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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天下之异世侠踪》


第一章:先天八卦,白莲现踪

白,一片柔和的白,充斥着整个空间。

空间中,一个巨大无比的八卦先天图案悬在空中。乾、坤、震、巽、艮、兑、坎、离,八个方向,象征着八卦的三爻明晦不住的变动,周而复始,似乎是在推算着什么。阵图中央,一黑一白,阴阳鱼互纠在一起,缓缓转动。

在八卦先天图的上方,一道道光影勾勒出一个个画面,佛者、道者、儒者;邪魔、歪道、侠士;正邪相争、魔佛论道、生离死别,如同是在电影院放电影般一幕幕的演绎,随后又散作光华重回八卦三爻之中。八卦图下方,只能模糊见到一个身影,一声长叹,回荡在静谧空间之中,只余无话。

“我这是在哪儿?做梦吗?”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外来的孤魂打破壁障来到此间,缓缓睁开眼,映眼一片白茫茫,疑惑的声音划破空间的静谧。

“我记得我是……为了救一个小孩儿?”他敲了敲头,努力的回想着,“然后似乎就被撞死了?这么狗血?”青年自言自语道。“那么……”接着环顾了四处一眼,“这里白茫茫一片,看来应该不是地狱,那我是上天堂了。”

挠了挠头,他的目光放在空中缓缓悬浮的八卦先天图中,一道道光影在他的眼里却是最熟悉不过的画面。“一页书、叶小钗、剑君、傲笑红尘……这是什么鬼!天堂怎么可能会有霹雳!”

“因为阁下本就非是在九天之上,也非在黄泉之下。”话音落,青年感觉鼻子闻到一股清香,随后一道令他惊异的身影凭空浮现。

“半神半圣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贤。脑中真书藏万卷,掌握文武半边天。”海蓝莲冠,一袭长衣,素白为底,添以蓝色莲花以为点缀,最为吸引人的,还是那两道漩涡眉。整个人给人一派温文儒雅,清风道骨的世外高人之感。

“劣者清香白莲素还真,敢问阁下如何称呼?”素还真轻扫拂尘问道。

“……”几分钟之后,青年突然大叫起来,“素还真!哈哈哈,我这一定是在做梦,从刚起一直就在做梦。”一边说着还一边不住的掐着自己大腿,“哈哈哈,果然一点都不疼,这果然实在做梦!素还真,你说是吧,哈哈哈,你说是吧。”

“唉……”一声长叹,素还真拂尘再动,拂开了青年的手,随后整个人又化为点点光华消失在空间中。“待阁下冷静之后,素某再寻阁下商讨紧要之事。”

一小时…半天…一天……空间无岁月,青年从一开始的大呼小叫到声嘶力竭,再到默然端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也没有饥饿、口渴等感觉,心中也明了了一些。

“素贤人,还请现身一见。”伴随着话语,素还真再度浮现当空,缓缓落到地上。

“阁下明白了?”

“有些明白了,有些还不明白。”

“不明白之处,劣者当能解阁下疑惑。”

“这里是哪里?你为什么在这里?我为什么在这里?他们……”说着青年指了指空中的八卦图,“又为什么在这里?”

“此地乃是霹雳录内。”素还真说道,“我等世界为暗黑势力所覆灭,此物乃气运所化,为吾等寄存一缕残魂,以待日后有扭转局势之可能。至于阁下,套用俗气一点的解释,就是被选中的天命之人吧。”

“完了?”

“嗯?我本以为阁下会发出疑问,却不料竟然没有,这倒是让劣者惊异了。”

“我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能让我惊讶的。”

“哈,这倒也是。”素还真脸上也不由露出一丝莞尔笑意。

“不过你说的是你们世界,意思就是不只是苦境,还包括其他的?”青年问道。

“四境、四魌、叶口月间、黑海森狱、死国皆已沦陷。唯有天界、时间城免去一劫,然而两地道路已被堵塞。”

“意思就是弃总和时间城主救不了场,你们就团灭了?”

“集合众人之力,用尽百般计谋,仍是……败!”说到这里,即是是素还真也眉头紧锁,牙关紧咬,紧握的双手已露出了青筋。“前辈……叶小钗……秦假仙……师弟……续缘……还有众人,是吾有负他们的信任。”

“哈,能看到鲜活的素贤人这幅姿态,这让身为霹雳道友的我很是满足啊。”

素还真闻言也不由一笑:“哈,是素某失态了。”

“好说好说,总而言之,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才能帮你们。”

“嗯……”素还真闭眼冥思了几秒说道:“其实劣者也所知不多,只知道你会被穿送到另一个世界,借助那里复活众人。至于其他的,便不甚清楚了。



“另一个世界?那要何时才能返回苦境?”

“等到我等有能力战而胜之时!”这句话

素还真说的斩钉截铁。

“好,我明白了。”青年笑了笑,“作为一个道友,能够帮上整个霹雳世界,甚至还能看到那些大佬的本尊,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呢。我本就是孤身一个,无牵无挂,更何况现在只剩下这一缕孤魂。素贤人,开始吧!”

“……”素还真默然无语,只是端端正正的起身向青年微微鞠躬,“多谢!”

“素贤人……”

“众境之未来,众人之未来,劣者交托给你了。吾相信你,天命之人,绝不会令吾等失望。”

青年也学着素还真做了一下鞠躬的动作,“我,尽力而为。”

随后,空间起异变,次元壁垒的通道缓缓在空间中打开。

八卦先天图也渐渐缩小化为一道流光窜入青年体内。

“切记,此物烙印在你魂体之中。换言之,你绝不可让人窥测你之魂体,否则后果难以预料。”素还真提醒道。

“我记下了,还有什么吗?”

“还有就是,此次之后,吾也会暂时休眠,会留下《神农医谱》、《玄子神功》第一卷,以被你不时之需,所有需要,你可随时来到此地翻阅。”

“好!”

“最后一事。”

“什么事?”

“敢问阁下名姓?”

“……”青年挠了挠头,“忘了,哈,无所谓了,再见之时,你就知道了。素贤人,你我江湖再会!”

“好,江湖…再会!”渐趋模糊的身影,清香白莲素还真也渐渐消散,化为光华烙进了霹雳录中。

空间渐毁,青年一笑,也迈步踏进通道之中……

第二章:异魂入九州

九州大地,幅员辽阔,壮丽多姿。又有大小诸国并世而立,杀伐征战难以休止。

而后,有感战乱不休,乱世之内常有人奔走而就百姓,遂渐渐形成百家道统,百家之内又因后人对其典故理解相左,又分各流各派。

时过境迁,宗门势力在各个国家影响越来越大,甚至连国家皇族换一种说法也不过是一个强大的世家罢了。而在百家之中,儒、道、佛三教影响最为深远、巨大。故后人又将其并称——三教。

诸国之中,大羲王朝位于九州之东,建国已有数百载,国富民强,政通人和,其国力之强隐有执东方诸国牛耳之势。

然而却不料一朝惊变,皇帝亲封之靖安侯在返回封地之时被人暗杀,大羲之内暗涌再起,一道不属于此世的灵魂担着一份沉重也悄然入世……

今夜,昊天清朗,空中悬着半轮弯月,还稀疏的点缀着些许星辰。一处精致的别院在月色之下,竹林之中,显得更是分外的清幽。

然而,逐渐逼近别院的火把,军伍中人才有的整齐的踏步声,打碎了这一份遗世独立。而院落内,一个二十岁青年缓缓睁开了双眼,从塌上起了身。

一张脸清秀俊雅,但或许是常年未见阳光,在烛光的映照下,脸上带着些许病态的苍白。

“嗯?”青年活动了下手脚,“穆瑜?木鱼?这什么鬼名字。”穆瑜自言自语的说道,“身份还了不得,甚至还是王侯之家的长子,不过就身份上来说,貌似是个已死之人啊……”

“公子……”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年迈老叟的声音传入了穆瑜耳中。

稍微整理了下记忆,穆瑜说道:“葛叔,请进吧。”

“是。”随后,门换换推开,走进一个衣衫朴素,发须皆白的老者。“公子,王府的人已经快到别院了,看来这次是势必要将公子带回了。”

“嗯?”穆瑜想了想,原本穆瑜的父亲贵为靖安侯,深受当代皇帝信任。却在返回封地时遭人暗杀,而作为靖安侯真正的长子,于情于理都必须回去继承侯府封号。当然,如果仅仅是如此,当时的穆瑜绝对就跟着返回侯府了。然而……

穆瑜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是个死人了。一年前的大羲武比,穆瑜重伤了灵台宗大长老亲传,后大长老亲自上门问罪,在皇室斡旋之下,由一命改为一掌,穆瑜才以修为尽废的代价逃过一劫。后来靖安侯几番权衡,对外宣称穆瑜重伤不治身亡,以此来使穆瑜免再遭风波。所以,自那一刻开始,穆瑜就已经死了。

“呵,恐怕我这若回去,怕是风萧萧兮啊?”

