邪之间,最擅长的就是吃了上家吃下家。

“之前暗算只为减小损失,不过如今看来,还是得显些手段。”

“有什么手段尽管用出来,看本姑娘一剑全给你破了!”

289心悸

随着冀小棠手中剑陡然一震,顿时奏响启战之音,铮然剑鸣霎时响彻,比剑鸣更快的是冀小棠的剑锋。

面对欲界众人围攻,冀小棠迎面而上首先挑上的,便是声势最猛的持杖邪僧。

“这群人当中,就数你叫得最难听,本姑娘就先让你闭嘴好了。”

轻描淡写的话语,蕴含的是极致的自信,名剑倏出当即如烟似雨,飘飘然不带一丝匠气。

“丫头,你找死!”

怒喝声乍然更响,宛若一声闷雷震得人心慌慌,随即狂杖爆劈直若泰山之倾,巍巍然已露磅礴之色。

“哼~”

娇憨一哼,冀小棠身随剑走不落毫端,恶僧杖下侠女恰似风舞摆柳,随杖风变化灵动自在。

势大力沉的招数,在此时反而成了冀小棠的保护,无法兼顾战友的恶僧狂叱禅杖挥扫伤不了冀小棠,但却对他人造成了阻碍。并且,由于冀小棠的动作,狂叱动作已经愈趋狂躁,眼看心态已经失衡。

“喝呀!

魔佛狂杀!”

极招暴出不留余地,狂叱将心头怒火尽付于一杖之上,然而杖下一道剑影霎如灵蛇窜动,攀附于长杖之侧瞬息便蜿蜒而上。

锐利的剑光,伴随着四根掉落的手指,被一剑削去半掌的恶僧再也拿不住武器,宏大极招登时破灭,甚至反伤其自身内腑。

过隙,瞪大的瞳孔昭示着剑不留命,只有还在与威严天纠缠的曲怀觞注意到那一闪即逝的剑气。

“最吵的终于解决了,下一个是谁呢?”

虽然好像是询问的语气,不过冀小棠手中的无暇剑却从未停下,一剑挑飞狂叱暴走禅杖,借着这短暂间隙她又再度取得一份战果。

“可敬的剑者,可惜···”

意犹未尽的言辞,闪烁着真正的秘密,文殊天虽然感叹冀小棠的剑术惊人,但掌握着这个秘密的他绝对有把握拿回灵佛心。

“都给我上,缠住她,不需要抢功,给我耗尽她最后一份力气!”

人海战术最根本的原理,就在于没有人会是永动机,尤其剑客大多不以根基为主修,每一剑都力求威力的同时也代表着他们续航能力的直线下降。

面对仞邪道、仞杀道、仞恶道三名只守不攻的恶僧,冀小棠一时间有力难使,此三者招数皆是相辅相成,再加上文殊天手中如意不时催动异法相助,局面逐渐开始转向欲界优势了。

“呃,不对!”

刹那的心悸,带来的是剑速为之一缓,连绵的剑招在一瞬间被捉准破绽,随即便是面临道释尊者准备已久的大餐:

“十方如意!”

锵然一声脆响,是半空苍霞如意击中无暇剑身,勉力相抗的长剑在冀小棠手中已经开始颤抖,只因伴着心悸爆发冀小棠浑身都在不断发颤。

然而就在旋空如意即将一举拿下冀小棠之际,忽来一阵弥天黑幕,再转眼冀小棠已经消失不见,就连曲怀觞都没了踪迹。不过仅仅从手段与因果推测,文殊天也能猜得到是谁下的手:

“想要用灵佛心当作筹码么,鬼隐啊鬼隐,希望你的实力和野心一样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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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腹地,腾龙殿上,本想质问不二刀之死的天策真龙又得到了孤迹苍狼的死讯,登时气得火冒三丈。

“胆敢袭杀孤之爱将,魔剑道这是自寻死路!”

六星在身的天策真龙隐然暴虐之心渐露,森冷的语气带着磅礴的怒意,表示着他对孤迹苍狼返乡探亲时死去的愤慨。

“丞相,孤信任才命汝监国,这便是对孤的回报吗?”

“臣惶恐!只因日前诛天身陨,臣以为魔剑道已不足为虑,兼之孤寂苍狼思乡心切,故而允其返乡之行···”

“不用多说,屈世途你不过掌权旬日就接连折损两名大将,实在不堪孤之重托。传孤皇令,即日起屈世途只掌管军械粮草,其余大事皆须由孤亲自定夺!”

心性乍变的天策真龙,回到王朝的第一件事就是夺回屈世途手中的大权,而从丞相到屈世途两个称呼的变化,也表明他自此已经不再受宠。

“至于步双极你,私自对同朝大将动手袭杀,实在罪无可恕!即日起革去全职,编入死囚营作为面对魔剑道的先锋敢死队。”

短短数语便能将步双极的价值压榨干,天策胸中自有深沉,敢捋虎须的家伙他一个也不会放过,这个天下他绝不会拱手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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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数日之内,风云涌动变乱不休。

菩提界中,欲界信徒与菩提界佛者厮杀之惨烈,使得整个菩提界氤氲在一股血色之中,好在随着玉佛圣的自我牺牲欲界群雄暂时被困在菩提界里,没法追杀处在虚弱期的一页书。

西漠,为寻沙舟一字师行踪,风之痕前来搜寻魔剑道记载讯息,却不料妖后早布下杀网,只为这诛天的挚友不能阻碍其霸图。甚至在此之前,意欲阻止妖后野心的权妃已经遭到毒手,好在风之痕武艺超绝没有丧命,但重伤的他短时间内也无法再度出手了。

“众生入局,棋局,开启了!”

奔波劳顿只为布局天下,大争之世只亲睐有准备的人,欲界魔威会扫荡最顽固的人,但想要摘桃子也需要有足够的实力。

万象城内,芈圭葬坐于大堂之上,左右两列皆是他数百载培养的手下,从押送货物到镇守一方,他们的每一个脚步都与万象城紧紧绑在一起。

“别的吾不多说,你们只需知晓乱世即将到来。在乱世之初本座会负责打出声名,你们需要做的,是等待时机,为万象商会的辉煌护航!”

“吾等必不负使命!”

290起死回生

“这回可算是赔了老本了,好友你可得记着我这份情呐!”

救人一命断己一指,被半强迫着施展起死回生术的舒石公心里难免有几分不满,两条白眉耷拉着奄奄一息似的,不过眼神却不断瞟向忆秋年。

若不是为了亲如爱子的洛子商,忆秋年也不会付出这么大代价,害得好友断去一指也是迫不得已:“好了好了,好友你不用这么念叨,吾肯定记得这个人情,就看你什么时候需要讨回好了。”

即便耗损根基拯救了洛子商,忆秋年仍然是人间最顶尖的高手,这个承诺可以说是重于生命,不过可惜舒石公并不买账:“免了,人情债欠来欠去,最后还不是要剁我的指头,我现在就只剩七根指头了,再剁几次连一只手都凑不齐!”

“这不是小忆我本事不行,要靠老友你帮衬嘛!”

气话说完,舒石公的气也泄了不少,看着忆秋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惫懒模样,他再想生气也气不起来了:“不过说实在话,我这指头倒也罢了,你这回为了救回洛子商根基可是损耗不小,要不然这段时间你先避避风头,养足了精神再去报仇?”

“嗯?”

眼中冷光一闪,忆秋年这回是动了真怒,这份坚持一瞬间表现得淋漓尽致,舒石公看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罢了,你既然坚持,还是万事小心。洛子商初出茅庐不至于被人如此针对,想来那人要对付的还是好友你。

按照送回洛子商那人说法,幕后有人曾出手掐断线索,这么明显的手段摆明了引好友去上钩,你真要在此时踏进那人陷阱?”

“哈!多谢好友关心,吾可是受宠若惊啊~”

多谢关心,不过这些事我可以自己搞定——这是忆秋年话中的意思,身为当世最顶尖的高手,他有自己的傲气和坚持,迎难而上、遇神杀神,才是隐藏在平日随性之下的真正剑者风范,而这份仇他也不希望假手他人,即便是舒石公也不行。

将刚刚复生元气未复的洛子商继续交给舒石公夫妇照料,忆秋年随即就往死地吊黄泉方向而去,既然洛子商的尸体是在那里被发现,想必如果有圈套,也只会设在那里了。

另一方面,将洛子商尸体送回步云崖的东方璧返回万象城中,却发现芈圭葬已经赶往苗疆方向,思来想去东方璧忽然想到曲怀觞好像很久都没有消息了,最近一次还是他传讯说要带冀小棠往中原来。

“按理说他们二人都不是一般高手,往来封灵岛和中原不至于这么久,难道说是半路遇上了大麻烦,导致行程受阻、甚至人也遇到麻烦了?”

越想越是觉得不放心,东方璧终于还是决定沿着二人路径搜寻一番,以曲怀觞二人实力,或许能撑到他的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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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欲苍穹的第一眼,芈圭葬就知道这个人不好相处,骄傲的坚冰需要用时间去融化,可芈圭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和欲苍穹培养感情。

所以,芈圭葬准备直白一点。

“忆秋年就要死了。”

不过好像这话有点直白过头了,欲苍穹听了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他对忆秋年的实力实在是信心很足,这句话他连一个字都不信。

“阁下若是前来苗疆寻消遣,可知忘心无我从未封刀?”

“哎呀,芈某是生意人,欲老是明白人,何必动刀动枪,伤了和气呢。”

隐约感受刀意寒芒刺骨,芈圭葬同为用刀者登时为之一惊,他平素使用的纯靠根基的刀法在这股刀意面前只能算班门弄斧,只有以千丈红尘绕绕人情练就的压箱底绝技能与之一抗。

“芈某向来不虚言,这回针对忆秋年的可不是一般的对手。”

“那也要不了忆秋年的命。”

“如果不是全盛的忆秋年呢?”

“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开始有反应了,这是个好兆头,像欲苍穹这样的高手心智都是相当坚定,如果没能打动他们想做什么都是白费。

“洛子商日前死于死地吊黄泉,由劣子代为送回步云崖。听闻八指神相奇术通天,能凭他人根基渡死还生。

哦,不对,想必现在八指神相已经不再,应该改名七指神相了。”

起死回生乃是逆天之事,折损忆秋年多少根基都不会让人意外,更何况这种逆天行事还会折损人的命数,此消彼长说不准忆秋年还真会有麻烦。

“死地吊黄泉么,阁下千里迢迢告知这个消息,这个人情欲苍穹记住了。”

“哈,听闻欲老和忆老兄弟情深,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能得欲老这一句话,芈某便不虚此行了。”

言罢,芈圭葬便直言告辞,欲苍穹看样子已经准备行动,忆秋年看来是性命无虞了。

“哈!若是真能救小忆这一回,看他在我面前横不横的起来!”

同忆秋年一样,欲苍穹从未怀疑过自己出手还会救不下人,甚至他所忧虑的只是敌人不够强,不能让忆秋年承他这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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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山谷之中,沉睡着的冀小棠发出一声声呜咽。大概是鬼隐用的麻醉剂药效过了,让她感受到心口一阵阵悸动。

不过冀小棠的反应没有干扰到鬼隐的动作,他的手依旧是那么稳定,这换心脏的手术不比其他,手只要稍微不稳冀小棠就要一命呜呼了。

“快了,这是最后一根血管,剩下的只看转玄心和她会不会产生适应性了。”

以异法接合的血管就和本就长在一起一样,从权妃尸体上挖来的转玄心再度在冀小棠心口跳动,这一回她的心悸之症终于被医好,而鬼隐也得到了灵佛心这个筹码。

291出关和革命

云天一色纳祥瑞,风烟和鸣锦烟霞,乍暖春色一夕至,牧天之神始降尘。

世外之地,天之疆界,似乎在刹那间春满大地,四野花生草长,千禽万兽争相向着牧天大殿行礼。原来,是天疆牧神于今日出关,这些祥瑞只是天人交感之像。

不过对于这般异相,凛牧却并不满意。

对于生命的领悟他终究还是未曾抵达极致,即便此回为爱子完善源生之力构造虚化功体的过程有所进步,终究不能做到四时花同开、万物尽荣华的地步。

甚至,如果没有奇遇的话,他可能一辈子也达不到那种程度:

因为每个人的天赋不同,所擅长的地方也有所差别,凛牧最有天赋的地方在于剑道,故而能将剑术推衍到毁灭之境。而对于生之道,他的天分还是差了一筹,这不是努力就能改变的,甚至他有如今的成就除了功体优势之外,大多还是以毁灭之剑反推才能成就。

然而,虽然创生和毁灭的确是一体两面的东西,但中间终究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这层屏障阻碍着凛牧继续前行的脚步,也阻碍了他的真神之途。

人道弥,天道远,皆难觅其真。

“罢了,剑道也是武道,想要知晓前路如何只需一个足够强大的对手就行!”

这千年来,凛牧本体潜心剑道推及天道,寄望贯穿创生与毁灭证得天道之剑。只是人与人的斗争看天时、靠地利、凭人和、斗心机,如此外物影响种种,又怎能证得天道之剑?也只有波旬这般真神降世,有帮他跨出这一步的可能。

这回出关,他也是为了魔体道途修行保驾护航。捡欲界的漏这种事风险实在不小,即便拉来欲苍穹和忆秋年两名臂助也不会有十分的把握。

但除了本体之外,这千年魔体芈圭葬则纠缠于人世苦海、红尘千丈,以人道之火淬炼心口刀锋。此回大计划可称作:以人道变革引动思想的火花和阶级的碰撞,在这种激烈的碰撞中才有可能出现他的证道之机。

“牧神,你出关了。”

甫出关,就闻琴箕暖心关怀,凛牧不由得将心头杂念抛开,一把搂住琴箕入怀。

“嗯!”

“看你的样子,是又要去苦境了?”

心有灵犀的爱侣,甚至一个眼神都能知道对方的心思:“嗯。”

“这回,带上我。”

“好。

无论最后是人道可行,还是天道可成,即便都是从未有人走过的路,有你作陪,又有何惧哉!”

乘云起驾,天疆牧神身着祥云朵朵身朝琴箕飞去,携手爱妻只为渡尽劫波,夫妻远去的半空中只飘荡一缕清风,带给若梅一句留言:

“伏羲神天响所成伏羲刚劲凡躯难承,競鸿功未纯熟必会损伤自身,为父已完成这部虚化功体留在屋内,若梅你记得与競鸿研讨修习,一定要看住他把功体修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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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芈座,九华山上的宿香,快要成熟了。”

魔佛波旬的解封,少不了由宿香唤醒神魂。

长达千多年的封印使得波旬的神魂也陷入沉眠,需要这种奇香引魂苏醒,早有准备的芈圭葬时刻有人手盯着九华山,返回万象城的他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报告。

“万事俱备,只欠欲界东风扫荡天下,便是易教传布天下之时。”

“这就是你的计划?”

轻蔑的语气,其中狂傲完全无法掩饰,或者说这句话的主人也无意掩饰,只因这就是他的为人。

“如何?”

“呵,玩欲界的火,却又怕火烧到自己,所以瞻前顾后,未免首鼠两端。”

“封剑主不是也爱玩火,不知可曾被火烧过!”

“可惜你的剑法比你的口舌差一万倍,不然也可稍稍解我乏困。”

“耶?传教天下这种事,口舌和剑都是必不可少的啊!”

至于说为什么芈圭葬会和叹希奇勾搭上——正所谓穿清不造反,菊花套电钻,如果一个穿越者在获得足够的力量之后不去传播他的思想,甚至去搞一场大革命,那这个家伙也只不过是一条思想上的咸鱼罢了。

生命需要意义,要干就要干大事,财货通天下只是先立下的一个小目标,芈圭葬真正想要做的是干翻三教之一的儒门。

想要实现这个目标,不是说力量足够就可以,思想上的问题需要从思想上着手,只有用另一种学说来取代儒教,才能从根本上推翻儒门。

而芈圭葬,选择了易教这张皮。

从以物易物、以财易物的交易,到天行有常、造物亦有常的革易,这芈圭葬准备推出的易教是捧着《周易》为圣典,满含的却都是《资本论》、《剩余价值理论》、《马克思主义》的思想。

只可惜叹希奇对易教教义的理解还只停留在易天地而造物这一层,关于人与人的部分他实在兴趣缺缺,之所以答应传教邀请可能还是因为想到昔日的忘萧然夫妇,实在是浪费他一身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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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幽幽密林别有洞天,翠松碧柏掩映相成,而在这树下草丛之中,一声长长的吐纳声表明其中有人。

但闻在芳草和泥土的混合气息中,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缭绕,加上某些草叶上已成深褐色的血斑,都表明这人躲在草丛中养伤已经有了不短时间。

随着草丛一阵窸窸窣窣响动,一到人影终于从内里站起来,再看去原来是曲怀觞,看他伤势,看来不久前遭遇了不少事情。

“唉~”

尽管暂时压制住伤势,但想要去找寻冀小棠却已有心无力,虽然早已对鬼隐心生防备,但曲怀觞也没想到鬼隐麻醉冀小棠后的第一步就是对他动手。

“是吾不查,让邪徒得手了!”

自责之中,曲怀觞已经理清了前因后果:只因冀小棠这般剑者已臻剑心通明,有任何不利自身的事都会立刻反应,鬼隐之前之所以那般亲近只为获取冀小棠信任,而在冀小棠麻醉之后他也就可以再无顾虑得排除曲怀觞这颗绊脚石了。

“不行,冀姑娘还在鬼隐手上,灵佛心也关系天下生灵,吾绝不能轻放,致使无辜之人受难!”

292易教

为了冀小棠,也为了欲界阴谋所关系的天下苍生,曲怀觞压制住伤势之后当即往先前动手所在而去,试图探得冀小棠如今状况。

就在曲怀觞动身少顷,不远处的东方璧当即察觉到伏龙动静,画笔勾勒的空间门户当即展开,一步迈出已经抵达曲怀觞身侧。

“伏龙先生请留步,不知何事这般匆忙?”

虽然是询问,但东方璧动作却是丝毫不慢,身形瞬动已经赶上曲怀觞脚步,随时准备加以援助。

而见到东方璧如此动作,曲怀觞当即也不多言,只用眼神示意东方璧跟上,速度却是不降反升,直指鬼隐对他动手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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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地吊黄泉东方十八里之外,有一座万象城的分部,就在这处分会之中,芈圭葬和叹希奇正一边面对着一道大屏幕,一边谈论着什么。

“这就是芈座想要介绍的宝物?似乎,手法有些眼熟啊!”

很明显的易教手法,而且绝对是忘潇然嫡传,自看到的第一眼起叹希奇就猜到了它的作者,也终于推测出芈圭葬是怎样知晓易教的存在。

“方骧,我的五哥啊,看来这些年你也是不甘寂寞呢!”心中冷笑一声,叹希奇却仍旧不以为意,方骧的天分终究有限,再怎样挣扎也不值他一晒。

“封剑主所言不差,这的确的易教手法,只不过并非是由封剑主先前交托易教传承所造,想来以封剑主对易教之熟悉,应该比芈某更熟悉那个人。”

“哦?”

一声长咦语带深沉,叹希奇眸中闪烁不定的,是对芈圭葬意图的各种猜测:“按理说,方骧此时为他所用,就算知晓我和方骧仇恨,也不至于做出这种出卖手下来拉拢我的事,除非···”

只见叹希奇嘴角忽而邪魅一笑,配上一头绚丽紫发更是贵气顿生,正是他想明白了芈圭葬的真正意图,也清楚了该用什么态度来应对:“除非方骧一直还和他方势力暗通款曲,芈圭葬之前只是因着易教手段价值忍耐,现如今有了我交给他的易教传承,方骧也再无利用价值。”

“虽然主体是易教手段,但观其手法,应也加入不少苦境他派技术,就不知此物真正作用为何,值得芈座如此大费周章?”

忽而绝口不提制造者的事,叹希奇转口只询问仪器的事,是因为他不愿因此事欠下人情。方骧在他心中的地位甚至比不上忘潇然夫妻万分之一,是万万不值得因为他而欠下芈圭葬一个人情的。

叹希奇的态度,顿时让芈圭葬心中了然,本只是试探的一手得到了远超估计的回报,所有的疑惑此刻终于有了确切答案:

“方骧加入万象城只为荣华富贵,毕竟万象城重视技术举世皆知。但其易教传承确实精妙绝伦,只可惜此人藏得严实,交给万象城的一直只有皮毛。

而我这些年几经查探也只查到易教的名字,叹希奇此人还是从封剑塔铸造手法才能探出根底。如此一来,当世易教传人或许只有他们二人,就算多也不会多到哪里。”

不怪乎芈圭葬这么多想法,实在是易教对芈圭葬大业太过重要,想要发动革命就必须解放生产力,但苦境的能工巧匠大多是靠天赋、吃经验,日积月累才能成就,而他们的成果也大多需要一些珍贵的材料才能完成。

简单来说,苦境神匠们大多只是搭配奇珍异宝发挥各种奥妙的黑科技,而单单靠这种黑科技一样的技术,根本不可能完成大革命这个艰巨的历史任务。

革命,必须是坚实的,广泛的,有足够理论基础和群众根基的。

只有易教,所有的技术都有足够的理论依据,逻辑自洽、世界观自成体系并且能和辩证唯物观相辅相成,从而能够圆满构成无产阶级这个最有力阶级的出生土壤,

“再看刚才情况,叹希奇明显认出了方骧的手法,但随即绝口不提,这肯定不会是仅存同门之间的关系,看来这两人之间必定存在矛盾甚至仇恨,或许就和这易教灭绝有关。

既然如此,那方骧也就没必要继续纵容了,失去了唯一性的他现在也可以交给暗卫去处理,只要能把他肚子里的货都掏出来就行。”

外表虽是不着痕迹,芈圭葬内心已经决定了方骧的处理方式,而这一切虽然看起来很长,其实也不过只是芈圭葬一个转念而已。而心思抵定之后,杂念也无需在想,芈圭葬当即开启了面前屏幕,展示起这花费了偌大代价的作品。

“封剑主请先仔细看,看看是否能看出什么。”

屏幕上,先是几道黯淡影迹划过,随即消失无踪,看着就像是刚刚启动的仪器花了屏。然而就在下一秒,屏幕上陡然出现十几道细长黑线,待叹希奇仔细看去才发现原来只有一根,只是划过太多弯又有许多首尾相连,让人难以分辨。

“咦?”

一声轻咦,是封剑主叹希奇已经看出了奥妙所在,这一道黑线明显是一道剑痕,黑线痕迹分明就是剑招动作。

“似乎,这黑线描绘的是忆秋年的剑法?”

疑问的话语,叹希奇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忆秋年作为人间剑道之巅实在太过好认,尤其是看这道黑线的灵性,妥妥的就是忆秋年本人在施展。

“哈!我猜以万象城的实力,还不足以将剑痞困在这屏幕里给人演示剑法吧!”

293剑痞斗幽魂

“当然。”

随着芈圭葬调节手中遥控器,那屏幕上的内容明显变得多了,除了那不断动作的剑痕之外,还有一抹深绿暗影在不断与剑痕碰撞。

随着芈圭葬的调节,原先的黑色剑痕也逐渐变成了暗金色,只是在画面上剑痕明显比墨绿暗影要弱,却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等到仪器调节到某一个阶段,整个屏幕上开始隐约出现一层迷雾,芈圭葬当即反向调节稍许以使画面清晰。

“这是,监控手段?”

看出忆秋年正与他人作战,叹希奇稍稍思考便明白过来,只是还有一点不对——为何这监视手段这么简陋,画面这么粗糙不堪。

“正是,忆秋年此时正在死地吊黄泉之中。”

屏幕上的暗绿色晕彩一个颤抖忽而消散,随后却是更多其他暗绿陡然爆发,很明显是忆秋年最初的对手已经被他斩于马下,只不过针对他的杀手远远不止一人。

“以芈座实力,不该只有这种程度的画面啊!”

“可惜,他们并不在人间界。”

看着忆秋年细长剑痕再度破灭一道暗绿光影,芈圭葬淡淡解释道:“针对忆秋年的,是一名绝顶术者,此刻他们都处在一处术法构造的异空间之中。这仪器所做的只是采集异空间内发散出来的能量信号,从而还原出他们战斗的场景。”

至于先前不小心调出来的那层迷雾,则就是异空间的屏障了。

由于是根据散逸的能量为信号,所以最强的忆秋年反而最为细微,剑气的高度凝练致使投射出的剑痕也只是发暗的金色。

“剑者五行属金,故而呈金色,那墨绿色的光影莫非是木行?”

“非也,只是几只不成器的魔类而已。”

踏入异空间的忆秋年直到此时依旧占据了全然的上风,故而芈圭葬和叹希奇只是评头论足,不曾有丝毫挂心,况且平日里的忆秋年可不会下手这样狠辣无情,即便只有线条在动两人也看得津津有味。

同时,死地吊黄泉之内。

“嗬嗬嗬,原来如此,看来救回徒弟的你根基折损着实不小啊!”

接续不断的杀手已经帮策谋略测试出忆秋年的底细,就算他们尽数死了也算有其价值。而既然忆秋年的底细已经探查清楚,一道咒印忽而发动,顿时更多杀手自各个方位进入异空间,正是进一步的逼杀降临了。

指尖划过一道锐芒,忆秋年身形微折躲过身后袭来利刃,忽而四围几道呼啸声破空而来,逼得忆秋年不得不陡然转向,闪过四围笼罩的杀机。

不过,忆秋年行至此地已经再无留手,闪躲之余几道锋芒霎时迎着声响来处而去。

“哗啦哗啦~”

破空而来的杀手,没有死去,而是在剑气临身刹那化作哗哗流水,忽而溃散一空,并且与东瀛水遁不同的是,这些水并未在他处再度凝形,反而好像真的水一样,在地上淌成一片,只因这些杀手都是策谋略以异法炼成,生死变化皆在他掌控。

尽管是黯淡的洞穴,但依旧有光存在,光滑的水面在此刻倒映出洞中的一切,也倒映出另一个忆秋年。忽而,水镜轰然破碎,四散的水镜每一片都带着呼啸的罡劲,宛如刀锋一样割开整片空间。

不过呼啸而至的水镜碎片并不入剑痞眼内,仅仅左手之间点抹勾划就将其一一消除,能够让剑痞在意的,只有那破开水镜出现的镜像“忆秋年”。

诡异术法深浅莫测,忆秋年面对这形似自己的对手更是严阵以待,之间一点锐芒忽现,便是磅礴剑意笼罩全场。

“嗯?一任秋月!”

相似的动作,镜像满身却是魔气笼罩,杀气四溢的招数浑不似剑痞一样行云流水,反而带着无匹的狂躁和戾气。

秋月划空掩映大地,镜像异法在宗师面前终究错漏百出,策谋略本身并非是剑法大家,即便模仿出忆秋年形貌也难参悟他剑法真谛。

破碎的镜像,在体内剑气的不断冲击下灰飞烟灭,经历过水人术法的忆秋年已经吸取了教训,务求每一击都让这些杀手形神俱毁。

然而,在充满了暗影的洞穴中,忆秋年必须每时每刻保持谨慎,以防不经意就有杀手从各种死角偷袭。只是刚刚大损根基的他体力也有极限,不可能在无尽骚扰下永远保持巅峰状态,此刻的忆秋年意识到,必须尽快将暗处的阴谋者逼出来才能保证自己的胜算。

“这样粗陋的仿制品,你的能耐只有如此了吗?不如现出真身来,让我试试你有几分斤两!”

激将的言语,换来的是脑后呼啸而来的狂风,然而这只是迷惑人心的障眼法,真正的杀招其实是从忆秋年前方脚下的水坑里,冒出的一柄细剑。

无声的杀剑,伴随着两把呼啸而至的弯刀掩护,明亮的刀身宛若两道圆月高悬,让侧身回首的忆秋年都倍感夺目。

可惜,忆秋年并未按他们所想向前避让刀锋,反而扭身腾空一跃而上,倏快的指尖冒出无匹剑芒,在避过杀剑同时也将两把弯刀同时毁去。那毁去刀身的两道剑芒在刹那间又是一个加速,径直刺进这杀手体内,甚至策谋略还没来得及发动咒印,这杀手就浑身冒出剑气而亡了。

然而,看到这样的情况,策谋略却是一点也不生气,这样瞬间破碎四肢百骸的剑气要比普通剑法费力多得多,被困异空间内的忆秋年又不能休息,迟早被他慢慢耗死。

“快了,快了,等到你气空力尽,就是真正撒网的时刻!”

294穷途末路

“锵!”

指尖剑气再度挥洒,将头顶暗影处冒出的杀手击退,随后还在半空中的忆秋年又在间不容发之际凌空转向,而他原先所在之处已经被两道杀光占据。

然而躲过偷袭的忆秋年尚未还击,这些杀手就已经再度遁入暗影之中,层层叠叠的杀机在四周不断变幻位置,从未有一刻稍稍暂歇。

“血光旋刃,去!”

陷入被动已久,忆秋年心知如果再这样拖延,他的胜算只会更低,再出手,便是漫天剑气浮动漫飞,满含杀机的剑气一道一道都沿着诡异的弧线,把忆秋年周围空间尽数笼罩。

毫无顾忌兼之不分敌我,忆秋年这招出手后额头已经开始有汗水渗出,不过听着耳边声声惨嚎不绝于耳,这一招也算是卓有成效。

“哈!忆秋年,你的体力应该快要用尽了吧!”

磅礴呼啸乍然而起,却挡不住这一句诛心之言,不过比言辞更加凶猛的是袭来的幽魂魔杖,那上面的森森鬼音甚至让忆秋年浑身一颤。

“终于舍得露面了吗?可惜,就算是半残的剑痞,也不是你这种下水道里的爬爬虫可以对付的!”

不是狂妄,是长久以来养成的自信,加上从开始到现在策谋略都未曾伤到剑痞一根毫毛,忆秋年此刻依旧相信自己胜算满满。甚至于,在看到策谋略此时的相貌时,忆秋年还有心情调侃一番:

“哎呀,对不起,没想到暗算我这样仙风道骨前辈的居然是你这样的丑八怪,真是对不起爬爬虫了!”

“哼,就看看口舌之利能不能为你争取到活命的机会吧!”

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忆秋年剑痞之名可不是可谓实至名归,策谋略完全没有和他对骂的打算,只是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异咒出,杀招现,魅影杀手自黑暗中好似源源不绝地涌出,织成一片杀网将忆秋年笼罩在下。洞窟内,秋意连绵萦绕无端,忆秋年剑意挥洒间或刺或挡或一划而过,将周身杀机尽数挡下,连绵金铁交击的声音一时间连成一线,整个场面就似那骤雨袭打礁石,却无法造成任何损伤。

“嗯?可恶!”

虽然挡得轻松如意,忆秋年终究不可能一直站在原地,只是整片异空间都是策谋略的地盘,原先的平地不知不觉在黑暗中已经变成了坑洼。

一脚踏空重心偏移,忆秋年顺势扭身侧旋以使剑气漫身,挥洒的剑气切过山壁上参差交错的钟乳石,瞬间带起石雨布就剑网,意图反将策谋略一军。

只可惜在策谋略的主场之中,这种借势而起的攻击只是笑话,只见他幽魂魔杖舞动间一道次元壁瞬间展开,这些石柱就一个不落的掉到不知哪个空间去了。

“去,让我们的剑界神话知道,在别人的地盘应该是怎么一种态度!”

一声令下,众杀手随即再度遁入暗影之中,只不过那无穷无尽的杀气锁定每分每秒都提醒着忆秋年:这些杀手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向他逼近。

“嚇摩尼叱,嘶佧吶槑焒~~”

仅仅靠着这些杀手,还不足以拿下忆秋年的人头,策谋略当即口诵异咒身步巫舞,祷言凿凿唤起黄泉醒尸魔魇傀儡助阵。本来就狭窄的洞窟,被层层叠叠的魔魇挤的更加难行,再加上魔魇大军的特质是完全杀不胜杀,忆秋年的速度优势就这样被压制到极限。

逼至极端,当行极端之事,忆秋年眼见战况愈下心一定、气一沉,剑指无上威能疾运,正是极招将出之兆:

“如临秋意!”

秋意满园自在惬意,狭小的洞窟内霎时一道潇洒流风穿行无忌,这道流风所过之处无论是人是物都只能土崩瓦解,即便是不死的魔魇也需要一段时间重新恢复他们的身体。

但,忆秋年不会给他们这个时间。他的剑,已经逼近了策谋略的双眼之间。

倏快的剑,倏炽的心,秋风扫落叶一样将拦路敌人一扫而空,却丝毫未曾让这把人间之极的剑慢上分毫,他的眼中,只有这个丑陋至极的敌人,他的剑,也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止步。

然而,咫尺天涯,策谋略终究还是棋高一着,忽而出现的空间壁障表示着他已经移动到另一个层次的位面,隔着次元的剑再锋利也终究被空间所迟滞。

“哗啦~~”

仿佛听到像是镜子破碎的声音,是忆秋年极招破开空间,将这策谋略仓促布下的壁障破除,然而紧接着他却已经再无法瞄准对手,因为每一片那空间的碎片中,都蕴含着策谋略的气息。

这些碎片,在半空中延展、变化,曲折着光与暗的交错,模糊着存在和幻想的界限。

这一刻,幽魂魔杖从这一片碎片中咆哮而出,从忆秋年身侧肋下逼得他不得不回防;那一刻,狂乱的刀锋从天而降,却又在被忆秋年拦截前一刻隐没无踪。从这个异空间刚出来,面临忆秋年极杀一剑,众杀手不必与他硬拼,只要稍稍一进,就进入到另一个异空间从而无须担心。

即便忆秋年的剑可以将脆弱的临时空间破碎,但那飘散的各种碎片在策谋略手中又会再度变成可利用的小空间,此刻在忆秋年周围也不知飘动着多少比蝉翼更薄的空间门,只能稍稍靠着光的异态传播让其显露一些轮廓。

左手骈指成剑挥洒万端,右手于毫末之间腾转挪移,此刻的忆秋年双脚甚至不敢稍稍离地,不然随时有可能掉到不知道哪个次元去了。

而最有可能的情况,是他只能不断在各个空间中一直掉落,不会飞行术法的他腾空借力也只能是轻功范畴,狭小的空间也没有御风而行的余地。这样一来他就完全丧失了主动权,生死只能操于策谋略之手。

然而,现在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

不死的魔魇已经有一些重新成型,开始对着忆秋年的腿张开血盆大口,这些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可没有什么禁忌,在策谋略的指挥下全都呲着牙朝忆秋年下三路招呼。

到底忆秋年的剑法没有修炼到脚上,爬满洞底的魔魇也在不断缩小包围圈,此时一双手忙着应付杀手们的忆秋年有些急了,毕竟下三路都暴露在敌人牙口之下,说不得下一秒就少了什么重要零件。

295绝处逢生

“嗨呀,洛老弟,说不定你忆老兄就快你一步,去仙山陪你卖豆干了!”

呢喃自嘲化作更加坚定的战意,秋思化剑恍惚如泣如诉,忆秋年此刻剑中不经意已带上几分决然。伴着一声轻喝,指尖之剑再度随心而动,根基骤转间已然再现当世顶尖剑艺:

“如临秋意!”

极招出手反显声威平平,更显忆秋年一身绝艺返璞归真,濒临绝境的剑道宗师的反击只会更加可怕,云淡风轻的动作下是碰触即亡的恐怖杀伤力。

剑指一段分明,却模糊了空间的界限,吸取了教训的忆秋年此刻将全身功力都赌在这最后一剑,沿途或大或小的空间碎片只能瞬间瓦解,整个异空间之内都被这一剑打通。

绝世之剑瞬息破空,再转眼忆秋年指尖已突破重围直入策谋略心口,暴冲的剑气从其人背心暴射而出,当中还夹杂着鲜血和心脏的碎片。

可惜。

“困兽犹斗罢了!”

蓦然一言惊诧世人,忆秋年未曾料到遭此重创策谋略居然面色毫无变化,与此同时,骤然狂起的幽魂魔杖带起的气流已吹乱剑者发梢,在这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刻,忆秋年只能勉力提元挡招。

“呃,噗!”

飞溅的朱红难以遏制,血腥的气息从剑痞嘴角蔓延,幽魂魔杖一击将剑者抵挡的左手拍回他胸前,甚至隐约能听到胸骨折断的声音。

一击得手策谋略当即乘胜追击,仗着不死之身出手毫无顾忌,一时间只见忆秋年陷入左支右绌之境,几乎可见他的败亡结局。

“芈圭葬,你还不出手么?”

眼见忆秋年已陷死关,叹希奇不禁对芈圭葬的动作有些不解:按芈圭葬的商人秉性,布置在此不可能会单单只看一场围杀,更何况以忆秋年如此奇货可居,他绝不该不动心。

“咦?那人的动作,有些慢了啊!”

嘴里一边说着,芈圭葬也开始准备出手了,在欲苍穹迟到的情况下要是再没人出手,这忆秋年可就真交代在这儿了。

“他?是谁!”

刚刚听到芈圭葬低语,叹希奇正思量那个“他”会是谁,就在此时一道磅礴气势自远空冲天而起,万里云霄皆在其影响下汇成一道劈天裂地的刀气。

“忘心无我欲沉醉,情游天涯笑苍穹;潮浪不识刀中趣,卧看浊世现云踪。”

就在刀气卓然天际之刻,欲苍穹诗号也同时响起,苍茫天地之中一时间唯余刀者之音,其余万物尽皆失声。

“灭刀诀,去!”

巍峨耸立的刀之极意,正对准死地吊黄泉而去,在这弥天刀气之下策谋略构筑的异空间登时撑持不住,转瞬间已然存存瓦解。

“可恶,碍事之人!”

可怖刀气劈开异空间之余,还犹有余力追杀策谋略,而得了欲苍穹解围的忆秋年一个转身就和策谋略拉开了距离,得到一丝喘息的空隙。

“嗨呀呀,好友你来得可真是时候。”

“本来还想着看小忆你反败为胜,没想到差一点替你收尸啊!”

“耶?好友真是好情趣!”

“一般一般,只是能见到小忆你这么狼狈的机会不多,忍不住想看下去而已。”

轻松谈笑的欲苍穹一席话没说出的,是他对老友的关心,而这席话说得策谋略心中不经忐忑,因为他的言语间已经表明:他早已守候在侧多时。

策谋略可说是当今天下最顶尖的术者,而以羋圭葬及叹希奇的修为,尚且需要在十几里外方能不被他察觉,也只有欲苍穹的忘心无我能完全敛去一身刀意,不被策谋略发现。

当然,策谋略的异空间密封性肯定是好的,不然也不能把忆秋年死死困住。没有仪器的欲苍穹实际上根本难以明确得知异空间里的情况,只能靠忆秋年发出的剑意来判断战况如何。而这个骄傲的男人,同样了解老友的骄傲,如果不是发觉忆秋年剑意陷入溃散征兆,他也不会出手相助——或许,他更宁愿的是白来一趟,也不愿真有用得上他出场的时候。

幽魂魔杖翻舞成团,与刀气碰撞间造成犀利余波四散,不过策谋略却在同时后退卸力,待到刀气尽时他心口创伤居然已经恢复如初。

“能找小忆你麻烦的家伙,果然都不是简单的!”

看到策谋略胸口伤势在短短数息之内复原,欲苍穹不禁眉头一皱,术者本就是江湖中最难缠的一类人,而一个有着不死之身的术士就更难以拿下了。

而在另一边,策谋略也在心里衡量着现在的局势:“忆秋年困局已脱,无法限制住速度的他想逃实在难以阻止,而来救人的这人一身刀意已臻忘心无我之至境,想必就是苗疆之主欲苍穹,有此人在,吾之胜算只会更低。”心思已定,遍野杀机也为之一空,随着幽魂魔杖收势一挥,所有残余魔魇也为之一空。

“哎?小欲你不会不行吧!”

“被打到扑街的家伙没资格说话。”

一句话把耍宝的忆秋年噎住,欲苍穹转而看向不远处准备离开的策谋略:“忘心无我欲苍穹,未请教?”

“哼,名姓无足轻重,因为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转眼无踪的策谋略,留给欲苍穹二人的只有萦绕心头的不安,被这样难缠的术者盯上,是该早做打算了。

“走吧,人已经走了。”

“小欲啊,你说我这么乐于助人的前辈高人,怎么会有这种人盯上呢?”

“大概是你这张嘴太欠了吧。”

296驱虎吞狼

“如何?封剑主今日可还尽兴?”

“今日得蒙芈座盛情,叹希奇当真看了一出好戏!”

今天发生的一切,叹希奇都看在眼里,被有心人针对的忆秋年一身绝艺被全数克制,差一点死得憋屈无比,而那随后赶来救援的欲苍穹必然也与他有关,不然以芈圭葬商人风格必不会放过这个施恩于忆秋年的机会。

“哈!可怜那忆秋年一身剑术旷古绝今,却因为信息和势力的劣势几乎陷入死境,如此世外人物终究无法以一人之力敌过红尘万丈,需要他人援手方能脱劫而出,封剑主以为然否?”

话语中,很明显带着几分敲打之意,在苦境这个大舞台上,单打独斗最终只会惨淡收场,看来芈圭葬是对叹希奇若即若离的态度相当不满,才请他来看这出戏。

虽然自负一身剑道冠绝天下,但叹希奇也明白自己并不会比此刻的忆秋年强很多,如果换做他碰到这种从头到脚的针对倒也会十分麻烦。不过叹希奇是何等人物,说对传教没兴趣就是真没兴趣,这番敲打更是激起了他的傲气,当即回以一句饱含深意的话:

“芈座所言不差,不知敌不知己,愚者败因也~~”

意味深长的眼神,是暗示芈圭葬对当年易教起灭所知甚少,这“愚者”除了是说忆秋年之外,也是在说芈圭葬。

既然披上了易教的皮,即便填充着唯物主义辩证法的思想,也终究绕不过当年易教的对手,而叹希奇之所以对芈圭葬借用易教的皮这件事答应得这么爽快,也是存了利用万象城的实力对抗当年迫害易教那些人的心思。

在这种情况下,芈圭葬还对必然出现的对手懵懵懂懂,在叹希奇眼中实在称得上一声“愚者”。

“耶?封剑主言重了,智者愚者往往也只有一线之隔,不同的是智者懂得衡量得失,愚者只会注重眼前的细枝末节而已。”

芈圭葬的意思很明白:是聪明人,就应该知道现在双方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真的出问题谁都没有好果子吃,有什么情报赶紧拿出来共享,别为了没有兴趣之类乌七八糟的理由耽误了大业。

“哈!希望是愚者千虑,必有一得,你需要的东西都在这里,在计划真正开始之前就别再找我了。”

言语交锋也不肯吃一点亏,叹希奇一身傲气绝非寻常人可比,扔下一封卷轴后当即化光离开,显然是懒得再在这种俗事上牵扯。

一把接过叹希奇抛来的卷轴,芈圭葬打开当即一目十行地扫视起来,仅仅几个呼吸他就对当年之事有了大致了解,也明白了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

“万界朝城所辖三教势力么,倒是一件麻烦事,三教之人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对这些人下手说不准会牵扯出什么势力。”

尤其是在这万象城准备打出易教旗号的关键时候,这是真正的教义之争,关系到日后在苦境的话语权,说不得就有人借着万界朝城的由头煽风点火,甚至呼朋引伴来“替天行道”。

“这样看来,就有必要推欲界这把火一把,为易教多趟一些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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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洛子商这些天恢复的不错,等到忆秋年回头探望的时候已经能躺在轮椅上晒太阳,还真别说,这小子虽然刚刚从死门关走了个来回,照样心态乐观得不行,整天乐呵呵的。

不过看到气息奄奄的忆秋年之后,洛子商也是吃了一惊:“咦?忆老弟,你怎么也变成伤员了?”

比较古怪的是,明明关心的话语在他嘴里说出来,味道就是有点不对。不过忆秋年大概也是习惯了,回答也是完美衔接:“是啊,洛兄,差点就回不来见你最后一面了!”

一边说着,忆秋年还做出一副“吓死宝宝了”的模样,这师徒俩的耍宝几乎算是一脉相承,谁也不比谁的节操更多。

倒是那欲苍穹,径直找到了在摇椅上边抽烟边晒太阳的舒石公,策谋略显然是一名修为高深的术者,想要对付他还得从专业的这里取取经。

“你是说,那个埋伏小忆的人精通空间术法,还有不死之身?”

尽管河洛、星灵、邪能三大流派的术法都有操纵空间的能力,但能强到忆秋年被困住都无法突围,这等空间造诣绝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再加上穿心不死的不死之身,这回找上忆秋年的家伙可真是个大难题。

“唉!跟你们在一起,我就是个劳碌命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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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速流逝,一件件大事也随之发生。

本以为策谋略盯上忆秋年后会死抓不放,没想到欲苍穹一方警惕了许久却也再没有见到下文。

实际上,之前留下的那句话只是疑兵之计,在重创忆秋年之后策谋略的重心就重新转移到魔剑道之中了,不过虽然此时的魔剑道已经由黑衣剑少担任新一任魔皇,但实际上大权已经都落到黑衣剑少之母妖后手中。

妖后在派人杀死返乡祭奠亲人的孤迹苍狼之后,就接到了天策真龙的战约,天策大军在极短时间内往西北边疆集结,整个天策王朝的军事实力也都向西漠倾斜。

然而,妖后并没有要和天策真龙正面对抗的打算,反正在茫茫西漠里,天策王朝也找不到魔剑道的所在,妖后(或者说她现在的脑袋策谋略)的打算是先协助欲界释放出第六天之主魔佛波旬,驱虎吞狼削弱了中原实力才好成就霸业。

297坑蒙拐骗

“若是还月祖师知道你现在对我弯弓搭箭,一定会很难过。”

封灵岛上,意欲摆脱七星天命的潇潇正发出至极惨叫,而在他前方是凛牧正一手托着半成的星灵,一手掐咒逐渐星灵从他体内排出。不过大概是凛牧的动作有些粗鲁,潇潇的反应故而有些激烈,导致不远处的箭翎产生了误会,以为发生了什么惨案。

“知晓尊师名讳,阁下又是何人?”

大概是看出潇潇没有性命危险,也察觉凛牧一身雄浑根基盖世绝伦,箭翎也接上了话茬,不过手中菩提弓还是满弓状态,随时可以发出攻击。

“吾单名一个牧字,曾在千年前于苦境称皇,若是你有心,唤吾牧神便可。”

满是轻松的语气,表示凛牧对箭翎隐隐的威胁毫不在意,与此同时化星星灵也终于大体离开潇潇身体,化作一颗星光不断在凛牧手心翻涌碰撞。

忽上忽下的星灵,每当将要突破凛牧手掌时都好似碰到一层壁障,那是凛牧不愿在此时放它离去,因为那计划中最合适的七星归位时刻还没有到来。

“晚辈见过牧神,不知牧神准备如何处置这颗星灵?”

看着施法完毕的潇潇虽然浑身大汗兼之气喘吁吁,但精神算得上十分完好,箭翎手中菩提弓也放了下来,气氛也顿时缓和了很多。

“待到合适的时候,放它去该去的地方。倒是你,在破了石封之后怎么还留在这里,不回菩提界去看看吗?”

“这,一言难尽,这石封解开之后,才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地方可去。”

“解开一层牢笼,发现自己依旧身陷囹圄么?这种自暴自弃的想法可不该在还月祖师最器重的弟子身上出现!

而且,你也应该去菩提界看看,毕竟此时的菩提界刚刚经历过欲界兵锋战火,说不得扰了还月祖师死后的清静。

可惜吾早先与欲界交锋重伤未愈,得到消息又慢了一步,恨不能援手当年战友啊!”

就在凛牧和箭翎说到重点的时候,一片的潇潇也缓过气来:“这么说,牧神先前在中原现身又离奇诈死,都是因为欲界?”

牧神近些年曾在苦境高调现身,然后其死讯在极短时间内传遍苦境,可称得上中原武林一大谜题。然而苦境江湖每天死的家伙车载斗量,即便牧神“死前”造成的动静大得吓人,随着时间过去也都逐渐无人问津了。

“大致不差,当时欲界与吾一名心腹大患联手,那一战着实惊险,幸好最后一刻吾以心剑之术将那大敌斩杀,才得蒙蔽欲界视野假死脱身。

不过不是吾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欲界第六天之主的苏醒乃是大势所趋,欲界人马席卷天下也是指日可待,到时候任凭吾隐姓埋名也无处可躲···”

嘴里说着半真不假的话,凛牧的态度却是极为陈恳,一席话说得箭翎忧心忡忡,握着菩提弓的手都冒出了青筋。

“所以,吾来寻你,寻这当今唯一克制魔佛波旬的神器菩提弓!当年菩提祖师曾一箭射出波旬灵佛心,吾相信你也可以做到!”

“菩提弓么~~~”

视线从菩提弓在上从头到尾仔细来回着,箭翎随即便下定了决心:“恩师曾经做过的事~~~我答应你!不过现在,我想先去菩提界祭奠恩师。”

“此乃应有之义。不过弓者切记,菩提弓乃是欲界必毁之物,若被欲界之人发现切不可恋战,当以保存力量为上!”

“晚辈明白,告辞!”

————————————

时间宛若流水,不随任何人的意志改变,一转眼,就到了九华山上宿香成熟的时节。不过令各方都很头疼的,是珠婆婆不知怎的把宿香夺到手中,直接让舒石公愁白了头。

“老婆子啊,小忆身上跟他徒弟两个人现在还都是一身的伤,你这还把麻烦往家里带,这这这···”

欲界第六天向来是管杀不管埋,这回为了唤醒波旬绝对不会放过这他们甘休,现在他们还要照顾忆秋年师徒两个病号,实在无暇分身对付欲界逼杀。

“嗯?你这是在怪我喽!”

面对舒石公的不满,珠婆婆只是稍稍表达了一下态度,顿时舒石公的气焰就被完全打压下去,再不敢有任何异议。

“呃,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欲界第六天行事蛮横霸道、杀伐成性,屠戮无辜只是等闲,老婆你为了拯救万民于水火实在冒了太大风险,老头子我心疼!”

诚恳的态度,扑棱扑棱的眼神,舒石公应对这样的状况是绝对的老手,甜言蜜语一瞬间成框说出来,珠婆婆登时就掩不住笑意嘴角不由微微翘起。

眼见珠婆婆不再发怒,舒石公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得以把接下来的话继续讲出来:“老婆你做什么,老头子我肯定都是支持的,不过还是要先把小忆师徒俩病号转移到他处,再有什么事咱们俩也方便。”

经过日前和策谋略的一战,忆秋年直到现在还是个半残,加上刚刚复活气血两虚的洛子商,完全就是俩拖后腿的。

“好像,你说的有那么一点道理。”

“是吧!老婆你既然也这么觉得,不如照顾小忆师徒俩这种重要的事就交给你了,至于宿香跟欲界这种小事情,交给老公我就好。”

“这嘛···”

珠婆婆也不是真的不通情理,她也明白自己夺取宿香的动作会引来欲界大军,而如果把宿香交给舒石公无异于推他进火坑。虽然不忍黎民苍生受难,珠婆婆也不忍心把压力都推给丈夫,自己却躲到一边。

不过就在珠婆婆刚想出言反对之际,一声低哑音调忽然随着微风从屋外飘来:“何必劳烦七指神相,宿香之事在下便可以代劳。”

话音落下,鬼隐也移步踏入门内,只是虽然他的脸上堆着笑容,给人的感觉却总像是不怀好意:“不知足下以为如何?老夫可是一片好意为神相夫妻挡住欲界注意啊!”

298宿香之争

是不是好心,在场之人都很清楚,鬼隐此人亦正亦邪,要说他会那宿香去跟欲界交易舒石公是一点都不会奇怪,或者说,在这样一个敏感时刻到来的鬼隐,实在有相当大的可能去做这件事。

“不必,请回吧!”

对于这样的不速之客,珠婆婆一丝耐心都奉欠,出口便是逐客之语,一点也没有客气的意思。而珠婆婆发话之后,舒石公又怎么敢出言反对?当即立马附和老婆的意见:“先生见谅,内子说话直了些,还望勿怪。只是老头子家里真的是实在不方便待客,先生还是请回吧!”

只是虽然舒石公送客礼节很足,但鬼隐既然来了,就没有轻易离开的意思:“且慢,在下怀抱诚意而来,神相却对在下拒之千里,实在是让人心寒呐!”

坚决不走的鬼隐,脸上笑容渗得人发寒,恶客临门要求不被满足,接下来就要见各自手段了。

“怎么,你还想用强不成?”

不过就在双方即将剑拔弩张之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将此间气氛尽数破坏:“虽然说和你打没有和冀小棠对决那么畅快,但也聊胜于无啦~~”

懒散的语调,惫懒的态度,剑痞忆秋年虽然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但带给鬼隐的压力却是实实在在的强大。

“啊哈!忆兄误会了。既然七指神相早有强援在侧,鬼隐也不复多言,告辞!”

心中忌惮忆秋年甚极,鬼隐当即告辞离开,只是就在他离开之后,忆秋年也再装不下去了。

“咳~~咳咳咳!”

一阵急促的咳嗽,代表忆秋年被策谋略打出的重伤实在太过严重,刚才也只是强撑而已。只是,如果他能装的时间更长一些,也不至于被假意退去的鬼隐发现端倪。

“哎呀,堂堂剑界宗师怎会伤重至此?方才在下未曾慰问忆兄伤势可是大大的不该!”

伴随着鬼隐戏谑言语的,是周遭灵能阵阵波涌,此刻的灵能在这位术法大家手上呈现出一种规则有序的律动,这正是他的积蓄力量,为即将到来的破灭杀机积攒筹码。

“弁天之邪·化物现!”

掐指捻咒瞬而成型,鬼隐面前登时出现几名强悍御灵,外型若隐若现的御灵们身上的灵力波动却有如惊涛骇浪一般,对面前众人带来极致的压迫力。

“如何?交出宿香,可免去无谓争端!”

对于宿香志在必得的鬼隐,知晓此刻的忆秋年只会是舒石公夫妇的拖累,故而摆出一副咄咄逼人、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姿态,来逼迫他们就范。

正如鬼隐所想的,谈判这种事,谁先掌握了对方的底线,谁就能掌握主动。

很快的,舒石公在鬼隐的威胁下开始有所动摇了,毕竟波旬的威胁还远在天边,鬼隐的杀机可是实实在在的,毕生最为心疼老婆的他可不愿因此冒险。只可惜,似乎是一瞬间的心灵相通,舒石公回首看到了珠婆婆的眼神,这一刻他知道自己是没办法妥协了,因为珠婆婆很明显不会妥协。

“老婆,宿香交我,你带小忆先走,为夫随后就来!”

同为当世顶尖术者,舒石公的实力鬼隐也颇为忌惮,尤其此地乃是舒石公的老巢所在,要说他没有任何布置那是鬼都不信。而此刻占据了地利的舒石公,又手持鬼隐此行目标宿香,着实拖住了鬼隐的脚步。

风,依旧柔和煦暖,但吹在对峙的两人之间,却只存一分冰寒。

“七指神相,果然名不虚传,可惜不知何时又少一指,却是有些名不副实了。”

长久的对峙,鬼隐也发现了舒石公手指只剩六根,如此他当即出言讥讽,意欲扰乱舒石公的心。

“七指神相之名,不过世人妄撰,天地之道存乎一心,也不是四只手就会更强的。”

对决之中,双方需要比心机、斗胆识、拼技艺,言语的交锋既是试探,也是对敌手的心理攻势。

而在双方言语交锋同时,周遭灵力也在无时无刻不发生变化,天际投下的光线在二人之间弯折来回,连带着他们周遭的事物都若隐若现。

“吼~~”

鬼隐手下那两头强大的御灵,本就呆滞的眼中此刻充满着迷茫,只因舒石公已经以奇门遁甲蒙蔽了它们的感官,让它们都成了聋子瞎子。要不是有鬼隐的压制,这两头御灵说不得就得被舒石公当场玩残。

术者的对决,尤其更加注重心计,双方无时无刻不在给对方挖坑,只要一着不慎,立刻满盘皆输。

在肉眼不可见的所在,一道奇门河洛之力引动着地气翻涌,然而旋即便有邪能倾覆地气,截住气脉翻涌。与此同时,另一道意欲勾连九幽冥气的邪能也受到当头一棒,舒石公的奇门遁甲灵力在击退邪能之余还使得九幽之力核心溃散,在地底形成一道冥气波澜。

二人术法碰撞的结果,是上天下地所有灵力都逐渐开始暴躁,在夺取灵力控制权的同时他们也在不停给对方作手脚,最后的结果是两人谁也占不到便宜。

“平分秋色么···”

对舒石公暗暗钦佩之余,鬼隐却没有丝毫认输的打算,他的手段可不止这么一点,尤其是他手上还有两张好牌:

“弁天之邪·化地之能·盖天红邪!”

邪能之力专注破坏,比之能逆天改命的河洛流派境界稍逊,不过这换来的正面威力确实物有所值,至少在将两只御灵的力量重新抽出之后,鬼隐所掀起的红邪浪潮威能着实非同凡响。

不过好在,舒石公也有底牌在手:

“咿~本来还想留着这一招,看来这处屋子是留不住了!”

299魔佛再临

漫天红邪赤芒刺目,其后厉掌中更携鬼泣森森,鬼隐仗着四只手的优势一出手便是法武夹攻,意图在第一时间取下战局优势。

另一边,面对鬼隐凌厉攻势舒石公当即足下以奇门遁甲步伐行动,忽左忽右的脚步连带着术者身形都若隐若现,只求避过敌手最烈的锋芒。

同一时间,舒石公双手六指也在他颂咒声落下同时完成了十数道手诀,尽管刚刚缺失的手指让他施术速度慢了半分,但面临强敌在前舒石公一身宗师气态依旧不减分毫。

就在邪能异法将临之际,舒石公脚下忽现玄奇阵法烙印,这整座房屋连带着周遭地皮上的灵力都随着舒石公一身气息动静流转,顿时反衬得鬼隐不及甚矣。

“宿香之事不必再言,先生若是选择离去,老头子不会穷追猛打。”

虽然一瞬陷入劣势,舒石公仍看出鬼隐毫无身陨危机,到了他们这个地步的术者底牌简直不要太多,就算是替死之术也不见得多稀奇。

然而,就在舒石公以地利之便压制住鬼隐的时候,一道天外来声,带着凛冽杀机,磅礴降临了:

“小小话术,莫要卖弄,既知宿香乃吾欲界所要,为何还不赶快奉上!”

来者,正是欲界首座曼陀,在他之后还有连绵的欲界大军,这批人马都是就为能唤醒魔佛波旬的宿香追寻而来。

“这,,,好像麻烦大了啊!”

一双白眉瞬间皱到一起,舒石公知道今天这局实在难了,趁着欲界大军未曾包围当即下定决心,一口咬破舌尖血施展秘术遁走无形。

然而,此地还有一名邪能术法的宗师人物,对于舒石公的踪迹鬼隐也是能察觉的,鬼隐在和欲界合流之后没有一点废话,就带着这大军开始了追杀舒石公的步伐。

“放心,就算舒石公他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吾之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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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灵岛上。

送走要去打理还月祖师墓穴的箭翎,一心退隐的潇潇也离开了这封灵岛,此时的岛上已经没有其他人,凛牧也再没继续呆着的必要,功行流转,便赶向琴箕所在处。

“琴箕,练得如何了?”

只见凛牧一手压制这化星星灵,一手在虚空中划出一道狭长缺口,缺口的另一边是无尽的虚空,琴箕正于虚空中奏响阎王曲,似乎是在适应这没有空气传导声音的无尽虚空。

“身处此处虚空之中,没有大气可以依赖,吾之琴音所需耗费的元功实在剧烈,至于进展,只能说熟能生巧罢了。”

实际上,凛牧所开出的这一处虚空,恰好处于几大世界的引力交错范围,在构思世界融合大计之余凛牧也得到了一些副产品,比如这利用星辰引力布下的困局就是他应对魔佛波旬的利器。

“能有效就好,吾还怕你根基不够,没办法在虚空中奏出琴音。”

感受着无形无质的引力在虚空中纠缠交错,凛牧试着拨动其中一根引力弦,随即这股力量带动整片虚空引力变动,最后反馈回此处加强了这道引力。

“此处吾以几个世界的引力布下的阵局,即便是真神也难以一己之力强破,唯一可虑只是阵局全靠天地之力,变化速度不及人心智慧。

琴箕你需要做的,只是在引力没能及时反馈的时候延缓波旬动作。记住,只要以柔力减缓就好,切勿以强力相抗!魔佛波旬乃是真神之属,其力绝非凡人所能抗衡。”

面对魔佛波旬,再怎样谨慎也不为过,虽然拉到了强援联手,但后手这种东西,还是越多越好。

“希望用不到吧。”

“但是一旦用到,就必须要成功!”

虚空中,琴箕带着丝丝汗水的脸庞充满着坚毅,但凛牧知道她本性的外刚内柔,为了凛牧的计划她不顾无尽虚空的恐怖与危险,在没有物质传导的所在硬是弹奏出这天地至阴绝响,所付出的辛劳实在是相当大的。

“琴箕···”

对视的双眸,无需多言已然心有默契,牵起的手也不再弹琴,只为传递互相的温度。

虚空中,两道逐渐重合的身影,似乎成为了空旷天地间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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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争有如棋盘落子,一子动,全局皆变。

若是按照原本的轨迹,在杀死忆秋年之后策谋略就会尽起魔魇大军大举进攻中原。但此回由于芈圭葬的动作,忆秋年安然度过死劫,这带来的后果就是策谋略对中原武林评价大大提升,不再做那出头鸟,反而极力推动欲界的魔佛降临计划。

不过诛天的人头和独孤遗恨这枚棋子,在策谋略的手中终究还是发挥了应有的作用,至少那唯一能克制魔魇大军的沙舟一字师,已经被这江湖浪潮逼得不得不现身了。

然而此时的沙舟一字师不但是策谋略的眼中钉,也是欲界处置而后快的菩提界僧人,这双重身份带给他的是追杀也成了双重的,这接连不断的追杀不但让沙舟一字师本人狼狈不堪,更让他没有机会进行他清除魔魇大军的宏愿。

然而,这一切随着响彻苦境的一声轰隆巨响都变了。

欲界追杀沙舟一字师的人马在转眼间换成了曼陀与贝叶双首座,而他们在捉住沙洲一字师后也并未直接将他杀死,而是被关押起来时刻承受洗脑。而等到沙舟一字师被他们带到罪恶岩,才发现原来是魔佛波旬已经从千年尘封中再度降世。

之前鬼隐带着欲界众人追杀舒石公的结果,就是舒石公最后下定决心将宿香毁去,然而没想到的是宿香气息远隔千里之外也能唤醒魔佛,让舒石公的动作成了无用功。好在眼见事不可为,舒石公也在鬼隐的放水下周全脱身,没有再添折损。

300魔佛动作

巍然魔佛降世时刻,乾坤为之动荡,天地风云惊变,神哭鬼嚎同时整个苦境的先天高人皆有所感应,神州大地顷刻为之动荡。

魔佛降世杀伐来,欲界信仰天地开,若有逆反不从者,皆于波旬刀下埋。

自波旬降世一刻起,潜伏在苦境的无数欲界信徒都收到召唤,霎时间烽烟四起,熊熊战火在短短十日内遍布了山南海北,整个天策王朝的统治秩序随时处在崩溃边缘。

战祸,一触即发,并且来得比所有人料想的都要快。重新降世的波旬甫重生,就直指此刻天策王朝最重要的腾龙殿,经过前次教训的祂不想再玩围点打援的把戏,只想在最短时间内用最直接的手段取得优势。

魔佛既有指令,欲界信徒皆无敢不从,不过三日光景,处于中原腹地的腾龙大殿之外已经有漫山遍野的欲界大军正从四面八方集结而来,被洗脑的邪佛僧兵不论以前是何种身份,现在都只是波旬帐下一名小兵。

“杀,杀啦~~”

漫山遍野的喊杀声连绵不断,战火在极短时间内便蔓延了整片山野。被洗脑的邪佛僧兵全都悍不畏死,就算以命换命也毫无惧色,起先天策王朝的军士们都被这种气势吓住了,但发现自己再无退路之后他们也变得同样疯狂。

一时间,残尸碎骨带着血肉内脏,几乎在血与火的战场上铺满了整整一层。

“这,,,龙主,臣等请战迎敌!”

“不忙,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些僧兵都只是炮灰而已,你们需要留着力量,应对真正的强敌!”

血,依旧在彪飞,并且速度越来越快,连整片大地都染上了一层红褐色。不过这样惨烈的厮杀,在今天的战场上只是开胃小菜,天策王朝真正的实力都还聚集在大殿之中,天策三公此时都静候在真龙背后,养精蓄锐等待着欲界高手现身。

然而,天策真龙等来的,却并非是可以估量的对手,而是前所未见的强大敌人。

“末法毁天道,波旬杀如来。”

赫赫惊雷震天响,波旬诗号却比之惊雷更加骇人,这从天而降的三头六臂魔佛真身仅仅出现就带着整片天空煞气扭曲笼罩,天地三光霎时惊变,而在这些天地异相的背后,是此刻纵横人界盖世无敌的魔佛波旬。

“只让这些废物出来迎战,是此世之主已经准备望风而降了吗?”

雄浑音波震荡全场,配合波旬至极威压,顿时天策王朝军士战斗力顿消五成之多,瞬间溃不成军,哀嚎遍野,而反观欲界信徒则是气势大震,气势联合直冲九天云霄,直让四野观察的有心人都在心里冷汗直冒。

眼见强敌现身威临八方,天策真龙当下心头猛然一震,不过随即他便是心头大怒,晴日长空之下亦现无数星辰掩蔽日光:“威震山河狂龙爆!”

狂龙震怒惊天爆,天策真龙不但带着被欺上门来的愤懑,还有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据说当年魔佛波旬乃是牧神那个篡位者所封印,现在虽然牧神已经死了,但这波旬我也必须拿下!”

“放肆!”

不过事实证明,天策真龙还是想太多,面对他的暴怒一击合体波旬甚至懒得动用武器,只是分出一支手掌一拍,就将天策真龙瞬间击飞。

“渺小蝼蚁何敢冒犯魔佛之威!”

半空中的天策真龙化消反震之力的同时,心里也在消化着此时的情况,本以为自己已经是当世巅峰的武力,没想到居然一招就被打飞,这反差实在是有点大。

好在随着天策真龙下令出战,天策王朝的中坚战力也随之出手,眼见天策真龙被一击击退,罪臣步双极当即冲向前去为天策真龙卸去冲力。

“喝呀!”

暴涨的狂怒刺激着天策真龙的神经,让他一身气息波动更加剧烈,带着无穷戾气的心魂在此刻不顾步双极在侧,霎引天际无穷星力降身,刹那间因魔佛而来的乌云被滚滚星力一瞬洞穿,在这战场上透出一抹希望的微光。

“破云贯日万龙腾!”

星力成海孕育真龙,无边浩荡盖压而至,愤极怒极的天策真龙身侧短时间内无数星力化作巍巍巨龙,须发皆张咆哮着冲向魔佛波旬。

不分敌我的万龙升腾,瞬间将毫无防备的步双极打落尘埃,不过这插曲丝毫未曾影响天策真龙,只因他在再度接近波旬一刻遭到了比之先前更甚的挫败,心中的落差比之先前更大,完全无暇分心注意步双极。

“太弱了,魔佛之前,你毫无机会!”

残酷的话语,道出最冰冷的事实,这句话刺激得天策真龙口中朱红抑不住得冒出,似乎下一刻他就会抑郁成疾。

然而就在此时,万里云天之上忽然一道星芒闪过,七星当中的最后一颗化星穿越空间,在长天之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尾焰,冲着天策真龙的方向而来。

“轰!!!”

七星加身的天策真龙,强横力道比之先前不可以道理计,此时的他终于抵达了人与神的界限,近乎超越人间的力量在他身上沸腾,灼烧着周围的一切。

“啊~~~

天龙泣!”

一声长啸震惊百里,顿时一圈烟尘以天策真龙为中心似排浪一般向周围扫去。这掀起的尘嚣预示着天策真龙极招将至,只是散余的威能就激起了这排天沙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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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魔佛人马都集结在腾龙殿周围同时,凛牧早早就放开了对化星的束缚,不时偷窥着战况的他也需要一个足够强的小白鼠,来帮他试探出千年之后的魔佛实力是否有变化。

毕竟,这一次凛牧是拖家带口地来打boss,可不能出任何差错:“夺舍了东陵少主,吸纳了五方地气,齐聚七星之能,为了这前所未有的天策真龙我可是付出不少的努力,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301加入战局

狂乱的发丝,在七星入体瞬间便冲破发冠束缚,无穷无尽的力量充斥着天策真龙全身,凶戾姿态宛若鬼魅降世,携强绝天下之能一对面前最恐怖的波旬,刹那间天龙泣血响彻九天十地。

“杀!”

转瞬而来的三头六臂,充斥着极端的暴虐与杀性,对于天策真龙暴涨的力量波旬开始了认真应对,举手投足皆显魔佛不世神威。

激荡的风云,影响不了熊熊燃烧的星力,有形无质的群星之能在此刻近乎夺走了天日之光,灼灼华焰蒸腾着周遭的一切,只有天龙长泣与之辉映。

极招斗魔佛,天龙战波旬,甫交击,便是千里山河荡,乾坤万物沉,强劲余波瞬息扫净数十里方圆,即便当世一流强者也不得不为之退避,而功力稍弱者尽数爆体而亡。

一时间,二人身处方圆皆成一片空旷,唯独两道嚣狂身姿对视而立。

“胆敢针对天策王朝,孤,绝不允!”

血红的瞳孔忽然闪过一丝清醒,原来是七星入体造就天策真龙再度丕变,成为至善之人。只不过充斥全身的强悍力量同时也不断冲击着他的心神,让他自心底产生一股嗜杀的暴乱与疯狂。

按理来说,天策真龙此时的两股情绪只会相互冲突,但现在的情况却不一样:这两股心情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魔佛波旬!

一击天龙泣未得战果,天策真龙战意却是更加升腾,强悍的反震之力虽然瞬间加重他的伤势,也刺激出一股磅礴无边的杀意。为护生,为发泄,不同的情感有着同样的表达,刹那间天策真龙已然再度迎难而上,气势不输波旬分毫。

“临终的遗言,只有这样吗!”

魔佛三首同时说出的话语,好像带着阵阵回音,六条手臂挥舞中不断带起强横风暴,破空之音恰如天陨直坠慑得人心魄胆寒。

抬手一拦挡下天策,随即再出一手之逼胸腹,天策再以旋身劲道避过此招同时,却又有一只巨掌自天灵盖压而下。此刻乍见天策星力再涌,须臾震退最先一手,再借反震之力蓄纳存劲,再转眼已然是一掌托天之姿。

“轰隆~~~”

一掌托住天降魔掌,天策真龙脚下却也霎时间入地三分,余波震荡瞬间造就一圈尘障,再下面则是龟裂万千的大地。

虽然就在天策真龙抗阻魔佛波旬之时,步双极也积极想加入战团,然而两名神级强者的战斗他此刻已经连余波都无法承受,更遑论助天策一臂之力了。

与此同时,女煞神等一众天策王朝高层战力也与四释尊者酣战正烈,只可惜叶小钗因要传承青莲不在此处,乱世狂刀也由于先前与孤迹苍狼归乡遭袭受伤修养,此刻三教传人唯有剑君十二恨一人,虽也剑法超绝但免不了显得几分势单力孤。

然而就在这欲界持续占得上风之时,本来一直明哲保身的素还真忽然气势狂飙,但见他在须臾之间一身功力提至顶峰,堪堪止住了天策王朝战局颓势。

但,无论清香白莲再怎样发挥,此局真正的重点,还是只在于天策真龙和魔佛波旬的战局。

————————————

“欲老,觉得如何?”

“非人力可敌。”

在腾龙殿东方三里的奇峰之上,隐匿着气息的芈圭葬正和欲苍穹一道观察着这一战,告知忆秋年死劫的代价就是需要欲苍穹加入诛杀魔佛。

“哈,既如此,欲老可还敢出手?”

“当今天下,能证吾刀者几稀。”

瞳孔中隐隐倒影着战场上的火光,欲苍穹刀道大成之后再也未曾感受过这样的压迫力,人生一世总会错过许多东西,但这场诛神战役他不能,也不想错过:

“能得敌如此,不亦乐乎!”

无论是为公为私,欲苍穹都有出手的理由。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好插手时机加入战团,把驯刀者和越剑人这两名欲苍穹的弟子救出来,顺道再挽救一些中原武林的有生力量。

风,乍然如彪,就连满场的厮杀声都为之一静,而就在这漫长而又短暂的寂静中,忽闻一道傲然诗号响彻云霄,为这充斥着血腥的战场带来一丝转机。

“忘心无我欲沉醉,情游天涯笑苍穹;潮浪不识刀中趣,卧看浊世现云踪。”

随着高昂诗号来到的,是一匹雪亮的刀气长河,即便是无边无垠的星河倒转,也掩不住这一刀的光芒。

“呃!”

忘心无我甫现身,便帮小腿被砸入地面的天策真龙挡下波旬一掌,但魔佛波旬三头六臂在这只手被挡住之前已经再出一手,纵使欲苍穹刀法能够随心所欲,但远观终究与实际交战有所差距,堪堪挡下波旬一击的他也再无力救援天策真龙,甚至他本人,都在波旬攻势下岌岌可危。

“呼!可怕的强敌,但,这才有趣!”

“那,芈某也便舍命陪君子了。”

迅速换气再引元功,欲苍穹一身刀意瞬息冲破头顶杀云,有如实质的刀意在他一身浑厚真气灌注下顿成浩大刀锋,灭刀诀奥妙此刻在欲苍穹手中尽展,似要与这亘古魔佛一争高下。

与此同时,在波旬身后又有一刀自九幽黄泉而来,冥冥鬼气中带着魔氛森森,所过之处连周遭草木不存的荒土都恍若失去了生命。

“放肆!”

突如其来的高手拦阻,只是点燃波旬心口怒焰更甚,这些蝼蚁一样的家伙甚至连祂的金身都破不了,居然就敢大言不惭地挑衅魔佛威能,简直罪无可恕。

“冒犯吾之罪过,尔等唯有:以死谢罪!

纵横三界·唯吾独尊!”

302一败涂地

纵横三界唯吾独尊,魔佛波旬旷世之招在起手刹那便引得天地风雷动、日月鬼神惊,惊动人间的庞大力量一出手就将三人气势瞬间压制。

“领受,判决!”

随即。

真龙霸掌携擎天盖世威能,与灭刀诀同出一对波旬极招,然而双方的碰撞却是在一瞬间分出高下,庞然魔佛威能下天策真龙顷刻满口呕血不住,朱红弥散四空。疾速快步的后退,每一步都使得脚下大地震撼,尘烟四起的同时天策真龙也随之卸去巨力,未曾被魔佛一击灭杀。

至于欲苍穹,在刀气破碎同时他就收纳内力汇聚于脚下,双腿生风,行云流水一般想要借反震之力撤出波旬极招范围。只可惜魔佛威能不是轻易就能闪躲,欲苍穹终究还是免不了运掌成刀,以求一线生机。

“逆杀之刀!”

紧急时刻极招临身,欲苍穹收刀再出已然不及,故而逆刀之式应运而成,层层叠叠只为护得此身周全。

然而。

“唔哇!”

一口呕出的嫣红,表明忘心无我欲苍穹此回受伤匪浅,连带着他对这一战的信心有如被烈日照耀的碎冰,只剩下一分希冀:“这欲界第六天之主,实力未免太过可怕,难道只能看芈圭葬在祂背后的动作?”

与此同时,那从波旬背后袭来的森森杀刃也终于临身。

芈圭葬融一身魔元,携万千鬼气配合异能无限,共铸此杀伐狠戾之刀,只见刀出同时三界为之失序,阴阳分野也同时模糊了界限。

只可惜,这一刀劈在波旬毫无防备的背后,也只是一声“锵”然铮鸣,这一座三头六臂的怪物是魔佛创造的杀戮机器,没有针对性的方法甚至连破防都做不到。

这样惊人的结果,在刹那间让欲苍穹和芈圭葬的气势跌到谷底,面对这样站着不动让你打都不能破防的敌人,就算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先行撤退了。

“欲老,你先走!”

眼看欲苍穹伤势不轻,芈圭葬当即揽下断后任务,当即滚滚魔涛引动四野血气直入苍穹,配合异能术法顿成一处血色结界。与此同时,芈圭葬一身魔功也在此催升至顶,一座修罗法相在他体外转眼生成,正是他所修修罗金身完全形态。

“血云天柱·神柱天倾!”

浓稠得比浆糊更甚的血云,在芈圭葬的指挥下不断挤压着波旬活动的空间,暴怒的波旬就好像掉进了胶水里一样,所有的动作都被压制与延缓了。

只是就在这时,只闻一声狂然咆哮霎如惊雷乍现,伴着一道天龙泣血印在芈圭葬后心。

再无神智只留疯狂的眼神,表明此刻的天策真龙已经完全被疯狂增加的力量所控制,纯善心灵在神智不清的时刻已经再没有一丝作用,现在的天策真龙只能算是一只疯狂的野兽,满腔只有无尽的毁灭。

一掌瞬息而过,芈圭葬也在顷刻间被拍飞往血云里的波旬方向,这一刹实在是太过短暂,短到他甚至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看到面前三张他绝不想接近的脸庞。

“轰!”

呃,好吧,其实接近芈圭葬的不是脸庞,而是波旬一对左右开弓的魔掌。此刻的芈圭葬就像是一个被天策真龙拍过来的铁球,在波旬接球的时候被一下子拍碎了。

“咔喳~咔~~”

再度飞出血云的魔躯,不断掉落着修罗金身的碎片,尽管靠着法相防护捡回一条命,但芈圭葬的金身真的是转眼间就被毁得干干净净了。

“天策,你真的是!!!”

没想到花费了那么多心思,天策真龙还是扶不上墙的烂泥,神智全失的他就算拥有堪比神灵的功力,也不过是个大号的野兽而已,还能抵得什么事!

眼见事不可为,芈圭葬身在半空忽而身形一扭、一转,随即在他体内一道龙吟悠扬出现,再转眼他已经化成大威黑天龙王升空,袅袅再无踪迹。

“哼!让他脱逃。”

“不过,无妨,先剿灭天策王朝。”

“便以天下之大,他也无处可逃!”

腾龙殿在此时,已经被数名强者战斗的余波夷平,整处战场只余下刚刚挣脱血云的波旬和疯狂上前的天策真龙,面对暴怒的波旬天策真龙完全在被吊打,只是靠着一身惊世骇俗的功力勉强支撑。而再看整个战场,现在的情形也和这差不离,天策王朝的败局已经显而易见,就看最后会不会被欲界尽数剿灭。

就在这时,隐藏已久的屈世途突然肩扛火箭炮从不知哪个角落冒出来,对着欲界双首座就是一顿狂轰滥炸,与此同时素还真也好像发了疯似的,不顾自身伤势强运一身元功直上十二重楼,以一人之力拦下三名欲界释尊者。

“快走!”

一把拽过剑君手臂,屈世途把没了弹药的火箭炮一扔就进了密道。而后能响应他招呼的也只有越剑人一人,其余的人还没来得及进密道,那密道入口就被飞来一掌打成深坑,甚至他们自己,也要面对魔佛波旬的杀机了——此刻,天策真龙已经真正陨落,世上从此也再没有七星之主的流传。

————————————

“欲老,无恙否?”

面对波旬无可突破的金身,欲苍穹的刀法就算再高也造成不了任何伤害,反而是欲苍穹本身被伤得不轻,就连芈圭葬自己的吃了个大亏,护体金身短时间内是修不回来了。

“咳咳!死不了,这次失算了,没想到波旬的武力比传闻中的更加可怕。”

“唉~~是芈某无能,未曾探得波旬真正底细,害得欲老此番折戟,还望欲老见谅。要不然这样,欲老先回返修养伤体,万象城还有一些名医人脉欲老尽可使用,至于波旬之事芈某一人操办便好。”

前一句陈恳的道歉带着一丝后悔,但芈圭葬的下一句却跳动了欲苍穹的神经,欲苍穹这个人性格是宁撞南墙不回头,听了这话当即就不同意了:“不可!武者在世当勇往直前,欲苍穹又岂是贪生怕死的懦夫!不知芈会长可有疗伤妙法,可助我短时间内疗愈伤势?”

“哈!欲老放心,万象城之内,万象皆有啊!”

303乱世杀伐

经过腾龙殿之外的一战,芈圭葬和欲苍穹两人都算得上惨亏,芈圭葬的修罗金身经此一役之后想要再修成不知道要何年何月,而欲苍穹也被此战伤势牵动阴风泣月掌的旧伤复发,浑身就像是打摆子一样不时打着寒颤。

看样子,芈圭葬的话只能食言了。

欲苍穹这样严重的伤势,是新伤和旧伤的联合爆发,发作起来凶猛如虎,甚至以前仅仅在旧伤发作的时候,就能让欲苍穹这样的高手也禁不住想要借助鸦片当做麻药,来稍稍止住疼痛。因此,这样的伤势已经不是一般医者能够解决,只能借助古耀的天阳之力先将阴风泣月掌的阴狠掌力灼烧殆尽,再通过凛牧真元助他复苏。

不过现在的情况,是凛牧还需要养精蓄锐等待随时可能到来的战事,在这种时候一旦损耗了太多真元,后果就可能有大问题了。故而,在使用古耀灼烧完阴风泣月掌掌力之后,欲苍穹就被转移回苗疆修养,接下来的战斗,功力不全的他已经插不上手了。

另一方面。

芈圭葬在经历过这一战之后也在思考一个他忽略了很久的问题:功体克制!因为在这一战过后,他忽然发现,好像他的功体被波旬完全克制住了。

按理说他之前从波旬背后(虽然波旬并没有背)划出的那一刀,单论破坏力并不比欲苍穹要差,但实际的战果是欲苍穹能一刀接下波旬一招,芈圭葬甚至连撼动波旬魔躯的资格都没有。但那一刀,他自问已经使出全身功力,即便是一座巨山在前也能一刀劈开,但却不能让波旬移动半步。

而之后波旬正面拍中芈圭葬胸口的那一掌,更是让他明白过来,修行了恶相修罗金身的他,功体真的是完全被波旬克制得死死的。

想当初凛牧初创双极心源配合極元功体的时候,想的只是按照圣魔对立的原理修成两道極元化身。但事实的情况总是不会尽如人意,凛牧本体确实完成了極元的修炼,但魔体芈圭葬则是功体虽然属魔,却并非至极魔元,要靠龙气加持方才比得上本体的根基。

在最开始的时候,凛牧以为会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是他本身牧世圣道的功体属性接近圣气,魔元根基太浅不堪造就。但经过长久以来的修行,他发现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只能说,凛牧一开始想的太简单了,以为圣魔对立,那么不是圣,便就是魔了。

然而实际的情况,是这个世界除了0和1之外,还有2、3、4、5、6···等等等等,虽然比起代表0和1的圣魔属性来说其余的属性占的分量实在不多,但極元最根本的要求就是纯粹,故而魔体芈圭葬就像是一个垃圾堆一样,接受了所有凛牧本体圣属性極元不要的属性,所以才会历经千年依旧难成極元——只因为魔体从根本上,就不具备产生極元的条件。

不过好在,自从发现魔体缺陷之后,凛牧就开始有意识地从其他方面加强魔体实力,无论是装备还是异法,亦或者龙气加持,都一股脑堆到了芈圭葬身上。

当然,这个世界不是单论数据的游戏世界,单单堆属性加靠装备是没什么用的,故而芈圭葬选择以商道入武道,天时地利外力人心,无所不以为用,这样才能真正发挥氪金玩家的优势所在。

就比如现在,要是一般人在功体被破的情况下肯定要躲起来重新修炼去了,但芈圭葬不需要,他修罗金身破了还能引出体内借助龙气和一颗天外龙珠修成的大威天龙王之身,依旧是天人级别的功体,比那些破功就扑街的垃圾高明不知道哪里去。

不过,就在芈圭葬在隐秘处稍稍闭关几日稳定功体的时候,万象城的城池已经被欲界第六天夷为平地,和欲界作对的代价在血与火之中被传达给天下,但也激起了天下人更多的反抗。

然而,这些反抗对于波旬来说都是无足轻重的动静,甚至都不需要祂出手就能解决,这个时间段的四释尊者都还没有复活次数的限制,就算有人能杀一次两次,但每次复活都更强的四释尊者足以镇压绝大多数的反抗。

至于波旬三体嘛,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因为在合体之后他们隐约发现灵佛心上面好像被鬼隐动了手脚,再加上天命之敌菩提界五莲之力还没出现,波旬要操心的事情是一点不少。

现如今的情况,是欲界的人马越杀越多,里面的杂志也越来越多,各种凶狠恶徒都在第一时间披上欲界的外衣,在各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是乱世的开始,也是人心混乱的起点,在生命都无法保全的情况下各种恶相在人间各处显露,与之对应的,也有各类善行无时无刻不在出现。

只是,,,末法之初,人心沦丧,在战乱侵袭着整片中原大地的时候,整个天下都笼罩在魔佛波旬的阴影之下,即便有想要伸张正义的侠士,也只能在欲界凶威之下惨淡收场。

而这,也吸引了无数豺狼的目光。

这,是一场阴谋家的盛宴,所有的动作都可以假借欲界的外皮,释放的杀戮都有了借口和烟雾,所有的矛头都只会指向欲界,所有的黑锅都由波旬承担。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被芈圭葬收复的血榜杀手们,也开始收到指令行动了。

易教行动,帷幕即将拉开了。

304一个幽灵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脆弱无力的弱者都躲在屋里瑟瑟发抖,祈求上苍的垂怜,而有胆识的,则开始有组织地聚集起来,为乱世的到来做准备。

中州睢阳,应天书院之中,烛火摇映之余,几道人影也正交换着自己的意见:

“山长,如今欲界扰乱天下,生灵涂炭名不聊生,正需我辈儒士正天地之清气,匡扶天地之正道。为何山长却屡屡阻拦,学生心中着实不解!”

“哎哎哎,怀远兄稍安勿躁,山长所行也是为了大家着想,波旬既然应佛门末法之劫而出,必然由佛门出面阻止,天命如此又岂是人力所能挽回?”

“尹吉甫曾曰:‘天定胜人,人定亦胜天’。佛门的天命难道就可以让天下百姓蒙难?恕怀远不敢苟同!”

“霍怀远,你!”

“哎~~莫要争辩,是本山长失职,不能兼济天下百姓。但先贤亦曾有言,穷则独善其身。现而今吾等堪堪守得方圆百里不失,再欲有所为却是有所不足啊!”

“这···”

然而,就在应天书院山长话语刚刚落下,忽来一阵狂然长啸震惊百里,携劈天怒雷之势从天而降:“错了,实际上你连独善其身都做不到!”

震喝惊雷霹雳霎响,屋内儒者当即有了反应,只见长夜之中几点清辉忽而照亮方圆之地,但却未曾发现出声之人身在何处。

“不对,在上面!”

“轰!哗啦~~”

就在这时,一阵嘶吼的风声带着凛然风压,从几名儒者头顶之降而下,瞬间破碎的屋顶碎片哗哗落下,掩护着来人蓄势已久的杀机。

“清辉盛行!”

“光耀千古同!”