“公子之言,老奴不解。”

“让一个已死之人走上前台,果然我不是亲生的。”

“……公子请慎言。”

“哈哈,开个玩笑而已,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该怎么办。”穆瑜哈哈大笑道,心里此刻分外想念素还真。

“这把老骨头,全凭公子吩咐,公子若是要走,我就算豁出这条命也势必带公子离开。”

穆瑜没有说话,而是闭上双眼,心里暗自权衡着,根据目前的情况,我好像是非回去不可了。不过,算起来若是继承侯爵的话,应该也能获得更多资源进行召唤吧,虽然还不知道条件是什么……但是地位越高搜集东西也就越方便啊。

但是这回去风险也高啊,前任靖安侯是被人刺杀的,这个行为到底是针对靖安侯还是靖安侯背后的人鬼才知道。而且府里还有个后妈,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他们在侯府里生活这么多年估计势力早就根深蒂固了,我这回去没准就直接被毒死也说不定。而且一个本来挂了的人,又突然出现了,你让当年那个灵台宗大长老怎么想,天知道他会不会上门来砸场子……

“天呐,我的头!”捂着头,穆瑜又一头栽倒在床上,“要疯了,太TM烧脑细胞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闻兵戈杀伐之声。“属下侯府家将辛子鹤(赵天戈)恭迎大公子回府!主持大局!”

“恭迎大公子回府!”两人身后,是数百军士身着甲胄,单膝跪地。

火把映红了竹林,连风也炙热了几分。

“这群乱臣!”葛衡面容五官都扭曲了,周身元功凝聚,作势就要踏出房门与门外的数百人一搏生死。“大公子放心,今日老奴定为你杀出一条血路,必不负昔日侯爷夫人救命收留之恩!”

“额……那个啥,葛叔您先等等。”穆瑜连忙叫住葛衡,“您先出去告诉他们,本公子正在打点行装,让他们稍等片刻。”

“公子!”

“葛叔放心,一切,穆瑜自有谋划。”穆瑜面带微笑,一脸的从容不迫,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

“老奴,明白了。”葛衡恭恭敬敬的对穆瑜行了一礼,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依稀之间,穆瑜似乎还听到葛衡嘴里嘟囔着公子终于长大了,夫人可以安心了之类。

呼……,在目送葛衡离开后,穆瑜整个人长舒了一口气,盘腿端坐在床上。神识内敛,投入到那一道烙印之中。

白,熟悉的白,熟悉的八卦先天图,然而几番呼唤,缺再也不见那道不凡身影,只余两本典籍摆在那里,一本《神农医谱》、一卷《玄子神功》。

随意翻了几页,穆瑜便将书放在一旁,目光投向了缓缓流转的先天图。刚才,穆瑜就是感觉到了烙印的异动,所以才支走了葛衡。而此刻,冥冥之中,似乎是有着什么感应,八卦三爻的明暗变化已是渐趋加快,光影构图的速度也已经是越来越快了。

“额……虽然不太清楚原理是什么,但是似乎,已经可以召唤了啊。”穆瑜伸手,一道道玄妙符文随之而现。“没有绿色、蓝色、紫色、金色,这玩意儿完全没有在收集卡牌的感觉啊……”感应到这诡异的设定,穆瑜不由得吐槽道。

“嗯,既然如此。”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穆瑜脸上露出了恶搞的笑容,反正也没有人看到不是吗?

“宣告!汝之身体,在吾之下;吾之命运,寄汝剑上。响应天命召唤,遵从这意志、道理者,回应我!在此立誓,吾乃成就世间一切善行之人,吾乃传达世间一切恶意之人,三大言灵将缠绕汝七天,穿越生死之境,出现吧!”

话音落,异变起,光影变换,化为蓝色光字从中八卦先天图中浮现——

一朝武林风云起,山河动。

千古苍云英雄出,不留名。

当兵燹再起,战祸不断,

不是生存,而是无止的杀戮。

第三章:血邪——灭轮回

“嗯?竟然还是霹雳兵燹的开场,会是谁呢?”就在穆瑜疑惑之时,伴随着诗号,蓝色光影也已降落到地上,缓缓现出真容。

“血邪染得一腥月,人生看得几轮回。”映入眼中,是红,触目惊心的红。暗红色的袍服上点缀着彼岸花的图纹,一头红发,衬着苍白的面容,手持法杖,傲然而立。

“血邪?灭轮回?”

灭轮回持杖行礼道:“正是血邪。”

灭轮回,邪能境术法之首,有辅佐天命,为人冷静、聪睿、无私,历经邪能境四次易主仍是备受重用,堪称良臣。

“灭轮回,你……”

“若主上是欲告知苦境之事,那我已知道了?”

“主上?”

“吾在霹雳录中已得知所有经过,如今先生重任在身,灭轮回自当奉你为主,尽心辅佐。”

“呼……真好说话。”穆瑜按了按太阳穴,“那么你来刚好,帮我参谋一下现在的情况,我下一步该做什么。”

“属下尽力而为。”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省略之前的,免得被说凑字数。)总而言之,我现在回去恐怕有大祸临身,不回去恐怕就得开一场杀戒了,偏偏我现在处于废人状态,还没有开始修炼。”

“如此……依属下之见,主上还是应该回去。”

“回去?”

“正是,而且还要堂堂正正,大张旗鼓的回去。”

“为啥?”穆瑜一脸懵逼,我靠,咋感觉我跟不上他们的思路呢,一个灭轮回就这样,那碰上那些顶尖智者我还不疯了。

“且听属下分析,主上所虑有三,一是侯府内部,二是隐藏在暗处的势力,三则是昔日灵台宗的恩怨。”

“没错。”

“第一,主上此番回去乃是继承侯爵之位,换言之即是侯府之主……”

“……对啊!”穆瑜拳掌交接醒悟道:“到时候把府里清理一遍就行了。”

“正是!”灭轮回点头道,“第二,便是安处势力,若是他们无论是是针对靖安侯府或是侯府背后之人,这几日侯府的动作必然已经入其眼中,主上未死的消息他们必然也已知晓……”

“意思就是不管我回不回去,他们都会来铲除我。”

“第三,灵台宗昔日条件是一掌,主上已然接下。只是昔日靖安侯慈父之心,不愿在生事端,故让主上假死隐匿。然而此乃不过恩怨小事,待主上接替侯爵之后,可亲上山门负荆请罪,不仅可化解恩怨,或者更可借此搭上关系,日后交好,引为未来之助力。”

“你……确定这只是小事?”

“哈,待主上继承侯爵之位,便不再是昔日侯爵之子的身份,纵然不能交好,此桩恩怨他们亦只能按下。毕竟过去是主上有错在先,但已偿还。再寻事端,便是挑衅王朝尊严。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尚有一人迟迟未有动作,料必也是在等主上现身。”

“还有一人?”穆瑜感觉大脑完全不够用,还有一个人?那是谁?额……等等,大概这个时候应该装个逼。“莫非你是说……”

“正是大羲国主。”灭轮回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靖安侯身故数日,却一直没有催促下葬、继爵之事,若属下所料不差,他必然知晓主上之事,此刻是在等待主上现身。”

“等我现身……让我总结一下,简而言之,如果我回去成功继承爵位,那什么事都没有。如果我不回去,不仅有神秘势力要斩草除根,甚至有可能连皇帝都不放过我,是这个意思吧。”

“额……”灭轮回愣了楞,“正是如此。”

似乎心里有了觉悟一般,穆瑜整个人都软了下来,站起身,来到房间的门前。

“主上……”在穆瑜的身后,一身红袍,灭轮回手持法杖紧紧跟随。

“我就是个屌丝,没想到突然变成了救世主,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别见怪啊。”背对着灭轮回,穆瑜带着嬉笑的语气说道。

“哈,主上说笑了。”灭轮回脸上也不由露出一丝快慰。

“你说,我有你们霹雳一堆大佬罩着,我怕啥呢!真是的!”嬉笑着,穆瑜打开房门,映入眼中的,是不远处大门外燃烧着的火把以及那个一夫当关的老人。

“公子……这位是?”看着踏步走到大门前的穆瑜,又看了眼灭轮回,似乎是感应到其一身的邪气,葛衡不由自主皱眉道。

“血邪——灭轮回,吾的幕僚。”穆瑜答道,没有再多说什么。穆瑜在别院阶梯上,俯视着数百军士,眼中是红与黑交织而成的轨迹。

“辛师傅,赵将军,两年不见,可还安好。”穆瑜对领头的两位将领说道。

“承蒙大公子挂心,属下(末将)一切安好。”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嗯……各位,都起来吧,都是大好男儿,岂容轻跪于人。”

“多谢大公子!”随后,甲胄之声纷纷,眨眼之间,数百军士持刀擎火,军容肃然。

“看来都是精锐啊。”

“大公子,今日我等恳请大公子回府继承爵位,主持大局。”

辛子鹤拱手道。

“我知道了……府内现况如何?”