“渔樵耕亦读!”

儒风清逸扫方圆,三名儒士第一时间便使出了最顺手的招数,而那从天而降的杀手此时也在清辉下现行,原来是一名手持巨斧的狂放猛士,借从天而降之力一抗三儒之能。

只见长柄巨斧之后,这名猛士身上一块块凸起的肌肉震颤着要发挥出所有的力量,在他下面的是一笔一掌,外加一把折扇辉映着儒门圣光。

“阁下深夜而来尚且语气咄咄,不知是何来历!”

一招过手发觉对方武学威力超凡,应天山长随即开口试探来者底细,不过虽然手持巨斧的杀手上半身近乎赤裸,但却依旧带着一个黑布头套掩饰身份,故而,他这番的试探也是做了无用功。

“什么人?当然是我主魔佛波旬的子民了!”

倏然一道冷鞭带来料峭风声,也带来这个破绽百出的借口,以如今欲界第六天的嚣张跋扈,来杀人又怎么会蒙头盖面!

“哼!冥顽不灵!”

“山长息怒,这无非就是些趁火打劫的宵小之徒而已!晚生便替山长料理了他们。”

手中折扇瞬间化作八面铜剑,一剑点向长鞭七寸节点,虽说此人好似应天山长的应声虫,但一身修为倒也足可一观。

眼见七寸瞬间被封,呼啸长鞭倏而横移偏转,末节鞭尾带着赫赫风声,被甩向铜剑尖端,看似好像准备以硬碰硬。

“哼!找死!”

这一招单不论二者根基高下,只长鞭柔软特性就不足以和质地坚硬的八面铜剑正面相抗,然而志得意满的儒士缺少的,是面对这种奇门兵器的经验,在他此剑力道更重的时候,那长鞭却忽然灵动一抖,好像是一尾长蛇忽而化成毒蛟,狠狠咬向儒士胸口。

“瞿墨辛,当心!”

一声提醒同时,应天山长与霍怀远也皆出手救援,然而那手持长柄巨斧的大汉这时也再度蓄力完成,一斧斩断应天山长援手之招。

一招,本该是老儒占据上风,毕竟巨斧猛士此刻已经没了从天而降的势能,此时出手终究难以比得上儒士数百年修行。

然而——

“噗!!!”

猛击在后心的一掌,来自霍怀远与应天山长思想的差异,既然不能改变对方顽固的思想,就只能从肉体上消灭他们了。

“山长,你自去吧,应天书院我会帮你发扬光大!”

“呃!啊~~”

猛然再催元功,应天山长心脉终于彻底摧毁,再配上随之而来的一斧破胸开膛,这名老儒就只能睁着惊诧万分的眼睛,颓然挂在长斧上面。

“哈,有内部同志的配合,可是省了我们好大的麻烦!小队才出了两个就完成任务了。”

“是诸位同志辛苦,能不能告知名号,日后怀远也能帮衬一二?”

长鞭刷得带起一阵促响,那黑暗中使鞭的武者也走了出来,只见他一边对两具尸体做着什么处理,一边拒绝了霍怀远的请求:“幽灵小队的纪律你是知道的,任务时间保密工作还是要做好的。而且,现在是特殊时期,才能用这种手段解决问题,以后的路怎么走你自己好好把握。”

“哈!放心,现在的我看清了很多,思维也前所未有的清晰,为了共同的愿望,为了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

虽然喊口号这种事听起来挺二的,但对于一个组织来说却是向心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凛牧在发展这部分地下力量的时候也是从善如流,这不,这三个喊着口号的样子还是相当庄严神圣的。

“有一个幽灵,一个红色的幽灵,他徘徊在苦境中原的大地上···”

须臾,凛牧手下的易教杀手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霍怀远一边给自己作假的伤口敷药,一边念着这一首传递思想的小诗。

305烽烟起

“这次的行动还算顺利,就是没有我发挥的余地啊~~”

中州一处地下基地之内,刚刚造成应天书院杀伐的巨斧猛士与长鞭武者身边,一名持杖术士正唠叨着什么,不过巨斧猛士一直在擦拭斧刃,根本没抬头搭理他,只有长鞭武者冷哼一声,止住了他的唠唠叨叨:

“任务简单还不好?咱们小队已经牺牲两名同志了,阵容不全有没有真正的高手压阵,难度高的任务难道再拿命去填?”

不过这句骂只是让术士稍稍安静了一小会儿,没过几个呼吸他又开始嘟囔起来:“话说咱们小队阵容不全都好几天了,报告打上去也没个消息,这阵容什么时候才能补全啊!”

“如果咱们仨中间再死一个,估计上面就会重视了。”

明明是毫无语气波动的话,从那个正擦拭着斧刃的男人嘴里说出来却让术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话里里外外都暗示着下一个死的会是这术士,怪不得都说老实人不能发狠,发起狠来那是真不得了。

这三人只是此时整个易教先遣战线的一个缩影,这段时间内随时随地都有人死,有时候是目标敌人,有时候是他们自己。当然,现在整个中原杀人最凶的还是欲界,就算是凛牧手下这些杀手也有一些被杀红了眼的欲界信徒顺手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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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凇雪地,满目银白,在呼啸的寒风中,隐约有一抹声音,似乎随时吹奏着传唱千古的寂寥。肃风冷,吹起满地皑皑白雪,却在某个荒无人迹的悬崖底部,堆出一个雪人似的形态。

这雪人形态好似一名僧者盘坐,巍巍然自有一番气度,只是在这雪人当中,微微有着一缕热气从中散出,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股热气越来越大,越来越激烈,甚至在这漫天银白中形成了一股逐渐增大的气旋,显示着自己的存在。

随着气旋的增大,雪人头顶的一片雪白也开始被吹飞,那逐渐依稀可见的眉眼,由白色开始透露出金色舍利的头顶,正是中原巨擘百世经纶一页书在此巩固修为。

“喝~~呀!”

就在佛者吐纳抵达顶点之时,终于一声长啸吐尽腹中浊气,经此一喝那终年不化的千丈冰锥刹那发出一声哀吟,随着“咔嚓”碎裂声从悬崖上笔直落下,恰似数道神剑天降,直指一页书天灵所在。

与此同时,

然而···一双慧眼睁开,满目尽是无可阻碍的坚毅与执着,这人世间最接近佛的修者带着他毕生的执着,只一眼,冰雪如烟消,肃风一时休,天日刹那开。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呐!”

一转身,中原武林擎天巨擘已然消失在原处,只余下一双足印,在重又降临的风雪中被掩埋无迹。

在一页书重新踏入武林的第一步,那四处杀伐的欲界人马就有一批撞在了其手里,通过这些家伙一页书知晓了局势已经糜烂到最可怕的情况,魔佛波旬已经从千年的尘封中苏醒,如今能对付他的,只有五莲法座的力量,以及菩提界传承的如来圣器。

“如此,尔等为我带去战书,一页书邀战魔佛波旬三日后,于菩提界旧址一决生死!”

话语落,一页书反手一掌将这批欲界走狗尽数杀除,这其中还有一名欲界中层,元灵带着一页书的战帖,回归到波旬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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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页书挑战波旬的消息传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欲界第六天的势力也在短时间内开始收缩起来,大部分的欲界高手都开始往菩提界旧址方向赶去,也让被其荼毒的中原武林喘了一口气。

然而,在江西庐山五老峰南麓之地的白鹿书院,却享受不到这一份安宁。

作为儒门理学的发扬地,又是处于凛牧掌握的儒门势力附近的儒教一流大派,无论是杀是放、是收是剿,凛牧都必须让撇清和这一口黑锅的关系,故而,他这一次一出手,就打出了血榜的四张王牌——留杀名家、天不孤、明珠求瑕、绝情书。

“许为知己犹按剑,纵使负心敌难为,敢于世上开冷眼,不向人间浪皱眉。”

诗号出,杀机扬,一道穿堂利风须臾间吹开了书院的大门,也引来前堂所有师生的注意。

作为最不像杀手的杀手,明珠求瑕的出场也从来没有掩饰的意思,锦绣之上,一人斟酌品酒,不羁潇洒睥睨凡生,一身白衣配上这般眼神,真如明珠耀目,一尘不染。然而在他左侧那触手可及的剑柄,还有一身毫无掩饰的杀机,却昭示着无缺公子的来意不善。

而在门廊之侧,一者伞下倚靠轻拭抿酒盏,华丽的艳袍下明艳动人的女子媚眼如丝,微露的锁骨在黑红的和服衬托下更见雪白,不经意间就吸引了许多师生的目光。

“薄风断寒柳,雪尽花落声寂寞,此生有何留。”

面对座下师生事态,堂内忽而一声清响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儒门清辉,惊醒众多迷失之人:

“元量清标酷似僧,诗情书意两相承。於今自有高人处,不尚空窗尚巽升。

在下桃李甘饴李永修,不知两位有何见教!”

“白鹿书院山长,久仰!”

一句久仰,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连串的剑气逼袭,明珠求瑕此行目标便是这书院第一人,再其他他不屑在意。

306白鹿书院

倏快的剑气,转瞬破空而至,仿若凌乱不成规律,却是尽数封锁李永修退路。无缺公子明珠求瑕的剑术在苦境也算是独树一帜,四散的剑气在妙到巅峰的布置下不断地碰撞、来回,顷刻织就一张杀网,直对这白鹿书院之主。

“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乱世迭起妖邪出,山长何必为歧途者伤感,只须施以雷霆手段,便可涤荡寰宇之内。

子不语怪力乱神,敕!”

然而未等白鹿山长出招相应,只闻一语重重落下,原是儒学理宗金口玉宪秘招瞬发,刹那过后那漫天飞射的剑气已经转眼消失,就像是从未出现在这人间。

“剑者,想伤到山长,你还须踏过西山之身。

浩然罡气!”

看似挺身而出捍卫李永修,西山先生慎德秀话语中却隐约缺乏对白鹿山长的尊敬,甚至其中带着一丝对其武修的贬低之意,看来儒门内斗也和其道统一样源远流长。

不过无论慎德秀为了自己的西山学派发展,暗地里有什么盘算,但他一身精纯儒门修为却是做不得假,面对明珠求瑕所发杀机他只当是一个展示自身的机会,丝毫未曾想过会马失前蹄。

浩掌初提惊天动地,顷刻间慎德秀已经带着醇厚罡气直面无缺公子,但见书院门外的空地上,明珠求瑕一袭白衣上下纷飞,轻纵提越飘然若仙,随着儒门浩然正罡卷起的风波舞动不休。

然而慎德秀此人单论拳脚虽算不上顶尖,但也深得儒门中庸不偏不倚之韵味,配合一身雄厚无比的儒门浩然正罡,颇有些万邪不侵的意思。

“如何?小小杀手还不束手就擒!”

“乌龟壳而已,只手可破!”

面对对手单纯以力压人,明珠求瑕眼内只有满满的轻蔑,天资绝伦的他从来都是技术流,对这种水磨的笨功夫完全看不上眼。右脚微曲随后一踏,随即纵身切入慎德秀内圈,随后六情剑脊一弯似月,顺着罡气流转带出一抹艳色。

终究是养尊处优的名士,比不得刀尖舔血的杀手对战斗的把握,在短暂试探后明珠求瑕已经发现了慎德秀贴身战斗的短板,接下来就只需要针对这一点取得胜利的果实了。

当然,这一点明珠求瑕看出来了,一旁观战的儒士们也在看到慎德秀手臂伤口之后反应过来,那李永修不知是真大度还是想落慎德秀的面子,儒门浩元乍提顷刻,便是准备拿下明珠求瑕。

然而,他这道援手非但不曾有所帮助,还引出了另一名图谋不轨的强者:

“气纳八荒,神通寰宇,权势倾天,生杀吾属!

既然是一对一的公平对决,咱们都不该插手,你说是吗?”

“生杀在握权倾天?你好大的胆子!”

“啊哈哈哈哈哈~~无界波答,你们这群腐儒既不肯信魔佛,又不肯去死,我只好亲手帮你们超度了。”

既然要让欲界背黑锅,芈圭葬在扮作权倾天的同时也不忘顺手甩锅,而听到芈圭葬这番话的儒林师生尽皆色变,此时此刻的魔佛波旬,魔威当真可止小儿夜啼。

“嗯~~”

察觉背后师生异动,李永修当即有所决断,不但一身真元随时待命,也开始一声声布置反应指令:

“修为未及先天者,未曾精修武道者尽数退入广贤殿,开启护山阵法以护山门。

鹤山翁、菊坡兄,那名女子交由汝二人对付,权倾天就交给吾,其余之人两两一组去支援今日与会同修,务必不可失了白鹿洞气度!”

一声令下,当即李永修身后只余下鹤山翁和菊坡公二人,不过李永修到底不亏桃李甘饴之名号,仅仅四散救援的先天高手就超过了十指之数,再加上现在场上的和正被芈圭葬手下围杀的,仅仅这白鹿书院明面上能够动用的高手,就将近有二十名,这还没算上那护山阵法的战斗力。

三教水深,如此可见一斑。

“啪!啪!啪!”

在李永修安排布置完之后,头戴权倾天面具的芈圭葬一边鼓掌,一边开始用言语拖延时间,他对明珠求瑕有绝对的信心,慎德秀这种战斗力和根基不成正比的家伙他应付起来绝对不在话下。

“久闻李山长桃李满溪,未曾想心胸也是这般广大,实在是让在下佩服、佩服啊!”

特地选在这个时候攻打白鹿书院,就是因为今天是白鹿书院流派内部举行会晤的日子,各个分支的宗主来这里除了回顾一下学生时期之外,也有很多想要夺取李永修的位置——诸如慎德秀就是其中一个。在这种情况下,李永修却把身边高手派出去整整十名,这心胸绝对是没得说。

“过奖,比不得阁下传教有方!”

闻歌知雅意,李永修在发觉日期问题的时候就明白消息暴露,手下人必定有内鬼存在,虽然那十名先天高手算起来都是他的学生,但亲疏有别他最信任的还是只有身边两人。

话语不歇身已动,清辉点点引鹿鸣,许是长久待在这钟灵毓秀的白鹿洞中,李永修出手儒门浩光所形成的的,正是一头恍若聚集天地灵秀的呦呦白鹿。

“呦呦鹿鸣,去!”

307杀戮

战斗乃至战争,是一门综合学科。社会学、心理学、数学和统计学是它的基础,无论是天气路况还是敌我心情,都会是获得胜利的最佳利器。

白马书院南方二十里处,天色黑得比别处更快,带着门徒的南康君来到中途,开始察觉有一丝不对。作为兼修天文地理的儒门高士,南康君亦略通气候与天象变化,之前是忙于赶路有些忽略,但此刻天色黑得实在太不自然,当即有了反应:

“慢,这天色不对,尔等背对彼此结阵以应不测!”

可惜,在暮色的掩盖下,已经有一阵鳞粉随着微风吹过几人面庞,随着几人呼吸吐纳,顿时咽喉所在便是一阵痛痒难耐:

“咳咳咳!院主小心,风里有毒呜呜~~”

仅仅几个呼吸,咽喉部的灼烧就延伸到儒生肺泡,灼伤的痛觉就让几人再难开口,只能忍受着深入内腑的疼痛,不断在地上打滚。

“凝神提元,勿做他想,盛敏、毕怀,帮他们运功抗毒!”

眼见下属受毒患折磨,南康君当即功流遍体气运周天,一手袖袍挥动如鼓面庞然一震,扫清风中毒粉,一手已然转瞬间元功饱提,随时准备应对暗处随时可能来临的杀机。

这个江湖永远是这样杀机四伏,顷刻之间南康君四名下属都从助力变成累赘,不过那鳞粉毒素并非致命绝毒,仅仅疼痛值得称道,故而易教杀手也不敢任几名儒士疗毒,转眼就是接踵而来的杀招频出。

“喝~~~哈!!!”

猛然怒喝恍如雷神降世,声音却是从几名儒士头顶传来,不及思索南康君当即儒门浩气极催,出手便是毕生至极之招:

“继天立极!”

极招出,瞬间凝成一股可抗天倾的庞然浩劲,而伴着儒门浩光照映方圆,那从天而降的敌人也显露出身形。只见浩光之中,那名杀手手持双人高的巨盾与儒光浩力相持不下,眼见如此南康君当即功力再提,只能留下两成余力防护周身。

“使用盾牌的高手?前所未见的路数!从天而降的攻击手段绝非寻常,这是认准了我为护下属不会闪躲,只能以力相抗!”

心思念转明了对手手段,南康君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持盾高手居高临下不可不防,若是他不阻拦必然损伤惨重。

与此同时,这黑幕夜中忽而虫鸣大作,就像是酷暑下满布蝉鸣的林间,充耳皆是虫鸣,不闻他物。

“嗯,不妙!”

“院主小心!”

唰得一道人影窜来,挡住暗中毙命利刃,然而仓促赶至的毕怀终究气息未顺,面对藏匿暗中的杀手仅仅支撑了一个照面,就黯然陨落。

“毕怀啊~~~”

暗夜重重吞噬光明,虫鸣不绝影响视听,但这一切都被这声悲号夺走了存在感,只因南康君在发觉毕怀死亡之余,再度发觉其余三名下属也已糟了暗中毒手。

这,要归功于不断吞噬光明的黑夜暗幕,术法的配合让这些没有在生死间磨练出直觉的儒士直到死亡,都死得不明不白。

“吾要汝等,偿罪!

天降生民·继天立极!”

磅礴一声怒喝在耳,南康君顿成天人交感之态,随着天地间无限浩然正气有如川流入海一般汇集在南康君身侧,这儒门髙士远看去也好像天地的中央一般。

不过,浩然极招虽然势可摧山裂石,前行路上却再度出现一块盾牌拦路,那足有丈许的盾牌背后是与之差不离高度的猛士,凭借着一身万里挑一的雄力与盾牌坚固,硬是挡下了这致命一招。

随之,盾牌之后再现一抹瞬间而过的残影,一步一步,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超越音速的白色气痕,旋转的枪头之后红缨纷飞,超越了南康君的反应速度,一发入魂。

“滴答!”

是儒门髙士心头血滴落的声音。

“搞定收工。”

————————————

耳边的风,爆裂着、咆哮着,内敛的魔元并未张狂地毁灭着天地,而是灌注在芈圭葬一双肉掌之上,撕裂着周遭的一切,一步步吞噬李永修的生机。

“轰!”

立足在地宛若生根,掌如刀劲分外刚强,随即一把玉尺横空出世,带着涤荡浊世之清辉,加成白鹿书院之主声威。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虚灵不昧,以具众理而应万事者也!”

口中念念有词,李永修气势与方才已经判若两人,如果说方才的他只是一名和蔼的良师益友,现在拿上兵器的他,已经变为学生最怕的黑脸严师。

并掌如刀沿着尺面削去,玉尺却在掌至半途斜向上一提,玉尺斜面在儒门真元的灌注下不比剑锋逊色,稍不留神就要削去芈圭葬一根拇指。

“好剑,不知何名!”

“明规靖世,专除邪魔外道!”

变掌成勾与玉尺侧锋轻触即收,芈圭葬当即催动龙气龙珠变勾成爪,一双龙爪手之下几道利芒吞吐,赫赫杀机不弱明规靖世分毫。

“治隆于上,”

乾天忽而雷鸣响应,明规靖世当即以万道雷鸣壮其声威,随之李永修一剑中门直取不偏不倚,正是携天地浩然以靖天下。随之玉尺前方瞬出一爪,凝气相扣一阻前路,明规靖世气芒爆冲之余剑势微收,当即挣脱龙爪困锁。

“俗美于下,”

俗不可耐的力劈华山,明规靖世再度自上而下瞬息劈来,芈圭葬此刻却丝毫不退反而大步一跨,一双爪突进李永修内圈直欲勾魂。

“无往不复,”

就在此时李永修持玉尺之手一松,顿成倒持剑柄之态,玉尺无锋无处不可持之,但灌注着真元的锋芒却要在下一秒砍下芈圭葬的双手。

奇招妙招,即成杀招,但见芈圭葬两爪陡然一握,顿时一股罡气当即护住他之双手,只是这股拳罡力道都用在了护身,对李永修再无进一步威胁。

“粲然复明。”

剑诀念罢玉尺自下划过一道弧线,纵横的剑芒逼得芈圭葬瞬间后退三步,此刻的两人位置已经换了一遍,不变的是拿下彼此的决心。

“有这等修为,堪称当世顶峰矣!”

“如你这等高手,欲界应该也不多见!”

308心狠手辣

“鹤山兄,虽然联手对付一弱质女流于名誉有损,但既然是血榜杀手,那也顾不得了。”

“大丈夫不拘小节,正当如此!”

田忌赛马的故事儒门之人都很熟悉,所有菊坡公和鹤山翁出手的第一件事就是准备全力先拿下绝情书,纵使人生如寄绝情书刀法超凡脱俗,面对儒门两大顶尖高手必也撑不了多久。

不过可惜,芈圭葬暗处还有后手,只见鹤山翁行至半空忽而几道长针直插双目而至,在其强提内元止步护身之余,又有两根绣花针几乎要插进他的双耳。

随后而来的,还有道道针线连环,鹤山翁即便一身浩元深沉如渊,却不及暗处杀手先手优势,只能见招拆招不得寸进。

另一方面。

“权倾天下!”

霸道龙吟霎时震耳,芈圭葬真元流转至极拳罡顿成飞龙在天,刚猛龙拳在空中带起道道波纹,罡气席卷着变成一尾恶龙模样,就连周遭围绕的风都被这霸道一拳不断击碎,咆哮的龙拳撕咬着面前的一切,拳风扫过带出一道半尺长沟。

眼见这一拳盖压天下,有挡者披靡之势,儒者只得急运周身内元,再催极招相应。

“中庸不易!”

中庸之剑,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之名。

儒门剑法但守中正,无江湖剑术之杀机四伏,但论起剑势森严攻守均衡,无可出其右者。这一剑一出手,当即与白鹿书院积攒数百年的儒门浩气相呼应,顿成一股冲销剑气直破云天,横亘万古云霄。

随后,这道弥天剑气直劈而下,正对拳罡龙首盛极之端,强横威能碰撞下大地也为之开裂,溅起的落石飞沙直似飞蝗一般,扫荡方圆之地。

余波扫荡带着尘埃漫卷,一旁战作一团的明珠求瑕与慎德秀也不得不为之赞避,只见无缺公子剑气转折之间已然拉开距离,凭借身法优势扶摇天地之中。

反观西山先生,此时也适应了对手招数,挥手便是数道篆书金文,将袭身剑气尽数弹开。随后,在慎德秀功力催动下这几道篆文字录金光暴涨,在他身外形成一道金光壁障,护住全身各处。

粲然金字熠熠生辉,依稀看去似是圣贤文章,此刻在慎德秀手中这些文字或隐或现,层层叠叠构筑成一片无可突破的防御,独立在这余波之中不伤分毫——敢于图谋学派之主的位子,西山先生到底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恶徒,束手就擒!”

借助余波扫荡的时间不断催升功力,待到余波过后慎德秀体外斗大金字已经构成层层叠叠一大片,随着余波一过瞬时绽放无边光彩,道道金光谶言霎时弥散四空,将半空中的明珠求瑕困在其内。

反观明珠求瑕,面对周围袭身篆书嘴角忽而一挑,似轻蔑、似嘲讽,随即一袭白衣化作流影千条,在字网罗狱夹缝中如云似水、轻巧挪移,居然尽数避过对手招数。

“这一招,果然和权倾天讲的一样!哦不,大概,这权倾天又换人了,不过,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自己的顶头上司换了人这种事,血榜众人或多或少都有所猜测,不过血榜本就是各取所需的存在,只要满足了所需的条件,他们也并不在意上司换了几茬。

早已通过芈圭葬的内应得到讯息,明珠求瑕有备而来当即瞬占上风,名锋携一点剑气刹那突破,一剑,穿心。

有心算无心,杀手的成败,就系于这一线之间。

转瞬即逝的性命,刹那消失的生机,随风散去的点点金辉还隐约可见一篇中庸残章断句,却也再无法补齐,只在短短几个呼吸便已渺然无迹。

“啊,西山公!可恶的欲界走狗!”

浩光骤现万顷天幕,鹤山翁眼见同修遭劫当即痛极怒极,长笔勾划锐气万端,瞬间断开体外道道锁步长线,直欲转向明珠求瑕,一洗同门血仇。

然而,那原先只是纠缠脚步的针线陡然速度倍增,连带着其后长线也坚韧好比精钢细索,其后一语森森诗号,原是血榜第一人夺命而来:

“敢将金线绣江山,不意随针千秋寒。风檐岂是天孤处,笑看指尖起波澜。”

骤然飙升的杀机四散,让这长天都似乎更加阴沉了许多,那半空中道道飞舞的绣花针恍若化作夺命的厉鬼,逼得鹤山翁就连喘息都急促了许多。

不对!不是似乎,他的气息是真的乱了。

“权倾天!你居然下毒!”

不但是鹤山翁,正和绝情书缠战的菊坡公甚至和芈圭葬对峙的李永修,都感觉到了气息受到了毒药影响。在这种生死一线的战斗中每一分微小的差距,都会带来截然不同的结果,虽然这毒素并不能见血封喉,却也能压制对手一成功力。

别看一成功力并不算多,这一来一回就是增加了两成的胜算,也就是说,芈圭葬如果原本只有五成胜算,现在就有了七成!

“此局本该尽力一战,以敬儒者功深,只可惜道不同终究不相为谋,本座要做的事还很多,与你两败俱伤不是上策。如此,你服是不服?”

“哈!即便不服,又能如何?”

309两败俱伤

实际上修行到了他们这个程度,都明白言语的争胜证明不了什么,无论服或者不服,李永修也不可能引颈待戮,到头来终究还是要靠手里的剑说话。

不约而同,相对的两人再度起手而攻,两道贯彻周身的浩荡元功竟而引起天地失衡,破碎的大地上唯有清辉与与黑暗的争夺。

他们争的,是你死,而我活!

“天地之分,阴阳之判,天理之彰,人皆一一应之,故曰:天人感应!”

天地正气汇流成川,自有其规律所在,在白鹿院主金口玉律下这一股亘古存在的力量闪耀出前所未有的光辉,映衬着李永修本略修长的身材,也陡然庞大了不少。

一剑出,流风断,尘嚣残,天地争辉万象灭。

反观芈圭葬,面对如此强势一剑脚步忽而一错,偏折的脚步带动身形变换,正是欲避开儒者最盛锋芒,以求儒者回气破绽。

“痴妄!”

芈圭葬的打算毫无掩饰,仗持步伐神鬼莫测意欲避敌锋芒,白鹿院主见此只是一声冷嘲,瘦削的面庞此时展现的只有前所未有的严厉之色。

“是不是痴妄,你说了不算。

踏天罡,立八玄,奇门六转生死绝,匿命天生!”

口诵咒法,脚踩灵阶,一时间芈圭葬硕大的身形居然在顷刻间归于无处,而李永修也因此失去了目标,极招在手不断积蓄,却不能释放出来——一旦没有击中,随后接踵而至的回气时间足够让他坠落无底深渊。

因为,白鹿院主身上的毒,依旧是有效的。

通过漫长发作时间和差强人意的药效换来的,是这毒一旦发作就无法简单压制,它所起到的效果就是不断扰乱儒者内息,使得他们不得不分神控制自己不会岔气。

一旦在这种生死时刻岔了气,不说之后的走火入魔,就是因此延迟的回气时间,都足够面前的杀手们,取走这几名儒者的性命。

“自是以来,一切以就功名之说,与夫百家众技之流,所以惑世诬民、充塞仁义者,又纷然杂出乎其闲。使其君子不幸而不得闻大道之要,其小人不幸而不得蒙至治之泽,晦盲否塞,反复沈痼,以及五季之衰,而坏乱极矣!

故,天理昭彰,亦须吾辈匡扶,老朽这一条性命,若能一正天地视听,亦可无憾矣。诸位兄台以为然否?”

浩浩荡荡的天地正气依旧不断凝结往李永修手中极招之内,这老儒一边对两位同修说着这番近乎遗言的话,一边等待着芈圭葬重新出现,这种能将自己抹除存在的术法一定有其时限,现在比的,就是李永修先掌控不住这越来越强的极招,还是芈圭葬先撑不住现出身形。

“不妙,这白鹿院主已经存了死志,准备一命换一命了。”

未曾料到对手果断致斯,芈圭葬一时间陷入被动,处于术法效果内的他无法将元功运用至他处,而等到术法效果一消失,仓促间又能去哪里找到足堪匹敌白鹿院主聚气偌久极招的手段。

“呀呀呸的,看样子最近是流年不利,这功体看样子又要换一个了!”

不知为何,自从决定开启易教大计之后芈圭葬所受的挫折比之前几百年加起来还要多,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好事多磨,也有可能是冥冥中三教气数的反击。

不过无论如何,芈圭葬已经决定招行极端,在龙气刺激下他体内那颗异界龙珠霎时粉碎,爆发出了最强大的力量来助他脱离困境——反正现在这一身大威天龙王功体他用着也不顺手,就当是给这权倾天的身份做个一次性的伪装好了。

有钱,就是任性!

商路沟通三道六界各个位面的万象商会有这个底气,给芈圭葬换三五个顶先天功体还是不成问题的,而龙元这种特殊力量的目标也太过明显,拿来做坏事也只能是一次性的了。

昂~~吼~~!

碎裂的龙珠爆发的力量是如此强大,就连其中隐藏的龙魂都被裹挟着一起出现,在芈圭葬体外升腾的力量近乎火焰一般,将这个依旧隐藏着面目的男人衬托得有如无垠虚空降下的魔神。

“玄黄泣!”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芈圭葬这自毁功体换来的力量正合此意,招与力合登时发挥出不可思议的强悍力量,甚至超越了李永修积蓄偌久的极招威能。

刹那间,四散的余波充塞天地,在强横的力量反冲下白鹿院主当即发冠碎裂、口溅朱红,那一身残破的青衫依稀可见其下血肉翻出,然而老儒依旧凭着一身正气傲立于世,不退分毫。

与之相比,豁尽元功的芈圭葬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由于自毁龙元换来的力量还没用尽,表面上他还占着不少的优势,甚至气势都没有削弱太多。

然而,就在此时,风云中忽然一道嘹亮诗号响彻云霄,其中蕴含的儒门浩荡正气更是无法掩盖。

“负卦龟藏尾,鸣皋鹤引吭。纵横中左右,奇正锐圆方。石挟孤忠在,江输宿恨长。无人同领会,搔首立斜阳。”

来者,正是平斋先生洪俞舜,白鹿书院另一分支的顶尖大能,此时七劳八伤的芈圭葬,不出底牌可对付不了他。

“恶徒凶首,尔等爪牙已经浮诛,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310发展才是硬道理

与平斋先生一同抵达的,除了一身斩灭拦路杀手未曾平息的血腥杀气,还有愈来愈浩浩无边的正气天罡,排山倒海而至。

“好友,你来的正好,快助吾除此獠,护我道统不灭!”

口中呕血难扼难止,伤重垂危白鹿院主李永修苍白的脸上却露出一缕喜悦,虽然书院深层的白鹿洞隐修未曾奥援,但既然平斋先生到了,一切就不必担心了。

“天风·靖平万湍!”

几乎在察觉李永修状况刹那,平斋先生极招已经运之在掌,浩然正气聚之成云汇之成弥天之柱,竟使百里天象为之巨变。

与此同时,察觉强者极招将临的羋圭葬也不得不奋起最后一分余力,只闻苍空之中一抹凄怆龙吟肃然,正是即将燃尽的残余龙魂在哀哀悲鸣。

“事不可为,撤!”

奋力抵挡对手同时,羋圭葬当即下令血榜众人撤离,此刻的情况已经分外明显,这平斋先生是第一个到来的,却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双强交手虽只是一触即分,但儒门浩然正气构成的垂天之云已经突破的最后的龙吟,后继无力的羋圭葬已然败相显露。不过借着双方余波浩劲,羋圭葬愣是榨干这份力最后一分利用价值,念动之间异能隐隐出现,顿时引动四遭气流在这宏大能量之中纷纷电离,形成莫测雷电领域阻住身后平斋先生追踪步伐。

而早在平斋先生现身之前,自认任务完成的明珠求瑕就已经自顾自地离开,而此刻得到芈圭葬指令的绝情书与天不孤动作也丝毫不逊,抽身而走轻巧自如,加上似乎看出什么的菊坡公和鹤山翁有意放水,也未能留下这两名顶尖高手。

从这血榜几人的游刃有余的动静看去,似乎都未曾尽力的样子,这一战从头到尾只有“权倾天”一个人奋不顾身,这一切在通晓人性的儒门眼中是分外明显,甚至都开始猜测起这背后的缘由:

“看上去,血榜众人和权倾天已经貌合神离,莫非是权倾天投身欲界之举引得其余之人不满?”

不过不论如何,胆敢捋虎须的人儒门是绝不会放过的,看上去,这一切芈圭葬是大败亏输了,没打到狐狸还惹了一身骚。

然而,这也是他所需要营造的假象。最近借着这股混乱造成的杀伐,最根本的目的还是扶持易教在儒门之内的代言人。

就比如方才能“恰好”赶到的平斋先生,在夺取话语权的路上天生就比其他学派的人物早了一步。而在特意铲除权利欲望最强的西山先生慎德秀,以及干掉当代白鹿院主李永修之后,整个南方儒林的布局,就已经彻底完成了。

至于血榜中人出工不出力的假象,也是他刻意吩咐的,芈圭葬自己并不想一直当这个“权倾天”,这种见光死的身份该抛弃就要果断抛弃,而一个众叛亲离的“权倾天”,死得总会更加理所应当一些。

“至于说以后嘛,再派一个人接手血榜就好了,正好九尾怪诞体内的六虚毒也接近成熟,想必天性凶狠的他会喜欢这个位置。”

不同于天疆动即收命的焚神丝禁制,周流六虚功所造就的六虚毒不但发作的时候身如万蚁噬骨、心似无间沉沦,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发作的时候还能与九尾怪诞功体连成一体,增进他的实力。只是有一点,六虚毒成熟之后因为已经完全和本人功体融合,想要解开,除非他自废全身功体才行。

就在这撤退的路上,芈圭葬已经把这“权倾天”身份的身后事都想好了,之后的事就是等待波旬之祸过去,万象城拿出梅饮雪的尸体揭露其“权倾天”的身份,来跟儒门打好明面上的关系,为易教传教的事铺路。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点小事要办:“任务结束,报酬会有人送到各位手上,对了,绝情书你随我来,你这次任务的报酬比较特殊,由我亲自给你。”

人生如寄绝情书,加入血榜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寻昔年的仇人,她每次出手需要从血榜获得的报酬就是一个当年敌人的资料,然后前去复仇。

只不过,这在芈圭葬看来绝对是一个极大的浪费。

经历过人生苦痛与折磨的绝情书,心底依旧保持着一份深沉的爱,她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愧疚,却又因为大仇在身不得不沉沦黑暗。所以,在原本的轨迹上,大仇得报的她会选择自愿死在一个向“血榜杀手绝情书”复仇的人手里。

这种清醒的,理智的,又有着深情的人物,正是发展成同志的不二人选,她不该这么沉沦下去,所以芈圭葬希望能给她一个信仰,一个关于美好世界的信仰。

所以,在把梅饮雪的尸体拿出去顶缸之前,芈圭葬决定把一切的来龙去脉都告诉绝情书。无论是梅饮雪的因爱生恨,还是梅饮雪一手布置的阴谋,亦或者梅饮雪对假想情敌天刀的憎恨,都原原本本的告诉她。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大概,易教就又能增加一名中流砥柱了。没办法,和儒释道三教比起来,易教就算有万象城的根底,依旧还是浅薄,需要芈圭葬不停吸收新鲜血液才能保证它的茁壮成长。

311层层算计

天高,比菩提界往昔时日的都要高;云淡,无论是属于佛者不动如山的浓重佛气,还是魔佛一步步踏入菩提界门户时散发的滔天杀气,都把天之碧云冲得一干二净。这里,正是一页书与魔佛波旬的战场,菩提界!

早在芈圭葬忙着布局儒门的时候,属于菩提界五莲之力的天命一战已经如焉展开。四莲之力加身的百世经纶一页书,以及得到青莲之力的刀狂剑痴叶小钗,一度对上欲界第六天之主魔佛波旬。

战场,就在菩提界的废墟上,昔日的庄严肃穆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那些颓然倒地的断墙上依稀可见铭刻的佛像,只是如今上面还沾染着被欲界所屠戮佛者们的累累血痕。

然而,一页书心知,自己今天的机会,不会比当日欲界杀来时更多。不过佛者铲除魔祸的决心,却不会因为现实的残酷而有丝毫动摇。

而在另一方,三灵合一的庞大魔影终于踏进了这残破的菩提界,在两道视线扫清这曾经的天之九界之余,正面的阎达恶相当即露出不屑的嘲笑:

“即便有四莲之力加身,你最多也只有三招的机会,梵天,此地就是你今日的坟墓!”

然而,就在波旬话语落下同时,祂身后的界限通道骤然闭合,纵使欲界信徒自整个苦境席卷而来,有千军万马精兵强将,也被这道空间的界限阻隔开来,无法援助他们的信仰波旬。

“今日的菩提界,确实即将成为坟墓,不过不是为佛友,而是为你,魔佛波旬!”

声声字字沥血剖肝,来者虽是佛气盎然终掩不住言语之中的悲怆惨然,千年同修在欲界魔爪下尽成齑粉,如今罪魁祸首在前,释无念虽是满目肃然,真正心情又怎么能不激荡难休!

“是吗!”

虽是被一计砍去万千臂助,智体一面却只现满脸嘲讽,随即恶体面相怒吼一声,三头六臂之躯当即动如雷霆,声势宛若天神震怒之浩荡难测:

“痴妄的愚佛,合该受死!”

魔佛动,乾坤荡,波旬双足一踏顿时余波掀起万倾尘沙,蛛网状的裂痕在平整的大地上蔓延,种种痕迹皆表明魔佛波旬动了真怒。

“天龙吼!”

与此同时,中原巨擘一页书起手已然引动四莲之力加成,千里碎脑神音霎时笼罩波旬周围,道道震颤直激起魔佛金身发出耀眼金光。

起手之招只为换取时间,一页书随即风驰电掣般冲到波旬跟前,随着这个过程那浓厚的佛门真力也越发浑厚,四莲之力带着一页书的毕生修为,构成了这随之而来的破魔极招:

“莲华圣路开天光!”

五莲法座毕生所求便是消弭波旬之祸,而他们的毕生心血五莲之力因此应运而生,这世上的力量有法必然有破,这一式四莲之力加成的极招,变隐隐表现出克制波旬之力的状况。

就在一页书与波旬交手同时,释无念不畏生死亦是豪迈赶上,双拳璀璨如火铸金身,瞬时拦下第二双意图攻击一页书的波旬魔掌。

“铿~~”

陡然一声铿锵战音,萦绕在这荒寂无人的战场,即便是眼观六路的魔佛波旬,也没发现手持青玉剑的叶小钗是如何出现,而紧接着叶小钗手中再现如来圣器白玉刀,拦下了波旬最后一支手臂。

此时若是在高空极目望去,便能看到三名高手于魔佛波旬僵持的一瞬,只是在这短短的一瞬过后,便是释无念仰天呕红,叶小钗爆退百步的后果。

如此一来,在场三名顶尖高手,也只有一页书抗住了将近波旬四成的威能。

波旬神威凡人难敌,不过战场选在菩提界本就不是无脑决定,与魔佛一触即分的三大高手旋即强行压抑伤势,借着波旬强悍力道瞬时脱离其周围。

紧随其后的一个眨眼,只见三人一个眼神互相心领神会,在抵达菩提界入口后掌握着开关的释无念随即便要带着一页书和叶小钗离开,看样子是准备先把波旬真身关在菩提界。

靠空间拖时间,是战场上常用的招数,但波旬却没想过自己也会这么被动,此刻眼见自己被耍的魔佛当即浑身真元陡然爆冲,带着这三灵共体的庞大身躯,带出一响轰隆音爆,径直冲向菩提界门户,仅仅转眼间,似乎就要追上前方逃窜的三大高手。

虽说三大高手早就定下了打一枪就跑的计划,但没有如来圣器在身的释无念纵使修为高深莫测,也被波旬一击重创,连带着他打开菩提界门户的动作也慢了许多,似乎在下一个刹那,那威能足够灭世的魔佛就要让他尝尝真神的怒火了。

“快点,再快点!”

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释无念此时已经是冷汗直冒,然而这一界的开闭却并非等闲,眼看着魔佛波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们还是离目标达成有一丝的距离。

“卖弄这种小聪明,也救不了你们的命!”

此刻,波旬面相三人的阎达面孔上,喜色已经显而易见,这次的五莲之力比上古那次差的太远,连给祂造成一点麻烦都没能做到。

“不过没关系,就让五莲的天命,终结在此吧!”

一声狂笑,眼看波旬魔掌已经磅礴降临,身具五莲之力的一页书和叶小钗当即挺身而出,五莲之力汇聚一团,由一页书一手释放而出:

“五莲法指!”

伴随着一页书这句话的,是周围空间的轰然崩碎,这原本菩提界和苦境的交界处似乎难以承受双方雄力,将在场众人尽皆抛到无垠虚空之中。

“欲界第六天之主,你有句话说对了,五莲的天命,的确会在此终结!”

312神魔启战

早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凛牧在研究时空的时候就发现无尽的虚空和无数的位面并不是一一对应的关系。

在虚空之中的某一点,可以映射到几乎无穷的存在,而这种映射反过来同样也是成立的。所以,一名强者如果足够强大也有足够的手段,甚至可以通过虚空映射开启空间通道,达成不同世界相通的目的。

而片刻之前完成的引君入瓮计划,最后的传送便是凛牧借双强碰撞完成,一页书他们所需要做的,只是在两界最脆弱的接口处推一把力。

不得不说,这次计划的前半段很是成功,波旬如今已经如同之前安排的进入周天星斗阵内,接下来的后一半则分为两个部分:封印波旬,以及剿灭欲界。

“周天星斗阵,起!”

随着凛牧咒印启动,波旬也已踏入虚空中早已久候的大阵,这阵法运用周天星斗引力为根基,一经开启,无穷无尽的力量顿时构成一条条无形的引力网,将还没分清方向的魔佛波旬困在原地。

“牧神?你不是已经···”

“我不是已经死了,对吗?”

在虚空之中,没有了上下左右的分别,此时的凛牧就像是倒立着,不疾不徐地一步步走下天阶。同时在波旬眼中,凛牧这名大敌的动作已经算是故意侮辱祂,但看恶体几乎喷火的眼神,就知道祂的杀意有多么炽盛。

“我如果不先死一死,怎么有机会布下这捉鳖的大瓮?”

“该死!”

“该死!”

“放肆!”

无礼言语将至尊魔佛比作王八,三重怒骂瞬间同时爆发,波旬三头上六只眼睛都瞪得比铜铃更大。然而比祂更快的是一道赤色音波,波旬的拳头还没出手,琴姬的阎王曲已经先行奏响了。

“牧神,有灵佛心之力的波旬功力无穷无尽,吾等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此时在凛牧身后,一双漩涡眉带着几分尽在掌握的从容,正是同样本该死去的素还真。素还真虽然明白凛牧一直刺激波旬是想扰乱其心绪,但无垠虚空的环境太过恶劣,打持久战肯定是耗不过波旬的。

“素还真!你不是已死在腾龙殿?”

“抱歉,让魔佛失望了,劣者确实未曾为天策王朝尽忠,只因还有志未靖,须留待有用之身,为天下铲除魔祸!”

那个死在腾龙殿的,其实是一心赎罪甘为替死的悅兰芳,不过这也已经不重要了,就算讲给波旬听,波旬或许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如今唯一重要的,只是将这魔佛埋葬进历史的尘埃。

“所以,还请魔佛成全!”

“就凭你们,也妄想对付本座?”

身陷重围兀自岿然不动,三灵降世代表的便是人间无敌,但见女琊一面狂笑不止,阎达恶相怒啸连连,迷达阴测冷笑渗人心脾,六道魔臂狂然一震,当即无垠虚空竟泛起道道波澜,似乎在下一刻,这周天星斗阵就将被波旬雄力所崩毁。

“阎王初更响,回光返照!”

及时到来的阎王鬼响,浓艳似血,加成阵法威力困锁波旬真身,而虽看出鬼响不似正道,但波旬在前一页书也无暇他顾,雄浑佛气沛然上手,四莲之力运化万千神能,在其周围萦绕出道道莲花瓣叠:

“莲华圣路开天光!”

————————————

同一时间,菩提界入口处,空间破碎的余波未平,只有波旬最后留下的一声怒吼,成千上万的欲界人马忽而有些躁动起来。

随即,先前将叶小钗通过异能送入菩提界的东方璧在暗处再施手段,梦笔勾勒下菩提界的门户好似因余波平息,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

事实上,早在东方璧和曲怀觞弄丢灵佛心的时候,凛牧就开始重新跟素还真接触,之后曲怀觞由于被鬼隐重伤只能修养,东方璧就成了两人之间的信使。

不过眼光独特的素还真接触东方璧没几天,就察觉到这股异能的战略价值,而事实上欲界现在的情况也和素还真所料完全一样,两大首座已经蠢蠢欲动,开始想进菩提界一探。

“菩提界中到底发生何事?为何入口会发生这种变化。”

在这种欲界双尊和四释尊者都察觉不到波旬气息的情况下,入内查探的倾向就更强烈了:

“磐提迷罗涅印,你们二人率领三途六道在外守候,不要放过一只苍蝇出入,大势天、威严天、毘罗天、文殊天,你们四人随我进入一探究竟。”

虽然事先言明是波旬与五莲之战,但之前未出手并非欲界高层讲信义,只是因为他们怕拂了波旬的面子而已。

眼看着欲界两大首座毫不在意地踏入菩提界,身后四释尊者也是大步流星、毫无迟疑之色,东方璧只是暗暗数着步子,等着最合适的时机:

“三,二,一,就是现在,

梦笔添香,一划成星河!”

倏然梦笔展露异能,一道盈盈流光顷刻充满整个通道,随即在无声的变化中两界通道霎时被再度封禁,欲界大军由此被分为两截。分而击之,兵法之要,而就在这变化出现之后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万象城所率领的万千钢铁洪流已经将浴佛池方圆数十里团团包围,这些科技和铸术的结合产物第一次露面就展现出自己的獠牙,硕大的炮孔上闪烁的是钢铁的力量感。

“全军出击,目标,欲界邪徒!”

313血战连连

满是灰尘的履带包裹着的,是黝黑的铁轮,两道宽大的印记从装甲车的屁股后头延伸出来,然后被后一辆装甲车压上。重重叠叠的履带印记只在一盏茶的时间里,就布满了浴佛池外方圆数十里。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吱吱!吱吱!”

“啾啾!啾啾啾!”

······

然而轰隆隆的发动机轰鸣声加上吱呀的履带运动声响,却早已将百里内所有的禽鸟野兽,都吓得四窜奔逃,不少都成了装甲部队履带下的亡魂。

一辆,两辆,三辆四辆···数不清的履带一次又一次经过,那些走投无路的野兽先是成了一滩血泥,随后是被压入泥土,再接着,就是和满地的泥土混在一起,再难分别,或许只有来年重新长出的绿荫,会用吸取到的养分证明它们曾经存在。

当然,虽说装甲部队的行进速度比之一般人已经算快很多,比之欲界留在原地的中层高手也差了不少,只是迎接他们的第一道礼物就是一次全覆盖无间断饱和轰炸,炮兵营对准浴佛池的方向连续轰炸了有三十秒,几乎把那数里方圆的土地全都翻了三四遍。

这是来自于凛牧前世的美军轰炸战术,先来一顿饱和打击,清理掉九成以上的敌方军队,然后钢铁大军再平推过去,就完成这一次来自于生产力落差的碾压式战斗。

不过毕竟是不同的世界,战术照搬全抄是不可取的,这一轮打击过后欲界人马还能动手的居然还有三成,虽然他们大多有着或轻或重的伤势,却也毫不缺乏和万象城大军拼命的勇气和行动力。

“无界波达!”

倏然冲出烽烟的身影,破碎的衣衫下是闪烁着古铜色光芒的金身,三途六道八方坛主十八杀僧,几乎是有金身的欲界中层都没有死在第一波轰炸里。

灼热的气浪翻涌着卷起沙尘,拍打在残存的欲界信徒身上、脸上,只是他们狂热的眼神却比这热浪更疯狂。可惜,迎接他们冲锋的,是装甲车上一根根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枪管。

“哒哒哒哒哒!”

那属于火神炮的嘶吼,每一声都代表着一枚携带着巨量动能的子弹,这些子弹即便单个来说还不能击穿欲界金身,但成堆弹幕所携带的巨量动能也足够把目标打成僵直状态,难以迅速靠近。

“狙击营,穿甲弹是否准备完毕?”

“准备完毕!”

“打!”

只见在钢铁洪流之中,出现了一排和其余装甲车大不相同的部队。这些车辆的上建武器不似前排的机关枪火神炮,也不同于后排大口径炮口,而是更类似于一道电磁加速轨道,专门用来发射穿甲贫铀弹。

“砰!”

几乎同时响起的轨道炮声响,不是炸药,而是穿甲弹穿过音障的余波,为了针对武林人士轻功高躲避快的特点,这种电磁轨道炮就应运而生了。

几乎是视觉难以捕捉的速度,血剑罗刹的胸口就多了一个前后通透的大洞,碎裂的血肉已经在第一时间成了空气中的粉尘,混在满眼尘烟里再难分别。

“噗!噗噗···”

随着电磁轨道炮这种大杀器被搬出来,饱受倾轧的欲界金身终于应声而碎,而随着焰灵枯僧等一众欲界中层的倒下,也表明这次战役已经成功了一半。

“传令,机炮团,火炮团杀伤力不够突破金身,全数撤离。机甲团开始自检,主发动机开启,副机随时待命。狙击营开始充能,瞄准菩提界入口方向,随时做好射击准备。”

菩提界封锁无人主持,绝对困不了欲界高层太久,但既然杂鱼都已经清理干净,大菜也就该上桌了。

————————————

无垠虚空之中,由于时间有限,战况没有试探,从一开始就陷入了最激烈的混战。

铿然九歌奏鸣天唱,竟引得虚空宇宙阵阵回响,传世之剑在千年后再度相逢曾经的老对手,甫出击,便是直取波旬恶体一方魁首。

“这一剑,比当初一战还远远不如,也敢重新站在本座面前!”

剑锋交格金身双掌,却连一丝白印都未留下,然而就当魔佛意图反击之时,这一剑所携带的力道却引得三灵共体失去平衡,无凭无依的虚空之中没有了大地作为着力点,初次尝试的波旬似乎像是被一剑劈翻了。

“牧天有道·方神无迹!”

疾驰的剑、倏快的人,此刻的凛牧比之波旬对虚空中的战斗模式熟悉太多,脚踏引力弦为用的他一个侧身避过波旬翻身倒起的凌厉一脚,随后剑锋沿着脚腕直转而下。

“锵~~”

重腿连环踢飞九歌,波旬却更陷漂浮失衡当中,随即三灵同时向顶一望,原是百世经纶觑得良机,极招已然运至顶层:

“大乘一帆引!”

璀璨佛光熠熠生辉,四莲之力下这门极招更显强劲威势,不得已波旬只得双掌一翻将其接下,但与此同时素还真和叶小钗也有了动作。

“明圣剑法!”

“啊!”

单刀双剑充沛神能,直攻迎接一页书之双臂腋下,纵然波旬金身还有四条臂膀,但这个方位却是祂防守的死区。不过波旬金身非同凡响,素还真与叶小钗也只能凭借白玉刀与青玉剑威力斩出两道浅浅白痕,随后那打不到自己腋下的四条手臂都向着他们的胸口而来,逼得二人只能仓皇闪避,才留的可用之躯。

“不行,波旬金身难以突破,久战于我方不利!”

瞬间察觉战况不对,一页书陡然一声长喝,便是四莲之力猛然爆发,只见幽微宇宙之中霎时出现一抹惊艳,在短短几个呼吸之内变作无边光明,充塞这方宇宙。

“莲华圣路开天光!”

314灵佛心毁,波旬长眠

朵朵绽放的金色莲华,映照着一页书满是肃穆的脸上一股神圣气息油然而生,随之一道沛然佛气凝成道道巨掌,连环不断拍向波旬周身。

“砰砰砰···”

一掌拍翻波旬一臂,无处着力的魔佛此刻显得那样无力,不过翻滚的金身最不缺的就是手臂,随即借着这道旋转之力便是一掌直呼一页书腰围。

“啊!”

璀然刀剑齐现光明,却是叶小钗刀剑联袂杀至,刀背对准这道臂弯一拍,随后剑尖便点向女琊右眼。

“放肆!”

只能被动防御的战况在不断刺激着魔佛的神经,而叶小钗这一剑宛如点燃了导火线,此刻的波旬不顾周遭引力困锁强行解放全部元力,这股庞大的力量顿时引得这片空间引力失衡——尽数爆冲元功的魔佛波旬,一具三灵共体就有接近一枚天体的引力。

“不妙,波旬想要强行突破阵法!

九歌·天唱!”

灵光千条瑞气成缕,无穷无尽的九歌剑气在瞬间织成一道巨大网络,这些剑气一条条都仿佛都有着指引一般,转瞬投入阵法的各处节点,维持这周天星斗阵不被震碎。

与此同时,一旁掠阵的琴姬也有了动作:

“阎王三更·至地十八响!”

面对超越人限的魔佛波旬全力爆发,琴姬不得已只能呕出心头热血勾勒琴弦,奏响这阎王曲最终章,依稀恍惚间青丝飞扬的琴姬眉目只余冷冽的肃杀,这凄怆鬼响直引得一旁受伤休息的释无念心头一震烦闷。

不过好在,得到两大高手加持的周天星斗阵终于维持住了,甚至波旬的反抗还引起了引力弦强烈的反弹,来自于苦集灭道四大境界的引力结合起来的爆发瞬间压过波旬一头,而此刻,也是凛牧守候已久的时机:

“箭翎,动手!”

不过不用凛牧多言,射手最擅长的就是捉准破绽,那一道击中灵佛心的箭影比所有人的速度都要快,只是却少了那么一分力道。

“哈?如来圣器又如何,还月老儿教出了一个废物!”

三道重叠的嘲笑,伴随着魔佛意图拔出箭尖的动作刺激着众人心跳,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股仿佛来自世界之末的毁灭气息却从凛牧身上开始蔓延,甚至延缓了波旬拔箭的动作。

“天地·十绝!”

十方俱灭的剑之极致,乃是凛牧修行千年的剑道成果,此刻的他虽然浑身充溢着一股股磅礴无边的圣气,但在这一招剑法的影响下,这金光璀璨的圣气極元却显得苍白得像是一层裹尸布,包裹着一抹世界毁灭的剪影。

剑,看似缓慢,却没有人察觉到时间的流逝。

剑招,实则快速,却没有人知道到底有多快。

所有见到这一招的人,都在见过之后自动忘却了对这一招所有的映像,就像是有人生生将这段记忆从时间之中抹去。

于是,素还真、叶小钗等人所能记得的,只有凛牧拔剑,然后剑出现在波旬心口,然后便是灵佛心粉碎得再无痕迹。

————————————

“阿祖,你的炮兵团好像用处不大啊!”

此时在浴佛池百里外的指挥部当中,万象城两大机关术士正在品评着此时的战果,这两人一者是代表科技普及论的漆雕不朽,一者则是他的孙子,支持精英机关论的漆雕一窍。而这两大派别,也是万象城内部对于机关术主流的两种不同观点。

“的确,尽管已经尽力调节到最佳比例,还是不如从唐门买的效果好。”

不知道怎么回事,漆雕不朽研究出来的炸药威力比唐门的纯手工炸药还是要差一些,也许是大批量制作的工艺终究和精雕细琢的不同,也有可能是唐门秘传火药加了什么天材地宝。以现在的实战情况看来,饱和覆盖打击只能对炮灰有用,功力一旦足够就能很轻易地扛过来——毕竟,炮弹这种东西,战车上携带的都是有限的。

“那也就是说,这一次是我胜了一筹!”

瞟一眼自己锋芒毕露的重孙,漆雕一窍嘴角一咧,却是目光重又放向战场,同时摇头否定道:“电磁轨道炮充能的时间足够轻功高手把它们拆八遍,而且没有我的火神炮制动它们根本打不到人,那些高手的闪避速度可比你炮口的调整速度快多了。”

如果说是在一个没有武功的世界,装甲车当然是战场的霸主,普通人类速度不如、坚硬不如、攻击不如,只能靠一点点灵活性来反击。但在这个武林高手遍地都是的苦境,单人的速度比装甲车快一大截,灵活性更是比装甲车高出天际,再加上那些足以突破装甲的武技,给予机械化部队的生存空间几乎小得可怜。

而且,作为精英机关论的支持者,漆雕一窍的作品也大量运用了各种珍惜材料,就比如暗杀部队的标配塔盾,能硬接先天高手极招毫无破损,就全靠了上面一层产自金瓯国度的鎏金材料。至于这一个狙击营的电磁轨道炮,都是靠采集珍惜的天外雷石和陨铁铸就的电磁线圈,每一辆都是限量版,万象城几百年家底也就攒下了这么多。

“哼!算你有理。”

知道自己祖父说的不错,漆雕一窍算是承认了这个说法,不过随即他又指着正在预热发动机的机甲部队,一对八字胡又往上翘了起来,一边说话还一边抖呀抖的:

“不过这八具机甲吸收了当初霹雳门紫霹雳的制作工艺,外层鎏金涂层能隔绝能量侵袭,外壳所用火纹钢硬度不比当初一线生所用水纹钢稍差,加上辅助战士利用环境等因素战斗的智脑,穿上它们的武者绝对能提升一个档次。”

“可惜,越是好的装备,越是需要人才来驾驭!”

能够驾驭这些两米多高机甲的战士,不但自身武功不能差,而且还需要精通机械数算等技能,还有和辅助智脑的互相磨合也能刷掉一大批,剩下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漆雕不朽可以这样说,没有这些机甲,这些战士直接钻研武道一样能做得很好,甚至可能更好!

不过未来总是无限可能的,关于学术方向的分歧总归需要实践来证明对错,算起来距离欲界高层被关进菩提界已经过了不短的时间,现在也该到了见分晓的时候。

315殉道者与功体再造

“什么?吾主!”

随着波旬灵佛心被凛牧击碎,被困在菩提界中的欲界高层同时受到感应,信仰之神的意外陨落刹那间带给他们的是最剧烈的心灵冲击,不过在短暂沉默之后,首座曼陀的一双眼首先绽放出一抹智慧的光芒:“众人莫要沮丧,事情还没到最严重的地步!”

曼陀这句话还没说完,另一大首座贝叶也似乎看清了前路,开口附和道:“不错,吾主魔佛乃是冥冥之中的伟大存在,三灵共体只是承载其力量的驱壳而已,既然当初吾主能降世一次,又何妨降世第二次!”

魔佛波旬乃是曾与佛祖如来对垒的伟大存在,根植于佛法不可抹灭的破绽与缺陷,只要世间依旧有不能成佛之人,魔佛波旬就会一直存在——因为只要有质疑佛的思想在,波旬就不会被消灭。

一念修罗,一念执着,想通了这一点本该是满手血腥的几名欲界高层反而沉静恬淡下来,此刻的庄严与肃穆萦绕在他们周围,这股气质本该出现在有道高僧身上,但此刻却丝毫不显突兀。

“魔佛降世体既然被除,菩提界外信众当无可救。”

“然。”

“若此,众人可还愿打开这菩提界门户?”

“欲界所往,只因他化大自在,又岂会畏惧前路!”

“善,众人与我同往!”

“无界波答!”

转动的经幢飘带飞舞,飘带下是四释尊者与两大首座已经下定的决心,以身殉道之举既然无可避免,就只有坦然以对。

只闻轰隆一声巨响,菩提界门户最终再度洞开,随后是大步豪迈跨出的求道者,无怨亦无悔:

“我佛我念波罗海,”这一句,道释尊者文殊天手捻法印,掌中玉如意争辉;

“至圣至真幽冥界,”这一句,灭释尊者毘罗天手握法印,掌中九天死雷幽幽相合;

“求私求恶人间道,”集释尊者威严天瞋目怒视,口诵此句伴随琵琶铮铮而鸣;

“超然超脱欲杀僧。”苦释尊者大势天白袍文身,手中宝塔绽放无穷毫光,只为这殉道最后一步。

与四释尊者相对的,是此刻那一排电磁轨道炮上不断闪烁的蓝色耀眼光芒,早已蓄能足够的穿甲弹等待的就是这一刻的出现,刹那,便是夺命瞬间。

————————————

此刻,漆雕不朽身后忽然出现一道空间门户,随后踏出的是面色苍白的琴姬以及双手低垂不甚协调的凛牧,随之凛牧扭身转向身后,对着洞口开口道:

“素贤人还不出来,是爱上那广阔无边的宇宙了吗?吾大战之后功力不足,可是要关门了。”

“哎哎哎!前辈慢来!”

只见素还真和叶小钗各自扶着一名伤员,紧赶慢赶终于走出了那空间门,随后这清香白莲就开始抱怨起来,不过语气比以往却是亲近了许多:“哎呀,这次真是多亏牧神前辈,天下百姓方才能免去欲界之祸,只不过前辈未免小气,劣者这一众伤员可比不了前辈空间挪移之能。”

“免叫前辈,称吾牧神便可。”

将微微颤抖着的双手塞进长袖之内,负手在后的凛牧看起来还是那么的神完气足,而素还真等人此刻也被面前的大屏幕吸引了注意,好似没有发觉凛牧的异状。

“若是急着养伤,吾可安排医师,若是暂时不需要,不如陪吾看看这一场阅兵如何?”

“阅兵么···”

“牧神此人养此大军,所图非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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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凛牧带着一页书等人观战之际,先前被儒门白鹿院主破了龙元功体的芈圭葬也开始了改换功体的过程,此刻易教的传教大幕即将拉开,他也必须以最强的姿态来硬接可能到来的狂风暴雨。所以,他选择了那所有备选功体中堪称最强的一道:不像果!

在这一处于大地深处的密室内部,通明的灯火本也拦不住无处不在的大地湿气,幽幽青苔因为这水和光的存在不断生长,直让人感叹造化之神奇,生命之坚韧。

然而,这一切在今日却出现了反常。

这源自于域外邪神邪天御武浑身精元的不像果,内中蕴含着几乎接近人神之限的力量,只不过这股力量中还有着源源不断的邪力存在,所以直接吸收的方法并不可取。

“邪天御武的意志历经尚未磨灭,而且火宅佛狱似乎还存在克制邪天之力的方法,如果不能将这股力量彻底化为己用,估计以后要大大的栽一个跟头!”

不能真正纳为己用的邪天之力,就会像那刀龙战袍一样被火宅佛狱克制到死,不过如果能如同魔王子凝渊一样彻底掌握这一份力量,那火宅佛狱的克制也就算不得什么了,如此,只能选择用源自孽族的吞噬法诀了。

“吸~~呼~~”

不过出乎他预料的,是此刻与天疆孽族功决一道运转的,还有自发运作的双极心源。不像果之内的无穷邪天之力雄浑之处远超估计,甚至足以撬动双极心源另一端的凛牧本体功力提升,不过最麻烦的情况,还是那自发产生的蛾空邪火!

焚身难遏的邪火根植在邪天之力深处,伴随着这股力量的流动进入到芈圭葬体内,只是不同于一般火属性功体,这蛾空邪火之力伤人亦伤己!

痛!

刺入灵魂般的痛!

焚身的灼焰不断刺痛着芈圭葬的神经,但功候未曾圆满的他只能苦苦支撑。不但如此,芈圭葬还要在同时保证气息不会紊乱,以免逆乱的真气倒流,把自己炸成碎片。

“啊!!!给我稳住啊!”

316岁在甲子

炽热的蛾空邪火不断焚身,刺激得羋圭葬胖硕的脸庞都皱成了一朵菊花,然而这一份痛苦却不会这么简单就过去,或者说,这才仅仅是个开始!

“我去!这魔功真不是人练的,难怪魔王子练成了个精神病。”

一边勉强自己想些其他事转移注意,羋圭葬终于将不像果的力量尽数吞噬。然而,随之而来的不是圆融与贯通,而是更加焚心的邪火肆虐!

一股欲望,一股破坏一切的欲望,正是一股心头邪火在烧。羋圭葬如铜铃一样瞪着的眼睛已经充满血丝,似乎随时可能坠入阿鼻杀道,屠尽苍生。

不但如此,由于心头邪念丛生,羋圭葬对功体的掌控也随之减弱,倏然冒出的一丛丛火苗散发着诡异的色泽,开始引燃他的衣服与头发。

“不行了,赶紧缓一缓!”

满心邪火无处释放,羋圭葬更清楚现在绝不能随意发泄,这一步踏出就没有回头路,只能瞬间接通本体思维,靠两具身体的不同感知缓解压力。

故而同一时间。

浴佛池百里处指挥室内,凛牧心神骤然遭受来自于魔体的冲击,随之而来的是周遭气压瞬间一滞,门窗之上霎时皆凝了一层寒霜。

“牧神,琴姬乏了,送吾去休息吧!”

最先察觉异状的琴姬随即反应过来,倚到了凛牧身上,而瞬间反应过来的凛牧也顺势扶着妻子离开,却把素还真等人留在这指挥室当中:“诸位,内子有所不便,吾便先行告辞了,这两位都是万象城首屈一指的机关师,诸位若有兴致可以相互探讨一番。”

这句话刚说完,凛牧就和琴姬离开了此地,只余下大眼瞪小眼的漆雕不朽与漆雕一窍,以及似乎看出不少情况的素还真与一页书等人。

“前辈,看起来牧神与魔佛一战之后,绝不像开始表现的那么完好。”

一双漩涡眉之下,素还真眼神忽而闪动,像是在向一页书传递着这句话。

“不错,而且伤势绝对不轻,不然不会出现刚才那种情况。”

微不可察的微微颔首,一页书果然和素还真心有灵犀,不但准确了解到素还真眼神表达的含义,还能继续这种交流。

“只是牧神此人原为上古帝皇,如今却再度现世,如果说只是为了与天策真龙以及波旬的旧怨还讲得通。

但是现在天策已灭波旬已死,欲界第六天也即将完全覆灭,他还没有出世之意,反而大肆炫耀武力兵力,究竟是为了什么?”

用略带疑惑的一眼瞟向战场的实况直播,素还真的这一眼信息量可算不上小。

————————————

正在这时,浴佛池外的战场也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

“血海狂涛!”

当空波澜平地起,一任狂澜掀风浪,欲界曼陀大展神威的时刻一人便压下三架机甲,但随之而来的回气时刻就要面临对手的反扑。

“电光·毒龙钻·合击!”

瞬间变作钻头的六只机械臂,弥漫着“刺溜、刺溜”的电晕,在双方都有着坚硬外壳的情况下,以伤换伤的打法就看谁先被突破。

飞速转动的钻头下冒出一连串电光和火花,不过旋而这三架机甲就被从天而降的雷霆电光击退,原来是与另一架机甲缠战的毘罗天拼着强接对手一招,也要用雷印换出九天死雷支援一趟。

然而,在波旬不存人间的当下,欲界金身的力量也随着战斗烈度的增强而在不断地削弱,那原本可以硬抗电磁轨道炮无伤的胸口,此刻已经满是电光与火花造成的焦黑。

“队长,敌人强度正在不断降低,现在已经比预估强度弱了不少,我们是要保持压制然后亲手终结,还是呼叫轨道炮来收尾?”

“问这种废话,那你想不想多拿功劳?”

这倾尽万象城之力造出的八套机甲,正是为了应对江湖顶尖的战力而生,它们的攻击手段或许还不够多,但防护力甚至可以和欲界高层金身完满时候媲美。

现在的情况,是任他四释尊者满天琵琶奏响、如意翻飞,也奈何不得这些机甲,看到立功机会的几名战士都选择性地“忘了”不远处随时可以支援的狙击部队。

————————————

“前辈,这些机甲的战斗力,有没有当初的机械魔魁强?”

“单论技术可能会更强,不过驾驶的人远远不如,而且机械魔魁的材料不可能再现,单对单吾应该十招可以拿下。”

就在素还真和一页书两人不断“眉目传情”的时候,似乎是觉得这段时间的沉默太过尴尬,漆雕不朽忽而握拳靠到嘴边,咳嗽了两声:

“几位就是江湖上人人传颂的清香白莲素贤人,百世经纶一页书,刀狂剑痴叶小钗吧!鄙人漆雕不朽,添为此处技术总监,这是我的孙儿漆雕一窍,战场上那些都是他的作品。”

伤重的释无念早已经去修养,故而漆雕不朽只需要接待这三人就好,至于为什么是漆雕不朽嘛~~看一旁漆雕一窍盯着战况眼睛都不眨的样子也知道他是靠不住的。在听完漆雕不朽的介绍后,素还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也不再看那战场直播,反而是开始和漆雕不朽寒暄了起来:

“可是曾经布下机关大阵难住江湖无数能人的那位漆雕一窍?素某可是耳闻许久,恨不能相见。今日有幸一睹真容,可真是,可真是~~”

“可真是什么?”

“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哦?啊呵呵哈哈哈!”

实话实说,漆雕一窍的长相确实不算出挑,而漆雕不朽的模样也只能说是平平无奇。不过素还真在看到他们的第一眼就看出来相比于自身的外貌,这种技术人才肯定对自己的才华更为骄傲,所以就外表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不但不会如何,反而能迅速拉进互相的关系。

不得不说的是,素还真对于迅速拉进人际关系这件事着实有一套,甚至于漆雕一窍都不自觉地主动开口,和素还真开起了玩笑:“素还真你怎么只评价我一个,也说说我阿祖啊,他在以往的名声可不比我小,你看到他又是个什么感觉?”

听到漆雕一窍这话,漆雕一窍也收了笑声,转而笑眯眯地看向素还真,一副想看看素还真的笑话的模样。然而素还真是何许人也,面对这些都是小意思,根本不用思考那是张口就来:“漆雕大家如此才情,想必除了天赋绝伦之外,亦是由于家学渊源,而能教育出阁下如此大家,又岂是劣者可以置评?”

“啊哈哈哈!都说素还真能言善辩,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好!今天本大师高兴,素还真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但问无妨。”

317立教名易

拍着胸脯跟素还真打包票的,当然是漆雕一窍这个技术宅,漆雕不朽作为一个掌舵人想的看的都要多许多,可不能随便让人套了话去。

当然,既然凛牧敢把素还真放在这,就不怕泄露机密,因为除了漆雕一窍根本对易教的组织结构只知道大概之外,也是想要通过素还真这个窗口,把易教即将登场的消息传遍中原群侠。

“呵!既然漆雕大家如此盛情,劣者就却之不恭了。”

虽说大致也能猜到凛牧安排,素还真也必须走下这一步,无论这方势力将来是敌是友,多了解一些信息总是不会错的:“不过说起来,劣者观这漆雕大家这机械战甲防御强悍无比,攻击也是可圈可点,整个天下间能有此造诣者屈指可数,想必在万象城内也是地位非凡吧?”

行家出手不同凡响,一开口,素还真就开始打探起万象城的实力深度。从这战场的情况,素还真很明显发现机关师在万象城实力构架中的作用,或者说,每一个机关师,在万象城就代表了一分战斗力。

“这嘛~~”

只是漆雕一窍听了这个问题,却不再是方才那副志得意满的模样,言语间开始犹豫起来。

“哎呀,莫不是素某言语失当而使漆雕大家难言?那可真是真是劣者之过!”

“不是,”

瞟了一眼漆雕不朽,看自己的祖父好似没什么反应,漆雕一窍咬咬牙终于把胸口的话吐了出来:“万象城里我还不算最厉害的,你旁边这家伙机关术就不在我之下,不过他好久都没有新作品出来了,已经被我甩到身后也说不定!”

“哼!机关术上,我也是你爷爷!”

“再没新作品出来,爷爷咱换着当!”

对于自己孙子的话,漆雕不朽只是和他呛了两句,不过这对祖孙如今的关系更接近是损友,倒也不会影响他们的感情。

“不过我们俩主要负责的只是地面机关的研发,另外还有一对胡说八道兄弟负责空天机关。”

“是胡说八刀!”

“有什么区别?反正读起来差不多。”

随口又跟漆雕不朽怼了一句,漆雕一窍一对八字胡忽然翘啊翘的:“也算那个胡说八道有品味,跟我留了一个款式的胡须,不过那家伙嘴臭的很,而且还有一个兄弟叫火冒三丈,跟他的嘴一样臭!”

大概是平常经常互相别苗头,而且同行之间多的是冤家,漆雕一窍嘴里全没夸过胡说八刀兄弟俩。只是素还真眼中看得分明,漆雕一窍分明是把胡说八刀兄弟作为自己同层次人物看待,由此万象城的技术实力已经可见一斑。

“对了,方才牧神可能没有和诸位讲过。”

眼看漆雕一窍快要讲到一些不该讲的了,漆雕不朽忽而一句插进话题:“从今往后就没有万象城这个称呼了。”

“喔?愿闻其详!”

“不知三位可知这万象城,是何来源?”

“据典籍记载,万象城乃是上古时期有一货郎向牧神献出神剑,牧神感其诚心,故助其创办一商会,那便是万象城的前身。”

随口道出这一段记载,素还真当即一点就透:“不过书中记载永远不会是全部真相,照今日情况看来,万象城大概从未脱出过牧神掌控吧!”

“唔~~素贤人的这份猜想,并不完全正确。”

挥手换掉战况直播,一个大大的“易”字出现在了屏幕上,漆雕不朽手中也现出几本宣传册,递给了素还真三人一人一本:“牧神自上古隐退之后,参悟百年,深觉以帝皇之名主宰百姓实不可取,唯有以真理改造世人思想,指引众人前路,发展同道者,方才能永盛不衰。故而,在汲取百家思想以及一位贤者指引下,他准备立下一教门,名曰易。”

“教化众生,的确是善举,想必阁下也是易教中人了?”

接过红皮包裹的宣传小册,一页书的神经终于被挑动了,在苦境所有关于教派的事情都不会是小事,他身为佛门擎天巨柱不得不加一分小心:“贵教以易为名,莫非也是以文王易经为宗?”

“不错,易经乃是中原文明之宗、万流之源,亦是我教之根本教义所在。”

周文王的周易,阐述的是建立在阴阳二元论基础上对事物运行规律加以论证和描述,这稍一修改就可以是马克思的对立统一关系,所以易教也是拿这本书作为指导纲领——当然,是芈圭葬注解过的!

反正注解先贤作品这种事,大家都在干,无非就是把自己的思想披上一层先贤的外衣,让它“自古有之”,达到一种有理有据令人信服的感觉,从而可以更加轻松地传播思想。而且,用易经作为指导纲领,也会极大程度上减少儒释道三教的排挤和敌视,对于此时筚路蓝缕的易教来说这一点也是尤为重要的。

“此册乃是吾教大致简介,包括教义以及教规,希望三位能代为宣传。”

“哈!果然有大家之风,劣者看了都忍不住想要加入贵教了!”

“哎呀,那可不行!”

“怎么?劣者有何不妥之处吗?”

“以素贤人的声望,若是加入,老朽岂不是要退位让贤!不行,这可是万万不行!”

“哦~~啊哈哈哈哈!!!”

相视大笑的和谐氛围,是双方互相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这一次易教的初登场算是妥了,只要再开足马力分发宣传册,再在各地公映之前录下剿灭欲界的视频,一边讲道理一边露肌肉,至少在传教初期是没什么大问题了。

318暖色与冷色

话分两头,在漆雕不朽向素还真与一页书介绍易教的时候,仓促离开的凛牧也被东方璧接走送回天疆。

苍白的嘴唇,刷刷直流的冷汗,外加泛着不正常殷红的面颊,都表示凛牧此时的状况非常不妙。

“牧神,你怎样了?”

“无妨,只是想听琴姬你奏琴了而已!”

“好,我谈给你听!”

苍白的言语虽止不住爱妻担忧,但凛牧也只能尽量让琴姬做些什么,从而使她心里好受一些。不过随着琴姬似水琴声婉婉道来,饱含着浓情与关切的昵侬曲调居然渐渐抚平了那心头蹿起的邪火,之前宛若瀑布一样刷刷直流的冷汗也慢了下来,只是时不时颤抖的指尖依旧表明凛牧还在遭受着煎熬。

蛾空邪火的折磨,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这还是由于这份功力不用芈圭葬自己一点点积攒直接功体圆满。只是在不断的尽心弹奏之下,本就心血受损的琴姬面色也更加惨白,空气中还有一股隐隐的血腥,原来是她手指上已经磨出一道道皮开肉绽的伤痕。

“呃,啊!!!”

终于,随着凛牧一声长啸,那再度增强的功力随之走遍四肢百骸,霎时间自他双臂小臂向下直至指尖的部位尽数化为齑粉。

实际上,早在与波旬一战的时候,那最后十方灭绝的一剑就已经反噬了凛牧,那源自于世界末途的毁灭之剑在伤人的同时,也必定伤己,凛牧手上的伤势只要砍掉手重新长出来就好,但牧天九歌却是再度濒临破碎边缘了。

再转眼,柔和淡黄色的光华下凛牧的双手已经生长完全,在经过这份折磨的凛牧,一边抚摸着琴姬手上深可见骨的累累伤痕,也不免有一些后怕:如果不是有爱妻不眠不休为自己弹琴分担,说不定他也要变得跟魔王子一样坠入无间,陷入无聊无我无可追求的疯魔了。

点点金华洒落在琴姬双手,伴随着凛牧的轻柔摩挲,琴姬的外伤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起来,而这股暖暖的光华似乎照得疲惫的琴姬很是舒心,只见她全身缓缓蜷入凛牧怀中,额头蹭着他的面颊就悄然入眠了。

“好在没有耽误什么,现在还都来得及,只是···”

思及易教的事还有已经出关的魔体可以照看,凛牧感受着怀中的温暖,有些懒懒地不想动弹:“罢了,歇息个三五天也不打紧吧~~”

在这永昼的天疆,懒懒的古耀光芒洒在这两个懒懒的人身上,互相嗅着对方的体香,怎么也不想动弹,只有一股悠然的氛围徘徊在这片柔风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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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天疆生活的悠然,苦境在这段时间内可谓是风云激荡,各种戏码纷至沓来层现错出,让那些就喜欢守在公开厅看热闹的江湖闲人可谓是过足了瘾。

“瞧一瞧看一看啊,易教传教新活动啊!听讲课送大米啊!还有易教高层亲自祈福,有缘分的更是能一步登天加入易教高人门下啦!”

在这一张告示贴上公开厅的同时,就已经有人把上面的文字都大声地念了出来,不过旁边这些闲得发慌的家伙很显然不会看上那一点点米,而易教的讲课对他们来说也太过晦涩难懂,所以他们也只是开始各种吹牛,反正也不会有人找他们这些吹牛的麻烦。

“要我说啊,易教的人肯定都是傻子,给人讲课还倒贴米,这不是傻子才能干得出的事吗?”

只见一个独眼的刀客咧着一嘴的大金牙,一副“我智商最高”的模样说着这话,不过紧接着旁边另一个猥琐大叔就反驳起来。

“不对不对!你肯定是没去听过易教的讲课。”

只见这猥琐大叔先是眼睛往四周扫了一圈,然后一副很是蔑视的模样:“好家伙,我上次去试着听了一下,发现那易教传教的人讲的那些东西,全场都听得云里雾里的,压根没几个人能听得明白。也就是我这么天赋异禀的,才能听懂那么几句。”

“那你给咱们说说,你都听懂了什么?”

“切!”

再度鄙视地看了一圈,这只猥琐大叔身形居然好像魁梧了些许,也许是这种事让他很涨面子,就连声音都大了不少:“跟你们这些家伙将难的,你们肯定听不懂,那我就讲个最简单的,咳咳咳!”

随着旁边一个很有眼色的买了一壶茶递给他,他也开始继续眉飞色舞地讲起来:

“都听说过自相矛盾的故事没有?易教的那些人说,每一个矛存在的地方,必然有对应的盾;而每一把盾在的地方,也必定有矛的存在,这矛盾是绝对不会分开的一个整体,而且这个世界上所有东西的发展,都是因为矛盾的存在。”

不过这种程度上的哲学,对于这些江湖汉子来说还是太过艰难,这家伙一席话讲下来所有人都木楞木楞的,场面一时间居然完全冷了下来。

“······”

“。。。。。。”

扑棱扑棱互相望去的眼睛,在这些哑口无言的人脸上显得分外孤独,这些家伙甚至连一句话都没听懂,想吹牛都不知道该从哪儿吹。

“阴阳相生,对立相长,道之所存,万物之所依也。易教不愧以易为名,果然与道门阴阳之学有所类同。”

就在全场陷入迷之沉默的时候,忽然一句点评,终于盘活了这公开厅外的氛围。随着这一句话来到的,是来自于儒门三槐城的点岳笔徐行,或者说,是伴随着鬼楼破封,附体在徐行身上的三槐城儒辅——笔刀砚城冷非颜。

“是啊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

“没错没错,你这后生很有见地,跟老夫想到一块去了!”

“哈哈哈哈,咱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319风起微末

“······”

路人甲乙丙们的自吹自擂只当没听到,自地狱归来的冷非颜虽然顶着的是徐行的外貌,内里已经是一个疯狂执着于报仇的鬼物了。

“这么简单的原理你倒讲得这么复杂,易教之人未免让人小看!”

径直走到那猥琐大叔面前,冷非颜左眉微挑,言语之中不自觉已带上几根刺:“如果易教暗子都像你这么差劲,不但讲不好自身教义,还隐藏不好身份,吾可得重新估算易教的价值了。”

言语道断的讽刺,以及其中那一份笃定,表明冷非颜已经看穿了猥琐汉子的伪装,眼见如此这人浑身气质居然忽而一变,挺胸抬头的同时就连眼神都冷峻了不少。

“点岳笔阁下此次出山,是吟啸枋这隐居之所已经藏不住真龙了吗?”

仅仅是几个细节的变化,猥琐大叔简直换了一个人一样,这时人们才发现他的一双刀眉也是颇为锋利,只是之前被一身猥琐气质所掩藏而已。

“莫要多话,前面带路便是!”

多年仇深虽不改儒者风骨,冷非颜却也由于在鬼楼浸淫偌久,性格多行偏执,这番为了复仇他已经不顾兄弟情义附身徐行,又岂会对一个传信人什么好脸色。

“哈!既然如此,请~~”

眉头微挑,那易教之人也不再多言,脚下生风径直带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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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处易教的主事人,是凛牧久远前就从妖市带回苦境的安临儿。

不过安临儿这个名字毕竟不够庄重,更类似于乳名一样,所以在数百年前拜入儒门之际便改名安临,并得牧神赐字岿屹。在而后的岁月里,岿屹先生的名号也随着他的功行愈深愈加广传,在江西儒林也算是执牛耳之辈。

不过在凛牧终于打出易教的名号之后,安临儿也率领一众门徒前来以壮声势,如此虽算是削了儒门面子,但此时的易教正携剿灭欲界之声威名望,以及赠送儒门“权倾天”人头之恩情,也让他们只能咽下这口气,硬是发作不得。

而在此刻的讲堂之中,安临儿带着儒音的讲课正在继续:“…是故,变化乃是万物之固有属性与存在方式,亦为易之大道…”

许久之后。

“原来是岿屹先生,真是好久不见!”

三槐城坐落于江东儒林之侧,与江西安岿屹也算是守望相助经年,不过这次前来的冷非颜不是叙旧,言语间反而尽是讽刺语气:“儒音依旧,可惜先生已经另投他派,不知还有往日几分风华?”

不速之客的忽然到来,却未曾打断安临儿的授课,虽然话锋犀利,但冷非颜终究不曾逾矩,硬是等到这堂课讲完才出此言。

“原来是点岳笔阁下。”

见微知著、一叶可知秋,安临儿也在转瞬察觉到对方虽然态度有异,但看起来还是可以讲道理的:“安某弃儒求易,乃是观念所致,儒门学术欲求千秋不变万世一同,诚非吾所欲,吾本人初心并未改变。”

儒门代表的学术观点,是孔子那延续周王朝上下尊卑的秩序统治的想法,最好能够万世不变千秋百代。但这世上从没有千年的王朝,也就证明了儒门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而这也是安临儿率领门徒最主要的理由。

“是吗?”

虽然冷非颜此次前来并非为儒门讨回颜面,而是为了多年前自己的杀身之仇而来,但此回前来他用的是徐行的肉身,又怎么会放过这个绝好的借口:“那么,多年前就想要拉陌上尘入易教的不是你吗?”

好在此刻外人已经走干净,唯一带冷非颜到来的“耳朵”也识趣地退了开去,此地此刻只有这对视的两人,在这句话之后各自的眼神愈加凌厉。

“不知好友此话何意?”

一声好友莫测玄机,安临儿几缕鬓角无风自扬,配上眉眼微微眯起,却是被扰乱了心防:“好友可知,此处乃是吾一手所掌,还未曾有敌手生离此间!”

身兼两家之长,学贯儒易的安临儿一身修为已然算得上高深莫测,虽然此刻气势含而不吐,却也一时间震得冷非颜面色一白。

“唔,终究是强行占据的身体,实力还是大打折扣了。”

瞬间察觉双方差距,冷非颜在心惊之余也未曾害怕,他既然敢来此地,就不怕安临儿杀人灭口。

稍稍运劲卸去压迫,冷非颜忽而面上绽出笑容,这一笑带着嘴上那道下弯的胡须转而上翘,甚至还带起一片褶子:“好友放心,此事只有你知我知,不会被他人知晓。”

儒门的人,说话都不能正着听,久在儒门混迹的安临儿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眼前的这个“点岳笔徐行”虽然感觉怪怪的但终究还是儒门之人,既然他说没人知道,那就一定是有其他人知道了!说不定这边只要他一死,那边的消息就立马传遍武林,那杀人灭口只是白费功夫而已。

“如此便好,好友的话,安某还是信得过的。”

言语的机锋已经更加隐蔽,安临儿挥手现出桌椅茶具,此时嘴上也变成告饶之语,言语切切好似二人有多深的感情:“好友久不理尘世,今日到来安某却是怠慢了,不如便由吾以茶代酒,以谢此罪如何?”

悠悠茶香沁人心脾,袅袅的水烟也自二人茶杯中蜿蜒升起,此时此地的氛围也在这茶香之中愈趋柔缓,这,才是适合商量的气氛。

“好友此茶叶上白毫连绵,浮之有水露凝霜,沉之若潜鱼腾渊,再加上茶汤清澈无色,仅仅观之便是上品好茶,此番吾可是有口福了。”

好在这只是习惯性的兜圈子,多年的执念逼着冷非颜难以再浪费时间,所以最先沉不住气的是他,最先亮出底盘的人也是他:“好友,不知你对我那大哥,怎么看?”

“三槐城儒辅之首,鹑衣陌上尘,有些心思。”

“的确有些心思,不然好友也不会想拉他入伙。只可惜好像好友的动作成效不大,却有其他人成功了!”

“哈!原来如此,看来点岳笔今次也是不甘寂寞了!”

“彼此,彼此~~”

320矛头指向

随着能力的增强,地位的提高,时间的流逝,一个人总是会变的,有的人会看清自己的内心坚定信仰,而有的人则会被欲望蒙住眼睛,随波逐流以至于为所欲为——而陌上尘,显然是后者。

“三槐城首辅么!”

轻摇白瓷映出几许碧绿摇曳生姿,妖娆的茶叶似乎在水中舞动一曲飘摇,安临儿抿了一口随即道:“好友是不是搞错了?”

此刻的安临儿正襟危坐却带着一抹异色,似乎对冷非颜带来的消息很是惊奇:“三槐城地处江淮要处,人文之风鼎盛,又有江南儒林与之守望相助,在儒门地位非同一般。陌上尘身为其首辅,又何必如此作态!”

“呵,好友又何必故作不知。”

十分清楚单凭自己绝难报仇雪恨,冷非颜也算是豁出去了,知道今天不交底绝对很难得到自己想要的,毕竟这件事的主导权,从来不在他的手上:“当初易教还尚未登台亮相之时,亦曾拉拢三槐城,那人为显自身慷慨也将此事告知于吾…”

“只不过当初好友一心忠于儒门,故而否定了?”

“呵!此言差矣。”

炉中金丝碳的烟火气带着缕缕幽香,搭配着茶味淡淡分外迷人,不过此刻二人却是辜负了这绝品,一心只在谈论要事:“无论吾持何种态度,那人的决定都不会变的。”

“所以说,那时候,他就已经有了勃勃的野心?”

“错了,是那时候他就已经和另一方势力勾结!”

如果拒绝一方是为了暗中勾结另一方,那么利益的衡量必然存在于这一份关系当中,只不过安临儿早已经不是当年稚嫩的孩童,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的是关于利益的天平:“帮助你,我能得到什么?易教能得到什么!”

“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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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处于回返三槐城的夏平阳正在小树林里急急而奔,身后隐隐绰绰缀着的,只有几许黯淡无光的残影,然而随之而来的树叶娑娑却带着一股特别的节奏,直让人想到黄泉鬼差勾魂之音。

“夏平阳,何事如此惊慌?”

“谁!”

清冷音色飘然入耳,夏平阳霎时回首,慌张望去却是陡然舒了一口气:“原来是二城主。”

“安心,吾既然在,必不会让他人伤了你。”

略带疏远的关切,符合着“徐行”这个人与三槐城的关系,然而内里夺舍了他的恶鬼,却是在仇恨的火焰中强行压抑:“所以,到底是谁要对付你!”

“这,,,属下也不清楚。”

急促的喘息开始减缓,表明夏平阳开始逐渐恢复体力,一边擦着奔逃时的汗水,另一边他却对“徐行”的问题满口搪塞:“尽是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杀手,许是属下不经意得罪了什么人,这个江湖还真是水深。”

“是啊,这个江湖的水,实在是很深···”

陡然一阵风声袭来,夏平阳不及反应,琵琶骨已经被冷非颜附体的徐行制住,随即他又在夏平阳身上要穴处连点数下,将其一身内力尽数封锁住,再无反抗之力:“所以说,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追杀你了呢?”

“二城主,你在说什么啊,为什么属下完全都听不懂,还有,为什么这么对属下!”

惊慌的神色在一瞬间爬满了夏平阳的面孔,不过此时的他语速却是惊人的快,求饶的话以及表无辜的言语在转瞬间都说了出来,生怕冷非颜一言不合就要了他的小命。

不过随即,似乎是发觉冷非颜是玩真的,他的言辞又有了一翻变化,连带着整个人也慢慢镇定下来:

“二城主,属下知道您和大城主有所间隙,但也不至于如此作为,属下一条命倒是小事,您与大城主可是结义之交,何必闹得如此地步?”

可惜,这些话语当中满满的无辜都说给聋子听了,冷非颜双手一个交错瞬间走过夏平阳几处骨节,施展出一手分筋错骨手的功夫,此时随着一连串的咔嚓响声,便是夏平阳的一声闷哼了。

地上,是夏平阳软倒在地抽搐的身形,下巴被卸下的夏平阳不时发出着半截子的惨嚎,然后又转而变为闷哼,不时抽动的身体就连翻身都无能为力,只能享受这复仇前的利息。

“说,陌上尘勾结的,到底是谁!”

冷漠无情的音色,实际上满含着多年仇深,不过夏平阳终究只是一个小角色,他背后的人才是冷非颜真正的仇敌。不过论起逼供这种事,没什么经验的冷非颜手段还是颇有不足,好在随着他到来的还有安临儿安排的专门人手,绝对能把夏平阳知道的所有讯息审出来。

“阁下请放心,我老辣子保证连他背后的人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给你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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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暗中的确是有人在与我儒门天下为难?”

宫灯窗帷之内,华丽锦绣织就的帘幕后,一道慵懒却华丽无双的身影,悠悠然吐出这一句儒音。

“这,,,准确的说,只是有人在找三槐城的麻烦。”

然而帘幕之后的身影在问完一句之后又点燃了手中通体碧玉的烟斗中价值万金的紫曦须,吞云吐雾好似完全没把手下的回话放在心上。

许久,那帘幕后的慵懒身形微微伸了个懒腰,随即一名一直守候在侧的侍女便接过他手中碧玉烟斗放在一旁金丝楠木架子上,另一名侍女则同时取来一身穿珠带玉的锦绣华衫,伺候那人穿上。

那紫色的华衫上道道金线耀眼夺目,其上还有白玉华珠点缀,映衬得他整个人也是华丽不凡。

只是,貌似他起身并非是为了三槐城的事:“仙凤,焚香备琴,今日吾教你一曲十面埋伏。”

话罢,疏楼龙宿也不再管那名报信属下,径直走向园中,只留下原地之人咀嚼着他的话:“十面埋伏?是说三槐城已经必死无疑了么。”

321潜水之渊

“主人?”

庭院芬芳馥郁,也不及少女秀丽年华,只是此刻穆仙凤微蹙的眉头却让这份美好打了折扣。

“仙凤,是否在疑问吾为何不直接回应他。”

“奴婢不敢。”

“无妨,其实无甚大不了的。”

纤长十指摩挲着琴弦,随后调整每根弦的松紧,疏楼龙宿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这样优雅,或许华丽这个词已经深深刻在他骨子里。

“三槐城的问题不小,甚至陌上尘还和某个势力勾勾搭搭,只不过他毕竟名义上还是吾之属下,直言不作为未免不甚华丽啊。”

儒门嘛,拖拖拉拉半拉月办手续不是很正常的嘛,等到易教把这浑水里的鱼都摸清楚,儒门天下占着大义之名,再下手也不迟。

“是,多谢主人教诲!”

虎咆泉水在鎏着紫金龙纹的铜盆里沸腾,穆仙凤又兑了一壶万年雪融冰以达合适温度,如此水火相济更能舒缓肌肤,而这也是疏楼龙宿奏琴之前沐手的习惯了。

“对了,三槐城之中不乏百年千年之槐木,槐木属阴,千年却可生阳,下次的虎咆泉就用千年槐木煮沸好了。”

“是!仙凤明白。”

言下之意,是疏楼龙宿已经认定三槐城不可挽救了。

“对了,还有一事仙凤还未禀告主人,只是,,,”

将手中鎏金龙纹脸盆递给身后丫鬟,穆仙凤忽而一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何事?道来无妨。”

“是!是剑子道长的事。”

“呵!果然是他,仙凤你记着,下次他再来,可得交代他快些还钱。”

轻笑一声不以为意,此时的疏楼龙宿虽说也当剑子仙迹是朋友,却还有着一分的自负和半分轻视,就连旁边的丫鬟们也听得明白,这是根本不指望剑子仙迹能还钱的态度。

然而,就在疏楼龙宿话音未落,忽闻一道由远及近的朗朗诗号,带着翩然道气徐徐而来:

“何须剑道争锋?千人指,万人封,可问江湖鼎峰;三尺秋水尘不染,天下无双。”

随着诗号到来的,正是三教当世顶峰之一的剑子仙迹,虽是一身落拓素衣,却也不掩一身仙气超凡脱俗。只是,在这股仙气当中,似乎还有那么几分微不可查的猥琐?

“啊哈!阿龙你果然是吾之好友,不但远远的就奏琴迎接,还准备了这么好的茶招待吾,真是让人感动!”

帅不过三秒的道教高人,一招手就取走了桌上透如翡玉的白瓷茶杯,闻香吸气连着品茗一气呵成,甚至让在场其他人都来不及反应愣在当场。

“仙凤,这套茶具以后锁进柜子里,就不要再拿出来用了。”

“是!那奴婢们先行告退了。”

望着那疏楼龙宿刚刚喝过的茶杯又到了剑子仙迹嘴边,穆仙凤硬是憋着笑意上前将其收回,只不过她的古怪面色还是引得剑子仙迹一阵古怪。而在穆仙凤带着众多侍女离去之后,原地也只留下面色略微发青的疏楼龙宿,以及尚不知发生何事的剑子仙迹。

不过好在,心大的剑子高人从来不在意这些俗事,毫不客气地坐到疏楼龙宿对面,他终于开始说起正事:“阿龙,最近江湖上出了好几个大新闻,什么鬼楼、叶口月人、邪帝传人,还有什么鬼王覆天殇,再度复兴的妖刀界,真是一团乱麻!”

“呵。”

翡玉珠扇轻扬徐风,疏楼龙宿只一个字就几乎表明了不想插手,只可惜剑子仙迹的脸皮比城墙还要厚,完全“听不懂”这个字的含义。

“这么说阿龙你也觉得这世道实在太乱,需要我们三先天入世一救了!”

“非也。”

珠光宝气时隐时现,一派慵懒华贵的疏楼龙宿根本不想搭剑子仙迹的话,只可惜他清楚自己这名损友的脸皮厚度,想要简简单单拒绝几乎是不可能的。

只见这儒门龙首心思一动,忽而便是有了好主意:“既然好友你想要三先天出马,那为何不见佛剑?吾近来对他甚是想念,还请好友先将佛剑好友请来,至于其他事还等吾等三教顶峰齐聚再说。”

话毕,不等剑子回应,便是起身送客,而那穆仙凤也好似时刻候在一旁,瞬间就出现,硬是将这道教顶峰送得远远的。

只不过,疏楼龙宿心里有一件事是明白的,以剑子仙迹的坚定决心,说不得就能说动佛剑,那时候,距离他入世的时候就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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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总是在不经意就会溜走,尤其是发展势力这种事最为耗时,就在凛牧手下的万象城改组成易教的时候,苦境魔界乃至冥界天岳的动乱都已经结束了。

“当初孤身一人想要开宗立派的武痴,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啊!”

一声感叹,是凛牧在听侠刀蜀道行讲道时有感而发,至于说为何来听武痴一脉的道,除了旁征博引以求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也是为将来需要见识的天之见证打一个基础。毕竟,真正完整的天之见证,不但需要荒城萧家传承为筋骨,还需要武痴绝学为精魂。

修为到了凛牧这个地步,想要再进一步已经千难万难,虽然他剑走偏锋创出了天地十绝这一毁灭万物的剑法,却也深受这一剑之苦,不但双手被废了一次,甚至就连牧天九歌都损毁大半。

这样能放不能收,伤敌又伤己的剑法,很明显是有问题的,而那冥冥中的感应则告诉凛牧,这世上还有一种对应生命力量的入道之剑——结合他上辈子对苦境的了解,很明显就是萧无人的天之见证了。

与凛牧的天地十绝剑同样,天之见证这一招自创出之后就无法使用,凡俗的剑根本承受不了它的力量,只有真正的天之神器才有资格承载这一剑。只不过天之神器说起来应天命而生,实际上却是冷滟性命而成,按照时间推算现在的天之神器还不能真正成型,那不能现世的天之见证也就跟没有一样了。

322武痴一脉

“悠悠千载转瞬即逝,再次得见武痴绝学,亦是让吾心中不免感慨。”

在开完大会之后,是凛牧和蜀道行两个人的小会,只见嶙峋怪石旁一座磨盘大的树桩,上面两节竹节正冒着袅袅烟气,轻轻一抿,虽说只是山野之茶,却也透着一股别样风味。

“可惜当年吾与武痴尚有论道之谊,时至今日,却开始纠结刀技剑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在表明己身来意之后,凛牧言中也颇有几分自嘲,毕竟按照中原的传统思想,研究哲学(也就是道)的才是上档次的,钻研技术的总归是要次一等的。不过凛牧倒是没这种思想,只是先说出来堵住蜀道行的嘴而已。

“传闻祖师尚在时,曾与牧神同于集境论道,吾等后辈亦是心向往之。”

至于凛牧刚刚论完道人就被放逐了这种打脸的事,当然是不能说下去的,蜀道行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痴,立即很懂事地转换了话题方向:“只是当时祖师应该武道已成,为何……”

为什么当初你不跟武痴本人学,过了一千年才想起来跟他不知道多少辈的徒孙来学?

蜀道行未尽之语隐藏的意思却是一清二楚,不过这点疑惑也是应该的——卖个面子就想学到武痴绝式,哪来这么大的脸!

而且说实在话,由于武痴一脉传承的武道对于延年益寿是分外不擅长,再加上习武之人争斗一生皆难长命,以至于蜀道行已经是武痴曾孙辈的,如此一来他对凛牧这个千年前的人物,真的是很没有实感。

“哈!侠刀误会了。”

转眼透析蜀道行心思,凛牧却是不以为意,比武痴绝式更精妙的招数他手里也并不缺,他想知道的,只是其能在不同人手中进行演绎的特质:“不知侠刀可知先天?”

“略知一二,据说先天者皆是三教之中修为高深之人。”

“那不知侠刀可知所谓天人之限!”

“这,,,还请牧神赐教!”研究世界的组成与状态这种事,跟练武的蜀道行画风完全不搭,所以他不知道也是合情合理。

“三界六道之中,苦集灭道分属人界,其内修者最高只能修至先天,这便是天人之限,而先天最初便是指这般人界顶峰的修行人。

只不过后来随着时间演变,先天也逐渐演变成对去浊还清、去老还少修士的形容词~~”

也就逐渐失味了。

不过凛牧可以不把一般的先天放在眼里,蜀道行却不能如此,不只是三教庞大势力的问题,仅仅是蜀道行本身的功力,也只是堪堪接近一般先天而已:“如此已是一般人难臻之境,牧神眼界未免太高。”

“如果单单以功力论,世间九成九的人不足入吾眼内!”

突如其来的风,卷起一地喧嚣,却在接近两人身旁时悄然入寂:“只是这人间豪杰有血有肉、有灵有魄,又怎能单单以功力论?譬如武痴,亦譬如你侠刀!”

但,在一瞬顿挫之后,是骤然转变的口风:

“但,吾不明白,这股血肉与灵魄,是怎样铸成这口能与天地争锋的侠刀!”

武痴一脉,看起来与一般武林人士也差别不大,功力并不会远超别人的深厚,招数的精妙程度也并不远超他人,但是战斗力,却似乎是毫无道理的强!

然而,蜀道行的回答,却是等于什么都没讲:“天道所在,侠道所至,侠之所在,道不远人罢了!”

很可惜,完全不同的逻辑衍生出完全不一样的思维模式,对于蜀道行把一切都归结于侠道这种事,凛牧也没什么话好讲的,那么这样一来,最终还是只有一种办法——武决争上,以求更进一步!

“那便,请了!”

“请!”

悄无声息的碰撞,随后是瞬息四散的刀芒与剑气,刹那间在硕大树桩上刻下的,则是三横三竖六道痕迹。

“咦?化石树桩,有意思~~”

缥缈之音接近耳边,凛牧剑指却更迅捷三分,只见一道火光在蜀道行眼前迸溅而出,原是剑指分明之刻已然与刀刃交锋。

“好剑,够快,够准!”

可惜并不够狠。

猛然提力刀上现芒,宽厚的刀芒已经足够被称为罡气,凛牧右手剑指顿时被侠刀刀上力道弹飞,剑走轻灵刀走厚重乃是惯例,更何况手中无剑的凛牧也未曾饱提元力。

“再来一招够力的。”

倏然转身如翩然蝶飞,衣袂飘飘之余左手一道磅礴剑罡陡然成型,使用双剑的确是有这样的好处,无论左右都能切换自如。

“是吗?侠影千锋!”

顷刻变化的招数,侠刀瞬息化作千刀,避过剑罡之极反击弱处,这一招如果单单对拼并不值得称道,但用在此时却是恰到好处。

“这是,,,极发藏意?”

刹那间的流畅换招,凛牧还以为是近乎极发藏意一般的隐藏自身误导对手,但是在他周身流风一转剑气渗入风中时,呼啸的剑风便吹散了一小半刀劲不足的锋影。

“不对,如果是极发藏意,这力道不会有任何削减。”

怎么说这招侠影千锋也是侠刀的极招之一,不可能会这么脆弱,唯一的解释只有他临时换招气力未足,不能把所有的刀影都提升到一定强度。

不过不论蜀道行境界如何,他的刀锋已经接近了凛牧胸膛,周旋的剑风吹着吹淡了刀锋,而在下一刻,瑞气千条扫荡四野,原来是凛牧在一瞬间提起元功,轰然爆气震散所有刀影。

只能说,这个江湖上的路从来不止一条,在战斗这一方面,无论哪一条路都能走到殊途同归。

323人侠步武

面对凛牧磅礴浩元冲击,蜀道行却是处变不惊,根基的弱势他也面对过不少,也有一套行之有效的处理方式。

“虚无缥缈!”

以虚对实化消无形,武痴虚字决行招间别有一翻奥妙之意,而在抵消冲击之余侠刀不退反进,借由虚字决化消之力引为己用,顿显其不凡武道修行。

“虚返其实!”

“来得好!”

昂然一声长喝,凛牧陡然分身九转,重叠的魅影似乎是对之前侠影千锋的回敬,而且那一道道吞吐不定的剑芒则表明无论是哪一道身影,都有足够强大的破坏力。

虚字决终究不是太极玄,这一套武诀的总纲更类似于周伯通的空明拳,然而无论这一招如何“空”“虚”,总会有尽头的时候,凛牧这一式重叠分影前仆后继正似无穷海浪无有尽时,正好是这一招虚字决的克星。

“虚字决无用,久守必失,必须针对他的本体。”

随着蜀道行心思一定,顿时一鼓作气将虚字决余力尽数释放,挣得一丝变招喘息:“天外有天!”

凛冽刀光摄人胆魄,天字诀甫出尘寰变展露其不凡本质,只见寒芒过眼顿成一道流光倾泻,无匹刀芒正如一道弯月,剖开前路上所有阻碍。

“留神,且看吾空明剑诀的威力!”

随着天字诀威能爆发,凛牧忽而招数也为之一变,漫天分影消弭一空,只有还留在原地的本尊不闪不避,迎接侠刀绝式的到来。

“空朦洞松、风通容梦、冲穷中弄、童庸弓虫,此乃空明剑诀十六字诀,不知与虚字决相比如何?”

就在凛牧讲解声稍起之刻,他的双手十指已经如同弹奏钢琴一般在蜀道行的刀锋上弹了一轮,虽然在此过程中凛牧也稍稍退了几步,但那每一根手指中皆蕴含着一股空洞无为之力,不但保住了凛牧的手指,还完全将天外有天这招力道化消无形。

待到十根手指弹完一轮,凛牧的讲解也恰好结束,不得不说这种“空”“虚”属性的技能完克突进爆发的招数,让凛牧狠狠装了回不动如山的高人风范。

“只是,如果武痴后人只有这种程度,未免让吾失望啊!”

似叹息似嘲讽,凛牧再起手便似要结束这场战斗,然而蜀道行尚悬在半空的刀却不经蓄力,再度爆发出更加难测的威力:

“天外回天!”

刀势似收似回,但却比方才之招更加危险,避无可避间刀芒甚至再度暴涨,森然刀锋凛凛发寒,直砭人肌骨颤抖。

“这样,才有看头。”

嘴角一抹笑意显露,看起来凛牧像是终于提起了兴致,只是这一刀倏快倏疾,还未等他嘴角完全翘起,就已经将他剖为两半。

然而虽然一刀制敌,蜀道行刀势却仍未收敛,只见他身借刀劲猛然一冲,顿时将面前“敌人”冲得轰然破碎。

就像,是一个爆炸的气泡。

而在蜀道行原来所处的位置,已经有一道微不可查的缝隙出现在地面土壤之中,这一道剑痕是那么的细微,如果不是经过了一片落叶并将其分为两半,以侠刀的眼力也未必能一眼看出来。

“锵!”

“叮叮叮···”

刀身挡背拦下一剑倏来,随后便是一连串极速攻防,激烈碰撞的剑气与刀锋争相辉映,两道忽分忽合的身影已经快得让人无法将面目辨清。

“噗嗤!”

“呃!”

飞散的雪白碎布,溅起的点点殷红,这般的近身高速激斗两人也再难护住自身无缺,然而在下一刻,蜀道行就发现凛牧身上的伤势能转眼复原,而他自己的伤势却只会逐渐加重,直至彻底败北。

察觉战事对自己颇为不利,互相留下的小伤只会有自己一人吃亏,蜀道行当机立断一式横空硬接凛牧两剑,随后借着这两剑之力拉开距离,蓄力准备反扑。

“牧神之能不凡也!的确让人大开眼界。注意来,武痴一脉可从不会是躺在祖师身后吃老本的废人!”

眼见先前招数皆被完克,蜀道行当即武字诀极端上手,这一次是赌上武痴一脉尊严的一战,如果就这样憋屈地输了他心里绝对过不去这个坎。

“武字诀·人侠步武!”

作为武痴一脉最为正统的传人,蜀道行不仅博通武痴绝学,更能融会贯通,加以超越,人侠步武这虽不能说是在武痴绝式的肩膀上更进一步,却也表明蜀道行已经踏出了属于他自己的道。

也就是说,纵使蜀道行一身武艺,也再没有比这一招更能体现侠刀实力的了。

“风云与古同!”

面对蜀道行战意勃发,凛牧也终于拿出自己真正剑法,只闻一声剑吟响彻天地之余,四遭如同经历万世荒古,阵阵苍凉寂寥意蕴油然而生。然而随即一阵风云突变,一道亘古勃发的剑压横扫全境而来,汹涌澎湃的气势带着万朝不朽的能为,直对蜀道行武字诀极招最强一点。

此刻,天地神魔鬼尽皆收声、妖佛儒道邪不敢妄言,只余下这针尖对麦芒的两人,在这世间最为公平的时间主持下,一分一秒,流向那分出胜负的瞬间。

“哈!侠刀蜀道行,果然名不虚传!”

324口胡

雪亮的刀锋霎时过眼,瞬息交错的身影已然分出了高下,在肆意纷散的刀光剑芒中,那一刀的锋芒在与剑指碰撞之刻毕露。

但,却在胜过这一剑之后,被阻拦在一层无形有质的气罩之外。

“只有足够真正伤到我、让我战力有损的攻击,才会激起这层气罩。看来这蜀道行比我预料的,要更加强上很多!”

体会着剑指上分明的余劲,凛牧心里暗自思量着,方才接触时那陡然增强的侠刀之威奥妙非常,似乎就在下一秒,就要揭开它神秘的面纱。

“玄之又玄,存乎一心,侠刀之刀几近道矣!”

“可惜,仍不如牧神远矣。即便在下绝式尽出依旧不能伤尊驾分毫。”

锐气虽丧,蜀道行收刀之余语气却没有特别的沮丧,江湖上的胜败也是兵家常事,依旧坚定信仰侠道的他不会因为一两次的失败而一蹶不振:“只是不知尊驾所求武痴奥义,可曾看的明白?”

“是,心吗?”

“心若为侠,那便是吾之心!”

这世上的武道,最终也无外乎“心”、“体”、“技”三个方向,“体”便是功体,是肉身、真元亦或是内力总共的统称,由于世界的本质是守序的,所以每个修者的功力也必须以某种特定的形式及结构存在,而在构成这些特定结构的同时他们的功力也会出现各种不同的属性,而这便是一般人所称作的功体属性。

PS:顺便嘲讽某鬼父闻人。就像汽车储存的是油料而不是火焰(火焰是油料的燃烧产物),即便是最顶尖的剑客体内储存的也是内力而不是剑气(剑气是内力转化成攻击力的产物),除了肉体凡躯的筋脉无法承载锋芒毕露的剑气之外,也是由于剑气本身就是瞬时态的产物,不可能存在稳定的能量结构,更不可能聚成剑元。当然,也许有人说某鬼父的剑元在体内很温驯,只有离体才会变成杀伤力超凡的剑气,只是这样一来,和稳定的内力离体变成剑气有什么区别?无非是换了一个名字而已。

在一般情况下,由于“心”和“技”两个方面无法通过一个人的外表简单看出来,功力却可以通过交手简单评估,所以一般来说在苦境“见面来一发”也是经常性的试探手段——只有拥有挡下第一招的能力,才有站着说话的资格!

除了“体”之外,“技”也是一般江湖人所追求的路数,一般说某某高手剑法高深,某某强者绝学无人可挡,都是说的这种。但除了这种一般意义上的“技”之外,更有武道强者将一身武道修为灌注在传承之招当中,这些招数大多特别难练,某些更是有着种种别扭甚至变态的学习要求——比如说需要叶小钗自己咬断舌头才能学的只手之声!

不过说道只手之声,就不得不提这一派的意发并进、发在意先、极发藏意的三个境界。用个通俗点的说法,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人体的理论最低反应时间是0.1秒,这是基于神经元化学元素传递的时间,基本上不会减少只会增加,而意发并进,就是让人能够在需要的时候处在这种最低反应时间的极限上,最快地执行大脑下达的指令。

由于苦境江湖上的剑客出手速度都是有保证的,通常可能仅仅是0.01秒的差距就是胜败生死的分界线,所以叶小钗在打成只手之声的成就之后几乎能够纵横武林,只有根基远远超过他的先天高人才能压过他一头。

不过对于一些游走在生死线上的高手来说,0.1秒的反应时间已经足够要命,所以他们需要更加迅速的反应,以及更加简介有效的反击策略:倚靠训练的条件反射。由于除了大脑之外人体其他部分的神经元也有储存记忆的能力,所以让可靠的本能代替迟钝的大脑做出反应就是发在意先的思路,只不过通常来说没有带脑子的人体反应只会是瞎打一气,这才显示出能够形成有效攻势的发在意先具有极大的优越性。

由于发现的脑子的作用,于是极发藏意的境界也就应运而起,只不过这个境界说穿了一文不值——就像是奥运赛百米赛跑反应时间小于0.1秒的,肯定是抢跑了,当然,放在武斗里,这叫料敌机先。通过隐藏自己的攻击意图来引导对手做出错误的判断,从而取得战局的优势。可惜假动作这种东西,都有成功和失败的可能,由于失败大致就是死,所以大概整个苦境也只有刀剑守势天下无双的叶小钗,能够承受得起假动作失败的后果。

至于最后这排在最重要位置的“心”,相比较较为清晰的“体”和“技”,却是模糊了太多,从一颗向道求道的决心,到不屈的战斗意志,或者为情付出一切的态度,亦或者对自我的无限的坚持,这些构成人格、武格的情绪化的存在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确实真实影响着一个人的武力发挥,甚至有些极端的武者,心境一旦破碎武格瞬间湮灭,整个人就完全破格无底线了(代表人物殢无伤)。

毫无疑问的是,武痴绝学就是这种心系武学的路子,不同于人人可练的气系代表性武学兵甲武经,武痴绝学如果没有对应的心境根本连入门都办不到,所以说凛牧就算把武痴绝学拿到手也完全没有用,因为他一日不认可武痴的侠道精神,武痴绝学就一日练不出成果。

325傲峰无人

战之一道,兵法先行,其精要便是以强击弱,以自身强绝之处针对对手破绽所在,方能一击毙命。

然而直指破绽四个字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却是比登天更难,在战斗中对手不可能放任自己破绽被攻击,无论是防护、弥补还是转变都会随时发生。只是无论是变招还是拆招,都会让原本的攻势走形,这就导致了很多时候互相敌对的人招数只能使出一半,就不得不在半途被另一方遏制住威力。

互相牵制,纠缠难休,结果双方都有力难施,这才是普通高手们互相争斗的常态。

但武痴一脉的武功却算得上是心系武学,在整个苦境也是另辟蹊径,能够将所有对局势的把握都寄托在冥冥中的直觉上,这样一来天资够高的战斗力瞬间就能暴涨,天分不够的只需要一次战斗,立马就入了土了。

就好比之前凛牧和蜀道行的极招对碰,蜀道行不但靠着直觉找到了凛牧剑势的薄弱点,还在那个瞬间将自身的招数威力提升至极致,完全做到了以强击弱,胜得似乎是在走钢丝,却也让人说不出话来。

“可惜练了这么倚靠心境的武功,注定一生惨淡了。”

要对付蜀道行这一类的高手,正面对敌实在是下下策,这种人只需要发动人力物力破坏他所珍惜的一切,摧毁他的心境,必然死无葬身之地——而这,恰恰是阴谋家们最擅长的,只要蜀道行卷入足够大的风波,必然死期不远。对于这种情况,蜀道行唯有托庇于一方足够强大的势力,才能避免憾事发生。

很巧的是,如今欣欣向荣蒸蒸日上的易教,也很需要蜀道行这样的新鲜血液加入。

不过说服蜀道行加入易教的事暂时还不需要着急,凛牧没有逗留的意思,还是按照预定轨迹前往傲峰。毕竟按照剧情来说如今的嗜血者还没解封出山,更没有嗜血王者西蒙针对蜀道行妻女的行动,没有感受到切肤之痛的蜀道行还坚持着侠道的独立自主,不可能放弃武痴一脉千年努力竖起的大旗加入别的势力。

想到这里,凛牧才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注意易教的发展状况了,想了想如今九皇座之事甚嚣尘上,叶口月人蓄势待发,那么离疏楼龙宿偷傲笑红尘剑谱被抓的时候也就不远了。

“香车美人佳肴美酒,世间最顶级的享受疏楼龙宿已经尝了个遍,上次见他的时候他居然还在抽水烟。这骄奢淫逸四个字他可以说是占全了,这样还不栽个大跟头,老天爷都看不过去!”

骄,骄傲自满故步自封,自以为武功比剑子仙迹高出一头;奢,奢侈无度,吃喝穿度全都要用人间极品;淫,无节制,欲望没有限制,恣意妄为对同道出手;逸,贪图享乐,背靠儒门天下每天逍遥度日,不再辛勤苦修。

家有贤妻子女监督着,凛牧对疏楼龙宿的奢华生活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不过说实在话疏楼龙宿相比当初创建儒门天下那些年可以说是堕落了太多,而儒门天下在这种带头人的带领下已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占据太多资源却没有实力,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在这块肥肉上咬上一口。

只不过现如今的儒门龙首疏楼龙宿还不是日后那个正道栋梁,勉强还算得上心狠手黑,警惕心也是非常的强,三槐城的事只需要稍微试探他的底线,影响决不能扩大,免得激起他的防备心理,对日后易教吞并儒门天下的行动不利。

一路顺风,顺便谋划好各种阴谋阳谋,不过说到底还是需要凛牧能镇得住场子,所以在抵达傲峰脚下的时候他就断掉了和魔体芈圭葬的联系,一心投入到与风雪冰寒的对抗中来。

傲峰的雪,还是那样的冰寒,刺骨的风也像之前那次一样似乎要挂掉人的皮肤血肉,不过一回生两回熟,这回再度踏上傲锋十二巅的凛牧,对这寒冷的抗性可是大大增强了。

只是,上天似乎和他开了个玩笑,这傲锋十二巅上已经没有了萧无人,只剩下冷霜城父子俩。

嚓呀的脚步声,是冷醉踩在落雪上的声响,在察觉有外人来到之后这少年第一个赶了出来,却不再如昔日般无忧无虑:“怎么又是你,你这人没玩没了的,是不是也不是好人!”

对于生活在单调冰雪世界当中的冷醉来说,时间的流逝已经难以分辨,凛牧上次的到来还恍若昨日。而甫经萧无人“背叛”的冷醉少年心已经变得和玻璃一样脆弱,连带着对凛牧的语气也差得吓人。

不过终究少年还是善良且单纯,只是迁怒之语脱口而出却并未有其他动作,其后随之而来的冷霜城也在看清情况之后制止了冷醉,以防双方真的爆发冲突——当然,这其中凛牧显露的不凡修为占了几成比重,就见仁见智了。

“阁下见谅,犬子这几日心绪不佳,还望海涵。”

简单解释了一下冷醉骂人的原因,冷霜城便邀请凛牧回屋内一叙,这傲锋十二巅的风雪实在太过冰冷,长久带在外面绝对没有任何好处。

“无妨,是吾唐突了,不告而来请勿见怪。”

有心探清傲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凛牧也没有端着架子,至于说等他把事情理清之后对这父子是抓是杀,就要看他的心情了——没有了让凛牧略有忌惮的萧无人,这冷霜城父子俩还不是任他捏扁搓圆!

326天火居

傲峰十二巅上,经年无休的寒风呜呜地吹响着号角,忽来忽往的雪被拍在屋檐和窗台,不时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就像是想要夺取他人的注意。

可惜此刻的傲峰十二巅上,只有三人存在,冷醉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闹脾气,冷霜城和凛牧则互相彪着演技。

“傲峰苦寒之地,向来人迹罕至,不知阁下再度到来乃是为何而来?”

冷霜城其实大概也能猜得到,傲峰上值得凛牧走一趟的也只有织剑师冷滟,只是冷滟多年来已经成了他的禁胬,尤其在把萧无人打下山崖之后这股感情已经更加激烈澎湃,由不得他人染指。

“是为剑故。”

隐约察觉到冷霜城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排斥,凛牧只感到一阵好笑,这人要不是有冷滟跟冷醉护着,早被萧中剑萧无人取走狗命,哪还能在这装蒜。

“吾先前与欲界第六天之主波旬一战,虽得各路英杰相助终于将其诛杀,但此战激烈,亦使得吾之佩剑受损严重,不堪重负矣。”

淡漠的话语透露着几分真诚,隐藏在凛牧随和外表下的是不容置喙的魄力,也不知是魔佛波旬的名号太过响亮,还是这番气度有足够的压迫力,冷霜城忽地就哑了舌,貌似不知道下面的话该怎么接。

突然安静的空气,停滞了有两三个呼吸,然后才是冷霜城不尴不尬的应和声:“能够一举诛杀魔佛,阁下果然厉害,佩服,佩服!”

“过奖。”

“所以说你的剑就是被那什么第六天之主打断的吗?”

不过从小就在傲锋长大的冷醉可没听说过欲界魔佛的传说,冷霜城平时也不会跟讲这些山下小童耳熟能详的故事,所以对于冷醉来说,还是凛牧那被冷滟加强过的剑更熟悉:“这么说,你是想求冷滟姐姐为你补剑喽。”

“虽不中,亦不远矣。”

“不行!”

“可惜~~”

不约而同的阻止之语,随即冷霜城便示意冷醉闭嘴,由他来解释缘由,而冷醉虽然看上去不是很情愿,但也终究双手往胸前一插,嘟着嘴往后退了三四步。

“可惜阁下来得不巧,织剑师这些时日不见外客,还请见谅。”

“那,吾能知晓缘由吗?”

凛牧微微前倾的上半身,代表瞬间暴涨的威胁性,冷霜城也瞬间明白了对方不会轻易罢手,在这几乎露骨的威胁下不由开始斟酌起来:“这,,,”

一声低吟,蹉跎了十多个眨眼,随即在这屋内响起指节叩击桌面的声音,一声一声如闷锤凿山,也敲击在冷霜城的心脉之上。

然而,冷霜城终究是选择了拒绝。

“抱歉,织剑师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接见外人,还请阁下见谅!”

不知是痴情给了他勇敢、还是执念告诉他坚持,面对凛牧他已经做好了拔剑的准备,甚至他还估算了在这傲峰十二巅的凛冽寒风中凛牧的功力会有多少削减,而他自己的剑又能够有几分加持。

然而,人会从经验中吸取教训从而成长,一回生两回熟的凛牧再度抵达这极寒之地,已经不再像第一次一样受限了。

“可惜,你们还代表不了织剑师的意见!”

磅礴内元轰然震爆,顿时冲破小屋四围,冲天而起的屋顶下没有了风雪参加的余地,这一股宏大的力量在这个瞬间意见主宰了这片场地。

“天赦罪!”

故意念出的招数名,意在让冷霜城进退失据,虽然一身武艺已经能够碾压对手,但多年养成的习惯还是让凛牧选择这么做。

再度听闻天之剑法的名称,冷霜城手中天之神器却是更烈三分,不过转瞬之后他就发现凛牧招数只是同名,而自己却已经被引得出现破绽。

察觉剑锋临身,冷霜城忽而向左侧一折,随之身后是呼啸而来的冷醉,赤红着双眼不时散发仇恨的气息:“你也是为了天之神器,对不对!”

被刺激到的冷醉状若疯狂,当然这其中也因为凛牧本身就是以武压人,内心敏感的少年出手毫不留情,极寒的剑再度飘起风雪,直向眼前的敌人。

但,力终究不及。

坚若金刚的两根手指,顷刻便夹住冷醉剑尖,任凭冷醉如何施力也是岿然不动,只是徒然摧折着剑身的力量不断增加,在一个刹那爆发将冷醉打退到风雪之中。

另一方面,以为凛牧被冷醉牵制的冷霜城已经是极招在手,地之剑式奥妙初展便是引起漫天冰寒加身,随即,便是急冻人间的一剑:

“傲霜冷雪!”

然而等到此剑出手,冷醉已经被凛牧打发,虽然右手还未收起但凛牧左手却是元功顷刻流转,浩荡真力勃发成最最强烈的剑气,一剑,冲破所有阻碍。

剑势被破的冷霜城此时更是不敢大意,捉准凛牧回气瞬间当即变招再运剑,转折的身影一纵一提,那天之神器携着上一招未歇寒气再度袭来,其上摄人杀机比之先前居然更盛三分。

“霜冷千山!”

极招出手非同凡响,这本就是人间极寒之境的傲峰十二巅居然温度更是降低数分,这般的地利加持使得冷霜城之招威力倍增,也能让凛牧稍微提起几分认真。

“这样,那就——炎流噬日!”

以一身元力为基,燃融阳吞日之剑势,炽热的炎流几乎在出现瞬间就将方圆战场的落雪一扫而空,甚至拿融雪而成的雪水也在顷刻间蒸腾上天,聚成朵朵乌云盖顶,却又无法再度降下。

“去。”

轰然爆发的炎流,冲破束缚,也冲破冰雪与寒风,冷霜城的地之剑式还未出手就被消弭了七分威力,只能徒叹悲凉。

不过就在凛牧剑气即将穿透冷霜城胸口之刻,忽然传来一道女声,制止了凛牧的动作:

“既然阁下此来乃是为吾,还请入天火居一叙。”

“哈!看门之犬,且吠且看!”

不再理会脸上青白翻涌的冷霜城,凛牧随即踏步进入傲峰十三巅之内,身后冷霜城对着凛牧不设防的背部好像想要提剑,只是不知为何,却终究还是未曾提起。

327祭剑

“多谢牧神及时停手,不然冷滟就要抱憾终身了。”

天火居依稀还是当年的模样,其中的织剑师却有些气短,方才外强中干的一句话好似废了她太多体力,此时的话语有一股说不出的有气无力。

“冷霜城胆气已丧,不值吾穷追猛打。”

对于那毫无威胁的家伙,凛牧不介意卖冷滟一个面子放他一马,毕竟他这次来也是有求于人,牧天九歌的损伤还得依赖冷滟来弥补。然而听着冷滟有气无力的音调,凛牧不觉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随即便是大步迈进天火居,想要看看冷滟究竟怎么了。

急匆匆的脚步,带起一蓬蓬的白雪,然而这步伐却在一瞬间骤然停下,没有停下的是继续的风雪和眼前的人。

“织剑师,汝怎会伤重至此!”

天火居隔开了风雪,却隔不了淡淡的血腥,那铸炉旁织剑师的生命之火本该长盛不衰,此刻在凛牧眼里却暗淡如灰中残烬,只余星星点点的残余。

“冷滟重伤之躯,不能接待牧神,还望海涵。”

苍白无血色的面庞,勉强扯起一抹笑却显得那么凄凉,伴着那双颊泛起的青灰,怎么看都是将死之兆。

不过在和凛牧说话同时,她一双已然青经暴露的手正在完成手中一封长信,这封信她已经写到结尾,颤抖的双手虽然无力,却又是万分的坚定。

“门口那两人,知道吗?”

“早晚会知道,但冷醉那孩子···”

说道冷醉,颤抖着将信件封入信封的冷滟有些出神,但随即她便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话语中充满了对世事的无奈:“那孩子心地单纯,知晓我去了必定伤心,能瞒一时就瞒一时吧。”

大概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冷滟转而拿起手中信封,开始一副准备后事的口吻:“阁下来意我心中明白,牧天九歌哀吟也和我一样渐渐沉寂。如今想要补救只有一个办法,只是其中还有一些挂碍···”

“但讲无妨,吾必然做到!”

“那便请阁下将牧天九歌取出吧,另外,还请把这封信转交给萧中剑。”

“只是此事?”

凛牧的神情略有些疑惑,如果只是这样冷滟又何必说有困难,然而冷滟抚摸着伤痕累累的牧天九歌,神态却越来越平静:“果然,牧天九歌所剩生机不多,而我也是同样,不过可用我最后生机造出最后的天之神器,只是阁下不通我习练铸术,须将萧中剑带回开炉取剑。”

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冷滟的神情愈加泰然自若,铸炉内骤然升起的熊熊烈火灼烧起牧天九歌的剑身,也灼烧着织剑师的命痕。

之前看到冷滟快死的模样,凛牧只以为这回白来一趟,但她最后的抉择却是峰回路转,再度让凛牧大吃一惊。看着冷滟在用最后的生命铸剑,凛牧想要阻止,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

“不妨事的,我此时此刻本就已经残命一条,能以自己最后生命铸剑也是值得了。”

最后的灿烂燃烧,冷滟的脸上映着火焰的红光,这份暖色似乎激起了她最后的血气,让她回光返照一般。

“唉!吾以牧神之名启誓,必将此信送达萧中剑手中。”

既然冷滟已经决定以身祭剑,那最后的开炉必然不能由她来完成了,然而凛牧也没有开炉的手法,再留下只是徒然打扰织剑师。故而凛牧不再耽搁,收起信件便踏向回归之路。

只是在离开天火居的最后一刻,凛牧忽然回首,张了张嘴,却终于没有将心里的那个疑问问出来:“冷滟,到底是谁伤你这么重?”

答案很明显的,之前傲锋上常年只有四个人在,现在只有萧中剑不见了,无论是按照推理还是以凛牧依稀记得的剧情,重伤冷滟的都是萧中剑。

“可怜,互相挚爱的两个人,互相伤的最深,就是不知道这封信里有没有冷滟写给萧中剑的誓言,还是他们俩已经互相食言。不过我本来来这儿也是为了找萧中剑,现在他人已经没了,我到底到哪儿去找,还是说等他自己重出江湖?”

嘟囔着这些有的没的,凛牧径直往山下行去,这一回冷醉已经被冷霜城拦下,他已经被吓破了胆,不敢再阻拦在凛牧面前。

只是,冷霜城不想惹麻烦,不代表凛牧会放过他。

“冷滟以命祭剑终究不能被打扰,就算剑铸好也不能仓促出炉,万一冷霜城在我离开的时候打扰了冷滟,或者在冷滟死后破坏了剑炉,那岂不是完蛋!”

谨小慎微,是凛牧被江湖逼出来的优点,心狠手辣,是凛牧被世事磨炼出来的手腕,为防牧天九歌出任何问题,凛牧逐渐收敛气息,融入在此地峰峦之内,只要等到冷滟命数完全终结,就是他对冷霜城二人动手之时。

“嘛,为防意外,还是生擒就好,就关到法门好了。”

至于说为何是法门,那就关系到凛牧下一步的大局了。

328再战

火,在达到巅峰之后终究走向终途;人,也在天命尽时命火消散无迹。久候在门外的人,终究察觉到天火居当中渐渐消散的生气,这一处离了人的居处,在这漫天冰雪之中陡然显出一分别样凄寒。

傲峰十二巅上,少年冷醉纯净的心微微一颤,不自觉地看向冷滟方向,只是他并不敢肯定,或者说不愿意相信。

陡然一扭头,被少年双眼注视着的冷霜城似乎也明白了什么,转瞬的惊诧过后却是极度的难以置信,甚至双眼带上了缕缕血丝,内里涌动着七分癫狂。

“不会的,我在这儿等了她一百年,她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走了!”

自言自语,却止不住冷霜城疯狂发散的思维,他开始怨恨重伤了冷滟的萧中剑,怨恨促使冷滟走完最后一步的凛牧,乃至怨恨一旁无辜的冷醉。

唰!!!

是人影飞掠过雪地的声音。多年的寄求与觊觎都落空的感受绝不好受,以至于冷霜城并没有理会冷醉,而是独自一个人冲上了傲峰十四巅。

“父亲,等等我!”

皑皑风雪将身后的声音掩埋,不过少年终究还是冲了上来,踏上这一峰本该是了不起的突破,但对于此时此刻的两人却毫无意义。

“天命已至,吾无能为力。”

天火居内的女子美貌一如往常,只多了嘴唇三分青灰,只可惜死寂的身影再无任何动静,任她再美,也只能化为一抔黄土。但踏步再入的人,口中推卸责任的言语,却是陡然激起冷家父子心头的怨愤。

“是你!都是因为你!”

冷霜城满含血丝的眼中,愤恨之色直似翻涌不休的岩浆,随时可能喷涌而出。

“如果不是因为要为你铸剑,她也不会现在就走!”

受到冷霜城言语影响,一言不发的冷醉也缓缓转过身来,本该透亮的双眼此刻已然红肿,斑驳的泪痕结成冰晶两道,却又复被热泪融化。

“她已有死志,吾只是必然中的偶然。”

“但她本不必现在就走。”

“强行留恋,又有何意义?”

“活着,才会有转机。”

“天命已尽,岂是人力可挽回!”

“不尽人事,如何甘心听天命。”

一双出鞘的天之神器,代表着父子二人绝然的心绪,虽然双方最近一次交战是碾压的局势,但被情绪冲昏头脑的两人现如今又怎么能清醒分辨取舍。

“分说已罢,看你二人似乎听不进去,是非要与吾动手不成?如此,勿谓言之不预也!”

被迁怒凛牧早有预料,任谁碰上这种事都不会平和对待,刚好凛牧也想就此解决这个隐患,以防他们毁了铸炉,破坏牧天九歌的重生之机。

“横尽虚空,天象地理无一可恃而可恃者唯我。竖尽来劫,河图洛书无一可据而可据者皆空。劫空之剑,唯名常恒!”

极极极极极,凛牧手中乍然出现的绝世名峰,圣剑常恒甫出世便引动天迹极光惊现,绚烂光华由九天而下,接引至双锋直至剑锷,带起一片七彩靓丽颜色。

而在另一边,不由分说的剑招带动两把天之神器,从左右夹攻,不再似先前各自为战。

“地无之尽!”

“地无双极!”

同源的神器,配合的剑招,父子二人难得同心同力,当即展现出决然不同的战斗力,只见在一个刹那之后凛牧周身上下尽被封锁,全身各处都有一股被杀机锁定的惊怵。

“这一回,进步不小。”

依旧是随意品评的态度,圣剑常恒却是骤然双分,左右双锋样式正如绝代之狂,但确实绝然不同于风之痕的力量与速度。

“但,论近身战技,双持才是王道。”

左右开弓配合无间,左手稍阻双剑同时便是右手发挥之刻,随后趁隙左剑一挑,当即将功力稍弱的冷醉打退半步。

这半步,敌退,我进。只见凛牧弓步一踏飞雪溅起,双剑合击便是骤然钳制住冷霜城攻势,随后便是那牧神双腿一合当即力道暴增,腰马合一瞬间就压制了冷霜城。

“你给我放开!”

再度嘶吼着冲上来的冷醉,已经完全失去了冷静,近来所有的事对这少年冲击太大,他已经完全没了方寸。

“少年人看上去在发疯。”

斜跨侧转避过冷醉剑锋,天之滟再如何锋利也防不住持剑者没了分寸,聚气提力击飞剑下冷霜城之余,凛牧只用剑柄一磕,已经足够打乱冷醉的步伐。

“看起来只能先打晕你了。”

顺势再用另一只手击中冷醉后颈,这怒发冲冠的少年终于还是倒下了,而随后凛牧再看向冷霜城,却发现这人已经有些清醒了。

“如何,中年人总该清醒些了吧。”

“······”

无语的回应,冷霜城回归的理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时冲动的后果是现在生死都在别人手上,好在看上去凛牧没有杀人的意思,就是不知道这件事该如何了结。

“让阁下见笑了,是我们父子俩心有失衡,织剑师先前确实已经有了死志,只可惜走得仓促,让人一时难以接受。

此番我父子二人迁怒阁下,着实是我等之过,只是望阁下念幼子年幼无知,若须责罚,请尽负于冷霜城一身。”

君子可欺之以方,冷霜城觉得自己这样说怎么也能挽回一点印象,不过很可惜凛牧却是知道他老底的,接着话茬就答应了下来:“善!如此便依冷贤弟言。”

329下马威

“未免冷贤弟睹物思人以至伤怀,不如与吾把臂同游?”

不由分说点住冷霜城各大要穴,只在半空中一连串的残影,虽然看冷霜城的态度,已经不敢有什么动作,但凛牧还是习惯做事做好保险。

而在封住冷霜城功体之后凛牧便把冷醉一把扔到冷霜城怀里。被凛牧淫威震慑的冷霜城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差一点没把冷醉摔到地上。

“冷贤弟,你说织剑师的墓碑上,该刻什么字?”

就在冷霜城刚刚把昏迷的冷醉扶好同时,凛牧已经挖好坑将冷滟安葬,小小的土堆旁边竖起的石碑上还空空如也,好像是在等冷霜城的建议。

“不如就刻······”

但还没等冷霜城话讲出一半,凛牧已经下手刻了起来:“就刻天火居织剑师冷滟之墓好了!”

雷厉风行的手段,刷新了冷霜城的见识,甚至他再度意识到此刻双方力量和身份的差距,也察觉到凛牧不由他人置喙的强势。

“织剑师你在仙山且安心住着,你交代的事一定帮你办得妥妥帖帖的。”

拍拍手掸去浮尘,立于冷滟墓前的牧世之神举手之间已经将冷霜城功体禁锢,收入袖里乾坤之内。

“至于这小子嘛,”

挥袖封禁冷醉周身大穴,凛牧又重新换了一只袖子把他收了进去,这袖里乾坤的神通凛牧并没有深研,只能全放全收,所以未免弄混还是分开放的好。

“萧中剑和冷滟的保护近乎溺爱,虽然本质只是不想让你接触残酷的事实,但这个世界的风风雨雨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过,想要始终保持孩子一样纯洁无污染的心灵只能是痴人做梦。

罢了,既然承了冷滟的情,也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这小子需要的是世俗的磨炼,把他扔到万象商会下属随便一个机构,锻炼几年也该有些长进了。”

说做就做,只是凛牧最近可是忙得很,没有时间可以浪费,所以在把被封了武功的冷滟交给顺路碰到的东方璧之后,就径直向着法门而去,不再管了。

毕竟,对于自己一手养大的东方璧,凛牧还是足够放心的,这数百年来掌管西城的经历给了他足够的阅历,这种安排人的小事完全不需要凛牧多费心。

————————————

无论是在哪个世界里,过于长久的生命,有时候并不一定都是好事。人生苦短还能够熬过去,如果人生又苦又长,岂不是要逼人发疯!这时候,就关系到一个哲学上的问题:人这一生,究竟应该怎样度过?

漫长的时间,在最初的波澜过后,带来的往往是无尽的空虚,所以基本上在苦境的每一名先天人都有自己的兴趣爱好乃至人生志向来填充内心的空虚,并且能为此花费数十年数百年也不更改。而在这基础上,一些志同道合的人走到了一起,他们共同构成了一种以共同思想为纽带的社会结构,这就是教派的雏形。

法门,就是这样的一个教派,在法门教祖殷末箫的领导下一直屹立在苦境一方,法门的人也都孜孜不倦地为这天下贡献着自己的一份心力。

不过不同于春秋战国时期的法家学说,这法门的宗旨并非是统一与集权,而是以法治世!他们的法,以人心和道德为准则,以天下大义为纲领,追求普世的价值观和无价的公平。但,这份对于法的理解,与凛牧上辈子生活的地球相比还是太过于浅薄了。这法门的法既无成文法,也无惯例法,全靠个人对社会道德的理解,完全可以说是无法可依,而由于法门教徒个人执行力度的不同,往往同一个事件会产生很多矛盾的处理意见,也就没办法做到有法必依,这样一来,违法必究也就可以说是基本上做不到了。

到法门的路尽在心中,凛牧的脚步并不会因为路旁发生的任何事而稍缓,如果有目力够好的人向天空看就能看到云层之中一条笔直的痕迹,那正是牧天之神走直道留下的脚印。

而在这条轨迹的终点,法门总殿明法殿当中的众人也感受到一股庞然升起的压迫力,这股力量至圣至洁且庞然无边,仅仅是泄露出的一丝半点气息,都压得整个法门喘不过气来。

面对凛牧未曾出现便展现出的无边压迫力,正巧处在明法殿门口的法无吾当即被激起一股气来,手中代表公平的秤砣一摆,便是浑厚的先天真元运起:

“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无私照,时无私行。

想过法无吾这关,须先通名!”

随着法无吾这股先天气势升腾而起,天际云色似乎也略有变化,然而,面对牧世之神的威能他依旧是螳臂当车,凛牧只是微微一哼,便冲退了法无吾的阻拦。

“色厉内荏外严内宽,岂配吾通名!”

一圈气势震撼方圆,却在凛牧落地刹那化为一道柔力推搡,虽然说这行为略显霸道,但法门一时竟为之神夺,暂时也无人能站出来仗义执言。于是在这恢弘明法殿大门处,一道明黄色身影带着天际垂青圣气,旁若无人般等着法门真正的话事人前来接待,其余等人都已退到三丈外,一时无言。

不过,经过短短几个呼吸,法门众精英还是反应了过来,当先的王云、寒青几名三代弟子蓦地脸上透出红光,至于法无吾则是整张脸都被气得青过来了:“法门之中,还敢放肆···”

然而还没等法无吾的秤砣甩动起来,从殿内传出的一声责令,当即让他止住了动作。

“住手,不可对牧神无礼!”

随着话音落下,那说话的人也终于踏出了明法殿,只见来人一身玄色衣袍庄严肃穆,发髻高耸代表身居高位,一双眉眼严谨认真当中带着柔和,正是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法门辅执聂商,见过牧神大驾,尔等也且来参见牧神,一谢牧神为苍生除去波旬功德!”

在法门教祖殷末箫不在的时候,聂商便是法门当中执掌大权的人物,而法门之内的严厉教规都维护着他的威严,即便如法无吾这样气得脸色发青,也不敢违背聂商指令,拱手向凛牧拜了一拜。

伸手不打笑脸人,聂商这一手可是将住了凛牧,既然对面都这么有礼貌了,凛牧也只能收起威压,向众人还了一礼。

“易教之名此时已然传至天下,牧神想必也相当忙碌,不知牧神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莅临我法门,可是有何见教?”

330法行天下

“易教之事,自然有人各司其职为吾分忧,不然吾创建那偌大易教却无人办事,岂不都成了吃干饭的!”

轻描淡写扫过聂商身后,分明是指着法无吾他们的鼻子骂他们是废物,只不过凛牧的话只是一放即收,随即一双锐眼便转向了聂商:“退下吧,今日吾来此欲谋求之事,非尔等可以定夺,”

说到这,凛牧的话忽然一顿,随后一双眼睛看向明法殿深处,嘴里的话也变了:“看来,真正能拿主意的人来了!”

“天理无私,定纷止争,赏存慎法,罚加奸令。”

法门当中,真正的掌门人只有创教之祖殷末箫,故而真正有资格地位和凛牧商谈的人物也只有他一个,只听那缓缓步行到来的法门教祖步履轻盈,但一步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尽显他的严谨认真。

“故人来访,殷末箫有失远迎。只是牧神此来,为何要与小辈们较劲,莫非是约定之事殷末箫迟迟不给答复,让牧神心焦肺燥火气上升以至气躁了?”

一身气态沉若泰渊,法门教祖一出场就给人一种稳若泰山的感觉,软中带硬的话语在回护门下同时也不至于不留余地,结合他斑白的发丝和胡须,在短短一句话的时间里就安抚住了门下众人。

“还有你们,牧神远道而来,却不待之以礼,罚尔等默写礼记三百遍,方不可忘待客之道。”

短短一言宣布对门徒惩处,殷末箫随后袖袍挥洒同时衣襟尽带三千温煦,原来是施展起乾坤挪移之术:“此地非是待客之地,牧神还请随我来。”

挥手风云近,白云越苍狗,虽然法门不擅术法,但简单一手虚空挪移,更显出法门教祖功力精深以至于有通神之能。随后在袅袅炉烟冉冉升起的时候,相对坐下的两个人,终于是东道主率先开了口:“想必牧神百忙之中能抽空而来,是为了当初所谋计划。”

“然!”

眉角微挑看着殷末箫沏茶双手,双眼凝视着翠碧一色流入杯中,凛牧看样子很是耐得住,只吐了一个字就止口不言。

没奈何,殷末箫作为东道主总不能就这么冷场,只能顺着话题继续说下去:“当初一翻讨论,我们二人都没能说服彼此,今日牧神却来得气势汹汹,莫不是已经胜券在握?”

“不,胜券在握的,从来不会是夸夸其谈的人。”

轻抿一口法门风味,品一品却重又放下,牧世之神一双握剑的手是那么的稳,就连并成掌放在桌上都沉得把桌子往地里压低了半分:“听闻殷教祖近年来都在闭关?可曾悟得什么奇学妙法、醒世真言?”

话音落下同时,两人的视线已经互相对上,一者带着雄霸奇伟目标以至于精光外露,一者经历数年沉思幽如遂渊尽海,在这两道视线的交界处,恍惚间几乎有状若实质的火花出现在半空。

“看来,牧神的确是有备而来,殷末箫洗耳恭听。”

三分期待、三分意外、三分稳然不动,还有一分是多年养成的沉稳,殷末箫虽然外表不露声色,却是真的认真等着凛牧会说出什么言论来说服他。

“殷教祖,自觉此茶如何?”

“以易教之财通天下,想必牧神定然喝过不少胜过它的。”

“但在今日之前,吾亦不敢断言此茶优劣。”

缓缓转动手中再度捧起的茶杯,看着水上漂浮的一根茶叶在浮浮沉沉的同时由于惯性保留在原地:“假若吾未曾喝过此茶便断言法门无好茶,可否?”

“这,,,想必是有人信,有人不信的。”

“那就让那些信的不信的,都来喝这杯茶!只有喝过的人,才有资格讲话,没有亲身经历过的家伙,说得再多也只不过都是臆想。”

“咳咳!”凛牧的话可以说是毫不留情,刺得殷末箫连声咳嗽气喘不止,而在这般失态之后则是他的一抹苦笑:“这么说,在牧神看来,我就是那臆想的家伙喽!”

实践出真知,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这句话的确给了殷末箫很大的触动。但,近似的道理不是今天才有,虽然和事实境况的结合加成了凛牧很大的说服力,却仍然不够让殷末箫同意凛牧的计划。

看着殷末箫苦笑却坚决的神情,凛牧知道自己该下猛药了:“不知殷教祖可能教吾,法之本质为何?”

很是认真的话,以及相当真挚的眼神,不过微微上翘起的嘴角表明凛牧挖了一个大大的坑等着殷末箫跳下去。只不过即便猜到了下面是坑,面对凛牧对于“法”本质的询问,作为法门教祖的殷末箫也只能接战了。

“根据东汉许慎所著《说文解字》一书的解释:‘灋,刑也,平之如水,从水;廌,所以触不直者去之,从去’。故而,法之本质,为求公正,匡正天下不直,以求正道大昌!”

331法之本质

“灋“字其中的“廌”是传说中远古时代的一种独角神兽,它生性正直,有着明辨是非、判断曲直的神性,在人们相互间发生纠纷时,就由其裁决。廌用其独角“触不直者”,被触者即为“败诉”。“直”字的造字初义是举目正视。凡此直字古训有正、中等意思,乃皆由其举目正视之本义所引伸。《说文解字》解释说,“直,正见也。”古人把这种生性正直、专触不直者的神明裁判者——廌纳入法的范畴,显然赋予了法的正直而无偏颇的价值内含。

“正直无偏颇,这真是教祖所创教门能够做到的吗?”

信手一托现出厚厚一沓满载文字的记录,都是法门教徒徇私偏私、偏听偏信的证据,或主动或被动,这每一条每一句,都打在殷末箫的脸上。

看着殷末箫一边翻看这些记录一边沉静如水的面孔,凛牧知道他已经有些动摇,这里面的每一桩每一件都是实实在在的事实,而且几乎把他所有看好的不看好的门徒一网打尽,真的是结结实实打在了殷末箫的软肋。

“或者说,这真是人能够做到的吗!”

不过就在此时,凛牧忽然话锋一转,正是深得欲扬先抑的手段:“人之所以为人,便是有着七情六欲,有远近亲疏之别,同道寇仇之分,不能生而知之,亦不能无偏无倚博爱世人。故而,只有将法律付诸成文,方可以有所制约。”

说到兴头上,只见凛牧倾泻言辞同时,更是把自己一直以来的思想开始灌输给殷末箫:

“在往昔年间,华夏所立法之本质乃是为维护君主统治天下,它只是为王者手中的武器,和屠杀不臣叛逆的军队互为表里,维护着那个王座上人的权威,这是家天下。

但君王终究会退位,就算不退位心态也会逐渐变化,无论是成为独夫还是耽于享乐,这人治之法终究会成为祸端,成为他人肆意夺取利益的武器。”

被撕开的血淋淋的现实,让殷末箫也被凛牧的话所吸引,这段话里蕴含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思想,那就是要人治还是法治!

“人治终究会变质,法治却不会吗?”

眼看殷末箫开始咀嚼自己的话,凛牧趁热打铁,开始从另一个角度解析殷末箫所说的法之本质:

《说文解字》在解释法字时所说,“平之若水,从水”,才有了法字。法字虽经千古演变,但其表明平之若水的水傍至今仍是法字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此外,古人之所以用水来喻指公平,就是因为水之一物,天性自成,无论相隔多远只要水系相通都会趋之公平。那么,是善变的人和具有不变本质的水接近,还是落于纸笔的法和水更像?”

“这,,,人的确是会变的。”

喃喃自语的声音即便很小,也进了凛牧的耳朵里面。虽然没有明言讲出来,但殷末箫的态度已经很明白了,凛牧已经接近说服了他,接下来需要的,则是对未来的规划和展望——毕竟,一项事物是否被淘汰,不在于它本身的落后或者先进,而在于有没有更合适的替代品。而这一点,则需要从法的最后一点本质说起。

“法,刑也”。从法与刑的意义相通,也不难看出法所具有的刑罚价值。“法”中包含“去”,“去”字在古文中为“矢”和“弓”所构成,根据矢、弓的意义上讲,有“处罚”、“制裁”的意思,从而延伸为作为惩罚的“弃”或“逐”。对谁采用“弃”或“逐”呢?显然是对“不直者”。这说明了法门的法,本身就包含了惩罚的意味,甚至于整个法门约定俗成的法几乎全部都是煞气深重的刑法,只要在执行力度和执行方法上稍微出点问题,很容易激起江湖上相当多人的敌视和不满。

“不知道殷教祖可曾想过,人与人为什么要生活在一起?”

一个问题刚出口,凛牧也不给法门教祖回答的时间,已经自顾自地解答起来:“因为人本身便是群居物种,没有交流会陷入孤独、焦躁、恐惧、乃至最后的绝望疯狂,这是刻印在血脉里的需求,没有修行到登仙境界的人根本无法摆脱。”

“但人虽然没有野兽一样锋利的爪牙,却也有着自己的棱角,靠的近的人相处不经意就会被对方的棱角伤害,这时候就需要一种规则,来约束双方的行为。”

“曾经,这种约束叫做道德!”

“后来,出现了家法以及国法。”

“但无论它的名字怎么变,本质都是不会变的。”

这一篇长篇大论的确对殷末箫大有启发,作为法门之祖的他听到这已经明白了凛牧所想要表达的意思,顺着这话就接了下去:“所以,法的本质就是公约,是人与人之间相互相处时所需要共同遵守的约定!它的本质是向往美好,保护人们不被他人的棱角伤害,所以惩罚不是目的,是手段,守护美好和谐才是法存在的意义!”

一边说着,殷末箫的双眼也越来越亮,那一双瞳孔几乎要放出光来,有如实质的锐利目光激烈得像是火焰,从深不见底的黑色瞳孔里喷涌出来几乎要点燃这处幽秘盛景。

332大计将成

好在,作为当世一大教派的创教之祖,殷末箫仅仅是失态了片刻就回过神来,外泄气息也完全平复。只不过虽然他已经足够收敛,但眼睛里不时闪烁的光芒则表明他的内心绝然不像外表那样平静。

这,是足以改变整个法门纲领的契机,由不得殷末箫不思虑周全,谨慎对待。

“那,不知建国之后,王在法下,还是法在王下?”

束带当风,斑驳的发丝拍打在脸侧,法门教祖却是紧盯凛牧双眸,如磐石一般不为所动,这是最后的确认,关系到法门纲领是否能真正贯彻,如果不行的话,任凭凛牧先前说了再多也只能说废话。

只不过听殷末箫话里的意思,似乎是以为如果按照凛牧的计划建立了一个王朝,那坐上那个位置的就是凛牧他本人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误会。

虽然在许多年以前,凛牧就和殷末箫阐述了自己的一个构想,他想要再度在苦境建立一个国家,但那只是因为被他抄来的马列思想虽然披上了苦境修行的外衣,但本质还是为了社会进步而产生的思想,想要贯彻这种思想的话,建立一个易教作为执政党的国家是最具有可行性的办法。至于说凛牧他本人,已经没有了自己上台的愿望,用苦境的话讲就是皇命已尽,不可强求。

不过这种时候需要的不是解释,而是一个保证:“王,在法下!”

紧接着,在法门教祖得到保证放宽心之后,凛牧继续补充道:“所以,立国之前,我们需要先立下公法,这部法将为天下公约,是人心之宪,亦是国法之母,王亦须在此法之下。”

话里没说出来的,是王也只会在这宪法之下,不属于其他子法的管辖。但这也是应有之义,毕竟比起以前的皇者至高无上,已经前进了一大步。

话谈到这里,双方已经有了足够的共识,连带着整个小境的气氛都舒缓了很多,接下来的结果已成定局,也就可以作些深谈了。

一手捋着旺盛的山羊胡,殷末箫似是不经意地开口问道:“牧神所谋,皆是鄙人前所未想,发人深省,只是以易教之能加上这般构想,足以独自立国,何必一定拉老朽下水,以至于拖至今日?”殷末箫没问出口的,还有为什么凛牧明明是拉法门入伙的,却在刚才进法门的时候摆出那种姿态,徒惹起法门上下的不满,平添变数。

当然,按理来说,凛牧手头上的力量是足以建立国家的。

不过曾经有一位毛姓伟人说过:“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凛牧自己也清楚万象城那帮人当中存在着不少浑水摸鱼欺上瞒下乃至于祸害一方的家伙,只是由于本身万象城里也有各种拉帮结派的现象,想要在内部清理毒瘤很可能会演变成各种势力团体的互相倾轧。

所以,凛牧深深地知道,想要自己建立的这个新国家不布上它那千年前那个化为尘土“前辈”后尘,就必须在这个国家里加入法门这个独立在外的执法势力,和易教进行制衡。

“平衡,才是维持国家稳定的前提,那种仓促建立的国家兴也快亡也快,不足取也。”

既然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凛牧也终于开始把全盘计划向着法门教祖展开:“吾立这一国,采取虚君之位,天子肱捶而至,国事由首相率众臣处理。吾原本属意计划,乃是芈圭葬担任首相,主管国之行政;殷教祖担任大法官,纠察天下不法,吾则领国之兵事,以护百姓安康。”

听上去,有点三巨头互相制约的意思,不过有一点问题似乎被凛牧忘记了。

“牧神总领兵事,那天子之位···”被凛牧的计划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殷末箫随即开口问起这个问题,而听到这个疑问凛牧只是微微一笑,完全是一股尽在掌握的神态:“吾在十年前,收下一名女弟子,这名弟子天生体弱病痛不断,更是在娘胎里边患有心疾。”

一口饮下已经冷下的茶水,凛牧拿起茶壶边倒茶边讲述着自己的发现:“然而这都是因为天妒,吾这名弟子是传说中的九九命格,比之九五之尊更加尊贵无匹,故而一出生就夭折之危。”

“但,这却是虚君最好的人选!”

衡量着凛牧所说的话,殷末箫从未觉得前途像今天这样光明:“一个从小遭受心疾的女孩,又拜了凛牧为师,不会产生过大的野心,动摇国家稳定。而她的九九命格,能保证她坐稳皇位,坐镇国家气运。而她本身,则会受到一国气运反补,不再遭受心疾的痛苦。”

这简直是完美的解决方案(虽然只是纸面上的)。但即便日后的操作中可能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也是瑕不掩瑜的完善计划了。

想到这里,殷末箫开始明白一些凛牧之前的思路,甚至他已经有些明白了凛牧来法门时为何那么嘲讽力十足,原来他那是想要激起其中某些人的心思,然后日后利用法门当中一些对他心怀不满人。这些人(例如法无吾之流)在立国之后肯定会盯着疯咬易教那些手底下不干净的人,从而帮凛牧来清理门户。毕竟,只有苍蝇才能更方便地找出臭鸡蛋嘛!

“如此,大事已定,还望牧神尽早安排立法之人,老朽可是急不可耐了!哈哈哈!”

“放心,吾早已料定此行必成,商量宪法的人早已在路上,现在差不多也要接近法门了。”

不用照眼默契已生,两人忽而同时仰天大笑,险些惊了长天默然无语的白云苍狗。

333女帝

要构筑一份完善的国家宪法,要比凛牧原先料想的更耗时间,即便他有几分曾经世界的模板可以参照,但到底国情不同,不能照搬直抄。那凛牧喊来法门的忘太心等人尽管也早已有了一份底稿,但在法门教祖眼里还是太过粗糙了。

眼看着稍微一拖就是一两个月过去,别说九皇座的事已经被解决了,外星人一样的叶口月人都从天上打下来了,而且看殷末箫的兴头,是恨不得一下子把宪法刑法民法都制定完,完全看不到尽头的样子。要是照这么干下去,怕是立国的事绝对要无限延期了。

眼看着最主要的宪法已经接近完成,凛牧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带着这部宪法就要回万象城,也不顾殷末箫的再三挽留了:

“殷教祖,不是牧不愿再留,只是下个月九日就是重阳时节,亦是百年来阳气最重的一次重阳,吾所布置的女帝登基大典便是在那时于泰山之顶进行,若是牧再不回去,怕是这登基大典是没办法顺利进行了!”

作为女帝之师,凛牧至少要提前十天到泰山之顶斋戒沐浴外加布置场地,无论是大到祭天所需要的阵法,还是小到调控那一天的天气,都需要凛牧一一安排。

说到这,凛牧赶忙吩咐了一旁的忘太心一声:“殷教祖研究立法之事容易废寝忘食,你可务必记得最迟也要在九月初六同殷教祖一同出发,到泰山参加女帝登基以及封禅大典!”

听到凛牧的这番叮嘱,忘太心连忙拍着胸口保证不会耽误时间,不过凛牧这番话的重点可不是他,而是作为新国三巨头之一的殷末箫,就在叮嘱忘太心之余,凛牧还一直盯着沉迷在法律条文里的殷末箫,也许是凛牧的眼光太过凌厉,终于看得法门教祖有了反应:

“好啦好啦,既然说好提前三天到,老夫绝对不会缺席,倒是你快去泰山吧,不帮忙立法就别呆在这儿捣乱!”

一声笑骂,殷末箫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就算送别了,不过凛牧倒是不以为意,这一个多月日夜朝夕相处下来,彼此有了较深了解的两个人关系怎么也能开得起一些玩笑了。

“那,牧就恭候好友大驾了!”

纵身入云霄,化作一道金光霓虹,在声音传到在场之人耳内时他的人已经飞跃上九天不知多远了,只有空中留下的那一道细长云痕,表示他在刚刚经过。

————————————

泰山封禅,是古已有之的礼仪。

按照《史记·封禅书》张守节《正义》解释:“此泰山上筑土为坛以祭天,报天之功,故曰封。此泰山下小山上除地,报地之功,故曰禅。”

“故而,封禅之能,便是陛下天命以为王,使理群生,告太平于天,报群神之功。”

封祀台下,一身银亮战铠的凛牧正向织语长心讲述着泰山封禅的意义,也许是之前被保护得太好了,听着凛牧的话这即将登基的少女完全没有一丝女帝的威严,反而完全是一副好奇的神色:“那,,,师尊,封禅之后上天真的就受命于天,成为老天的孩子了吗?”

“那为什么还要祭祀泰山神,泰山神能跟老天爷相提并论吗?”

“对了师父,听说泰山神还管鬼界,怎么我们封禅的时候不加上这点?”

“还有还有,我听说还有一个泰山女神,叫什么碧霞元君,她也是女子,我们只祭祀她好不好!”

“对了对了,如果泰山神真的现身了怎么办,是继续祭祀他还是用师父你教我的武功把他抓起来?”

······

不得不说,这一个一个稀奇古怪的问题吵得凛牧头都大了,看着面前这个活泼的少女他有些怀疑她到底能不能当好这个女帝,实际上就算是原本轨迹上的朱雀女帝也是在被天地不容的死神扭曲了性格后才能勉强坐上帝位,现在一想到自己要扶这么一个丫头上位,凛牧的心就不由得一阵抽搐。

不同于最初由于心疾只能安安静静的时候,现如今有了凛牧稳定病情,织语长心正爆发着完全超越同龄人的活泼个性,强大的好奇心和表现欲让她不由得就能获得大部分人的目光,要不是需要有人不时帮她稳定心疾,保不准就疯成什么样了。

眼看着凛牧的脑壳越来越疼,额头上的青筋暴跳着随时可能爆发,织语长心当机立断,果断选择了卖萌模式:“师父,你说封禅之后长心就是天子,就不再会被天妒,也就不会再被心疾困扰,可是长心舍不得义父义母他们,要是长心当了天子,是不是就不能再当他们的女儿了?”

充盈的泪光,在少女眼睛里打着转,虽然已经梳起来霸气的女帝发式,但她终究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还有,是不是以后长心也不能再向师父撒娇,更不用师父帮长心稳定病情了?”

“······”

虽然知道这丫头满嘴没一句靠谱的,但凛牧还是被说动了,抬起手拍了拍织语长心的小脑袋,话语是那么的语重心长:“我当初就不该看你无聊,让你若梅姐姐带你玩!”

即便由于长大了收敛了不少,但这辈子凛牧带出来的凛若梅本质上还是那个被凛牧和老鬼两个坑货带大的野娃娃,跟在她后面的织语长心别的没学会,这种坏点子是学了一堆又一堆。

慢慢用力,再用力,直至把织语长心的发型完全搞乱,小丫头的眼睛里也不含着泪了,反而是嘴巴一鼓一鼓的,活像是一只冒气的小青蛙,配上此时她一头乱七八糟的发型,逗得凛牧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噗嗤!”

“啊哈哈哈~~”

至于另一个笑得这么开心的,则是碰巧过来的芈圭葬,小姑娘脸上已经完全挂不住了,气哼哼地一个土遁回了闺房,都不想再跟这两个坏人讲话。

“哼!你们都欺负我,等我当上女帝,把你们一个个抓去杀头!”

334女帝与成长

“一个一个都拖出去,杀头!”

闺房里面,念叨着“杀头”的织语长心大概是太投入了,甚至在土遁的同时还不自觉地念了出来,于是乎在出土刹那嘴里一口吞了一大把的泥,顿时气得织语长心一边往外呸一边叨叨起来:

“啊呸呸呸!啊呸!这该死的土,该死的土遁术!讲句话都要吃土,真是一天也不友好。”

跳着脚抖落身上灰尘的女孩,每跳一下发髻就更松一些,接着她再拿起桌上的水壶往嘴里灌水,咕嘟咕嘟漱起口来。

“啊哈!让我来猜猜,是谁惹我们的女帝生气了?还气得变成了一只脏兮兮的小花猫,真是该拖出去~~狠狠奖励一下!”

淡淡的紫芝王气早已暴露了来人身份,只不过来人的优雅在下一刻就没了踪迹,织语长心听到凛若梅的话只是面无表情地一个蹦跳转身落地,紧接着就是浑浊的泥水“噗!”地一下喷出来,浇了凛若梅一头一脸。

只不过有点可惜的,是凛若梅此刻用的是藏蓝山的外表,只需要简简单单一个转身就完成了换装,而且换回的本相比刚刚的蓝山姑娘形象要美不知多少。

“啊哈!果然是要当女帝的人啊,成长地很快嘛,都敢对你大姐头还手了哈?”

和凛牧一样是针对小姑娘的头发,在看似帮助织语长心掸去灰尘的同时,凛若梅趁机把那一头本就松散乱掉发型的秀发彻底打乱。等到把小小女帝身上的灰尘清理干净,她的头发也已经完全成了乱草编织的鸟窝一样,十分具有艺术气息。

“这样才对嘛,只有这种风格的女帝,才有跟随在我藏蓝山大帝身后的资格!”

拍拍手掸去手上的浮尘,凛若梅左瞧右看,一副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的样子,只不过这导致的后果就是织语长心再度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水,对着凛若梅的美妆就要喷上去。

“泥畜屎吧(你去死吧)!”

含糊不清的言语表达着女帝的决心,不由分说的喷水绝技更是直追凛若梅逃窜的身影,然而就在此时,一道人影走进了长心的此处行宫,正巧挡在了她水枪的必经之路上。

“哎呀!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吐你的。”

眼看一口水喷到了无辜的晴时不见荷身上,长心连忙把锅往凛若梅身上甩过去:“都怪若梅姐姐作弄我,说我是小花猫,还弄乱了我的头发,气死我了!”

“略略略~~”

然而在织语长心告状的同时,躲在不见荷身后的若梅只是向她做着鬼脸,脸上绝对没有一丝抱歉的意思,反而满满的全都是嘲讽,就好像在脸上写着“你来打我呀!”一样,尤其那吐出来上下翻动的舌头,气得织语长心直跳脚。

“你看你看,她又欺负我了!”

只可惜不见荷回过身来的时候,凛若梅已经恢复了人前的端庄优雅,只见她轻轻抿嘴一笑,倾城之色巧笑嫣然,手里绣伞摇曳间更是一派无辜神色:“姐姐我只是见长心发髻乱了,干脆想全都放开,重新帮她梳理而已,看来长心心里不愿,是对姐姐我有怨怼了~~”

顾盼自怜影生姿,窈窕心事人莫知,听着凛若梅的言辞再看她的动作,如果是不清楚始末的大概真会被她唬住。只可惜晴时不见荷和凛若梅认识也有近十年了,看到她这副模样就知道肯定是凛若梅捣了鬼,只不过生性内敛温婉的不见荷终究还是无法板起脸来,仅仅下一秒,就被刚刚还互相攻击的两个家伙联手袭击了。

一时间,三个女孩全都笑着搅和在一起,不断打着滚不让其他两人爬起来,红绸的地毯都被卷起了大片褶皱,整个闺房里顿时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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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神,就任女帝她们一直在屋子里玩闹吗,不会耽误时间吧。”

声声嬉笑声传出行宫,被邀请加入女帝近卫的轩辕金博等人听了不禁有些疑问,这眼看着就要到登基大典的日子,织语长心还是这么整天的玩,怎么看都不靠谱啊。

“无妨,长心登基之后的日子,就再也不会有这种悠闲了。无论是南方的叶口月人之乱,还是北边不安分的北辰家,都是正合适的磨刀石,可以磨砺出属于长心的女帝锋芒。”

开头半句话语当中透着宠溺之意,但随后提及其余两股势力时便只余下蔑视,作为当世最最顶尖的强者,在凛牧眼内这两股势力也不过堪堪足够作为初入江湖的织语长心成长的养料而已。

“就凭她?乳臭未干,稚气满身,我看不出她有任何无暇之女的可能!”

同样被邀请加入护卫队的还有无缺公子明珠求瑕,而邀请他的理由则是他讲见证这个世上最完美的女人,可惜这张画饼现如今只让他有些失望,要是没有合适的解释他无缺公子可不会再在这里耗着。

“年轻人,听芈某一句劝,眼光要放长远。”

虽然和凛牧在一起的时候,芈圭葬总是被人忽视的那一个,但作为一直以来万象城明面上的掌权者,他的话还是有几分分量的:“女孩子小时候,都还没长开,是看不出以后什么样的,所谓女大十八变便是这个道理。更何况我们即将培养出来的,是整个苦境都屈指可数的女性天子,日后完美不完美先不谈,肯定是要比你平日里自称的无缺要完美得多!”

一句话噎住明珠求瑕,不等他想明白芈圭葬又转而吩咐起其他护卫:“你们要记住,护卫队的任务,是在保证女帝经历足够磨炼的情况下保护女帝安全,在不涉及女帝性命的问题上能拖就拖,要把事情交给女帝去解决!”

“呃哼!”

眼看着芈圭葬越说越不像话,被邀作为女帝护卫的一众江湖人士都有些目瞪口呆,好在他身后一名披坚执锐的甲士一声提醒,才止住了他意犹未尽的嘱咐。

只不过尽管及时刹住了车,但芈圭葬交代的信息还是太具有冲击力了,在他和凛牧双双离开之后余下的人都还木愣着杵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把那些话听进去。

好在这些人当中还有脑子比较灵活的,看到那名提醒芈圭葬住口的甲士并未离开,当即开口询问道:“山隐医女萤灵子,见过将军当面,不知将军名姓,可否为我等解惑一二。”

黑甲之下,听闻此语乍现两道锐光,原来是此人先前一直在闭目养神,听到有人询问方才睁开眼睛。

“长天一色,燕长天,添为新朝麾下大戟士一名,负责祭天之事安保而已,如今新朝未立,无官无职,不敢称将军。”

随着两道锐光散去,萤灵子才发现这名名为燕长天的甲士居然天生双瞳,这一双神异的眼睛在漆黑的面甲后显得那么摄人心魄,让她的芳心都不由为之一颤。

“芈座的话虽然糙了些,但都是实在话,你们照着做便是。若是有觉得这是带小孩的差事不想做的,也尽可以提出来,新朝初建正是用人之时,去哪儿也不会亏待你们。”

听完燕长天的话,这些江湖人很是有一些发生了动摇,他们接受邀请加入护卫队大多是有着自己的抱负,可不是为了来带小孩的,当即,就有半数的人选择其他职位发展,随后又陆陆续续走了一些,等到最后接近日落,剩下的就只剩包括萤灵子在内的五人了。

“看样子,你们都决定加入女帝护卫队了。”

一双神异重瞳再度审视般把几人看了个遍,燕长天终于再度开口:“那么,重新认识一下,长天一色燕长天,擅使碧血戟,原万象城新世界探索护卫大戟士统领。”

335大典开

原万象城新世界探索征伐大戟士,对不了解万象城的人来说是很难理解的一只军队,这只队伍和专职护卫万象城商队的护卫军不同,担任的是保卫新世界开拓者进入全新境域,为万象城打通全新商路的责任。如果按照苦境固有的观点,仅仅是掌握了中原三成油粮米面的万象商会,只需要守成就足够了,无论这世道再怎么变化,人总归是要吃饭的,而在这个一人敌千军的世界那些阴谋家又不会打普通米面的主意,实在是难得的安稳生意。

只不过一个势力的实力也是和人一样不进则退,在天花板的压制下,一旦达到极限就会发生萎缩,完全不能满足凛牧的大计划所需要的实力要求。所以,这一队队具有开拓精神(送死精神)的新世界开拓者就踏上了他们的道路,他们当中,有很多失败了,但只要成功,立刻就能掌握一条全新的商路,无限的商机,瞬间咸鱼翻身走上人生巅峰。

而由于不同的世界基础法则构成存在着差异,对苦境修者的真元压制各有不同,在经过研究之后有人发现肉身气血是唯一很少被不同环境压制的力量,可以说是最具有普适性的力量,所以一军专修外功、气血如龙的大戟士就走上了护卫的道路,甚至一直走到今天。

作为大戟士当中的最强者,燕长天拥有着足以扛鼎的力量和与传说中项王相同的重瞳,由外而内修成的一身浑厚内力和磅礴的气血融合为一,仅仅站在路旁,就有一股巍然不可撼动的威势。

然而此时的燕长天并非一人,他的气势和他身后的千百黑甲军连在一起,一人便是一军,一军便是一人,巍巍然令人叹为观止,震慑得新近加入新朝的江湖人士皆不敢直面这股气势压迫,不自觉地从这股军威之前向两侧分流,直至他们身后站定。

此刻,已经是九月初九清晨。

燕长天正带着大戟士军团恭迎女帝圣驾出行,虽然此时此地有着成百上千的大戟士,但他们站立时却仿佛被施了魔法,完全没有一丝声响,只有猎猎山风刮动着招展的军旗,吹得旗上一只狴犴正张狂咆哮。

忽然一声吱呀轻响,女帝泰山行宫的门户豁然洞开,当先出来的是四名撒花女童,随后在花瓣飘舞之中,头戴帝冕的织语长心缓步踏出,随之全场一肃,万籁尽皆无声。

“恭迎女帝登基!”

“恭迎女帝登基!”

“恭迎女帝登基!”

三句齐声呐喊,伴随着整齐划一的仪仗军大戟士单膝跪地响声,随后的新近归附之人才懵懂的跟着拜了下去,口称万岁。

“诸位爱卿免礼,随朕同去吧!”

虽是初次南面称孤,织语长心在身旁扮作侍女的凛若梅鼓励下还是做得有模有样的,沉默的大戟士们则早就被安排好,在长心话语刚落时便如一道黑色流水一般,将长心周遭可能发生敌袭的方位尽数占住,以尽他们作为护卫之职。

“看他们这样,还收我们做女帝护卫干嘛?闹着玩吗。”

新近加入护卫队的萤灵子和轩辕金博几人此时也在那堆江湖人士当中,看着藏龙卧虎的大戟士们轩辕金博不由得有些咋舌:这些大戟士每一个放在江湖上都算得上一流好手,再配合战阵军阵战力还能倍增,再加上他们当中最强者燕长天完全不下于顶先天的压迫力,完全没必要再要他们这些人进护卫队嘛。

更何况一看这些大戟士的站位都是有讲究的,完全封锁了所有织语长心的死角,所有想要对付女帝的人都要先穿过他们的血肉长城,绝对比没研究过怎么保护人的江湖人要可靠的多。

“闹着玩的有什么不好,就怕咱们要干的比这些大戟士难多了!”

此时的大队伍里窃窃私语的不少,同样加入了护卫军的天食道人的话倒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不过那萤灵子却是好像听懂了什么,看着天食道人硕大的肚皮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

“看什么看,道爷虽然胖,脑子可是灵得很!”

这天食道人的灵觉倒是敏锐得紧,立刻就察觉到这股眼神,不过萤灵子被发现了倒也不以为意,反而一副颇感兴趣的模样:“道长慧眼,若是真发现了什么,可否说与小女子听一听?”