“现在夫人与二少爷、三小姐正于府中撑持,侯爷尸骨已存搁多时了,时间已经不多了。”

意思就是只尸体都快烂了,等我回去下葬了呗……穆瑜在心中暗自吐槽。

“今日,属下等人冒犯,若大公子心有不满,待回府后,赵某这颗首级奉上都可,但今日回府,再容不得大公子推脱。”言罢,赵天戈整个人都微微前倾,左手握住刀柄,看似蓄势待发。

“你!”葛衡也伸出左手将穆瑜挡在身后,苍白的发须无风自动。

“诶~”穆瑜伸手将葛衡拉住,“赵将军不要激动,我何时说过不回去了?”

“啊?”意外的话语,除灭轮回外,在场众人无不惊讶。

“如何?吃惊吗?”穆瑜哈哈大笑,“葛叔,可能再陪我去王府走上一遭?”

“固所愿也。”葛衡也是咧嘴一笑,内心似乎有一块大石终于放下了。

“嗯,备马!出发!”

第四章:满城风雨

穆家别院,距离大羲王朝的帝都——万安城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正常行进下,一天足矣到达。

然而在灭轮回的劝说下,穆瑜强烈要求星夜兼程奔驰,并且凛然大义的说:“身为人子,未能代父替死已是罪过,如今还不能尽快的让父亲入土为安,岂不是更不孝吗?”借着这番话,穆瑜狂刷了一波辛子鹤、赵天戈的好感。

之后,更是向两人询问军阵韬略、朝廷风云以及侯府上下之事,一副关心下属,关心公司的可靠老板模样。直让原本就心性大条的赵天戈不住的大呼侯府后继有人了。即是是相对于内敛的辛子鹤,看向穆瑜的目光也是愈发的尊敬。

而穆瑜作为一个穿越者,虽然有着前身的诸多记忆,但是这一切对于他来说依然是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现在有两个不厌其烦的为之解答的人在,还能顺便刷好感,穆瑜自然也是不亦乐乎。

就这样,原本一天的路程在牺牲了大半的休息时间后,半天时间,数百骑便已带着一身风尘来到了万安城外。

“这里,就是万安城啊……”穆瑜深吸一口气,抬头望着那如巨龙盘卧的城墙。

“是啊,算算时间,大公子也应有一年未曾回来过了。”一旁的辛子鹤说道。

“是啊。”穆瑜打了个哈欠,“走吧,尽快入城,我都有些困了。”

“是!”

时值傍晚,再过些时候都要闭城了,万安城外的官道上依旧是车水马龙。作为大羲国都,这里自然规矩繁多、检查森严。沿途上,车马人流都井然有序,排着长龙等侯入城。

黑甲良马的精锐百骑相随,兼之一身邪气的灭轮回,这支队伍毫不意外的被人指指点点。

万安城作为一国之都,达官显贵依然是不少,百姓们早就已经司空见惯。然而今日吸引他们目光的,乃是为首穆瑜。

想当初,穆瑜论身份,乃侯府长子,未来的靖安侯;论学识,也是当代文渊阁众学子中数一数二;论修为,大羲年轻一代,穆瑜已是最为顶尖的那个人。总结起来,当初的穆瑜无论怎么说也算是一代风云人物。死讯一出,也不知伤透了多少闺中少女心。

然后,就在几天前,万安城内开始流言四起,传言如同瘟疫一般飞速铺满了大街小巷——靖安侯长公子穆瑜没死,不日即将返回。

直到今日,城内百姓发现,穆瑜真的没死,而且回来了,几天前的不是流言而是事实。

如此一来,百姓一传十十传百,纷纷围观,一时间满城风雨。

就在穆瑜等人举步唯艰,都准备采取暴力手段的时候,人群后方一阵骚动,百姓们纷纷避开。

阵阵马蹄声响,高昂着脑袋的神情尽显其飞扬跋扈,然而此人,穆瑜却发现自己是熟的很。

“原来是你!”穆瑜摇头晃脑,瞟了一眼,满是不屑的看着阻挡在面前的年轻人。

连佑,当朝大将,禁军殿帅连晋泽的小儿子,当初穆瑜永远的手下败将。对他来说,穆瑜的存在大概就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穆连两家乃是世交,连晋泽和穆瑜之父甚至还在战场上相互救过命。所以当得知穆瑜回都之时,连晋泽当然严令连佑,不准出门,然后旧怨在前,连佑依然是毫不犹豫的偷跑出来,拦在这里……

“哟呵,还这么嚣张。”连佑阴阳怪气的说道,“穆瑜你别忘了,你已经修为尽失了!”

“是吗?”穆瑜咧嘴笑了笑没有理会,回头对众人说道:“别理他,回府。”

辛子鹤点头应了声,指挥着麾下清出一条道路。而赵天戈则是哼了一声,瞪了连佑一眼,没有说话。至于灭轮回、葛衡二人从头到尾则选择了无视,对他们而言,连佑的行为简直与孩童无异。

“喂,你们!”连佑还想再做些什么,却只见一道黑光闪过,连佑整个人都被打下马来。

随后,连家亲兵开道,象征着连府的旗帜打出,后面紧跟着的是一座白纱小轿,中间隐约可见一道婀娜人影。

“来人,把小少爷带回府中,禁闭半月!”轿中人虽是厉声,却犹如百灵般空灵悦耳,让人心魂为之洗涤。

“佑儿年幼,若有什么失礼之处,盛筠在此赔罪,还望穆世兄多加包涵。”

这个人……穆瑜愣了楞,竟然是曾经的风流债?“筠儿这么说就生分了,你我两家乃是世交,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连佑,不会放在心上的。”

“如此便好。”轿中人影微微点头,“待世兄处理完诸事,盛筠再邀世兄共道往昔。不过……”

穆瑜感觉到轿内人影的视线微微偏转,放到了身后的灭轮回身上。“能否请先生解除了舍弟身上的术法,他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盛筠代为赔罪。”

“嗯?灭轮回?”穆瑜回身看向面无表情的灭轮回。

只见灭轮回右手轻点,一道红芒流逝,消散无踪。

“多谢先生。先生施术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令人钦佩。不知可否告知姓名?”

“血邪——灭轮回。”灭轮回朗声应答道,“姑娘之能为,亦是超乎吾之预料了。”

“好~了~”穆瑜打断道,“此事就此打住。,府内事急,筠儿,我先走了。”说罢,也没有待轿中人影应答,策马而去……

禁庭之中

“殿下!”

一道暗影跪伏在青年男子身前。

“哦?回来了?”

“是!”暗影答道,“穆瑜已经进京,不过在城口与连家连佑发生冲突,幸得连盛筠赶到压了下来。”

“连盛筠?呵……”男子翻着手中的古籍,冷然一笑,“连晋泽倒是有个好女儿,然后呢?”

“然后似乎由于不满连佑作为,穆瑜手下之人对其暗中下了术法,不过为连盛筠识破。”

“术法?”

“正是。不过属下却并未看到有施术痕迹……”

“呵,连盛筠乃是天衍百脉的内门弟子,既然如此说,料必定有其事。不过……”男子看了眼眼前暗卫,“你说你都没有发觉,那就有意思了,施术之人是何来历?”

“无门无派,毫无来历,只知其名——灭轮回。”

是夜,靖安侯府大公子穆瑜死而复生,重回侯府的消息渐渐发酵,以万安城为中心开始向大羲国四处传递。然而,在有心人眼中,更令他们注意的是那一名红袍红发的邪异男子——灭轮回。

第五章:立威

大羲王朝位处神州东南,四季如春,兼之万安城乃是一国之都,自然随处可见花团锦簇。即便是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穆瑜也不由赞叹绿化水平是真的不错。

靖安侯府座落在万安城的北面,虽然看不见皇宫但距离并不远。作为都城,其实万安内城的宅院划分,非常讲究。内城的北面,全都是封拜侯伯的达官贵人居住。一般的平头百姓,几乎全年都不会过来一、两次。

冷冷清清的大街,一座座肃穆的府邸。

自打一行人驶进了北面,入目以来的全是一对对怒目圆瞪的石狮子。鲜有人迹通过,也难看出些端倪来。

穆府!