“你个女娃娃,一肚子的心肠。”

拍一拍圆乎乎的大肚子,天食道人摇摇脑袋,一头去老换少的黄发明明扎好了发髻,却被他晃出了狮子头的感觉:“不过谁让道爷我好为人师呢,就给你们好好讲一讲。”

只听他一声咳嗽,在吸引了身旁所有加入护卫队的人注意力后终于开了口:“要说这些大戟士,的确很强。但也正是由于他们太强了,反而起不到那位想要的效果。”

在眼神示意“那位”指的是牧神之后,天食道人继续讲道:“那位的想法,是能够磨练出一位真正的女帝,能够担当起天下大任,明世事懂道理,有维护百姓之能。但大戟士太强了,在他们的保护下女帝完全无法成长,所以就需要我们这些人——不是最强,但也不算弱,可以最大程度是牵制对手,并且可以选择放水等等方式锻炼女帝的能力。”

“所以说,我们还是带孩子的?”

双手交叉反扣在后颈,轩辕金博此时脸上的表情非常古怪,凛牧写信邀请他的时候明明说了会有够分量的对手,怎么一转眼就成了带孩子了,真是想得他脑壳痛。

“你见过谁家的孩子一立业就需要担当天下大任的?”

说了这么多的天食道人,在大家眼里的身份已经很明显是一名特派员,所以他的话众人还是听着的:“远的不说,这些天叶口月人的消息你们听说了没,正好对面的也是女首领,你说你要是牧神,会不会放过这块磨刀石?”

“着啊!”

叶口月人正是此时江湖上最热门的话题之一,其热度仅次于即将立国的凛牧却奉织语长心为帝,大家几乎可以想得到这双方在不久的将来肯定会发生碰撞,到了那个时候,就是他们一展身手的机会了。

“道长,以后多多照顾啊!”

“客气!客气!往后都是同僚,互相照顾才是!”

336登基祭天

以织语长心为首的一道长长的队伍,在近山的道路上走成一条蜿蜒的巨龙,摩肩接踵的人流从泰山的各处汇聚而来,而这条人流汇聚成的巨龙正如同一道沟渠,将苦境的气运引导向龙头所在的封祀坛——这正是扶龙庭一脉的术士所传承的集运之法,非天命贵极之人不可用。

虽然山路崎岖不平,但封祀坛所在甚至还不到半山腰,以众人修为完全算不得什么难事。不多时,以织语长心为首的队伍就已经抵达祭坛,看到以凛牧、芈圭葬、殷末箫为首的群臣已经在封祀台下列阵以待,神情恭谨,恭迎织语长心的驾临。

“哒~~~哒~~~”

金丝玉履扣击在汉白玉的石板上,织语长心的全貌终于踏入了群臣眼中,凛牧三人身后的群臣尽皆躬身半礼相迎,因为此刻的织语长心还未登基为帝地位只相当于储君,所以只能受群臣半礼。至于凛牧三人,皆是位极人臣,兼之手中尽皆捧着圣器,故而可暂免礼数。

“吉时已到,请女帝受圣器!”

随着凛若梅一声长唱,三名位极人臣的巨头终于有了动作,只见芈圭葬一马当先揭开手中彩缎,顿时一把精巧玲珑的七彩琉璃御笔出现在众人眼前。这支笔甫出世便闪耀着夺人眼球的光彩,引动了初晨的霞光变化,与织语长心一身华彩冕服交相辉映,端得一把神器。

“圣器御丹心,以深海万年七彩琉璃为主,辅以七宝八瑞为佐,历经天火地火淬炼铸造,饱含新朝能工巧匠之心血,此后天下政令皆由此出,望陛下持之用之惜之慎之!”

这支笔,先不论本身如何,单单它代表的织语长心登基之后拥有的发布政令的权力,就值得国之圣器一词。

“长心必持之用之惜之慎之,不负万民所托。”

将圣器授予织语长心之后,芈圭葬当即躬身后退,随后殷末箫则顺势上前,展示出自己手中的圣器:“圣器永昌印,乃负山河之重,聚川流之精,纳日月之造化,承天下之法度。陛下持此印,法度皆由此出,望陛下持之用之惜之慎之!”

这方永昌印,卖相说起来比御丹心笔要差很多,方方正正的大印上面是一座山的形状,不知是何种合金铸成的印身上只有很普通的金属光泽。甚至和能够用来当武器的御丹心相比,这方印估计也只有硬度可以称道。

只不过圣器之所以是圣器,在于它们所承载的意义,凛牧和殷末箫等人想要创造的是一个依法治国的国家,这方印代表了法制,也就代表了一份沉重的责任。

“长心必持之用之惜之慎之,不负生民所望!”

在两名巨头完成授予仪式之后,排在最后的凛牧终于揭开手里的锦绣,原来他手里的是一把连鞘长剑,其锋虽敛于鞘中,但仍有一股昂昂圣气萦绕不休:“圣器常恒,劫空之剑,不可轻出,出则为护子民安危,斩魔以卫苍生,望陛下持之用之惜之慎之!”

“朕,必持之用之惜之慎之!剑锋所至,只为护万民周全。”

三道仪式结束,织语长心当即将剑在身后,左手持印,右手握笔,踏上祭坛中央之处。

“哗啦!”

站定一回身,似有一股无以言喻的气质油然而生,衣袖在转身之际的哗哗作响瞬间成了点缀,其中风采让在场群臣不由为之折服。

“贺陛下登临帝位!”

在连成一片的贺声中,群臣都行了全礼,即便是位列三公的凛牧与殷末箫三人,亦是半礼以待,表示对女帝的尊重。

“众爱卿免礼,长心初登大宝尚且年幼,往后还需诸位齐心,以为万民谋福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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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祀坛虽为历代帝王封禅之地,但今天既然已经在这里登基,封禅就该更往高处走。正巧在泰山十八盘之后又有一处南天门,正是古时旧称天门关,乃是泰山绝顶,登之可小天下。所以,在封祀台完成登基仪式之后,织语长心就继续开始了她一天的跋涉,往泰山的更高处爬去。

这一回,跟随者已经少了很多,过于难行的狭窄山道已经容不下大队人马攀登顶峰,甚至就连护卫在织语长心身旁的大戟士们都只留下十人,侍女更是只剩下凛若梅伪装的那一个。

不知何时,在往天门关的队伍里已经没了凛牧与殷末箫几人的身影,蜿蜒曲折的泰山十八盘上只能两人并肩行走,群臣们都只能在山下的封祀台等候着山顶的消息。

眼看着不知何时这山顶的情形都被半山腰逐渐聚拢来的云雾挡住,不能得见分毫,山下群臣只能翘首以盼,耐着性子等待这祭天仪式的开始——或者结束。

这一等,就是小半天。

等到九九重阳,正午时分。泰山之上南天门之后,祭天大典于焉召开,织语长心一身龙凤锦绣辉煌,一尾神龙束腰,帝冕轻摇闪烁灿灿金光,画眉一点恰如神人之资,肤胜绛雪唇点朱红,恰在诵读祭文刹那,一道神光穿空破云,刺破云霾,照遍大千万界,随后整座泰山山脉里更是响彻了女帝的祷文:

“朕初登帝位,方十有四歲,顾惟不德,懵于至道,任夫难任,安夫难安。兹朕未知获戾于上下,心之浩荡若涉于大川。赖上帝垂休,先后储庆,宰衡庶尹,交修皇极,四海会同,五典敷畅,岁云嘉熟,人用大和。百辟佥谋,唱余封禅。

朕欲报玄天之眷命,为苍生之祈福,岂敢高视千古,自比九皇哉。故设坛场于山下,受群方之助祭,躬封燎于山上,冀一献之通神。斯亦因高崇天,就广增地之义也。在天之神,罔不毕降。粤翌日,禅于社首,侑我圣考,祀于皇祗。在地之神,罔不咸举。

天地扰顺,时惟休哉。蛮夷戎狄,重译来贡,累圣之化,朕何慕焉。五灵百宝,日来月集,会昌之运,朕何感焉。凡今而后,儆乃在位,一王度,齐象法,榷旧章,补缺政,存易简,去烦苛,思立人极,乃见天则。”

337开打开打

乍现天际的神光,原来是山脉引动了水脉,从东海之滨绵延百里直至这云蒸霞蔚的东岳之顶,终成这瑰丽壮美景象。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五方地气,居然犹如呼应一般,同时有了动静。

只看那南岳衡山处突现一道霞光万里,直冲九天之处与泰山顶端的这道神光相连。而后西岳华山,中岳嵩山,北岳恒山也依次放射神光,渺渺茫茫的无垠九天当中五道神光瞬息汇聚到了一个点。

紧接着,那五道神光汇聚处忽而化作一道金色甘霖,从天而降自织语长心天灵灌入,在不断提升她体内元功之余,更有一股无形威势在她身上逐渐生成,不过织语长心并未停止祷词,反而一字一句诵读得更加认真了:

“谓孝莫大于严父,谓礼莫尊于告天,天符既至,人望既积,固请不已,固辞不获。肆余与夫二三臣,稽虞典,绎汉制,张皇六师,震叠九宇。旌旗有列,士马无哗,肃肃邕邕,翼翼溶溶,以至于岱宗顺也······”

只是骤然增加的元功,还是对织语长心的精神和肉体都产生了莫大压力。即便这股功力乃是最为精纯的天地精华所成,在入体瞬间就能够完全与她本身的功力融为一体,但此时的织语长心却不能分心维护功体,只能任凭它自行运转。

但是不断增长的功力带给织语长心的压力却不会随着时间减缓,反而由于缺少引导开始逐渐散乱无序,只因为此时织语长心的功体已经接近圆满,想要继续接收功力必须改变功体才行。

好在,对于这种情况凛牧等人已经早有预料,此时处于南岳之顶的他收到泰山顶上凛若梅传来的消息之后当即饱提十二成真元,骤然以磅礴之势催动衡山山脉地气涌上天际。与此同时,同样接收到信号的芈圭葬、殷末箫、东方璧三人也同时在西岳华山,中岳嵩山,北岳恒山顶部满提元力,直催地气化光直升九天。

“其余四处皆无问题,剩下的就看我的了!”

而在泰山之顶,向其他四岳传递完信号的凛若梅也随即全力运转一身元功,当即泰山之顶的神光也骤然暴增数倍,暴涨的神光在转瞬间将神雨甘霖冲得逆流倒回,给了织语长心短时间的喘息空隙:

“小女子织语长心,立此朱翼皇朝,乃取丹心朱赤、翼展宏图之意。今奉皇天为父、后地为母,天地人神鬼皆所共见,望父母抿吾艰辛,护佑皇朝永世开泰、既寿且昌!”

就在织语长心祷词念完一刻,那九天之上的神光终于冲到了顶点,再加上得到传讯的几人都开始收力,五道接天神光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小,乃至逐渐消失。

不过神光虽然消失,那汇聚在九天之上的天地菁英可不会就这么消散,没有了下方冲击的山水之精顿时化作一道接天甘霖雨,再度瞄准织语长心的天灵所在径直冲了进去。

这一回,终于可以引导真元流动的朱雀女帝,终于能够选择改修功体,早有准备的她在顷刻间借助这股从天而降的外力,强行将功力运转的方向改变,从而形成巨大的惯性,裹挟着她原本的功力走上另一条早已准备多时的运转路线。

登时,只闻一声昂然龙吟忽现尘世,织语长心在短短几个呼吸内已经生成第一道龙气,此时的她已经承接下天下运数,成为一道行走的人形龙脉,一身龙气浩荡磅礴未有其比。

这,便是传闻中的九九登龙体!非九两九命格的人练了只会折损运道,只有真正足够尊贵的人,才能修成这门万法不伤、浩荡无尽的功体。

至此,此回祭天大典已经可以说圆满结束,远在南岳的凛牧虽然无法立刻赶回泰山,却也能在千里之外发表闭幕词:

“维天生人,立君以理,维君受命,奉天为子。罄天张宇,尽地开封,武称有截,文表时邕。

女帝稽古,德施周溥,茫茫九夷,削平一鼓。礼备封禅,功齐舜禹,岩岩岱宗,衎我神主。中宗绍运,旧邦维新,睿宗继明,天下归仁。恭己南面,氤氲化淳,告成之礼,留诸后人。”

然而就在大典结束,众人准备撤离泰山的时候,一道踉跄的身影忽然从山道上冲出来,嘴里还大喊着:“叶口月人丧尽天良、侵略苦境,烧杀无情,还抓了大批人质逼众人投降,还请女帝为我等做主啊!”

看样子,风波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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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中原的女帝登上大位的同时,远在天外南海的女皇九幽也迎来了人生的崭新阶段,在雷电交加的同时,幽暗的天际有如末日来临,就在涌起巨大漩涡的云海之中,玄空之岛的兵马已然开始向中原开进,沿途的江湖人士所组成的联盟根本不堪一击,更是助长了叶口月人的嚣张气焰。

然而,在织语长心登基祭天那时的动静震动了整个神州,就连在南海之滨的叶口月人也察觉到了那股异状,再加上整个苦境流传速度超快的小道消息,九幽得到朱翼王朝即将针对叶口月人的消息也只隔了小半天。

“女帝织语长心吗,区区十四岁的小丫头就能坐稳偌大中原,看来苦境当真无人!那就由我来教教你这个小丫头,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吧。”

338峡道,侠刀

“幽皇,不可大意。”

相比于初出茅庐意外继位,正是意气风发不将天下人放在眼内的九幽,叶口月人还是有思维清晰的高层存在,只闻袖权氏叶虽是外表粗狂,但为人言辞却是谨慎:“”

“那朱雀女帝虽然不足为虑,但她身后站着的是当今中原最为绝顶的高人,幽皇切不可大意。”

只是虽然有良臣在侧,九幽身旁也不乏饿虎猛犬之辈,邱霍蛉叶的狼子野心从来不会甘心退让,只是不断撺掇着九幽正面压上:“无需担忧,中原之人尽是土鸡瓦狗不值一哂,又怎么能抵挡幽皇之威。”

部下之间的斗嘴已经是常态,九幽也不以为意,从她心底来说是看不上那所谓朱雀女帝的,邱霍蛉叶的态度才是真正合她胃口。不过当了这么些天的幽皇,九幽也总结出一点经验,她先是不慌不忙地安抚住吵起来的两人,随后向一直站在一边毫无存在感默不发声的北川炼询问道:“怎么北川先生素有‘智比天高北川府,神谋奇略破千军’之称,今天却没了声音?”

“不敢当幽皇先生之称。”

只因先前靠着意识能力帮叶口月人弥平地势,从而攻破四曲峡道,北川炼此刻在叶口月人当中已经有了一席之地,然而这北川炼的真实身份,已经是意识能者魔龙祭天,这名野心家所追求的可不会仅仅是出力帮叶口月人争霸天下,而之前闭口不言也只是由于新近加入,不好太过锋芒毕露而已:“幽皇既致,又有何困难可言。若幽皇需要,北川炼必竭尽所能肝脑涂地。”

九幽这种初出茅庐小姑娘的心思,北川炼稍微看一眼就全然在心,在顺着九幽心意的同时他还顺便表了忠心。

“既然如此,有劳北川府主继续在正道之中作为暗桩,为我们传达中原以及朱翼王朝的消息,猊戬傩叶,就由你与洛双锖叶率领两部人马追杀四曲峡道残兵,其余人随我一道准备迎接可能到来的反击。”

按理说,两部人马是足够将剑盟的残兵败将撵得和狗一样,甚至对上之前救人的傲笑红尘都能保全队伍。只是猊戬傩叶资历和实力都为四执首中最弱,因此十分急于表现、贪功冒进,所以接下九幽令后他就第一个冲了出去准备抢功,完全没有等洛双锖叶一起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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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中原,溃散逃命的剑盟之人也开始被朱翼皇朝所接纳进保护圈。苦境的政治格局一向都是如此,地方势力割据自治,在出现霸主时俯首称臣,然后等霸主倒台继续当土皇帝。而一般野心家的最大愿望,也不过是成为神州共主而已。

“礼硰黮,咱们还要在这儿守多久?”

一剑将一名不知何处跑来的叶口月人了账,负责为剑盟众人扫尾断后夏知命感觉真是对不起自己的剑,这些追杀而来的叶口月人几乎没有一个能打的,都是只靠身上的装备逞威风——但相似的装备,朱翼王朝还没成立时万象城就已经开始普及了,对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威胁性:“怎么就是我们几个离这四曲峡道最近,这剑盟的家伙办砸了事情还要咱们替他们擦屁股。”

“喏,看那边。”

朝着峡道口方向努了努嘴,礼硰黮也是叹了一口气,双手出杵着剑柄很是一副不甘心的模样:“那位吴钩照胆,也是跟了牧神不知道多少年的老人了,还不是也在干着这活。”

双钩在握气自凝,那昔日的吴钩照胆一过经年修为也是愈加深厚,驻守在此的他虽然明白可能立功的机会不大,但笔直的腰背一如剑脊,一直没有弯的时候。

然而,就在剑盟残兵几乎撤完而吴钩照胆也准备撤兵的时候,一艘代表叶口月人的浮空悬舟陡然从远方飞来,正是猊戬傩叶所乘祭月幽舻,发现了这个方向有残兵迹象,故而前来追杀。

“下方中原下等民,再想逃已经是妄想了,享受你们残存的生命吧,这是我猊戬傩叶最后的恩赐!”

狂妄喝声从蓝色的祭月幽舻传来,却并未激起吴钩照胆的怒气,与此相反的是他意识到叶口月人大概对中原人的印象还是用双脚逃命,所以才会误认为他们是四曲峡道的残兵败将。仅仅这一道消息,就抵得上他今天所有的努力,这种心态如果在叶口月人当中普遍存在,那么他们的精神素养就绝对不会高明!这,几乎算得上是一个致命的缺陷。

当然除此之外,吴钩照胆不生气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他的实力足以藐视整艘船上的叶口月人,区区几句狂言,他听了只当是笑话而已。

“喂喂,别发呆了,干正事。”

嘱咐一声夏知命和礼硰黮两人,吴钩照胆当即双钩交叉往上一推,然后只见两道交叉的刀芒直冲天上飞舟,几乎一击,就把它从天上劈了下来。

————————————

“距离吾与侠刀上一次会面,应该不过月余吧?”

再生涅盘,侠刀面壁思过之地。艰苦的环境对蜀道行来说并不算什么,只是身中磷菌时的疯狂杀戮,还刺激着他的良心不时隐隐作痛。不过此时凛牧的这句话,却是让蜀道行清醒了几分。

“山野之地,蜀道行戴罪之身不能款待,还望牧神见谅。”

杂乱的发丝掺杂着白色,看来磷菌和阴谋家的操弄已经让那神气风发的侠刀心灵憔悴,只可惜凛牧这次带来的依旧不是能让他恢复的好消息:“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吾今日前来只为一事:阁下爱女柳湘音被嗜血者抓走了。”

339出手与接触

实际上,早在柳湘音被希罗圣教罢黜圣女之位流放南地沙域的消息传出,凛牧就已经安排了部下前去暗中守护她的安危,甚至在知道柳湘音遇到聂求刑怀孕之后,凛牧还特地加派了人手守护在周围。

然而凛牧因为手头上有着立国的事情不能耽搁,派去的手下只知道要保护侠刀的女儿,却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有多重要,虽然之前他们打退了一两回嗜血者的偷袭,但就在织语长心登基那天,由于换防出现漏洞,终于被守候已久的冷艳色得到机会,不但打伤聂求刑夺走柳湘音,还顺手将凛牧一名手下嗜血化带走了。

“什么!”

陡然暴睁的怒目,鲜红的血丝充斥其中,听闻凛牧带来的消息后蜀道行全身的气息都是一变,惊怒当中又带着几分凄惶,似乎是不敢相信这个可怕的消息。陡然站起的侠刀,身形却忽而一晃,面壁思过至今的他已经数日不饮不食,现如今就连仓促的一个起身都有些站不稳。

不过对于自己的状况蜀道行完全是毫不在意,他只是在强行站稳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询问事情始末:“湘音她怎么了,怎么会就被什么嗜血者抓走!”

看到蜀道行现如今的模样,凛牧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他来找蜀道行是为了对付嗜血者时有个人搭把手,但看蜀道行现在的模样完全是一副会帮倒忙的样子,实在是很难让人放心。不过听话的人,有听话的用法,不听话的人也有不听话的用法,看现如今蜀道行的样子,有些雷就可以交给他去趟了:

“也算是机缘巧合,吾几名手下在调查之前襄助叶口月人的意识能者时,意外跟踪意识能者之一的冷艳色到了令爱柳湘音居处。”

靠着冷艳色的嗜血者和意识能者双重身份,凛牧在简略讲完冷艳色和几人的战斗后开始有意识地把蜀道行的思路往歪路上带:

“本来吾那两名手下已经刺穿冷艳色心口,岂知那冷艳色不知何时已经变为嗜血者之躯,普通刀剑即使刺穿心口也不能取其性命,反而被她抓住机会反杀吾一名手下,带走令爱。”

“那可知湘音现在在何处?”

“牧此来正是邀侠刀一同找寻,传闻中的嗜血者善于隐藏而行踪莫测,又兼之具有不死之躯常人难伤,正需要侠刀这等高手才能尽快找寻。”

“那可有方向?”

“本来牧的打算是,先派人走一趟各大意识能者所在,查询冷艳色现如今的位置,再和侠刀你一道去寻找嗜血者的传说,只是寻找嗜血者的传说一事难有目标和方向,以侠刀你现在的心态,难呐!”

寻找线索这种事,心浮气躁最是要不得,但以蜀道行的情况想要大海捞针的找人绝对是痴心妄想,大概是凛牧的提示有了效果,蜀道行只顿了半秒就有了决定:“还请牧神将各意识能者的所在地告知,蜀道行不胜感激!”

“你,唉~~那嗜血者一方面就交由牧了!”

满是不甚情愿的模样,凛牧把北川炼等意识能者的住处都给了出来,至于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蜀道行是没那个脑子猜了。

————————————

“想要有资格开口,先接下我这一招。

吴钩照肝胆·千里风雪寒!”

傲然喝声响遍全场,纵横两道庞大剑罡仅仅余波就吹得祭月幽舻在半空中摇晃起来。反观飞船当中的猊戬傩叶,面对吴钩照胆极招相对也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只因那两道宛若开天辟地般的剑罡瞬息已经排空破云而至,稍一不留神,整座飞船都要掉下去下饺子。

“黑邪吞灭!”

然而仓促之间提力抵挡的猊戬傩叶终究力屈一筹,两道剑罡一转眼已成联袂之态突破叶口月人的防御,好在猊戬傩叶终究不是彻底的废柴,还是为部下争得了一分转圜的机会。紧接着扬赞傩叶、肃羽傩叶两名傩叶部大将接连出手,一人挡下一道剑罡,终于使得祭月幽舮不至于被一招砍下天空。

“肃羽傩叶,去安排祭月幽舮紧急迫降,扬赞傩叶和我一起去会一会这几名自寻死路的人族。”

自命叶口月人高贵不凡,即便一招失利还是不改话语当中“人族”两个字的蔑视,随后还在地面的吴钩照胆和夏知命、礼硰黮就见到半空中的飞舟上有两道身影出现,怪模怪样的一看就是传说中的叶口月人。

“我之前还以为叶口月人只有小兵长得这么丑,没想到他们的领导更丑!”

高手对决速度只是最基础的素质,但见两道流光从飞船出来划破天空,仅仅三四个呼吸两名叶口月人就已经来到断后小队面前。而看到两名叶口月人相貌的礼硰黮满脸都是嫌弃,怪声怪气的连带着浑身上下都是挑衅的气息:“来来来,看在你们长得这么磕碜的份上,礼大爷今天就发发善心送你们回炉重造。”

“放肆!”

扬赞傩叶被挑衅得怒上心头,当即一声怒喝同时铁手随即扬起直对礼硰黮,枪管炮口一样的铁手也不负它的外形,眨眼间就已经吐出成百上千道火舌,要把面前三人扫荡干净。

然而论枪炮武器的研究,朱翼皇朝的元老们都完全不陌生,平日里他们也都和使用枪炮武器的同僚们试过手,此时面对扬赞傩叶的覆盖式攻击简直打不起精神。

“喂喂,夏知命,你不是要换换口味的吗,这个给你了,我压阵就行。”

懒洋洋地把手里短剑收起来,礼硰黮在夏知命身后找了块石头掸了掸灰就坐了下去,这家伙整个一混不在意的模样,也是源对队友实力的信任。

“唉~~”

似乎是满怀着对损友的无奈,夏知命太白出鞘都看上去显得有些犹豫,只不过看上去缓慢的招式却只是假象,在场众人都能看到的是夏知命的每一剑都拦下一连串的子弹,那金属狂潮在他面前有如碰上铁板,全都尽数被弹开,分毫没有伤到夏知命和他身后的礼硰黮。

340先锋战

侧身避过枪林弹雨之后的铁手逼命,夏知命剑脊倏而一弯,把再度吐舌的枪口抽歪到一侧,只可惜飞翔的子弹还是有一颗飞向了礼硰黮头顶的发簪,打得悠哉悠哉的他赶忙一个侧身滚翻,瞬间变得灰头土脸的。

“喂喂喂,你就是这么保护队友的啊,敬业一点好不好?”

“吃现成的人没资格讲话。”

没好气地怼了礼硰黮一句,但夏知命心里却在偷着乐,可惜的是他已经没法再把刚才的情况重复一次。不但是因为礼硰黮已经有了防备躲得远远的,更因为扬赞傩叶已经察觉到之前夏知命居然利用了他,满腔怒火带来的是这名叶口月人大将正倾尽全力,要把夏知命拿来祭旗。

“扬羽飘亡!”

面怒心狠手中带杀,扬赞傩叶出手已经全无保留,呼啸的风声激荡着扑面的掌劲,雄浑奇伟不似凡俗。

眼见对手一掌虚应在侧封锁剑路同时,另一掌直扑面门而至,夏知命却不退反进冲向对手身侧,陡然提升的方向与大异常人的应对让扬赞傩叶颇有些惊讶,但自信如他的反应却是:“迫不及待想要送死了吗?那就成全你!”

掌心偏斜似刀劈下,比之先前威势更加强劲,然而扑面杀机只刺得夏知命微微眯了下眼睛,直到这时,他的剑才再度出手。

“萧萧兮图穷,”

蓄势待发的剑招终于绽放出它应有的风采,在扬赞傩叶掌力似收未放之时与其猛然对上,这种招数无法尽展的感觉终于让扬赞傩叶不得不后退卸力,然而夏知命要的就是他后退的这一瞬间。

“水寒兮匕现。”

“噗嗤!”是拔剑出心口时血液喷出的声音。

“咿,怎么还是蓝色的血,真恶心。”

能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等风凉话的,当然只有闲得无聊的礼硰黮,夏知命也不管他,只是径自抖落剑上蓝血,收剑回鞘后观察起另外两人的战局。

而在这两人的不远处,受到夏知命战果的刺激,吴钩照胆和猊戬傩叶的战事也终于开始激烈起来——当然,也可以说是猊戬傩叶单方面被激怒,打得奔放起来。

“区区劣等的人类,居然敢!”

本来之前吴钩照胆手里双持一心求稳,猊戬傩叶就很难取得战果,此刻手下大将被杀的他更是心浮气躁,攻势虽然狂猛无铸,却分外平添了太多破绽。

“敢什么?”

右剑虚划牵引掌力,吴钩照胆眼神微凛却是一声冷哂,只见他借此掌力以左脚为支点划过一条弧线,随后左手吴钩已然越过猊戬傩叶右臂下腋。

随后不等猊戬傩叶反应过来,吴钩照胆当即收剑回撤,在不经意间已然勾下对手右臂肩头,蓝色血液止也止不住地喷涌出来。

“你说的,是这样吗?”

瞟一眼落在地上还在抽搐的手臂,吴钩照胆已经有些意兴阑珊,本来双方的试探先锋都应该是最顶尖的高手,但看起来叶口月人并没有把中原放在心上。

“罢了,聊胜于无吧。”

由于并不了解叶口月人的真正内幕,吴钩照胆已经把对面的猊戬傩叶当成了探路的替死鬼,只不过就在他准备趁热打铁结果了这名叶口月人的时候,忽然一阵庞然压力降下,拦住了吴钩照胆进一步的行动,原来是察觉到猊戬傩叶追得太深的洛双锖叶发觉不对,终于赶来支援了。

“住手!”

只闻一声猛然长喝如雷贯耳,顿显来者刚猛之姿不同凡响,只可惜洛双锖叶仅仅说了这两个字就不再开口,反而是他的一双铁拳比一张嘴更有说服力。

“破军印·敌!”

从天而降的一拳,穿云裂石,从天而降的人,刚毅果断,面对强敌吴钩照胆稍一忖度就放过了已然断臂的猊戬傩叶,昂昂剑威以逆龙升天之态瞬间冲向天空。

“强敌,不差。”

“你同样。”

但双方招数的碰撞,事实却是一触即分,吴钩照胆借力已经退到夏知命两人所在,而洛双锖叶则帮着猊戬傩叶止住了伤口的流血。

打到这个时候,双方都知道到了该撤的时候,吴钩照胆顾忌叶口月人随时可能到来的下一波援兵,洛双锖叶则顾忌断臂重伤的猊戬傩叶,都只能选择收力,期待下次对决。只可惜由于面对猊戬傩叶时的不屑和面对洛双锖叶的兴奋反差太大,明明没有被波及到的他反而再度吐血晕厥,就可怜了洛双锖叶照顾这个病号,还得顾及他的心情了。

双方互有顾忌的撤退,都没有再度兴兵动武的打算,虽然一开始很是沉闷,但不一会儿看不到飞船的礼硰黮就又跳了起来,开始活跃起气氛了:“头儿,话说刚才你打得可真闷,两把剑七分受三分攻,对付那水货还要那么谨慎?刚刚小夏就很不错嘛,深得我交给他的截拳道的精髓,盯着对手力道不能施展的时候就是一下,一下子就拿到一血了。”

“你教的截拳道?”

斜着眼用鼻孔喷一句不屑,夏知命满满的都是不乐意:“明明是实战讲堂里面的讲师教的,什么时候你也能当我老师了?”

“那你上完课不是还和我学了嘛!”

“那叫探究学习!还不是之前咱们半个梅饮雪都差点栽跟头,我是想多跟你练练手,拉你一把,免得下次你又差点死在哪个角落。”

“是我教你!”

“我拉你啊~~”

······

————————————

“女帝,这些就是剑盟中而今仅存的四位高手,剑苍意、剑经武、剑子骞、剑傲流。他们都是四曲峡道之战的生还者,亲历过叶口月人的大军,应该能带来有分量的情报。”

就在朱翼皇朝和叶口月人双方的前锋短兵交接暂时告一段落的时候,为了即将到来的战争朱翼皇朝开始全面搜集叶口月人的情报,而亲自和叶口月人打过一仗的剑盟众人就有了价值了。

341意识能者

“这么说,诸位壮士是有叶口月人的情报可以提供给朕了?”

初次学着做女帝,织语长心故意隐去打招呼的内容学着做出一副高姿态,如何既保持女帝的尊贵威严又能让人如沐春风是一项很有难度的技巧,长心此刻做的还是比较生涩。只不过万事都有第一次,尤其是在这些刚刚被救下的剑盟残部面前,这点小瑕疵也算不得什么了——他们在意的,是能不能对付得了叶口月人。

“这个小女娃娃,就是你们的女帝了?”

不得不说的是,织语长心的外表虽然经过化妆成熟了很多,但本身的稚气却是没有办法掩盖的,剑盟三盟主剑经武又是个嘴上没门的,一开口就让气氛有些尴尬起来。

随即,不用吩咐,身处一侧护卫队之首的天食道人就挺身而出,准备博个头彩:“放肆!有志不在年高,无能空活百岁。女帝虽然年幼,却也不是尔等败军之将可以轻易置喙,还请注意言辞!”

“三哥!”

直肠子有时候跟莽撞是同义词,而江湖中也从来不缺少这种惹事的家伙,眼看剑经武刚一开口就惹了麻烦,四盟主剑子骞不得不开口赔罪:“皇朝于你我恩重如山,怎可如此出言不逊?还不赶紧向女帝道歉。”

训斥完老三剑经武,这位五剑联盟此刻的当家人四盟主即刻又向着织语长心拱手弯腰道:“鄙人三哥实在是粗人一个,不知天高冒犯天颜,还请女帝高抬贵手。”一边说着,剑子骞一边还踹了剑经武一脚,而剑经武虽然是满脸的不情愿,终究还是拗不过只能服低认小。

“是,我剑老三就是个粗人,嘴上没个把门的,大家不要见怪啊。”

虽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剑经武的不情愿,但到底现在是大局为重,叶口月人还在虎视眈眈,现如今绝对不是内讧的时候,就算有什么不满也只能先压下去。

“无妨,朕初登大宝不能服众亦是寻常,只是叶口月人之患即将成烽火燎原之态,危及天下苍生,长心虽一介女流,亦有护佑天下之志,还望各位不吝,可助朕一臂之力。”

总算把事情拉回正轨,织语长心的回应也算是可圈可点,尤其是耿直的剑经武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被长心这么一说反而不好意思了:“放心,包在我剑老三身上,打叶口月人的事只要一句话,我剑老三肯定第一个冲在前面。”

只不过生怕剑经武又说出什么破坏和谐的话,剑子骞赶忙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打断了剑经武的话:“吾等兄弟姓名皆是皇朝所救,皇朝若是要求吾等自当效力,只不过对于叶口月人的实力剑盟之前也未曾摸清,只知道他们曾是邪帝部署,征伐苦境中原而来。”

“那你们总该清楚和你们交过手的那些人吧?”也许是当散人习惯了,萤灵子不由自主地就把这句话问了出来,好在初次接触的剑盟四人也不知道萤灵子的身份,只当是一个传话的人。

“说来惭愧,以剑盟之力借助天险,尚且被叶口月人轻易击溃,吾等只能尽量提供交过手的对手情报。至于其他,还得去拜访一名奇人方可。”

“何人?”

“传说中的不见三光之人,苍白奇子!”

“是他?”

蓦然一个人名,激起在场众人议论纷纷,苍白奇子可不是什么没有名气的家伙,就在不久之前他还一手导演了九皇座之局,致使素还真和覆天殇同归于尽,端得是武林一大能人。

不过就在皇朝大殿之上的人讨论着何人何时去拜访苍白奇子的时候,一道悠长的战报沿着皇城十里长街传到了众人耳中。

“报~~~前方先锋传来急报,吴钩照胆一行遭遇叶口月人追兵,打了一场遭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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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域,北川府,甫从四曲峡道逃出生天的杜一苇却并没有任何休养生息的模样,只见他一头半长的发型有如杂草,一脚站立一脚踩着一张板凳,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北川炼,气氛一时间反而有些剑拔弩张。

“杜一苇,同为意识能者,你怎可如此猜疑同志!”

“好友,同为意识能者,我也不想这么做。”

忽而伸手抓起桌上青瓷茶杯一饮而尽,杜一苇却似乎忽然泄了气一样:“可是四曲峡道的地利绝对只有意识能者可以改变,当时我也肯定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意识能力。”

慨然叹一口气,随着杜一苇的整个身子瘫倒在椅子上,他的外袍都变得皱皱巴巴的了:“唉~这天下的意识能者就那么几人,都是我的手足同志,我实在不愿意怀疑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呐!”

“只可惜,关乎大义,却是容不得好友你偏私了!”

心里暗自舒了一口气,北川炼最开始还以为自己已经暴露了,虽然他布置了很多手段隐蔽自身,但意识能者通常都有些奇奇怪怪的能力,说不定杜一苇就有什么特别灵敏的第六感呢。不过演戏还是要演全套,现在的这个北川府主可谓是分外的大义凛然:“既然除了好友之外的意识能者都有嫌疑,不如就从吾开始排查如何?”

北川炼作为阴谋家魔龙祭天的隐藏身份,出手不但会有意隐藏力量属性,更有替身随时提供不在场证明,既然能瞒过杜一苇一次,就能彻底瞒住他。

“哈!不必了,以你我二人的关系~~”

“家国大义,岂可如此轻忽!”

“不,我的意思是,既然我第一个选择和你谈论这件事,就是因为已经调查得清清楚楚了,还望好友不要见怪啊!”

“额,啊哈哈哈!你啊!”

342侠刀,意识能者

看似和谐的场面,却各自藏着不想让对方知道的心思,北川炼在隐藏着自己协助叶口月人的动作,杜一苇何尝不是在试探北川炼以证明自己的猜测呢!

“毫不犹豫选择第一个自证清白,到底是你当真无辜,亦或是老谋深算呢?”简单的试探已经不足以分辨北川炼是否无辜,杜一苇心里想的是是否有必要更进一步的试探,不过还未等他有进一步的行动,忽然北川府外一阵喧闹,一道昂然诗号带着强风猛地席卷而来。

啸引九霄伏龙起,愁披天地剑霜吟,今朝鹏翼盖古今,一论侠刀蜀道行。”

“这诗号,是侠刀蜀道行!他不是被剑子仙迹囚禁于再生涅盘面壁思过,怎的又入了江湖?”互相对视一眼,同时闪过杜一苇和北川炼两人脑海的,是同一个问题,只不过看蜀道行来得气势汹汹,他们也暂且按下心底的心思,准备先应付了蜀道行再说。

“今日可是赶巧了,没想到在北川府还能有幸遇到侠刀亲临。”

“哼!他算是什么侠刀,本该于再生涅盘面壁的家伙却私自脱困,无信无义之辈而已!如此不速之客,我北川府可是不欢迎的。”

“哎哎哎,好友啊,我这个人一向好说话,你也该多学着我一点嘛,侠刀向来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今日主动违背誓言脱困再生涅盘,想必是有比之更严重的要事吧?”

“是么!”

截然相反的态度和话语,怀着的却只有同一个目的,这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虽然没有训练过,却配合得天衣无缝,让蜀道行不由自主地就开口表明了自己此行目的所在:“两名意识能者,太好了,你们谁知晓冷艳色现如今身在何处!”

不得不说,自从疏楼龙宿算计蜀道行大开杀戒之后,曾经那个一心侠道的蜀道行真的已经渐行渐远,即便是被算计染上磷菌陷入疯狂才血染侠刀,但这番经历还是动摇了蜀道行的心持。

而剑子仙迹处罚蜀道行在再生涅槃面壁思过其实也是好意,希望能以此洗去他沾染在心口的一身戾气,也能靠时间冲淡蜀道行杀人的影响。只可惜好事多磨,江湖风波难止难休,爱女的意外还是打破了再生涅槃的安宁,瞬间让蜀道行离侠道更远了一步。

“稍待,你确定你真的是侠刀蜀道行,而不是什么其他人假扮的?”

此时此地的蜀道行,先不论他于再生涅槃不梳不洗导致的满面尘垢,单单与往日坚定侠道的侠刀气质上,就已经差了太多。

听到杜一苇这一句提醒,蜀道行回顾自身恍若发觉自己似乎已经乱了方寸,只可惜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此时此地的蜀道行,已经在为了女儿放弃坚持的死路上奔驰着不愿回头了。

“此事稍后吾可以解释,还请两位告知意识能者冷艳色现在下落何处!”

“冷艳色?”

本为调查意识能者而来,听闻蜀道行的话杜一苇的思路不由得扩展开来:“又是意识能者,真的有这么巧?难道之前出手帮了叶口月人的也是冷艳色么。”

“冷艳色的情况,吾觉得,阁下还是去问他的胞弟惨绿色更为妥当!”北川炼看起来是不愿和蜀道行扯上关系,抢先开口就是把锅推到惨绿色身上,从头至尾都是一副看不惯蜀道行人品不屑与他为伍的模样。

“惨绿色?”

“不错,惨绿色与冷艳色是同胞兄弟,且皆为祅族意识能者,若是想要找寻冷艳色的形迹,去找惨绿色是最简单的捷径。”对于意识能者的消息,杜一苇了解得相当多,但在蜀道行得到消息就准备离开找寻惨绿色的时候,他却伸手将其拦了下来:“不知道侠刀你寻找冷艳色的行踪要做什么?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千万不要和我客气。”

杜一苇想帮忙是真,但想要推理出那个帮助叶口月人的内奸更是真。

“这,,,”迟疑不决的话语,其实是蜀道行内心苦闷难言,这个狼狈不堪的男人现在只是一个父亲,但却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不瞒二位,那冷艳色不知何故绑走在下女儿柳湘音,是以蜀道行只能违背誓言结束面壁,实在惭愧!不过既然已经有那冷艳色的消息,我也不再久留,两位能告知消息蜀道行已然感激不尽,之后的事就不劳烦了。”

“告辞!”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一步踏出,便是另一个方向,看着蜀道行那已然略带急促的脚步,杜一苇略一收拾心情,忽而开起了北川炼的玩笑来:“没想到你明明那么看不惯蜀道行,还会给他指路?”

“可怜天下父母心,你这种老光棍是不会懂的~~”好像是带有同感的一句叹息,但配合那一眼瞥视却是把杜一苇讽刺了个透,不过随即他又变回了那个严肃认真的北川府主:“若是救回他女儿之后,能自行回再生涅槃继续未完成的面壁思过,再谈其他。不然我只能说侠刀已逝,只余下蜀道行了!”

“是啊!”一声赞同的叹息,杜一苇心里却更加难受:“是啊,侠刀暂时是不在了,就连你北川府主,也是问题多多。冷艳色由于绑架柳湘音分身乏术已经排除了嫌疑,方才你推走蜀道行的行为却太主动,也太过刻意,实在是让我不得不联想啊!”

343北川

“嗯?蜀道行这么没用,刚进北川府没多久就往北面来了?”

虽说是身处北域地界,凛牧还是能够在第一时间接收到中原的消息,守在北川府之内的探子虽然没能偷听到几人的谈话,但蜀道行没几句话就被忽悠跑了这件事还是很简单就发送到了凛牧耳边的信号接收器上。

“这个蜀道行,脑子看来是真的不好使了。要不是我不去通知他聂求刑或者其他人也会去,真不想告诉他这件事,净会添乱。”

本来就是为了掌握主动才为蜀道行提供消息,凛牧这个时候却有些拿不定主意,这当中当然有蜀道行比他预料的更蠢的原因,但最主要的,其实还是凛牧还拿不准该用什么态度对待那即将出生的邪之子!

如果只是为了抹杀威胁,凛牧可以直接将聂求刑和柳湘音全部灭口,或者麻烦一点趁嗜血王者西蒙还未解码斩草除根,再或者更极端一些,把刚刚出生的邪之子掐死在摇篮里。

但实际上,那即将到来的大劫真正源头却是封印在西佛殿下的邪兵卫,扼杀邪之子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邪兵卫出世的天时已然将近,就算邪之子不动手,也会有其他诸如圣踪之流的阴谋家打它的主意。

而凛牧,其实也是打着邪兵卫主意的人之一。他那再造道境成为道境之主的计划需要一个绝强的能量源,也只有原剧情当中一半邪兵卫和龙气反应产生的庞大能量,或者玄牝母源等寥寥几个存在能做到这点。

早在不知多少年前,凛牧就将自身修成的佛元凝聚成为一具化体,打入了鎏法天宫内部,只是他踌躇的是一旦直接对邪兵卫出手无异于跟整个佛门翻脸,所以需要一个挡枪的站在前面。此外,邪兵卫在原剧情当中能够被分为两半,却不代表这一回也能如此,就算是为了尽量只得到一半邪兵卫以免失控,凛牧也需要邪之子这个和活佛将邪兵卫两分的人。

所以说,凛牧现在对邪之子的态度,是既需要他的存在,又需要随时盯着他以防真的无可遏制酿成灾祸,对于蜀道行其实就是不让他打扰到计划就好。

只见凛牧再度按下耳边的通话按钮:“找到猎魔人半分之间,告诉他蜀道行要去找嗜血者。”

“收到!”

猎魔人半分之间乃是嗜血者的死敌,曾经也参与过蜀道行组织的问侠峰论道大会,对蜀道行一直颇为佩服。尤其这人知道嗜血者不死之身对蜀道行来说是无解的难题,肯定会阻止蜀道行去找嗜血者送死——至少,半分之间会带蜀道行找到能克制嗜血者不死之身的方法再去找柳湘音。

————————————

话说另一头。

虽说不经意间帮了杜一苇一把,但乱了心境的蜀道行自己却成了一只无头苍蝇,被人三两句话就带着跑偏了,一路往着北川炼指引的冰城奔去,以求能找到惨绿色的行踪。只是虽说惨绿色拖着一口棺材的形象十分显眼,但蜀道行仓促之间又哪有大海捞针的本事,冰城附近早已荒无人迹,半路上拦下的路人都说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蜀道行这一回,注定要空手而回。

除非,有人愿意为他指路。

“神魔不许,千年恩怨;白色闪电,半分之间。

蜀道行,原来你在这里!”

“你是,,,半分之间?你怎会……”

“长话短说,我是来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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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虽然杜一苇已经猜到北川炼就是出卖中原的意识能者,但仅凭他一人想要将他生擒还是没什么把握。但是就在杜一苇准备告辞寻找剑子等人帮忙的时候,忽然门外一阵喧嚣,一名身宽八尺的肥硕大汉殄着硕大的肚皮,摇头晃脑地踏进了这处房间之内:

“江湖传言智比天高北川府,神谋奇略破千军,指的就是贵府独树一格的兵法谋略,不知芈某可否向域主请益。”

“谈论兵法?有何不可!”

芈圭葬无礼而来,只为收拾蜀道行的烂摊子,本想利用蜀道行逼出北川炼真面目,看来还是得他自己出马。

“各家兵法各有擅长,吴子兵法擅攻、墨子兵法擅守、孙子兵法擅惑,不知贵府擅长那一种?”

“哈,吾府兵法乃天下万宗之源,自是是攻、守并进惑敌机先,看来芈座对兵法很有研究,不如就先说说各家兵法之特性吧。”

“那芈某就献丑了。

吴子兵法讲究四轻,地轻马、马轻车、车轻人、人轻战,来去如风、进退似电,这个字轻字,正是吴子兵法之中心。”

言语的交锋,必然要贬低别人提高自己:“哈哈哈,轻马、轻车、轻人、轻战,虽是作战要素但亦须因时制宜,如失地利、人和焉能以轻为主。”

“墨子兵法兼爱非攻,擅守城,讲究养身避战,长於利用各种机关巧具助於战争,以避死伤,所以这字巧字正是墨子兵法之表徵。”

虽说易教已经用钢铁大军证明了机关术的实用性,但北川炼还是能够顺利反驳:“墨门机关学确实是一大奇学,善用者能发挥无限效果,但可惜墨门厌战,带兵者最忌惧战,墨门那一套兼爱理论只是空谈,并无实际作用。”

“孙子兵法博古通今,战有略、守有策,而且擅用利诱,离间、放谣、避敌、激敌等心理战略,并注重天时、地利、人和,讲究师出有名。”

“嗯,孙子兵法,与其说是兵法,倒不如说是谋略策与政治学,里面许多交际手腕,乃决定於居位上者,非是取决於将领之手,故孙子兵法之中多透无奈,但是一句不战而屈人兵正是精华所在。”

口口声声贬低别人,芈圭葬终于反问道:“那,域主自看北川奇略又有何特性呢?”

“北川兵法首重自主威信,将领必须建立无可侵犯之威严,方能指军如臂、策军如风,而北川奇略之中心思想有二,一者水、一者道。”

“水、道?嗯…道者,易经被称为包含万物之至高宝典,儒道皆以其为宗,其中许多部分就曾被运用在兵法之中。”

“没错,不过芈座可是少算了一个易教,这真是大大的不该。”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北川炼硬是把自己和易教凑上关系,逼使身为易教一员的芈圭葬无法反驳:

“易经所言,天地万物皆有其循环,用?於兵法就可在无形之略当中找到固定的真理,所以以道入兵是北川兵法特性之一。”

“身为统帅如能查出对方在用兵之中的循环者,就可利用此点作为克敌制胜之关键,妙!”

由于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北川炼说的对,芈圭葬的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颤颤呼呼地连脸上的肉都一抖一抖的:“以天地循环作为用兵之道确实令人惊奇;那水呢?又是怎麼解释?”

“水有三态,液态之水、坚硬之冰、迷惑之雾,液态之水象徵攻势连绵不断,坚硬之冰象徵守的坚定不移,迷惑之雾象徵种种惑敌手段,这就是北川奇略中的另一特点。”

“嗯…以水之自然形态作为兵法之本,好奇特的理论基础。可惜,可惜!”

344嗜血者

“有何可惜?”

“可惜水之三态变化,亦不出于道,北川兵法如此舍本逐末,实在是让人失望!”

缓步慢踱的身形,庞大而又具有压迫感,此刻芈圭葬那一脸的笑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凛然的严厉之色:“就好像北川府主你,叛变中原帮助外敌叶口月人,着实让人失望!”

怒言既出,恶语已向,芈圭葬一身磅礴气势汹涌而起,转瞬激起门窗动荡开阖,屋上栋梁也随之摇晃不已。

“住口,芈座你怎可如此信口开河!”带着仿若被人冤枉的气愤,倏然站起的北川炼进步直逼,完全是一副要求芈圭葬解释的态度。但就在三两步之后的须臾,现场气息却是陡然一变。

“小心!”

悄无声息的力量,原来在暗中已经酝酿完成,意识能者的威胁在于攻击的无形无迹,但那股强大的力量却不输于其他力量分毫。

“该小心的是他!”

早就对北川炼狗急跳墙有所准备,只因为芈圭葬数百年来出手从未半途而废,这一回芈圭葬几乎是在脸上写满了“我是来打架的”,北川炼或者说假扮北川炼的魔龙祭天如果不傻,就一定知道这一回是没办法蒙混过关的。

“意识能力,不知比我赫墨异能如何?”

早在千年前得到的能力,再度绽放光华必然是耀眼夺目,半空中无数道无形的波纹震动碰撞,周围的建筑几乎在转眼间就被两人互拼能力的余波震成了废墟。

“好古怪的能力,和意识能力有所类似,却又不尽相同。”旁观的杜一苇嘴里念叨着,身体却并未远离二人战场,他想要知道一些什么,也想要阻止一些什么,至于阻止什么,就要看他能够从两人的交手当中知道什么了。

————————————

北域的气候,比中原总归是冷得更快,但终于得到确切消息的蜀道行,心里却好像燃烧着一团焦火。

敏锐察觉到半分之间话中意是对掳走柳湘音的嗜血者有所了解,蜀道行当即开口请求道:“半分之间,有话但请直言,只要你能告知蜀道行小女的下落!”

“嗜血者皆有不死之身刀剑难伤,蜀道行你此去只是徒伤性命而已!”

虽然从蜀道行的言行已经明了他的态度,半分之间还是想要尽最后一点力劝阻一下,只可惜连他自己也知道这些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无论是过去的侠刀还是现在的蜀道行,都不会是贪生怕死之辈。

“为了湘音,蜀道行死又何妨!”

面对蜀道行灼热的眼神,半分之间颇有些招架不住,好在他原本也有着第二套方法:“但我不知道抓走你女儿的嗜血者是在哪,最多只能带你去嗜血者的老巢阇城碰碰运气,可是那里有着长千上万拥有不死之身的嗜血者存在,一个个排着队让我们杀都能累死我们。”

“天生万物,必然有其生克之理,既然半分之间你曾自称嗜血者猎人,想必知晓其死穴所在。”

“是神魔族的驱魔人啦,不是什么一听就很妖道角的嗜血者猎人···”

带着血丝的目光,炯炯盯着半分之间,半分之间没办法继续下去自己的耍宝:“咳咳,嗜血者作为栖息在黑夜里的魔鬼,所畏惧的除了阳光和诛魔圣器之外,还有千年神树的树汁,蜀道行你若是无诛魔圣器在身,就随我一同去取神树的树汁吧。”

很是中肯的建议,毕竟磨刀不误砍柴工。心急似火的蜀道行当即想要让半分之间带路去找千年神树的汁液,但是不知为何,他的脑袋在此刻瞬间灵光了一回:“好友,既然你知晓千年神树的汁液能够杀死嗜血者,本身也是神魔族驱魔人,身上本就应该带着这汁液吧!”

“呃,,,这个嘛,其实我,,,功体特殊,对,功体特殊,神魔族嘛,天生克制嗜血者,所以我平常都不带那东西的,不然也不需要带你千里迢迢过去取不是嘛!”

理由还算说得过去,但吞吞吐吐的语气却暴露出一些端倪,尤其是蜀道行在听到“千里迢迢”四个字之后,登时就忍不住了,他现在可是争分夺秒地要去救女儿,要是在跑去取什么千年神树汁液的路上折腾这么一个来回,黄花菜恐怕都得凉了。

“好友,算蜀道行求你一次!”

布满血丝的眼白缓缓闭上,这名面容苍白枯槁的老父左腿一弯就要往下坠,看他的动作正是要给半分之间跪下了,瞬间就把半分之间吓坏了。

“哎哎哎,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手忙脚乱地抓住蜀道行双臂,但为了女儿的安全蜀道行硬是和他较着劲不起身,眼看着蜀道行的膝盖就要碰到地面,半分之间终于撑不住了:“算我怕了你了,千年神树的汁液我有,诛魔圣器我也有,都给你!”

终于不再下坠的的身躯,让半分之间松了一口气,眼含不舍地抽出自己腰间的冰刈刀,又从怀里掏出一只银色的小水壶,一并放到了蜀道行的手里。

“多谢!”

知晓自己的行为无异于以感情逼迫朋友,蜀道行为了女儿却只能含着泪道谢,不过既然交了蜀道行这个朋友半分之间就不会怪他,潇洒转身同时一把抓起背后的暗炎枪朝天开了一枪:

“废话不多说,最最伟大的驱魔人半分之间要去对付嗜血者了,好友你要跟上吗?”

“其实你···”

“不必如此?搞清楚好不好,伟大的驱魔人半分之间是去驱魔,你只是个搭顺风车的而已,别指手画脚的!”话音越来越远,是半分之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几个呼吸就只剩下背影。流淌在胸中的友情暖着蜀道行痛苦的心,一把握紧手里的冰刈刀,一转眼他已经追上了半分之间的脚步。

345双帝会

“怎么感觉无论什么安排碰到蜀道行这家伙,总是不会顺利进行下去呢?”

青梗冷峰之外,刚刚下山的凛牧再度得到了蜀道行动向有变的消息,此回和四奇会面只为更多异度魔界的消息,因为既然嗜血者已然出现,那么和异度魔界交易的败血异邪绝对不会远了。

“多事之秋啊!嗜血者和邪兵卫既然有了动静,北域的般若海联盟就不会等太久了,那北域双邪也将被金银双绝邓九五逼入江湖,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只是就算凛牧对剧情有些印象,但原本的剧情里也并未说明这两方势力究竟是如何交易,甚至就连那败血异邪深入地底的老巢,凛牧也难以插手打探。

然而对于异度魔界道境大战之后的战略,墨尘音与赭杉军也并没有比凛牧知道更多,从异度魔界到苦境的道路虽然艰难,但以他们的能耐还是有办法的。这一趟前来的唯一收获,就是通知了墨尘音异度魔界蠢蠢欲动的消息,只可惜赭杉军由于要镇压半本魔宝大典,清醒的时间太少,处境并未比往昔好上太多。

“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拿到邪兵卫,异度魔界也就不足为虑了,当今重心,还是继续观察邪之子的动向!”

所有一切问题的来源,只因为自身的不够强大,异度魔界的实力深不可测,银锽朱武、阎魔旱魃、女后九祸、妖僧袭灭天来都是当世罕敌的高手,正面对上的话,纵使凛牧把现在的全部家当压上都难说必胜,只能徐徐图之,继续推进凛牧自己的计划。

————————————

当此之时,芈圭葬正在铲除背后暗箭,凛牧处理北方嗜血者的暗流,法门教祖也在修订新朝法典,这对叶口月人的一战对于中原群侠来说可能是弥天大祸,在朱翼王朝的三巨头眼力不过是历练女帝的机会而已。

“参见女帝,女帝万福金安!”*3

吴钩照胆带领的三人小队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众人所在,只因其实这处大殿其实是一座空中飞城,万象城千年累积的技术在转化成生产力之后产生了惊世骇俗的巨变,这一座不断飞向南海之滨的天空之城就是代表。

“三位爱卿平身,此刻战机稍纵即逝,且将战况速速道来!”

互相对视一眼,礼硰黮和夏知命似乎有种不妙的感觉,倒是吴钩照胆早在看到天空之城飞行方向的时候就有了预料,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末将先前一战,斩敌首贰,破敌一舟,不过后被强敌所阻未能尽功,以末将判断,叶口月人必会因此收缩阵容,有利于吾等一举击破。”

近乎急功近利的言语,是源自吴钩照胆绝对的自信,之前若非顾忌叶口月人的援军他不会轻易放过到手的战功——朱翼皇朝新近建立,虽说有的是位置招纳良才,但真正的高位却是僧多粥少,由不得他不努力。

“太过自信乃至于自负,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吴钩照胆你可别是被人下了饵,准备收网钓大鱼。”

不愿吴钩照胆专美于前,天食道人张嘴便是反驳的话:“道爷我身为女帝近卫,可看不得你这种准备陷女帝入危境的家伙!”

与此同时,不知何时与天食道人搭上线的神母瑶姬、炼霄元君两人也齐声附和,颇有些道门同气连枝众志成城的感觉。

“够了!朕可不是什么弱娇娇的小姑娘,既然承接天下之重,就不会畏惧前路险阻!”

其实在天空之城飞向南海之滨的时候,就代表织语长心早就有了决定,天食道人的角色只是一个捧哏的丑角,只是为了衬托织语长心的大义凛然而已。

“这,,,是臣之过!”面带羞愧俯首称罪,天食道人的拍马屁技术已经炉火纯青,圆润的脸上满是羞愧难当,好像真的自惭形秽了一样:“臣恳请将功折罪,第一个为女帝冲锋陷阵,破敌斩首!”

逐渐变换的眼神,代表着一些耿直的江湖人也看穿了天食道人的套路,不过看破不说破,现在的气氛只适合踊跃参展:“臣神母瑶姬\炼霄元君恳请为万军先锋,破敌冲锋!”

“末将落星红请战!”

“末将东风怒雪恳请为王先锋!”

······

一场战报汇总会议,转眼间就被办成了颇有成效的战前动员大会,而天食道人也在众人眼前表现了一翻自己,成功为自己贴上天子幸臣、拍马屁大师等等标签,也算是真正站稳了脚跟。

而在另一边,洺双锖叶已经带着少了一只手的猊戬傩叶返回了玄空岛,面对猊戬傩叶的败战苦果九幽纵使大发雷霆也无济于事,只能在削去猊戬傩叶一部之首的位置后打发他去养伤,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洛双锖叶,你说,那斩下猊戬傩叶一只手那名使用双钩的高手,为何退得那么果断?”

王座之上,九幽对于洛双锖叶口中使用双钩的中原高手颇有些在意,洛双锖叶已经是叶口月人当中排的上前三甲的高手,连他都没有把握在短时间内拿下,那名使用双钩的武者实力已经相当可观。

“也许是他们的任务以查探为主吧!”

“那现在猊戬傩叶已经不在此地,你与吾说实话,他败猊戬傩叶究竟用了几招?”

“这,,,属下不知。”

虽然得到的答案不如估计,但九幽的脸色还是臭臭的,她几乎可以猜到猊戬傩叶张扬自大结果被人断手的样子,不过紧接着发生的事情却让她的脸色更加黑了一个色度。

“怎么回事,为何玄空岛在震荡!”

“幽皇不好了,从中原方向冲来一座飞天之城,刚刚撞在玄空岛边缘,来势汹汹啊!”

346全军压进

“来着何人!”

“放肆!”

感受到震荡的第一时间,洛双锖叶和袖权氏叶当即挺身而出,鼓起全身真气一挡两座庞然大物碰撞产生的冲击力,而在烟尘之后,却见飞天而至的天空之城外一道能量护壁在冲击波下轰然蹦碎,碎片瞬间直扫玄空岛全境。

“哼!好大的排场!”

威势驾临的女帝座驾,转眼间就压过了九幽的风头,心生不爽的九幽赫然一展庞然邪力,正是邪帝奇招绝学:邪魅月引。却见九幽邪力转眼笼罩全场之余,更是瞬间引得四散的护壁碎片聚往一处,整座玄空岛之上霎时汇聚一颗硕大能量球,当中隐约透露的力量已然胜过万千雄兵。

“还给你们,邪之魇,去!”

半空中的庞大力量在不断充能的邪力操控下,眨眼间再度返向天空之城方向,而此时天空之城的能量护壁正处于刚刚破碎还未恢复的时刻,身处其中的人终于不得不出手了。

“哞昂~~~”

惊闻一声龙吟震天吼起,随后更有一尾金色巨龙磅礴而至,而在金色巨龙后方,正是一名娇小的身影傲然走上城墙上方,风采超凡盖绝当代。

“这便是叶口月人所称的幽皇手段吗,不过尔尔。”

只见龙气化形只一个甩尾,已经把九幽绝式拍飞到天边,然后这尾金龙在转身时还故意带起一阵大风,向九幽吹起一道浪尘示威。

“朕,乃中原朱翼皇朝之主,尔等化外之民胆敢犯吾天朝上国,杀吾子民侵吾国土,罪在不赦,,,”

就在织语长心的一番话还没说完的时候,那道化形龙气已然回归她的体内,登时万龙齐鸣金霞开道,映衬得她宛若天神降临一样。

“尔等,知罪否?”

振臂一挥,天空之城内转眼涌现大批精兵强将,为首的吴钩照胆几人更是锋芒毕露气势震天,几乎要完全盖过叶口月人的风头。

“哼!我道是什么人胆敢闯我玄空岛,原来是个黄毛的小丫头,以为带上这些土鸡瓦狗就能捋虎须,当真天真得可笑!”

互相的嘴炮谁也不让谁,但叶口月人一方终究不如对面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气势一时输了一头。不过此地到底是叶口月人的地盘,感知到此处动静的叶口月人大军在这几乎花的工夫已然集结完毕,只见一股又一股浩浩荡荡的大军从各个方向赶来,乌压压一片顿成乌云盖顶之势。

“小丫头,再给你一次机会,说明你的来意,不然别怪叶口大军扫平你这飞天城池!”

从天空之城的技术水平上窥见来人科技实力不下叶口月人,九幽心生顾忌不断以言语拖延时间,而在她身旁则是氏叶部策宦非懿氏叶摆弄着战斗力测试仪,准备以此一探对面实力如何。

“滴!滴!滴滴滴!!!警报警报,能级过高,能级过高!”

“嘭!”

陡然爆炸的战斗力观察器,只因为气势全开的织语长心一身能为毫无掩饰,人间至纯至圣的龙气仅仅是些许散溢出的威能也强悍如斯,一开场就落了叶口月人的脸面。

“怎么可能超过那么多,一定是仪器出故障了!”

心知对手强悍,九幽却只能失口认定是仪器的问题,此刻三军皆动箭在弦上,当真按照非懿氏叶的说法处理绝对会乱了军心,更减己方胜算。好在仪器的爆炸虽然仓促,却也并未完全打乱九幽的布置,之前的和织语长心的对话已经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此刻叶口月人的大军阵型已经将近完成。

不再有兴致和长心互放嘴炮,九幽当即挥手开战:“众军听令,此间来人胆敢闯我玄空岛,今日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再不多言,九幽手下大将洛双锖叶当即一马当先冲向敌阵,紧随其后的则是他的嫡系部下锖叶部武冠端宾锖叶与两名司寇凌曲锖叶、盛律锖叶,直指天空之城方向的吴钩照胆几人而去。

“那边那个使双钩的,之前那战没打完,可敢再续未靖之役?”

“有何不敢!”

既然来到战场求取功勋,吴钩照胆就没有退缩的理由,正好先前一战仍旧意犹未尽,吴钩照胆当即双剑上手,冷芒照眼已然穿越百米之遥。

“吴钩照肝胆,千里霜雪明,试问天有色?可与君共饮。”

难得的对手,转眼便是针尖对麦芒,吴钩带起的寒芒几乎让人不能直视,只闻两人在半空中发出一连串金铁交际的声响,再在上升的力道用尽时互换一招,各自拉开距离。

“之前只以为你只是外形长得像钢铁,没想到真的是个铁人,有趣,当真有趣!”

双钩在手一前一后挽了两个剑花,吴钩照胆扭扭脖子发出一连串咔哒咔哒的声响,而他胸前衣服上那道隐现的拳印则表明方才的一触即收虽说只是试探,但当中藏着的致命杀机依旧是那么的可怕。

“彼此彼此,双钩这种奇门兵器,果然比一般的武器更加难测。”

只见洛双锖叶电子红眼闪烁之间,不经意扫过钢铁手臂上的两道白痕,这两道伤痕在他纯金属的光洁手臂上显得那么刺眼,也表明片刻前的交锋他也没得了便宜去。

“但可惜我的身躯刀剑难伤,区区两道剑痕无伤大雅,但是你的血肉之躯又能受得了我几拳呢!”

源自于科技改造机械的实力,让洛双锖叶在极端换伤的情况下占了些许优势,只不过这份优势是否真的能成为他胜利的依仗还很难说,故而他并不会放弃每一丝打击对手的机会,只为叶口月人的胜利。

347激战

就在洛双锖叶和吴钩照胆一触即分之刻,忽而两道剑气自吴钩照胆两旁直刺洛双锖叶前胸,仔细一看原来是夏知命和礼硰黮已然赶到战场,准备和吴钩照胆夹攻洛双。与此同时,洛双锖叶的几名部下却未曾在第一时间跟上自己部首的脚步,论速度终究是来自中原的剑客更胜一筹,洛双锖叶不得已只得用精钢铁壁拦下这两道剑气。

“胆敢伤部首,留下命来!”

“杀!”

······

眼见洛双锖叶就要陷入被群殴的地步,端宾锖叶猛地脚下用力一踏,登时足下一处裂纹乍现,随即烟尘嚣卷之中其人猛然加速而至,形似虫类的身躯带着庞然的冲击力,登时挡下再度逼上的吴钩照胆。

“铛铛!”

吴钩两声连成一串,原来是在间不容发之际拦下乘势攻上的洛双锖叶,然而仓促两剑只在洛双锖叶双肩留下两道白痕,再加上在这时凌曲锖叶、盛律锖叶终于也加入了站圈,他们的加入瞬间使得战局更加混乱。

只能说,双方主帅下达的全军进攻的命令真的是乱来。

如果是一般懂一些兵法的主帅,当然不会一下子把所有大军都压上战场,这样一来无论是攻击层次以及防守序列都完全没了踪影,更不用谈什么试探攻击了。想来也许是一山不能容二虎,尤其两只都是母的,重合的属性让长心女帝和邪帝幽皇互相完全看不过眼,战局会一下子变成大混战只能说是命该如此了。

“还真是硬啊,怎么感觉硬茬子都被我们接手了?”

再度在洛双锖叶身上划出一道浅痕,夏知命终于忍不住吐槽了,不过他还真是说对了,锖叶部可以说是整个叶口月人当中最骁勇善战的一部,这是碰上硬茬子了。

“大战之中也敢分神,当真是不知死活!”

捉准夏知命吐息一刹,洛双锖叶左掌忽而化勾对着夏知命天灵一啄,与此同时他的右臂则随着脚步向右转身挡下吴钩照胆的解围一剑,由于此时的夏知命手中剑正在身后抵挡来自凌曲锖叶的攻势,登时似乎陷入了危机当中。

然而就在此时,洛双锖叶闪烁着电子光芒的双眼猛地闪烁起来,接着他就猛地收回左手和右臂合在一处,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原来是一对吴钩自上下两边分别刺破洛双锖叶双臂上的钢铁防护,在那伤口处还隐隐可见一丝电火花窜动。

“嗯?是我小看你了,可惜,你没第二次机会了。”

猛然提力震开双钩,洛双锖叶只感觉一阵后怕,如果刚才不是双臂分别挡下来自上下两个方向的两道吴钩,单只一只臂膀说不得就被两钩合力给剜断了。

挥手示意三名手下拦下夏知命和礼硰黮,洛双锖叶电子红眼闪烁间浑身气势登时暴涨,而面对他的邀战吴钩照胆也是毫不退让,只见一道寒芒过后,两道吴钩已然再度挥舞成漫天霜雪。

“哇,他俩又单挑去了,要不咱们也单挑怎么样?”

一步踏在盛律锖叶右膝上,随即蹬蹬有如攀云梯似的翻过其头顶,夏知命脚下直踩对手天灵之际还不忘嘴里耍宝。只可惜凌曲锖叶正等着他这一下,拳出如锥刺向他的脚底板,不得已夏知命只能再度变招,腰身用力向上一翻,一转眼已经变成剑锋指向下方。

借着剑锋和拳力碰撞的反震力道,夏知命在半空中终于能喘一口气,但可惜这时候他终于发现有哪里不对劲了——原来端宾锖叶早已经跟礼硰黮捉对厮杀去了,他现在是一个人单挑对面俩。

“傻蛋,你咋就离开我了?我一个人承受不来啊。”

“能者多劳,看好你哦!”

“喂喂喂,来个人分一个走啊,怎么我就能者多劳了!”

侧身避过盛律锖叶当空一脚,剑指分毫绽放又再度对上凌曲锖叶,以一敌二的夏知命虽然剑术精深未露败相,但也是守多攻少,难以取得胜算。

但这个时候也没人能帮夏知命一把了,只因在全军出击的命令下两边的人马全都厮杀成一团,整个战场在短时间内都陷入了乱战当中,夏知命只能祈祷先空出手来的不是对面的援兵。

只可惜大概是由于叶口月人全族上下身为军国一员多年,即使在乱战当中配合也超过朱翼皇朝的散兵游勇甚多,虽说在高端战场当中这一份区别还看不出什么,但在低端的厮杀当中朱翼皇朝那些刚刚招揽来的侠士们已经陷入了劣势当中。

但见那战场上氏叶部歧华氏叶一众在取下柳竹公人头之后,有如滚雪球一般再度拿下东风怒雪,眼看着随后那神母瑶姬已然岌岌可危,整个朱翼皇朝战线似乎有了崩溃的迹象。

不过,其实战场上并非所有人都陷入了厮杀,有两个人从一开始就只动了动嘴,还没有动过手。

“丫头,带着一群土鸡瓦狗就来送死,是你今日最大的不智!”

察觉战场上叶口月人的优势越来越大,九幽更加注意看紧了织语长心不要捣乱,只可惜织语长心的态度却好似没看到这些一样,只是手中抽出一把双刃长剑,自当中倏然双分:

“横尽虚空,天象地理无一可恃而可恃者唯我。竖尽来劫,河图洛书无一可据而可据者皆空。劫空之剑,唯名常恒!”

急急急急急,圣器常恒出鞘,织语长心九九登龙体随即与其隆隆呼应,只闻天空一声震天巨响,原来是一道惊雷自天际落下,瞬间劈死正和礼硰黮纠缠难休的锖叶部武冠端宾锖叶。

348天意如此

一发从天而降的落雷,当然不会真的只是意外,尤其是在这天朗气清的大白天,只不过此刻战场的情况比较复杂,那道落雷又离九幽有段距离,故而九幽就只当是朱翼皇朝里哪个道士放的召雷术了。

对织语长心的认识不足,带来的结果就是九幽的准备也就不足,只见圣器常恒双剑同出直刺而来,她却只是翻手上托同时还在暗处蓄力,准备一举拿下这朱雀女帝。

然而,九幽终究是低估了凛牧精研多年后传给织语长心的天子之剑。

这一套剑法凛牧曾经用来在风谷来客身上牛刀小试,仅仅划破一个伤口就导致一名绝顶先天人运道低到近乎五衰,而今这套剑法再度被凛牧完善后传给织语长心已经有了十年,十年磨一剑,也该是绽放光彩的时候了。

“天意垂青!”

看上去仅仅是普普通通的招式,实际上内里却运用到织语长心的一身龙气乃至九九命格之能,这一招的本质就是用气数压人,气运没有我们长心女帝强的都要在这一瞬间变衰。

于是乎眼看着九幽就能当下这普普通通的一剑后顺势反击,却由于不知何处飞来的一块土石“流弹”偏了方向和力道,勉强变招的同时只能挨了长心一剑,在九幽的手肘上落下一道血痕。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意外”青睐,九幽挨了一剑也只当是长心运气好,但是一个人的运气不可能一直这么好下去吧!

“倒是个运气不错的小姑娘,可惜,到此为止了!

邪流淹世!”

在九幽看来,刚刚她被那种程度干扰织语长心却只能稍微划破她的手臂,顿时就觉得自己看清了对手的虚实,气势也更加汹涌起来。

实话说起来,织语长心习武至今还真是第一次真的战斗,从前虽说有人喂招到底是和真实的战场差别很大的,所以实际上九幽的眼光也不算错——只可惜凛牧不但给织语长心充了最高级的VIP会员还帮她开了挂,九幽这次的单挑注定是要倒霉了。

邪流澎湃瞬息而至,迎面而来的劲风顿时吹得长心头顶的京珠四散,到底是没有多少实战的经验,她这一身礼装一场战斗下来估计也要废了。

不过好在,经验不足神功来凑,纯傻瓜式操作的剑法已经自行演化出下一剑来,但看长心女帝周身氤氲的龙气在邪流下愤而反抗,连带着常恒双剑也绽放出耀眼的金色光芒。

“天意弄人!”

单论剑招已是上乘之选,但面对邪流也只能说堪堪能够抵挡,却不料九幽在临敌一瞬忽而气息一岔,原来是上一招手肘上那道剑痕里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剑气,瞒过了九幽的感知缓缓入侵,终于在这时乱了她的内息。

天意弄人?果然是天意弄人,本该是初出茅庐的织语长心在一堆外挂的帮助下几乎在转眼间就取得了大大的优势,几乎在下一秒就能做到擒贼先擒王。

不过说起来,九幽的一身功力也都是靠着收集邪帝黑虫继承而来,她的诸般手段也是邪帝给她的外挂,只能说外挂的对拼看的还是她们背后的两人,邪帝和凛牧的隔空一战暂时是凛牧占了上风。

不过外挂虽强,到底还是看人来用,九幽的一身功力虽然不是自己苦修而来,到底得到了属于邪帝的毕生经验,所以相对于对敌仍显稚嫩的织语长心,九幽的应对却说得上狠辣果决:面对内外夹攻的境地,她硬是不顾筋脉的承受力强行用自身功力包裹着那一道剑气强行向着长心方向排出,虽然做不到挡下圣器常恒的效果,却能够借助反冲的力道拉开距离,避过这一刻的险境。

此刻除了这双帝之战是朱翼皇朝暂时占着优势之外,其他的战场其实都是叶口月人占着上风,这个军国主义的国度论起集体战斗力比起散兵游勇的朱翼皇朝高了不少,也就是方才长心引来的那道落雷解放了礼硰黮,才稍微搬回一点场面。

而察觉九幽和长心交手不过两招就被压制,还受了一些伤势,自感忠心的叶口月人当即有人从战局当中抽身而退,挡在了织语长心前进的路上。

“银河铁尖!”

“肃羽飞杀!”

说起来,理论上被长心女帝的天意剑伤到之后,九幽应该会变得运道极差甚至不应该有人来救来着,不过实际上九幽身为天外南海之主、叶口月人之皇,自身气数虽然不如长心却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仅仅是天意剑法一瞬间的运气压制倒还好说,想要保持长时间的气运压制就很困难了。毕竟,刚刚立国称帝的织语长心,说是一国气运,但实际情况大家都心里清楚——如果不是立足未稳的织语长心急需这一场胜利来建立威望,这一战也不会这么快打起来。

349大局优势

“承天景命!”

剑直中曲并湍如流,随即洄流成瀑抵挡来人,虽说是以一敌二,但仓促出手救驾的两名敌手终究未竟全力,在圣器常恒之前不得寸进。只是面对叶口月人傩叶部两名司寇联手攻势,织语长心由于不知对手深浅选择了使用守招而非乘胜追击,只能说此刻九幽命不当绝。

然而,身为天意垂青的天子之剑,却不仅仅只有正面战场的这一点作用,或者说把这门剑法当做应敌之剑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分作用,它真正的强大之处,在于会在不经意间对整体战局产生影响胜负天平的作用——随着锖叶部武冠端宾锖叶被一道落雷劈死,被解放出来的礼硰黮随即救援下两名岌岌可危的战友,再加上肃羽傩叶、鼎勾傩叶两名司寇脱出战团,此刻朱翼皇朝原本的劣势已经被大幅度缩小,至少可以与叶口月人大军呈僵持状态。

与此同时,中原方向百里之外的云天之上,一艘空天战舰正在疾速前行。

“前辈,还能再快点吗?叶口月人能够威胁中原大地绝非泛泛之辈,女帝急需吾等支援。”

舰桥之上,东方璧正对着操控台上的胡说八刀询问着什么,只可惜这时的大匠师胡说八刀脑子里晕头转向的,整个人火气也是足足的:“别叫我前辈,我改名了,叫我火冒三丈!他NN的,你个小子一路上净在催老子,都说了这艘船是试验型号,现在这个速度已经是最快了!”

很明显,暂时改名火冒三丈的技术大拿,对东方璧已经完全没有好脸色了,只可惜虽然苦笑着听完了胡说八刀的骂骂咧咧,东方璧还是想再坚持一下:“前辈,不是还有空间跃迁系统没有尝试么,总归是可以试一试的!”

“啥?是我耳朵出问题了还是你疯了?”

目瞪口呆地转头盯着东方璧,胡说八刀几乎要在东方璧的脸上看出花来,不过看着东方璧认真的表情,胡说八刀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你是准备玩真的?”

“瞧您说的,难不成璧还会用此事说笑不成!”

一手取出这艘空天战舰的枢纽钥匙,东方璧另一只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而眼见东方璧主意已定,胡说八刀也终于接过这把钥匙:“算你小子走运,本来这空间跃迁装置的成功率只有三成,不过昨天老子我完成了一个自动选择路线装置,能提升一成的成功率。”

“只有一成吗?”

“要不是你非要开这试验型号,老子早把这个系统完成了,哪还需要跟你在这搏命!”

一边骂着东方璧,胡说八刀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停,只见他一转眼已经打开一处隐蔽的接口,按照特定的手法插入钥匙并旋转,随即又在冒出的一道光屏上敲敲打打一阵。只不过在最后按下开始按键之前,胡说八刀忽然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又掏出一个外形奇怪类似于雷达的仪器,安在了控制台上:

“真是欠了你的,害得老子要用那只松鼠的东西!”

胡说八刀口中的那只松鼠,正是他的胞弟火冒三丈,这两人身为嫡亲兄弟天分由于相差仿佛,一直都在互相较劲,这一次为了整艘船的安危胡说八刀却是不得不认一次败,拿出火冒三丈的东西来保证成功率。

“丑话可说在前面,真按下这个按钮,可没法回头了!”

“军情火急,前辈请动手吧!”

“哼!你别以为这次是吃定我了,就算加上小松鼠的这东西,也就七成的成功率,要是运气不好咱们都得玩完!”

眼看着东方璧似乎对自己掏出的东西毫无好奇的意思,反而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笑意,胡说八刀怎么会不明白自己被算计了,东方璧肯定是知道火冒三丈造出的空间稳定器就在胡说八刀袋子里才敢这么干。

“有劳前辈挂怀,正所谓吉人自有天相,东方璧虽不敢自认圣人,这吉人还是称得上几分的。”

有着织语长心的友方幸运加成,空天战舰的这次跃迁可谓是顺利非常,只见那天空之城顶端的灯塔忽然向天际发出一道信标蓝光,随后那道蓝光转眼间在云层下方停下,然后扩大成圈,原来是一处空间门的洞开。

“西靖舰长东方璧,携空天战舰战将一十八名,军士八百人抵达,请女帝施以号令!”

“爱卿来的正好,听朕号令,上阵杀敌!”

“杀!杀!杀!”

只见空天战舰上空,忽而乍现八百多道悬空人影,除了为首的东方璧自有异能悬空之外,其余众人都身负两只银白铁翼,蒲扇的风声几乎比空天战舰的轰鸣声更大。

“锋矢阵,出击!”

“唰!唰唰!”

穿空而过的身影,冷漠中带着骇人的寒意,虽说是只有八百名军士,但在箭头东方璧的带领下这些人宛如凝成一只滔天巨兽,几乎要一口吞掉小半叶口月人的军队。

眼看着朱翼皇朝的援兵这般强悍,空对地加上速度优势简直像是以骑兵屠杀步兵,九幽当即不再顾忌王者颜面,招呼着两名司寇就要对织语长心展开围攻——现在的情况,在织语长心的牵制下去救人只能事倍功半,倒是如果能在短时间内拿下织语长心倒是更划算一些。

350纠缠不休

眼看着那长出钢铁飞翼的军团突入人群收割,飞翔带来的极致速度不但让叶口月人的军队应接不暇,也不可避免地伤到了己方人马,速度带来的杀伤力不是那么简单可以操控,不过就战术上来说绝对是成功的。

不过虽说九幽本身对这些从天而降的“钢铁飞翼”没什么办法,但到底叶口月人是一个完整度不亚于人类的文明,尤其是叶口月人在重视个体战斗力的同时还有自身独特的科技树存在,这种底蕴平时看不见摸不着,却带给他们强大的抗风险能力。

“驤驖五世,打鸟!”

“收到!”

只闻袖权氏叶和驤驖五世互作应答,这氏叶部的首领便已然下好了命令。驤驖五世此时由于之前战斗力测试仪爆炸的教训,不敢在此刻对上中原高手,钢躯铁骨的机身对上一般人可谓是轻轻松松,而随着驤驖五世一根能量棍功率倏然降低,却是准备起了克制钢铁飞翼的战争兵器。

“哼!你在看哪里!”

潇潇剑雨泠泠落下,更有折返弹射的剑气网罗周身,对于自己面前忽然分神的对手明珠求瑕不觉是战机,反而只感被深深冒犯,剑锋锐芒几如寒冰一般。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孤高的剑客左手六情纵横,氏叶部的领袖气概却也非同凡响,仅在毫厘间他便反应过来,对剑客回以自己的尊重:“破雷令·灭!”

磅礴莫当的强者对憾天赋绝伦的剑客,终究还是袖权氏叶由于那一刹那间的分神略逊一筹,只可惜他的命令已经下达,驤驖五世在采取守势的同时已经为武器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嗡~~嗡~~”

“啾!

啾!

……”

几乎是立竿见影的效果,在驤驖五世的武器发动后“钢铁飞翼”原本整齐划一的团队登时就乱了方寸,只见队伍中有人左偏有人右晃,不时就有几名成员撞到一起滚落下地面。

在这种高速下落地后眼看是不能活了,但驤驖五世发出的音波却是越演越烈,不得已,东方璧只能示意战团升空爬高,互相拉开距离的同时也远离驤驖五世这个干扰源。

“前辈,听得到吗?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大家都保持不了队形了?”

“嘶……嘶……嘶……你们被音波干扰了飞行器的平衡处理装置,嘶……嘶……看来叶口月人有针对飞行队伍的技术储备,嘶……你的奇兵突袭计划是吃瘪了。”

无论是什么样的飞行装置,在空中的平衡都是重中之重,但这类装置和人体负责平衡的耳蜗都有一个毛病——容易晕机!现在的情况是这堆“钢铁飞翼”在驤驖五世的干扰下都“晕机”了,想要再飞也只是徒劳而已。

既然变成这种情况,再继续坚持使用飞行部队只是白白浪费,东方璧当即命令“钢铁飞翼”团队提升高度到驤驖五世武器范围之外,于战场范围盘旋并随时待命。

“有智慧的机械人么,虽然的确少见,但只能先摧毁它了。”

湛蓝光华如烟雾化形,赫墨异能在转瞬间已经变为一道长长的光带,对准驤驖五世的机械四肢缠绕上去。

“警报!警报!高能反应接近,变换武器形态!”

殷红的电子眼在光带接近的同时已经闪烁起来,一根能量棍更是不知在何时变成两道长鞭,不同的能量却在同时互相接触,那在顷刻间缠绕在一起的异能光带和能量长鞭互相排斥又相互限制,在半空中拉成两道笔直的索鞭。

————————————

就在东方璧跟机器人驤驖五世“拔河”的时候,幽皇九幽也携两名司寇再度与女帝长心交上了手,然而之前单挑尚没发觉,现如今群殴之际这运气的影响尤其显得突出起来。

“邪指破天!”

邪极元力针锋直指,伴着左右司寇历掌同催,然而在天子剑法的运气影响下这三人不自觉地配合就差了三分,正给了织语长心觑破破绽,顺势反攻的机会。

“天生之子,命归吾属,天命在我!”

左,左,右。

极致的步伐穿破包围,在格开指力同时织语长心手中圣器常恒转而指天一运,登时滔天气势汹汹而来,只闻龙气吟咏之际更有滔天风波平地而起,登时吹得两名司寇脚下不稳,不得不暂避锋芒。

“看来幽皇甚少与手下配合,以至于完全合不上力嘛!”

“幽皇”二字语带嘲讽,转瞬刺激得九幽战意升腾,不明就里的她也只当是自己与手下配合不好,没想过是被什么神秘力量影响了他们的配合。微微沉吟,九幽朱唇轻启便令二人去稳固那被“钢铁飞翼”冲散的战线,再开口对上织语长心依旧是分毫不让:

“既然注定你只能败在吾手,也就不需要他们围网了。”

不过说到底,运气这两个字,能够影响的只有不确定的东西,九幽和两名司寇在此之前从未联手过,初次配合出问题的概率还是很大的嘛。但至于已经真正归属于九幽的硬实力,就不是区区运气两个字可以影响的了,所以说此时的九幽和织语长心的对决胜负还犹未可知呢。

351风停雨歇

“东春西雪四时清,启!”

墨笔挥毫泼墨迹,只因实力差距甚大,东方璧此刻已然一手拽住驤驖五世的两道能量长鞭,另一只手挥毫泼墨在半空中划出几道神秘的线条。

随着这几笔落下,原本想要将能量长鞭重现变为能量棍的驤驖五世忽然失去了这种把武器变形的能力,而随着东方璧的挥毫不断,梦笔生花间那无形中限制的力量更是沿着长鞭迅速渗透过来,让驤驖五世的一双铁臂无法再以能量驱动。

这是封印能量的笔法,只为取得完整的机器人样品,失去了能量驱动的驤驖五世只能任人宰割,或许还能为朱翼皇朝的技术进步添砖加瓦。

“警报!警报!能量管路受损,驤驖五世即将被活捉,为防技术泄露,申请自爆模式!

权限者无反应,默认通过申请,倒计时开始:3,2,1,起爆!”

察觉驤驖五世自爆意图,东方璧手中梦笔挥毫更显迅捷三分,然而这两方速度的角逐终究是机器人稍快了一步,那闪烁着电子红光的钢铁脑袋就在梦笔最后一下落下之前爆炸了。

四散的迅疾弹片,化作流弹四射开来,面向东方璧的这方倒是被梦笔尽数拦下,但另外的却只能看各自的运气了——于是,有一枚破碎的铁片“意外”地飞向了另一边战圈的九幽,还“巧合”地避过了沿途所有阻挠,刺入了她的后背,逼得九幽不得不再退几步才能稳住。

意外之所以称之为意外,是因为它发生的概率要远比正常事件要小,但再度和织语长心交手的九幽却发觉到几分不对劲——今天自己这边出意外的几率也太大了些!