一行人在正门停下,但是门却没有打开。

“辛师傅,看来夫人这几年在侯府威望很高啊!”穆瑜面带微笑的说道。

“大公子……”辛子鹤刚想解释些什么,却被身旁赵天戈的厉喝打断了,“都来给我开门,大公子回来了还不相迎!”声音粗犷,直透全府。

很快,正门应声而开,但是只开了一条小缝,守门的小厮探头探脑的露出一个脑袋,看着高头大马的穆瑜,面色古怪起来。

穆瑜印象中没有这号人,看来是个新人。“大公子,夫人有令,侯府新丧,不便开大门,请公子走侧门入府。”说完,也不管穆瑜听没听清楚,嘭的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嘿!”赵天戈还想说什么,却被穆瑜伸手含着笑拦下了,“赵将军,弟兄们也都累了,你先带他们回去休息吧。”说完,也不待赵天戈反应,就翻身下了马。

赵天戈愣了楞,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辛子鹤以眼神阻止了。“末将领命!”一拱手,赵天戈领着身后的数百军甲离开了。

“至于我……”穆瑜负着手,明明心中的不爽已经快爆表了,脸上的笑意却是愈来愈浓。“芝兰当道,不可不除。这道门虽是侯府颜面,然而却阻拦了我尽孝之道,为了孝道,恐怕留不得它了,谁愿为我除之?!”

“这……大公子……”似乎是不可置信的言论,辛子鹤睁大了双眼盯着穆瑜道。

“属下(老朽)愿为主上(公子)分忧。”身后灭轮回、葛衡应道。

“嗯……”穆瑜稍作权衡,“k灭轮回,就你了,拆了它。”

“属下领命!”

“大公子,不可啊!”辛子鹤连忙上前阻拦道,“大门乃侯府颜面,大公子若是拆了,必将落下话柄啊!”

“子鹤起来。”穆瑜面带微笑的将辛子鹤扶起,“面子是相互给的,我作为侯府长子都只能走侧门入府,那么侯府的颜面又在哪里?”

“这……”辛子鹤一时语塞。

“乾坤无极·鬼神幻化·血邪·灭。”只见灭轮回手中血邪法杖不住舞动,勾勒出一道又一道阵图轨迹,随后恶鬼灵印烙入术法之中,威能倍增。再闻轰然一爆,靖安侯府大门已然支离破碎。

“众人,入府!”

踏入府中,穆瑜选择性的无视了那些瑟瑟发抖的小厮和侍女,飞快的扫过周围的风景,人直向辛子鹤所说的灵堂而去。

穆府灵堂,又称府内宗祠,平常多用来供奉祖先灵位。而当有人身故之时,这里又将成为灵堂。

“父亲!”穆瑜踏入灵堂,入眼四周一片素白,灵堂正中一具棺椁摆在那里,四周无声,只有一名身着孝衣的少女面带几分悲色的跪在那里。

没有交流,穆瑜只是快步上前点上一炷香,随后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的磕了几个响头,此后,灵堂内重回寂静。

“大兄好大的威风,方入府就已是鸡飞狗跳了。”

“聘儿说笑了,为兄不过是除了些门前杂草罢了。”

“呵……不知大兄接下来有何计划?”

“下葬,继爵,查出幕后之人。”

“大兄已有头绪?”

“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何须着急。”

“看来小妹将大兄请回确实是对了。”

“是你要求把我请回的?”

“正是,大兄有疑问?”

“没事,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以上对话,发生在灵堂跪着的穆瑜和少女之间,而那少女也不是别人,正是穆瑜小妹,穆府二小姐穆聘,与穆瑜乃同父异母的兄妹。

就在此时,灵堂之外似有喧闹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看吧,来了。”穆瑜缓缓起身,身后的穆聘也随之跟上,一前一后走出灵堂。

灵堂之外,气氛紧张,灭轮回、葛衡、辛子鹤三人辅助通道,而他们对面的女人相貌皎好,一身威仪,眉宇中的怒气难以掩饰,看到穆瑜走出来,似又更加重了几分。

“穆瑜!你可知……”

“知什么知。”穆瑜毫不留情的打断道,“一切事宜待下葬之后再说!我以侯府长子的名义号令全府,三日之后,靖安侯府举丧下葬!三日之内不见客!不知夫人可明白?”

穆氏冷冷了瞪着穆瑜,紧咬着嘴唇,指甲死死的抠着手,都快掐出血来了。

“是!”原本穆瑜身后的穆聘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穆氏身边答道,“母亲因父亲之事心神不稳,还望大兄莫要见怪。丧葬之事,聘儿自会操持,必不让侯府损了颜面。”

“那就有劳聘儿了。嗯?”穆瑜环顾了一周,却发现终少了一个人。“三弟呢?”

听到这里,穆聘脸色不由一变,“这……小玄在如水寺修行,大兄也知道,小玄自小痴迷佛宗……所以……”

“这也算理由?”穆瑜露出了不知是嘲讽还是冷笑的笑容,“派人去请他回来,如果他不回来,后天,我亲自去请。”说完,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我今晚要为父亲守棺,都散了吧。聘儿,还要麻烦你安置一下葛叔和灭先生。”

“是。”

三日之后,靖安侯府大祭的消息很快就传便了的万安城,自然也传入了如水寺一个少年耳中。

“穆施主,还是回府去吧。”如水寺主持劝说道。

“七情六欲,烦恼根本,望方丈莫要再提……”

第六章:妙法上人 息灾金刚

靖安侯府,三日之后大祭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快的在万安城内传播开来。同时随之传播的,还有死而复生的侯府大公子穆瑜强势回归的消息。

纵然外围风雨喧闹非常,然而身处传言中心的靖安侯府却是一片安宁之景。

房间内,穆瑜盘腿端坐在木桶之中,双手置于膝上,木桶之中,盛满了褐色的液体,闻起来恶臭难闻。

门外,灭轮回持杖看护,一身真元凝聚,丝毫不敢大意。

随着时间的渐渐流逝,木桶中的褐色液体药性开始缓缓被穆瑜吸收,桶中的水不住地荡漾着,药力源源不断的涌进穆瑜体内,原本残破的经络在药力之下开始缓缓的复原。与此同时,桶中的药水也缓缓褪去褐色。

“两含仪肇判分三极,乾以直专坤辟翕。天地中间玄牝门,其动愈出静愈入。玄子神功!”药性褪去,经脉渐复,穆瑜趁热打铁,气走周身,开始运转素还真留下的《玄子神功》。

顿时,一股真元渐自四肢百骸凝聚气海之下,相比起之前穆瑜所修炼出的真元精纯数倍不止。

片刻之后,穆瑜停止了功法运转,桶内的药力也同时彻底殆尽。穆瑜跃出水桶,将身上的水渍擦干,重新换上了衣服。

感受着体内的真元流动,尽管不多,但穆瑜的内心仍是压抑不住的激动。“这就是……力量吗?”自幼生长在信息大爆炸的科技时代,看过了太多的网络小说,一朝,当原本只有书中才会发生的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时。穆瑜刹那间的感觉,竟是如此的不真实。

吱呀——房门打开,穆瑜带着全新新的风采踏出了房间。灭轮回见状,沉声道:“恭贺主上旧伤复原。”

“嗯……”穆瑜答道,脸上愉悦的表情却是无论如何都压抑不住。突然,穆瑜神识之内的八卦先天图烙印再起变化,心血来潮之感令穆瑜不由为之一震。

“这种感觉……



“主上?”察觉穆瑜状态异常,灭轮回急忙问道。

“没什么,看来你有同道来了。”

“同道?”灭轮回一怔,“原来是宗门之人来了,哈,这倒是令人吃惊。”

宗门?什么宗门?穆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本能的顺着灭轮回的话接了下去:“是啊,我也没有想到,随我前去迎接吧。”

“是!”