飞身纵跃离开一处滑坡的土丘,刚刚稍微占得的上风立刻又损失殆尽,理论上这战场上的地形被各处战圈的余波影响滑坡是很正常的,但怎么就偏偏找上了九幽呢!

“不对劲!你使了什么妖法!”

不明就里,九幽在出手畏首畏尾的同时更有几分惊疑不定,自从交手以来的情况实在是诡异,简直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操弄着什么。惊疑不定的心思,连带着九幽的气势也一时萎顿,掌中邪流不复初时滔天气概,使得一直都是七分守三分攻的织语长心都越打越顺了。

“师父之前交代过,开始无论其他人打得怎么样,长心只需要保持守势牵制好九幽,但如果九幽已经被运气影响到心境,就可以多分几分力进攻了!”

考虑到九幽一身功力全靠邪帝传功,自身的战斗意志绝对不甚坚定,故而凛牧在战前几乎已经安排好所有的计划,完全把九幽算计得死死的。而察觉九幽心思浮动战意不坚,织语长心回想起凛牧的交代登时浑身气魄充盈,锐利气息自圣器常恒脊锋蜿蜒而上,剑意比之先前更是锐利了三分:

“天意降杀,龙蛇起陆!”

天发杀机,龙蛇起陆,崩腾决去,翛翛飒飒寒意如刀,正是天子之剑杀机纵横之刻。

只见常恒圣器纵横两道锐芒似电,一刹那间已然成就索命招式,直对九幽玉颈。

“邪极·爆!”

妙招倏出在双剑中央爆散,冲击的力道瞬间打乱双剑合璧,只可惜虽说九幽凭借邪帝经验武学稍作阻拦,但常恒双锋却在与之接触后带着织语长心自九幽面前滑向她的身侧,在越过一道弧线后再度形成绞杀之势。

倏快的剑,接连不断,刺人肌骨的战意几乎让九幽应接不暇,曲掌右扣抵住来势汹汹,九幽左拳虽是极招在手,却也再无初时滔天气势。

“九幽邪煌!”

“就只有如此了吗?”

只闻大地隆隆声起,龙蛇起陆天意杀剑蔚然已成弥天之态,这一剑此刻几乎震撼了整座玄空岛,与之相比的九幽已然无力回天。

“额,啊!”

随后正是血染衣襟,鲜红的艳色流淌在九幽衣袍上,圣器常恒一剑已然锁住九幽右臂琵琶骨,另一剑更是紧贴她的喉咙,几乎在下一刹就能取下九幽性命。

既然织语长心终于拿下了九幽,这场战事也就能够告一段落了。

“九幽已败,尔等还不投降!”

娇喝一声震荡天地,顷刻便引得整片战场动作一滞,与此同时东方璧捉准时机异能再展,梦笔之下乍现无数光带如缕,尽数捆向在场所有叶口月人。

“九幽已败,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九幽败了,你们还不放下武器投降?”

……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和兵器的落地声响成一片,没有了反抗意志的叶口月人纷纷被异能光带束缚起来。

不过为防光带被反抗破坏,东方璧并未向叶口月人的高层动手,于是乎以洛双锖叶与褎权氏叶为首的高层都放弃了各自的对手,只对着九幽方向想要做些什么。

“有本事就杀了我,何必这般羞辱!”

对于自己的失败九幽显得很不服气,她甚至怀疑暗处有一名术士在不断暗算着她,只不过她自以为硬气的话却没有激将成功,反而只引得一些叶口月人不安起来。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面对这种情况,叶口月人的辅权邱霍蛉叶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这一战吾等认栽,既然朱雀女帝未下杀手,想必是可以商量吧!”

邱霍蛉叶为人一切以叶口月人的利益为重,现在的他也顾不得九幽的脾气了,这一战中原人已经显露出足够的实力,未免叶口月人利益受损,暂时的委曲求全也是他的选择之一。

352大局已定

没有选择当场杀死九幽却选择生擒,就表明织语长心有谈判的想法。即便比起死在敌手来说九幽会觉得被生擒更是一种屈辱,但对于整个叶口月人来说数百年才等到的邪帝传人代表了整个叶口月人的稳定,区区九幽个人的荣辱与之相比也算不得什么了。

“不过既然吾等已然认败,是否可以……”

邱霍蛉叶一边说着,眼神一边直勾勾地盯着那紧贴着九幽喉咙的剑刃,这话语当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只可惜就这么空口白牙就要救回九幽未免想得太美。

“汝,报上名来!若是什么阿猫阿狗,就不需要多言了!”

上下打量一翻邱霍蛉叶猥琐的外形,再比较一下周围奇形怪状的叶口月人们,织语长心终于还是放弃了从外貌辨认他们的想法,毕竟不熟悉叶口月人的话看他们都是跟虫子一个样。

“老朽邱霍蛉叶,乃是叶口月人辅权,女帝且放心,老朽说的话是能起到作用的!”

一般理论上九幽不在就是邱霍蛉叶说了算,只可惜往常各个氏部都只听各自部首的话,对邱霍蛉叶完全是听调不听宣的态度,他也只有现在这种各部首都拿不定主意的情况下才能真的说了算。

“所以还请女帝明示,如何方可放开吾界幽皇?”

“怎么才能放嘛,这不就放了嘛!”

挥手已经将圣器常恒收起,织语长心此刻正在锁住九幽一身功力,而不待邱霍蛉叶再次多言,织语长心当即示意东方璧接过谈判的工作。

“原来是辅权当面,东方璧有礼了,能掌一族之权,老先生真可谓是老当益壮!”

“不敢当,东方先生才是年轻有为啊!”

言语的交锋看起来就像是互相吹捧,倒是让其余不明觉厉的双方气氛有所缓和起来,就连厮杀得伤痕累累的吴钩照胆和洛双锖叶二人,都互相看了一眼后同时“哼!”了一声,却掩不住两人心里对对方的钦佩。

一翻不见刀光的互相吹捧之后,东方璧和邱霍蛉叶终于谈到了重点:“不知女帝到底是何意,如何才可放归幽皇?”

“既然蛉叶老先生如此直率,那璧也就直言不讳了。”

终于谈到了重点,就连气氛也突然严肃起来,只见不知何时板起脸的东方璧从袖中掏出一张两端带着画轴的金色绢布,其上更是密密麻麻写满了数十条协定。

“奉天承命,女帝召曰:

天外南海叶口月人本为化外之民,承蒙中原文明恩泽却图谋不轨,甚至屠戮中原子民侵占华夏山河,罪在不赦。

然,上天有好生之德,叶口月人亦为大族,有数百万之民,杀之不详,故朕念及叶口月人孤苦老幼,决定死罪可免。”

宣读到这儿,东方璧稍微停下喘了一口气,这时候就能看出各人的智慧水平如何,聪明的人能想到死罪可免之后绝对是活罪难逃,那些以为就这么结束的只能说不适合动脑这个有难度的工作。

只可惜,东方璧看到的邱霍蛉叶是属于聪明人之列,这表明想要这张绢布上的条件想要达成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承天命即位,当循天道循环,有罪必当受罚,此法当以为训,以供后世传承。”

“一、叶口月人今日之后须撤回中原方向所有军队,不可再对朱翼皇朝子民动武。

二、叶口月人当削一等,执掌者不可称皇登帝,只可称王。

三、今后叶口月人为朱翼皇朝子侄之国,须完成属国义务,每年朝贡。

四、叶口月人须供部分军队为朱翼皇朝差遣,赐名玄空军。

五、叶口月人须共享机械设计制作及机器人能量控制方面技术,不可有所隐瞒。

……”

林林总总大概有几十条,但除了前五条都是些赔偿中原损失的小事,加上一些开设通商口岸的条件都不算什么,只有这五条无论是九幽还是邱霍蛉叶都很难签字。

“败军之将不敢言勇,吾等既败,退兵也是应有之义,但成为皇朝属国也就罢了,如何可成子侄之国!”

看起来,九幽也是对这一条最不满意,一想到她以后要尊称织语长心姑姑什么的,就算是被封住真元的她也想再度反抗一下。不过好在实际上织语长心也并不想有一个这么大的“侄女”,虽说编写协定的可能是好意,但长心女帝还是选择拒绝。

“可!东方卿,这一条就作废吧。”

眼看着自己的要求被直接同意,邱霍蛉叶瞬间就发觉谈判桌上的织语长心可比东方璧好对付多了,得陇望蜀的他当即转向长心,再度开口道:“女帝容禀,既然身为属国,供奉朝贡乃是自然,但玄空军一事实在事关重大,老朽不敢擅专,还请女帝放开幽皇,才可决定此事!”

“幽皇?”

“额,是老朽糊涂了,是幽王!”很艰难地改口,却让九幽愤怒的眼神瞬间对准了邱霍蛉叶。

近乎于周幽王的称号,瞬间带给九幽极致的屈辱感,只可惜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也只能用眼神发泄自己的火气了。

353舔舐伤口

“死心吧,叶口月人绝不会为你所用!”

愤懑的情绪很明显已经充塞了九幽的心胸,这种话可不是谈判的时候该说的,不过身为阶下囚的她话语权并不会比邱霍蛉叶更高,而东方璧也有意地不断培养两人的对立情绪。

“如果只有邱霍蛉叶一人倒是难说,但九幽这么情绪化,看来让这两人互相拖后腿倒是不算困难。”

转眼间拟定好下一步战略,东方璧心里已经有了想法,既然这九幽为人做事这么情绪化,那放她一马亦无不可。

“哎!话不可说满,九幽姑娘何必这般意气用事。”

此时的战场上,缠着异能光带的叶口月人和各高层都已经被围拢到一起,只见东方璧一个手势落下,在万千光带消散同时只余一圈钢铁飞翼在叶口月人周围上空盘旋作为看守。

“谈判需要诚意,诚意却是双方都需要的,放开大军已经是我方的诚意,叶口月人的诚意在何处呢?”

“哼!不过是假惺惺!”

瞟一眼叶口月人上空盘旋的钢铁飞翼,九幽脸上更显一抹冷笑:“有本事放开我再论一翻输赢,不然就别说这些没用的!”

心底认定自己的败北是被人暗算,九幽混不记得自己带人围攻织语长心的事,不过就是这样才合乎朱翼皇朝对叶口月人的规划,一个意气用事的家伙永远比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更容易操控。

“这么说,你对朕不服?”

想要一把拎起九幽的领口,没奈何织语长心却发觉自己并不比九幽高很多,于是乎她只好顺势把九幽向前一推,同时手上更有一道龙气翻涌,猛然袭向因功力被锁有些站立不稳的九幽。

“不可!”

“小心!”

“幽皇!”

……

互不相同的内容,表达的却是同一个含义,只在顷刻间两方人马已经再度恢复到剑拔弩张的地步,几乎就在下一个刹那,就要有人血溅五步。

“你要再来一次,朕给你这个机会,三日后午时三刻,是你最后的机会!朕,会让九幽王你败得心服口服。”

好在九幽一身浩荡邪力及时出现,表明她一身的完好无损,伴着织语长心淡然语调悠然响起,周围的众人也终于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织语长心方才那一击,只是解开九幽的功力封锁,完全没有杀她的意思。

“好!就等三日后午时三刻!放心,看在今日你没杀我的份上,明天本邪帝一定饶你一命!”

互相放一翻嘴炮,九幽终究还是没有选择当场动手,之前的败仗她吃得是稀里糊涂,在没弄清就里之前她还不想再输一回。

不过就在九幽准备鸣金收兵的时候,却被一旁的东方璧拦住了脚步。

“莫急,刀兵凶险,还需多一分保证,请九幽王以机器人的技术来换取他们自由吧!”

正所谓崽卖爷田不心疼,九幽虽说再次被噎得不行,这时候也没心情讲价了,只是挥手一道流光打入东方璧手中。这道流光当中不仅有骧驖五世的技术资料,更有从一代到五代的更新记录,甚至于还有六代的技术方向,可以说是相当有诚意了。

朝着织语长心示意一翻东西不错,织语长心随即袖袍一挥已然挥师撤军,转眼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中原人都离开了玄空岛,只留下一地红蓝交织的血迹,和一群沮丧的败军。

————————————

“都说说吧,吾叶口大军本该占据绝对优势,为何会被一群乌合之众打败!”

正襟高坐于庙堂之上,九幽虽然已经将一身伤势包扎完毕,却也显露出几分虚弱,阴沉的脸色更有着三分苍白。

“这,,,”

最大的原因就是你被人活捉了啊!这让人怎么讲?

四大部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一起看向一旁的辅权邱霍蛉叶,只可惜这老货眼观鼻鼻观心好像神游物外一样,压根不理这一茬——没办法,按职权来分这老货是文官,正面打输了仗怪不到他身上。

没奈何,也只能有人出来背锅了。

“臣洛双锖叶请罪,臣在战中未能取得战果,反而被那吴钩照胆拖延不能速胜,是洛双锖叶之过!”

单以武力算,洛双锖叶和袖权氏叶乃是叶口月人的两大支柱,既然洛双锖叶已经自请罪责了,袖权氏叶又怎能置身事外:“不,这一战乃是老夫战备不当,不曾想中原高手不少,将吾等牵制之后叶口大军群龙无首,是以难成战果!”

“不,是末将过失~~~”

“臣稽咸璚叶请罪~~~”

……

……

有人开了头,其他人也就顺势接上来了,整个场面顿时乱糟糟的。好在等到众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终于,这一片乱糟糟当中出现了足够一锤定音的声音:“老朽有话说。”

“肃静!尔等乱成这样成何体统!”

教训完一群臣子,九幽此刻微睁的眼里看不清情绪,只是让邱霍蛉叶接着说下去:“辅权有何见解,但讲无妨!”

“呵,这一战吾等失败之因,乃是不知敌也!”

354三招

“朱翼皇朝乃是中原新近建立的国度,此前与吾等从未有过接触,首战失利虽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想在三日内查清那朱雀女帝的底细,还需要大家群策群力才是!”

老谋深算的邱霍蛉叶,言语之中似乎已有所把握,只闻他阴沉声音响起,缓缓诉说起自己的看法:“老臣在之前观幽皇与那朱雀女帝一战,那朱雀女帝招数虽然颇为纯熟,剑法也是上乘之选,但可以看出迎敌之生涩,想必是初出茅庐之辈。幽皇身具邪帝绝学,更有邪帝一生智慧经验,老臣观之双方功力相差仿佛,本不该是这般战况才是。”

不顾九幽更加阴沉的脸色,邱霍蛉叶依旧是不紧不慢地说着自己的话,虽说大方向上邱霍蛉叶一直都是以叶口月人的利益为先,但能为自己夺取权威的时候他也不会轻易放过。

“幽皇容禀,后来老臣细细想来,这一战当中实在是有颇多的巧合,几乎是随时随地都可能有意外发生。”

“不错,的确是如此!”

短短几句话再度让九幽面色有些好转,邱霍蛉叶的话语却还没结束:“只是老臣一人之力有限,不知道各位执首可曾发现其他线索?”

“说起意外,有件事不知道算不算得上。”

还没来得及修理一身伤创,洺双锖叶带着一身钢铁上的斑驳剑痕别有一股威猛气势,一只电子红眼闪烁间扫过在场诸人,却在到达九幽面前时低垂向地面。

“不知道有没有人发觉,端宾锖叶的死颇有蹊跷。

据吾所知,端宾锖叶乃是战中被一道落雷劈死,但端宾锖叶乃是一部武冠,武力水平不差,能劈死他的落雷甚至对吾等也有威胁,没道理只在战场上出现一次就没了后续。”

“那洛双,你的观点是什么?”

“如果那一道雷真的是有人发出,那肯定与后来暗中影响幽皇的是同一人。相比于臣等,当然是幽皇更加值得那人出手,至于说不再施展雷术,也许是怕误伤朱雀女帝吧。”

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想过不存在这个“暗中出手的人”,甚至洛双锖叶的推断已经能够自圆其说,这时候气氛就以可见的速度缓和起来,因为大家都想到了三天后那一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擂台战,可不像今天这场一样情势混乱,给人暗算的机会。

“咳咳!众人不可大意,那人手段非比寻常,说不定还能暗中作手!”

瞟一眼明显又轻松起来的九幽,邱霍蛉叶忍不住泼了一盆凉水,三天后的一战关乎叶口月人命脉,无论怎样重视都不为过:“诸位,三日后一战虽是以幽皇为主,却不可不防中原人暗中作手,战中公平,有劳诸君了!”

“放心,洛双锖叶必会保证决斗公平!”

“众目睽睽下岂会出事,辅权多虑了,但既然是公平一决,就由老夫来建设场地,定不让中原人有作手机会。”

······

无论是赞同还是不赞同邱霍蛉叶的想法,各大执首还是做出了正面的回应。

到了这时候,这场会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九幽也终于在此时发出一番掷地有声的言辞:“既然如此,就有劳诸卿了,放心,那朱雀女帝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本座定不容其放肆!”

————————————

三日后,将近午时,玄空岛上数万叶口月人大军军容整齐,在烈日下终于等到了再度降临的天空之城,只见这一回的天空之城两侧各有一道弥天红炎喷射而出,远远看去正如两道赤红羽翼,不需多言,所有人都知道是朱翼皇朝的朱雀女帝再度驾临了。

“好大的架子,要是真的迟到了就好看了!”

虽说对于朱翼皇朝人马的姗姗来迟颇有微词,但终究只有极少数管不住嘴的人嘟囔几句,随即就在天空之城后方又有三艘空天战舰驶来,守卫在天空之城周围,钢铁铸就的船身漆黑中透着金属的光泽,宛如最坚实的护卫一般。

“哈!有劳九幽王守候多时了!”

明明还是织语长心的声音,这一回却不同于上一次的含蓄,反而在最初时就全数放开了功力,奔腾的龙气在音波的扩张下一时间竟压抑了全场的心智,几乎所有的叶口月人都精神恍惚了片刻。片刻的恍惚,已经能够带给他们十足的惊骇,原本人山人海的入海口居然在一时间静得只剩下海浪声,还有织语长心降落时衣摆舞动的哗哗声。

“能组织这般多的兵马结成方阵以迎接朕,九幽王真是有心了。可惜朕初登大宝事务繁忙,不好多在玄空岛逗留。”

昂然话音扫荡全场同时,织语长心一身龙凤锦织直欲化生腾翔,浩荡气魄在龙吟中带给所有人无可比拟的印象,那缓缓从天而降的金色身影,几乎使人为之神夺。

“来吧,九幽王,朕给你三招的机会,三招过后,朕就要带这些玄空军回转中原了。”

355功成势成

口中说着玄空军什么的,仿佛已经认定这大军已经归降了朱翼皇朝,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自认为自己赢定了似的。

即便这一回织语长心比起三天前看起来好像有了长足的进步,但还没开打就准备收赌注这种事,当即激怒了自信满满的九幽。

“三招?好大的口气!只可惜今日的结局,只会是你狼狈而逃!

三阴燎原!”

邪帝极招瞬间上手,顷刻间邪流浩荡倾泻如注,顿成铺天盖地之势,而此时的织语长心方才落地未稳,在这般邪流侵袭下一身金光忽而闪烁起来,好似受了不小的影响。

“九阴汇邪·啸天弑!”

三三不尽,九九归一,趁热打铁乘胜追击,眼见攻势奏效的九幽当即邪功再赞,滚滚邪元引动天地邪流倾泻而出,与先前一招会和一处,威能更是倍增,遮天邪力顷刻间已化墨色,杀势凛冽让人透骨生寒。

闪烁不已的金光,尽管韧性不错,却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黑霾吞没,那浓重的可怕力量正是千年前的一代枭雄邪帝所传极招,此刻绽放的光华几乎要使日月失色。

但,这还不是结束。

一招比一招更强,这般顺利的战局并不会让九幽手下留情,反而她在此时一身功体更是催上十二层楼,庞大的力量在流转间带给她巨大的压力,肆虐的庞然气流席卷大地,隐约渗透出汗水的额头表明,接下来的这一招将带来真正的结束。

“邪帝绝式·天毁俱绝!”

一式出,天地灭,三光为之失色,鬼神为之惊叹,那由前两招积攒的弥天邪力在最后这一招邪帝绝式的引导下威力再度倍增,这三招招招递进,层层加成,却几乎在转眼间就完成了三招合力的恐怖威力,直让人觉得九幽已经拿下了胜败的分野。

“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

然而,忽来一声赞叹,却带着九幽那一颗还在云端的心,一瞬间跌入谷底:

“一招一招的递进,邪帝绝学果然不同凡响!”

心凉如水,九幽本欲提力再攻,然而尚且不提三招之约,刚刚超负荷使出那三式连环的她一时间已经陷入了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尴尬境地,纵使九幽在此刻卯足了劲运转元功回气,却也难在顷刻间汇聚起足够的力量取得胜算。

三招为限,织语长心到此刻才使出一式守招,正如同众人所见的那样,仅仅三天不见,她的实力已经稳稳压过九幽不止一筹。

“九霄龙吟惊天变,来!”

只闻一声震天龙吼响彻云霄,同时更有一股宏大无穷之力充塞天地,在夺目的金光之中隐约可见一道剑光化作龙形,撕破重重阻碍,降临在这世间。

不消说,那便是织语长心的回击了,在眨眼间冲破邪极绝式的阻挡后,这股力量转瞬就已抵达九幽面前。

“怎么可能,明明三天前你还……”

不敢置信的神情,只因甫一接触九幽就被这道龙气伤及五脏六腑,嘴里喷涌的猩红热血泼洒在明黄的衣襟上,伴着落地的尘埃混成一种狼狈的颜色。

“没什么不可能!”

负手而立的织语长心背后长剑指天而鸣,对于手下败将的九幽她已经没有了再出手的必要:

“不要讲尔等的经验套用在朕身上,朕身为天地垂青的天命之主,进步的速度远超尔等想象,执意不肯相信只会是自讨苦吃!”

织语长心的实力,实际上和她治下的疆土面积以及子民向心力有着极大的关系,朱翼皇朝的疆域越广大,百姓人口越多,人民向心力越足,我们的朱雀女帝功力根基也就越强悍。

或者说在三天前初登帝位的织语长心这尾真龙只是幼生期,三天前阻止了叶口月人侵略的她已经进入了成长期,原本处于叶口月人兵锋威胁下的地域和百姓顺理成章地归属了朱翼皇朝,织语长心的根基实力也就随之水涨船高。

这三天真正的作用,只是为织语长心留出熟悉暴涨功力的时间,至于真正打起来,只需要借助龙气不朽不灭的特性做好防御,接着凭借根基优势碾压就可以了。

硬碰硬的对拼,容不得分毫的花巧,作为实际交手的一方九幽能感受到织语长心如今的功力已经远超她三日之前,也远远超过了现如今的自己,今天这番对决,九幽败得绝不冤枉。

“如何,是履行约定内容,还是执意食言而肥,九幽王自可一言而决。”

此时的九幽,在不甘中带着几分愤恨,只可惜伤势不轻的她此刻连站立都不容易,只跌跌撞撞得似乎马上就要倒落在泥土当中。

“幽皇!”

眼看九幽短短时间就变得如此模样,叶口月人四大执手连带他们身后的心腹乃至亲卫都忍不住向前围拢,然而,却在下一刻戛然止步。

“只是莫要忘了,朕能败你一次,两次,就能继续败你三次,四次!”

不知何时,从远方的海平面处驶来了一支船队,在层层的坚甲利炮后更是如狼似虎的铁血大军严阵以待,天空上的天空之城外围“钢铁飞翼”遮天盖地,三艘空天战舰下方更有三门硕大的炮口不时闪动着能量光芒。

这些,是赤裸裸的威胁。

356挥师回返

虽说国与国之间的协议就是被用来撕毁的,但有着武力保障的协议,就有了实现的基础.现如今的情况,是织语长心已经再度调拨了大军压境,加上她本身深不可测的实力,完全有了强行执行的底气。

此刻,刚刚败北的九幽已经带衰了整个叶口月人的气势,反观斗将胜利的朱翼皇朝却是士气正旺,现如今的场面上,一方气势如虹,一方踌躇不定,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如果发生冲突会是何种结果。只不过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由于朱翼皇朝一方三日前未曾大开杀戒,叶口月人的实力大部分并未折损,如果能够在短时间内团结一心,也未必不会变成哀兵必胜,所以说不到最后一刻,结果也犹未可知。

然而,这一切的可能性都被一个人拦下了,他,正是叶口月人的辅权邱霍蛉叶。

面对玄空岛众军将领,邱霍蛉叶伸手拦住了洛双锖叶等人,用九幽没有生命危险,他们出手反而会坏事劝住众人。而眼看着九幽面色变幻不定左右为难,邱霍蛉叶则是孤身上前一步,:“幽皇,还请莫要逞一时之气。此回之败只是时运不济,只要留存实力,摸清朱翼皇朝的底细,日后定还有搬回局面的机会,还望幽皇三思!”

于是邱霍蛉叶的话就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给了九幽后退一步的理由:“孤,九幽,既赌这一场,自然认赌服输。”

云袖向后一挥示意众人后退,九幽此刻虽一身狼狈,却终究不掩其身为一方王者的气质,粘上尘土和血迹的板结的衣襟下,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只可惜即便她历经此刻的挫折有所成长,仍旧掩盖不去满目的萧索:

“今后,孤无颜称皇,自降为九幽王,奉中原朱翼皇朝为宗主国,不知朱雀女帝可满意否!”

暂时的卑躬屈膝,九幽想到的却是如何在日后找回今天的场子,短短转瞬间能够想到的,只有继续收集邪帝黑虫这个方法最完善安全,然而邪帝的传承历经千载能够传下已经颇为不易,遗失的那些想要找回着实如同大海捞针,想要在短时间内做到几乎是不可能。

“那,若是使用辅权的洗骨大·法呢?”

传闻中邱霍蛉叶身具能够拔擢功体的洗骨大·法,拥有煅淬洗骨增强功力的奇效,只不过此法受招者不但在洗骨时会痛不欲生,更可能有种种匪夷所思的后遗症,不到最后关头,是不会有人想要靠这一招翻本的。

不过不管九幽现如今打着什么样的心思,都不放在织语长心的心里,按照凛牧的教导人心总是善变,上一秒投降的敌人在下一刻再度反水也是不无可能,所以,对于手下败将的叶口月人需要有一整套的约束限制和管理利用机制,来保证他们不会侵害朱翼皇朝的利益。

“既是属国,自有勤王之责,九幽王身后这万千雄兵强将,当为朕剑锋,扫荡不臣。”

说到底,之所以一直对叶口月人败而不杀,就是因为看上了叶口月人的这份实力,如果以死相逼只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如果能收编却能使得朱翼皇朝的力量有极大的增强——尤其是中原那些顽固不听话的“当地人”门派,就可以用这些外籍士兵去“清理”,到底是隔了一层,普通人对此的厌恶和恐惧都会集中到叶口月人身上,从而为织语长心背锅。

“不可!”

如果王只剩下光杆司令,没有了部众的支持,那又何存王的价值,只是九幽仅仅喊出来一声不可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一直专注于武功事业的她实在是不擅长口舌之利,这一战的赌注确实是如此,九幽败了就要让一部分叶口月人军队归属织语长心统领。

但,约定的也只是部分而已,现如今织语长心开口就想要把大军全部要走,当真是不可能的,邱霍蛉叶老迈的身形不知藏着何等玄机,弯折的腰身迈步而出,在表面上却相当恭敬:

“叶口月人身为朱翼皇朝属国,自当有勤王之责,然身为属国,叶口月人亦有维护自身稳定以保皇朝颜面的责任,还望女帝体谅老朽老无所依,留下氏叶部与锖叶部一同镇守山河。”

一边说着,这老家伙的狐狸尾巴也逐渐露出来了,此刻自以为掌握了叶口月人话语权的他终于按捺不住,开始表露出自己的几分想法:“女帝能以二八芳龄便能统领群雄,实在让人叹为观止,然一人之力有时而穷,吾界九幽王当亦属上乘之选,可为女帝分忧!”

“幽皇可曾听闻卧薪尝胆之典故!今日还望幽皇配合,他日则有吴越之后事!”传音入耳亦入心,九幽此刻只当自己是卧薪尝胆的越王勾践,只可惜邱霍蛉叶的野心已经如野火一般膨胀,区区继承邪帝力量的九幽已经无法让他服膺。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邱霍蛉叶觉得自己听到了想要的结果:“老先生所言有理,是朕疏忽了,确实应该留下一部分大军以稳玄空岛局势。”

只可惜,邱霍蛉叶也只能高兴这么一小会儿了,因为织语长心的下一句话就是:“九幽王亦是同样,为王者怎可擅离国土,不如就由辅权代九幽王前来中原吧!至于军队嘛,既然辅权中意氏叶部与锖叶部,就依辅权之意召他们随行便是。”

357由南转北

人心难测只因易变,邱霍蛉叶一直都以叶口月人利益为重却也不妨碍他算计九幽,权利的滋味就像是蚀骨的毒药,他尝过了就想要更多。

故而,把九幽支开到中原,而他邱霍蛉叶留下执掌叶口月人大权,就是他的算计。

甚至为了能够独揽大权,邱霍蛉叶还故意提及氏叶部和锖叶部,为的就是提醒织语长心这颇为骁勇善战的两部的存在,因为邱霍蛉叶已经看准了朱翼皇朝图谋的正是叶口月人的实力,故而在提醒之后一定不会放过这两部的力量。这样一来,只要洛双锖叶和袖权氏叶两大实权人物被带走,没有了掣肘的邱霍蛉叶就能顺利将整个玄空岛乃至天外南海纳入掌中。

只可惜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九幽作为质子去到朱翼皇朝,这本该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属国的王室提供质子什么的,不应该是传统文化的么?

一招错算,满盘皆变,邱霍蛉叶当即想要再开口解释些什么,却不料这时的九幽却陡然开口,堵住了他的退路:“那便有劳辅权代孤一趟了,孤在玄空岛等着辅权的好消息!”

无论织语长心到底是什么打算,能够不被禁锢自由对九幽来说就是好事,此时的她满心里都是提升实力然后把输了的全都赢回来,这样的目标自然是能自由行动的情况下更有机会完成。

“既然如此,那便就这么定了!”

只见织语长心和九幽二人击掌誓天,定下国度盟约,邱霍蛉叶即便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先憋着,因为此刻破坏盟约的后果,他承担不起!

“礼成!陛下,可以返航了。”

关于朱翼皇朝带着收编来的叶口月人一大半实力返航的过程其实乏善可陈,但当中还是出现了一点小问题,原来之前所有关于叶口月人的战略都不是织语长心做出,现在事情结束了她想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尤其是为什么不扣九幽为质子,反而带走了邱霍蛉叶这个老家伙。

“叶口月人的反应都如首相所言,当真可喜可贺,只是为何只以其辅权为质?”

“哈!陛下有此一问,才是可喜可贺!果然牧神安排的历练卓有成效,陛下的进步几乎使人刮目相看!”

早在两日前,芈圭葬就已经取了北川炼小命,只可惜魔龙祭天的实力不凡心思更是缜密,这个北川炼的假身份留下的把柄极少,只有杜一苇认出的那一股扰乱四曲峡道风旋的力量波动能算得上罪证。而且以魔龙祭天的滑溜程度,很明显还留有暗手,只可惜对于叶口月人的收编在即,芈圭葬也只能放下对其的追捕。芈圭葬方才一直没有露面,只是为了培养织语长心的执行力,所以对于她的疑问,芈圭葬是有问必答:

“陛下可知,最初这质子一事,是为了什么?”

“这,想必是为了约束!”

“不错,而且是为了从身心约束。汉唐之时,为质子者皆是嫡长子,其少年时承蒙圣恩,回国继承大位则心向中原。然九幽已为王,不可再以王子视之,其为一也。

其二,则是这邱霍蛉叶已有不臣之心,兼之为人老奸巨猾,不可放任他主掌玄空岛发展力量。

其三嘛,不是某看轻九幽,只可惜此女身边从无人指点方向,最多只会想着增强自身功力胜过陛下,但,这注定是徒劳无功。单凭一腔热血,她只会头破血流而已,故而就算放着不管也是不足为虑。”

既然一边是“老谋深算+不臣之心”,另一边则是“无头苍蝇+不足为虑”,那么要把谁捏住就很明显了。至于洛双锖叶和袖权氏叶都是叶口月人的支柱,并且对九幽忠心耿耿,把他们调离玄空岛和九幽分开,并且跟邱霍蛉叶打对台的确是再好不过。

“只是,首相不担心他们三人会串联吗?”

“邱霍蛉叶或许会有想法,但洛双锖叶是聪明人,袖权氏叶更是稳重,不会给玄空岛惹祸。”

评点叶口月人高层人物如观掌纹,芈圭葬想告诉织语长心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善用信息作出自己的判断,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足够的天分能够领悟:“担心或者不担心,陛下以为呢?”

“那,朕就放心了!”

————————————

“好友,你还撑得住吗?”

“呃~~嗬~~呃~~嗬~~”

剧烈的喘息声,浓重且带着浊音,背靠背贴着的两人在黑夜里互相守卫着对方的后背,只因这夜是嗜血族的主场,如同蝙蝠般飞翔的嗜血者们忽焉来去几如风一般迅捷,只有背靠着背才不会被从背后偷袭。

“抱歉,半分之间,是吾连累了你。”

汗水,打湿了额头与鬓角,粗重的喘息原来正是来自于执意救女儿的蜀道行,这前往阇城的一路上蜀道行多么希望自己是铁打的身子不需要休息,因为那黑夜中潜藏的嗜血者们,不会在夜里给他喘息的时间。

“此时乃是蜀道行一人之事,好友你等到天明就回头吧!”

“又来了,怎么来来去去还是这句话!都说了这回这么狼狈只是意外,本大爷可是神魔族的嗜血者猎人,是他们的克星来的!”

连日的奔波和厮杀带给半分之间偌大的暴躁感,甚至于他扣动扳机的力道都比往常大了很多,那诛魔的力量在枪管当中酝酿了一瞬,随后就爆发在枪口成一朵闪亮的火花。一枪毙掉一只按捺不住的嗜血者,半分之间在喘息同时再度开口劝道:

“只是好友你的身体真的还扛得住吗?加上面壁思过的日子已经将近十天不曾休息,就算你是铁打的身子,也得睡一觉再说吧?”

这一回,蜀道行没有一口回绝,心忧爱女情况的他也想一口气冲到闇城,但流逝的体力得不到补充,消耗的真气难以为继,这样的情况下前进已经是分外艰难。

察觉蜀道行有了动摇,半分之间不敢错失良机赶忙趁热打铁道:“况且就咱俩这情况,如果不休整一番,别说是去救人,怕不是去送餐来着。好友你可得想好了,要是真的想就这么送死小爷也陪着你!”

“抱歉,是吾任性了。”

358蜀道难行

蜀道难,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蜀道行此时的路途就如同这名字的来由一般艰险,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人活一世,当然要自在快意,难得任性一次又有什么关系!”

退魔猎枪火光依旧,枪声响起的同时就表示有一只嗜血者灰飞烟灭,只可惜潜藏在暗夜之中的爪牙不知还有多少,让两人在交谈同时也不敢放松精神。

长时间紧绷着神经,绝对是一件非常累人的事情,暗影之中的王者们靠着看不到尽头的数量成功消耗了半分之间和蜀道行许多的精力,但,这也表明他们前进的方向是正确的。

只是,知晓他们等待天亮的嗜血者,又怎么会轻易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

“蜀道行!没想到你居然会自投罗网,实在是省了我一翻工夫!”

喃喃自语微不可查,暗影之下那不断驱动下级嗜血者的人物终于认为时机已到,长时间的不间断消耗虽说损耗了不少嗜血者,但区区下级嗜血者们的损耗哪有蜀道行和半分之间来得重要。

“放心,蜀道行,你很快就会成为我麾下最优秀的血裔,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生命之一!”

随着暗处高手身随心动,轻不可闻的幽魅琴音转眼间已然围绕着蜀道行二人响起,在难以察觉的情况下侵扰着两人的心神,而伴随着两人的精力渐渐不济,不知何时他们都精神恍惚起来。

宛若有着魔力的琴声,逐渐越来越响,但被引导了心神的蜀道行却似乎完全没有发觉不对,只有常年和嗜血者战斗的半分之间眉头不觉皱起,但一时也迷迷糊糊发觉不来哪里不对。

“可惜,蜀道行有资格成为我的眷属,至于半分之间你,身为半人半血裔的残次品,只有被消灭的命运!”

号令一起,顿时百千血奴疯狂扑上,血腥的气息带着残忍的暴力,一转眼即将裹挟着半分之间抵达地狱之门。

与此同时,鬼魅琴声连连不绝,再转眼蜀道行陡然发现自己已身处异境,只见入眼所见皆是诡谲奇异的异色空间,而自身却犹如被灌了铅一般沉重,完全难以抽身。

“暗处何人,既然敢暗算蜀道行,何妨现身一见!”

沉重如泥淖的身躯难以发挥力量,蜀道行却不愿就此死得不明不白,他还要去救柳湘音回家,可不能倒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

“啪!啪!啪!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蜀道行,果然好胆识!自我介绍一下,吾便来自你想要找的嗜血族闇城,也是你将来的上位血脉,也就是——你的主人!”

有着操纵奇异空间之能,希恩自觉已经稳稳吃定了蜀道行,这名来自黑夜的贵族一身红衣胜血诡艳纷呈,微微向上挑起的眼角更有邪意骤生,毫不掩饰的恶意带着张狂的嗜血之能,几乎在下一秒就要侵入蜀道行体内。

“呼!”

深吐一口浊气,蜀道行忽而不再动弹,疲惫不堪充满血丝的眼忽而闭上,就好像放弃了反抗一样。

“桀桀桀桀~认命了么!来,成为尊贵的夜之王者吧!”

阴森冷笑寒彻肌骨,嗜血的犬齿闪烁着血腥的力量,然而就在这一对犬齿即将刺入蜀道行颈动脉的刹那,一瞬刀光闪过,却是人侠步武惩奸除恶。

以身为饵奋起反抗的一刀,自希恩右胸划出一道犬牙参差的血痕,冰刈刀那湛蓝的刀齿上点点血肉化作一道黑烟,独特的克制力量让希恩一时间又惊又诧。

“啊!!!

你!你竟敢!真是卑贱的下等生物!”

毫不在意希恩的恶语相向,蜀道行只拾起体内最后几分精力,在这种情况下每一份力量都弥足珍贵,每一秒的时间都价值连城。

“天外有天!”

圣器刀光配合武痴侠刀,锯齿一般的湛蓝刀刃散发着的是对嗜血族极端的克制力,只见那来自闇城的希恩大公爵好像被吓破了胆,张惶逃窜的声音一转眼就消失不见,骤然变幻的景色代表着异色空间已不再是阻碍。

“呃~~”

压抑的喘息连带一声噗通的落地声,一手杵着冰刈刀的蜀道行双腿都颤抖起来。抬头挺腰还想追击,却不防自身脚下一乱,几近精疲力尽的侠刀此刻满头都是冷汗,想要再拿下重伤逃窜的希恩也是有心无力。

“你们这些垃圾,都给我滚开吧!”

察觉暗夜之中发生的异动,更在转瞬间发觉蜀道行的窘境,半分之间明白到了该放大招的时候,当即一扣腰间一颗特指子弹,装入暗炎枪当中。

“请你们喝神树汁啦!”

枪鸣三声囊括四维,喷涌而出的火光当中点点神树汁完全成了散弹枪一样给予最大面积的杀伤,被击中的嗜血族们离得远的伤得轻的还能惨嚎着跑路,伤得重的只能落在地上打滚了。

事不可为,本就由于希恩逃走而失了战心的嗜血族们当即不敢再留,乌央乌央地就逃回黑暗当中了。

359道阻

“咕嘟~~”

“呵~~”

上下滑动的喉结,沾染着汗渍与灰尘,在蜀道行的脖子上形成一道道曲折的灰痕,然而下一秒却又被一捧泼面而来的清水清洗无踪迹。

“好友,这一觉睡得如何?”

趁着天明时分的加速赶路,半分之间和蜀道行终于能够在幽灵间壁睡了一个上午,高高的日头保证了他们暂时的平静,但此地终究不宜久留——这里已经是闇城的势力范围,如果不能在剩下的半个白天里把握机会救回柳湘音,后果可能会惨到无法估计。

“尚可···”

“我敢肯定,他一定睡得不好!”

摇晃着荡漾着艳丽波纹的红酒杯,苏安甩着一头靓丽的齐耳短发,画着淡蓝色眼影的双眼迷离着不知看向哪里,扶着酒吧台一步一步靠在了门沿上:“不说他说梦话的声音把我的客人吓跑了一大半,就看他那面相,就知道是乌云罩顶~~”

“哎哎哎!苏安,你怎么···”

半分之间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支呼啸而来的酒瓶打断了,仓促接下这瓶酒后半分之间陡然发现了瓶中闪烁的焰光,在软木塞下层层荡漾,与通透的酒瓶相映成趣。

“哇塞!龙焰炽心,好东西唉!送给我了?”

“这瓶酒,记在四分之三账上,记得给他带话,你知道我的意思。”

“yesir!保证完成任务!”

对于苏安和四分之三之间的感情,半分之间心里有数得很,而对于自己“准嫂子”的苏安,他更是早就不知道什么叫客气,拿起桌上的开瓶器就把软木塞拔了出来。

“啵!”

清脆的开瓶声就好像打啵,随后潺潺的流水声后就是慢慢两大杯的烈焰,那原本在瓶子里的液体此刻好像变成的火一样,即将带给喝下它的人勇气和力量。

“来,干了!”

“多谢!”

接过龙焰炽心,带着浓浓黑眼圈的蜀道行一饮而尽,紧接着就是一股热浪从腹部扩散至他全身,最后尽数涌上了头上,带着满脸的热意赤红将他满脸阴霾和印堂黑气一冲而散。

“湘音!”

陡然感受到这股酒力,蜀道行当即明白这杯酒非同小可,不过现在不是道谢的时候,趁着酒力未消的好状态救回他的爱女才是当务之急。

“此回蜀道行若能安然回头,必有后报!”

————————————

另一方面,略不放行蜀道行的凛牧还是准备去闇城看看情况,然而半途忽而风中一阵波动,却是前路被阻,有某些人找上门来了。

“既然是牧神远道而来,不如喝杯水酒,楚王孙久候大驾!”

拦路者,北域首富楚王孙是也:“老夫添为东道主,岂可怠慢了贵客!”

这个世上,到处存在着竞争,而商场上的竞争,虽然不若江湖上一样血淋淋,却也是极其的明显。

在先前万象商会存在的时候,西城负责西武林的贸易,金瓯负责南海的海贸,万易商堡在江南独树一帜,龙王厝则置身江西地界辐射广大,至于万象城则是一直与中原各大势力竞争着这最精华的版图。然而万象商会虽然强盛,却也不能一手遮天,东海的东瀛势力海军强盛,也迫使金瓯船队难以打通经贸,儒门天下能够供养华丽无双的疏楼龙宿便是因为其一直把持着中原超过五成的最最赚钱的奢侈品生意,更不用说其后掌控北域一国经济的楚王孙和儒门天下互通有无携手共进,共同遏制着万象城向北方的经济侵略。

而后万象商会虽然解体融入朱翼皇朝的经济力量,但其对于中原乃至北域经济侵略的力道却是有增无减,把持着国家大义的朱翼皇朝天然压制儒门天下一头,那么作为竞争对手的楚王孙监控北域乃至于拦截在凛牧前行路上这件事,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原来是北域首富楚老板当面,久仰大名!”

被人当头拦住,这一会,眼看是避不开了,终究蜀道行不是必死之局,面前这楚王孙的邀请却是能影响中原和北域两国交际的大事。

作为北域首富的排场,当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仅仅这一处临时的落脚地就摆出了千米红场,张灯结彩恭候着凛牧的光临。身旁还有着七彩八艳各色美人,端茶递水迎来送往美不胜收。

“原来他就是中原皇朝太上皇,真的是一头白头发呢。”

“是啊是啊,而且听说他有一千多岁呢!”

众所周知,太上皇这种东西和皇帝天生是不对头的,楚王孙手下侍女的这个称呼可以说是诛心之言,纯粹是为了给凛牧添堵。然而楚王孙表面上却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富商,他既然装作听不见,自然是想要给凛牧上眼药了。

但如果就为了侍女的两句“悄悄话”就有所反应,未免就落了下乘,进退失据的代价将会是惨痛的,而凛牧的收获最多也只会是两个小女子的性命而已。

“楚老板不愧是北域首富,手下莺歌燕语羡煞旁人呐!”

浅饮一口香茶,凛牧环顾四周口中啧啧称奇,不过话中“莺歌燕语”意味饱含试探,只等楚王孙如何反应。

360且长

“能得牧神嘉许自是她二人之幸,若是牧神有意,那便赠与牧神。”

右手抚一把银白长须,楚王孙狭长的眼眸中不见丝毫多余情绪,这小小婢女又岂有人权,不过是随意买卖送人的商品而已。

“你等还不谢过牧神青眼!”

挥手间就决定了两人的将来,楚王孙却丝毫不以为意,只闻他再轻轻拍手,便是又一队婀娜少女端着果脯蜜饯而来。

“见笑,见笑!老夫所谓北域首富不过是井底之蛙,这绫罗绸缎锦衣玉食哪一样不是从中原贸易而来,久居北方苦寒之地,只是仰仗他人余温而已。”

这番态度,好像是在服软,难道说是眼见儒门天下难占上风故而压上朱翼皇朝?

“可惜,如果你真的只是北域首富楚王孙,这番话我还会信一半。”

早已明了楚王孙暗中的身份乃是出手金银邓九五,更和地理司圣踪这野心家是结拜兄弟,他作为一个商人说出的承诺本就不能尽信,更何况背后还有着各种阴谋存在。

不过现如今北域龙脉未出邪兵卫未现,绝非是邓九五几人发动阴谋的时机,凛牧要注意的只需是不能被轻易挑拨,影响朱翼皇朝对北方的战略部署。

“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北域自有特产珍宝无数,楚老板又何必妄自菲薄?”

素白衣帽上的红色花纹倒映在杯中,却映不出凛牧一双深邃的眼眸,地位如他即便是轻声细语,在他人也如雷霆万钧:“吾中原一向与北域互通往来,无有阻碍,牧却由于事务缠身分身乏术,一直未能与楚老板一会,当真可惜至极。今日能缘分既至遇得当面,实在妙极!”

“却是老朽之过,未曾登门拜访牧神,当罚一杯!”

不待楚王孙吩咐,自然有新上来的侍女为他斟满一杯酒,只不过这楚王孙姿态放得这么低,真的让凛牧有点看不懂了。

所以,凛牧想再进一步,试探一下:“牧听闻北域之人皆是海量,只是一杯,怎可称得上楚老板的身份?”

馥郁的酒香弥散在桌上,已经扰了本来那一番茶味,无意再饮的凛牧把玩着手里上品的汝窑,似乎在欣赏着这薄脆剔透的釉色与润滑的触感。

短暂的沉默,几乎微不可查,楚王孙忽而抚须长笑起来,一副甚是欢快的模样:“未曾想北域勇猛善饮之名就连牧神也有所耳闻,老朽当真不甚荣幸啊!不过传得善饮之名的大多是勇武善战与天地斗的北域勇士,老朽虽心不老,也只能再饮三杯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对于凛牧的试探楚王孙连喝三大杯恍若烧刀子一样的烈酒下肚,给足了凛牧面子,也把自己的姿态几乎放低了一大截。

挥挥手让人撤下桌上一堆杯子,一转眼一副象棋棋盘就摆好在两人之间,随着香炉当中袅袅的烟气悠悠荡荡,正是以凛牧当头炮为开局的一局开始。

“今次能遇到楚老板,真是有心了。”

架马保卒:“缘分到了,真是挡也挡不住哈!”

“缘分既然到了,楚老板是不是能抓住机会,不要有缘无分才好。”

“嘿呀!老朽只是个生意人,商机这东西,自然是不会让他从手里溜走的。”

……

如果是围棋,下完一局的时间未免太长,一局象棋对这两人来说却是刚刚好,只听得实木的棋子在棋盘上发出有力的敲击和摩擦,凛牧和楚王孙似乎空洞无物的交谈也即将进入尾声。

“可惜,仓促之局,不若天元纵横可以见牧神龙相!”

“哈!楚老板谬赞,玄机之间又岂是每次都有化龙之机?”

就算是一尾过江猛龙,也不妨碍地头蛇有屠龙术在手啊。既然楚王孙此刻选择低头隐忍,那这两名胆敢冒头的婢女就一定另有来头了,也无怪乎楚王孙生毫不犹豫把她们送给凛牧处置,怕生送得慢了。

一局棋已经下完,这次的会面也算是终于结束,只见转眼间原本的一片张灯结彩皆被收起,而凛牧也已然先走一步了。

“牧神,还请留步!”

巧柔倩影轻功居然不差,愣是跟上了没搭理她们凛牧,只是这份能为更表明她们身后另有其人,并且目的甚不单纯。

“牧神,既然我们姐妹二人已经被赠与牧神,为何不理不睬呢?莫非,是嫌弃妾身不够体贴吗?”

柔软的腰身摇摆着诱人的幅度,轻音软语更是带着一股少女甜香,伴着水袖上金铃的叮铃叮铃,两道散着脂粉气息的身影已然在话语间贴上了凛牧后背。

如果所谓“体贴”,就是身体完全贴上来,那么任谁也不能否认她们的“体贴”,只不过凛牧停下来可不是为了吃这点豆腐,而是想要处理了这首尾而已:“直言你们背后那人的目的便是,无需做这般小动作。”

原地的凛牧在话语间已经散成泡影,他的直言不讳也让两女明白了他的态度,互相对视一眼,一只樱桃小口轻启了朱唇:“奴婢主人曾言中原女帝得位不稳,当须文成武功以壮声威,如若牧神当真心甘培育女帝,则必有合作之机!”

文成武功?北域文以玉阶飞为首,武以北辰胤为尊,而朱翼皇朝初定当以武功为首震慑天下,难道是北辰胤准备合作打一打假赛?

养寇自重,自古以来都是边关大将的惯用手法,北辰胤如果能成为抵抗中原唯一人,那他也就能彻底成为操弄一国权势的摄政王爷了。

只是,想要做事业,哪有不付出代价的,凛牧不怕北辰胤不提要求,只怕他提的要求太少啊!

“哈!告诉北辰胤,吾允了,日后自有人与他商谈细节!”

传音成线进入耳内,再看去凛牧早已没了踪迹,只剩下欣喜若狂的两名侍女,转换方向,向着皇城方向去了。

361庙小妖风大

“北域,呵!”

小小北域一国,总计国力不足朱翼皇朝五分之一,除了佛门自治区西佛国自成一统外,内部还分成好几个派系互相斗争,再加上暗处的般若海几兄弟等待良机施展阴谋诡计,内忧外患下凛牧根本不怕北辰胤能翻出手掌心去。

“嘛,干涉他国内政这种事,虽说是帝国主义手段,但总归是好用的,至少让北域内乱比让他们合力针对中原要好,要怪,只能怪现在还没有“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了。”

至于说凛牧不给面子不去和北辰胤当面谈——任他北辰胤枭雄之资,也改变不了双方体量硬实力之间的差距,更何况,他一心想要捧起来的私生子北辰元凰也未必还和他是一条心,凛牧又何必作践自己千里迢迢跑过去一趟。

当然,明面上的理由,还是双方的合作只能在暗地里进行,绝不能给任何人抓住任何把柄,所以那传信的两名婢女的下场也就可以预见了——对于死人,凛牧甚至没有想过问一下她们俩的名字。

————————————

话分两头,却说那得到凛牧回复的两名侍女兴高采烈的回了北域皇城方向,却不知道自己的动静全都被楚王孙掌握得一清二楚,虽然明面上楚王孙这个身份由于不能抵挡北辰胤的权势只能低头,但他暗地里身为出手金银邓王爷的身份,却是早已把矛头对准了北辰皇室。

“呵,北辰胤,位极人臣还想再攀升,只可惜站的越高,只会是摔得越惨!”

只需要得到两女从凛牧手里活下来的消息,楚王孙就大致猜测出了北辰胤的把戏,不过用膝盖都能想到她们绝不会再从北辰胤手里活下来,再说权臣之所以叫权臣就是因为他自身就已经强到能指鹿为马,想要仅仅靠这捕风捉影的消息就想动他无异于是天方夜谭。

“来人,取老夫名帖来,去邀玉太傅于碧春楼顶楼一会。”

此碧春楼,乃是楚王孙手里一处专门售卖中原茗茶的所在,如玉阶飞这样的文人雅士进去实在是再普通不过,完全不会引人注意,而楚王孙自己却可以从暗门进入,绝对能封锁消息,这样才不会被北辰胤发现。

文臣与武将,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鲜少有能勠力同心携手共进的,而此时的北域尤其如此,军方的首领北辰胤手握军机大权,身为百官代表的玉阶飞就算不想争,也有的是人把他捧上去,逼得他不得不去争!

在引入外力这件事上,邓九五和圣踪都是呈支持的态度,只要注意保持一方力量不会因失衡被碾压,再同时增进双方冲突力道,不断加入的力量会让文武双方的冲突不断加剧升级,那样即便最后胜利的一方下场也会格外的惨烈,正适合暗处的他们渔翁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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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正中的闇城,连地板都反射着星星点点的太阳光,磕了药的蜀道行和半分之间携带着一身炽热的战意,在极速间甚至留不下短暂的留影。

“湘音,等吾!”

心急如焚带动周身烈焰如燃,澎湃的烈阳之气只稍稍与地面接触,就已经留下一连串“呲呲”作响的脚印,久久被暗夜力量浸透的地面恍惚间似乎被灼烧出了那一串脚印,终于打破了闇城千年的阴冷寒氛。

“唰”脚下动作丝毫不慢,半分之间紧接着蜀道行身后之余更是随时警惕着各个角落阴影中可能存在的威胁,然而也不知道是因为白天嗜血者的力量被削弱太多,还是西蒙的有意安排,蜀道行二人在闇城当中几乎没见到任何一只嗜血者。

“好友,是那里吗?”

闇城当中来自于欧罗巴世界的建筑群类型,让不曾接触过这种建筑类型的蜀道行有些摸不清方向,不过好在那位处正中的教堂尖顶颇为凸出显眼,那上面的十字架就连蜀道行都有些眼熟。

至于教堂里那毫无掩饰的独属于嗜血者的力量,半分之间更是再熟悉不过:“记住,嗜血者只有心脏和脑袋这两个弱点!”

虽然没有用言语回答,但半分之间的动作已经不需要解释,翻手间两颗硕大的子弹已经装进弹仓,然后就是一声巨响。

“嘭!”

轰然洞开的木门上,左边门上青铜勾勒的花纹只剩下半边残存,那似乎是玫瑰花的纹路中只余下半张惊恐的脸孔,而碎去的门扉也都变成了一地的碎屑,和那些玻璃窗变作的碎屑一并撒在那已经倒地的右半门上。

“湘音!”

唰地洒落的阳光,从蜀道行背后向屋内照射,脚下的影子边缘都能看到氤氲的波动,那正是蜀道行内心的汹涌澎湃。

“吱~嘎~~”

半拉破碎的大门摇摇欲坠,拉长的影子终于和屋内的暗影接洽,一脚一脚踩在嘎吱作响的门扉碎屑上,蜀道行的目光却笔直地盯向大厅当中的一座晶莹剔透的水晶棺材。

透过剔透的水晶棺壁,可以看到柳湘音正着一身雪白的婚纱,带着蕾丝手套的双手合拢覆盖在小腹,端端正正的姿势躺在水晶棺里,似乎走得非常安详。

362暗夜王者

“啧啧啧啧!这么激烈的手段,可不是为客之道。”

修长的燕尾服称起挺拔的英姿,立领后一张白得近乎没有血色的面容,原来是闇城王者不知在何时已经出现在水晶棺旁,邪异地散发他嗜血的力量:

“不过没关系,作为吾亲爱的岳父,仅仅是破坏一扇门这种小事是可以原谅的。”

“唰!”

转瞬破空的冰刈刀,寒芒在刹那间已经刺得西蒙肌肤生寒,虽是凭借早已做下的准备闪身避过,但两边分别倒映着两人眼眸的刀身依旧表现出它不凡的威能。

“克血之器,真是肮脏的能力!”察觉到冰刈刀上对嗜血者克制的力量,西蒙不由得露出一股厌恶的神色,这来源于败血异邪最深沉的憎恨铸就的兵器,从出世之始就有着克制嗜血者的天命。

“是你吧?小猎人!”

陡然响起的耳语,从半分之间身后传来,暗夜中的王者拥有着几乎无与伦比的速度,直骇得半分之间双目几乎要瞪出来。

“嘭!”

矮身侧卧加上一个翻滚,半分之间在闪避同时更是不忘向着声音来处放了一枪,不过深知西蒙能为的猎手并不认为自己的一枪能够有所收获,在稍稍恢复平衡后立即转身,把后背托付给了瞬间赶来救援的蜀道行。

“小心,西蒙的速度超过了我的预料,没想到他在白天也能发挥出这样的力量,现在我的后背只能靠你侠刀了。”

本以为阳光能够对嗜血者有所克制,但西蒙展现出来的这一手速度却让半分之间有些麻爪,好在他们现在有两个人互为奥援,总不至于被人绕后打了闷棍。

“哈,虽然很想说尔等这样的作为只是徒费工夫,但,确实很有趣!”

似乎是无处不在的暗影当中,传来了西蒙戏谑的笑声,再转眼那道颀长的身影忽而又出现在水晶棺一侧,沉醉得抚摸着沉睡中美人的脸。

“不过本王很好奇,为何蜀道行你不曾直接上前靠近湘音,反而有注意力解救这名可怜的小小的小猎人?”

虽然是布置的诱饵被人吐出来,西蒙却并未受挫反而只是来了兴致,只可惜身经百战的蜀道行完全没有回答西蒙问题的意愿:“住口!湘音不是你可以叫的!”

虽是怒不可遏,长刀所向却不疾不徐,蜀道行和半分之间就保持着这样背对背的方位一并走向西蒙,只因为蜀道行清楚不击退西蒙就无法带回柳湘音,为今最重要的事就是稳重求胜,绝不能被对手带动情绪。

“即便是暗夜之中的王者,也不可能带着这具水晶棺保持刚才那样的高速,闇城之王西蒙,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上者伐谋,攻心为上,半分之间也对这手段很是拿手,实际上占据了速度优势和各种逃生技能的嗜血者们一向都很难猎杀,故而言语扰动心神这手段一直都是他的拿手好戏。

“哦?是么?”

犹如分身一样的幻影,这在阳光照不进的教堂大厅里影影绰绰的,让人分不清真实和虚幻,这一边一双利爪刚刚刺向半分之间双目,另一边就有另一张长着参差利牙的嘴迫近他的后项。

“叮~~”

“砰!砰砰!”

间不容发间从自己腋下一刀从下至上挑破嗜血之牙,蜀道行随即身随刀转平地一个风车般起落,双腿带起的风声呼啸而过,也击散了周围一圈的幻影。

而在另一边,来不及瞄准的半分之间枪托陡然便是向着那利爪一砸,一枪托碰到实体后半分之间更是不敢轻忽,当即横枪挡下西蒙后续的前进攻势。

“天外回天!”

在发现自己击碎的只是幻影的同时,蜀道行就明白了西蒙一直都是要针对两人中相对弱势的半分之间,在借出冰刈刀之后半分之间在近距离的战斗中显得颇为无力,而柿子当然要挑软的来捏。故而,明了这点的蜀道行毫不迟疑的便是武痴绝学出手,直接在西蒙和半分之间交手时锁定了他。

面对强敌的轻忽大意,必然会付出代价,武痴绝学加成克邪圣器顷刻间就威胁到了西蒙,只可惜在转瞬间他还是凭借速度优势拉开了半分距离,然后借助这一丝微不足道的喘息空间爆发出一身嗜血能量,尽显嗜血王者风姿。

“能有让本王见血的能力,蜀道行,你让吾惊艳了,作为奖励,吾可以允许你成为高贵的血族,并且见证吾与湘音的婚礼。”

就在这一两句话都工夫,西蒙手上被刚刚一刀破开的伤口已经再看不见,这可怕的愈合能力甚至已经不惧冰刈刀的克制,瞬间让看到这一切的两人心头沉甸甸的。

只是,紧皱的眉头不会让人屈服,前所未有的压力更是逼得半分之间回忆着所有关系着西蒙的信息,以求有所发现。

“不对,太不对了!他绝不该有这么强!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该死,到底是哪儿?

算了,不管了,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就用拆了屋顶给他照照日光浴好了!”

苦思之间得不到答案,半分之间抬手对着上空就是一枪,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只见那高耸入云的尖顶居然在顷刻瓦解成无数碎屑,飘飘洒洒居然愣是没有大块的建筑碎片落下。

“哗~哗~”

足以让所有人灰头土脸的碎屑,像大雨一样落下,而在这些杂物的影响下双方的态度则是各不相同。

“居然敢破坏本王婚礼的礼堂,那就拿命来还吧!”

出乎意料的怪招,把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姿态的西蒙也逼出了火气,然而满天尘土终究还是延迟了他的速度,反而是半分之间寄予厚望的阳光好像没起到任何作用。

363撤

在这样一个真实的世界里,最难的就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巅峰的保持总是太过困难,所有人都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与之相对应的是这世上无论哪个方面,稍不注意就会退步一大步,所以在这一股“沙尘暴”的影响下的三名高手越是速度快的降的速越多,也就是说西蒙已经没有了速度点优势了——在这阵建筑垃圾落完之前。

误中副车的意外之喜,既然发生了就要紧紧抓住,漫天飞舞的尘土当中那道最快的身影下降的速度也是最多,甚至在转瞬间就要面临袭身而来的冰刈刀锋芒。

“喝!”

蕴元吐气以壮刀势,那一道银光眨眼间已经在半空留下一道尚不及恢复的空白轨迹,随后才能听闻摄人寒锋那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吟。

不过即便被极大地阻碍了速度,嗜血王者的一身能为依旧不同凡响,在刀至半途时方向骤然一转,便是侧身避过了这迅捷的一刀。

眼见一刀不曾建功,蜀道行手腕向内一翻便是刀锋再度横削而至,逼得西蒙不得不发力迫近刀者内圈,一双利爪在扣住握刀之手的同时更是直探其胸襟,似是要挖出蜀道行的心肺来。

只见嗜血王者右爪锋锐的指甲虽没有突破蜀道行护体真气的限制,却也在一引一放间拨乱了刀锋来势,只可惜那志在必得的剖心一爪却遇上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阻住前路——这当然是终于反应过来支援的半分之间。

说时迟那时快,鸢飞兔走间蜀道行和西蒙正要进行最残酷血腥的短身肢接,然而伴着陡然一声雷鸣轰响,一股灼热的带着硝烟味的力量当即从枪管里爆发,激活了漆黑的暗炎枪当中的克邪之力,终于结束了从开局就开始的逆风,吼出了自己的反击。

“啊!”

十指连心,然而那一颗子弹在陡然破碎了闇城皇者半只手掌后还余势不减地击飞了西蒙头顶天鹅绒的礼帽,顿时让我们的嗜血王者颇有些狼狈的模样。

然而~

“哦哈哈哈哈哈!”

骤然响起的邪魅笑声,却表明事态往着更严重的地步滑去,与此同时那西蒙一身强悍的血能则是再无掩盖的全面放出,发丝翩飞间更显绝代王者的不可一世。

“不得不说,蜀道行,哦,还有你,小猎人,是叫什么……半分之间的对吧,给了本王很不错的惊喜。不过玩了这么久,游戏也该结束了!”

伴着闇皇西蒙话语浮现的,是汇聚了世代邪恶力量的邪之刀隔绝了蜀道行追击的脚步,而在这句话语还未落下的时候,西蒙那一只被击伤的右手已然恢复完毕,再度恢复了嗜血王者完整的体态。

“首先,是你~

闇皇血焰!”

陡然被西蒙握住邪之刀上,随着西蒙力量的爆发顿时燃起一层血色的烈焰,只见这股可怕的力量在转眼间就把周围所有的灰尘和垃圾一扫而空,瞬间还原给西蒙最适合发挥速度优势的空间。

这一处尘埃的空白,随着西蒙一身可怕的嗜血力量催动而在转瞬间迫近蜀道行,只见灼灼血焰下的他嘴角再度扬起恍若最开始那样自负的笑容,想要同时带给对手最强大的压迫感。

只可惜,这都是白费功夫。

不同于一般酒喝下后的迷糊混沌,喝下“龙焰炽心”的人,会处于一种奇特的“理智”状态,不过就好像普通醉酒的人会性情大变一样,这种喝下“龙焰炽心”后的“理智”也与思维正常时大不相同,从都会让人认不得自己这点来说,倒也和其他的酒没什么分别。

这种来自于凛牧特别提供给苏安酒吧的东西,是综合了蜀道行行为逻辑后的最后一道保险,保证了蜀道行不会见到躺在棺材里的柳湘音就发疯,反而一反本性地稳扎稳打,完全看不出原本心焦女儿从而导致热血冲脑的模样。

虽然武痴绝式由于和心境侠道关系太大,而处于酒劲下并非本性的蜀道行一身武痴绝学并不能完全施展,但此刻的他终究要比热血冲头的情况下要更擅长战斗,眼见全力以赴的西蒙一派凛冽杀机势不可挡,蜀道行顿时将手中冰刈刀换做双手同持,准备正面接下西蒙这股袭来的杀机。

“铛~

铛铛铛铛!”

一刀猛烈如焰似火,随即蜀道行借助反冲力量借势而退,但面对不放他干休的邪之刀又岂是轻易能够躲过,所以之后又是一连串快刀连消带打,带起寒星万点,终于把西蒙这一招完整接下。

就在冰刈刀和邪之刀交击的最后一刹,突如其来的一颗子弹加入了战场,处于力道用尽的西蒙不得已只能闪身避过这一枪,但这也给蜀道行留下了进招的机会。

“好机会,天外有天!”

刀身如轮雪耀辉目,遍照四野的刀光是那么绚丽而又迷人,只不过比它更迷人的是重新恢复优雅的西蒙,将再度出现在手里的礼帽轻轻戴上,在如蝠翼般向天空撤离的同时,压低的帽檐下那一双幽深迷人的眼也在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

就像原来说的,速度是嗜血者的天赋优势,一心想走的嗜血王者蜀道行即便想追也追之不及,更何况他此行的目的柳湘音就在眼前,再去追西蒙就是本末倒置了。

364酒醒,梦残

“什么嘛,他,,,就这么走了?”

虎头蛇尾的交手,在接近高潮的时候戛然而止,心有疑虑的半分之间枪不离手食指紧扣扳机,枪口在对准暗夜王者离去方向的同时眼神更是不停扫视四周,随时警惕着西蒙可能杀出的回马枪。

“看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我们可能要面对最可怕的状况了。”

收刀扣指搭住柳湘音脉门,蜀道行真气涌动间已然流过爱女周身经络,而在侠刀真气的刺激下柳湘音也有了动静,眉头忽而皱起之余紧闭的双眼也微微睁开一条缝隙。

“嘤~~”

从破碎的屋顶撒下的阳光,射入了她微睁的眼里,而那在她视角看去逆光的身影,却是那样的熟悉。

“爹?这里是……”

眼神左右轻瞄没有焦点,随着一道灵光闪过,陡然从迷糊里复苏的柳湘音猛地就要坐起来,只可惜虚弱已久的她刚刚想用力却只觉得气力一空,重又摔回了原处。

“既然湘音还活着,看来,,,”

无言的沉默,“理智”状态的蜀道行冷静的话语让柳湘音只感觉彻骨的寒冷:“从最开始我就奇怪,为何闇城当中只余西蒙一人,而如果能有谁能命令所有嗜血者避战的话,也只有西蒙可以。既然他作为暗夜之中的一方王者,不会不知道以众凌寡的道理,所以只有一个解释——一切都是他故意布置!”

勉强咬牙撑着水晶棺壁坐起了身,柳湘音只感到十分虚弱,而蜀道行自从刚刚输送给她几分真气后就只站在一旁,说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而实际上,从湘音被俘到我追到这里,其中间隔的时间已经足够西蒙对她做出任何的事情!”所以“理智”的蜀道行从一进门就明白,头脑一热莽撞地冲向爱女是绝不可取的。

“任何”两字,被蜀道行咬得很用力,又不是天师道传说中需要七七四十九天的罗天大醮,无论是下毒还是种蛊半天也就足够了。况且,刚刚蜀道行的真气经过柳湘音心脉的时候,已经隐约察觉到一丝西蒙的嗜血者气息,虽然不能肯定他到底下了何种手段,但对柳湘音的操控则是可以预见的了。

“向西蒙屈服是不可能的,又不可能看着湘音受折磨,这么说来,又要去求助牧神了吗?”

来自凛牧的多次露脸帮助,终于起到了应有的效果,就在蜀道行发现自己武功再高也不会无师自通医术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求助于有能力帮忙搜寻天下奇人异士,寻找神医妙法解救柳湘音的凛牧。

听到蜀道行的判断,半分之间随即想到了什么,一手提枪警惕之余顾不得男女之防一手迅速搭上柳湘音颈动脉,然后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是血裔,西蒙已经对她下口了。”

还未变成嗜血者的人类,脖子上还残留着嗜血王者的痕迹,由于还未变身嗜血者没有足够的恢复力将其消弭,但那一份种子已经深深种在她的体内。

“嗜血者的上下尊卑阶级十分明显,更可怕的直系血裔之间,上级对下级更是有掌握其思想和忠诚的血脉限制,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了!”

来自于神魔一族的嗜血者猎人,看过太多成为嗜血者后的天伦具丧,半分之间在第一时间就掏出了自己珍藏的神树汁液,准备给柳湘音灌进嘴里。

然而,他的动作却被蜀道行伸手拦了下来。

“等等,好友你有把握吗?”

看来,蜀道行此时此刻酒劲已经稍稍退下,对女儿的关切

“这,,,现在她还没发作,还有救的可能!”

就算是普通嗜血者发展的血裔,救回来的概率都从没有达到过二分之一,来自于嗜血王者的力量又怎么会简单,但半分之间只能模糊不清地告诉蜀道行有机会救回,具体到底有几分把握他自己都不知道。

虽然龙焰炽心的酒劲已经退下,但心系爱女的蜀道行灵光一现当即听懂了这话中之意:“如果没救回来,,,”

“如果救不回来,好的情况,神树克邪之力会和嗜血之能剧烈冲突,她会爆体而亡。

坏的情况,嗜血力量完全胜过神树汁的力量,甚至会被刺激得更快完成异变。”

按照嗜血者猎人的人生观,成为嗜血者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那意味着成百上千年的奴役和折磨,以及自我人格的腐朽和毁灭——当然,也许有欣羡嗜血者不死之身的人会觉得变成嗜血者是一件好事,不过半分之间能肯定蜀道行不是那样的人。

果然,虽然听完后脸色更难看了,但蜀道行还是放下了阻拦半分之间的手,只看着不明所以的柳湘音被半分之间略施手段就饮下了整袋神树汁,随后再度仰倒在棺材里发出残酷的嘶吼声。

“啊~~这是什么!爹,救我!”

由内而外的克邪之力从胃部扩散至五脏,随即在五脏六腑间和嗜血之能展开了一场激烈而残酷的拉锯战,而痛得不能自已的柳湘音则再度陷入了迷糊的混沌,有气无力地蜷缩起身子,却仍旧抽搐着咬紧了一口已然渗出血液的细牙。

“救,,,救我,,,”

365来援

都说母子连心,岂不知父女亦是连心,眼见柳湘音痛至极处蜀道行登时心如刀绞,真气沸腾如油烹活炸,好不平静。

“如果难受,就用真气助她一臂之力吧。(虽然不一定有用就是了~)”

半分之间的话没有说完,蜀道行就已经鼓起一身内力汇聚于掌心,随着蜀道行举起爱女一臂与之掌心相对,氤氲之息沿着气脉从蜀道行体内流失,后又汩汩灌入柳湘音的经脉。

气者,人之元也,精气神三者是构成武者根基的重要部分,不断流逝的真气迅速带走了蜀道行的能量,仅仅几个呼吸就好像给柳湘音充了能。

“爹,为什么给我喝那种东西!

啊!

我,,,好难受~”

只能说是好心办坏事,得到蜀道行真气支撑的柳湘音体力得到了恢复,神智也清醒了起来,只可惜刚刚混沌中可以当做不存在的疼痛在清醒后反而更加的磨人,紧接着她又把这股痛苦演变为怨恨,责怪到刚刚被喂下的神树汁上。

这一股痛有多狠,怨气就有多深,在这股怨气的刺激下西蒙留下的嗜血者力量更是有着抬头的迹象,柳湘音满是痛苦挣扎的脸上已然浮现出几许狰狞的神色。

“侠刀,快打晕她,她快受不了了!”

一直注意着柳湘音情况的半分之间随即一声大喝,蜀道行也再不忍爱女受痛打晕了她,只是看着即使昏厥还在不断抽搐的柳湘音,蜀道行只感觉自己的心也被刀绞一样的难受,血丝隐现的眼里更有一丝的泪光闪烁不定。

“湘音,对不起,是爹不好,是爹没有保护好你!”

长满了刀茧的手笨拙地想要把爱女紧蹙的眉头抚平,但却收效甚微,磕磕战战的厚掌紧握着纤弱的柔夷,恨不得以身代受这份苦痛。

“都是爹不好,都是爹的错,,,”

喃喃自语只因人到伤心处却只能强自忍受,想要放声长啸又唯恐惊醒昏迷中的女儿,蜀道行在此时再度发觉自己的无力和无助,即便武功绝顶,有一些事情依旧无能所以无奈。

“抱歉,吾来迟了。”

不过,就在此时,从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颇惹人恼的话语:

“虽然有些煞风景,不过牧还是想说,侠刀蜀道行,你!感觉到自己的无力了吗?”

在这种时候跑出来说风凉话,的确是有讨打的嫌疑,只不过半分之间等猎魔人早就和凛牧有所接触,算是他们的金主和半个合作伙伴,就连龙焰炽心都是他提供的,半分之间暂时也没有和他怼上的想法。

然而,身为凛牧这一席话的目标,此刻的蜀道行心思只系于柳湘音一身,对凛牧的话反应并不明显——或者说就是干脆无视了凛牧。不过好在,凛牧很快发现了重点,重又开口道:

“像你们这样继续下去,她活下来的概率不足一成!”

“什么!”

“闇城嗜血者一族和神魔族猎魔人互相对立已有数百年,彼此对对方的手段都甚为熟悉,闇皇西蒙亲自发展的血裔,又怎么会是简单灌下神树汁就能治好!”

惊闻这条消息,蜀道行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事关柳湘音生死他不敢轻忽,急切的神情早已不见昔日侠刀的沉稳。

实际上,眼看着之前被怨气刺激后的嗜血力量不断升腾,狰狞的黑气和神树力量的冲突甚至激烈到突破至体表,那些不断破碎的血管带来的一团团紫青色的犹如恶鬼一样的,是不断扩大面积的淤青。

随着时间流逝,这些淤青已经开始减少,但这并不是好事,而是意味着嗜血者的种子已经发芽,那股力量已经逐步将柳湘音的身体改造成嗜血者的不死之身。

一切的一切,都表明凛牧所言非虚,到了这时半分之间这个猎魔人也已经麻爪,此间蜀道行只能求助凛牧一人了。

“牧神,求求你,救救湘音!

一定有办法救她的对不对?

只要牧神能救回湘音,蜀道行以后定当以牧神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凛牧为人如何,蜀道行早有所心知,虽然总体上算是正道人士,但从他手里的万象商会就能看出他所做必有所图——曾经皇袍加身如今王道天下的人物要说是纯白简直就是在逗人笑。所以,能够在此时说出这样的话,蜀道行宁愿相信凛牧是有所要求而拿捏,而不是真的只是说说风凉话。

只听噗通一声膝盖落地的声音,昔日的侠刀终于只是一个为了女儿甘愿做任何事的父亲,虽然在他膝盖落地的瞬间就被凛牧扶起来,但他独属于侠刀的骄傲已然不再。

“放心,牧绝不会让侠刀失望!”

绝口不提拒绝蜀道行的投效,凛牧就算是默认了这次交易,随即只见他一身沛然圣气广耀大千,灼灼其华正如华云盖顶,耀耀其光涤尽世浪浊尘。

“可惜吾路上有所耽搁,时至此时,她体内嗜血者不死之身已经转化不少,为今之计,只能待吾先以圣气抑制转化过程,再为她施法救治。”

随着璀璨夺目的点点金光在凛牧手上汇聚成一股浓厚的状态,恍若粘稠的米浆一般汩汩淌进柳湘音体内,几乎在转眼间,就压抑住嗜血力量的继续发作。

366捏土造人,半分之间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天地间只有花鸟鱼虫飞禽走兽,以及那些亘古就已经存在的先天神明,其中有一名名为娲的神明觉得人世间太过于单调,故而用泥土按照自己的模样捏成人形,并赋予其生命,这就是苦境人民口口流传的女娲造人的传说。

实际上,在苦境乃至整个苦集灭道四界当中,这个传说都是可以有旁证佐证的——不同于上个世界的脱氧核糖核酸双螺旋基因遗传信息表达,这个世界的人乃至各种生命没有DNA这种东西,反而都是由各种各样的“气”构成的。这些元素的构成以及各元素配比比例,道门称之为五行偏属,佛门称之为根骨,儒门认为这是血脉。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人确实有可能是某个大神(很大可能就是娲皇)用各种元素“捏”出来的。

而事实上,在这个世界一个生命的血脉是可以被外力改变的——只要有能力强行改变他身体的构成配比以及元素组成就可以!

而嗜血者发展下线壮大族群的方式,就是用自己的方式强行改变人类的血脉,这是一种类似于感染病毒的方式,将高复杂度的人体借助熵增原则迭代为低复杂度的不死之身,然后再依靠大范围的熵增弥补受害者心脏升级带来的熵减,最后达成发展血裔的目的。

“真是奇特的生命形式,自己不能繁育,却依靠感染别的种族达成自身的延续,真是难以想象,这真的是能靠自身进化衍变出来的种族吗?”

越是感受,凛牧越是感到惊喜,如果说有人能够以一己之力创造出这个种族,那么他最少也能称得上一个“神”的名号。

“可惜~~”

“可惜什么?”事关嗜血者的由来,有着四分之一嗜血者血脉的半分之间也很好奇。

“可惜没有拿到那本据说记载着嗜血者所有秘密的宁暗血辩,那上面一定有创造嗜血者这个族群的家伙的思路和手法!”

“哎?我记得牧神你很早就和我们有联系,站在对抗嗜血者的的战线了,怎么还没有得到过宁暗血辩的消息吗?”

“呃~~”

实际上,当初在猎魔人这边布局只是为了提早预防邪之子开启的末日血劫而已,但内心里凛牧对嗜血者所谓的不死之身是不屑一顾的——这种所谓的不死之身,无非就是可以在能量源心脏不受损的情况下,可以消耗能量恢复伤势,这种手段凛牧一千年以前就玩腻了。于是在这种心带偏见的情况下,凛牧还真就没有想起来研究研究这种类似于人类种族寄生虫的族群,也就直到今天才发现嗜血者也颇有几分价值。

“那,,,嗜血者已经这么厉害,那个能创造嗜血者的人物又是有多厉害!会不会打得我们叫爸爸?”

虽然玩笑的话语带着几分不羁,但半分之间难以掩饰的颤音和迟疑都把他的忌惮与心虚表露无遗,今天仅仅是面对一个大白天没有使出全力的西蒙都这么狼狈,要是那个嗜血者的造物主出来,半分之间估计自己也该凉了。

“哈!你高估他了!”

察觉半分之间的不安,凛牧不禁哂笑一声:“嗜血者既然有这种下级血脉一定会服从上级血脉的特性,必然是那人意图制造的不会反叛的工具,以这种目的来说,绝不会将嗜血者放任自流,然而现在嗜血者四分五裂却只闻一本宁暗血辩存续,那名嗜血者的造物主说不定骨头都成灰了。”

“况且,,,”

“还有什么,倒是快说出来啊!”

虽然听了凛牧的分析半分之间心思微定,但苦境被封印千百年重新出世搅弄风云的魔头也不是没有,死而复生之事也并非空穴来风,他还是想再听一些理由来安慰安慰自己。

“况且,那人的水平其实也不过如此!

半分之间,借你一根头发一用。”

一招手,半分之间只觉得头皮忽而一疼,再看去凛牧正一手捏着那根刚刚还长在半分之间头上的发丝,一点一点,逐渐从头至尾揉搓成灰。

“听说过天外南海的叶口月人没有?那也是一名强者邪帝创造出来的种族,他们虽然肉身天赋孱弱,却有着完善的传承机制和成熟的自我文明,有足够的资本自立自强,比这寄生在人类身上才能延续的嗜血者要高明太多。

然而即便是这样的强者,也死在了侠刀的祖师爷武痴手上,所以说这里有牧与侠刀在,完全不用担心!”

从文明的高度来说,叶口月人要比嗜血者高十几个弯道,懵懵懂懂的半分之间听着完全就是不明觉厉,晕头转向地哑口无言了。

就在凛牧的讲解结束同时,那一根半分之间的发丝也终于全部化成灰烬,而凛牧眼中神光一闪当即气势一收,从先前圣气迫人变为天意高缈无想无念之态。

“吒!”

雄浑圣力倏然收起,在嗜血者血脉复苏顷刻又变为一股蕴含造化高妙的玄奇力量,随着这股力量施展那头发的灰烬缓缓落遍柳湘音全身,而后与之相互融合在一起。

“善!

方才源自嗜血者的血脉已经将柳湘音部分身体改造完成,想要全部变回人类已然不可能了,幸好有半分之间你的血脉模板,现在柳湘音已经是和你一样的神魔族了。”

好在救治的时候半分之间在一旁,不然凛牧没有模板可以依照自己尝试摸索血脉配比的话成功率绝不会超过一半。

367时动势动,暗影重重

““啊哈?虽然说我是很高兴被这么夸奖,但牧神你要不要这么夸张,就这么几下就把一个大活人变成神魔族了?”

大概是从没有研究过世界的真实面目,半分之间被凛牧掌握的造化神能惊得目瞪口呆,猎魔人说到底只是靠着血脉和经验手段猎杀嗜血者,论起理论全都是扑街。

在外人眼里,修为到了凛牧这个地步,人和神的界限看来已经开始模糊不清,能够能人所不能——呼风唤雨排山倒海皆有能力办到,长生不老死而复生也不是办不成,这样的人,和神又有什么区别呢?

只不过凛牧自己清楚,他终究还只是被冠以神之名而已,牧神之名本意乃是天疆的守护神,终究还是会受伤会死的凡人。所以,事关修复道境接机登神的大计,凛牧对邪兵卫的谋划觉不容许出任何一点的差错,所以,邪之子和小活佛两分邪兵卫的事必须按照原来的轨道进行!

“大活人是救回来了,但,,,”

凛牧这一番欲言又止的态度,很明显是有什么难言之事,心情大起大落的蜀道行只能被牵着鼻子走似的,赶忙问话接了这个茬:“但是什么?湘音还有什么危险吗!”

“不,侠刀你误会了。”

凝眉皱起对着柳湘音小腹方向,凛牧全然是一副遇到难题的模样:“柳姑娘现在已经被牧转为神魔一族,血脉稳固绝无威胁,反倒是她腹中的胎儿……”

只见凛牧轻轻放出一股柔和的圣气轻轻抚过柳湘音腹部,随即便有一股邪力剧烈激荡起来,原来在柳湘音被改造成神魔族之后,她体内这个胎儿已经成了原本的邪气与嗜血者力量的源头和核心,或者说,西蒙的目标本就是这个胎儿,反倒是柳湘音只是个附赠品而已。

“如此却是牧之过,未曾早一步察觉,那闇城皇者果然计虑深沉,在母体之外更有胎儿这个邪力核心暗藏,果真不容小觑!”

沉稳的声音带着几分自责,凛牧眉头紧锁间似乎在想着应该如何应对这个局面,然而顾忌到柳湘音胎气他又不能直接对胎儿出手,完全是一副投鼠忌器的模样。

“哇!这么凶,不过把宝压在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身上,要是柳姑娘出了问题岂不是全都泡汤了?”

眼神瞟过柳湘音腹部,半分之间随即又收回目光,只是不经意已经将自己的想法表露出一丝半毫,在他看来这个胎儿已经被邪气彻底浸染,没有了救的必要,还是早点扼杀比较妥当。

不过凛牧还有计划需要邪之子推动,又怎么会同意这个方式:“若是依牧拙见,还是需要先询问一下侠刀还有柳姑娘的意见,这个胎儿到底还能不能留。”

虽然是自己的血亲外孙,但邪气森然的腹中胎儿也让蜀道行不由得心口一沉,在侠道和亲缘之间,此刻的他终究偏向选择亲缘,尤其是向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下手实在也有违侠道本意。

“让湘音先睡着吧,不必在此刻唤醒她。蜀某会对此事负责。”

最深沉的父爱,就是愿意为儿女挡下所有的风雨,蜀道行不愿爱女面对是否扼杀她亲生孩儿的残酷选择,而是把一切责任都背负,甚至不愿意让柳湘音知道曾经存在过这个选项。

“如此,,,也罢!不教而诛非是正途,人之初始非善非恶,只看泼墨之人如何落笔,侠刀此心牧可以理解。”

只见凛牧幽深如墨的眸,在与蜀道行一刹对视之后:“待到此子降世,可送至西佛国鎏法天宫,寻得小活佛梵刹珈蓝,以佛法熏陶降解转化这股邪力。”

此刻,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苦于邪兵卫之力已久的小活佛,不会放弃这个两分邪兵卫从而彻底消灭它的机会。到时候凛牧计划的最后一块拼图也可以完成了。

————————————

就在闇城中圣气冲天的时候,一道银色的鬼魅的身影已然不知不觉潜入了嗜血者另一方势力——血堡。

珠光宝气的银杖剑在手,雪亮礼帽下的冰爵褆摩满面都是轻松无比,纵使闇城大本营的圣气力量灼灼逼人,连这么远的血堡都能感受到那股灼热,身为闇皇西蒙生命共同体的冰爵褆摩却是毫不在意——他相信他的王不会应付不了这种场面,就如同西蒙相信他能够最终完成他的任务。

“茶理王,你现在会在哪里呢?”

抬起的帽檐悠悠上扬,褆摩猜测着茶理王可能的所在,在此刻闇城发生这样大动静的情况下他绝不可能无动于衷,一定会在视野最好的地方观察。

锐利的双眼从血堡前后左右扫过,最终在最高处的钟楼顶上停了下来,只见那上面正有一只五短身材的矮小人形物体正在眺望着什么。不过褆摩不敢多看,虽然茶理王早已实力不再,但曾经能和西蒙分庭抗礼的他绝不会对他人长时间带有恶意的眼神无动于衷——即使隔了再远也不行!褆摩必须要保证自己的任务圆满完成。

“茶理王,就保持这个状态吧,这才是最适合你的样子,玷污了嗜血者荣耀的你,不配和王平等对立!”

368阴谋奸宄

“圣气沛然,卓尔不群,广耀大千,果真不愧你中原天子之师!”

距离闇城数十里外,立于此地的两道身影静静看着远处的灼灼圣光逐渐消散,不由蔚然长叹。

“得万世长青者,自有不凡之处,闇皇,不也如此吗。”

轻笑一声,华艳不染风尘,半遮面容的扇面上墨宝透着傲视天下的自负,和那一双眉角上挑的眼相互呼应,都带着那般睥睨人间的姿态:“只可惜,虽是圣者,却是处在闇皇路途当中的绊脚石。”

“既然是绊脚石,那就踢掉,本王从不在意脚下注定被踩碎的东西。”

能够成为一方霸主的人物,哪一个没有自己的傲气,即便心里忌惮,西蒙的话语却是依旧硬气,似乎丝毫不把凛牧放在眼里。虽说西蒙心底里十分清楚凛牧的威胁,但他更明白自己必须在此时压倒身旁这名合作伙伴,才能获得足够的利益:“倒是本王听说,自从朱翼皇朝一统中原,儒门各脉纷纷如乳燕归巢似的投效过去,儒门天下的威望似乎远不如从前了。”

儒者,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本是理所当然,更何况儒门当中各门各派的差别和冲突并不比其他人家小,儒门天下的牌面再大,也管不了其他学派的人马怎么选择——更何况,就连儒门天下自己都是从学海无涯一派身上反水分离出来的,跟儒门旧脉的关系可是颇为僵硬。

自古唯名与器不可假于人,朱翼皇朝此刻持大义之名,操雄霸天下之军器,正是手握太阿的擎天巨人,儒门天下唯有在其剑锋之下瑟瑟发抖。

只可惜,骄傲如疏楼龙宿,怎会是甘愿屈居人下之人。

故而,华丽无双的儒门龙首,在得知了关于嗜血者不死之身的消息之后留了心,才有了今天的这次会面。

“威望一事,于吾如浮云。此行吾只代表自己,与儒门天下无关。”

半掩眉目难察一闪而过的光芒,华丽无双的儒门龙首气度依旧超凡脱俗,亮紫色的锦织上珍珠翡翠点缀着华光,靓丽无双,却仍旧只是人的陪衬而已:

“倒是闇皇,怎的任凭他人在闇城肆虐,却不发一言?”

轻嘲一语,儒门龙首只为占的主动,虽说他有意成为嗜血者得到不死之身,却也不会甘心因此沦为他人傀儡。迷离眼光转动间,华丽无双的儒门龙首似乎又有所发现:“先前听说闇城兵多将广实力非凡,不如闇皇就此引大军围杀此等,以震慑枭小如何?在下必为之摇旗呐喊,以壮声威。”

无论真的是因为害怕日光不敢出现,还是有了其他什么变故,疏楼龙宿已经敏锐地察觉到嗜血者肯定有不对劲的地方,故而出言试探。不过身为一方枭雄的西蒙无论内低如何,卖相丝毫不差,外表看去完全是一副傲然自负成竹在胸的模样:“本王谋算,岂能传于六耳,不过放心,他们皆在罗网之中,翻不起什么花样。”

阴谋奸宄乃是枭雄本色,而对于邪之子的培养更是西蒙赤裸裸的阳谋,自诩正道的蜀道行一行绝不可能对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下手,但魔根深种的邪之子天生就会是末日的开端,也是嗜血者暗夜世界的希望。

“只是你,既然不能代表儒门天下,又有何筹码能够取得吾之青眼?”

话语落,便是气氛骤变,没有了利用价值的人只能成为食物,即便西蒙一身贵族气态也难掩帽檐下冷眼之中的凶光。

“就凭华丽无双的疏楼龙宿这个名号,还不够吗?”

团扇轻摇,儒门龙首好似对气息的变化丝毫未觉,扇面上绚丽的珠宝在摇晃中熠熠生辉,更显出他的泰然自若:“那,便加上三先天这个名号如何?”

三先天,乃是儒门龙首,道门剑子仙迹,佛门佛剑分说三名顶峰高手的统称,据说他们三人情比金坚,向来风雨同舟同心合力。但疏楼龙宿此时说出这个名号,却是代表这份感情即将面临最大的挑战。

“三先天?”

“不错,或者说,便是圣器佛牒。”

“传说中真佛降世的伏魔圣器,具有克制一切邪魔的能为,这世间当真有这等力量么?”

“哈!若是交易成立,那便不会再有了。”

无论佛牒的传闻是真是假,其上的克邪圣力确实真真存在,放任不管也的确会对嗜血者的称霸大业造成阻碍,而只要西蒙一点头,三先天就会分崩离析,他这方还能得到疏楼龙宿这名强援,无论怎么看,这份交易都值得一做。

况且,以嗜血者血脉压制的特性,疏楼龙宿哪怕有所盘算也是翻不了天去。

“既如此,见到佛牒之日,便是你获得不死之身之时!”

“哈!多谢闇皇!”

369生前,身后

“铛~~~~铛~~~~”

北域西佛国,随着迎客的钟声响起,禅林广厦之内顿时点点佛光洒满山林湖泊,被打扫得纤尘不染的石阶上隐约泛着一丝丝华光,好一副宝相庄严的禅林盛景。而在迎客钟声响起同时,层层叠叠的庙宇当中陡然涌现出不可计数的僧人佛者,带发的秃头的顶着舍利子的,应有尽有,全都排成两列手持迎客法印似在恭候牧神大驾。

与此同时,每一名僧众佛者口中还都念念有词,短促模糊的佛经氤氲着响满了全径,呢喃无数无处不在,如果是心志不坚的很容易就被这环境影响了。

“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体量太大,一举一动都不能自如,倒是连累侠刀你们了。”

不知为何,也许是拥有佛门内部消息渠道的西佛国远不似传闻中那样四大皆空,又或者是执牛耳的鎏法天宫有着其他盘算,无论如何,都算得上是摆出了几乎最大的排场,来迎接凛牧这名不请自来的客人。凛牧口中虽是自谦,更有自嘲自己体重的意思,但面上红光却也将他心中几分志得意满表露出来。只是,他的心里尤有几分警惕——若是仅仅牧神的名号,可不足以让西佛国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毕竟西佛国的领土都是在北域而非中原,他们是在没必要给凛牧这么大的面子。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看来此行,吾之化体此行要给我一个大惊喜啊!”默默喃喃自语,凛牧心里明白最了解他的还是他自己,能掐准他的心态摆出阵仗正好搔到凛牧痒处的,只会是那数百年前就入了鎏法天宫的佛门愿力所铸就的金身化体了。说起来,虽然本体和化体之间不会相互伤害,甚至化体对本体还有很大程度上的从属关系,但太久的相互独立总会导致一系列思想上的差异,化体所想要的,未必就是本体所乐见的。

“能得这般重视,是蜀道行仰赖牧神的光了。”话不必说尽,能有这种声威,凛牧请人办事的保证就更有把握,心系爱女的蜀道行又怎会不识好歹。

“是啊!能沾牧神你的光被这么大的排场迎接,真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的排场了,就算被这么多和尚盯得发毛也值了!”

一路上吵着要帮忙的半分之间隐约有些露怯,却还是强自嘴硬硬撑着跟上了凛牧和蜀道行的脚步,倒是那一直昏迷不醒的柳湘音不用担心这些,还在蜀道行的背上睡得香喷喷的,不用烦扰这些凡尘琐事。

好在一行几人都有修为在身,虽说出于礼节不能用轻功飞檐走壁,但健步如飞却也不在话下,只是就在一行人沿着人墙铺成的迎客小径抵达鎏法天宫门口时,当先的两道身影吸引了凛牧所有的注意力。

只见左侧一人,步履着着百纳布鞋,衣衫尽是碎布层叠,各色褴褛汇成一身朴素僧袍,光秃秃的头顶满是皱纹,皱纹下面却长满了雪白的须眉,那两道白眉从眼眶落下和长须汇集到一处,最终则一直落到他的胸口枯瘦如干柴的手臂上。就在凛牧打量着他的同时,那老僧也终于停下了手中缓慢划动的竹枝扫帚,一双浑浊的眼似乎在此刻重新活了过来,定定地和凛牧对视了一个刹那。

再看另一边,却是一名俊俏的少年郎悄然挺立,最让人在意的是他额头上那一堆旋涡一样的眉毛,简直和武林名人素还真一模一样。只是那老僧在此佛门圣地尚可理解,但这名少年又有何德何能位于众佛者之上?

“汝,可是素···”

“小可素续缘!家父近日尚在冢中,多谢牧神挂怀。”

素还真死死活活的大家都习惯了,之所以在凛牧视角看不到素还真剧情只是因为他们在江湖里的时间错开了很多,只是能和素还真错开未免不是一种幸运,因为凛牧有预感,即使现在在这的只是一个素续缘,也会给他带来天大的麻烦。

果然,素续缘开口的第二句话,就是个大麻烦:“牧神,可曾听闻嗜血年纪否?”

香蕉他个芭乐,这个嗜血年纪可是牵扯着穿越三十年时空的末日世界,就算是按照时间城主的理论来看那只是个平行时空,但那里的邪之子可是完全体,还有大批大批的手下和丧尸爪牙,也就佛剑分说那样不怕死的敢去拯救世界。

不过说到不怕死,,,貌似凛牧也是有着好几重不死身来着?

想到这里,凛牧不由得再度看向那须发皆白的枯瘦老僧,能知道自己有半身在苦境便不会死亡的,此时此地也只有这个家伙了:“愚木,你可真是吾之好友啊!”

好友是假,化身是真,只是化身有了自己的想法就不知是福是祸,凛牧只能先用言语试探了。

“好友,须知当仁不让!”

枯瘦的老僧似乎已经濒临生命的尽头,但他的双眼却是前所未有的澄清,如果说人之出生便是为了寻找生命的意义,那么即便是作为化体的他,也对这件事有了自己的清晰认知。

本以为愚木这具化体仅仅是身体由佛法金身组成,没想到,佛法此时看来,已经彻底洗涤了他的精神,至少慈悲和博爱这一点凛牧可以清楚感受到,那么他从中提议让凛牧出马也是可以理解的了——个瓜娃子咧!化体反坑本体,还有王法吗?要是都这么干以后谁还敢玩分身啊!

至少就在凛牧准备发飙的时候,随着一阵轮椅轴转的声音,一道童音带着宿世的智慧,从鎏法天宫内部响起:

“藏识本非染,清净无暇秽,长时积福智,喻若净月轮。

牧神,小僧有礼了,请恕小僧不良于行,怠慢贵客了!”

370穿越时空

来者,正是西佛国当代精神领袖小活佛——梵刹珈蓝。

只见此刻的小活佛,双眼明亮透着智慧的光芒,慈祥的笑容和煦而又亲切,只是等身大小的脑袋和稚嫩的四肢,都让他只能在摇篮里靠轮子自由行动。

“小活佛,果真是名不虚传,这西佛国密宗奇法当真让人大开眼界,只是,这应该不是活佛本相吧!”

身为精通造化之道的牧神,我们的凛老牧一眼就看出小活佛身体比例的不协调,即便是真正的婴幼儿也不会有这么夸张的比例,这状态反倒是和患了侏儒症之类的疾病有些类似。

“牧神慧眼,小僧此状的确是有些因由。不过山门非是待客之所,还请诸位移步殿内。”

只见佛光一动,那半是摇篮半是轮椅的东西就已经随着梵刹珈蓝心意在前面带路,随后的老朽愚木则不断将两侧油灯点燃,金碧辉煌的殿堂中尽是鎏金的佛陀罗汉,摇曳的火光带来幽幽鲸油香味,惹得闻到味道的凛牧只是心里冷嘲。

行至会客厅堂,眼看着愚木还想再做些什么鬼把式糊弄人,凛牧当即开门见山道:“多余的话不多说,愚木,吾只想知道这是谁的提议。”

“牧神既然心怀天下,是谁的提议又有何分别呢?”

难以做出表情的枯朽面容,颤抖着却只是一句糊弄的话,以大义来逼人这事只对蜀道行这种直脑子和半分之间这类青瓜子好使,对饱经历练成功晋级政治家野心家的凛牧来说还不如一个韭菜味的屁有影响力。

“然而吾观天意,嗜血年纪当是佛牒天命,必能马到功成!诸位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你和我讲道德,我跟你谈义务,理论上这邪之子的责任妥妥的是你西佛国还有佛牒的,想要这两句空口白话就把凛牧打发了,未免想得太美。不过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凛牧却不想就这么把话说死,自己的化体叛变也不一定就会反戈一击,还是不要把他逼进死胡同才好:“又或者,这位素小贤人有什么高见么。”

“呵!牧神果然慧眼。”

拱手低眉,素续缘执后辈礼处处周全,落落大方间却又不似谄媚姿态,尽是大方。

“原本此事乃是圣行者佛牒天命不错,但晚辈斗胆擅自翻阅了嗜血年纪,发现其上记载与此刻江湖态势大为不同,而其中最大的差别···”

“便是吾凛牧了么!”

一双深邃的眼微微眯起,凛牧负起的双手指尖轻轻敲打在骨节上,他在思忖这时间和空间的联系,穿越时间的妙法,是否真的能改变历史。

“汝,非是此界之人吧!”

不是猜测,而是肯定的语气,先不说嗜血年纪上所写都是些奇谲古怪模棱两可的预言,素续缘所言根据嗜血年纪记载分明是睁眼说瞎话,单只凛牧自己就在苦境布局上千年,怎么可能会被一本区区只预言了三十年的预言书所否认。所以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素续缘和这本嗜血年纪,都是从另一个时间线穿越过来的。而有这个能力送人穿越时空的,此地唯有小活佛——梵刹珈蓝。

“那么,小活佛此时的状况,便是扰动时空紊乱的反噬了!”

由于知晓佛门善修灵识,密宗更是转世投胎的行家里手,凛牧在分化出愚木这具化体的时候下意识的留了后手,这些消息也是根据愚木不由自主透露的一些加上凛牧自己所知剧情推理出来的,看样子,是全都猜对了。

“阿弥陀佛,是贫僧小觑牧神也高估自己了。”

话已至此,愚木面上神色更为枯朽,小活佛此时身有妨碍不良于行,他身为凛牧化体必被反制,素续缘的实力不提也罢,文的说不过武的更不可能,难道真的要走那最后一步吗。

“稍安勿躁,愚木,且静心。”

不愧是有着宿世智慧的活佛,梵刹珈蓝此刻虽然身有不便却是心如明镜,止住愚木同时更对凛牧开口道:“扰动时空的代价,自然需要平复时空来弥补,不知道牧神给不给小僧这个机会?”

沉默的对视,是互相看穿底线的两人在思量与忖度,凛牧要考虑这一去若是不归,芈圭葬再度分出本体需要多久的恢复期,会不会影响他的大计,而小活佛则是在考虑凛牧如果开出条件,他能不能给得起。

“善!义之所至,牧虽九死其尤未悔。只有几点···”

右手握拳背向小活佛,凛牧开始列举自己的条件:“一者,侠刀蜀道行及柳湘音父女二人,乃至柳湘音腹中孩儿,还请小活佛代为照顾。”

“此乃应有之义。”

“二则,吾会修书一封交代去向,还请鎏法天宫高僧代为交给牧之弟子。”

“义不容辞。”

“三者,牧先前犹豫,乃是因有一件大事要办,既然牧已然脱不开身,还请愚木大师代为。”

“这,,,愚木,你,,,”

“善!以老僧一身换一界之安宁,大善!”

“既然如此,那便请小活佛送牧一程吧。”

————————————

天空,不见阳光。

大地,一片昏暗。

断垣残壁之中,布满折断的刀剑、枯骨、干尸,宛若世界末日的景象。

或者,这就是世界末日。

陡然,天空一道亮光乍现,随即一道人影从半空悄然降下,一前一后的双脚在荒芜的土地上踩出两处凹陷,负手而立的人环顾四周,却找不出半分生机的景象。

“嗯~~~果然是一片末日的世界,嗜血者当真造孽!”

空寂,冷漠,毫无生机,似乎大地上的一切生命都被死亡夺取了呼吸,凛牧曾经游览过苦境最最荒芜毫无生气的神宫所在——万里黄沙,却也比不上此时此地的生机渺茫。

“沙沙~~~”

满地的沙尘,在靴子底下摩擦,凛牧弯腰捻起一寸沙土,却引得他眉头完全皱了起来:“就连大地都没了生机,变得荒芜起来,真的实在是恶劣的种族啊~~~”

371末日世界

“咦?就连素续缘也不在。”

稍一思量,凛牧猜测大概素续缘可能是回到了他穿越时空的地点,因为时空的自我恢复力量会主动将褶皱抹平。至于为何凛牧没一起过去,应该就是因为时空映射的关系了。虽说凛牧和素续缘在穿越时空时站在了一起,但在苦境短短半个脚掌的距离映射到这个末日世界可能就有千里之遥。

“只是,现在没了素续缘这个向导,天上也完全被邪氛笼罩不见天日,地方也是从来没来过的所在,难道我就这么迷路了?”

陌生并且没有一个人可以问路的地方,迷路似乎是必然的选项,不过好在地上还有一道隐约可见的小路痕迹,沿着这道痕迹,凛牧准备先寻个活口问问话。

一步一焦土,一步一残尸,这些尸首大致可以分为被啃得只剩骨头的和被吸干成为干尸。

“被吸干的倒是简单,这些骨头,,,”

这些骨头上有很多的牙印颇为平整,决然不似寻常肉食动物的犬牙交错,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很可能是人的牙印。

“如果是人类互食至少得加热一下,这种生吞活剥的情况,难道说是丧尸?”

思量间,凛牧已经沿着小路走了不短的距离,忽然,不远处发出的一阵厮杀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咕嘟~~咕嘟~~”

随着嗜血者喉头不断上下耸动,他口中那名男子的气息也在转瞬间变得微弱,不过忽然一道金光闪过,嗜血者的两根奇长獠牙便已齐根断了。

挥手拔去受害者脖子上的獠牙,并在拂过瞬间将这伤口愈合,凛牧另一只手已然抓住那嗜血者的脑袋,手腕一抖,就已经用分筋错骨的手法转眼完全禁锢了他的全身上下的发力点。

“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咿哈哈哈哈哈哈,居然还有人到了这个时候还问这个问题,你难道不知道这整个世界都已经是我们的狩猎场,既然你出了乌龟壳,你身上的人味,很快就会引来大批丧尸围攻,你死定了!”

即便身为俘虏,这嗜血者却依然枭狂如故,看来是长久的统治权已经让嗜血者这个族群自认为高人一等,想要让他向“低等的人类”低头倒也有些难度。

“哦?是吗?”

一只手保持救治那名受害者的动作,凛牧另一只手开始在这嗜血者身上尝试着各种方式的消灭办法,不过无论是破腹穿胸,五马分尸,还是腰斩两段,都不能伤及他分毫,反而引得他更为嚣张癫狂。

“哇哈哈哈,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不能,,,不能用普通的办法对付他们。”

终于,一句虚弱的话语从那受害者口中发出,原来他已经在凛牧的救治下醒了过来,看到了凛牧对付嗜血者的手段:“嗜血者的不死之身,唯有圣器或者神树汁液可以克制,不过神树已经在嗜血者的控制下,如果没有圣器,就只能把他分尸之后分开藏起拖延时间。”

听起来,这末日世界的人活得确实挺惨的,没有圣器在手就算打赢了也是输,过得也真是憋屈。

“真有这么难缠?”

略带怀疑的,凛牧收回救治受害者的那只手,随之对准那嗜血者陡然一震,一道波纹随即扫过嗜血者全身,将其存存碎裂。

“好吧,确实挺难杀的,非要逼我把他挫骨扬灰。”

看来对于普通的江湖人来说,即便是最低级的嗜血者都是难以摆脱的噩梦,没有了害怕太阳光弱点的嗜血者的确称得上世界的主人,怪不得能把原本肥沃丰茂的苦境折腾成现在这副模样。

“呃,对了,在下荒诞不经九点半,还未谢过恩公救命之恩。”

挣扎着想要起身,九点半看上去就想向凛牧道谢,不过失血过多的他一个踉跄便又重新坐在地上,眼前一黑差点又昏过去。

“无妨,义所当为,不足挂齿,只是可否告知吾此地乃是何地,距离西佛国又有多远。”

“西佛国?听在下一句,恩公千万不可前去送死啊!曾经有想要去西佛国寻求圣器克邪的人,发现那里已经成了嗜血者最大的巢穴之一,恩公若是不嫌弃,不如与在下一道去翠环山如何。”

“翠环山?”

“是,虽然素贤人已经由于对抗嗜血者牺牲,但是在素仙医的帮助下大家还是能活下来的。”

“那你为何离开安全的所在,步入危险的大地?”

“这,,,山上什么都好,可惜就是没有盐。”

听起来,翠环山似乎是成了一处幸存者聚居地,不过说起来翠环山地势绵延不下千里,横亘东西贯通南北,其中奇峰叠出地貌玄奇,更可布下弥天大阵,仅仅是躲藏其中倒是可以避过嗜血者的清扫。

以小见大,看来此刻的苦境大势应该也是如此了,嗜血者凭借黑夜不死的优势占据了广袤的大地,苦境有能力的高人们凭借自身修为以及住所的地理优势,拉开隔离带避免被嗜血者发现,等待着或者等死着。

“不过也许,其中有一些,可能还在想方设法找机会反攻夺回大地的主导权?也许我应该把他们拉上战船!”

372天意所钟(私服模式)

素仙医,应该说的就是素续缘了,那么现在只需要跟着九点半就能找到素续缘开启下一段主线任务,,,这网游的任务引导模式可真顺滑!

个鬼咧!哪有这么巧的,随便选个方向碰到的人,就能带路找到素续缘。

“不过说起来,我貌似感觉到一种说不上来的变化,好像自己不知不觉就变得更强了?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吧。

唔~~不如试一试!”

骈指如剑锋芒乍现,凛牧起手便是天意垂青此招,随即便感觉到一道紫气东来,若以望气术观之何止百里紫气不断地加持到凛牧身上,可惜现在大地上人都死得差不多了,不然让个人简直吓死个人。

“哇咧咧,紫气东来?这末日世界真当我是救世主了!”

不知为何,凛牧只觉得有一种钦定的感觉,心里顿时底气十足,也对自己拯救世界的行动有了一些想法。

“翠环山就不必去了,刚刚发出的动静倒是引来了数量颇多的丧尸,九壮士先在此地躲避片刻,待得吾清理干净这些家伙再回去吧。”

丝毫没有跟九点半这拖油瓶一起上路的想法,在这绝望末日凛牧能救他一命已经是仁至义尽,他的时间宝贵,应该用在更加重要的地方。刹那间,转眼一道剑光宛若游鱼一般灵活闪过,天意垂青之下便是闭着眼瞎**打也是如同砍瓜切菜一样简单。

没过半柱香,这附近能聚集过来的丧尸就被凛牧全部清理了个干净,随后只见凛牧从怀里掏呀掏,掏出来一个大龟壳,然后把几枚大钱投进去摇了几摇。

“哗啦~~哗啦~~”

摇骰子一样的感觉,凛牧说实话对于占卜这方面只是略有涉猎,平常让他靠占卜排布战略肯定是不敢的,因为他最多的一次也就算对三分之二差不多。

不过现在既然成了天道钦定的救世主,那还怕什么呢!就这运道肯定随便摇一摇就是六个六通吃,阿不,是肯定算得准准的,因为赶着自救的天道绝对会把凛牧想要什么答案送到他手里。

“老天爷啊老天爷,先告诉我佛牒现在怎么样了。”

“咔嚓!”

“我去,佛牒断了你卦象告诉我不就行了,干嘛弄坏我的乌龟壳!”

忽然发出的咔嚓一声响,原来是凛牧手里的占卜龟壳被卦钱撞出一道裂纹,如果按照理性的思维看应该是凛牧太久不用而且也不保养,导致龟壳风化变脆了,但很明显在这里是这末日世界的天道回答凛牧的问题而已。

“咿,我真傻,既然嗜血者已经君临天下,用膝盖猜也知道佛牒这种东西也肯定已经被邪之子毁掉了,白白浪费我一个千年老龟壳。

算了,换下一个问题,我要到哪儿可以找到能毁灭邪之子的力量?”

一把将破龟壳里的卦钱抛出,这些卦钱随即好似毫无规律般散落在地上,不过在凛牧眼里答案已经分外明显了:“向左三百里再向上,九天之顶?这意思是我去找六殊衣就能喊来他和荒神帮忙么。看来这天道有点厉害,能随便改荒神天命,可惜就是晚了点~~”

在运转着天意垂青心法的状态下,凛牧能够感觉到这方末日世界的原生天道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消亡,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暗黑无边充满着暴虐和破坏的意志,想来应该就是使得三光尽掩的邪之力了。想必是因为面对了存亡的危机,使得这方天道的进化程度远超凛牧来的那个苦境,虽然现在还只是和单细胞生命一样遵循本能行事,倒也比苦境原本那模模糊糊一团迷糊的样子强了太多。

“说起来,这就是位面之子的感觉了么,不过我好像只是个外援,这方天道又让我去找六殊衣,难道六殊衣才是真正的主角?”

只可惜凛牧猜测的主角已经发生了不测,步入九天之顶的他看到的只有一片断垣残壁,满地的尸骨都表明六殊衣和玉倾欢他们也都为救助百姓尽了一份力,因为残余的这些很明显是凡夫俗子的干尸绝不可能是自己上来的。

“只可惜辛辛苦苦把这些人从地面接上来,还是逃不过邪之子的围剿和追杀。”

感叹一声,凛牧的脚步毫不停留直向更高处而去,至于说这些白骨和尸首,如果凛牧能打爆邪之子自然会有人收拾。

循着一路战斗的痕迹,凛牧终于抵达了终点站的所在,只见当前一人盘坐在地一身半黑半白,浮现出的光晕则是一半金色,一半血腥,这正是还在和嗜血者同化力量做抗争的御天荒神六殊衣。

“看来情况是很明显了,邪之子打败了咱们的小六子,吸了他的血还准备把他收为己用,只不过小六子意志顽强,到现在还没有就范。”

大概是被无处不在的压抑气氛、以及荒无人迹只余尸骨的残酷景象影响,凛牧不经意间好像开始喜欢上了自言自语,看到六殊衣异状警惕的同时也吐槽了一句,顿时惊醒了那盘坐在地的六殊衣。(什么?你问为什么不在看到六殊衣还在抵抗嗜血者化的第一时间赶上去救人?那苦境无数被人插刀阴死的大高手都看着你呢!)

“阁下是?”

双瞳金色云霞之中透着几许红芒,六殊衣此刻的状态直让凛牧不敢靠近,六殊衣此人本就是不下于凛牧的高手,万一再嗜血者化获得了不死之身,那就可谓是相当难解决了。

373正道大义

绝望的末日世界,就连空气都让人胸闷,而六铢衣眼中闪烁不定的血光,则更是让人心中发寒。

“阁下便是御天荒神六殊衣吗?异界之人凛牧得蒙天启,欲寻求可诛邪之子伟力,不知,是否是牧来迟了?”

随时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只因为凛牧已经看出六铢衣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先前说过苦境的人类乃是娲皇以水土等元素捏合而成,然而作为登仙之人的六铢衣却大不相同,他的身体已经被清灵的仙气乃至神皇之气近乎完全重铸,完全不似凡俗人类了。而在这种情况下,只掌握着四分之三和半分之间两种人类变为神魔族模版的凛牧,暂时对六铢衣的情况是爱莫能助了。

“是吗?既是天命之人,御天荒神六殊衣有礼了。”

看上去六铢衣的理智依然尚存,可能是一个可以交流的对象,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荒神去了哪里,这个问题只有六殊衣能给出答案。

“呵,荒神么~”

听了凛牧的问题,六铢衣旋而苦笑一声:“似吾这般非人非鬼的现状,哪里再能得创世圣气青睐!荒神已然回归宇宙深处了。”

荒神,原来是这么绝情的吗?

可是六铢衣的状况的确是和他所说的一致,而荒神也的确不知所踪。这么想来,难道还得凛牧跑一趟宇宙身处去捞荒神?

“如此,,,那仙者可有能召唤荒神之法?”

“呵,六铢衣哪里还敢当得仙长之称呼,就连九天修真这个身份也已然不配。”一翻自嘲,六铢衣的精神却比最开始好了许多,大概是凛牧天命之人的身份让他重新有了希望?连坐姿都轻松了些许:“荒神此刻想必已经在宇宙深处,用普通的办法是难以召唤的,唯有在蟠龙古脉以神皇之气震荡寰宇,发出特殊讯号吸引它回到苦境。”

神皇之气么,六铢衣现在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能离开神皇之气支撑的,难道还得继续去找其他练有神皇之气的高手么?

大体明白凛牧的困扰,六铢衣随即再度提出一个办法:“吾观阁下修为精深,功力深厚,根基卓然超绝,亦可继承吾一身神皇之气,只求能及时毁灭吾躯,使之不受邪类驱策。”

送功力送坐骑,这真是标准老爷爷的套路,只可惜就在凛牧准备喜滋滋接受的时候,忽来一道彻骨魔氛,打断了这场谈话。

“千僧万佛血亡灾,涤罪诛刑应世开。魔佛妖僧怪和尚,声声句句鬼如来。

闇皇果真算无遗策,六铢衣你果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苦苦坚持不肯归顺,原来是还有后手!”伴随着满头骷髅舍利散发的邪氛迫人,那大步流星行至的邪佛满身都已经是可怕的杀气。

“既敢反抗闇皇,当有赴死的觉悟,死来吧!

鬼禅六断·无妄成法!”

看情况,邪之子对于收服六铢衣这件事还是颇为重视的,不但留给他时间转化嗜血之躯,还留下佛愆鬼如来作为一道保险看守,以防发生不测。

“只是,按照鬼如来的说法,邪之子只是推测六铢衣藏有后手,那也就是说,他从未接触过荒神了?可是这又和六铢衣的说法矛盾,还是说我理解差了,六铢衣只是说荒神弃他而去,并非是被邪之子打败而逃~~”

似乎感觉有哪里不对,但凛牧一时也说不上来,不过要论的话只有一个真正的疑点:为何荒神要不战而退!是因为天时未到,还是天命难违?

只是仓促间也不是想这件事的时机,因为鬼如来逼命的厉掌已经腾空杀至,好在这名鬼如来似乎只是因为嗜血者力量转化,并未掌握犀角毁灭之能,更没有涤罪犀角在手,尚不算难以应付。

“天意~难违!”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仗着天命在我的凛牧一出手就是以天意化剑芒戮身,鬼禅六断登时应声而破,剑芒过处更是削断邪佛一颗骷髅舍利。

随即一招占得先机的凛牧登时使出绝学“天意难测”,捉摸不定的剑路左右齐攻,瞬间断去鬼如来双掌手筋。

“咦?这家伙有这么弱,还是我变强了?”

佛愆鬼如来所化帝如来曾经乃是四境佛宗斗战之首,战斗力绝对是冠绝天下,即便此刻变成鬼如来也不至于撑不过凛牧三招,不得不说在天命加持下凛牧的天意垂青心法瞬间是大展神威,这个人就是有如神助一般。

“的确是有神助啊!天道在我!”

心里明了仅仅断去手筋伤不了嗜血者不死之躯分毫,凛牧霎时间功提圆满圣光广耀大千,灼灼圣华瞬化法莲千瓣,意欲一举炼化佛愆鬼如来。

“圣气,哼!”

怎料鬼如来虽是嗜血者之躯,本身却对圣气熟得不能更熟,强忍着圣气灼烧的痛苦魔能急运,随即冲破禁锢不见了踪影。

“哎?大意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引得局势向最不愿面对的方向而去,势单力孤的凛牧还没有做好和邪之子决战的准备,如果就这么让鬼如来把消息传出去岂不是要遭。

“无妨,鬼如来这些日子已与吾见过数次,乃是恣意暴虐凶狠残酷之人,平生最是记仇且自负,虽说此回他是败在毫无准备,但如果消息传出嗜血者中的其他高手定会嘲笑于他,所以无论如何,一定会想要自己讨回场子。”

似乎是在安慰自己,也许是在安慰凛牧,只是无论六铢衣还是凛牧都明白时间不会等人,就算鬼如来真的不愿意表现出自己的无能,下一回也绝对会做好充足的准备反攻,留给他们的时间真正不多了。

374真假难猜

蟠龙古脉,六铢衣最初遇到荒神的所在。在经历过长久的荒芜之后,今日再度出现了人迹。

“此地,便是蟠龙古脉么,果真是虎踞龙盘,神峻非常,非同凡俗。”

“咳!再怎样不俗之地,也处在嗜血者阴影之下。寒暄之言暂且按下,末日灾劫与日俱增,时间不等人,你我二人须抓紧时间了!”

神光闪烁摇曳不定,按照六铢衣的办法他唯有一死殉道,虽是如此仍旧泰然,不得不让人佩服与悲哀。

“那便,开始吧!”

只闻一声喝响,蟠龙古脉当中顿现万千圣焰灼灼,随即在这股圣气引动下无数金光点点闪烁,从山壁四处被吸引上来,围拢到了两人周围。

“马上吾将要施展一门凝血截脉的秘术,可透支自身根基血脉抗衡嗜血者化,这门秘法的有效时间不会超过半柱香,若是在传功时吾之躯体发生不可遏制的嗜血者化,,,,请不要留手,助吾兵解!”

“牧以天之名,应之!”

“唰!

啪啪,啪啪啪~~

咔嗒!”

或轻或重缓急不定的指法,遍布了六铢衣的十二正经各处大穴,尤其是各路死穴,更是重点照顾。这本就是一门以命相拼的法门,用了之后只有毙命一途。

“抓紧时间,往后的苦境,就拜托阁下了!”

瞬间相抵的双掌,顿时构成一条通道,那沸腾激荡的神皇之气在不断吸引周遭蟠龙古脉荒神力量的同时,更是源源不绝地向着凛牧体内流去,以迅猛的速度增进着他的功力与根基。

与此同时,截脉凝血秘法的力量爆发,御天荒神六铢衣顿时血肉蒸腾整个人都化作了皮包骨一般,只是他的气息,却比之前更加平稳得多:

“功成何在吾,前尘亦如梦。寻仙道为何,是非笑谈中。”

是慨然赴死故而无坚不摧?凛牧不知道。凛牧只知道的是那正在进入他体内的神皇之气正在不断加速,飞一样的加速度瞬间撑得凛牧双手青筋暴起,双袖衣袂更是被外泄的几点金光瞬间撕成粉末。

“注意来!成败在此一举!”

猛然提元再上十二层功,六铢衣一身磅礴威势完全不似一将死之人,只见那雄浑浩荡的神皇之气几乎凝聚成形,瞬间沿着凛牧的双掌直冲他体内。

就在这关键时刻,忽来一道弥天邪氛,登时让局面变得相当被动。

“挂念功德,无功无德,分别佛魔,谁佛谁魔!血刹如来,请二位一行无间!”

杀声起,喝声扬,许是心知六铢衣不足为虑,亦或者心存被败怨怼,卷土重来的鬼如来,阿不,现在是血刹如来,甫出手便是至极杀招将至:“鬼禅六断·禅鬼同悲!”

血光杀机映着来者面容中央一道血痕,血痕中那不断流出的血液隐约却可见些许佛光,然而此刻并非辨别这些的好时刻,正在承受神皇之气灌体最重要时刻的凛牧就如同功体受制一般,浑身上下动都不能动一下,只能眼睁睁看着邪佛杀式逼命而来。

“当心!

唰~”

仓促送出最后一丝神皇之气,六铢衣鼓荡元髓勉强提起最后一分气力,来自于同修玉倾欢遗留的佩剑紫火再现尘寰,剑锋划过依稀可见当年六铢衣剑名满天下的风姿。

只可惜,这一剑,刺向的是凛牧的心口。

“噗嗤~”

一剑穿心,不负往日剑上盛名,剑锋再走疾如龙蛇,几欲将凛牧剖为两半,剑路转时,更有已经被嗜血化的修真不屑嘲讽:

“还说是什么天命之人,也不过如此!只需要略施小计,就,,,

呃!”

无法继续的言辞,伴随着难以置信的一眼,原来血刹如来那一式杀招真正的对象原来正是六铢衣,一掌得手六铢衣纵使不死之身亦胸膛爆裂难再动手。

“杀生路上,往灭途中,是谁受杀,是谁归往,在生灭路途,如来有悟,亦有误。

夺取了仙者皮囊的恶鬼,地狱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

正眉冷肃,虽是满头骷髅舍利,血刹如来再捏法印却是辉煌佛光普照:“初禅三式·涅槃之初!”

雄浑澎湃的佛门极招,只一个眨眼就将深受重创的嗜血者六铢衣净化成飞灰,而在他处理好这些事情之后,那本该被穿心而亡的凛牧依旧还认认真真地吸收消化着六铢衣一身修为。

原来就在六铢衣手中紫火剑锋破体刹那,凛牧自身的不死功体就自动发威,那些被破坏的身体结构以及飞溅的血液都变作金色雾状的气态,然后在剑刃离体后回归本体,瞬间弥补好那一剑造成的创伤。

“很高明的不死之身,比嗜血者强不少。可惜想要对付邪之子,依然不够。”

很平实的陈述语句,血刹如来当然不是来泼冷水的,与之相反,他是来拉人入伙的:“自嗜血者降世以来,不死之身加之同化侵袭无往不利,偏偏在贫僧身上失效,尊驾可知为何?”

“当年帝如来于云谷雷锋一战败北,本想同一众僧佛自尽以求不为嗜血者所驱使,然而由于昔年一桩旧事,他魔根本已深种,那魔根被邪之子发现并引出后他不能自控地魔化,成为嗜血者的走狗。”

“但在迷蒙之中,一名自称蕴果谛魂之人,设法与帝如来灵识沟通,在提供维持帝如来意识之法,便造就了眼前的血刹如来。”

“实际上,吾并不信任那人,正如同吾不信任你,但对于此刻的吾来说苦境的生机远比个人的好恶乃至信仰更加重要。那人有拯救苦境的可能,汝也有,所以吾选择下注。”

“先前还是鬼如来之时,看来佛者已然能够控制一部分力量了?”

等到血刹如来把一大堆话说完,凛牧也终于把六铢衣毕生所修神皇之气囫囵吞下,开口调笑起血刹如来,虽说那一战是鬼如来被帝如来神识影响所以敌不过凛牧三招,但说出来就是涨面子啊!

所谓天道在我,不一定就是凛牧会立刻无理由变强,也可以是对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变弱嘛。

375主线之余干点私活

“无论帝如来是否影响,事实具在,又有何区别?”

无悲无喜的邪佛,看上去并不太想回应凛牧的话语,只是打着机锋。看来正如同他所说的那样,他已不相信任何人,不敢把自己的底细被人摸清,因为每一个人背后,都有可能已经是嗜血者的走狗。

“哈!是牧僭越了。”

看出血刹如来不愿谈论,凛牧随即表露歉意,转而把话题转向六铢衣:“只是不知,佛者是何时发现六铢衣已然嗜血者化?”

从一开始鬼如来出现的时候,那些在帝如来神识影响下,显得矛盾丛生的话,就是在提醒凛牧那六铢衣已然变成嗜血者的事情,而之后鬼如来更是在帝如来神识限制下功力大衰,甚至不到三招便败在凛牧手下,可谓牺牲不小。

“单凭功力深厚,并不能抵抗嗜血者化。

并且,血刹如来已非佛者,称呼名号便可。”

话只说一半,但血刹如来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在他看来六铢衣被邪之子侵染已经有段时间了,无非就是自尽或者被嗜血者化两个可能,而既然他没有自尽,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为何他不能是那个例外?”

“吾,也希望如此。”可惜,六铢衣他并不是那个例外,神皇之气虽然超凡入圣终究药不对症,对嗜血者的侵染无能为力。

“倒是阁下,若无不死之身,可依旧愿信他?

或者说,血刹如来是否要抱歉来得迟了半步?”

是因为仗着功体特殊有底气不惧生变,还是真正心怀坦荡荡信任传功求死的六铢衣,亦或者是因为确认了鬼如来体内有鬼必然会出手相助所以所以有恃无恐,血刹如来的诛心之论当即直指凛牧。

不过交浅言深,只会换来带着隔阂的敷衍,打机锋嘛,谁也不会比谁打得差了:

“是耶非耶,谁又分得清呢?就如同一片被吹上云端的落叶,不到最终落地,谁又能说得清它一路上会遇到什么,最终又会变成何等模样。”

“既是落叶,自当归根。待到化作春泥之刻,无论有何际遇也无不同”

“叶虽落,却不一定会死,更遑论化作污泥,岂不闻天际鸿鹄慨然而歌,可载此叶飞尽南北,历数秋冬,焉不知是否可在下一个春天重新发芽!”

“魔有尽时,佛亦涅槃,希望下次再见,是在朗朗晴天。”

道不同不相为谋,出手相助是缘,缘断便是分别时候,心有定见的血刹如来准备去找寻那方从混沌中将鬼如来点醒的势力,而凛牧,则依旧守候在这里,等待着召唤荒神的时机。

“如此,恕不远送,有缘再会。”

依旧盘膝坐在原地,氤氲的神皇之气在凛牧闭目同时再度运转,星星点点散溢的神皇之气逐渐汇聚成型,构成一道绚丽的光带,环绕在凛牧周围。

“应该是这样没错吧,天道你这家伙给力点啊!”

在这持续的震荡中,凛牧无师自通般领悟了正确的频率,随即又有如神助一样在短时间内将这股庞大到举世震惊的神皇之气消化成自己的根基,实力简直是突飞猛进。

与此同时,在那宇宙深处,一股清圣卓然的创世龙气也终于回应了凛牧的召唤,昂昂龙吟间金色荒神身披金鳞豪光万丈,穿越宇宙界限来到了蟠龙古脉。

“荒神,拜托了!”

在抵达苦境的同时,天道就已经告知了荒神这次的使命,由创世圣气所化的荒神本就是为护佑人间而生,毫不推辞,便是进行那龙身化天剑的步骤。

————————————

荒神就算是有天道爸爸的开挂,想要变成天剑成型还得有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就这么在蟠龙古脉傻傻等着也是浪费时间,不如趁机去干点私活。

“哗~哗哗~”

“天道天道告诉我,我最最可爱的若梅丫头在哪里?”

一堆卦钱落下,卦象却是混沌不清,这当然不会是因为凛牧卦艺不精(他压根就谈不上精通算卦,全靠天道直接给他答案),而是天道想要他呆在这看护天剑成型而已。

“喂喂喂,打个商量嘛,难得有这种看平行世界自己的机会,让我去看看这里的凛牧混得有多惨好不好?”

只可惜心底里的吐槽是不敢说出来的,凛牧天意垂青心法再运,发出的却是完全不同的理由:

“嗜血者虽然有邪兵卫遮掩三光,但只是掩耳盗铃而已,世界那么大又不止苦境一个太阳。光我就知道天疆有一个小太阳名叫古耀,不但功率够大而且便于携带,只要我找到凛若梅带她父女俩去天疆就能搞到手,到时候那些嗜血者炮灰全都不足为虑,我也就能腾出手专心对付邪之子了!”

只相当于单细胞思维的末日世界天道,很明显是转不过这个弯的,一下子就被忽悠了,于是在凛牧开下一卦的时候不但提示了凛若梅的地址,还提供了规避路线。

当然最重要的,龟壳的彻底碎裂则是天道提醒凛牧不要忘了天剑的成型时间,别误了天时耽误天剑的威能。

376父神

虽然不算是糊弄天道,但凛牧实际上也知道,就算只他自己去拿古耀也是十拿九稳。所以严格来说,找到此世凛若梅父女俩对于救世一事来说,只是画蛇添足。

但,谁让我们的钦定救世主凛老牧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呢。

又不像圣行者佛剑分说一样把两个世界的责任压在自己身上,大不了就用这具分身跟邪之子同归于尽,所以最近的他着实有些放飞自我了。

“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代~~虽然已经是百花儿开~~

啷个哩个啷格啷~~

……”

嘴里哼着小曲儿,凛牧的身影在荒野上带出一道暗淡无光的痕迹,这邪兵卫力量笼罩下的大地实在太过黑暗,稍微露出一点点光芒都会显得尤为显眼,故而未免麻烦,凛牧不但绕过了那些掠食的嗜血者,还特意把遁光的光芒全都收敛了起来。

突然,一阵刀剑的碰撞声和人类的惨叫,吸引了凛牧的注意。

“这地方,离若梅丫头的藏身地已经不远,看来这回不能袖手旁观了。”

倏忽人影穿空破云,紫火剑锋疾出,登时万千剑影闪过,送来无常问候。

“唰~”

“啪啪,啪嗒,砰!”

四散的嗜血者碎尸,就好像他们被一瞬间五马分尸,然而末日黑夜的不死之身让这些掠食者即便被碎尸万段也能自己拼成一只活的,继续自己的猎杀之旅。

“哎哎哎!要是这么容易被你们复活,那本神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招手间三颗头颅依次被凛牧抓住,随后圣气轻吐便是将其彻底净化,而后凛牧左右开弓两道弹指发动,两点金光转眼如电光飞逝,将最后两名嗜血者头颅化为飞灰。

随着五颗头颅被净化,与之对应的身体躯干也再没了生机,咕嘟咕嘟流着暗黑色的血液,却再也不能重新爬起来。

“哎呀,这鬼地方也不好修养,后面还有一个催魂的建工天道大爷,力量是用一点少一点,还是得省着用啊!”

双脚塌在被鲜血尸骸铺就的地上,凛牧早已泰然自若地走神了,只是忽然一声熟悉的惊呼,吸引了他的目光。

“父亲?怎会!你不是应该,,,”

从嶙峋的怪石土山当中,几道人影姗姗来迟,当先一人一头秀发只粗略扎在脑后,褴褛的衣衫却也挡不住绝代风华。

“嗯?这个声音是,若梅!”

惊喜地回身望去,凛若梅却好像想起了什么陡然一停,那双疲惫的眼内升起的是浓浓的戒备,以及一抹难以掩饰的绝望。

或许,还夹杂着一点的释然和解脱?

凛牧很难想象一个人的目光里会蕴含这么多的感情,尤其是这复杂的目光来自于他亲生女儿的平行世界同位体,仅仅从她狼狈的状况就可以想到这些年她吃了多少的苦,没有物资且朝不保夕,就连死亡似乎都成了解脱。

“嗯?若梅丫头是以为我是那个还躺在棺材里的土著牧神,被嗜血者化所以才苏醒了么?”

虽然搞出来点乌龙,但凛牧并不在乎,他从嗜血者魔爪中救下的这群人自然会说出真相,当然,还需要他自己稍微捯饬捯饬。

“汝,方才唤吾父亲?

如此说来,汝便是吾此世同位体所生之女了!”

虽然只是星星点点的金光点缀,但那股圣灵气息以及摄人气魄却唬得先后两批人一愣一愣的,尤其是那名土著牧神一直在棺材里没人见过,他们可不会怀疑这样圣气磅礴的凛牧会是一只嗜血者。

“小的多谢恩公救命大恩,恩公一定是活菩萨下凡了!”

处于绝境中的人类,本能的会抱住任何救命稻草,更何况是刚刚被救下一命的此刻,刚刚那些被嗜血者追杀的武林人和懵懂百姓并无不同,也就是在生死危机时能多逃一段路而已。

“本神,自异界受天启而来,非是此界菩萨,若是愿意,可称吾牧神。

至于你,,,”

慈祥目光扫过众人,终于落在了凛若梅身上:“本神虽与汝颇有渊源,但吾终不是此界之人,汝便称吾父神吧!”

正所谓富贵不归故乡,便如锦衣夜行,有能力的时候不用来装AC,那和咸鱼又有什么区别呢?更何况以这群难民的精神状况,凛牧越显得自己厉害他们才会越安心,要是能吹得下一秒能干掉邪之子就最好不过。

“吾儿,方才汝言吾此界同位体,应该在何处?”

“这,,,”

迎向凛牧目光的,是一双怯生生带着期盼,却依然心怀一丝戒备的眉眼,看着这样的眼神凛牧心里忽然一痛:这个世界的凛若梅,到底经受了多少的苦难,才会变成这样一副模样。

“可以了,乖儿,吾已明了!”

那只曾经抱着凛若梅讲童话的大手,颤抖着伸向前方,想要抚摸一下凛若梅的头顶,但,还是被躲了过去。

“父,,父神~你刚刚说,你是来救这个世界的对吗?”

好像一只胆怯的小鹿,凛若梅想要抓住那一丝希望,却又害怕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这些年她已失望了太多,已经承受不起再一次的打击。

“是!”

凛牧,不忍心骗这个凛若梅,尤其是看到这一双希冀的双眼。

“本神如今尚需一些物品,需要吾儿你帮忙取得,,,”

“是什么?若梅只要有的,都可以给你。”

猛地打断凛牧的话语,凛若梅的情绪好似略微有些失控,不过凛牧的下一句话,让她再度冷静下来:“吾儿你做不了主,吾,需要天疆之主,去取来另一颗太阳!那颗属于天疆的太阳,在此黑暗末日太过重要,只有天疆真正的主人有权利处置它。”

377天疆之门

“另一个太阳?”

“真的有另外一个太阳吗!”

“那还等什么,快去找那个什么天疆啊!”

…………

陡然出现的惊诧一语,瞬间将场面引爆,没有经历过邪之子造就的黑暗末日是不会有这样的感触,那就是对太阳的渴望甚至可以让人忽视生死!

在这绝望的末日,有太多的人临死前的最大愿望就是能再看一眼那曾经高悬在天空的太阳,所以即便以凛牧刚刚表现出来的力量,都无法阻止他们心里无法遏制的渴望——以及贪婪。

“哼!”

轰然一声响彻心灵,是凛牧凝音成线送到胆敢看向凛若梅方向的人耳中,随即便有道道鲜血从他们耳内流出,至少一个月内他们的这对耳朵的听觉算是废了,恢复的快的也得两三个月才能恢复到原本的一半。

三光被掩盖的黑暗末日,一般人用眼睛都是只能看到一点模糊的轮廓,双眼重要性已经大大减少,与之对应的是耳朵听力的重要性显著上升,听声辨位几乎成了生活和战斗中不可或缺的手段,凛牧这次的警告不可谓是不重!但这些人无论表现得再惨或是再崇拜他,都不会让凛牧挂怀,但凡胆敢对凛若梅心生他意的,凛牧可不会心慈手软。

“念尔等初犯,吾只略施小惩,尔等于这末世能够生存这许久,理当知晓进退!”

听到凛牧这番话,那些未曾被震破耳膜的幸存者当即尽数拜下请罪,至于那些耳朵已经听不到的,那更是跪得比谁都快。

“吾儿,前面带路,吾已经迫不及待想一见此世之身!”

对地上这些人毫无在意,凛牧跨步间人群已然被分出一条道路,只剩下凛若梅讷讷无言,迷迷糊糊得给凛牧带起路来。

“吾儿,吾有一点疑惑,汝为何会与这些人混在一起?”

能够在这绝望末日顽强生存下来的,不是心有执念坚持,就是已经毫无底线,方才那些人虽说不是毫无底线的那类人,但他们的坚持也绝非是仁义礼智那一类,或许只是坚持活着的执念而已。

不过对于凛牧的问话,凛若梅依旧是那一副讷讷的模样,完全没有回答问题的动向。

“怎么,不想告诉父神,是觉得吾小惩大诫太过严苛了么?”

到底是自己女儿的同位体,凛牧心头一动就明白了凛若梅在想什么,随即开口解释道:“吾跨界而来非是易事,须抓紧时间会集力量速战速决,若是功成自然黑云尽消,那时黑夜有群星和月光,白昼有煌煌大日旷照,区区失聪又算得了什么?”

在这样的黑暗世界生活了太久,凛若梅已经下意识得觉得听觉是和视觉一样重要——甚至超过视觉重要性的感官,此时听了凛牧的话才反应过来凛牧就是来解决这无尽的黑暗的,顿时油然而生一股歉意。

“父神,都是若梅,,,”

“哈!区区小事无需挂怀,只要若梅你想通了就好。”

窥一斑可知全豹,凛若梅短短几句话已经把她过分的善良表露无遗,果真是遗传了凛牧的血统,天生就是圣母的命。

“对了若梅,汝之前话中意指汝父已遭不测,那汝之母亲呢?”

“啊!若梅不知。”

说起来凛若梅这丫头,亲妈不知道跑到哪儿,亲爹又成了植物人,没爹没娘过了这么久还保持着善良本性,甚至一直把装着本土牧神身体的棺材带在身边,也算是颇不容易了。

只是一看到凛若梅,凛牧就会不由自主想起她的亲娘七色翎。在第一次三阳同天刚刚发生的时候,七色翎就游历苦境遇见了公冶炼,并与之互相钦佩,共同研究铸造。至于到了三阳同天后期,凛牧游历至苦境为剑鬼非人哉埋骨后回归天疆,其后发生变故凛牧成为天疆之主,羽族族长老孔雀为了羽族地位安排了七色翎和凛牧的政治联姻,强行将还在苦境的七色翎召回完婚,这才有了凛若梅的诞生。

“话说,既然要办大事,要不要先杀只孔雀助助兴?”

想了想,再去把七色翎拉出来再杀一遍也是无聊,更何况还得找到七色翎的藏身之处浪费时间,这个世界的七色翎还是交给这个世界的牧神处理好了。正想着这些,凛若梅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随后凛牧仔细感知终于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就好像,,,就好像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无需凛若梅继续领路,凛牧转眼就找到了那一具正确的棺材,一手扶着棺材凛牧手上卦钱朝天一扔,便是从此地去往天疆最安全的路径。

一手带着棺材一手抓住凛若梅,只余下原地中一声女子惊呼,凛牧他们的身影已经消散在半空,风驰电掣一般的速度下凛若梅只感觉四野的荒土和尸骸都向自己扑来,忍不住就要闭上眼睛。

“吾儿,可以睁眼了。”

眼前的所在看似空无一物,其实是因为剑鬼非人哉关上了天疆的大门,不过既然有凛牧在,总不至于在自己家大门外进不去。

只见凛牧功力运转,将部分转化为牧世圣道,随即天疆之门应时而开,门内四时同在百花齐开,日光荣荣盛景瞬间让太久没有见过这景色的凛若梅心难自矜。

“现在还不是玩的时候,等会儿再让你尽情玩。”

看出凛若梅几乎写在脸上的雀跃,凛牧却残酷得拉着左右两手的人和棺材继续前进,他的目标,是位处于天疆正当中的——神甲香火!

378天疆之主,牧世之神

“萨萨!萨萨萨!刚刚什么动静?”

醉象撞竹榻内,正在醉酒酣睡的剑鬼非人哉陡然惊醒,身负看护天疆门户重任的他在第一时间就发觉了不对劲,脚尖一勾勾起炼鬼百封阙,双臂发力向背后一推,顿时打着滚儿起了床来。

“萨!要是让老鬼我抓到是谁敢打搅我睡觉,一定要你好看!”

左手一伸,接住刚刚落下的炼鬼百封阙,顺手将其背在身后,剑鬼非人哉随即脚下猛然发力,只闻地下一声闷响原地只剩下一圈蛛网纹路般的痕迹。

呼啸而过的风声,连带着剑鬼带起的满天尘嚣,这家伙的速度虽然不慢但动静着实不小,惹得为凛牧护法的凛若梅大老远就看到了这个家伙。

“鬼叔!是你吗鬼叔!”

再度重相逢,凛若梅兴奋得简直要蹦起来,当然这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看到了本土牧神在接受神甲香火后已经有了反应,重重惊喜下让她已经有些情难自已。

“你是~~~若梅?

若梅,真的是你!这么多年不见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啊,老鬼我可是想死你了!”

依稀认出当年的痕迹,更有天疆独有紫芝王气为证,剑鬼非人哉当即认出来凛若梅:“对了,老牧呢?若梅你当初不是去苦境找老牧,是不是已经找到了?”

“嗯!父亲他现在就在山上,正在疗伤。

对了鬼叔,你怎么这么快就能发现我们,还能这么短时间就找到?”

“萨!这种事对我老鬼来说,洒洒水啦!只不过你说老牧现在在上面疗伤,伤到哪儿了,严不严重?

还有,是谁敢伤老牧,告诉你鬼叔我,鬼叔去教训他们!”

果然一谈到牧神,剑鬼非人哉就表现出非同一般的关心,只可惜凛牧正在给本土的这只牧神做思想工作,并不想让剑鬼过来捣乱。

“吾儿,汝父已无恙,吾二人须商谈相借古耀一事,莫要让人打扰。另,苦境之事暂且莫要让老鬼得知,天疆自身安宁不易,牵扯入苦境漩涡非是吉事。”

听了凛牧传音,凛若梅也知道该怎么做了,直接拉着剑鬼聊了起来:“鬼叔,没事的,父亲的伤还是当初被天地蝱和阎王打的,只不过这些年没有好好疗伤,有些反复而已。”

“天地蝱?老鬼我早知道他们俩不是什么好东西,老牧非说相信他们会改邪归正!

还有那个阎王,一听这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人,萨萨萨萨!当初老牧就该带老鬼我一起,一剑砍了丫的!”

说到兴起,剑鬼还想拔出剑来挥舞一番,好在被凛若梅劝住了:“好在现在都过去了,鬼叔你说的这些都还不晚,等父亲伤势痊愈,若梅一定也给他说说鬼叔你这些想法!”

“萨!萨萨!就该是这样,看的不爽直接砍过去就好了嘛!”

…………

————————————

“这是,天疆的气息,吾又回来了?”

“是,你的千年假死结束了,从今往后就再也不是一个植物人了,可喜可贺。”

“那,你又是谁?”

“我,就是你啊!”

相同的面容,却是截然不同的神色,本土牧神经历了复活的惊喜和惊见自己的惊诧,甚至肉眼可见他的疑惑,而我们凛牧大救世主,则是一直老神在在神态自若。

“说的清楚点,我是平行世界的你,是另一个世界的天疆之主,牧世之神,受你们世界苦境天道邀请过来帮忙的。”

“另一个世界?”

“每一枚铜钱落下正反面的不同,就有可能导致两个完全不同的结果,而无数人刹那间选择的不同,则构成了无数的可能性。这些可能性,在自己的时间线上都是必然,但在别的时间线上,只是一种没有实现的可能。

而我,来自于你的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可能。”

也许是难得有面对平行世界自己的机会,我们的凛牧大救世主的话显得稍微有点多:“我知道你很难想象在另一个世界甚至另外无数个世界都有一个相似的你,甚至有可能在想你面前的这个人是否会是什么幻术假扮,但很开心地告诉你我是真的。

至少暂时是。”

“暂时?”

“不错,之前我已经说了,来这个世界只是因为苦境的天道向我求助,等到事情结束,我自然是要回到我自己的世界去的,所以,你不用担心多出突然一个“自己”会有什么麻烦。”

“所以,暂时来说,吾只需认为,你是吾一名暂时在一起的双胞胎是么?”

“…………”戛然无语,凛牧突然发觉自己低估了本土牧神的智慧,这家伙之所以被暗算纯粹只是因为他圣母,智力暂时来说还是没有问题的。

“哈!是我的错!还以为你和那些凡夫俗子一样痴愚,一时间没想到你就是我,理当拥有和我一样的头脑。”

“很特别的自夸方式,吾可能学不来。”

“那就对了!就算是平行世界的同位体,事实上也是互不相同的个体,尤其是你,可以说是所有平行世界里最特别的一个。”

“是最惨的一个吗?

大概其他世界的凛老牧,不会和我一样被人暗算到长眠千年吧~~”

一声苦笑,看来本土的这牧神一直对自己远古三阳同天时战争的失败而懊恼,不过凛牧大救世主的话却完全不一样:“不,是最幸运的一个。”

“嗯?”

“因为只有你,会得到来自于另一个世界自己的指点!”

379苟

“这样自夸的手法,你我的确非是绝对相同。”

既是不同,便有了距离。这略带距离的修辞,本土牧神神情却是疏远中带着一丝迷惘,——如果换做任何人,突然从天而降另一个自己说是要给自己指路,你会是欣喜若狂,还是不愿被安排,亦或者忐忑中不敢赌一把。

看出本土牧神顾虑,凛牧话锋一转,不再直言提点一事:

“那指点之事暂且不谈,介意给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讲一讲你的经历吗?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也许我也能从你的故事里学到什么。”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凛牧发觉到自己所行效果不如预期当即摆正态度,先做一个合适的倾听者。

“那,吾应该从何时说起?”

“就从若梅出生开始吧,若梅这丫头我也很喜欢,不瞒你说,我也有个女儿也叫若梅,和你的女儿一样善良可爱。”

不但是女儿的话题可以从孩子开始,两个男人也是可以从孩子开始话题的,聊着聊着,凛牧已经差不多把本土牧神的故事了解的差不多了,基本上除了嗜血者末日带来的改变,和原剧情里的好像没什么区别。

“所以说,你觉得自己很失败吗?”

察觉本土牧神的语气越来越低沉,凛牧知道是时候了,终于开启了正式的话题。

“不然为何初见时自认为是所有可能的牧神之中最凄惨的一个。”

“得见另一个自己意气风发,甚至能跨越时空的界限拯救世界,相比之下,吾可谓是一败涂地了。”

“别这么灰心,我自信自己只是例外,你也要有些自信。

至少,你比我所知道的另一个凛牧,已经好了很多。”

“哦?”

“你别不信,这世上幸福的人大多相似,不幸的人却各有不同,只要还没有死,就会有对比起来更惨的存在。”

一边劝着,凛牧自己忽然笑了起来:“错了,就算是死,也分成寿终正寝子孙满堂,和横死街头枯骨无人收,还有死也不得安宁,被嗜血者之流变成丧尸的。反正只要你想比惨,就一定会找到更惨的。”

“呵,那,,,讲讲那个更惨的凛牧吧,也好让吾找一些自信回来。”

“这就对了,我和你说啊,那个世界不像这个世界有嗜血者带来的绝望末日,邪之子还没成气候就被圣行者佛剑分说解决了,邪兵卫的力量也在小活佛梵刹珈蓝算计下灰飞烟灭。

对了,你在之前那段时间的沉睡里,能不能感知到外界的变化?要不要和你解释一下现在苦境的末日灾难?”

“不必,虽然断断续续,但外界的讯息吾也有所得知。”

“嘶~~”凛牧想一想每隔一段时间,若梅丫头这样一个如花少女就一个人站在棺材旁边,絮絮叨叨地和棺材里的尸体说话,真是鬼故事的绝好题材。

“嘛~算了,反正你明白就好,那个世界的苦境就是一个处处生机勃勃欣欣向荣的地方。然后那个凛牧得到神甲香火复生之后,性格丕变,认为三界之战的失败都是因为自己太过仁慈,故而强行让自己变得心狠手辣。

只可惜本性仁慈之人,学别人凶狠都学不好,画虎不成反类犬,还因此众叛亲离,被七色翎打造的神兵断去牧天九歌而死。”

“七色翎!”

乍闻这个扎心的名字,更是听到她这番所作所为,本土牧神刹那间只觉得心口一痛,却又转眼强忍着勉强笑道:“原来在那个世界,七色翎还算是亲么?”

“嘿!你以为这就完了?还早的很呢!当时那个凛牧因为众叛亲离不得不释放天疆三孽为自己所用,但他死后天疆三孽瞬间反叛,趁天疆被那个凛牧拖累得危如累卵之际,灭尽天疆三大族类,乃至虐杀凛若梅以为报复。

至此,天疆不存,天疆王脉亦就此绝传。”

“咳~~”

虽然凛牧讲得平铺直叙,有些事更是轻描淡写一句略过,但当中的残酷和血腥,悲哀和无力,本土牧神却有些感同身受一般,连喉头发出的声响都近乎嘶哑:“那,老鬼呢”

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或者说奢望,本土牧神问出了这个注定不会有他想要回答的问题。

“剑鬼非人哉,死于黑海阎王截杀失剑牧神一役,燃尽魂魄以炼鬼百封阙为牧神延长了三日寿命。”

“呵,这三天,不如不要!”

“是啊,可惜,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不能改变,只能将这些事记在心里,并引以为戒。”

以史为镜,可以明得失,更何况是平行世界的自己曾经走过的死路,每一点每一滴,都是值得学习的血泪。

随后,是一段时间的沉默,本土的牧神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这些信息。

“以你看,吾算得上失败吗?或者说,和那亡国之君相比,吾还算得上成功?”

“那得看,成功的定义是什么。”升腾而起的气魄,代表凛牧终于认真起来,郑重其事的态度,人本土牧神也不禁正襟危坐。

“活在这样一个世界里,武力,权位,财富,家庭,乃至生命,都有可能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当中失去,上一秒的成功,或许就是下一秒失败的根源,想要真正常胜不败,唯有一句诗,你听我念:

苟…………”

“???

苟,后面呢?”

“没了,你还想怎样,这还不够吗?这可是无上吃鸡妙法,能参悟这一招的都是生存专家!”

380开端

“算了,看你这么迷糊,就给你讲清楚点。”

招招手示意本土牧神靠近些,凛牧开始解释起自己的理论:“如果我说,你这个人,是个守成之君,你觉得中肯吗?”

“这,,,承蒙高看吾一眼,可谓差之不离。”

“不必过谦,这守成之君的名号,你再合适不过。当年三界大战之后,你虽然假死千年,但天地蝱和黑海阎王也没有讨得了好,天疆又有剑鬼非人哉守护门户,千年不曾有任何问题,这样以一身换得的已经是相当有价值了。毕竟不是每个君王,都能守护自己的国度千年之久。

但,你这人,守成有余,但进取不足,若是生了执念一味强求,只会适得其反。”

“故而,会变得如同那亡国之君?”变成那番景象,可谓惨绝人寰,本土牧神几乎不敢想象。

“这嘛,大差不差吧!

只是有一点,外有那黑海阎王一直虎视眈眈,你一旦行差踏错,后果很可能便是粉身碎骨。由此天疆无人主持大局,只能封闭大门以求自保,实在太难看。”

“苟,只是一个简称,是说为上位者需未雨绸缪,随时做好最坏的打算,以求在最险恶的状况下,也有应急方案作为最后保障。

先前你所做的,就很差劲,整个天疆只围绕着你一个人转,既没有你暂离时主持大局的人,也没有你不幸阵亡后可以继承天疆的人,可以说是毫无准备,匹夫一个。”

“可是,天疆三族自有族长,若梅也身具紫芝王气,是为天疆宗女,当可继承。”

“若梅丫头?你也好意思!

若梅丫头从小没娘长大没爹,你才教过她几天武功?连牧世圣道都没练过,武功还是用的自学的刀法!就这个水平,黑海森狱随便哪个皇子都能把她虐出渣来!

你还想让若梅继位,是嫌她死得不够快吗!她是能挑得起天疆重担,在黑海森狱步步紧逼下保护天疆的人吗?你这是把她往死路上逼!

至于现如今那天疆三族的族长,善战者无脑,善智者无锋,整体上心思单纯,哪有一个能撑得起大局的!”

感觉到之前自己举例说明的办法卓有成效,凛牧准备再加一把火:“说到那黑海阎王,论狠毒可是比咱们厉害多了。人家黑海王座传承了十八代,每一代都是被你那老对手吞噬夺舍延续自身,虎毒尚且不食子,那家伙是专吃儿子——而且专门吃最出色的那个,其余的也都处理掉!”

“处理”两个字说起来轻描淡写,但每一笔每一划,都浸透了阎王子嗣的血液,残酷的现实血淋淋的被剖析在眼前,直刺得本土牧神遍体生寒,继而杀心更起!

“对付这等败类,难道也要苟且偷安!”

“和这种狠毒到极致的家伙做对手,当然不能坐以待毙。”

眼看本土牧神的怒火,凛牧更是一副悠悠然的模样,劝人这种事最重要的是能够调动他人的情绪,只要让他的情绪能跟着引导变化,就已经成功了一半:“那你觉得,应该如何做?”

“当然是以恶制恶,以毒攻毒!

仁慈对这等食子维生的恶魔有何作用,只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方能诛除邪恶,护佑天疆!”

听起来,本土牧神的性格变化不是一时半刻养成的,也许在千年的寂静冷漠当中,他已经被仇恨和懊悔折磨了太久,仅仅靠言语的力量,根本无法短时间内让他回心转意。

可惜,凛牧跨界而来只是出差,没时间和他慢慢拖下去。

“然后便是又走上了那亡国之君的老路~~”

轻飘飘一句话,抵消了本土牧神大半气势,但看他模样依旧是难以释怀,凛牧只能使出绝招了:“既然你想要选择以恶制恶,有一件事,或者说有一个人,你必须去解决。”

陡然对视的双眼,那个人的名字两人各自了然在心。

“是她?”

“不错,牧天九歌既是出于她手,你的功体死穴便在她掌握,除非你解决了她,不然你刚刚所谓的以恶制恶只会成为一个笑话。”

“可是,若梅她如果知道了,,,”

仿佛魔鬼的诱惑,凛牧逐渐低沉下去的声音就像是有魔力一样:“不用担心若梅,打着正义名号行逼人自尽的事其实很简单,恰好苦境如今状况急需天疆古耀之助,但古耀平日光华内敛,还需要一名足够水平且足够了解古耀的铸造师,将其中的力量能够释放出来。最好,能够效仿上古铸剑大师欧冶子以身祭剑,增添神剑灵性。”

“…………”

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本土牧神旧情难断却又想要下狠心,其中的纠结和取舍让他难以决断。

“一,二,三……八十一,八十二……”

似乎是在看本土牧神的笑话,凛牧甚至还数起数看看他到底要取舍多久,随着凛牧数数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快,本土牧神的额头甚至开始渗出的汗水。

“好了,不逗你了,古耀给我,我自己去打造,免得你看到人又难受。”

“呼!”

终于猛吐一口气,本土牧神的眼神却是逐渐坚定了起来:“多谢好意,这件事,吾不该再逃避,就让吾跑这一趟吧!”

看到本土牧神已有决意,凛牧头一歪,忽而咧嘴一笑:“哈!随你便。”

只是看着本土牧神离开的脚步,凛牧却是不自觉弯起一抹自嘲:“呵,这是怕我顺手拿七色翎祭剑了么,到底是你旧情难断,还是只是不愿意若梅丫头永远失去她老娘?”

381风起

“父,呃~”忽然出现在眼前的人,正是多年苦苦照料的父亲,只是乍一看,若梅还并不能将他和跨界而来的凛牧分清。

“若梅,这些年辛苦你了。”

真情流露的一颗,不过瞬间,下一秒本土牧神就被剑鬼一下子抱住,一边抱还不断拉近距离要看清到底是不是真的。

“萨萨萨萨萨萨萨萨萨!给你九个萨!老牧你真的回来了?真的是你回来了!这些年你可都到哪儿去了,可想死老鬼我了!”

“老鬼,这些年天疆多亏了有你~~”

“萨萨萨萨萨!老牧你的事就是老鬼我的事,讲什么谢不谢的,只是有一点,往后你不准再丢我老鬼一个人给你看家,打架一定带我老鬼一个!”

“一定,一定!”

有力的胳膊大力拍打,沉重的声音代表本土牧神难言的激动心情,不过,这样美好的时刻总是不会长久,突来一声打扰,打断了这对好兄弟的叙旧。

“虽然有些煞风景,但我还是想说,牧神,这是去七色翎藏身之所的路观图,时不待我,还是早些出发吧!”

忽然出现的另一个牧神,顿时把剑鬼惊得嘴都合不上了:“这这这这这这,萨萨萨萨萨!怎么突然出现了两个老牧,难道,,,有一个是老牧你没消息这段时间生的私生子?”

度过第一眼的诧异,不愧是生死相交的好兄弟,剑鬼非人哉随即就发现二者神态的差异,很显然自己抱着的这个才是他熟悉的那一个牧神。

“算是和这个世界的你初次见面,老鬼,我是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凛牧,为了方便区分,可以称呼我救世者,乃是苦境天道寻来解决嗜血者末日灾劫之人。”

用最简单的话语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凛牧把手里一张纸条扔到本土牧神手里,随即他就自顾自朝着天疆之外走去:“时间所剩已经不多,嗜血者已经收到邪兵卫的提示,知晓了我的存在,随时有可能发动总攻,我需要去等候一份力量的成熟,古耀的事关系着整个救世行动的成败,希望你能来得及。这张纸正面是七色翎的藏身处,反面是我所在之地的路观图,收好。”

话说到这里,凛牧的脚步忽而一顿,半边脸忽而侧向了一旁的凛若梅:“对了,若梅记得提醒你父亲,苦境之事苦境解决,莫要同情心泛滥插手太多,反而引火烧身。”

“萨!萨!萨萨!你这个家伙,别以为你长得和老牧一样就可以当着我老鬼的面说老牧坏话啊!信不信我···”

“我信。

只可惜我就是故意的,没办法,你老牧的性格,就是这么让人信不过,就怕他又突然心软。”

“我老牧~~我老母!萨萨萨!你给我站住,你个家伙敢占我便宜!”

只可惜凛牧已经听不到剑鬼的话了,只是转眼间他就已经离开天疆,往蟠龙古脉方向而去,因为刚刚他有一股心血来潮,应该是天道在提醒他天剑即将成型了。

“天时将至,倒是邪兵卫力量如此强大,居然能在天道遮掩下探知到我的存在,看来这二者的力量对比正在迅速发生变化,果真是不能继续拖下去了。”

————————————

就在凛牧的计划逐渐展开的同时,苦境无数英雄豪杰也不是死的,同样在这漫漫长夜难明未来的末日当中挣扎着想要博取一个希望。

那山与地的角落,无边无垠的旷野,一座硕大无朋的石像好似半个人的身躯屹立不倒。半截王迹范围内不明的地鸣震动,回响着天幕错乱的交叠,眼前的山河变色,令人不由颤惊!

“归来吧,厉族的主宰,元种八厉之首,天之厉!”

一句天之厉,随即地裂千丈,厉氛窜空,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霸辞,象征仇恨重启,王者迈出黄泉!

“这,便是你所说足以拯救苦境的人物?”

眉心一点血纹闪烁着佛光,血刹如来多日来接连奔走,便是受泽之厉贪秽引导来往中阴界释放天之厉半截身躯。

在血刹如来惊愕眼神中,承天厉之怒、挟天神之威的厉族王者,再次震慑夜空,撼动天地!只见那天之厉引动无上暗能,瞬间天地噤声,只剩洪荒破碎,只是向天一击,似乎在宣泄被囚禁久远时光的愤怒。

一声哀鸿,霞光更带鲜血,遍洒大地,那不可捉摸的所在原来正有人在暗处窥伺,只可惜他选错了对手,只能留下半只鸡腿吐着血仓皇而逃。

“双掌虽空,世界在吾手上,身虽不动,天地因吾战栗。”

磅礴诗号带起无边压力,虽是半身亦有遮天能为,不过,这样就想要解救苦境,仍然不够。

“省下多余的废言,如今的你,尚不足以如此夸口,吾得指引将汝释放,按照约定,尔等厉族当扫清嗜血者,拯救苦境的所有生命。”

“顺吾者,为帝座之基,吾赦他们恭顺称臣;逆吾者,以骨血为泥,为吾铺展大道。嗜血者阻吾前途,自是只有灭亡一途!”

382云涌

“天之厉,你终于出来了。”

贪秽真身并不在此,只靠着术法链接指引血刹如来,此时天之厉半身脱困正是执行下一步计划的时机。

“如先前所言,此时苦境大地已经被嗜血者占领,谁人能够驱逐嗜血者,谁人便能得天下民心,众生所向,故而,下一步,就是取回你之另外半身,诛杀邪之子!”

“那原本看守吾另外半身之人呢?”

“已为一抔枯骨。”

“哈!这是天要助吾天之厉!吾厉族君临大地,指日可待!”

————————————

蟠龙古脉,氤氲圣气萦绕不散,创世龙气所铸天剑已蔚然成型,亘古荒神只余下最后一点还未化作天剑。

看样子,离天剑彻底完成还有一段时间,凛牧趁着这会儿有空,再度掏出那些卦钱来为即将来临的一战做信息上的准备。

“来来来,首先第一个问题,六铢衣修为冠绝人间,又有荒神在旁策应,怎么会沦落到变成嗜血者,连自尽都做不到?”

从凛牧降世至今的所见所闻看,那些三教高人很多都在嗜血者化前选择了自尽,偌大佛门甚至只能找到一个被嗜血者化的鬼如来,那么凭什么六铢衣就要连自尽都不行?

这一次的卦象,颇为复杂,既显示六铢衣是被人以快剑偷袭,又显示他是自愿献身,不过就在凛牧抓破头皮解不开这卦象的时候,天剑上忽而金光一闪,原来是荒神用一道神识将六铢衣死前的景象传给了凛牧。

在这段景象当中,六铢衣先是被邪之子率众围杀,随后在战斗中被嗜血者化的魔流剑风之痕偷袭一剑穿胸,为了保存希望留下火种,六铢衣自愿留下挡关以换取荒神脱身,这才保留了现在荒神身化天剑的机会。

“如此,凛牧定不负御天荒神六铢衣以性命创造的机会!”

此刻凛牧的收获不仅仅是对风之痕可能的偷袭有了提防,而且还在影像中对邪之子的武功路数有了一定的了解,这个世界的邪之子武功依旧不脱出邪帝武学范畴,全凭一身源源不绝的恐怖邪元和不死不灭之体胜过苦境万千高人。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凛牧及时发觉到自己差点忘了和荒神做好沟通,天剑虽是剑身内里依旧是荒神本质,想要让它如臂指使,还得尽快磨合沟通,才能做到人剑合一威能倍增。

天剑成型的最后一步,需要凛牧和荒神齐心合力,两道精神在此刻凝合成一体,在天道的助力下逐渐形成天剑的锋芒。等到凛牧醒来,天剑已然于焉铸成,内敛的锋芒毫不外泄,凛牧却明白这股力量是何等的惊天动地。

不过随后,另一把造型奇特的剑吸引了凛牧的目光。这把剑位于凛牧十丈之外,上面还系着一条写满了字的白绢布,飘飘悠悠地很是显眼。

“咦?这把剑是,,,我这是过了多久,古耀都被打造好送上门了?”

伸手一招将其招入掌中,凛牧仔细一瞧这分明是绝地武士光剑的模样。不过剑身虽说整体是圆柱形,倒是还有一片片棱角,墨色材质加上一个个剖面,整体看上去就像是一根水晶柱似的。

一时看不明白这把剑的构造,更看不出没有剑刃的它该如何使用,凛牧转而把绢布拆下,上面应该写了这把剑的用法:

“救世者牧,见字如吾。

此剑可名古耀,剑身乃墨龙晶髓铸成,其质通透更可反射光线,正适合发挥古耀威能。

然墨龙晶髓虽质地坚硬,韧性亦佳,更可承受炎阳高温,却尤为畏惧严寒,遭逢寒气便会脆化,须发动手柄中古耀之能护之。切记,切记!

另,七色翎之事幸而以吾愚钝尚可想通,多谢提点之恩。

愿,武运昌隆!”

“哈!总算不是蠢到无药可救,不枉我扮一回丑角。”若是性格变化之后的残酷连另一个自己都会害怕,那么又何必奇怪众叛亲离的后果,本土牧神能领悟这一点也不枉凛牧把自己的部分真实展露给他。

天疆的事既然了结,剩下的,就是拯救苦境世界了,只见凛牧手握天剑之余,另一只手缓缓握紧古耀剑的剑柄,以天疆秘法催动起古耀神能。

当即,从剑柄当中放射出的无形光芒经过复杂的镜面折射,终于化作肉眼可见的有形之光,随后便是凛牧持剑向天一指,登时天迹一点强光乍现,转眼越来越大越来越灼热,短短几个呼吸就变成了一个太阳的模样,照耀起整个苦境大地。

“邪之子,我的战书已经下达,现在是你该应战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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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角总寒惊回梦,踏破连营,肝胆遍满身!

疏楼龙宿,天光既亮,预示着你的末日也即将到来!”

血迹斑斑的长枪,带上三尺枪头绝对超过两丈,那手持此枪的猛将胯下巨兽一身铁甲尽是斑驳痕迹,更有一根螺旋尖角矗立在它额头之上。再观其背上猛将,却无寸甲加身,原来放言终结疏楼龙宿性命的竟是一具皑皑白骨,再仔细看看那根长枪也是由一根不知名的脊椎骨制成,满是可怖邪气。

“呼呼呼~~”

眨眼甩出几朵枪花,带起的风爆几乎要吹起一层地皮,再仔细一瞧这名白骨猛将也不似寻常白骨一般脆弱,浑身上下不但骨节粗大无比,更有增生的骨刺形成铠甲一般,形成一副威猛强悍的模样。

“哎呀~壮士只报上诗号却不言名姓,难道是要让龙宿做个冤死鬼不成?吾可不记得曾经招惹过阁下这般人物啊!”

383古耀出世天地动

“某家的名字?”

似乎被疏楼龙宿这个问题困扰了半分,重重枪影顿露一丝破绽,疏楼龙宿登时酌准机会准备脱身而去,然而下一刻他就明白了什么叫一寸长一寸强,疏楼龙宿在一瞬间拉开的距离还不如白骨猛将稍一松手长枪延伸的一半,只闻呼啸风声唰得刺破空气,也在嗜血王者疏楼龙宿的肩头刺了老大一个窟窿。

“某家已无名无姓,一身白骨皆为向嗜血者复仇而生,某家保证,你只是第一个,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听起言语,观其跟脚,很有可能是某个强者死后怨气不散,再遇千年难见的恶绝末日,受万千死灵怨气冲击,白骨生灵,带着死者的仇恨向嗜血者报复。

大开大合的枪法迅猛绝伦,若非疏楼龙宿拥有不死之身已然重创,然而突然升起的太阳让他无法召唤低级嗜血者做炮灰,只能一边与之周旋一边思量这太阳光所从何来。

“难道是邪兵卫之力失效了?不对,邪兵卫的力量依然弥漫在整个苦境上空,照此情况,三光绝对无法突破其照射到大地。”

虽说身为王级嗜血者不惧日光,但突来的变故还是让疏楼龙宿心生不安,好在虽然白骨悍将一身白骨不惧嗜血者侵染,亦未曾掌握克制嗜血者的能力,疏楼龙宿虽说一时失利处于下风,倒也是安然无恙。

“既然如此,这颗太阳必然是苦境某股反抗力量准备的手段,这般显眼甚至能够照遍苦境,想来不会打无准备之仗。

哈!只可惜吾被强敌拖延,是无法及时支援了。不过吾相信,以闇皇能为,必能扫荡所有不臣呐~~”意味深长的笑意,疏楼龙宿依旧是这样从不会以身涉险,既然有理由不去参战,就要好好和这白骨猛将兄交手交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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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耀日光的刺激下无数暴露在旷野上的低级嗜血者全都化成了飞灰,只有那些在暗处休眠的家伙能够逃得一命。当然,还有如同疏楼龙宿一样的王级嗜血者不惧日光,然而即便在三十年的绝望末日中统治了整个苦境,王级嗜血者依旧只是凤毛麟角,而能够及时赶到古耀所在处的,更是只有当今速度最快的魔流剑·风之痕,以及就在这附近的刀无极。

“昂首千丘远,啸傲风间;堪寻敌手共论剑,高处不胜寒。”

“天纵英才笑古今,下尘倾局何足论,封名神武无人及,刀震乾坤傲群伦。”

双强来临,一者迅猛无双更兼极速难当,一者雄浑霸道,刀势凶猛间更有一双赤色杀眼绽放毫光。

“魔流剑·风之痕,不知道如今的你,速度又增添了多少?”

天剑在手,更有古耀煌煌不可直视,凛牧以一敌二丝毫不惧,剑过流影更是流光。

“还有你,天下封刀刀主席,不知道你们御天五龙,还有几尾存活?”

天剑虽仍藏锋,古耀却不让分毫,灼灼炎阳烈火如歌,剑行无端随即万千光芒四射,道道光华几如激光,逼迫以速度称雄的风之痕也不得不延滞脚步挥剑抵挡。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已经被嗜血者化失去自我的你们,被人操控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还是说,已经没有了感觉!”

“九歌·天唱!”

试探言辞尤在耳边,凛牧手中双剑同挥,起手便是万千剑气如丝如绦,其中更有无数大日烈阳射线夹杂,比之使用牧天九歌的原版剑法更显威力绝伦。

“废言。

风过留痕~”

剑影纷纷终化为一,风之痕嗜血者化后得到嗜血者速度天赋加成,一身极速近乎无法用肉眼捕捉,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傲世苍宇刀无极同时也有了反应:

“想知道?那就自己来感受吧!

皇极天斩式·霸刀无极!”

双强联手非同小可,刹那间顿时雷霆惊爆万里沙扬,惊涛骇浪的余波瞬间将大地掀起一层又一层,多年的末日连带着大地都死了一般,任凭三人在其上划出累累伤痕。

荒暴雷刀力劈而下,遭逢天剑拦路随即变为横扫,与此同时刀无极脚下步伐紧逼意欲突入内圈,遏制凛牧双持优势。而在两人外围,无形的风刃却只是风之痕带起的涟漪,绝代之狂锋刃过出只有真空尤存。

古耀无锋却带着烈阳激光四射,笼罩了方圆所有范围,对付风之痕这种速度流这是最好的办法,地图炮这种东西就算速度再快也躲不过去。同时天剑朝下一引,霸刀难收只得顺势而下,随后只见凛牧侧步微斜往前探出,刀无极面对天剑袭身不得不稍退半步。

“刺激!精彩,可惜没有时间和你们尽兴一场~~”

这个世界真正的统治者只有邪之子一人,被其余的家伙拖延只会打乱凛牧终结末日的脚步,所以尽管面对当世两大高手有些见猎心喜,但为了大局也只能请他们败亡。

“注意来,天剑三绝·圣路天行!”

刹那间鼓荡升腾起的,不止是凛牧一身至极圣气,更有磅礴浩荡的神皇之气随即澎湃,二者结合登时一股无边浩力几如爆炸般膨胀开来,结合天剑威能稍显,顿成难以抵挡的诛魔之招。

未曾想对手真实实力如此强悍,面对极招杀至风之痕刹那间人影双分双剑合流,随后更有刀龙之眼至极爆发,在龙吟嘶吼中,双方终于于焉碰撞。

人影过,刀剑飞,天剑过处,两名嗜血王者纵使豁尽全力,也难当天威如刀戮身而来,徒留刀剑倒落尘埃。

384众生百态

风之痕和刀无极都是武功强绝当代的高手,若是换了最初降临的凛牧对付其中任何一个都要颇费手脚,甚至一不留神还会被风之痕溜走。

但得到六铢衣毕生所修神皇之气加成后,再得天剑神威,此刻的牧神当真已是代天刑罚。正所谓遂古之初,神与道同,能代天刑罚的牧神,当真已有神之浩瀚威能,如此,天剑绝式一出,刀剑双强虽武功绝顶亦难承其威,被天道所铸诛杀嗜血者之剑粉碎当场。

“不错嘛~看这效果,我对马上和邪之子的一战更有信心了!”