就在两人离开之后,暗处,几双窥伺的眼也悄然离开。

穆聘闺房内,少女一身素白,不施丝毫粉黛,明眸皓齿,显得清秀无比。

“聘儿!”少女身后的桌案上,穆氏眼中满是愤懑之色。

“母亲……”穆聘停下了手中动作,看着穆氏,长叹了一口气。“母亲……不要再和大哥斗了,当初自夫人亡故你接任主母以来,你又何时赢过……”

一句话,令穆氏端着茶杯的手也不由的抖了抖,原本紧皱的眉关也松了几分。“我只是,觉得不甘心罢了……”

看着自己生母如此状态,穆聘心中无奈更甚。“母亲,无论如何,他都是侯府大公子,嫡长子,如今他回来了,便是名正言顺的侯府继承人。母亲心心念念与他争,与他斗,如今父亲身死,再触怒了他,便没人可以保你了。”

“你说的这些,母亲都知道,但是……”

“没有但是……”穆聘端正道,“待到此间事了,女儿就该去宗门修行了。玄弟一心向佛,未来与母亲朝夕相处的人也就只有大哥了。母亲啊……你怎么说也执掌家业数年了,竟然连这些关节都看不透吗?!”

“聘儿……”

“而且,他毕竟是侯府的公子,于外,他也是侯府颜面,母亲让他自侧门而入,何尝不是让外人看我们靖安侯府的笑话!”

“是!”穆氏深吸一口气,重声道,“是母亲错了!聘儿接下来可有办法?”

“少说,多做,我观大兄志向应也不在侯府之中,迟早会离开的,到时候侯府仍是由母亲执掌。”

“离开?”穆氏冷笑一声,“他一个经脉受损,修为已废的废人……”

嘚嘚嘚……就在这时,门外忽闻阵阵敲门声,“二小姐,小人有事禀报。”

“进来吧。”穆聘答道。

随后,房门渐开,一个身着仆役服装的人轻手轻脚走进房中。“小人拜见夫人,拜见二小姐。”

“起来吧。”穆氏伸手道。

“谢夫人。”

“你说你有事禀报,是什么事?”穆聘问道,“难不成……大哥他的修为……”

“正是!大公子今日来到府内药房挑选了十余种名贵药材,后又从府库中强提了库金,于市面上大肆收购。自下午开始就闭门不出,就在方才出房后,听闻他与灭先生对话,似乎是修为已然回归!”

“果然如此……”穆聘闭眼沉思了几秒,再睁眼,看到仆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还有何事?”

“小人不敢欺瞒,听闻大公子和灭先生对话,大公子似乎宗门有人前来!”

唰!穆聘突然站了起来,“他们可有提到宗门的名字?”

“这倒没有……”

“嗯……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小人告退。”

眼看着奴仆离开,穆聘也坐了下来,此时穆氏开口说道:“时候不早了,母亲也该回去了,从明天开始,府里的丧葬之事就由母亲主持吧。”

“母亲?”

穆氏一笑道:“母亲想明白了,你放心便是。”

闻言,穆聘也如释重负的笑应道:“谨遵母亲之命!”

房间内,穆瑜盘腿坐在床上,意识渐渐沉入八卦先天图中,此刻图上光影大作。一幅幅经典场景如同电影一般浮现。

“突然发现,闲着没事,在这里回顾一下老剧还是挺好的,还是百分百零误差的真人版。”吐了一句不为人所知的槽,穆瑜伸手,玄妙符文再现,随后伴随着穆瑜动作灌入图中。

异识邪世,创罪血途杀戮现;兽谱降世,不动魔城势吞天。

妖劫祸世,藏魂穷道会龙戬;本源绝世,九轮一动三教偃。

狂刀乱世,冷眼问斩江湖变;菩提淑世,圣者引航渡尘缘。

随后,序章消散,化作两道光影,两声诗号不分先后传入穆瑜耳中。

“利剑即是弥陀号,一声称念罪皆除。”

“寒灰再焰,枯木重荣,饶他坐化三千途,终是轮回一幻身。”

一人蓝发蓝袍,肃穆俨然,不怒自威的佛者,正是息灾金刚——寂照神变。

另一人白面、白发、白冠、白袈裟,虽是佛者,却与寂照神变截然不同,别有一番从容不迫的气度。

“妙法上人——曼荼师力,多谢施主!”

第七章:如水寺

九州大地,三教百家并存,因之间相互争鸣而不断进步愈显兴盛。

其中儒门子弟,大多修内元,养浩然正气。居庙堂之高,教化百姓,处理一方政务。

而佛教道宗则于民间兴盛,为百姓提供精神支柱,香火连绵不绝。

而其它百家,农家从农事,兵家掌杀伐征战,阴阳诉风水玄学,墨门改进工具,小说家著奇闻异事流传后世……

但凡九州国度,皆是如此,大羲王朝也不例外。王朝内部宗门世家林立,其中三教势力也俨然以三大宗门为首。

道门——天衍百脉,大羲王朝中最大的道门组织,同时也是支持着夏侯氏统掌大羲的最大力量。

儒宗——文渊阁,大羲王朝官方组织,其中名儒大儒不可计量,更有无数典籍藏于其中,是大羲王朝的儒门圣地。

佛教——如水寺,大羲王朝诸佛派之首,坐落于大羲都城万安城,整日香火不绝,低调的表象下是隐藏着的令人惊骇的底蕴。

原本作为一个穿越者,穆瑜本身是只想闷声发大财的。但是他发现穿越者定律是无论如何都拜托不了的,例如:吸引眼球。

尤其是在靖安侯府大公子穆瑜修为恢复的消息开始在城内流传时,原本关于穆瑜的话题热度不降反升。

然而这一切,都还尚在灭轮回与曼荼师力的计划当中。

自认识曼荼师力和寂照神变那一刻起,灭轮回感觉自己一下就负担小多了,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人计短三人计长,稍作介绍之后灭轮回就将自己计划娓娓道来。

时光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很快就来到第三天,一大清早,穆瑜就带着三人走出侯府,直向如水寺而去。

灭轮回的计划,旨在顺他人之所想,为穆瑜构建一个庞大强盛的隐世宗门为后盾,这样以后也可以震慑部分宵小。面对未来越来越来的霹雳同道们,也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而今天就是第一步——造势!

一身墨色镶银的缎袍,腰间佩着锦鲤玉珏。一头黑发用白玉冠绾起,神态淡然自若,此刻的穆瑜已经有了几分侯府长子的气度。然而他这次作死的对象,则是大羲诸佛之首——如水寺。

面对面前油盐不进,一派安然祥和的穆玄,穆瑜感觉自己心头的无名鬼火正在疯狂窜起。

深吸一口气,穆瑜再三问道:“穆玄,你,当真不和我回去?!”

“阿弥陀佛,施主请回吧。”穆玄闭着双眼,语气轻缓,观他面色神情,就如同真的是一名修行多年的得道高僧一般。

“那就不好意思了,我今天非得带你回去!”话音落,此生第一掌力压而下,然而在距离穆玄身前三寸之地,再难寸进,只能听闻隐隐有钟鸣之声。

“阿弥陀佛!”随后一声殿内梵唱,令穆瑜整个人都不由倒退了两步。“穆瑜施主,回去吧,今日,穆玄施主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伴随着声音,一名老僧缓缓自暗处踏出,对穆瑜说道。“老衲法号普信,见过施主。”

“大师,莫非你当真要助这不孝之人断绝人伦?”

“阿弥陀佛,非是老衲相助,而是穆玄施主自身抉择,老衲无权过问!”

“你!”

“大兄。”就在穆瑜无计可施打算另做打算时,穆玄出声道:“听闻寺中师兄说,大兄今日带了两名高僧同行?”

“是~”穆瑜没好气的回答道。

“两位高僧何处修行?”

“嗯?”穆瑜盯着穆玄,眼中闪着莫名的光芒,片刻后微微一笑道:“一际云川。”

怎么,这么快就想探查我背后的势力了吗?你们去查啊,有本事去百度啊,能查出来那就见鬼了。

“施主,莫打诳语啊。”穆瑜还在疑惑之刻,一旁的普信却是按捺不下了。“大羲王朝境内老衲还未曾听闻有名为一际云川的佛门宗派。”

“哈,井底之蛙,小天小地,自高自大。”穆瑜毫不留情的出言讥讽道。“如水寺确实实力雄厚,但莫非普信大师真把自己当天下佛门之首了不成。那些隐世宗门……”说到这里,穆瑜戛然而止,似乎是发现自己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一般。

“阿弥陀佛,是老衲冒昧了。”一旁的普信面色无变,反倒低头认错,内心却是一阵狂澜翻涌。

“对了,这样吧。”穆瑜微微一笑,道:“这样吧,何不来两场比赛,一文一武,若是为兄侥幸赢得一局便请小弟随我回府如何?”