原来针对不同的对象,创世圣龙荒神所化作的天剑也会有些许不同,凛牧手中的这一款很明显是天道为克制嗜血者特意打造,仅仅是天剑三绝初式部分剑气入体,就能将两大嗜血王者化为飞灰,功效着实颇为卓著。

“三分天注定,天亦要其亡,飞灰作尘土,告慰万民殇~~”

双手各持神剑在手,凛牧傲立苍茫位处天际古耀下方,巍巍然如泰山而立,等候着即将到来的命定一战。

只是,从古耀升空照耀大地,再到风之痕和刀无极刀剑双雄联袂杀至,再到刀剑倒落尘埃落定,算起来也有了大半天的时间,再加上凛牧随后调息也已有一两个时辰,邪之子居然还没到来:“难道,是有人拖住了邪之子的脚步?看来古耀出世带来的影响,比我想象中要大的多,我现在,是应该继续以逸待劳,还是前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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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古耀天阳光华洒遍大地,各处深渊地穴以及幽深恐怖的密林就成了嗜血者们逃命的好去处,而在鬼林沼泽之外,便来了这样一群不速之客。

“咕咚~

噗~噗噗~~”

淤泥中积攒的瘴气随着第一个踏进鬼林沼泽的脚步而升腾,源源不绝的气泡中带着的都是足以致人死地的毒素。失却阳光多年的沼泽植物们只余下光秃秃的腐朽树干,以及缠绕在其上的枯败树藤。

“沙沙~沙沙~~”

身为非人非鬼的嗜血者,对人类有剧毒的瘴气对他们来说只是无害的青烟而已,轻快的速度天赋让他们踩在满地腐烂的沼泽上也如履平地,只不过由于这里不适合人类居住故而没有“食物”,嗜血者们也就从未深入过这里,也就不会发现鬼林沼泽深处,有一座茅草屋前,一道绝世身影正凝望着天空那一颗古耀的光芒。

这道旷古绝今的身影,原来是多年不见踪迹的太学主,而在屋内一声嘤咛,似乎是一夕海棠被那突如其来的阳光所照醒,轻柔而带着迷糊的声音,比沼泽中的不速之客更能牵动太学主的心神。

“嘤~~是天亮了吗?”

“身体虚弱,你需要多休息。”

伸手扶着一夕海棠靠在床背上坐好,太学主抚摸着她的脸庞深邃的眼眸似也闪过一瞬温柔。

“这一觉已经睡了太久了,都已经睡得乏了~~”

缓缓伸手盖住太学主的手,两人的手在摩挲后紧扣在一起,望着太学主深邃的眼眸,一夕海棠还是问出了心底的话:“能不能告诉我,外面现在已经是什么情况?”

“无须顾虑,天际阳光既现,一切都会过去。”

不断以言语安慰着一夕海棠,太学主却没有丝毫插手人间事、拯救苦境的动作,任凭外界物换星移他仍不为所动。只有那一众嗜血者因为发现人烟痕迹不断靠近草庐的时候,他的心神才微微一动:“死神四关,去,把他们全都清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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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无尽的终南山脉当中,昔日的永旭之巅已经只剩下最底部一截残躯,然而反抗的力量却并未随之烟消云散,反而借助这无尽终南山脉的重重阻隔,保留了一分元气。

重重山脉遮掩当中,一处幽深静谧的峡谷毫无人迹,但入内之后才会发现当中别有洞天,一名道者正手持一盏灯笼坐在石床旁边,为床上的人检查伤势。

“倦收天,这两天感觉双手怎么样,可以自由活动了吗?”

仔细看去,躺在石床上的正是道真北芳秀倦收天,他的双手现如今已经变成银色,原来是已经被接上了银骠玄解,周围却没有银骠玄解原主人原无乡的踪迹,那么看样子,道真双秀如今的境遇,看起来并不是很妙。

“就算能够自由活动,就能为小当家报仇了吗?都是我没用,如果我能够再强一点,如果我能够去杀了邪之子~~”

略带哽咽的音线,充满了懊恼和自责,不过持灯道者自有他劝人的手段:“倦收天,银骠玄解作为原无乡随身兵刃乃至他的双手,已经早已成为他的一部分,现在他已经和你融为一体,现在你就是道者双秀,不要让原无乡失望!”

灯光下,持灯道者原来正是天真君照世明灯,也是他为倦收天换上了这一双银骠玄解。

“小当家他,已经和我融为一体了么~~”

然而就在倦收天感受着全新的双手触感同时,一缕阳光从曲曲折折的嶙峋山石缝隙中穿过,抵达了倦收天的身侧。

“这是,阳光!阳光难道又照耀苦境了吗!”

受到这一缕阳光刺激,倦收天久受压制的九阳真诀功体终于绝地反击,居然在转瞬间流转遍全身各处筋脉,更是将新近安装上的一对假肢融会贯通,几乎比倦收天之前自己的手更加灵活。

“慈郎,这天赐良机,必然引起嗜血者最大的反扑,倦收天责无旁贷,必须前去协助一臂之力!”

坚定不移的眼神,虽然是个瞎子,但远比太多双目同在的人更加清澈。面对倦收天这样的要求,照世明灯又怎么能拒绝:“那你要带上原无乡那一份,加上这一副银骠玄解,是两臂之力!”

“哈!是!两臂之力!”

385欲界,波旬

萧山之阿,山脉尽头,沐灵山手持定光桫椤,受到冥冥中的指引去往某个方向。

“喂喂喂,你拿着玉老秃的棍子一句话都不说,突然就朝着这个方向跑,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袭红衣艳艳,绕着沐灵山蹦蹦跳跳的山鬼百岫嶙峋歪着小脑袋,面带嫌弃地看向定光桫椤问道。在三十年的无光世界中受佛法点化的沐灵山和百岫嶙峋已经产生了无可遏制的分裂,好在百岫嶙峋本性只是崇尚自然的弱肉强食而非嗜血杀戮,故而还能和菩提传人沐灵山纠缠不断。

“菩提指引只为因缘具足,定光桫椤指引之地,即将发生影响深远的巨大变故。”

“切,有什么变故会比天上的太阳不见了更大?萧山上的草,树和鹿已经全都死干净了!

难道,是太阳又要回来了?那也没用了,鹿都死完了,秃鹿更是早就死了~~”

每句话必骂玉菩提一句,已经成了山鬼的习惯性的行为,沐灵山也早已习惯了山鬼这个习惯,倒也懒得纠正了。

然而就在山鬼话音刚落,古耀在天空中形成的太阳忽然出现,简直就像是附和山鬼的话一样。

“哎!你看,真的是太阳唉!我要过去,我要到太阳那里去!”

就好像任性撒泼打滚的小孩,山鬼时隔三十年看到太阳顿时兴奋不已,撒了欢的就要朝着太阳的方向奔过去。

只可惜,事实是山鬼百岫嶙峋并不能离开山神沐灵山太远,而沐灵山看到恍若隔世再见的太阳虽然也喜不自胜,但还是一步一步朝着定光桫椤指引的方向而去。

“诸法因缘灭,成住终坏空,法识非本相,不与一般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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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批,预备,动手!”

就在定光桫椤指向的终点,原来是欲界第六天之主波旬被封印的所在——星云河。只不过在古耀未曾升空的时候,这里正在进行着一场残忍的屠杀。

大批的欲界信徒被捆住扣押在这里,随着嗜血者的号令官一声令下被成群结队的嗜血者们吸成干尸,随后这批干尸就被抛弃,另一批欲界信徒再度被带过来在前面的干尸铺成的地面上被处决。

“闇皇,这批人看起来可能在魔佛波旬那儿没什么地位,杀这么多一点反应也没有,不如把那几个欲界高层抓过来?”

提出这番进言的,居然是欲界慧座六根不废忘尘缘,此人在天佛原乡覆灭之际自以为能够靠魔佛波旬护佑不被嗜血者化,却没想到嗜血者化之后只会唯邪之子的命是从,终而成了覆灭整个欲界六天潜藏实力的最大罪魁。

即便是换了欲界的死敌佛门,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杀戮这数以千万计的百姓,这些干尸生前都只是欲界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信徒,然而毫无底线的嗜血者却不会顾虑这些,所有有欲界信徒嫌疑的人要么被当场格杀,要么就被全数拉到这星云河的入口处行刑。

无数死亡信徒的怨气,就是给波旬的导航道标,邪之子这是要逼魔佛波旬不得不以自损根基的方式强行突破封印降临,顺便也用屠杀信徒这种方式削弱魔佛的力量来源,只因为他不愿意这个世界除了他还有人能够被称为神。

然而,就在一批又一批的欲界信徒倒下,甚至一批又一批欲界中层倒下,当嗜血者的獠牙开始突破具有波旬金身的欲界高层,魔佛波旬终于就快忍不住,星云河开始不断动荡起来的时候,太阳,再次降临了大地。

就如同冰雪消融一般,那原本密密麻麻布满大地的嗜血者大军,转眼间全都变成了满天飞灰,纷纷扬扬撒了一地,甚至把那地上一层一层堆叠的干尸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劫灰。

但,邪之子并非如此简单便孤立无援。

曾经制约嗜血王者数目的原因,一个是没有足够的生命灌溉,另一个是出于嗜血王者的掌控欲,他们并不能控制同样是王级嗜血者的手下,所以干脆阻断了手下升到王级嗜血者的通道。

但在这苦境的末日世界,嗜血者们已经拥有了整个世界,可以对大地上的生命予取予求,有一整个世界可以毫无顾忌的吸取血液,所有有能力夺取食物的嗜血者力量都在无止境地迅速提升,再加上宁暗血辩被破解后王级嗜血者不再是难关,邪之子对王级嗜血者依旧掌握着控制权,故而在邪之子身侧,还有两大高手屹立不倒。

“不对,有阴谋!”

那挂在天空放光明的古耀,效果比之苦境日光丝毫不弱,邪之子眼见如此状况登时察觉不对,带着两名部下就要前去查看那太阳所在处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然而,就在邪之子意欲抽身的时候,星云河内的魔佛波旬却陡然加快了动作,动荡不堪的星云河波动甚至影响了邪之子三人的脚步,只听随即一声铿然诗号,魔佛波旬于焉降临:

“末法毁天道,波旬救世灾,本相亦非相,存亡一念来。

邪之子,胆敢惹恼魔佛,将是你此世最大的不智!”

轰然破碎的星云河,在虚空中开辟出一道硕大裂痕,三头六臂的魔佛满身尽是浓烈杀机。那见到古耀日光本已意欲抽身的邪之子,得见魔佛凶威赫赫,也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一个就已经这么凶,那边太阳底下肯定还有个狠家伙,未免腹背受敌,也只有先解决你了!”

386众信陨,魔佛绝恨

“魔佛波旬,传说中三灵共体的天降之神,却也不过如此!”

铿然一声交击,随即轰然震爆全场,只闻雷霆惊爆中邪之子一语轻蔑,随后便是其手持邪之刀冲破烟尘,再度杀上魔佛波旬的身影。

“夸口!”

碎裂的大地,行不成任何的阻挡,数度刺激让硕大的魔佛金身犹如一颗彗星,眨眼瞬过,直欲把邪之子撕成碎片。

三头六臂同显威力,邪之子一时不免左支右绌,邪之刀砍中波旬金身同时,他也被魔佛神威撕成了两半。

然而,嗜血者的不死之身不是好看的,刹那间他的两爿身子就再度合二为一。想必最开始和波旬的对招,邪之子也是依仗这种本领从而显得毫发无损。

“放弃吧,被称为魔佛的你,不可能掌握克制嗜血者不死之躯的圣气,即便被称为神,你所有的攻击依然对我毫无作用!”

好整以暇地正一正帽檐,邪之子表现得就像是他似乎已经稳操胜券,轻轻掸去肩头一抹灰尘,优雅地犹如欧罗巴千年的贵族。

“是吗?同样伤不了魔佛金身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吠言!只需要等到那放出太阳的人来到,本座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

不过在那之前,先让本座撕烂你这张臭嘴!”

三头六臂的魔佛再度出手,不凡神能再度震动九天十地,唯我独尊的霸气,雷霆霹雳轰然震爆,丈六金身简直犹如泰山压顶一般。

“鬼言·断!”

忽然赶来救驾的身影,刹那间已经催动一身鬼言加持在身,随后更是一股亘古邪元骤生,正是彪族一代狂暴霸主——鬼荒地狱变。

“地狱逆洪荒!”

鬼瞳难以察觉魔佛金身破绽,鬼荒地狱变甫出手便是全力催动鬼手威能,恶鬼三凶加持下无尽暗黑力量瞬间产生无与伦比的威力,甚至在转瞬间能够撑住魔佛一对手臂。

不过可惜的是,魔佛波旬的丈六金身有三头六臂,挡下一对的同时另一对已经在转眼间轰碎鬼言产生的防护罩,直到最后那一双历掌印在地狱变双肩,总共才不过半个呼吸。

心知嗜血者不死之身难缠,魔佛波旬却又愤懑难耐,在转瞬间祂又把半空中被击飞的地狱变拉回,六只手臂向着四面八方用力,在一刹碎布裂帛的声音中,鬼荒地狱变顿时被撕成了六个大片。

不过魔佛不管不顾只想撕碎对手的动作,虽然达到了目的,但也给了余下两名嗜血者更好的出手机会,只见当先一人身化剑光四合,疾如流星迅若闪电,眨眼间已经自魔佛金身左肩到右胯带出一连串的火花。

与此同时,邪之子更是一瞬间饱提邪元,将毕身邪力灌注到邪之刀当中,激起幽森刀芒几如鬼狱奏杀。

“九阴汇邪·生杀不留!”

凶厉刀芒弹指间狠狠劈在魔佛金身的胸口,竟使得波旬丈六金身也为之一滞,随后那另一人剑光好似游鱼一般翩影瞬过,以妙不可言的剑术将鬼荒地狱变的残躯从魔佛手中重新夺了回来。

“只是仰仗一个乌龟壳而已的家伙,也配称之为神吗?”

甫出手,剑中展露的奥妙已然超越凡俗,紫发飘飞间那剑客更显三分狂傲,三分轻蔑,三分不屑一顾。

“剑初·阴阳分晓!”

恍若割破日夜分晓的一剑,隐约暗藏着的是天地阴阳分化的至理,好比先天五太中的太极,蕴含划破混沌的意境。

“能有这般剑道修为,却只能为非人非鬼的走狗,何其可悲!”

乍见如斯剑道,便如波旬也不由赞叹,不过这话听起来就有点不对味,后半句更是沦为嘲讽和挑衅。至于波旬为什么废这口舌?当然因为被称为乌龟壳后发怒了,想要激对手正面过来,然后教教他生存的道理。

“六道同坠·渡往杀生!”

饱含魔佛怒火的一击,瞬间教给紫发剑客生存的道理,那烂在地上的一摊虽说很快就能恢复,但波旬已经用实力告诉他谁才是真正的强者。

“什么?有办法了!”

忽然,就在波旬准备试试将嗜血者的尸体挫骨扬灰还能不能复活的时候,邪之子的一声讶异的惊叹,移动了此刻局势中天平两端的砝码。

虽然说由于凛牧出手,将古耀形成的太阳投射在邪兵卫遮掩三光的云层下方,但整个苦境其实还一直笼罩在邪兵卫的影响当中,甚至在大地上的各处还无时无刻不在飘荡着邪兵卫之力形成的烟雾,随时随地,可以对生存在其中的生命产生影响。

只不过由于邪兵卫之前的意识只存在完全的邪恶与破坏,充斥着黑暗的绝望,所以这种些许的影响完全就不值一提,所以一直没有被重视发掘。

但,有一句话说得好,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敌人,邪兵卫自从弥漫整个苦境之后,它的对手就已经是苦境的天道,它在这三十年里先是从晦涩混沌的天道身上夺取权柄,然后和逐渐觉醒的天道略有斗争,再之后和召唤来救世主的天道激烈搏杀,并且相互学习——也可以叫做互相影响。

不管怎么说,天道不断给凛牧开后门的做法也被邪兵卫学到了,而分析了魔佛波旬的能量来源之后,它学着天道的手段略施小计,在转眼间就把欲界仅存的信徒数目缩小了八成以上。

灵佛心终究不是永动机,波旬真正从天外降世的也只有一点灵识,魔佛所有的力量,其实都来自于他曾经无可计数的信徒——毕竟,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只要是有欲望,就是欲界潜在的信徒。

然而末日三十年灭绝了太多的人类,百不存一都不足以形容苦境人现在的惨状,再加上邪兵卫这最后一根压倒骆驼的稻草,失去了信徒的魔佛,又哪有力量来维护信仰和骄傲!

387姗姗来迟的一战

天空的太阳,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赶向邪之子和波旬交战的地点,但此时此刻,即便大罗金仙也已无力回天。

那分布在苦境各处藏身地当中的欲界信徒,一些因为信仰放纵欲望,在末日中惹下了太多的怨恨,在陡然发现外部威胁的嗜血者不见了之后,幸存者们的内部矛盾陡然爆发,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能够在末日当中活下来的谁没有点本事,再加上邪兵卫之力稍一挑动人心恶念,于是一瞬间便是酿成无法遏制的血腥冲突。

不过说起来,在所有死去的欲界信徒当中,还有一些很特殊的值得一说,他们在看到天上的太阳光之后先是难以置信,然后接受了这个事实之后分分喜极而泣,再接着他们又害怕这是幻觉用互相扇耳光之类的方式验证,最后,他们选择在太阳光下结束自己的生命。之所以选择自尽,是因为他们不能确定这太阳的出现会不会只是暂时的,而一想到要重回那无边的黑暗他们心里就充满了无尽的恐惧,所以,他们宁愿选择遵从自己的欲望和恐惧,在阳光中,终结自己的一生,不再要面对有可能的黑夜。

此刻,在战场之上,魔佛波旬已经感受到灵佛心的力量已经逐渐干涸。没有了信徒的信仰支撑,即便是号称力量源源不绝的灵佛心也终将濒临枯萎,尤其是魔佛波旬的丈六金身更是消耗能量的无底洞,坚不可摧的防御和无可抵挡的攻击全都是靠天文数字的能量支持才能实现,一旦没有了灵佛心的能源,纵使强绝天下纵横不败的魔佛,也只是无根之萍无源之水罢了。

“哇呵呵哈哈哈!先灭欲界,再除波旬,魔佛又能怎样?只配成为吾脚下枯骨!”

张狂笑声震撼四野,邪之子邪魅面孔此刻尽显无尽枭狂,仰天大笑同时更聚天地弥散的邪兵卫之力于手中利刃上,滚滚邪气直似墨色浸染,转眼只能看到当中一抹血红色双眼留下的痕迹。

“诛神灭佛,就在此间!”

邪之刀强势劈下,地裂山崩更是动荡乾坤,宏大的伟力几如天倾,让人避无可避。

感受着胸口逐渐干涸的灵佛心,魔佛虽是无奈,终究只能勉强催力相抗。然而一道扫净乾坤的冲击余波过后,紧接着就是波旬丈六金身消失不见,随即便是波旬三体再不能保持合体状态,被纷纷击倒在地,而那颗干瘪枯败的灵佛心也在波旬合体解除后寸寸碎裂,化作点点晶莹的闪光,最后消失无踪。

“居然还没结束吗?”

疑问的话语,再起的杀机,邪之刀重新扬起针对的却是——波旬三体中最弱的迷达。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浸淫厮杀的邪之子深谙这个道理,波旬三体当中毫无疑问迷达是最弱的一环,趁着波旬三灵合体被破三体纷纷被重创之际,邪之刀划过一道弧线悄然落下,当即将迷达金身破碎,一刀达成战果。

“迷达!”

“怒啊!”

强压一身重伤,怒火充盈的恶体阎达举手变要再度和邪之子厮杀,然而令他更加愤怒的,是鬼荒地狱变此刻已经对他伸出鬼手,恶鬼三凶威力绝伦,邪威弥天瞬间再度将强行支撑的阎达一招击退。

“那,我的猎物就是你了,巧了,你也用剑!”

天地空剑卓然出世,锋芒毕露无可抵挡,女琊虽是怒急在心却也由于三灵共体的破灭失了心气,波旬剑点折挥舞间只余守招,一时间竟不敢再轻言杀敌。

果然三灵共体的波旬才是真正的魔佛,构成丈六金身的三修即便拥有魔佛的记忆却还是独自的意识,终究还是凡俗的个体,对于傲世人间的强者来说已不足为惧。

不过就在邪之子收纳邪元回气过后准备接着诛杀女琊的时候,那远空正极速赶来的太阳忽然一停,随后一颗硕大无朋的火球以弥天盖地的气魄盖压整处战场,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响彻天地的诗号:

“江天一色无纤尘,鱼龙潜跃观道身。天人焉有两般义?道不虚行只在人。”

随即只见天人道化,万物相随,倦收天手中竟是窝着一道直通天际太阳的火柱,向着战场上的所有人决然挥下。

此刻的倦收天,正是在半途赶上凛牧之后,被凛牧选做古耀的护剑之主。而在握住古耀剑柄的刹那间,倦收天顿时尽复当初位列天道常轨之修为,再度道合天人,正是有道全真。

借助古耀之威,施展天道之能,倦收天此刻正处于前所未有的巅峰,九阳天诀甚至自行进化出超越九九归一之剑,终于赶在女琊丧命之前拦住了邪之子的杀招。

只是,此刻陡然一声惨叫,却发自在场唯一一名女性。

“啊!!!你……”

不敢置信的一幕,竟然是阎达趁着倦收天吸引所有人注意的刹那,突施辣手摧花,吸光了女琊一身功力和精元,在恢复了一身伤势的同时,甚至好似还略有进益!

“女琊,你先休息去吧,这里的战场就交给我了!”

看着瞬间变成石头人的女琊,再对比死无全尸的迷达,原来这就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不仅仅是石化的女琊免去死劫,还能加强阎达的力量,何乐而不为?就是场面就好像阎达为了力量不择手段,显得有些残酷。

388三对三

“天罚灾劫既至,何妨联手除此灭世祸患!”

吞吐厚重自带深厚底气,阎达此刻的状态可谓前所未有的好,不过先前三灵共体的魔佛金身尚且失败,大概终于知道谨慎两个字怎么写,这波旬恶体居然不再无脑冲锋,反而邀请起倦收天联手诛杀邪之子。

就在此时,紧赶慢赶的凛牧终于赶到了战场的所在,只见一人身着红白兜帽,圣气沛然冲霄遍野,更有天空古耀大日点缀光芒。背后一把长剑虽未曾出鞘,自有一股与众不同的圣洁之意,观之如天际翔龙,端得有浩瀚莫测之威。

“悠悠苍天,曷其有极,眷愿降命,属牧黎元!”

天命所授,属意凛牧今日诛邪,天剑得到加持霎时间光芒四耀,赫赫威能直让人不敢轻撄其锋。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被吓住,尤其是听明白凛牧自称是天道授命诛杀他的人时,更是怒上九重,杀心难抑,狷狂之态瞬间表露无遗:“那就让吾看看,所谓天命授者,有什么了不得的能耐!九阴汇邪,去!”

就在这么几句话的工夫,邪之子已经完成了周遭方圆数十里邪气的吸引和汇聚,那三十年末日中积攒的无尽邪力几乎在转瞬间聚集成团团墨云,带起四野上荒凉的风。

“来的好,正好一试六铢衣所传神皇之气!”

虽然听说过邪之子的名头事迹外加了解了一些武功路数,但其真实实力如何到底还是得真正交手过后才能知道,天剑未出凛牧双掌忽而合十向天,随后一身圣力極元轰然爆发,在神皇之气的加持下顷刻间撕开邪气笼罩的乌云,当头直劈而下。

强绝,狠绝,厉绝。双强初交汇的极招碰撞带来的是无尽的余波和碎片扫荡方圆,然而本该被反震力量各自击退的两道身影,却同时逆流而上,战况顿时进入最惨烈的近身厮杀。

舍弃了邪之刀的锋芒,邪之子满头诡谲发丝张狂飞舞好似妖魔,比赤红的眼神更可怕的,是那两双满是尖利指甲的双爪,舍弃防御的以伤换伤瞬间把凛牧胸口掏出一个大窟窿,嗜血者最强者的速度的确是不同凡响。

只可惜,邪之子错算了一点。

但见邪之子用力捏爆的那一颗心脏,居然在转眼间化成一团金色的雾气一样,而那被掏了心的凛牧也毫不示弱,硬是在被利爪掏心同时双手合剑刺进邪之子肩胛,随后用力一分扯下他一条肋骨。

终究在方才互拼的时候是邪之子略胜一筹,打歪了凛牧的剑路走势,不然凛牧就不是扯下一根肋骨的事了,那得是把邪之子胸口的肋板全给他掀出来。

“不死之身?”

眼看着凛牧心脏化成的雾气回归后瞬间补全了受损的肢体,邪之子冷声问句却是毫无半点疑问,眼看着那一根肋骨还在凛牧手里抓着,邪之子眼里闪着冷光终究还是选择先不抢回肋骨免得落入算计当中。

“哼!雕虫小技。”

不死之身的存在永远只是一个谎言,所谓的不死只是把生命核心藏到了常规攻击抵达不了的地方,身为嗜血者的邪之子深深的明白这一点,所以他瞬间就再度欺身而上,准备用邪之刀“问”出凛牧的死穴到底在何处。

就在邪之子和凛牧步入消耗战的僵局,一道魁梧的可怕身影,挡住了想要出手配合邪之子的鬼荒地狱变。

“本魔佛还未尽兴,怎能放你去别的地方打搅!”

执意要杀掉一名嗜血者为迷达复仇,阎达再度出手挑上恶鬼三凶,只见他拳掌横扫捭阖无往而不利,吸收了女琊元功大进的他几乎把鬼荒地狱变压在地上打。

“本魔佛就不信了,怎么可能有本魔佛杀不掉的家伙!”

一拳轰碎鬼言仓促间构成的屏障,阎达扣住鬼手翻身扣杀再度用膝盖把地狱变按在地上,随后另一只手握住地狱变头顶双角用力一拽,登时一颗大好头颅就被阎达从地狱变身上拽了下来。尤其是这一回阎达用上了巧劲,这颗头颅下还连着一根从头到尾完整的脊柱,上面还挂着疑似不断蠕动内脏的东西,尤其是那一颗心脏居然还在跳动,可以说可能是嗜血者真正核心的部分都在这里了。

这边阎达正在不断虐杀鬼荒地狱变找寻杀死对手的方式,另一边倦收天的战果到算是比阎达更大,原来嗜血者惧怕阳光乃是天性所在,虽说封剑主叹稀奇成为王级嗜血者后可以不惧日光直射,但遇上手握古耀可以直接引动烈阳之力的倦收天,还是被烫出了好几处难以愈合的伤势。

“初阳燎空!”

惊见一颗庞大火球被倦收天一剑引下,虽说身剑合一化作流光闪过,叹希奇满头亮紫色的发丝也已经散发出枯黄的焦味,天地空剑再度挥洒间更感对手非同小可,一向玩世不恭的封剑主终于认真了起来:“剑法·黑暗之极!”

宇宙的真谛,便是黑暗,光芒在真正的世界当中就好像萤火虫一样脆弱而易灭,变成嗜血者后的封剑主重新领悟黑暗的真谛,便是这直指宇宙的一剑。

叹希奇的领悟确实不错,然而,很可惜的是他自己并不是宇宙,更重要的是,即便是真正宇宙的黑暗遇上了太阳也要为之让步,他又何德何能想要以黑暗战胜阳光?

“三三化数·九阳归返·道合天人,谓之永旭!”

道诀剑诀真诀颂出,倦收天当即身合天际大日无上,真真是彗星陨落的一击甚至把大地打穿,喷涌而出的岩浆是那么的鲜艳而又夺目。

389双阳同辉

在滚滚沸腾的赤红岩浆当中,不断有气泡从当中翻涌爆裂,火毒弥散当中更有一股炽热的战意,几欲烧尽天下邪魔。

“轰!”

那道闪着金光从岩浆当中窜出来的身影,恍若天地正神一般令人心折,只是和预想当中不同的是他并没有一丝半点诛杀对手的喜悦,反而凝重得不断扫视周围的环境。

“嗡~~嗡~~”

急促指针的声响,来自于银骠玄解上带上的北斗指引,这一宗北宗镇派至宝疯狂提示着来自于四面八方的杀机,但却依旧找不到敌人所在的方位。

“光与影,本是相伴相随,黑暗也唯有拥有光的衬托,才有其价值啊!

剑法·光暗相随!”

无声无息的一剑,直到临身才有风声传来,封剑主叹稀奇不愧是真正的天才,在生与死的交错当中瞬间对天地之理有了更深的理解,化作光背后的影,逃脱了倦收天必杀的一式。

“痴妄!”

古耀剑出瞬比流光,此时不是倦收天在使剑,而是古耀发出的日光在指引,纵使天地空剑迅若雷霆,也不比光之迅捷。

“咔嚓!

叮~~~”

两道剑尖互相触碰,叹希奇此刻借助剑端剑觉触感,才发觉原来古耀的形状居然是一根圆柱形,只可惜瞬间排除光的影响觑破古耀的真身对于战局并没有什么效果,因为就在下一个瞬间,随着一声清脆而悲戚的剑吟,天地空剑顿时崩碎成数十块碎片,封剑主也成了无剑主了。

但事情的发展,总是会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就在倦收天剑芒再展意欲一剑诛邪之时,随着古耀剑光的前进,叹希奇的身形居然犹如沙砾一般土崩瓦解开来,转眼之间就全部消散在古耀的光辉之中。

“这是,剑气凝形?”

曾几何时封剑主叹希奇还只是用剑气凝形化作双手,以补全他自断双手的残缺,没想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居然能够仅凭短时间内悟出的一剑化作分身一般的假象,甚至瞒过了倦收天所有的感知。

咦?等等,这个世界的倦收天好像被葛仙川下毒毒瞎的眼睛一直都没康复,也就是说他其实是个瞎子!那么只要能够不露杀机并且影响北斗指引的运作,瞒过倦收天的感知倒也不算是难事。

不露杀机需要的是专门的杀手修行,亦或者发在意先的剑道修为,很明显叹希奇肯定是后者。而影响北宗镇派至宝北斗指引这种事,很明显是叹希奇曾经身为易教副教主的老本行了。

既然留在原地拖延倦收天的只是一个假象,那么真正的叹希奇肯定是在其他的地方,四顾望去只见飞溅的岩浆当中一道紫色若隐若现,在光暗交错的岩浆当中穿梭自如,一瞬间就已经抵达了阎达所在的位置。

反观阎达,之前由于倦收天毫无保留的极招余波冲击,没有防备间只能提着鬼荒地狱变的脑袋退走,然而就在这时代表着叹希奇的紫色一闪而过,削断了地狱变那根被阎达拽着的角,那也就等于解放了恶鬼三凶。

手里断角很显然没了作用,阎达凶意再涨满身杀机几如实质,再出手,更是至极绝招于焉降临:

“阎神判!”

杀机临身几如恶鬼扑命,叹希奇顺手将地狱变头颅扔回她身体处同时再度化作紫色剑光,身如剑走轻点阎神判之上,恍若飞鸿踏雪泥的飘然翩翩,却能够将阎达困在泥淖中一样,阻遏了他的脚步。

“这家伙换我来对付,你先去拖住倦收天,等到闇皇解决了那个家伙,这两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充斥着对邪之子力量的信任,叹希奇意欲将战局拖延到有利于自己一方的时刻,然而邪之子那边的战局却并非如同他所想的那样一边倒,反而是双方都对彼此的不死之身难以施为,陷入了焦灼之中。

拉锯战这种东西,最是折磨人的精力,很有可能稍一疏忽大意,或者由于某一张底牌的掀开,局面就会瞬间崩盘,就在这拉锯战进行到中途的时刻,察觉对手难缠的邪之子终于决意使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破解凛牧的不死身。

“黄泉引途判!”

至极邪力引动邪兵卫无限邪能,眨眼间就和凛牧护身圣气发生剧烈的碰撞,恍若水入油锅的一幕激起大片风暴,原来是邪之子意欲以邪兵卫无穷无尽的邪力将凛牧一身圣力尽数消磨殆尽,那样一来即便凛牧功体再怎样奥妙非凡,没有了足够根基的支撑也就成了风中柳絮水上浮萍。

“哈!岂会让你称心如意!

天剑三绝·圣路天行!”

邪威赫赫弥天盖地,也到了天剑出鞘的时刻,霎时只见一道金色细线划过,原来是天剑初式划破邪云笼罩,留下的一道痕迹。

有心算无心,初次在邪之子面前展露的底牌果然取得了应有的效果,不过邪之子不愧是所有嗜血者当中唯一的皇,硬受天剑初式后仅仅“哇!”得吐出一口散着焦味的血块,转眼就好似恢复了完全。

不过即便邪之子只是恢复了几个呼吸看上去就伤势尽复,凛牧却也没有放过这绝好的机会,功力再催直上十重,天剑再出已然将邪之刀一击两段。

“天剑绝式·圣耀天光!”

铿然崩断的邪之刀,似乎也象征着邪之子即将走到终途的命运,只看到凛牧再度举剑向天之后,登时弥天剑柱冲破云层枷锁,在天际捅出一个大窟窿,接引到苦境原本太阳的光芒。

于是,在此之刻,在此之地,双阳同辉,共耀人间!

390天朗气清

于此时此地被捅破的苍穹,瞬间绽放出被压抑太久的阳光,双日同辉在此刻相辅相成,顿成一股炎极烈极的太阳烈焰,熊熊灼烧其所遇到的一切。

“倦收天!”

一声呼喊,手持古耀的倦收天随即会意,就在此鬼荒地狱变尚在恢复无法阻挡,叹希奇纠缠无暇他顾的时刻,双人双剑以及天空两轮大日倏然联合到了一起。

首先是天剑绵亘不知所至的弥天剑罡,引动苦境烈阳加持其上,随后古耀在空间大日的牵引下再展神能,爆发出更胜倦收天先前极招的威能,瞬间将倦收天的力量拔升至另一个高峰。

“三三化数·九阳归返·道合天人·是为永旭!”

永旭古耀刹那绽放,威能直可震天动地,然而这并非是极限,只因凛牧已然手持天剑施展出天剑三绝最终式:“圣威天决!”

天罚一剑,配合永旭古耀顿时涌现近乎无限的可怕力量,这是早已精心安排的葬礼,此招过后邪之子连一抹灰烬都不会剩下。

受到凛牧和倦收天二者联手合招的影响,在一瞬间苦境的大日和天疆古耀完全重合到了一起,那从天而降的炎流中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天剑所在,亦或者,天剑已然无处不在!

不可躲,无处闪,难能避,这一天剑绝式甫出发就已经笼罩了邪之子所有闪避的方位,加上这一招借助双日成就的无所不在的特性,邪之子只能选择束手还是反抗。

抬望眼,那是天空落下的前所未有的致命威胁,无论是来自于血脉中的直感,还是得自于邪兵卫的警示,都在疯狂提示邪之子这致命的威胁真的足以彻底消灭他。

但,心有余,力却难施,邪兵卫的力量虽然无穷无尽,却也在笼罩了整个苦境之后稀薄了太多,仓促间邪之子又怎么能吸取到足够的力量与之抗衡!

“若此回不死,吾必诛杀天道,血洗苍生!”

狠绝的誓言只在心里一闪而过,现如今最重要的是撑下这一式绝杀,邪之子咬牙怒喝声中周身邪元尽数释放,功体瞬上十二重天,正是不惜自损根基也要搏出一条生路。

“闇邪无尽!”

滚滚邪流有如川流入海,不断涌入邪之子双手托举而起的暗黑球体,面对天降杀机他终究选择了迎面对上,随后,就是有如世纪碰撞一般的惨烈景象,大片的平原被击穿,一道道地脉被余波掀起后又断裂,成了无数巍峨耸立的陡峭绝峰,只有群峰当中余下一处深不见底的深渊。

好像是一个没有了底的盆地,但在底部却有无限光芒再度涌出,随后万道光华逐渐消散,只余下两道光落在深渊两侧的绝壁上,露出凛牧和倦收天的身影。

“呃,噗!”

压抑不住的伤势,来自于过于强大乃至超越符合的天剑绝式,以及那邪之子拼死一搏的绝招,倦收天虽然已列天道常轨,功力根基毕竟曾被绝望的三十年所摧残折磨,已然满是暗伤,即便得古耀之助功体大进,能撑完这一招已然是天道垂青,这一剑过后当即重伤腿软,浑身上下再无余力。

“呼!”

深吐一口浊气,凛牧调息平复着激荡不休的元功和气血,邪之子既然已经死去,邪兵卫也就成了没牙的老虎,只见天剑陡然发出一阵长吟,越来越长且越来越响,终而变成龙吟长啸,震动三界六道。

“昂~~”

随后,但见天剑放出耀目金芒,在金光中隐约可见麟甲闪动,紧接着那金光倏然变作一颗龙头,头角峥嵘正是荒神。先是龙头,随后是龙身,龙腹,最后是龙尾,完成了诛杀邪之子天命的天剑化成原型,直冲九霄而起。

接下来,就是这个末日世界自己的事了,凛牧需要做的已经全部完成,不过在离开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收一下尾。

“北芳秀,此次诛邪功成,永旭之剑功不可没,多亏有你襄助!

但,古耀非是吾之物,天命既尽还需物归原主。若是可以,还请你还到天疆。”

刚做完事就要收回古耀,不是凛牧不想缓和一下,只是他能留下的时间已经不多,没了利用价值的他已经开始被此地天道所排斥了。

“倦收天身为三教之人,此行只为天下万民,当不得阁下赞谬。

至于此剑,倦收天自当物归原主。”

虽然对与功体相合的古耀非常不舍,倦收天的操守却值得信任,不过在经历过这一战之后,古耀已然会成为众矢之的,得之便可得救世之大义,一统天下时会天然处于道义的上风。

这不,凛牧和倦收天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一道魁梧身影踏破高峰,大步迈向两人。

“这把剑,不需要再还给谁,从今往后,它就是波旬救世的证明!”

391帝星闪耀

“阎达!另外那两名嗜血者呢!”

先前叹希奇和地狱变都是距离阎达最近,现在阎达跑来这儿要夺古耀,难道是已经把他们消灭了?

“区区两名嗜血者,何足挂齿,待得魔佛波旬君临天下,自会将他们灼烧殆尽,化为飞灰!”

话中的意思,就是阎达这家伙眼看有便宜可捞,立刻扔下了叹希奇和地狱变,而那两名嗜血者也是看大势已去,丝毫没有留恋地不知遁走到哪儿去了。

“纵放邪恶!欲界果真不可相信!”

嫉恶如仇的倦收天乍闻这消息,登时挺身准备直立起来,然而一直靠扶着古耀才没有倒地的他稍一用力险些就岔了气,一口逆血涌上喉头,身躯一愣后又更加萎靡蜷曲起来。

“哇哈哈哈哈!就凭你现在这个状态,也想和本魔佛动手?本座劝你最好看清自己,莫要自误!”

狂妄笑声代表着阎达自负已然胜券在握,现场的三人当中倦收天已然没了反击之力,凛牧不但天剑已失,很显然功力也早已不足三成,唯有他阎达虽在三灵共体的丈六金身破碎时受了重伤,却也凭借吸取的女琊功力压制住了伤势,现如今靠着他的不破金身,即便以一敌二也完全处于绝对的上风。

“还有你,本座不管这把剑,这个太阳是你从何处借来,但从今而后它只会属于魔佛波旬!这件事是此界内部之事,身为另一个时空被邀请而来的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另一个时空?虽然不曾故意保密,但此刻苦境千里不见一条人影的状况也很难支持消息的迅速传播,况且凛牧很确定自己从没有和任何一个欲界信徒说过自己在另一个时空的来历,就算是方才出场时的诗号自我介绍,也只是自称天命所选诛杀邪之子,为何阎达会知道这一件事情!

“是波旬?迷达已死,三灵共体已灭,就连灵佛心都已然化成了灰,波旬居然还在?”

阎达和波旬是绝对不同的两个概念,虽说阎达的自称一直都是魔佛,但懂行的人都明白他和女琊以及迷达三人合体的丈六金身才是波旬真正灵识的载体,也只有那个状态下的魔佛波旬,能够有神秘莫测的神佛威能。

未卜先知,很显然不是阎达这个肌肉大老粗能够掌握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真正的波旬灵识给他传递了消息。

“魔佛波旬不死不灭,乃是人之七情六欲集合而成,既然人族已被拯救,我佛波旬自当续存!”

只要人心还有欲念,欲界就会存在一天,即便到了哪一天波旬真的死去,也会有下一个欲界之主出现,所以,阎达此回对古耀势在必得,如果能借此机会一统天下,就能把苦境变成欲界魔域佛国,真正实现千年以来的夙愿。

“只可惜,波旬续存,不在今日。”

天空,苦境的太阳和古耀交相辉映,炽热的光线把大地上方的空气都烤得扭曲起来,双日同天终究不该是常态,如果长期保持下去的话,对世界的破坏不会比没有太阳的日子小。陡然,随着凛牧一声话音,天空古耀忽而消失不见,原来是凛牧已经从倦收天手里接过古耀,收回了天上的投影。

天空,在历经了三十年的黑暗之后,终于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只是有一点不同的,是帝星紫薇似乎要远比三十年前更明亮?在用秘法关闭古耀发光的功能之后,凛牧才慢条斯理地说道:

“可惜,天无二日,古耀如是,你亦如是!”

就在凛牧话音刚刚落下,远处忽来一阵喧嚣之声入耳,随后更是一语狂绝霸道,显示来者威不可犯:

“他说的不错,天无二日,苦境的主宰,只会是吾,天之厉!”

无尽威压伴着王者驾临,其身后元种八厉亦是非同凡响,再之后则是不可胜数的厉族大军,藏身地下避开风头的厉族已然有资格登上苦境争霸的舞台。

“双掌虽空,世界在吾手上,身虽不动,天地因吾战栗。

吾之王图,只需要一个声音,但凡不愿臣服的,都只有毁灭一途!”

厉族一方,天之厉背后是旌旗招展人山人海,征袍绚丽威武雄壮,反观阎达孤身一人形单影只,还在历经战事之后半身褴褛半身蒙尘,气势好似完全被压了过去似的。

当然,真正的实力,不是说谁的人多气势足就会更强,尤其是阎达的金身尚在,元种八厉和孤身一人的阎达之间还会有一翻龙争虎斗。

只不过,看着天之厉已然和紫薇星相连的气数,凛牧知道这场斗争的胜负结果,早已经被天道内定了。

“天之厉,接着!”

提手瞬出古耀划出一道弧线,却又在天之厉伸手欲捉时,剑身余劲忽而让其迅速下坠,插在了他的面前。

“吾期待苦境圣王天之厉的声望,上升到无需此剑名望的那天,到了那时,还望圣王能够物归原主。”

“些许小事,吾允了!”

天之厉自负以自己的能力,必然有不再需要古耀的那天,所以答应得很痛快。

“那想必圣王,亦定会让挺身以抗邪恶的道真勇士得到应有的嘉奖!”

“…………”

一阵沉默当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天之厉和倦收天当中徘徊,这件事终究还得看倦收天,会怎样选择。

“贫道此战之后,得悟天道,须闭关百年不得外出,古耀请圣王暂为保管,百年后请交由倦收天归还原主。”

成长的痛苦倦收天已经经历了太多,至少如今这个选择似乎还不算太坏?

“好!从今而后,道真便是吾之国教,与国同休!”

392回归与新的局面

如今的结果,是凛牧以将自己已经不需要的救世功德,送给天之厉换取倦收天的性命,而倦收天也做出百年内不会出门,更不会大肆宣扬真相的承诺。眼见两人这么识趣,反观天之厉,他也十分满意,能够不用动手当然是好,而答应的一百年缓冲期——如果统治苦境一百年后还不能坐稳位置,也怨不得别人了,即便没有倦收天,也会必然会有其他威胁他地位的人出现。

随着讨价还价的过程接近结束,凛牧的身影也已经逐渐淡化至透明,就在他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刻,身后忽来一阵哗哗拖拽前行的声音。回头望去,原来是血刹如来正拖曳着一根闪烁金光梵字的锁链步履不停,而在锁链上捆着的,居然是本该已经逃离的鬼荒地狱变。

此刻的地狱变,双角断裂只剩一茬,鬼瞳目光溃散暗淡无光,鬼手已然被齐肘砍断,至于那防御无双的鬼言,貌似早早在和阎达对战时就被打爆太多次,已经无力再施展出来。

“圣王,幸不辱命,已擒得此漏网之鱼。不过另一名嗜血王者见势不妙早早撤离,想必已经逃到不知何处。”

“哈!那些都是小事!待得孤君临天下,天下间再无嗜血者存活的空间!”说着自信的话语,天之厉连自称都改为称孤道寡,随即只见他在防备阎达之余,还对部众们吩咐道:“道真义士倦收天,助孤王诛杀邪之子后颇为虚弱,魈瑶,道者之安危就交由你负责!魑岳,这只嗜血者由你替大师看守,其余人等,随吾再灭欲界波旬,以净天下!”

面对天之厉厚脸皮的自吹自擂间把救世大功揽到自己身上的行为,倦收天强忍着不适闭上了眼,与此同时,就在这两句话间,凛牧的身影已经再度消散了一半,只余下一抹淡淡的人影还留在原地。

但,就在这种情况下,凛牧似乎忽然感受到了什么,脸上忽而现出一抹欣喜的笑容:“不必麻烦看守俘虏了,诛除邪恶,自当全力以赴,阎达可是趁着这短短时间恢复了不少,怎可因此事削减战力。”

伴着凛牧话语于焉落下,他最后的身影忽然一闪,随即消失无踪,但在他曾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道微弱的剑气,蹒跚着向地狱变而来。

不,那甚至不能被称为剑气,只能说是凛牧奋起最后的痕迹,鼓荡起的一点微风,虽说这一道微风看似缓慢蹒跚,却实则迅如闪电,但外表看去实在是让人不以为意。

可就是这样的一道微风,轻轻扫过还在不断和佛链对抗的鬼荒地狱变,就使得这名嗜血王者瞬间停直的动静,随后,转眼间就在太阳光下化为飞灰。

“阿弥陀佛!

如来法相是虚妄,吾之存在是虚妄,世人所见是虚妄,吾眼前的你,亦是虚妄。”

看着手中空空如也的锁链,血刹如来有感而发,不由感叹,佛魔一体的他因不能使出诛邪圣气而无可奈何的嗜血王者,却被凛牧的一道似真似假的留影轻易灭杀,只能说世间万物如泡影明灭不定,生生灭灭几如幻影一般。

“够了!临死前的废言已然说得太多,本魔佛已经听得厌了。今日,此地只会有本座一人独存!”

阎达此前一直不出声,也有一部分原因是顾忌凛牧还有杀招未出,尤其在这甫出现这种的霸主天之厉一身功力震天动地,在这样的情况下,放任一个有重大威胁的凛牧虎视眈眈绝对不是好主意。

既然凛牧已经被此界天道排斥即将回归,阎达也乐得一边回复伤势一边听他们讨价还价,尤其是最后凛牧临走留下的痕迹还带走了鬼荒地狱变的性命,看不出这一招深浅的阎达心里暗自庆幸,面上枭狂却是更加彰显。

只可惜,面对凶名昭著的魔佛恶体,天之厉虽然自负不输于人,却也不愿冒单挑败战的风险,元种八厉当中除却风之厉魈瑶由于只擅长速度被派去保护倦收天,其余六人连带血刹如来共计七名高手,对上只身一人的阎达已然稳占上风。

然而,天之厉的准备还不仅如此,在隆隆地脉轰鸣声当中一座巍峨魔城从地下冉冉升起,当先一人却非为魔身,反而仙风道骨衣袂飘飘,手持碧玉长笛身负青云一剑,剑眉星目气质高然,端得一副得道高人模样。

而在他身后,居然是已经合流的天阎魔城和道灵登道岸等各脉,原来是眼见嗜血者为祸天下,为保道灵传承,任云踪自曝天阎魔城少主身份,在外界压力下和净无幻等人顶住众人责难,及时将道灵大部分修者带入魔城钻进地底,一直躲藏至今。

不得不说,捏合两股势力的最佳办法就是给他们一个无法抗衡的外部压力,逼得他们不得不互相合作从而接受彼此,此回在泽之厉贪秽——也就是玉清界三壶领导,方丈雨卷楼之主海蟾尊的联系下,天之厉在此刻再添臂助,胜负天平的砝码,再度向着他所倾斜。

仅仅是天之厉准备的大军,就已经将阎达压制,更不用说不知何时到来围观的各路高人,尤其是一身红衣艳艳的山鬼百岫嶙峋跳得最欢,要不是萧山山神沐灵山一直阻止,说不得也要插手进这场大战。

393真灵,萧中剑

末日世界的故事,自有它自己的发展,得道多助的天之厉只要不脑抽,也必然会成为一代圣王,现在让我们把视角换回凛牧这边,这会儿的他已经回到西佛国,依旧是之前穿越时所在的地方。

只是,虽说身体已经回到了原本的所在,凛牧的思想还沉浸在之前穿越时空的感触当中无法自拔。这一回救世得到的神皇之气看似很有价值,实际上却只是凛牧收获的小头,真正的大头反而正是临走前的那匆匆一瞥,和那最后扬起的一道微风。

正所谓夏虫不可语冰,从没有经历过的事即便理论上推导的再完美,别人讲的再透彻也不会让人真正明白。凛牧这一次就好像一个先天失明的瞎子,陡然有一天眼睛里偷窥到了一抹世界真实的颜色,正在陷入长久的回味和赞叹当中。

“这,就是高维度生命观察外界的视角么?虽然很可能依然不是全部,但终究值得庆幸,给我指明了前进的方向,前路已经十分清晰了!”

实际上,凛牧在离开末日世界时留下的最后一道微风,只是在离开的刹那觑破了一丝世界的真实而心有所感,顺势而发。在处于被世界排斥到只剩一道残影的时候,凛牧对末日世界的感知也只余下星星点点的痕迹,然而就是在这样一种即将断开连接的情况下,凛牧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最后还能穿送给自己的信息,代表了什么意义!

因为此刻凛牧和末日世界的链接已经断断续续,简直就好像一个即将断网下线的虚拟角色,但这个世界毫无疑问是真实的,能够这种情况下还被凛牧感知到的信息,一定是最为根本,代表本源的存在。

于是,凛牧试探着朝着感知中仅存的几个光点当中,最特别的一个(隐约透着一股猩红),发出了直指根本的一击。而无论嗜血者的不死之身将本源藏在何处,在这个视角的凛牧观察下都已然无所遁形,或许,这些最后的信息代表着的,就是一个人的真灵,只要真灵不灭,这个人就有转生之机。而只要能够针对本源的真灵出手,效果再强的不死之身也只是一件无用的破衣服而已,正巧的是嗜血者之所以惧怕阳光,就是因为其真灵被分散在全身各处以求不死之身,但如此也将其真灵暴露在外,失去了自然进化的生命对自身真灵的保护,故而凛牧只是稍稍针对其真灵,鬼荒地狱变的性命就好似泡沫一般被戳破,成为了一个梦幻泡影。

真灵之路,乃是通往神明道路的必经关卡,不能通透自身真灵的修者,即便功力再深武力再强,最终也只能成为邪天御武那样的伪神。纵使邪天御武之力别出机杼,从头至尾全身是宝,甚至能让人死而复生多次,残魂不灭苟延千年,却也无法拯救自己,只能靠别人的力量复仇。

当然,早在三教出现时,对于真灵的研究就已经存在,不过佛道修炼的方向被统称为元神,儒门则只能大致称为浩然正气,这些都与神道不尽相同。所以尽管凛牧已经研究修行元神有成,这一次的经历还是让他有了很大的收获,至少,在成为真神的路上,再无迷雾的存在。

“吱嘎~~”

也许是凛牧沉浸在回味的时间太久,也沉浸得太深,一直等到察觉时空异动的小活佛等人打开屋门,才悠悠然睁开了双眼。

“小活佛,久见了!不知牧之一去,历时多久?”

时空与时空之间,有着极其复杂的流速换算,这种双方时间流速的差距会随着彼此之间的交流而迅速减小,乃至于同步,由此带来的一个后果就是,末日世界的素续缘一来一回在另一边几乎没有时间间隔,但凛牧的这一来一回,可是花了不少的工夫。

“牧神此去想必行路多艰,此时那柳湘音的孩儿已经能于贫僧座下参禅了。”

邪之子到底长得有多快,凛牧看来是不需要研究了,因为看样子马上邪兵卫就能够被这个世界的邪之子及小活佛分成两半,到时候就是凛牧成神计划的最后一步,到了那时,掌一界天威,凛牧就有了立于不败之地的资本!

“妙哉!恭喜活佛!”

想到自己的千年大计即将完成,再加上刚刚大丰收的喜悦,凛牧不由得笑着对小活佛恭喜道。但随后他却看到门外刚刚通过僧众守门的蜀道行,急匆匆地向着凛牧走来。

“牧神,你可算回来了!”

“是侠刀啊,匆匆而来,是有何急事吗?”

“这,,,”

瞟一眼小活佛梵刹珈蓝,蜀道行看来真的是有什么事,凛牧见此只得向小活佛告罪一声,随着蜀道行去了某个僻静的角落。

“此处隔墙无耳,侠刀有何事,但讲无妨。”

“那就请赎蜀道行僭越了!日前,一名自称武痴传人空谷残声之人,找到蜀某,称他有一好友被牧神掳走,吾试探过他之武功根基确实是武痴一脉,但事关牧神声誉,不知牧神可否与其一会?”

“空谷残声么~~”

耳闻空谷残声萧中剑找上门来,凛牧想到的却是蜀道行的动作,此时此刻的蜀道行已经能够为凛牧的声誉着想,看来距离他归心臣服的日子为期不远,但,若是蜀道行臣服的只是那个急公好义的假象,有朝一日终将因看清其本面目而离去,所以,凛牧决定先稍微放出一点点信息,试探蜀道行一番。

“哈!他那朋友,牧只是请来做客而已,侠刀自可去告知他去往象山别草亭与牧一会,他要找的人也正在那里。对了,侠刀别忘了提醒他,莫忘了带上先前答应为牧打造的佩剑。”

掳人为质逼其打造佩剑,还是真的如凛牧所说只是邀请做客?凛牧话语中暴露的信息让蜀道行不敢深思,当即告退离开,但这就像是一颗种子,总会在合适的时候,开出花结出果来。

394无人,三月

盱眙象山之侧,林旁空地中只见葱茏草木间几处欢声笑语,童稚笑声伴着郎朗的读书声,与山野的鸢飞鸟啼相映成趣。就在这美丽而欢乐的所在,正是朱翼皇朝所辖千万所孤儿院当中的一处,所有的势力想要延续必须要有坚实的根基,培养孤儿则是既有仁义,也有利益的一件事,尤其是朱翼皇朝的铁血大军很多都是从孤儿院出来的——当然,这益处即便有,也不会有其他方面的生意大,所以暂时来说(或者说一直以来)还是需要别处输血的亏本买卖。

“惟将长夜终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不知牧神大驾光临,小女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无妨,牧一人而来,一人而去,无需劳师动众。倒是你,听闻你已改回原名舒愁眉,真是可喜可贺!”

此时此地迎接凛牧的,原来是当初的血榜杀手——人生如寄绝情书,不过现如今出现在凛牧面前的这名女子已全然不似当初绝情书的妖艳放荡,反而是一身朴素的麻布衣服穿得严严实实,在膝盖等处还有一些补丁,面上也毫无妆容,更遑论往日那般浓妆艳抹,就连发髻,也只是用一把雕工粗陋的桃木发簪穿起来,看得出她已经从里到外变了一个人了。只是,虽说现如今孤儿院还不能回流资金,但平日里的拨款也不该有缺,更不用说绝情书做杀手的时候也攒了不少的金银,怎么会变成这么一副穷苦模样?

“看你模样,难道是有人贪墨了别草亭的资金,让你不得不当了财物以充用度?”

“牧神误会了,与他人无关,只是妾身觉得如此穿着更加合适而已。”

实际上,绝情书,哦不,现在应该称之为舒愁眉,她的小金库里还是有一些资金的,但她很清楚孤儿院能提供的只能也只可以是最基础的生活保障和一点温馨和关怀,她一个人管不了所有这些无父无母孩子的一生,只能告诉以身作则地告诉他们脚踏实地的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所以说,身为孤儿院院长,却在这种地方穿得华丽缤纷,实在是把孩子们带向爱慕虚荣的歪路。“孩子们都很乖,而且以后会有更多的孩子,单单靠皇朝拨款是远远不够的,妾身必须以身作则!”

在苦境这种天灾人祸接连不断的地方,最不缺少的就是各式各样的孤儿,在这个方面的钱永远是不够花的。但这是世界的错,凛牧已经将自己能做到的都做到了最好,即使是现在这种支持力度,也已经让户部官员颇有微词,想要再多即便凛牧地位超然,也要被人参上一本军方干预朝政了——不要说凛牧是长心女帝的师父,世上总有一群为了名声不顾生死的家伙,哪有什么事不敢干的,更不用说只是冒着打一顿板子的风险。

“嗯~~既然你心中有数,牧便不多言,毕竟此地你才是院长,牧不过是个不请自来的客人而已。”

谦逊地笑笑,舒愁眉微微低头并不从正面回答:“想必牧神不会是特意来与妾身聊天的,冷醉此时还在陪孩子们玩耍,需要妾身唤他出来吗?”

“冷醉!”

仔细咀嚼了一遍这个名字,凛牧忽而偏过脑袋,朝向小路旁一颗两人抱粗的梧桐,随后又重重重复了两遍:“冷醉啊!冷醉!”

“既然是为了冷醉而来,又何必躲躲藏藏呢?空谷残声,亦或者,萧中剑·剑无人?”

“哗~~哗~~”

明媚的风吹起梧桐叶,发出哗哗的响声,黄的绿的交错在一起,飘飘洒洒,映衬着树下那道傲立却孤独的人影。

“牧神,好久不见~~”

“确实是好久不见!自从牧第一次向织剑师求剑,到阁下被冷霜城打下山崖,再到牧上山重铸佩剑发现这一切,最后到你今日赶来此地,恍惚也有了不少年岁。就是不知道,阁下握剑的手,是否已经能冲破誓言的枷锁?”

曾经对织剑师冷滟许下的誓言,却成了萧中剑悲剧半生的帮凶,不能对冷霜城出手的他即便到此,又能有何作为!

“昨日之日不可留,牧神恩德空谷残声感念在心,重铸完成的牧天九歌在下已经交由侠刀保管,至于冷醉,他在这里很快乐,不需要我这个不幸的人来打扰。”

虽然很想和冷醉相会一面,但萧中剑最终还是选择只在远处看到冷醉过得开心就好,他身上背负的重担太多,以至于随时会波及到身边的人,也许,这就叫做天煞孤星?

“还有一事,还望牧神告知······”

“是冷霜城么,他现在是法门开大会的典型案例,关于对付这种阴谋家该怎样立法的事,法门的家伙都快吵翻天了,牧恐怕没法带你去见他。”

立法的事,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现如今朱翼皇朝的法律还只有宪法全部是成文法,其余法规依旧是成文法为基准方针,惯例法为执行手段,法门和其余参与立法的人可以说是自从皇朝建立就在不停的讨论(吵架),甚至法门大弟子卫无私已经和芈圭葬就必须有调查令才能搜查民居的事就吵了不下十回。以卫无私的观点看,对付有罪之人完全不需要什么搜查令,这只会给犯人逃跑的时间,但芈圭葬为了整个皇朝的稳定考虑,则必须限制执法者的权利,不然绝对的权力必然滋生绝对的腐败与堕落,这就造成了两者不可解决的矛盾。

“不,并非是此事,那人只要不再伤害到冷醉,其余的就已经不重要了。在下想问的,是有关当年南武林三月浩劫一事,如今朱翼皇朝已为天下之主,很多当年的证据都被皇朝取走,还望牧神助在下解此谜题。”

395铡龙预期

“三月浩劫?”

曾经六祸苍龙一手主导的血腥惨剧,旨在搜集天下武学而成的创世诀,其中就有一方受害者便是萧中剑的父亲——荒城城主萧振岳。

萧中剑当初曾看出造天计划的不怀好意,甚至因为当初造天计划的邀请函与父亲反目,认为暗藏阴谋而不同意父亲前往,但却反被萧振岳制服,而被义兄弟带到鬼森林藏匿。结果一如预计,萧振岳因识破阴谋而对身为君的六祸苍龙出手,但却失败被杀,更被六祸苍龙假称意图不诡、杀害他人为由,让剑(法云子)、飞(汲无踪)和仙(紫宫彤麟)前去铲灭荒城。由此,萧中剑也背负起了这一座城。

如今萧中剑既然准备查清此事,想必是已经练成了天之剑式,有了足够的实力并且安顿好了冷醉,他也要履行自己背负了太久的责任。

“是,南武林的三月浩劫,也是造成现今南武林衰微的罪魁祸首,若是牧神有任何讯息,还望告知在下。”

不得不说的是,六祸苍龙一旦出关,首当其冲的便是当今的朱翼皇朝,枭雄之姿的霸主不会容忍疆土属于他人,必然会对皇朝的统治产生冲击。尤其是,如果让六祸苍龙收服了寂寞侯,那可能真的会搅得中原天翻地覆,实在不利于朱翼皇朝的利益。所以说,在针对六祸苍龙的这件事上,萧中剑和凛牧乃至朱翼皇朝都是站在一起的。而萧中剑虽然不知道六祸苍龙的真实身份,但他野心家的人格可是暴露无遗,所以也毫不担心凛牧会拒绝这个请求。

但,凛牧却知道只要天荒不老城的城主识能龙一日不死,六祸苍龙就一日不能复生,再加上其看守的玄机门必须以其龙气开启,距离六祸苍龙的意识化身识能龙回归本体还早得很,想要除掉他也不是急得来的事。但这些事凛牧自己知道就好,告诉萧中剑的只需要一点真消息就足够。

“三月浩劫~~~三月浩劫!”

随着舒愁眉识趣地回到别草亭当中陪孩子们,凛牧也终于开始了正题:“南武林如今的萧条,都源自于当年三月浩劫的杀戮,那如今南武林又有什么数得着的势力吗?要那种源远流长,经历过三月浩劫的!”

如今的南武林诸多势力当中,足以称之为天下有数的势力,除了绿林道上赫赫有名的烈武坛之外,也就只有紫宫世家颇具盛名,而绿林这种东西是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有今天没明天,很显然唯一的选择只会是紫宫世家。看到萧中剑眼光波动似乎明白了什么,凛牧当即点到为止:

“看来你也想到了,如果说当今能有一人能告诉你答案,那不会是牧,只会是那个曾经经历过三月浩劫,却毫发无损的人!”

一竿子把萧中剑支去紫宫世家,以紫宫老太君的精明,萧中剑不被玩得团团转的话凛牧就跟老鬼去姓!不过以紫宫老太君这只老狐狸的本事,肯定会套出是谁指导萧中剑去紫宫世家找寻答案,到了那个时候,她的选择和取舍就会决定着整个紫宫世家的方向,乃至于其存亡。

“传闻紫宫世家老太君见闻广博,应该会有你想要的答案。但是她是否会选择告知你,亦或者她亦是当初阴谋者之一,牧不敢保证。”

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的答案,萧中剑从未想到过德高望重的紫宫世家也有可能在三月浩劫当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在雪白的帽檐下方,那萧中剑眼旁的阴影似乎更加浓重,也表明他心中情绪的波动不定。

许久,萧中剑才重又开口道:“多谢牧神提点,空谷残声告辞,日后若有需要,可往傲锋十三巅留书一封。倘若在下还活着的话,必不推辞!”

三月浩劫,荒城血仇,萧中剑从再度背负上这一切的瞬间就已经抱着赌上性命的决心去做,当年的他太过弱小,甚至敌不过幕后黑手派出的一名手下,不知六祸苍龙根底的萧中剑,这一回已经有了死的觉悟。

话语落下同时,只见萧中剑脚下轻挪,几个起落便越过一道山岗,再转眼已经消失在密林当中,不见了踪迹。而凛牧则依旧立于原地,静静看着萧中剑远去,心里喃喃念叨着该怎样应对即将到来的六祸苍龙的出世。

“六祸苍龙,祸皇?自封玄机门中只为等待天命龙气的降临。但龙气也有天时的限制,只要如同素还真做的那样把六祸苍龙堵在门里误了时辰,就能破他皇命!

这么说来,对付这家伙倒也简单,或许只需要长心一人过去,堵门的同时顺便把他的龙气夺走,毕竟,若论及皇命,有谁比得上织语长心呢!”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织语长心身为皇朝女帝,随时处在整个中原的视野中心,她的一举一动都是世所瞩目,所以还需要两名足够强大的同伴同行,负责在她吸纳龙气时护卫在侧。这两名守护者的武功要求,可以说是非常之高,其中一人必须要能短时间内抗衡六祸苍龙的六祸禁式,而且另一人还能隔绝其余一切不怀好意的目光。

“可邪兵卫随时可能出世,我和芈圭葬都要随时准备好开天大计,殷末箫还在主持编纂法律法规走不开身,看来也该是给年轻人磨炼的时候了!”

356新世代的开端

随着凛牧的创世开天大计一步接一步地接近,他的本体和魔体芈圭葬随时有可能抽不开身,而实际上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新一代的年轻人已经开始展露出各自的能力,他们需要的则是一个可以尽情展示自己的舞台。

所以,凛牧回到朱翼皇朝的第一件事,就是让魔体芈圭葬宣布退位的决定,并推举东方璧执掌财政大局,其后吏部交由白鹿院主平斋先生操持,教育和宣传方面由凛牧自怪贩妖市带出,自小培养的岿屹先生安临儿把控。

“至于工部嘛~~~”

看着桌子上几名铸造大师的名号:漆雕不朽,漆雕一窍,胡说八刀,火冒三丈,还有最可怕的团灭之星——屈世途!

“咦咦咦?这只屈大炮是什么时候加入的皇朝?我怎么完全没有印象!”

虽然说屈世途团灭之星的诨号有点吓人,但他的履历可是实打实的漂亮,不但身为苦境著名发明家兼锻造大师,建筑大师,结构大师,装修大师,沏茶大师,而且还在天策皇朝做过军师,实在是进可做官退可科研的厉害人物,与之相比其他几名大师虽然科研水平也是不差,但作为工部的主掌还是缺了不少的才能。

“罢了,有能者当居之,这么一来芈圭葬离开留下的权力真空也算是交割完毕了。”

朱翼皇朝创立时的三巨头:芈圭葬,牧神,殷末箫,当然不能一下子就走掉两个,要是真发生那种事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朱翼皇朝内部不稳,有阴谋算盘的赶紧来动手?而凛牧本身已经和自己有了自我意识的化体愚木老僧做好了交易,由这佛门功体的化身代替凛牧承受邪兵卫之力,这样凛牧也能空出手来,应对有可能发生的天地人三灾九劫——人间众多修者,很多都是倒在了最后的这劫难上,由不得凛牧不小心谨慎。

“呵~~倒也是幸亏愚木有了自己的意识跨出了那一步,真正有了先天顶峰的修行,不然仅仅是一个单纯佛门功力堆砌的化身,可不敢让他替我去化道,那样我还得另外再准备后手应劫!”

自语当中夹杂着庆幸,处理完后事的凛牧再度悄然离开了皇城之地,反正自从朱翼皇朝成立后他便神龙见首不见尾,避嫌不干政的时间久了,也只像是挂了一个帝师的名头而已。

————————————

“咕嘟咕嘟~~”

“咕嘟~~咕嘟~咕嘟~~~~”

“咕嘟~~~”

这,是一处幽深静谧的海底世界,不知穿越过多深海水的阳光已经显得黯淡无光,不过漆黑的海底还是有着五彩斑斓的各色鱼儿来回游荡,还有那海峡当中连绵的气泡,带起一连串咕嘟的声响。湍急的水流在峡谷外打了一个旋儿,留下了菱虾和银鱼,带走了无人清扫的垃圾,也表明这一处峡谷,原来是有人在居住。

“是谁啊~~扰人清梦!”

伴着一道满含起床气的抱怨,一只硕大的鱼鳍按住了那不断冒泡的海螺,随后那鱼鳍好似灵活的手指一样抓起海螺,送到睡眼朦胧的蠃鱼耳边。

“什么!是麟台啊!

是!是是!

我这就起床!马上去巡逻!保证绝对不会误了牧神大事!”

山海经有云:蠃鱼,鱼身而鸟翼,音如鸳鸯,见则其邑大水。当然所谓的鸟翼,只是蠃鱼的鱼鳍和身体的比例就好似鸟翼与鸟身体的比例一样,在水中这一双鱼鳍有着极其强大的力量,而且这一处所在并非是天疆,而是道境曾经的一片海域被打碎成一个独立的海洋世界,其中没有陆地也没有人类,只有水中有着一些原始的生命聚落。

而蠃鱼,就是天疆派遣至此地的镇守将领,在这样的环境当中他能够发挥出极其强大的实力,实际上,在凛牧布下重整道境的计划之后,就在数百年内不断派遣天疆三族无数珍禽异兽去搜寻道境的世界碎片,并且派遣合适的将领在那些世界碎片当中布下牵引阵法,随时巡逻以保证大计可靠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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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蠃鱼相似的,其余各个世界碎片当中镇守的天疆神兽们都收到了各自族长的传话,不过其中有一处世界碎片颇为特殊,乃是异度魔界和道境玄宗曾经的古战场,虽说双方的骸骨都已经随着时间而风化,但满地还是堆满了双方战死之后留下的兵器,无尽的神兵利器,无尽的断剑残刀,刀山剑海还有掉落底层的枪头和狼牙棒,让整个小世界都充斥着一股金戈交鸣的气息,难有活物留存。

当然,即便是这样一处所在,天疆也派出了专员看顾,山海经有云:中曲之山,有兽焉,其状如马而白身黑尾,一角,虎牙爪,音如鼓音,其名曰驳,是食虎豹,可以御兵。驳兽天生便是百兵之使,可吸金铁之气而存,这里的环境实在再适合他不过,自从到了这儿驳兽的实力可以说噌蹭地往上冒,也算是痕族的一方大将了。

然而既然是异度魔界和玄宗的古战场,当然会有魔气的残留,之所以此时整个小世界都只剩下金戈兵气,完全是因为这里还有一名异类,一名曾为玄宗门徒,却吸尽小世界内魔气,看似忘了前尘,却不忘同修道魔以求针对异度魔界的异类道者。

357开启的篇章

“说起来,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静静坐在一起了?”

“等这最后一步完成,我们天天在一起都行,就怕到时候你会腻~~”

“这一步,你计划了多久了?”

“少说也有数百年了,,,

我又何时瞒过你这些!只要你想的,我都会告诉你。”

就在凛牧最后一步跨出之前,天疆和苦境交界的地之角旁,两道偎依的身影就这样头碰头地坐在那里,说着不想被别人听到的悄悄话。

“你也从未与我说明过这些,平日里都是吩咐三族之人为此事奔走~~”

“都是些劳心费力的差事,怎么舍得让你费心!”

耳鬓厮磨中的甜言难尽,紧扣着的双手也难以分离,望着身边因天疆与苦境交界而产生的炫美极光,他们的心也好似这亘古不变的极光般美丽。

“你说,等到日后天疆脱离苦境,和道境融为一体,是不是就再也看不到这些极光?”

纤纤素手忽地挣脱束缚,指尖轻点,竟是勾住一缕极光宛若琴弦,纤指拨弄几如神话,那道极光居然真的奏出一枚美妙的音符。

“叮~~”

“叮叮叮叮~~”

纵身入斑斓极光之中,奏响一片清脆。原来琴箕的境界,也已经到了奏万物以为声的地步,七彩的极光在她手中都成了一道道抖动的琴弦,散发着最原始纯粹的天籁之音。

不过这是天地之音,却非是琴箕之曲。

“为何不奏你最拿手的曲子?”

“你确定想听吗?”双眼的目光在天空交汇,随即便是各种心领神会,只见琴箕气势忽而一凝,就连漫天的极光也随之一滞:“那就,如你所愿!”

九更阎罗响,勾魂夺命殇,音波带动的极光瞬间尽数变为猩红的血色,整个地之角好似都陷入了地狱一般。

然而,依旧坐在地面上的凛牧却是不慌不忙,换作盘膝坐姿后膝上骤然浮现一张琴来,随即只闻幽魅诡谲的冥府之音响起,居然将阎王曲的影响压制到无,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攻回去。

音波尽,曲亦消,凛牧的琴上修为只能说一般般,却凭借这一曲完全克制了阎王三更响:“这一曲,是为克制阎王曲而生?”

“人死为鬼,鬼死成聻,琴箕,这是我搜尽天下为你找到的聻曲,所以,这是可以让阎王更进一步,也让你能够成为冥土主人的曲子。

到时候,做我的世界里灵魂的归宿,好吗?”

重整之后的道境,必然不仅仅只是一个单纯的生者世界,就如同苦境也有在轮回之上的中阴界一般,到时候的新道境也会有独属于自己的冥土,而这个冥土,将会是所有死在道境之人灵魂的归宿,也就是一界冥王。

当然,在成为别人安息的冥土之前,琴箕首先还是凛牧灵魂的归宿。

“你总是这样,能得到所有你想要的。但为何偏偏要做那么多无关紧要的,耽搁了时间?”

情话动人,琴箕言语间已经重又偎依在凛牧怀里,而那天空的极光也又再度变为五彩斑斓,就好似千万年不变的那样绚烂。

“没办法,自从遇见你,我发觉想要舍情绝爱,亦或者太上忘情,都太难太难~~”轻抚着琴箕柔顺的秀发,凛牧一边说着嘴巴也逐渐贴近她的耳廓:“你一定是上天给我安排的人劫,笃定我没有办法渡过,以此断我道途!”

好似抱怨一般的情话,当然是连标点符号都不能信的,不过很显然琴箕却听进去了,忍不住仰起头望向凛牧。

“哈!不必担心,我和三教那些庸才不同,那些人的修行乃是逆天而为,夺天地造化供养己身,故而为天地妒,灾劫连绵,非得断情忘爱才能有得道之机,想要超脱更是难上加难。而我却是准备以一己之力供养天地造化,再靠天地反补追求超越,这是顺天道、得大势的行为,想做到很难,但一旦做成,就是顺水推舟一般,更能带着全家老小鸡犬升天!”

“你是说谁是鸡犬?”

“当然是某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楼喽~~~”

笑闹着的夫妻,发出阵阵欢声笑语,在这个没有人看到的角落,他们可以尽情的腻歪。

————————————

西佛国,鎏法天宫。

这是依旧庄严肃穆的所在,大殿周围的各种硕大的罗汉金身,都带着可怕的表情注目着这大殿的中央,在那里,有两道幼小的身影正在团坐,一者虽然看似年幼却有着饱经风霜的气质和幽深不可测度的双眸,另一个却是带着几分异域风情的孩童,高挺的鼻梁全然不似中原人。

这对坐的两名孩童模样之人,正是小活佛梵刹珈蓝以及邪之子。

正如同凛牧所研究的苦境人类血脉,其实代表着的是他的元素组成,聂求刑和柳湘音结合而生的孩子只因为被注入了嗜血王者西蒙的力量,就成了他的子嗣,反而不再和聂求刑相像。所以说聂求刑虽然平日里对邪之子依然很好,但具有看透人心异能的邪之子,依旧能看出隐藏在聂求刑心底的厌恶。

不得不说,有些事真的是不可阻挡的,或者说梵刹珈蓝也是有意纵容,只因为他需要邪之子来帮他将邪兵卫分为两半,才有真正消灭这股力量的可能。

358万事俱备

邪兵卫的分割,处在只有小活佛和邪之子两人的静谧环境,不但能听到他们逐渐变得粗重的呼吸声,就连两人汗水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滴答,

滴答,

滴答······”

额头上的汗水滚成水珠,又汇聚成一条长线,从两颊流淌而下,最终坠落在汉白玉的地板上,溅起小小的水花,在洁白无瑕的石板上留下一片水痕。

终于,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的进度似乎都进展得颇为顺利,然而就在邪兵卫终于被圣邪双极的引力撕开变为两半的同时!

“轰!”

乍起平地一声惊雷,原来是陡然在两人胸前对上的三只手,一只来自不知何时出现在小活佛背后的愚木老僧,另外一双历掌,则是来自平日一直表现得恭顺谦良的邪之子。

再无掩饰的厉色与悲色,表明了曾经师徒情深下暗藏的波涛汹涌,邪之子是蓄谋已久的反噬,梵刹珈蓝却在算计的同时也付出了一些真心。

“徒儿!你本不该是如此!!”

虽然依旧是孩童模样,小活佛历经百世的沧桑却是遮掩不住,爱徒反噬一事虽然早被愚木提醒,但到了真正发生的时候,小活佛也是不由心头一痛。

“难道我就该成为你消灭邪兵卫的祭品,和你一起去死吗!”

天生拥有读心异能的邪之子,早在所遇见的各色人心中获得了许多零零碎碎的信息,这些信息的拼凑不断将他导向毁灭之途,只因窥探人心的代价,他还承受不起。

“现在我也有力量了!我都知道,邪兵卫的力量是你们都恐惧的!只要我再获得你身上的一半,就能天下无敌,到了那时候,谁也不能阻止我!”

只能说小屁孩还是见识得太少,不知道即便是真正完全体的邪兵卫邪之子,都被凛牧干掉过一个了,口口声声叫嚣的无敌只是镜花水月,至少现在就在他面前,愚木已经伸出了余下的那一只手。

“大日如来掌·佛光普渡!”

西佛国的密宗大日如来到底和中原禅宗的如来佛是不是同一个我们不得而知,但愚木这一式虽名为普渡,却收束成太阳光线将邪之子瞬间穿透的法门则是妥妥的克制嗜血者的路数,当今有这种造诣且研究过这法门的,唯有凛牧一人。

托梵刹珈蓝从未教过邪之子武功,更不曾提点过邪之子战斗经验的福,好无防备的邪之子脸上的邪厉笑容还未散去,就变作惶恐与惊愕,最终变作松弛的死态。

随后,是许久的沉寂,静默的小活佛静看着愚木将另一半的邪兵卫吸纳进己身,才终于缓缓开口道:

“这一式,能如此针对嗜血者的不死之身,想必少不了牧神的提点!”

以邪之子最高级嗜血者的体质,除了威能浩大的克邪圣器之外,也唯有对其弱点死穴摸得通透的凛牧才能靠一两句的指点造就这种完克的局面。而对于小活佛的猜测,愚木也并不否认:

“愚木不可雕,只因鱼目混珠难可辨,此半邪兵卫将会成为养料,供给天地万物生灵!”

愚木,原来竟然是鱼目混珠的代称,然而所有和愚木接触过的人都只以为他是以此法号自勉而已。

话语毕,愚木再不发一言缓步离开,此时的他所有的力量都已用来压制邪兵卫,真的就犹如一名行将就木的老僧,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生命尽头。

————————————

月之国度,一个位于未知境界之中的奇特种族,监视著曾经掀起巨大浩劫的魔头罗喉。月族并非建立于月亮之上,而是位处于月亮阴影交叠的异空间之中,要进入月族之地须于月明湖旁,以物品环绕湖面四周,将顶头之月反射在湖面倒影,双月叠合、冲天光束现,即可经由接引光束前往月之幻陆。

而在月族禁地,便封印着传说中的暴君罗喉,这名尘封千年的历史当中的强者,月族人大都认为是传说中的故事,唯有月之王族,知道武君罗喉,随时有复生之机!

这到底是怎样可怕的强者,被分尸数断封印千年,依旧不能真正将他杀死,终于,在一声惊天动地的脚步声中,芈圭葬毫无掩饰地踏入了这与世隔绝的月之国度。

“武君罗喉,老朋友来看你了,还不出来见个面吗?”

丝毫不在意匆匆赶来的月族强者,芈圭葬毫无掩饰的强大直接扭曲了这片空间,在这股铺天盖地的异能下月族的人甚至连接近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得看着那镇压着罗喉的山峰寸寸土崩瓦解。

“可恶,你到底是谁!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绝煌银戟呼啸而至,月族战神苍月银血不敢再让芈圭葬继续下去,若是真正让罗喉复生,看守了他千年封印的月族必定被斩草除根,为了月族,即便感受到对手的强大与不可撼动,他也义无反顾。

“苍穹俱灭·天地破碎!”

这是赌上性命的一招,只为他守护的月族万民,然而戟锋过处芈圭葬的身形居然化为幻影,原来他的真身早已去取出封印着罗喉头颅的木盒。

“罗喉吾会另寻他处复生,希望你们能把握逃生的时间!”

临走时,芈圭葬的目光看向的却是一处看似无人的角落,在月之国度有这幻术能耐的,唯有火狐夜麟,也只有他,是真正有智慧知晓如何取舍的月之王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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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霜万雪,受尽寒磨折。赖是生来瘦硬,浑不怕、角吹彻。清绝。影也别。知心惟有月。原没春风情性,如何共、海棠说。”

在水一方,凌烟阁中,西武林的不世神话,被誉为琴中伏羲、弦上魔圣的御清绝,正在回忆中辗转,忽然感觉江波震动海潮翻涌,仔细听,正是伏羲神天响。

“徒儿凛競鸿,有要事拜访恩师,还望恩师不吝赐见!”

回应凛競鸿的,则是更加醇厚清正的伏羲刚劲,看来御清绝的意思很清楚,想要谈事情,先考一考功课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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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青梗冷峰,依旧如同千百年未曾变过,玄宗道阵遮掩了四奇之二的行迹,却挡不住一只传信而来的纸鹤。

“凝空心,法常住,道魔消长扰纷纷!百体流形,唯灭动心,十指道弦洗世尘。

好友,牧神传信中所言,他意欲重开道境,以周天大阵为基,森罗万象为引,重铸道境乾坤,故而邀吾前去护道。”

“此乃绝好之事,何须迟疑!道境自从上古与异度魔界一战便分崩离析只余断瓦残垣,若是能够重生,实乃苍生之幸!

不必担忧吾,这魔宝大典虽然强横,但吾与其共生许久已然可以压制,不可因吾一身,误了开天大事!”

“这,,,唉!好友,保重!”

359护道

“好久不见,老朋友,别来无恙乎?”

“可惜吾却知晓你芈圭葬,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

暗法之袍内,深沉的嗓音带着独特的傲气,也带着几分不耐:“对于这世界来说,罗喉已经死了千年,所以别来无恙之类的废言可以省下了。直言吧,需要吾做什么,用来抵消你救吾之人情?”

快人快语的直言,武君罗喉从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与芈圭葬有过接触的他知晓对方为人处世的原则便是利益至上,从不会愿意做亏本的买卖。

“好!武君既然直言不讳,芈某便开门见山了。芈某需要武君,做一次卫道护法之人!”

“卫道护法?可笑!你当真不知吾罗喉暴君之名?”

“庸人笑谈,何值一哂,我芈圭葬也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更也曾一抗邪天御武,武君是什么样的人,芈某自有判断,何须他人评说。”

或许是谈到了邪天御武拉近了双方关系,也有可能是芈圭葬的信任让罗喉十分受用,暗法之袍下深沉的嗓音已然少了三分拒人千里的冷漠:“卫何人之道?护哪般之法?”

“卫造化万物之道,护再造乾坤之法!”

“好大的口气!”

“所以才需要武君这等人物,助芈某劈开荆棘啊~~”

和煦的笑脸,不再如往日一般带着虚假市侩的面具,芈圭葬的真诚,即便是躲在暗法之袍下的武君罗喉也能感受得到。

“哼!你救吾一命,吾助你一次,你,答应吗?”

“哈哈哈!荣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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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翼皇朝,至高法庭当中,大法官殷末箫宣布这一阶段的立法工作告一段落,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将刚刚立下的法律落到实处,不至于使其变成一纸空文。不过就在殷末箫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休息的时候,忽然从远处传来几声小黄门尖锐的呼喊声:“女帝驾到,请殷末箫大法官见驾!”

织语长心这一回来得匆忙,只因为凛牧并未打算告知她关于自己的计划,她还是从匆匆赶回天疆的凛若梅口里旁敲侧击得到的这个消息。反而是看似毫不知情并且毫无准备的殷末箫,却对凛牧的计划知之甚详,不但知晓凛牧计划的原委始末,更是被其拜托了一个重要的任务——以朱翼皇朝之威助凛牧威慑集境,使得集境不能趁着凛牧忙于开天无暇他顾之际趁火打劫。

“殷教祖,威慑集境的事就交由长心去办不就好了,如今皇朝三大支柱即将去其二,殷教祖怎么能轻易离开?”

不得不说,织语长心对凛牧的一片拳拳孝心算得上非常真诚,只可惜她此时身为苦境天子,一举一动都太过万众瞩目,即便想要帮忙也不是轻易可行。

“女帝孝心纯纯,老臣也十分欣羡牧神好友能有此幸,不过据最近牧神最近一条消息,三月浩劫的主使者已经接近浮出水面,其中的参与者和见证者——紫宫世家老太君紫宫彤麟已经有了倒向皇朝的意向,只不过她要求能得女帝赐见一面才能把一切和盘托出。”

紫宫老太君要为整个紫宫世家考虑,自然是要慎重考虑事情的轻重缓急,那六祸苍龙被封玄机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还是眼前朱翼皇朝的压力更加直接一些,仅仅一个朱翼皇朝不知从哪儿找来的三月浩劫的苦主萧中剑,武功已经高得吓人,若是长心女帝真有克制皇者命格的能力,那么选择的天平就要倒向朱翼皇朝一方了。

“三月浩劫?很紧急吗,难道会比师尊开天更加紧急?”

“据说三月浩劫幕后的主使者身具皇者命格,更是汲汲营营谋求龙气加身,请女帝为皇朝稳定计,万万不可容许天下有第二个敢称皇者!”

正所谓天无二日,那些割据称王的势力到底只是疥藓小疾,只要哪天朱翼皇朝腾出空来,大军过处绝对是无可抵御的平推,因为皇者在名义上总是压过区区小王。正所谓名正则言顺,但一旦有皇者出世,就会出现不同的声音,如果那个皇者再多蹦跶一段时间,那么朱翼皇朝绝对会遍地烽火满眼狼烟,那将是真正动摇国本的事件。

“况且,女帝应当信任老夫能为才是,世人皆称吾殷末箫为朱翼皇朝三大支柱之一,老夫可不敢负了这名头~~”

一语笑谈,法门教祖殷末箫又怎会是在意世俗名利之人,不过是接着由头让织语长心放心而已:“况且,牧神亦曾叮嘱,集境只有一门奇功名为独日武典值得另眼相看,却被燕统领的抱丹气血武道死死克制,只需老夫与燕统领同去,集境亦是若等闲。”

如今的集境早已不如当年武皇统治时的繁荣昌盛,当年奇绝天下的各路秘法神通如今都已化作尘土,唯有居于破军府中的烨世兵权值得重视,但,再怎样重视,让法门教祖殷末箫连带丹劲古武修燕长空一同,也足以让他无力插手道境事宜,毕竟他烨世兵权的奇功纵使能吸人真气,又怎么吸得了丹劲古武修燕长空周身混元如一,如铅似汞的气血!

“那,,,师尊的事情就劳烦殷教祖了!长心也会去一会那紫宫老太君,一定调查清楚那幕后黑手的真面目!”

“善!如此,老臣先恭祝女帝马到成功!”

360开启的脚步

“牧神,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所有阵眼节点都确保无误,镇守神兽亦皆蓄势待发,只待牧神一声令下便可启动!”

天疆之巅,圣山之顶,今日神甲香火再燃,紫芝王气盘旋如龙腾虎啸,云蒸霞蔚,蔚为壮观。而在山巅之上,凛牧手持牧天九歌,正对着天空闭上双眼,聆听着三族族长的汇报。那双紧闭的眼,不时皱着的眉头,微调的视角好似在不断搜寻着什么,然而在一旁等候了许久的剑鬼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萨!萨萨萨!老牧,你这闭着眼睛到底看什么呢?老鬼我认识你这么久,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装神棍?”