“比试?”穆玄迟疑了一下,道:“既是如此,小弟便答应了,但是不知……”说着,穆玄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普信。

普信刚想说些什么,却在此时忽闻钟鸣之声,随后浑厚之声在众人耳边回荡:“可!请贵客往辩机殿稍坐,普信,带贵客前往。”

“是!”普信脸色此刻一派肃然,“穆瑜施主,请随老衲前来。”

“多谢。”穆瑜双手合十,施了一礼,回头看向穆玄。“玄弟,不一起来看看吗,高僧哟,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哟。”

“额……”大概是被穆瑜说话方式震了一下,穆玄愣了一下,“当然,小弟怎能错过盛会。”

辩机殿内,短短时间,却已是人头攒动,然而却是安静非常。穆瑜从他们的目光中可以看出,都是虔诚的佛教信徒。而从服装装饰来看,都是有一定社会地位和学识的人,绝不是那种仅限于烧香保平安,砸钱点香烛的土豪。

“灭轮回,曼荼师力,寂照神变。”穆瑜看见三人招呼道。

“此番倒是给二位添麻烦可了。”

“穆施主严重了,探讨佛理本就是我等乐趣所在,何来麻烦之说。”曼荼师力环视了一眼殿中,“只是未曾想到此间佛门竟是兴盛如此。”

就在此刻,殿内光华大作,佛像也随之散发阵阵金光,隐约可见其中梵文流转。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宗愿,恳请一际云川佛友赐教。”随后,金光之中,走出一年轻俊秀的僧侣。

“寒灰再焰,枯木重荣,饶他坐化三千途,终是轮回一幻身。一际云川——曼荼师力,领教佛友高论。”

第八章:辩法

万安城,万安城,大羲王朝都城万安城中,此刻风云际会。

如水寺,如水寺,大羲王朝圣地如水寺内,一场跨越了两个世界的佛者之间的辩机之论在辩机殿中拉开帷幕。

佛光现,僧侣出,年轻俊秀的僧侣自报法号宗愿,刹那之间一石激起千层浪,辩机殿内的信众开始纷纷悄然私语,原本静谧的大殿也多了几分人气。

“是他?”

“宗愿?他竟然还活着!”

“没想到他竟是入了如水寺?”

……

“这……”听闻宗愿的名字,穆瑜自身也不由的涌起一种熟悉感。“这位宗愿法师到底是何来历?为什么我似乎都在哪里听过他的姓名。”

“阿弥陀佛!”普信低唱一声佛号,一段早已算是家喻户晓的过去娓娓道来。

许久年前,大羲王朝北地一破落的佛门宗门内,主持收养了一名孩童。他天生聪慧,心思机巧,更是悟性非常。寺中主持甚是喜欢他,遂将自身佛法尽数传授与他,这个孩童便是——宗愿。

六年前,寺内主持故去,宗愿有感于一身佛法再无寸进,遂辞谢了寺内师兄弟对他接任寺内主持的请求。修行佛法,辨明何为佛,何为道,何为法,此刻已成了他心中执念。于是他离开山门,孤身一身,一袭青色僧袍开始出现在大羲各地的佛寺宗门之中。

短短三年时间,宗愿之名已是响彻大羲王朝上下,数不清的佛门高僧在辩法之中败于其下,宗愿的佛法修为变得越来越高,对于佛经的认识也越来越深刻,他从一届默默无闻的无名云游僧,变成了不少佛门信众、佛教宗门的座上客。更因游历四处常着青色僧袍,世人遂称其为:“青衣佛袍,辩法无双。”

然而,认识愈发深刻,宗愿内心亦是愈发迷茫,他感觉自己对于佛法认识已经陷入了瓶颈。直到那一日,宗愿接到了如水寺的辩机帖,走进了万安城,走进了如水寺,走进了辩机殿。此后“青衣佛袍,辩法无双”再未出现在世人眼中。

有人说宗愿胜了,已然隐遁山林了;也有人说,宗愿败了,已然自刎而死;也有人说,如水寺败了,愤而杀人……众说纷纭的说法,却唯独没有宗愿如水寺这一条,然而如今……

“看来,佛友声名在外。”曼荼师力看着有几分热闹的殿中,轻声笑道。

宗愿面色不改,双手合十道:“不过昔日虚名而已,皆是虚妄罢了。佛友既是远道而来,今日之会,便由佛友开端吧。”

“恭敬不如从命。”

简单的对话结束,殿内重归安静,信众们都是暂时放下了心中的震惊,全神贯注盯着殿中的两人。

“你是何人?”曼荼师力问道。

“吾是宗愿,是辩机殿辅座,亦是今日与佛友辩法之人。”

“是宗愿?是辩机殿辅座?还是今日与吾辩佛之人?”

“三种身份皆是同一人。”

“一个人如何能有三种身份,再问一次,汝是何人?”

“这……吾是宗愿。”

“宗愿又是何人?”

“宗愿便是吾!”

“若是吾名唤宗愿,那么宗愿是吾还是汝?”

“这……那么敢问佛友又是谁?”

“佛友!”

“佛友名唤佛友?”

“你以佛友唤吾,吾即名唤佛友。”

“佛友不是曼荼师力?”

“佛友正是曼荼师力!”

“一个人,如何能拥有两种身份?”

“你以佛友唤吾,吾即是佛友,你以曼荼师力唤吾,吾即是曼荼师力,是汝给两种身份于吾,非是吾有两种身份。”

……

辩法到此,戛然而止,殿中一片静谧,只余众人的呼吸声。

而宗愿此刻,平静的外表下,内心的挣扎却是不断迭起。

而如水寺禁地内,一众大能看着辩机殿之景。

其中一人忽言道:“不妙!”

“看来昔日枷锁今日要断了!”

“肃静!”房间内,再佛门厉吼,“这是宗愿之机缘,亦是佛缘到了,由他去吧,倒是此番事了,速加派人手查探一际云川踪迹。”

“是!”众佛者齐声应道。

辩机殿内,辩法继续,宗愿迟疑的心愈发的迟疑。

“那吾若名唤曼荼师力,曼荼师力是吾还是佛友?”

“曼荼师力非吾也非汝,吾只是吾,汝也只是汝!”

“啊!”一场辩法,囚困自身多年的疑惑解了,那些忘却的东西,找回了。宗愿脑海之中众多场景片段开始在脑海中飞速的流窜而过。

“哈哈哈哈,不拘名相,吾只是吾,吾还是吾!”宗愿起身合十对着曼荼师力鞠躬道:“宗愿受教了!”

“佛友言重了。”

“哈哈哈,辩机殿中师力来,今日方知我是我!”宗愿背负双手,僧袍飘飘,高歌而去。

“宗愿败了?”

“非也,他是悟了。”

“业障已破,日后佛门英杰必有他一席之地。”

……

“所以说,这局是我胜了?”

穆瑜微笑道,“依照先前约定,三弟……”

“大兄,莫要着急,小弟自会遵守承诺,但是还有一局,比试完再走也不迟。”

“这个……”

“寂照神变表示无妨,他也很想领教一下如水寺之武学。”方从殿中退下的曼荼师力说道。

“啊,此番辛苦了。”

“无妨,份所应为而已。”曼荼师力笑了笑。

“既是如此,便有请几位移步演武堂吧。”一旁普信说道。

“有请大师带路了。”

就在辩机殿众信众还沉浸于之前二人的辩法时,一行人已然悄然离去,来到了如水寺演武堂中。

在那里,一名身材魁梧,背负着一大块菩提木的的僧者一副久侯多时的样子站在那里。

面庞虽是有几分凶恶,但是一身佛气却是难以掩盖。

“贫僧演武堂辅座广戒!”说着广戒将背后菩提木放下,在佛元作用之下,身形更显得挺拔。“敢问哪位佛友前来赐教!”

“利剑即是弥陀号,一声称念罪皆除。”

应声而出的佛者,蓝发蓝袍,气度不凡,更是不怒自威。正是一际云川的息灾金刚——寂照神变。

“佛友高招,一际云川——寂照神变拜候!”