“剑鬼,我看你这辈子是学不会有耐心了~~”

缓缓睁开的双瞳,当中竟有无数星辰幻灭不定,原来方才凛牧是在测算天疆最适合脱离苦境的轨迹,以及确认道境在虚空之中的方位。

“罢了,众人准备,启阵吧!”

一声启阵号令发出,旋即就见入眼处大地和天空都浮现出隐约可见的阵图,自天疆中央的圣山为起点,蔓延至整个天疆。

这阵法,乃是由凛牧曾经力求完善的周流六虚功所改造出,当初的凛牧一心追求两仪四象八卦尽皆圆满,却不料天道忌全、人道忌满,圆满的周流六虚功只会因为宛如脱缰野马一样不断自我膨胀的力量而自爆,不能为凡人掌握。但,从玄宗处学到的阵法,给了凛牧新的启迪。阵法一途,本就是借天地之力而用之,若是人之躯不能承受这股力量,那换作了天地来承受又会如何?那样一来,在这阵法的作用下,阵图所笼罩的便可称作是凛牧的外丹田,只要凛牧再将其纳入自身功体——错了,是再将自身功体接入这阵法,当可做到身与天地合的第一步。

不过,和大多数的理想前景和步骤都很圆满,却缺了最重要的启动资金一样,这个计划一直缺了最关键的一步——能源!至少是能够将这覆盖天地的阵法启动的能源。这股能源唯一的要求便是必须足够强大,无可比拟的强大,强到足以覆盖整个天疆,强到能推动这阵法向天疆之外扩张,强到能牵引道境所有的碎片回归原本的轨道。

与此同时,道境当中,芈圭葬略显富态的身躯今日却显得无比的威武,一身通天彻地能为尽展的魔体,几乎有改天换地之能,就在这凛牧选定的时刻,远在天疆的凛牧和正在道境的芈圭葬同时将一身元功催上十二层之巅,磅礴无边的可怕力量顿时将天疆圣山压低三丈,道境大地裂出深谷。

“当一道直线的两端,出现互相拉扯的力量,那么世界的偏移,就只会按照世界质量来运动。因为这条线对于两端的拉力是一定的,惯性更大的那一端,自然运动的幅度更小。”

这是自原剧情中佛业双身与罗喉四境合一的手段学到的技巧,今天用在此地正合适,自天疆和道境两端使力的圣魔双体同时发力将对方朝着自己这边拉过来,不过就如同之前预料的那样,属于和苦境同级的道境虽然残破,却仍旧维持在自己的轨道上,反而是完整的天疆转眼间就解开和苦境的接触,脱离了苦境的引力范围,向着道境飞驰而去。

“不愧是苦集灭道四境之一,果真不同凡响!”

天疆原本的等级以及和苦境的关系,大概只相当于围绕地球旋转的一颗月亮,在天体等级上大致相当于远低于行星的卫星,先天的发展前路就已经被限制死了。而只要凛牧将天疆和道境合一,再重整道境碎片,就能一跃而成和苦境同等级的世界,发展的枷锁便被打开,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飞行在无尽虚空当中的天疆,看似行动缓慢,但那只是以无垠的宇宙为参照,按照无数光年的恒星为尺度,但如果按照天疆和道境本身的距离来说,现在的速度已经是快得吓人了,这毕竟是一个完整世界的虚空旅途,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尤其是如果道境和天疆就这么正面撞上,两边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到时候天崩地裂都是好事,重演地风水火再造洪荒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这个时候,就需要芈圭葬和凛牧停下拉扯的力量,逐渐换成反向的减速。

出于某种考虑,这股力量带来的压力当然是大部分由身处道境的芈圭葬承担,只见芈圭葬本就圆润壮硕的身躯在这股庞然巨力的压迫下甚至短了三寸,再仔细一瞧原来是他脚下的大地已经出现了无数深不见底的裂纹。

“据说玄宗联合万圣岩以赦天封印将异度魔界封在异次元当中,但玄宗也同时被封印其中,因此整个道境才会呈现出一片死寂。但这异次元必然还在道境的某处,不然仅存方寸之地的道境,绝不会丝毫不偏离自身轨道!”

陡然勃发的异能,在须臾间已然扫过整个道境,就连脚下的无底深渊也毫不放过,这道境方寸之地想藏住东西都太难太难,但找到封印是一回事,能不能打开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好!就瞄准这里,天疆和道境就能合二为一了!”

再度燃起的可怕力量,在虚空中和凛牧重又加深了连接,那虚空中的天疆也随之微调了自身的姿态,逐渐以荒无人烟的地之角及其之下万丈岩层为撞角,轰然冲向那封印的所在。

361破封而出

天疆和道境,首先接触的便是各自的地膜胎衣,这大致可以类比成地球的大气层,都是起到保护世界抵抗碰撞的缓冲层,而在这层保护之后,二者的相对速度虽然依旧很大,但也已经降至一个可以接受的程度,不过这个可以接受说的是以世界的层次来看,单纯以地之角针对的那一处封印来说,还是足以将其瞬间摧毁。

于是,在芈圭葬的视角就可以看到,天疆从宇宙中飞来的情况就好比一艘飞船,地之角就是它船头的撞角,这个撞角眨眼间就插进了道境深处,就好比热刀切黄油一样,把方寸之地的道境自中央分裂开来。

随着天疆大地的逐渐插入,道境也逐渐开始膨胀开来,那属于世界层次的拉扯力道不是区区一道封印就可以拦住,更何况玄宗这道封印绝大部分力量都是针对内部,故而面对这股天灾级别的拉力刹那间已然显得力不从心。

“咔~~”

“咔嚓!”

无限拉扯的力道,将空间不断向四周拉伸,不堪重负的玄宗封印终于于焉瓦解,伴着地动山摇的轰鸣声,曾经的道境玄宗大地终于能够重见天日。

正所谓食水者善游能寒,食土者无心而慧,食木者多力而拂,食草者善走而愚,食叶者有丝而蛾,食肉者勇敢而捍,食谷者智慧而夭,食气者神明而寿,不食者不死而神。道境玄宗封印当中的门人能够在封印里坚持千年,能够存活下来的都有两把刷子,故而即便是那天疆强势破开封印带起的天缺地陷,也阻挡不了他们的脱身之路,只见那破碎的封印中道道流光疾驰而出,其中最为清亮的一道则正对着天疆圣山而来。

“倚筝天波观浩渺,苍音掀涛洗星辰。白虹贯日扫魔荡,明玥当空照古今。

不知是何方高人,竟以此等暴烈手段破除我玄宗封印!”

深紫色纱质的布料带着银色花纹,衬托着六弦之首的超凡脱俗,那眉心道印两侧的一双眼则远不同于他人的明亮,反而是眯成两条细缝一样不露半点声色,让人难以摸清他的心思。好在随着六弦之首再现尘寰,早已在天疆守候的墨尘音当即眉心道印一闪,其后便是独属于四奇之一墨尘音的气息凝聚的玄宗门人徽记,让六弦之首暂时明了敌友。

“原来是好友你,初得自由便能见好友,当真幸事!只是不知此刻是何状况,几不亚于当年异度魔界撞击道境?”

“弦首,别来无恙!”

这般隐秘当然不会是在大庭广众下讲出,更何况两界碰撞产生的剧烈余波动荡也大大影响了声音的传播,所以六弦之首甫出现便展露无上元神修为,瞬息间以元神勾连墨尘音,顺便鉴别了此墨尘音的真伪如何。

“今日之事,乃是曾经的苦境牧皇、如今天疆牧神所计划,以天疆为基冲击道境,从而重整道境再开天地,重铸乾坤的无上壮举。”

“哦?若是此是为真,当真幸甚!”

虽然曾经和凛牧一直一面缘悭一面,但乍闻这般壮举六弦之首也为之赞叹,恨不能与之一同。

不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能够用这种手段破开封印的势力带起的风波绝不会小,身为六弦之首的苍更是清楚此时的当务之急乃是尽快地恢复自己的元气,毕竟被封印千年的时光他和玄宗众多门人都损耗不小,先前那些四散而去的流光,便是谨遵六弦之首的嘱咐觅地潜修的玄宗众门徒。

故而,在稍稍寒暄了两句之后,六弦之首还是拒绝了墨尘音的邀请,身化流光不知去往何处,只留下一句承诺在墨尘音耳中:“兹事体大,苍不得不慎重,若是事有不遂,苍也必不让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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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玄宗门人四散而出的情况,凛牧虽然看到了,但也暂时没心思去关注,此刻的他已经带着天疆破开了道境的伪装,即将复现其本来面貌,不得不时刻小心,不敢有一丝半点的分神他顾。

如果做个比方的话,道境在被玄宗封印之后就好像是一个包着异度魔界肉馅的大肉包子,暴露在外的道境方寸之地其实只是包子最顶上的那一点褶子尖,真正的大头其实全在玄宗封印下面。而现在凛牧撞开了玄宗封印,就好比撕开了这包子最顶端的褶子尖,又把另一个馒头往里面塞,这样一来就会导致包子口被不断地撑坏撕裂,接着就会带来一系列的地震天灾。

这个时候,就到了芈圭葬和愚木献身的时候了,实际上,虽说凛牧早已下令开启周流六虚大阵,但直至此刻,这阵眼布满无数世界碎片的阵法才堪堪将各个节点启动,而随后的启动整个阵法,更是需要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尽能量,这股能量便是凛牧选择的,龙气和邪兵卫反应产生的能量。

正所谓事物有阴阳双极,对立相生,这仅存一半的邪兵卫正是和芈圭葬身上保存的龙气针锋相对的能量,于是,伴随着邪兵卫和龙气的初次接触,一股无可匹敌的宏大能量登时在交汇处膨胀开来,幸好凛牧也一直关注着这里,就在这股力量出现同时,就用那周流六虚大阵近乎无限的能量缺口将其吸收殆尽,使其不能造成任何损害。

“既然已经进入正轨,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们了。”

小心翼翼地将周流六虚大阵阵眼和芈圭葬与愚木重合,二者之间邪兵卫和龙气反应生成的无尽能量也在按照既定的方略进行。此刻的凛牧只能选择信任他们俩能够做到保持平衡,因为天疆这个“馒头”,就快要接触到异度魔界这个“肉包子馅”了。

362千千劫

异度魔界,异度魔界,毁灭与再生之神弃天帝为灭绝人间而创造的世界,其本体乃是一尾堪比天疆大小的魔龙,体内便是一个世界。只是由于不知何来的天灾异变,这尾魔龙自中间裂出一道巨缝,全靠着登佛修者一步莲华之恶体袭灭天来,以如来不毁身之坚固身躯强行拉住,方不至于断成两截。

然而,今日的异度魔界再度遇到了前所未见的巨大威胁。那横渡虚空的天疆宛若方天巨舟一般,以地之角为撞角狠狠冲破了玄宗道长们的封印,然而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因为天疆在此之后毫不停留,还在持续前行,目标正是与道境部分贴合在一起的异度魔界。

“什么!”

六欲天地,魔界中通往鬼族的通道,如神殿一般,有六支骨柱支撑,位置正在魔龙的颈部后方。惊诧一眼,黑色兜帽下妖僧满目皆是不可思议,从来都是异度魔界主动去侵略他界,今日居然风水轮流转,轮到别人驾驶着一整个世界撞向异度魔界。

“嗯~~不可力敌!”

单凭袭灭天来的力量,拉住异度魔界断层不崩已经是极限,若是再正面承受天疆整个世界的冲击力,怕不是要当场去仙山卖豆干。别无选择的莲华恶体,放手得也极为果断,只看他双掌当中拉扯异度魔界断层的锁链当即放手,随后更是一跃而入鬼族地界,伴随着天疆无可阻挡的庞大体量终于与异度魔界接触,那异度魔界第一殿当即如被天柱压过一般,只有如螣邪郎等寥寥几名高手,带着其魔君阎魔旱魃的不坏肉身逃往后方。

不过作为异度魔界本体的魔龙,到底也是体型堪比一个世界大小的魔物,虽说被天疆到来的冲击力在第一时间撞毁了一截,但后续第二殿中邪族也已然有了充足的时间来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天灾。

“九祸神荒·破天邪印!”

由于妖僧袭灭天来的果断撒手,身为功力最高者的女后九幽不得不当起这天倾之祸,然而至极绝式即便出手,面对这天灾也似乎犹如螳臂当车一般,顿时吐血而飞。

“怒邪卷浪!”

“逆龙锁仙关!”

······

眼见九幽重创负伤,螣邪郎等众魔将赶忙出手接过拦阻天疆下坠的重任,就连转修杀僧取业法的赦生童子,也顾不得功法修行不得杀僧者以外之人的忌讳,与众人一同联手针对那从天而降的天疆大地。

“以人之力,有怎能抗拒得了天地!”

见得异度魔界众多魔将威能不凡,傲视天下的凛牧却只有轻蔑一瞥,只见他引动已经逐渐运转的周流六虚大阵力量,在地之角处结成坚实的防御气罩,那有了防护的地之角更是再也毫无顾忌,横冲直撞近乎刺入魔龙深处。

不过面对张煌逃窜九幽众人,凛牧却并未下令追击,因为周流六虚大阵在邪兵卫和龙气反应的力量下已经完全被启动,那各个世界碎片响应的呼唤和吸引力,需要凛牧一个一个去梳理和排布。

“左龙缺,麟台,剑鬼,异度魔界方向就由你们跟随墨道长,率领麟族众人看守,若是遇敌必须发出求援信号!”

“萨?老牧你是不是傻了,就刚刚那些被撞得五劳七伤的家伙们,哪需要这么紧张,还遇敌就发求救信号?”

虽然只是剑鬼一个人的声音,但代表的却是左龙缺和麟台等人共同的想法,此时的天疆众人正是众志成城志得意满的时候,哪里会愿意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老鬼,异度魔界的实力,绝非方才那样简单,我们刚刚只是占了偷袭的便宜,你莫要分不清轻重!墨道长曾经和异度魔界缠战数百年,都没有发出异议,你对敌人一无所知,平白发什么牢骚!”

这样的严肃的语气,凛牧已经很久没有和剑鬼讲过了,而在一旁的墨尘音见涉及到自己,也状不得不开口解释道:“方才出现的只是异度魔界极少的一部分实力,至少他们的朱皇和军师伏婴师都未曾出现,这两人都是异度魔界最为难缠的对手,当年圣魔大战这两魔可谓凶名滔天,其实力不可小觑。”

“萨!萨萨萨萨!好啦好啦!老牧你真是麻烦,早讲对手厉害,不就没这么多事了!”

在凛牧威严日趋严重的今天,能够毫无顾忌对着凛牧撒泼耍赖的也只有剑鬼一个了,无奈一笑,凛牧只能一脚把剑鬼踹开,再对着凛竸鸿吩咐道:“竸鸿,伏羲神天响随时待命,准备支援你鬼叔和墨道长他们,若是必要,还得让你师尊出手相助了。”

对于异度魔界,凛牧从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不仅仅是因为银黄朱武圣魔元胎三魂两体的强大几乎不亚于凛牧双体之和,更是因为他们背后有着一个随时会耍赖下凡,捋起袖子欺负人的魔神,弃天帝之名让凛牧即便方才占据了绝对上风也不敢出手斩草除根。

“此外,羦羚、羖羚两位长老,你们负责将古耀升到天空,但不可放射光明,所有的力量必须积蓄起来。”

颇为古怪的命令,好像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某个大敌,但凛牧看上去并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转向痕族猊主十方慑:“猊主,吾需要你率领痕族部众守护两位长老,并且随时等待吾之军令,明白了吗?”

结合羦羚、羖羚接受的命令,很明显凛牧是准备为某个即将到来的大敌献上大礼,而十方慑难得动起脑子左思右想,也只能想到远古之前的天疆死敌——黑海森狱。

363人情债

“这道境和苦境底层的黑海森狱之间,还隔着整一个苦境和集境,牧神这也未免太小心翼翼了。”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凛牧行事的准则一直都是抱最好的希望,做最坏的打算,准备好了后手虽然会麻烦一些,但总比事到临头被打个措手不及只能含恨而终要好的多。

不仅仅是将自己能想到的可能会出现两方敌人作为假想敌,全都安排了大军固守,凛牧还在身边准备了大量高手以备万一,这创世开天辟地的壮举说不得就有哪里的家伙看不过眼,想要试试凛牧的成色,所以但凡是能够邀请来助拳的高手,凛牧都发了请帖或者安排了手下去邀请。

尤其是多年来“助人为乐”攒下的那些人情债,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却见那苗疆去往道境的途中,得了师命前往助拳的洛子商忽而身形一快,原来是看到不远处一道骑着快马的熟悉身影,原来正是碰到了去往同一方向的乱世狂刀:

“白云天地为枕眠,兴来倒卧满庭芳;一任风月痕不留,逍遥山水洛子商~

狂刀,好久不见,看你方向,莫非你也是去道境?”

流云惬意身自在,洛子商身法飘然翩翩,恰似是在道路旁的树林之中起舞,反观乱世狂刀却简洁明快得多,正是认准了去往道境的黑暗道方向,握紧缰绳,丝毫不偏移方向。

“如果我是你,就会省下说话的力气用来赶路。欲老和我讲的可是这一回是要回报他欠下牧神的人情债,当初牧神救你师父一命,这一回主动要求回报,问题绝不会小了,很有可能就是要拼了命才能完成。”

乱世狂刀的江湖阅历要比洛子商丰富得多,尤其是深刻知晓曾经叶小钗的经历,让他明白这江湖上最难还的便是人情债,往往是某次欠了一份人情,日后可能要用命去还。就比如这回,凛牧邀请的是欲苍穹,结果却是他乱世狂刀代之前来,不也是因为欠了欲苍穹指点之恩么!

也是看在欲苍穹和忆秋年的情分上,乱世狂刀才指点洛子商这么两句,不过看样子洛子商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的模样,依旧是我行我素一派逍遥自在:“这又是何必,这沿途的风景这般美好,还是让我多欣赏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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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呀!我说素还真,你就这么大大咧咧翻看我朱翼皇朝工部主事者桌上的奏章,真的好吗?”

朱翼皇朝,工部,屈世途的办公室内,清香白莲素还真正不时翻阅着桌上的奏章,并不断和书架上的资料做对比。

“哎呀!既然好友在此,素某就当这里是自己家了,又何来禁忌一说?”

对屈世途的调笑毫不在意,素还真手捧着一本账目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倒是好友你,莫非当上这工部主事者之后手艺生疏了不少?怎的这账目上的损耗可是比往昔翻了好几番呐!”

“毕竟不是谁家里都要养一池清香白莲,我老屈也是捉襟见肘啊!这家中吃的用的都要好几人份,尤其是某个吃白食的,还对我老屈的手艺要求多多,实在是没有余粮了啊~~

要不~~大名鼎鼎的素贤人,再支援老友一些?毕竟我这也算是任素贤人你的差遣,冒着极大的风险深入敌营啊。”

“哎哎哎!好友莫要说笑,素某可是半点看不到好友哪里有冒风险!自从芈座走后各部各自分权,好友已然贵为工部之首,位高权重,劣者可是只有仰望的份。若是素某真有这般本事安排好友到敌营如此高位,又哪里需要寄人篱下呢!”

再品一口屈世途桌上的极品云雾,素还真微微眯上的眼睛以及舒爽的神情都表明他现在的舒畅:“只可惜劣者命格不好还身兼三青龙气,是入不了皇朝效命了。”

素还真的命格哪里是不好,那是真的太好了,绝对的帝王命格,恐怕一旦冒头很快就会被人欲除之而后快——毕竟不遭人妒是庸才,他素还真又不是白花花的银子,又怎么会谁人都爱。

甚至就连罪名都是明摆着的——心怀不臣,蓄意谋反,大帽子是想怎么扣都行,就算素还真不怕这些,也是徒惹一身骚而已。

“对了,怎么没看到叶小钗,他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和你形影不离的吗?”

“听闻牧神准备重开道境,劣者让叶小钗前去观礼了。”

轻描淡写的话语,好似浑不在意的态度,素还真一边放下手中账目再度换上另一本,就好像叶小钗是安排去道境旅游的一样。

“什么?这种时候去道境!素还真你是真傻还是装傻,现在牧神正在重开道境,他麾下除了朱翼皇朝的人马都被动员了起来,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捣乱,你这种时候派叶小钗去道境,真的不怕他回不来吗?”

“好友,为何这种态度?素某一向以诚待人,况且可是让叶小钗去观礼的,若是必要,也是站在牧神一方助拳。以劣者对牧神的研究,此人向来做事未虑胜而先虑败,既然此次重开道境如此壮举居然没有可以掩饰,那就是说明他有足够的底气和手段保证此事圆满完成。”

眼看着素还真再翻过手上书本一页,屈世途这才发现素还真看的居然是芈圭葬所刻印天下的《资本论》皇朝内部版,只见清香白莲似乎一边看着一边似有所得,一对漩涡眉不知不觉地已经舒展开来:“至于叶小钗的安危,素某相信他的实力,只要不是大势将倾,打打顺风仗中原剑圣莫非还会翻船不成?”

“说起来是这么个道理,但素还真你要是再这么到处翻看还不整理,被人发现了窥探皇朝机密,可是要先一步叶小钗翻船了!”

手忙脚乱地把素还真一目十行看完的书籍和卷宗重新排好,屈世途发出着好似威胁的声音,只可惜这翻话还没讲完,就被素还真一句话噎了回去:“哎呀!果然不愧是当年计安天下,围杀素某于谈笑···”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不是说好了这段就过去了,反正我老屈就是要一辈子被你吃得死死的了!”

364一波又起

就在这段时间之中,向着黑暗道方向的路上,来自凛牧所邀请的各方邀来助拳的高手都为了一个目的地而行动,然而在黑暗道接近道境的那一侧,由于天疆和道境碰撞所产生的空间膨胀带起了一道道波动的涟漪,使得这个入口暂时还不能让人出入。

早早带着手下夏知命等几名高手,并以私人名义请假前来的吴钩照胆,正看着空间涟漪当中断断续续传递过来的失真画面,那画面之中断断续续的,正是凛牧驾这天疆一界冲击异度魔龙的画面。虽然那画面在空间涟漪的影响下有些扭曲变形,但隔着屏幕仍旧能让人感受到那股敢于改天换地的气魄。

望着这般景象,内心受到震动的吴钩照胆不由得回想起什么,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那是牧神离开朱翼皇朝的前一天,他在走之前单独唤了吴钩照胆一谈,说的是他走后三军交由谁掌握的事情。作为一个三权分立的君主立宪制国家,权责的划分一定要足够清晰,而凛牧思来想去,他能够选择的有一定实力又有足够智慧的传人,也只有东方璧和吴钩照胆两人。其余人等,不是武功不够,就是智慧不足,当然还有些更严重的跟凛牧还有道路上的分歧,也仅仅东方璧和吴钩照胆是足以信任的后继者。

而这两人相比,东方璧由于自身的天赋异能优势,至今一身实力就连凛牧也摸不清底细,尤其是他的画境在异能加持下已经达到真亦幻~幻亦真,虚实相间,难以分辨的境界,即便纵论整个苦境也是一代天骄。

但是,也许是凛牧或者说芈圭葬从婴儿时将他养大的缘故,对于东方璧凛牧一直也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待,于是也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几分溺爱,其结果就是东方璧虽然实力足够却手段偏软,没有一副足够狠的心肠。正所谓慈不掌兵,仅仅这一点就决定了凛牧只能安排东方璧去接芈圭葬的财政大权而非凛牧的军权。

再看吴钩照胆,前期没有人帮衬的他可以说是从草根爬出来的,后来得到凛牧在论剑海的青眼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除了一身剑术可称得上当世高手之外,更是拥有一颗足够狠也有一定野心的心脏,更重要的是,他还从心底里认同凛牧的行事理念,甚至比东方璧、凛若梅、凛競鸿三个加在一起都更加认同凛牧。

“狗蛋,还记得第一次到论剑海的时候吗?”

“呃!牧神,属下现名吴钩照胆,狗蛋都是老早以前的小名了。”

“吴钩照胆~~”

一晃便是不知多少年过去,昔日混入论剑海只为偷学剑法的小家伙也已经成了足以挑起重担的可靠臂膀。

“真是岁月如梭啊!我记得当初吴钩照胆这个名字,还是我嫌弃你狗蛋的名字会给我丢人,特意替你起的。只是,狗蛋啊~~人不能迷失在路上,却忘了自己的来处和归处,你还记得自己当年学剑的目的吗?”

“变强!”

“为什么变强?”

“为了不受人欺负。”

“那现在,还有人敢欺负你吗?”

“想必,是没有了!”

两人的谈话到了这里,吴钩照胆的脸上已经带上了笑意,可以说他在此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从前所有咽下的苦痛都有其价值。

只是,凛牧随后的一句话,戳破了他的美梦。

“那,是不是已经没有人有能力欺负你了?”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吴钩照胆的武功虽说在江湖上已经可以称得上顶峰高手,但放在整个苦境的层面就未免弱了一筹,更不用说将来会面对的其他境界和苦境的交锋,必然会身处第一线的吴钩照胆若是只有现在的实力,必然死得连渣都不剩。

不过吴钩照胆看得明白,既然凛牧特意把他喊来提到了这点,想必是已经有了安排,所以当即开口请求道:“请牧神教我!”

挥挥袖带起俯下身的吴钩照胆,凛牧终于缓缓道出酝酿了许久的话:

“这天下剑客当中,大多是庸庸碌碌只是跟风学剑,即便是你当年亦如是。所以我教你双剑之法,并授奇兵吴钩,只因你学剑只为胜,而非为剑。

为争胜,故而明短长、知进退、晓得失,通略兵法以为护驾,方能胜多而败少,此乃剑王之道。

单以剑道论,剑王方是起点,唯有明了自身剑道并以之为目标,找准方向持之以恒不断前进,方能称得上一声剑尊。然你同我一样,不可能尽心于剑道,故而只能以他山之石攻玉!”

“还请牧神,指点迷津!”

“此事说来简单,做起来却难,总得概括只有一字:势!”

剑势一道,向来是一条极少人走的路,这其中最为著名的,也唯有千胜剑客任剑谁,不过既然有人能在这条路上前行,就代表这不是一条死路,只看求道者的天赋才情了。

“势?”

“不错,势之一字,玄之又玄,看似空无一物,却又对外界充满影响,而且我将会推举你为皇朝武侯,为万军统帅,你可以此地位声势为根基蓄养气势,甚至必要时,可借皇朝之势为己用!”

当然,这样得来的势虽然来的快,却也十分依赖他在朱翼皇朝的地位,甚至也和朱翼皇朝的权威休戚相关,可以说,一旦选择了这条路,吴钩照胆就死死绑在朱翼皇朝这条船上了,但,这也并不违背吴钩照胆的初衷,不是吗!

————————————

幽深、诡秘、奇谲、可怖的一处沼泽当中,孤零零一座茅草屋矗立在当中,阴森的环境加上暗淡的光线,都预示着这不是什么好的所在。

忽而,从沼泽之外不知何处飞来一封书信,带着微不可查的死神之力,径直进入了茅草屋当中。

“道境,牧神?是你!

真是,趣味了!”

墨绿如闇的光线从开阖不断的茅草屋门中透露而出,偶然流露的一丝半语却是充满了恶意与戏谑。

“只你一人唱那独角戏未免太过无趣,戏码总归是有来有往方才精彩啊!”

随后伴着草屋之中的冥冥呼唤,死神四关也一个接一个地来到了此地。太学主本人虽顾忌六铢衣不愿暴露,但死神四关无影无形,正适合给凛牧添点乐子。

365邪流交汇

所谓天时已到,天命将至,说穿了,就是修行途中结下的恩怨乃至死敌,趁着修者最为关键,最脱不开身的时候集中爆发而已。

说起来,凛牧这千年来在苦境的布局,几乎一直在他的宿敌森狱阎王眼内。然而自从当年阎王集齐彩绿燹王、妖界鬼王、黑海阎王三大王者亲手诛灭了凛牧,却再度发觉凛牧未死的事实之后,阎王就知道他的这个宿敌保命的手段绝对不亚于他阎王,如果不是有绝对的把握,实在没有必要将精力浪费在凛牧身上。

与之相同的,凛牧其实也一直都在不断搜集有关阎王的行迹,同样是出于对阎王打蛇不死的忌惮,在没有一举彻底诛杀阎王的把握的情况下,凛牧也选择了按兵不动。

然而,这一切默契,都在朱翼皇朝建立后崩塌了。

大肆在苦境攻城略地彰显自己存在感的凛牧,让一直只在暗地里布局的阎王感受到了彻底的威胁,尤其是朱翼皇朝兵强马壮高手如云,凛牧却身为太上皇一般权倾天下,实在是让阎王又妒又恨。

但面对如日中天的当世牧神,阎王深知正面怼肯定是怼不过的,然而被他偷偷以会议之名囚禁的六王也不能轻易放出,不然首先他便要面对六王诘责,故而阎王在联系苦境诸多本土势力无果后开始将目光放在了其他境域的侵略者身上,与虎谋皮这种事,在翻脸之前也叫作强强联合不是么?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黑海森狱和死国有了接触,这双方对苦境大地都垂涎了太久,甫一接触,就好似干柴烈火一般打得火热——除了就利益的分配问题。

利益的分配,才是侵略苦境最最核心的根本问题,想当初阎王为什么要幽禁六王?难道他不知道苦境的可怕吗?不,他都知道!可是六王当中的红冕边城鬼方赤命就利益问题坚持不肯撒口,另外的蓝王、紫王看到有人打头阵也帮助摇旗助威,再排除金瓯的中间派一只,阎王在谈判桌上一直都是处于劣势。

而拿不到最大的利益,那打了又有何用?上赶着替别人做嫁衣吗!故而阎王也是不得不下了黑手,实在是利益动人心啊。

在原本的情况下,这种关乎根本利益的问题一日谈不拢,后续的所有行动都没有了继续的可能,然而凛牧突如其来的创世开天在给了阎王当头一棒的同时,也给了他一个强行发动战争的理由!

“作为苦境统治者朱翼皇朝的创立者,牧神必须死!只要他一死,苦境和那重新衍化的道境都可以是最好的战利品。

本王的黑海森狱多是魔类,与道境清圣环境不合,便只要苦境好了。”

“道境,苦集灭道四境之一,一个可以从头创造的机会~~

吾天者,代表死国,允你!”

利益的划分已经在极端的情况下谈妥,接下来就是怎样才能举大军攻打天疆的问题,就在天者准备让阎王出人代替魖族献祭铸就空间通道时,一道意外的声音,从这两境首领密会的隐蔽所在响起。

“领死神令,天者所应战约,深得吾心,特此赏赐死神过境一式,可铸就空间通道,击破道境空间屏障。”

面无表情的死神四关,手中捧着一只木盒,在念完这些话后死鱼眼直直盯着天者:“天者,还不谢死神恩典!”

“天者叩谢死神恩典!”

一旁看着这场景的阎王一时愕然,原以为以天者的实力,最多也就是对那死神忍让三分,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那背后蕴含的意味,实在是可怖可惧,倒是那死神送来的突破空间的招数,与之相比都不算什么了。

“不行,天者的实力在多次试探中都是那么深不可测,绝对不会在本王本尊和恶相联手的实力之下,这样的强者居然会毫不顾忌尊严,就这样当着本王的面对着区区一道旨意下跪,这死国的隐藏力量远超本王估计,看来说不得要动用深脑长议的六王以为平衡了!”

各怀心机的联合,若是不能达到两方实力的平衡就会有倾覆之祸,那还未出现的死国之神带来的压力,已经足够阎王做出决定——释放深脑六王,共同攻打道境天疆!

而反观天者,其实他的内心也颇为不平静,本以为死神久无消息是已经死在了外头,没想到天者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死神的掌握,这实在是让心怀鬼胎的天者冷汗不已。

不过既然死神四关传达的命令只是赞同天者联合黑海森狱攻打道境天疆的决定,那么事态倒也还在天者掌握之中,不过为了表达自己的态度,天者还是决定将长眠地下的死国战神阿修罗唤醒,以彰死国之不可撼动。

就这样,在道境天疆众人所守护的一切顺利的平静下,汹涌澎湃的暗流已经融合为宏大的波涛,只等空间通道建成,就是又一轮的腥风血雨。

366天翻地覆

道境,天疆,天地间星落交错的阵图网络,此起彼伏地亮着,芈圭葬和愚木身上所携带的龙气及邪兵卫正在不断地发生湮灭反应,产生无尽的能量为这阵法供能。这一切,都代表着凛牧的计划正在稳步展开,至少那重开天地的设想是行得通的。

到了此时的凛牧,已经将几块最大的道境碎片拼了回来,碰撞的大陆和海洋不断激起滔天的波澜,臝鱼在海天当中不断遨游,驳兽驾驭着战荒之野沉入地底,在地壳作用下重新变作金铁矿脉。

此时,虚空中又一道境世界碎片浮现,当中赤焰连绵无穷无尽,一只丹色朱鸟翼下掀起无边火浪,正是昔日道境地核之所在,被丹朱神鸟映丹华沿着周流六虚大阵的牵引力,引导回道境的所在。

“嗶~~”

惊愕行云的叫声,排开万顷天际,浩劫一般的熔岩地核绝不能随意处置,必须要放置到合适的位置。

然而就在这时。

终于沟通链接的死国与黑海森狱之间,天者正秣马厉兵枕戈待旦,死神四关正面无表情地举着一封散发着浓郁死神之力的木匣,想必其中储藏的便是那死睡过境之招。

同时在另一边,黑海森狱的大军也接连来到,然而让天者意外的是森狱为首者居然不是那黑海阎王,反而是一个不知何来的女人。

“呵!会兵之刻阎王居然只派一个女人过来,莫非是欺我死国没人吗?”

不用天者自己开口,死国五尊之中自然有人为其张目,只见黑闇冷爵面带不屑嘲讽,开口便是质问的言语。

只不过还没等森狱黑后给出反应,她身后忽来一阵忽轻忽重的脚步,那脚步声曲不成曲章不成章,还有一股特有的别扭感,随着黑海大太子玄膑的脚步,刺激着黑闇冷爵的心神。

“冷爵,退下!森狱与死国乃是合作伙伴,怎可如此无礼。”

兴许是看出黑闇冷爵的窘迫,天者终于结束了自己冷眼看戏的状态,叫停了这出闹剧:“至于你,想必便是阎王的大太子玄膑,可以代表森狱阎王了?”

自始至终未拿正眼瞧过黑后,天者的肉眼虽然紧闭,但看得却比太多睁眼瞎清楚太多,在第一时间就发觉了玄膑体内暗藏的可怖力量,绝非凡俗之辈可以拥有。

“承蒙天者高看,不过玄膑仅仅是森狱四名太子之一,四弟此时正在苦境,想必会从黑暗道抵达战场,九弟和十八弟正带着各部大军赶路,想必不久便会抵达了,还望天者包涵,再等一时三刻便好。”

玄膑大概也看明白了,即便他尊敬黑后想让她独掌话语权,但没有绝对实力支撑的黑后名号也只有在森狱内部有用。现如今和死国的碰面,别人可不会管你有什么尊贵的身份,战场之上唯有武力才是正义,其余的一切都是泡沫而已。但不管死国怎么看,玄膑还是得把黑后的统军地位说清楚,不然死国之人误会是小事,惹得玄嚣以为他玄膑不声不响夺了指挥权闹起来,可是个不小的麻烦。

“至于父皇,玄膑只知道是去了森狱某处秘境,去解放某些深层力量,故而派遣吾等为先锋,为森狱辟土开疆。”

“哦?那贵境可真是人才济济,强者辈出了!”

单只玄膑身后手下,就有兜率天童、凶暴大惊慌这等悍将,不弱死国五尊分毫。而听玄膑所言,他这样的太子森狱还有三个,哪怕另外每一个太子只有一个这样的手下,加上这三名太子也必定不会是弱者,这份力量,已经超越了死国的诸多中流砥柱。

不过好在,论及高层战力,眼前的玄膑算得上半个,森狱阎王算得上一个,也许阎王去解放的深层力量也算一个,对比死国天地双者与阿修罗的阵容,还是处在下风,可以让天者安心。

“既如此,兵贵神速,牧神正处于前所未有的衰弱期,只待贵境兵马一至,就可捉准机会让其授首!”

————————————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隐藏在暗处的冷眼,也在随时等候着凛牧最衰弱的那一刻。终于,就在凛牧拖动道境地核搬运至异度魔龙身侧的时候,悄然洞开的空间门户,似乎昭示着凛牧的死关将至。

“哈!正是此时!

地之暗!”

强者,强者,强者,就在凛牧分身乏术之际陡然杀出的至极强者,死国地者出手便是自身奥义,只为配合那随之到来的光芒。

“天之光!”

天者双目虽盲,和地者数千年的默契却是无需多言,天地奥义相辅相成,瞬间变作无边伟力,杀至凛牧背心心口。

“嗯?”

“怎会!”

惊险刹那间,只见得自末日世界六铢衣的神皇之气勃然自发,形成了一层坚不可摧的气罩防护,在间不容发之际,拦下了这道杀机。

367波澜壮阔

“死国?

从未与天疆乃至道境接触过的势力,只因财帛动人,便选了我这颗招风的大树么!”

虽然今生未曾谋面,但死国天地双者这么显眼的特色就算从二次元变成三次元也能让人一眼认出,然而看到神皇之气自发挡下天地联招凛牧心头却是一沉,他本以为自己已经预估了所有可能的敌人,就连几乎不可能从苦境之底穿越集境打到道境的黑海森狱都有了防备,偏偏没想到是死国先有了动作。好在凛牧的本性便是小心谨慎,在应对异度魔界和黑海森狱之余亦有其他后备力量,只是那样一来,这一场战争的胜负,凛牧也不能有十分的把握了。

不过,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十成十把握的事情,也终究不可能有人能算尽苍生世事浮沉。刀兵凶险谁又能保证胜的一定会是自己,人生在世唯有拼搏过,方才不至于白走这一遭。

就在这同时,感受到道境地核带来的灼热痛烧,异度魔龙终于自永眠当中挣扎了起来,那刺入身体的地之角万丈岩层在道境地核的灼烧下已然开始融化成无尽的岩浆,虽然更加灼热,却也给了异度魔龙挣脱的机会。

一阵烟起,红光乍现,一蓝色衣大氅男子现身,黑发束冠。半张金色面具遮住其脸容,只见其白玉般下颚如刀削,樱唇寡淡人情薄,藏在异度魔龙双角后面,偷觑着被天地双者围攻的凛牧。

“召阴诀·生死之间~”

一双冷眼,不带半分私人的情绪,半生半死的异度魔龙在术者操纵下捉准凛牧分身乏术的瞬间,猛地振翅甩尾,终于脱离了先前的困境。

“哇!”

以凡俗之躯强行驱动异度魔龙,即便是身为异度魔界首智的伏婴师,也需要大半借助异度魔龙本身的力量。即便如此,以异度魔龙堪比一界的庞大身躯,伏婴师只是催动也让自己瞬间变得五劳七伤。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那异度魔界的最终力量——鬼族朝露城,终于可以被开启了!

“主君,虽然你有着厌战的本性,但想必看到吾界如今这般景况,想必也知晓该怎样做吧!”

未免银鍠朱武再有妇人之仁,伏婴师说服了女后九祸献出自身魔元唤醒朱武,那样一来异度魔界的惨状加上他心爱的九祸几乎濒死的状态,绝对能刺激这异度朱皇爆发出最强悍的战斗力!

“主君,这一切都是为了吾界,你,可要理解我呀~~”

冷眼再瞧一翻道境战况,伏婴师随即转身,这里的战斗异度魔界暂时插不上手,唯有弃天帝的完美造物——圣魔元胎银鍠朱武苏醒,才有主宰战局的力量。

————————————

“牧神,吾来助你!”

身处监控异度魔界第一线的鳞族族长伐天虹,在异度魔龙脱离的情况下陡然发现凛牧被围攻的景况,当即一挥手中战矛杀将而来。紧随其后的,则是心系凛牧安危哇哇直叫的剑鬼,唯有号天异龙念及凛牧军令,只得止住脚步与墨尘音继续看守异度魔界方向。

不过麟台伐天虹的脚步,却不是一帆风顺,或者说,前路的阻碍要比她想象的,要大的多!

“天下龙战,绝膑谈笑定寰域;六境独尊,御极玄黄统神宇。

抱歉,玄膑之前,天疆无人可以越线!”

伴着昂昂诗号自空间通道传出,森狱大太子玄膑拄着登龙杖虽是缓步而来,却带给人一种极致的压迫感,更是挡住了伐天虹救援凛牧的去路。

“滚开!胆敢拦鳞族之尊去路,莫怪本麟台送去酆都一行!”

言未毕,招先行,只见伐天虹战矛长挥尽显飒沓英姿,一身战甲磷光闪闪,一时宛若战神降临。

“双麟排云!”

转瞬间一招双分的矛头,分别直取玄膑大太子眉心和心口,面对这出手尽是杀机的敌人玄膑亦是不敢大意,登龙杖提之划空力扫,微坡脚下虽陷入土,却也拦住了天疆鳞族之尊。

“本太子讲过,此路,不通!”

森狱太子强势挡关,其后更有杀将而至的众多森狱战将,震天喊杀声中只闻剑鬼一声长啸,炼鬼百封阙登时宛若开天辟地而来。

“萨!萨!萨萨萨!吃我老鬼大便当啦!”

“哼!传说中牧神的左右手剑鬼非人哉,让兜率天童来会会你!”

一口黄牙伴着开阖的血盆大口,作为四太子玄同挑剔眼光从森狱无数人当中挑选的战将,兜率天童的外貌虽然丑的吓人,实力却也是强得可怕,兜率战环挥舞间霎起恐怖威力,一式风啸怒号,当即震撼当场。

只见那炼鬼百封阙硕大剑身自上空直劈而下,势若斩开万里大江,兜率战环则是选择了硬碰硬的交战,在铿然交鸣声中,展现森狱强者的能为。

“萨!萨萨萨萨萨萨!敢挡我救老牧,我劈你老母啊!”

368天外有天

说砍老母就砍人老母,剑鬼向来都是说到做到,就算兜率天童的老娘不在这边,那后面刚刚从空间通道出来,雍容华贵的森狱黑后,不正好是一个合适的目标?

“黄泉醒剑,鬼魄六奔!

萨萨萨萨萨!”

强行舍弃对手突入敌方大军的行为,怎么看都是相当无脑,然而由于四名太子互不相服,在这阎王不在的情况下只能由黑后代表阎王执掌大军。所以,作为一军统帅的黑后,绝不能有任何差池!

“混蛋!你在干什么!竟敢看不起我兜率天童,哇呀呀呀!”

怒不可遏,兜率天童血盆大口当中整齐划一的黄牙牙缝里的肉沫都要被喷出来,兜率战环瞬间飞出恍若金刚镯,直直瞄准了剑鬼的后脑勺。

不过很可惜,剑鬼非人哉的剑术经过凛牧多年的熏陶,终于也多了几分变化,鬼魄六奔于焉竟带着剑鬼一化成三,等到躲过兜率战环再看去,已经有整整六名剑鬼从上下左右各个方位封锁了黑后挪移的空间。

当然,森狱黑后还可以选择后退避过,但是那样一来,她好不容易因他人而的来的微弱威望便会一败涂地,这对于怀有野心的她是绝不能容忍的,故而对于剑鬼这一剑,她必须接下,而且要接得干脆漂亮!

“七绝离恨!”

终究还是阎王武学更加精深奥妙,森狱黑后逸冬清终究还是放弃了天羌族的武功,只看那七绝离恨在蜕变黑后手中展现出决然不俗的诡秘奥妙,瞬间划出的漫天蛛丝凝而成网,几乎要把剑鬼的六道身影一网打尽。

“哇萨萨萨萨萨萨!”

眼见蛛网扑面而来,剑鬼剑扫八方就想要破开蛛网,然而黑后的蛛网坚韧程度的确非比寻常,炼鬼百封阙的特性却是厚重而非锋利,想要简简单单破开蛛网还是力有未逮。

“萨!老鬼我就不信了,不过就是个老女人!

吃我老鬼的萨萨萨!

疯鬼乱狱·破千崶!”

狂乱无章的无尽剑影,由炼鬼百封阙这等巨剑使出顿时卷起阵阵狂风,呼啸而来的剑身简直像带起一阵风暴。在这样的风暴当中,区区的蛛丝蛛网真的就好比水中飘萍风中浮尘,无所依也无所持。

于是,但间剑鬼手里炼鬼百封阙挥舞中不断有蛛丝缠绕到剑身上,但他依旧挥舞得虎虎生风,到了最后几乎就像是挥着一根白色的棒子,朝着蜕变黑后打将过来。

“萨!你的鬼东西,都还给你!”

面对剑鬼势无可当的当头一棒,蜕变黑后的弱势已然暴露无遗,武功路数的克制带来的是完全的碾压性战局,只可惜,终于赶来的一枚兜率战环,阻止了剑鬼取得战果的脚步。

“鬼东西,本大爷的账,可还没完呢!”

————————————

月之幻陆,月影交叠的异空间之中的国度,如今昔日的月族已然不剩一人,数遍整个月之幻陆也唯有两道人影站立在一起,似乎在遥望着什么。

实际上,这正是罗喉与他刚刚到手的俘虏黄泉两人,从前所未有的月之阴影视角,观察着道境此时的战况。

“若是真想出手,还不如现在就去黑暗道赶路,难不成你还能破开混沌虚空直达道境不成!

虽然苦集灭道四境的确是共用同一轮日月,处于月光阴影当中的月之幻陆也的确在理论上有联通四境的可能。但实际上,距离最近的还是苦境月明湖,这也是无数年以来的准则!”

“在罗喉面前,无所谓不可推翻的准则。”

虽然暗法之袍漆黑如墨的外形下更有隐藏声音的特效,但罗喉平铺直叙语调之中的自信却是毫无疑问的强大,似乎任何常人所面对的难题,在他眼前都是可以随脚踢开的碎石。

“那你怎么就站在这儿看着你那好友被人围攻?”

嘲讽的冷笑在黄泉本无表情的脸上浮现,也许是还心怀对罗喉的怨怼:“也是,曾经眼睁睁看着你国败身死的所谓好友,现如今用将你复活的恩情为筹码,让你为他卖命,换做是我,也要收些利息再说。”

“省下无用的挑拨,口舌之利并不会改变你只是个俘虏的事实。”

丝毫不为黄泉的挑拨言语所动,以罗喉的自负,又怎会埋怨他人未曾对自己实施救援?更何况当初他是败在了人心,实际上直到现在,罗喉依旧不能理解为何自己的子民会那样背叛。

难道,真的是因为和平的时光不需要英雄,唯有战火,才是罗喉生存的价值?

既然如此,那么何不选择一个像样的对手,如今出现在道境的敌人都不足以引起罗喉的兴趣,实际上,若非凛牧双体都因为创世开天一事被牵制,所谓的天地双者,败退只在凛牧双体覆手之间。

“那名白色华冠之人,双眼已盲,实力不存,与他配合的黑衣之人功体未全,若是连这两人他都应付不来,罗喉会帮他收尸。”

那个“他”,很明显说的就是芈圭葬,也许罗喉已经察觉了芈圭葬和凛牧的关联?但到了此时此刻这些也已经不再重要。不过对于此时的罗喉来说,除了时刻注意道境的战况并准备好出手应急之外,不知何时刚刚入手的俘虏黄泉已然在他心里占据了一分位置。

“黄泉,身为月族与死敌幻族生出的异类,与族群各个不入的你,居然会挺身而出以自身为奴换取吾不继续追杀月族,你很好!”

369大军压境

黑海森狱和死国的联军当然不止区区数人,只不过这新开辟的空间通道刚刚开启时,还并不能承载大军出入,故而剑鬼虽只一人挡关,却由于阻止蜕变黑后以及和兜率天童的激烈战斗,挡住了通道口,使得通道当中的人一时无法通过,为其余人的反应赢取了时间。

“苍天造异相,一剑话偏锋;胜,无语,败,无声。”

声未至,身先行,曾经获得过论剑海魁首的话偏锋,因其坚韧意志被凛牧看中后获得了再造剑骨的恩情,故而远比步渊亭这个合作者来得更早,杀敌也更加积极。

只见那半驼背影一溜烟过来,好似一个旋转的陀螺一般,带起一连串的剑影疾锋,钻进剑鬼三人战斗的间隙,滑溜得好似一条泥鳅一样。

“转天灭地·疾!”

那空间通道中紧随森狱蜕变黑后之后的,原是大太子玄膑麾下邪非罪恶、放邪火、鬼随邪三人,然而黑海战将的武学大多是大开大合的沙场武学,在这狭窄的空间通道之中难以施展,与之相反的则是话偏锋奇谲诡秘的剑路犹如一个钻头一样,贴着三人的下三路一路就杀了过去,看起来很是下流,但却简单快捷并且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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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等能为,充其量只是食腐的鬣狗,是谁给了你们勇气,胆敢捋天疆虎须!”

终于倚靠神皇之气构成的气罩顶住天地双者的围攻,完成了道境地核的安装,腾出手来的凛牧还未出招,恢宏气魄甚至将天地双者震开丈许。

“牧世圣道·一斩天·二绝地!”

横亘虚空无物不可斩,牧天九歌在重铸之后的首次出鞘,便注定有强者的血为其擦拭锋芒。

“猛虎亦有衰残时,需要分心在创世开天一事的你,面对天地双者,唯有败亡一途!”

毫不在意自己的趁人之危,地者再起手便是万丈大陆震动,但看他掌上恍若托举着一片大陆,强势冲击凛牧护身气罩:

“暗之罪翼·八羽齐杀·罪身无道!”

天地双者既然同在,自当共同出手,见识到神皇之气的防御之能后,天者再出手亦是极招震天憾地而来:

“九御神皇·十羽邪天!”

只可惜,面对暂时腾出手来的凛牧,纵使死国双强联手也无法占得上风,牧世圣道光耀大千,仍旧岿然不动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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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几方势力正在道境交兵的时候,黑海深处,无人知道的秘地,幽暗恐怖的环境当中,一颗硕大的恐怖巨脑,正在不断蠕动着,分外恶心吓人。这,便是森狱阎王秘密囚禁与会六王的深脑长议。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这脑中响起,正是刚刚与死国达成了盟约的黑海阎王,当然,由于深脑当中给人时间流速的观感和外界差了足有千万倍,这也导致在其中开会的六王只以为这场会开了才两三天,绝不会知道其实外界已经过去了数百年,而阎王稍微离开的那段时间,在他们的感官中更是只有三五分钟而已。

“诸位,本王刚刚得到一个消息,本王黑海森狱的死敌天疆牧神,正在举行一场重启道境的壮举,若是让他做成这大事,想必这天下,也没吾等什么事了!”

共同的利益与共同的敌人,都是主导话题的极佳切入点,而作为阎王死敌的凛牧,更是一直都是六王的假想敌,若是阎王愿意讲出曾经带着燹王围杀凛牧的那次的战果,或许六王对凛牧的重视会达到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当然,那样也有可能会导致鬼方赤命更加不把阎王放在眼里,所以这件事还是不适合放到台面上讲。

“哼!不过区区一个牧神,怎么,你阎王这是怕了吗?”

狂傲不羁的烈火一般,鬼方赤命的言语和他的刀一般霸道,丝毫不会给别人留下喘息的余地。

“有在座诸位联手,本王又怎会惧怕那区区天疆,只是不知为何本王刚刚发现这深脑长议的时间流速发生了不可置信的变化,吾等虽然方才与会两三日,苦境却已过了千年!”

仿佛他阎王也是被意外伤害的受害者,话语之中都是推卸责任的言辞,等到他把责任都推卸得一干二净,才好似自责一般开口道:“都是本王之过,害得诸位空耗了诸多时光,本王实在深感抱歉!”

“道歉的话先放到一边,阎王,你先说说外面现如今是个什么状况!”

看似只是关心外界情况,但燹王的话无疑是准备强行无视了阎王的责任,到底是阎王过命的兄弟,无论事实如何,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挺兄弟一把再说。

“慢!本王觉得,还是先解散这场会议,吾等各自回归后再了解外界的状况究竟发生了何等的变化,毕竟这深脑的时间可比外面值钱多了!你说是么,赤王?”

本来只是想和凛牧的死对头勾搭勾搭,从而夺回金瓯国度权位的金瓯连璧,乍闻阎王带来的这般噩耗当即不敢再继续做那摆设,再加上几分对阎王的怨憎,言语间已然是偏向了鬼方赤命。

“不错!本王可没那么多时间听你阎王讲故事,至于这深脑长议的账,本王日后会好好和你算!”

“这本就是本王之过,需如何弥补本王绝不会有二话!只是有一点,天疆之战迫在眉睫,苦境的太上皇、道境的主宰牧神正处于前所未有的危境,诸位可切莫错失良机了!”

以一人之能独占两大世界,这巨大的馅饼就在嘴边上,以鬼方赤命的性子绝对不会松口,至于说余下的几王,燹王向来与阎王共同进退,另外三个只算是添头,有没有都无伤大雅。

370阿修罗,罗喉

先不论带着燹王在通道外等候鬼方赤命的阎王,那话偏锋砍瓜切菜一般的杀戮很显然激起了后面黑海战将的杀心,只见随后的凶暴大惊慌好似长满肉瘤的丑脸上杀意升腾,狂吼一声便是夺命战斧横扫千军。

毫无顾忌,杀心满溢,无可阻挡的庞然巨斧瞬间将同僚的邪非罪恶、放邪火、鬼随邪三人彻底搅碎,带起漫天血水与残尸,血腥杀戮的势头,就好似要将话偏锋剁成肉酱。

不过作为明了自身刺客之道的话偏锋,进退之间自有其分寸把握,既然突袭的效果已然不大,那么退却暂歇当是应为之事。

故而,虽然那狂暴巨斧带起的腥风血雨乃至碎尸残骸铺满通道,却也没有摸到话偏锋这驼子一根汗毛,因为他早已经像一个陀螺一样滴溜溜溜之大吉了。反而是凶暴大惊慌带起的四溅的残尸和血液,把他身后的人都落了满身。

“喂,前面的你搞什么,血赤糊拉的是什么东西!”

同为玄膑大太子座下双大将之一,凶叱大动乱抹一把脸上的血肉闻一闻似乎有点熟悉,这味道貌似不像是天疆的灵兽,反而好像黑海森狱的魔血。

“你个白痴,是不是发起疯把前面那几个家伙干掉了!”

“几个垃圾死就死了,又不是老子杀的,不过就是碎个尸而已,怎么,你有意见?”

脑子里全长着肌肉的后果,就是会像一个二愣子一样分不清轻重缓急地吵架,不过很可惜的是他们俩并没有能够堵住空间通道很久,因为有一道从死国传来的气息,只一接触,冲击力就把他们弹出了这里。

“虚无,带来创造的意义;战争,造就历史的永恒;”

阿修罗,阿修罗,长眠于莫汉走廊千年的魖族战神阿修罗,终于随着天者的一声令下,再度出现在人世的战场,带给敌人最恐怖的战栗。

“死亡,象征重生的开始;千年一念,唯有--阿修罗。”

强者,强者,强者,强者驾临的威势瞬间震撼八方,仅仅是阿修罗冲出空间通道散溢的气劲就让剑鬼不敢轻忽,未免在面对这般强者时还遭受夹攻,狂如剑鬼非人哉也终于不得不退让三分。

“这里便是天者唤醒吾之原因吗?富饶广阔的天地,缤纷的色彩,果然和死国完全不同。”

死国只是一个只有黑白两色的苍白世界,其世界本源连天疆的一半都没有,更不用说苦集灭道四境之一的道境,而看到眼前景象的阿修罗,也在第一时间明白了天者唤醒他的原因:侵略与战争,为夺取这片美好的天地而挥剑。

以本体魔神姿态现身的阿修罗,即便是自言自语也犹如雷霆轰响天际,面对这般前所未见的强者,纵使白首留仙率羽族鬼车常滴血等众将终于赶来,也没有应付他的把握。

只是,即便没有把握,但身后便是家乡,羽族稚君玉稚衣正在和丹朱映丹华一同守护着借助地核火力重新孵化的凤凰卵,以及正在重铸天疆的牧神等人,老孔雀白首留仙他们,无路可退。

只见天疆的后起之秀寒号鸟邬戮虏当先一步,起声便是喝问道:

“妖邪魔类,竟敢踏入天疆圣土,还不滚回你的世界去!”

“你们,便是死国之敌么?只可惜,战火无情,你们,承受不起!”

挑衅,激起的只会是死国战神的杀机,想用区区软弱无力的言辞喝退战神阿修罗无疑是痴人说梦,战火之下,唯有强者能够得生。

“暗之漩~”

不再愿废口舌,阿修罗当即战火出手,宛若羚羊双角似的奇门兵器攻击方式颇似一把双尖的短枪,寒号鸟邬戮虏自以为一眼便看出了其攻击路数,满以为自己能够挡下这一击。

“不可啊!”

然而白首留仙的阻止还是慢了一步,战火双角倏然一旋便在格开邬戮虏利爪同时突破了他的防御,随后但看邬戮虏背后忽然冒出的战火锐尖,这羽族精英便已然命丧当场。

“稚君,丹华,老鹓鶵的蛋先放在那,没有人会去偷,你们赶紧过来助老朽一臂之力!”

不愧是天疆眼光最为独到的老家伙,老孔雀白首留仙在察觉阿修罗不可力敌后当即呼唤身后支援,丝毫不顾惜自身的面子如何,一切都以战局稳妥为上。只可惜他的想法是好的,但刚刚被阿修罗震出空间通道的玄膑大太子座下双大将凶暴大惊慌和凶吒大动乱已经凭着皮糙肉厚的体质缓过了神,抢先一步拦住了玉稚衣与映丹华的去路。

“两只小鸟儿,来尝尝大爷的斧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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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远在天空月之暗影处的所在。

“熟悉的感觉,黄泉,你感受到了吗?”

“什么?那个冲出空间通道的怪物吗?”

“哈!那是和我们一样的人!”

不是指种族一样,而是指一样的特质,战神与英雄从根本的灵魂上实在是太过相似,以至于看到这般对手,罗喉已然不自觉地兴奋了起来。

“吾决定了,他便是今日吾之对手,谁也不能阻止武君罗喉!”

只见见猎心喜的武君罗喉陡然拿出计都刀,宽大的刀面倏然迎面向天,浓郁的刀气在罗喉至纯至真的極元催动下顿成一道开天辟地的刀芒,正是武君罗喉的成名之招:“殒天斩星诀!”

一刀斩星,非是笑谈,但见那无可抵御的庞大刀气带起无尽罡风,围绕其上形成一道超越星宿的伟大刀罡,随后,只见武君罗喉握着计都刀的双手向前一挥,接着便是虚空破碎空间动荡,这一刀居然真的劈开了月影暗面和道境之间的空间壁障。

“黄泉,跟上!”

紧接着,那道殒天斩星诀之刀气凝而不散,居然在虚空乱流中构建出一条宽敞的道路,武君罗喉则带着黄泉一步一踏,沿着这条路降临至这道境的战场。

371战神与英雄

“吾之双足踏出战火,吾之双手紧握毁灭,吾名——罗喉。”

轰然破碎的世界屏障,直达月亮的刀气长廊,雄步睥睨而来的武君罗喉只此一身便胜过百万雄师,極元强者的威能初显,已经足以让天地也为之战栗。

“武君,不知道你三刀能不能斩了这戴面具的?”

甫一出场就给罗喉挖了个坑,黄泉看来依旧处于心服口不服的状态,然而,这么明显的坑难道还会有人自动跳进去吗?

是的,罗喉虽然也是看出黄泉的小心思,但他还是一脚踏进了这个坑里,看来脑壳铁主要是性格原因,倒是跟智力关系不大。

“强者值得尊重,对付他这样的强者,吾将使出最强的三刀!”

只见武君罗喉话出同时猛然展臂,滔天气魄汹涌而出,几乎在头顶形成一道高过云霄漆黑如墨的魔神映像,无疑彰显了他一身極元至纯至魔之恐怖。

“弱者,退开!”

眼见强敌杀将而至,出于对强者的感应,阿修罗顿时便知晓此刻不能再分心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于是只见阿修罗顷刻间爆冲一身深厚无匹的根基,顿时魔神法相在其身后亦展,将羽族众人皆冲飞到一旁。

“暗之爆!”

战火双角划过扭曲的弧线,带着无匹威能瞬息冲击武君罗喉,但见罗喉拖刀直前的身躯忽而一顿,再借助前冲之力以左脚为基点右脚忽地发力,全身带动刀身猛然转动一整圈,随后自右上方带着呼啸的风声对准阿修罗的天灵劈下。

“斩狼焚地诀!”

此刻却见那罗喉计都刀的刀柄,在半空中还稍稍动了位置,如果两人这第一招果真互不相让,最后的结果必然是阿修罗被一刀枭首,罗喉靠着长兵器的优势挡住要害,换一个重伤。

无关乎武艺高下,只在于战火奇门面对堂皇大道时的无力,自无尽战争与杀伐中淬炼出来的武艺从来都是以伤换命,唯有最为简单直接的武器,才是最有效的手段。

好在阿修罗同样拥有血与火之中煅炼出来的战斗直觉,战火犹如羚羊双角般倏然上刺,扭动的角度和其本身的曲折终于发挥了作用,在一连串摩擦的火花中硬是挡住了罗喉的计都刀,甚至还同时反击,利用余劲刺穿了暗法之袍。

“哗啦~”

纯黑的暗法之袍被出一道口子,露出的却是金光璀璨的一身金甲,罗喉收刀回身同时也终于把暗法之袍褪下,露出原本耀眼夺目的黄金战铠。

“阿修罗,的确是值得罗喉全力以赴的对手!”

“咔嚓!”

伴着罗喉的话音,阿修罗脸上的黑铁面具也自上而下出现了一道裂纹,这是被罗喉刀劲波及的后果,若非有这面甲在,说不得死国战神阿修罗的脸上就要添上一道疤痕了。

“武君罗喉,值得体验战火之无情!”

初次交锋,各擅胜场,相似而又截然不同的两名强者都产生了一种名为惺惺相惜的感觉,但立场的不同注定,此时此地必然有一人倒下。

“注意来,莫要撑不过罗喉的第二招!

计都破日斩!”

狂猛刀罡震慑天地,计都破日果真是名不虚传,但看武君罗喉双手握刀刀气瞬间冲破天际,形成无匹无敌的浩大刀芒转眼向着阿修罗劈下。

“战火无情,暗之岚!”

面对武君罗喉避无可避的弥天刀气,阿修罗手中战火瞬间变换形态,变成了一具硕大的盾牌,伴着如岚如岳的岿然力量加持其上,正是阿修罗意图以防守反击的战术应对武君罗喉。

刀与盾的碰撞,攻与守的交击,武君罗喉一生有进无退,即便知晓对手有兵器之利依旧向着阿修罗最硬的那一点砍了下去。

“轰~~”

平地乍起的雷霆轰鸣,原来是双强交手的余劲,白首留仙与黄泉几人甚至无法接近站圈,只能去拦阻从空间通道里往外冒出的森狱战将聊以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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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无序的虚空乱流,在周流六虚大阵的操控下,尽皆指向天疆所处的阵眼方向,这当然不是为了帮异度魔界阻止断层掉入无尽的虚空,而是为了吸引所有道境曾经的碎片回归本身。

就在罗喉与阿修罗激战的当下,凛牧和天地双者的战斗再度来到了一个转折点,掌开天地,气分六合的天疆之神再次因道境碎片而分神。本来已然以一敌二也占据了上风的凛牧忽感整个道境一震,随后天降雨丝绵绵不绝,再抬头原来是道境海眼终于自虚空中归来,当中一道深沉如墨的黑影,正沿着周流六虚大阵规划的轨迹推动着这处深海世界的回归。

“江上月华起,覆手乾坤横,玄黄穷尽处,天地万物生。”

如墨色玄黑的无尽海眼,是大海精华浓厚到极致的结果,不过随着这处无边无垠的海水世界回归道境,那其中念响诗号的高手,也终于现出形迹。只看来者一身婀娜玄色绣袍,其上更有暗金镂空处处,依稀可见内里春色,不过由于她背后两对硕大羽翼不断扇动,她的衣袂也在不断鼓动,想来是看不到什么东西的。

“喔呵呵呵!牧神,是不是本大爷来得不是时候啊!”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怪癖,这名自称游历了诸天万界,最终爱上天疆在此定居的帝江神兽,最喜欢的就是自称本大爷。当然,与此同时她也同样喜欢自称爸爸、老夫,而她至今没有被打死只能说是因为实力当真可观了。

“若非归墟事关重大,对功力要求极高,吾实在不愿让你负责!”

这是作为一界海眼的存在,就像是一个人必须具有完整的排毒器官,一个完整的世界也需要有一处这样的存在,不然就会陷入死气沉沉的怪圈。而由于这海眼的世界碎片实在太过巨大,故而对镇守神兽的属性和功力都有极高的要求,数遍天疆,也只有混沌属性的帝江有足够的实力完成这任务——就是她的性格,实在是让人有些头疼。

372天摧地残

“喔呵呵呵!任你们功参造化,还不是要喝爸爸的洗脚水!”

仔细看去,神兽帝江婀娜的身段裙摆下方的确没有穿上鞋,反而是一双赤裸着涂着烈焰般颜色指甲的玲珑玉足,从漆黑如墨的深海海眼世界款款步出:

“记住了,你们的爸爸叫做月华满江——帝江澜汚!”

自号月华满江的帝江澜汚,其实力决然不同于其他天疆灵兽,身为上古神兽帝江的她甚至自称见识过洪荒造化。故而,在凛牧接过海眼的安置任务后,她完全不似其余镇域灵将一般需要时时镇压大阵节点,反而已然可以借助无尽海眼之力,向着天地双者径直压下,为凛牧分担压力。

“来的好!

风云六道·双功并转·漩涡·海流~~”

牧世圣道圣气爆发,从双掌发出的气浪顿成两大漩涡巨流,紧接着又和从天而降的海眼连成一线,变成一只双桶洗衣机似的,猝不及防的天地双者从未料到凛牧居然会有这种招数,一个不慎,就把天者和地者全都搅了进去,只留下帝江澜汚的阵阵笑声。

“哦吼吼哈哈!让爸爸帝江澜汚教教你们,在这海眼里谁才是老大!”

无尽海眼可以说是道境最后一块大型碎片了,只要补上这一块,其余的小碎片在日后慢慢返回也是可以的,故而凛牧并未趁着天地双者受困涡流的时候乘胜追击,而是捉准这稍纵即逝的空暇,将无尽海眼放置到东极北海,位于整个道境最低处的位置。

当然,顺便的,被困在涡流当中的天者和地者,也被一道镇压进了这归墟海眼之中,不过以天者造化一界之神奇,地者肩扛大陆之能为,想要脱出生天也是转眼之间的事而已。

“准备,大阵主体接近完工,可以全力催动了!”

布置周流六虚大阵的目的,除了重铸道境之外,也是为了让凛牧能够以身合道,跃升至道之至境。

“收到,那么,愚木,咱俩开工了!”

“善!”

大规模持续的无间断消耗,早已经消耗了两人大部分的龙气与邪兵卫之力,得到凛牧的指令后魔体与佛体豁起最后一分,连带着他们体内的滚滚真元,都融汇到大阵的能量流动当中。

如果按照计划来一切顺利的话,那么被镇压至海眼的天地双者没人相救这辈子是不可能再出来了,只可惜对凛牧创世大计窥伺的人实在太多太多,想要一切顺利可称得上是难比登天。

“拥有重铸道境的胸怀,不知名的敌人,你值得银鍠朱武的尊敬!但,一名强者,能够改变战争的格局,自你向异度魔界宣战的那一刻起,就应当有所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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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滴答!”

震狰狞的虎口,有鲜血缓缓流出,计都刀在和战火盾牌形态发生极度碰撞之后,产生的反震力道竟将武君罗喉的虎口震裂,此刻重新拉开距离的当世两大至强者,眼中已只有彼此的身影。

“以盾破刀,好想法!只可惜,罗喉的失败,从不会有第二次!”

愈战愈强从不后退,武君罗喉一直都是这样贯彻着自身的武道,可以说是近乎偏执的坚持,但却能支撑着他走到了極元强者,当世罕逢敌手的地步。

况且,那自无尽战火中淬炼出来的战斗直感,已经不再是刚刚复活时的倦怠模样,在这势均力敌的战斗中武君罗喉的热血已经被完完全全地激发出来,区区虎口上的小伤,只会让他发挥出更强的战力。

反观阿修罗一方,虽说靠着战火能够变换形态作为奇兵占了一点便宜,但作为同样诞生于血与火淬炼的战神,阿修罗很清楚受伤的野兽才最为可怕,尤其是此时此刻武君罗喉的一身燃烧如烈火般的战意几乎能灼伤人的眼眸,接下来如果还是选择固守的重复招数来面对,恐怕会死的很惨!

为今之计,只有以攻对攻,正面迎上了。

于是,只见无声无息间,战神手中神兵战火再度变形,最终成为一杆丈二长枪,配合战神魁梧挺拔的身姿,无形中便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蔓延。

静默,是因为谁都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虽然仅仅交手了两招,罗喉和阿修罗已经对对手的可怕与难缠了然在心,在似乎无休无止的气势对撞中,他们只是对峙,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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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王,本王就知道你一定会想通。”

黑海森狱之外,阎王和燹王没多久就等到了从红冕边城而来的鬼方赤命,只是,也许由于某些缘故,鬼方赤命此回只是一人前来,并未带上任何兵将在侧。

“只是赤王,你对本王心怀不满大可直言,却是不必做此小儿姿态,不带一兵一卒,莫非是准备以此来敷衍本王吗?

若真是如此,赤王大可不必前来,何必这样让彼此难看!”

“哼!本王如何做,还轮不到你阎王指手画脚,区区小小兵将又何足挂齿,本王既然来此,便是抵得上千军万马!”

毫不退让的针锋相对,但阎王和鬼方赤命都清楚这嘴仗其实毫无意义,只是利益在前他们还需要去联手取得,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就此翻脸,他们俩又都是眼高于顶的性子,也只能打打嘴仗过过瘾了。

“废话休谈,既然你阎王说时间不等人,那牧神正处于前所未有的虚弱阶段,还与本王逞什么口舌之利!不在前面引路更待何时?”

373传承

武君罗喉和战神阿修罗两大极致强者的极端对峙,已经容不得任何他人参与的余地,但那空间通道却仍然在源源不绝地涌出黑海森狱的大批战将,而不敢靠近双强斗争的他们,便把目标放在了天疆一众身上。

“区区天疆禽兽,焉敢犯森狱皇脉威严!”

过分的病残伪装,使得森狱大太子玄膑很显然难以发挥出全部实力,不过他也一向如此不愿暴露底牌,尤其是身后有着源源不绝的援兵。这不,四太子玄同暂借给玄膑的剑歌魔风就在这玄膑落入下风的时候积极赶来驰援,与此同时,还有五皇子玄造手下的超强魔人挥舞着大锤从后面偷袭伐天虹。

“麟台,小心!”

原本凛牧给十方慑安排的任务,按十方慑自己的理解就是防备可能到来的黑海森狱,如今黑海森狱之人既然是从这处空间通道内涌出,十方慑当即号令痕族众将向此处奔袭而来,为麟台几人缓解压力。

“吃我狂狮百战啊啊啊!”

狂狮咆哮声震荒野,无形声波瞬间冲击剑歌魔风与超强魔人,这声狮吼算得上是问世狮吼的天赋神通了,仅仅一声,就吼碎了剑歌魔风的五脏六腑,同时也震得超强魔人五劳七伤。

“吼~~~”

就这还不够,十方慑狂燃如金色火焰般的须发,尽皆随着一阵阵持续的音波荡起阵阵涟漪,只修单纯武力而不似中原武道性命交修的超强魔人五脏六腑虽然强悍,但也在这股音波中呕血不止,眼看着就要无力再战,被狮王宝刀将头颅斩落马下。

然而,黑海森狱源源不断的援军,提供了最为坚实的后盾,只听森狱五皇子玄造一声雷霆爆喝,硕大得接近半个人高的巨型铁锤在他的手中好像带起一阵飓风一样,划过天际向着十方慑砸了过来。

此时到来的,已经不仅仅一两个皇子,紧跟着玄造出来的正是森狱四大太子之一的十八子玄嚣,只见他一出通道就看向武君罗喉与战神阿修罗的战场,眼中的兴奋和跃跃欲试从他晃动的枪尖就完全尽数表露无遗。

“哈!战争,果然是令人兴奋的气息!”

只不过,罗喉与阿修罗的战斗,容不得他人的插足,眼见十八太子玄嚣手里衮龙枪已经开始对着罗喉跃跃欲试,黄泉身影一转顿化几处幻觉,趁着森狱战将步华黎失神刹那挺枪便刺,正是幻族天赋的致幻妙法初显神威。

随后,却见黄泉枪口一转瞬间碎裂步华黎尸身,滴着血液的枪尖缓缓对准了玄嚣太子:

“虽然我也很不爽罗喉那个家伙,但是抱歉,他们俩的战斗,没有你插手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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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分的战场,同样的刺激,只见魔体芈圭葬和佛体愚木豁尽元功所催动的周流六虚大阵终于开始全功率运转,在天地间似乎无处不在的阵法节点与通道近乎构成了世界的筋脉,就好像是整个道境自身练成了周流六虚功一样。

只不过和凛牧练成这部功法就会自爆不同,以一个世界的体量来看,这阵法还并不足够强大到掌控道境,尤其是那龙气和邪兵卫互相湮灭生成的能量全部被阵法带到各处节点,失却了这股能量保护的魔体与佛体,第一次暴露在敌人的刀锋之下。

“杀僧取业·逆龙锁仙关!”

旋转得近乎灼热的枪尖,“噗嗤”一声从愚木老僧胸口瞬间穿透,专注于针对僧众佛者的奇功,也在此时此刻宣告圆满。

“杀你一人,抵得上万千僧佛,你也该瞑目了!”

“呵呃!”

口中含着血沫,愚木看向赦生童子的目光却不含半分怨念,有的,只是一种得见珍宝的从内心发出的喜悦。

“阿弥陀佛!若真如施主所言,杀了老僧便能放过万千僧佛,当是老僧万千功德。只是如此功德,老僧不能不报,还请施主收下老僧回礼。”

随着愚木心满意足的声音落下,一点佛光自他指尖乍现,那一点灵光看起来是那样的渺小以及脆弱不堪,然而在这此时此刻却显得那般耀眼夺目。

“你!”

不知道这点灵光是不是临死前的反击,赦生童子本能得就想要躲开愚木这一根手指,然而还没等他的念头转完,那点灵光已经从他的眉心进入体内,随后便不知所踪。

再看去,那愚木老僧枯瘦如干柴一般的躯壳却是双手合十,丝毫没有伸出过手的痕迹,方才那指尖的一点灵光简直就像是一场幻觉,或者说,那就是一场梦幻泡影,唯有耳边还在喃喃的风声,告诉他这一切不是幻觉:

“佛与魔,本就是一体两面,临死之刻能有如此良材得以传承,苍天待老僧愚木,不薄!”

这,是独属于愚木自己的灵光,是他自我脱离凛牧诞生的证明,既然无论今日也要死去,那么眼前的赦生童子,便将会是他意志最好的传人。

“老贼秃真是贼心不死,和那妖僧也是一路货色。”

这一切,没有慧根禅功的人是看不见的,但半路上的袭灭天来却看得分明,只不过论到他为什么会比赦生童子的速度慢,就要从他面前拦路的六弦之首苍说起了。

“好友言重了,那佛者只是以自身最后一抹灵光为资粮,点化你那徒儿,若是能持道心不变,那点灵光又算得了什么呢?”

看似轻舞拂尘惬意,六弦之首苍与袭灭天来交击的余波已然将周围的一切事物推离,但看弦首拂尘与袭灭天来一双肉掌碰撞同时就如同活了过来,不时就缠绕到袭灭天来手臂上,与弦首拉拉扯扯之间,显露的皆是玄宗道门卸力运力的奥妙法门。

“哈!说的不错,小辈自有其造化,既然天生为魔,又修行杀僧取业法,又何必忧心区区死人的一抹灵光指引。”

374状况频出

“好友此言差矣,佛魔本就一念之间,就好比好友你,不也是如此吗?”

玄宗秘法的施展不会因为言语而减慢,只见弦首拂尘一抽,眉心道印随即一闪:

“双仪化大千!”

再度浮现在拂尘之中的阴阳鱼,代表着道之玄奥的掌印在拂尘的缠绕中向前一推,正巧印在袭灭天来右掌掌心。

“赦佛狱火!”

互相试探的招数,表明两人皆不愿在此时便暴露全部的实力,故而那互相接触的双掌一触即分,随后便是袭灭天来左掌连环紧接着右掌攻势,与六弦之首舞动的拂尘缠战不休。

“可惜,六弦之首虽称吾为好友,但弦首的好友却并非是吾,这般与袭灭天来套交情,莫非是想要讨饶不成?”

虽然是在划水,言语上的交锋也是无须省略的,或者说正是由于不必将精力全部投入战斗,袭灭天来的言语攻势更为频繁了。

“好友便是好友,他与你又有何分别,你们或许瞒得过他人,可惜却瞒不过六弦之首,何必枉自失格否认呢!”

先不论互相试探划水的六弦之首和袭灭天来,此时此刻的周流六虚大阵由于作为阵眼的愚木已死,阵眼中心瞬间失衡,整个阵法带动着道境元气都开始暴动起来,这当中最为严重的当然是愚木所在的原阵眼处。只见在暴乱的天地元气碾压下,愚木枯朽的肉躯甚至没能撑过一个呼吸,就在这股能量的冲击中回归了天地,甚至这股磅礴浩瀚的狂暴力量还沿着赦生童子手中狼烟顺延直下,似乎要一路把赦生童子一并化为尘埃。

说起来,赦生童子算得上异度魔界诸多魔将当中,速度最为弱势的那一个了,甚至平素都要骑在狼兽身上才能跟得上战争的步伐,这一回他能够超越其他所有人,成为第一个有所斩获的异度魔将,只是因为暗中有人—也就是伏婴师,能够沿着时空流向以术法借力运输,见缝插针地把赦生童子运送到距离魔龙相当有段距离的天疆中心地域。好在,虽然由于周流六虚大阵需要吸引所有道境碎片的原因,使得附近时空的流向皆是朝向天疆中心,却未曾有防火墙之类的防护措施,给了伏婴师以可乘之机,但身为六弦之首的苍终于还是结束了自己的旁观状态,截下了伏婴师暗度陈仓运送兵将的术法,并且拦下了袭灭天来这名魔道至圣。

只是由于时空乱流流速不定的关系,功力根基最差的赦生童子由于质量最轻导致其速度最快,未曾被弦首拦下,以至于现在要面临这般尸骨无存的险境。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紧要关头,从半空中突然杀出一条身着血衣的身影,原来是强行靠着雄厚功力强闯时空乱流故而被其所伤的银鍠朱武,终于及时赶到了赦生童子面前,抬手间绝式神招发出,挡下了这天地自然的毁灭元气。

“纳真神诀!”

圣魔元胎,圣魔元胎,身为六天之界毁灭与再生之神的最强造物,银鍠朱武凭借着圣魔元胎自带的吸收天地元气的功能,强行将这一顾暴虐的天地元气吸收入体,救下了赦生童子的性命。

“哇!”

陡然呕出的一口鲜血,表明即便强如银鍠朱武,也实在难以在仓促间以一人之力直面天地威能,不过圣魔元胎不愧是作弊一般的体质,那些被异度朱皇强行吸纳的天地元气转眼间就变成为他所用的力量了:“气双流·天风斩月!”

借助极招反冲力量,银鍠朱武转眼间已经将赦生童子救出危险范围,现在留给凛牧的是最为艰难的抉择:是选择自己入阵充当阵眼放任银鍠朱武横扫千军,还是拦住银鍠朱武却不管整个周流六虚大阵破灭,千年心血全部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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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黑暗道之中,空间通道的波动由于归墟海眼的回归时那一阵动荡显得尤为激烈,然而黑海森狱,死国,乃至于异度魔界的无数敌人已经纷至沓来,来自于苦境的援兵们却被这道无形有质的空间壁垒所阻拦,只能途叹奈何。

就在这样一翻气势低沉的情况下,忽然一道光门在这黑暗道内打开,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紫芝一样的香气,与几声妙龄女子的催促声。

“阿璧,你倒是快点阿,不是说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都是瞬息可到的吗?”

“师姐,不用再吵了好不好!外面一片黑黢黢的,应该就是黑暗道了!”

随着人声响起,几道身影也终于从那凭空出现的空间门里面走了出来,吴钩照胆和步渊亭等人循声望去也都是熟人,正是天疆牧神嫡女凛若梅,弟子东方璧,还有论剑海某一代的首席风谷来客。

“也就是说,现在咱们只需要再开一道门,,,”

说着说着,东方璧看到围观的一众熟人,再看一眼空间壁垒依旧动荡不休的道境,当即明白过来这么多人为何都围堵在这儿——原来是都不会空间术法,过不了通道了。

“抱歉让各位久等,东方璧这就为各位引路。”

不需多言,东方璧手里梦笔顿现万千华光,随后在赫墨异能的加持下运笔如飞,只是转眼便在空中画出一道巨型大门。虽说由于时间仓促,这道大门线条什么的都颇为简单,但作为一个门该有的功能,它是一个不差,随着东方璧做出一个推门的动作,在门的另一边,当即出现了道境的情况,看样子,这一批的援兵终于是可以加入战局了。

3生75生力军

最先踏进东方璧开出的空间门的,正是一路催促东方璧快些的凛若梅,由于风谷来客住的地方实在是太偏僻了些,以至于打算拉风谷来客壮丁的凛若梅差一点就误了开战的时间。

“阿璧,师姐我就先过去啦,你也加快点速度!”

只可惜能不能加快速度不是东方璧能够决定的,因为维护这庞大且链接两界的空间门,需要东方璧一直留在它附近,稍微应一声凛若梅,东方璧转而对风谷来客一抱拳:

“风兄,那就拜托你了!”

只看东方璧陈恳的眼神,任谁也不会认为他是故意这么称呼风谷来客商清逸,这种情绪广泛存在于面对姐姐或者妹妹即将被野猪拱了的兄弟们心里,不过东方璧也是历练出来了,外表上愣是一点看不出,商清逸能看到的,只有一片真诚。

“这,风谷来客只是外号,在下本名商清逸,却是当不得东方尚书一声风兄~~”

不过事在紧急,所有前来助拳的人都在道境门户开启之后鱼贯而入,风谷来客商清逸也只能稍微提一句,随即转向道境战场而去。不过在他身后,是东方璧更加陈恳的语气,似乎是用异能单独传递到他耳中:

“区区世俗权位,怎比得上风兄你不畏艰险千里来援的真情真意!待到此战得胜,东方璧定要与风兄结拜为异姓兄弟,此后和若梅师姐亦是兄弟姐妹,亲如一家!”

暂且先不管风谷来客听到这话之后会是什么心情,吴钩照胆和步渊亭两人刚进入道境首先便挑上了和剑鬼缠战的蜕变黑后,这两人虽然都修剑法,但根子里还是有着部分野心家的成分,知晓必要之时当行必要手段,以多打少方是兵家百胜良方。

不过很可惜的是,两道来自于身后的剑气打断了吴钩照胆与步渊亭势在必得的偷袭,等到他们回身望去,才看到方才一同进入的侠士当中,一道鲜红身影双手持剑而立,如火焰般赤红的长发下,一双独属于剑客的冷眼,正凛凛注视着他们两人。

“虹霓同剑·生死对约~~黑海森狱四太子玄同,请招!”

本以为是同道而来的义士剑客,未曾想居然所有人都看走了眼,四太子玄同先前靠着自己一身卓然的剑意靠在论剑海之人附近,其他人看着都以为他是来自论剑海的孤僻剑客,未曾想仅仅是刚通过通道,就感受到了来自于背后的深沉而灼热的赤血。

好在以森狱四太子玄同的孤傲性格,没有做出那等趁机偷袭杀人的举动,但即便如此也在瞬间将来援生力军们原本众志成城的士气瞬间打破,因为他们很多是来自五湖四海,只凭着一腔热血或者困于人情债来帮忙,互相之间了解得实在有限,谁也说不准他们当中,还会不会隐藏着第二个乃至第三个卧底。

“步主席,那将人分门别类不至于混乱的事,就交给你了?”

“看来只能如此了!只是这森狱四太子,,,”

“就交由本座即可!”

眼看着身后这群由于同一个目标前来的陌生人即将发生混乱,吴钩照胆当即拜托步渊亭前去止住混乱,而从他自称本座以及敢于直面玄同一身冲霄剑意来看,凛牧指点他走的路看来是已经有所成了。

“朱翼皇朝武侯,吴钩照胆,手中吴钩专诛邪徒魔类、侵略匪贼,不知道你,是哪一种?”

势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唯有一点一滴积累,从不知不觉中占据气势的上风,方能势如破竹,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开战前的场面话已经成了吴钩照胆重要的对敌手段,只要能因此占据气势的上风,他就赢了一半。

然而剑心坚韧如四太子玄同,虽然心底依旧不认可森狱对外侵略的举动,但自小的皇室教育让他明白既然上了战场,就没有了余地可讲,剩下的结果唯有,胜生败死。

“吾之英雄,彼之仇寇,唯战而已。吾能听见你之剑声,犹如煌煌大钟振聋发聩,亦如千军万马奔腾咆哮,虹霓对剑已经因你而兴奋!”

原本准备以一人之力拦下吴钩照胆与步渊亭两人,故而玄同太子出手便是选择了左右双持的虹霓对剑,不过在察觉到吴钩照胆深不可测的实力后,他也就再不管剑音繁杂的步渊亭,移步换影,便是生死对剑齐出。

“哈!说得好!如你这般把侵略也说得义正辞严的,本座杀起来,才更加的痛快啊!”

话不投机,半句就已经嫌太多,注定不能成为朋友的两人初次接触,就是一双吴钩和虹霓双剑极致的碰撞,却见吴钩列缺左固虹剑剑身滑至剑格,右阻霓剑穿心揽往他向。

不过玄同太子毕竟并非易与,一身剑艺已然超神入化,虹剑轻轻一抖便犹如灵蛇一般变了方向,再配合一进一退左右步伐,虹霓对剑再度形成夹攻之态。

所有能够倚靠配合提升威力的战术,首先需要的就是先打掉他的一个点,吴钩照胆便是深明这个道理,当即列缺双钩恍惚移动交织一片幻影,趁着奇门兵器初战的奇效,纵使玄同太子天生剑觉远超常人,也不防吴钩列缺双剑合一顿成一把巨剪,将猝不及防的霓剑一把剪断,徒留虹剑唉唉凄叹。

不为伤敌十指,只求断敌一指,熟稔战争法则的吴钩照胆丝毫没有对灵剑陨落的可惜,有的,只是更加紧逼的乘胜追击。

“吴钩霜雪几堪明,却见人间风尘杀~~”

口中战诗虽是曲不成章,但给吴钩照胆提升的气势却是实打实的,仓促间玄同太子顾惜霓剑前车之鉴不敢再损伤虹剑,竟被吴钩照胆压在了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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