第九章:武试开,佛语金刚

如水寺——演武堂

一局得胜,一局新开,演武堂中此刻气氛肃然,似乎就连空气也将为之凝固一般。

“如水寺,演武堂辅座——广戒,领教了!”广戒将身上背负的菩提木放到一边,一双虎目,此刻尽显凛凛之威。

佛元凝聚,混合广戒战意,化作气浪,铺天盖地直向寂照神变席卷而去。

“利剑即是弥陀号,一声称念罪皆除。”寂照神变不动如山,一身蓝色僧袍无风自动,不动声色之间卷起周遭灵气尽化广戒威势。

“好对手!”一声赞叹,广戒再度先发制人,浑厚佛元在掌中不住翻涌,一招一式皆是圣气逼人,更隐隐约约似乎能听见金刚怒喝之声。

默然无语,寂照神变谨慎以对,元气汇聚,内气外放,更似金刚之像。身影稳步踏上,甫一上手便是全力以负。

佛气四溅,人影纷乱,两人速度已是越来越快,直震的演武堂的结界法阵也不住颤抖。

“敢问曼荼师力佛友,如二人一般,在一际云川之内的,还有几人?”

看着场中激战,普信咋舌问道。

“曼荼师力与寂照神变不过其中修者,云川之内修者不可胜数,其上还有主事、衔令者,乃至一际云川创立者谛佛主,吾与神变,不过是其中最为普通的存在。”

“当真?”

“哈。”曼荼师力轻笑一声,“佛友说笑了,出家人不打诳语啊。”

眼见普信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曼荼师力打岔道:“佛友请看,战局更为激烈了。”

“吽!”战局激烈,难舍难分,眼见缠斗不休。广戒再出绝学,一字佛音震碎了空气,化为猛烈的冲击,寂照神变忽感自身腑脏猛的收缩起来。

“阿弥陀佛!”寂照神变双手合十,佛语金刚剑应声而出,圣气辉煌之间,只见一道剑气携无边佛韵直指广戒。

“唵!”佛语再落,音波已然一击击碎了金刚佛语剑气,轰然破碎的剑气虽是威势不减,却在广戒金刚罡气之下尽化无形。

“痛快,再来!”战局白热化,广戒战意却是愈发高昂。元气再聚,又是如水寺绝学再现,但见其周身一片佛光闪烁,随后,流光转瞬只见,竟化形一条长龙,自空跃下,势不可挡。

寂照神变心知威势难阻,有意暂避锋芒,身影错落间,已至演武堂边缘。随后,佛语金刚剑绝式再出。“南无阿弥陀佛!”佛号再起,是更强的佛语剑,携着耀世佛光,华目异彩,在一声昂扬宣号之下直迎广戒化身的长龙。

极招相接,沛然气劲直当四周方圆。极致冲突之后,广戒飞龙余威不再,不由逼退几步,碎裂的金刚剑气四射,广戒身上此刻满是斑驳血痕。而寂照神变受气浪所击,退无可退,嘴角亦是留下一道殷红。

“啊!爽啊!”广戒一声长啸,原本就已破烂不堪的僧袍此刻尽化碎屑,只留一些无关大雅的血痕。

随后二人再开冲突,拳掌相接,伴着浩然无边的佛气,都是力求将对方攻势压制。

“广戒佛友,亦是难得的对手!”赞叹之余,寂照神变元功再提,一身气势骤然如彪,气浪席卷之下交接的拳掌再度分开。紧接佛号再闻,佛语剑再出,“南无阿弥陀佛!”浩大剑气,卷动无边气流,再指广戒。

广戒沉着以应,双手结印,金刚法相威势浮现,手上动作再变,法相与佛语剑展开最原始的比拼。

片刻之后,又是轰然一爆,金刚剑碎,法相瓦解,引得周遭元气动荡之际,二人又是各自负伤。

就在二人纳劲提元,欲再开战端时,忽感元功受制,就连场外的穆瑜等人亦是受到影响。尤其是穆瑜,忽来清圣之感直让穆瑜产生了一种皈依佛门的冲动。幸得神识内部八卦先天图不断作用,才让穆瑜保持了灵台的清明。

“普信拜见主持!”普信毕恭毕敬,脸上尽是虔诚之色,对着虚空之中施礼道。

“阿弥陀佛,今日接待贵客,辛苦了。”

“分所应当。”

简短的对话之后,如水寺主持将注意力转向了场中的广戒和寂照神变。“二位修为不相上下,再作争斗必有一伤,此番武试既是以论武为主,便到此为止吧。”

“是!”广戒心不甘情不愿的收敛元气,背上了菩提木。“寂照神变,哪天有机会了,我们再来打过!”

“好。”寂照神变淡然一声,“广戒佛友亦是难得的对手,神变期待着下次的交手。”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广戒转瞬就已是眉开眼笑,冲着虚空之中的如水寺主持打了声招呼,就咧着嘴走出了演武堂。

“一际云川,果然不凡!”划止了两人对决,主持最后将话头引向了穆瑜等人。“不知贵宗山门何处,主事之人可在?”

“阿弥陀佛,云川隐世已久,山门之秘恕曼荼师力难以透露,至于主事,待其处理完云川事务,出世之时必然前来如水寺拜会。”

“既然如此,我如水寺上下必将恭迎。”如水寺主持道,接着又对穆玄说道,“穆玄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此番比试一胜一平,你便与穆瑜施主回府吧。”

“这是自然。”穆玄一脸虔诚之色恭身道,“待到府中事了,穆玄再来寺中,聆听佛音教诲。”

“如水寺愿为天下心向我佛之人大开方便法门,施主但来何妨。”

“多谢佛尊。”

“穆瑜施主。”

“有何指教?”

“万安近日风雨甚大,望施主多加小心。”

“哈,jin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多谢主持!”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普信,代我送贵客一程。”两声善哉,似是意有所指,却又不知是在感叹何人,那种震慑全场压迫感却是渐渐消失了。

“几位,这边请。”

普信在前引路道。

“多谢普信大师了。”穆瑜暂且按下了心中的震惊说道。

而曼荼师力的内心此刻却是心血一阵狂涌:那人之实力,犹在玄黄穷道之上,看来这如水寺的底蕴,非是一般,日后还需小心行事。

当天,穆瑜公子带人拜访如水寺,以一胜一平的文武试接走其弟的不胫而走,与此同时,一际云川,这个陌生的宗门,第一次流传在了各方势力之中。

第十章:祭,继

清风萧瑟,风过府门,轻拂白幡几许,此刻的靖安侯府氛围严肃,只因今日,是侯府虞祭之时。

穆全,大羲王朝皇帝夏侯默童年时的伴读,及冠后入兵家修行,历时十载,后南征北战,立下赫赫功勋,遂封靖安侯,深得夏侯默信任,倚为臂膀。却不料,竟在前往封地视察之时遭人刺杀,随行数十骑亲卫无一幸免,穆全本人更是被一杆竹枪贯穿心脏钉于树上。

此事一出,大羲震动,皇帝夏侯默勃然大怒,皇朝缉捕司上下全力发动,却是未寻得丝毫踪迹。

而就在三天前,死去一年的穆府长公子穆瑜强势回归,主持靖安侯府大局,一场变幻莫测的丧祭由此开端。

“罗儿,你当真不进去吗?”侯府外茶楼雅间内,两人对坐。一身仙风道骨,手持拂尘,白须飘飘的老者一副严肃模样。

“罗儿不愿沾着一身红尘俗气……”老者对面的少女不着粉饰,身上绿纱轻展,一举一动,不带一丝一毫的烟火之气。

“那你又何必来此?”

“只是看他是否真的活了。”

就在两人言语之间,侯府外也喧闹了起来,御医世家玉家、禁军殿帅府连家、如水寺……一个个大人物、大势力纷至沓来。

侯府之内,灵位之前,一口御赐棺木,装着一个亡者,焚香遥拜,连晋泽立于灵堂之中,沉默无语,百感交集。

“多谢世叔……”一旁,穆瑜一袭孝衣,着黑布鞋,轻步来到连晋泽身旁。

“啊……逝者已矣,贤侄节哀,今后侯府全靠你等兄妹支撑了。”连晋泽抬眼看了看跪坐一旁的穆玄、穆聘,又看了看一旁凄然无声的穆氏长叹一声:“日后若有难处,可来府中寻我,两家往来,与昔日一般无二,莫要因此就断了。”

“侄儿谨遵教诲。”

随后,连晋泽又抬眼看了下灵位,一声长叹,满是无奈。

“世兄莫要过于伤感了,于身体不利。”说话的,是一名白发青年,正是玉家长子,未来的玉家家主——玉经纶。

“多谢了。”穆瑜轻声道谢,隐于暗处的灭轮回脑海中却是回想起这位玉家长子的情报。杏林圣手、天生异才,自幼白发,医道天赋非常,年纪轻轻便与另一人并称“经纶圣手,宵月毒仙”。

“阿弥陀佛。”普信身着袈裟,缓步踏至,“老衲无能,唯有诵经祈佛,愿穆全施主可登极乐。”

“辛苦大师了。”

“阿弥陀佛。”普信走到一旁盘腿坐下,闭眼诵经,清圣之气缕缕萦绕灵堂之中。

靖安侯府的虞祭,很热闹,各路人,各路势力,不知他们是为亡者而来,还是为了那个已是浑身谜团笼罩的侯府大公子而来……

富商陶家的掌门人陶涟来了,他前往北地经商时曾遇盗匪,幸得当时驻扎附近的靖安侯穆全相救,二人由此建下交情。

同为大羲王侯的定边侯也来了,昔日同窗相交,半生莫逆之交,看着祭台,看着灵位,心底无端的几分悲哀之感。

当今皇帝的诸皇子们,亦是遣人来了,论礼,论人情,皆是恰到好处,便是生于现代的穆瑜看着这些亦不由感叹。

然而,就在此时,天忽然下起了雨,绵绵细雨,只见一骑绝尘踏着雨尘出宫门直向靖安侯府而去。

“容儿,你说,古今帝王是否真的都是孤家寡人。”宫殿之内,男子举觞畅饮,整个人发出一种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此刻,嘴角却是噙着一抹苦涩的微笑。

“陛下……”他的身旁,一身富丽宫装,大气婉约的女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哈哈。”夏侯默看着女子神态哈哈大笑,“怎么,朕的皇后也有迟疑的一天吗?”

“臣……”

“不必多说了!”夏侯默沉声打断道,眼中满是让人猜不透的心思:“陪我饮酒吧。”

“是。”

靖安侯府之内,虞祭继续。

来的人越来越多,多到穆瑜都不由为之咋舌,靖安侯府的人脉,靖安侯府的关系远超过了穆瑜这个宅男的想象。

而一直隐于暗处的灭轮回亦是有感府中资料的不全,若是要在此世界扎根,恐怕这些皆要好好梳理一番才可以。

“公子,宫中天使片刻将至。”就在此时,葛衡低声对穆瑜说道。

宫里的人,穆瑜愣了楞,看来一切皆如他们几位所预料啊,至此为止还没有发生什么让人措手不及的突发事件。

“圣旨到!”一声悠远嘹亮,换来场中寂静,即使是武道称尊的世界,人们依然是免不了对于皇权的敬畏之心。至于穆瑜,经历前世经历无数宫廷剧的洗礼,穆瑜发现,以前业余的还真是比不过职业的,专业的宦官工作人士确实不同反响。

“穆瑜接旨!”眼见天使自门外缓步踏进,宗祠众人亦是纷纷跪下,恭迎旨意。

“承武天运,大羲诏命:风雨飘摇,国失栋梁之柱;干戈寥落,朕殁股肱之臣。穆氏子全,声名赫赫,武勋卓著,克心恭谨,,矩范严明……穆氏长子瑜继爵靖安侯,穆吉氏锡之诰命……”

一篇洋洋洒洒的圣旨下来,以穆瑜前世文科生的能耐也只能算做是听懂了个大概,不过最核心的大概是听明白了,那就是继爵靖安侯。

一切,都尚在计划之中啊。穆瑜心里默念道,起身接旨。“今日有劳天使了,家中不便,改日……”

“穆侯爷客气了。”天使说道,“逝者已矣,还请侯爷节哀。”

“多谢……”

“小人还要赶着回去复命,就不做打扰了。”

“天使慢行。”

宣完旨,片刻的交流,天使又再度踏着风雨离去。

而穆瑜此刻知晓,最为关键的环节来了。“各位亲友!”穆瑜阔步来到祭台中央,朗声说道:“我,穆氏长子穆瑜对天起誓,此生此世必将将杀害我父之人查出,以其首级在坟前祭奠英灵。若违此世,有如此剑!”说着,玄子神功运动,穆瑜方从葛衡手中接过的长剑自中间断为两节。

一片寂静之中,穆瑜拂手道:“时候到了!引灵!”

在穆瑜神识之中,八卦先天图似有感应,变化再生……

第十一章:冥界天岳

大羲王朝禁庭之内,常羲殿中,大羲王朝的最高掌权者——夏侯默昂然高坐,再不复之前寝宫之时的颓然之色。眼中,除了常年掌权的风霜,亦有令人难以揣测的深沉。

“何二,这次前往宣旨,可觉得穆瑜有什么不同?”夏侯默座下,遥遥跪着的,正是之前前往穆府宣旨的“天使”。

被唤何二的宦官叩头之后,不急不缓的说道:“回禀陛下,较之一年前的穆瑜确实变化不小,但,奴才不敢肯定这是否是其伪装……”

“哦?”夏侯默顿时来了兴趣,阶下之人亦是暗卫在宫廷之内埋藏多年的钉子,竟会有他也拿不准的?

“回禀陛下,一年之前的穆瑜天纵英才不假,但是想必陛下亦是听闻其脾性。”

“孤高自傲于下。”

“正是,依穆瑜的脾性,应是不会想着与我这等结好的,奴才亦看到,前来拜祭的人中亦有商人,照着昔日穆瑜的表现,他对于这类人绝计不会接待的。”

“原来如此。”夏侯默沉吟了片刻,“那你可曾见过他宗门之人?”

“奴才只见到了曼荼师力和寂照神变二人,那名血邪倒是不曾看见。”

“那你对那两名僧者评价如何?”

“得道高僧,一身修为不在一些二流宗派掌教之下。”

“是吗……朕知道了。”夏侯默挥手道,“辛苦你了,退下吧。”

“奴才告退。”起身拂袖,何二倒退着走出长羲殿,殿中重回寂静。

“先生……”就在此时,夏侯默突然说道。

“陛下是在想,穆瑜身后可能有两个宗门?”

殿中,一道人影由烛光射着拖到地上,很长很长。

“难道先生不觉得?”

夏侯默闭眼说道,“朕虽然没有见过那名名唤灭轮回之人,但也能想到必然是一个浑身邪气之人,与佛门清圣之气截然不同。”

“陛下何须执着于此。”黑影说道,“穆瑜与其身后宗门出世,必有深意,双方合作契机不少,只要利用得当,必是陛下一大助力。”

“先生之言甚是,留给朕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靖安侯之事,还请陛下妥善处理。”

“妥善处理吗?”夏侯默面带不甘,“朕的骨肉同胞,枕边可人,亲生骨肉,以及那些高高在上的宗门,恐怕都等着那句皇帝驾崩吧。”无奈的王者,此刻满身疲惫,脸上的笑不知是讥讽,亦或是无奈!

“陛下不想再忍下去了吗?”

“都忍了这么多年了,朕再多忍一阵又何妨?”

“陛下圣明。”黑影一阵抖动,似乎是在鞠躬拱手,“靖安侯之事就交由臣下来处理吧,虽是没法让他们伤筋动骨,但,恶心一下亦是极好的。”

“去吧。”

黑影一拱手,于殿内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夏侯默轻掸龙袍,威严的王者气度重返于身:“来人……”。

靖安侯府中,虞祭结束,穆瑜继爵靖安侯,穆吉氏赐封诰命,穆聘穆玄二人亦是各有赏赐。而穆玄于宗祠那番话,虽然是锋芒毕露,刷了一波时髦值,也让不少靖安侯府昔日的人脉慨叹:穆瑜尚在,靖安侯府未倒。

而此刻的穆瑜自是不知道外人做何想法,也不知道不远的大羲禁庭之中,帝国皇帝和属下的一番对话,他此刻心神,正全部投入在神识之内的八卦先天图中。

明晦不定,八卦图光影变换,看似与平常并无不同,然而隐隐约约,穆瑜还是感觉八卦先天图产生几分莫名的变化,却是说不上来。

“这种感觉,到底是?”穆瑜冥冥之中似乎产生莫名感应,双手相接,组成一个古怪印式,随后空间内光华四散,竟是组成一个个模糊人形。

“灭轮回?曼荼师力?寂照神变?这到底是什么?”就在穆瑜疑惑之际,八卦先天图的光影场景再上,亦是一条条金光勾划。

“这是?九州地图?”伴随着画面逐渐清晰,穆瑜也看清了那些线条勾勒之物,正是现在脚踩的九州大陆之地图。

其中国家分界,山川河流皆是栩栩如生映入其上,穆瑜甚至还发现它可以自由的放大缩小,放大之后甚至能精确到一省之地。

而穆瑜能看到,万安城所在之地隐约有淡淡银芒覆于其上,整个大羲王朝亦是,不过相较之就更是淡了不知多少倍。若不是习武之后,可见分毫,穆瑜甚至怀疑自己能不能看清楚。

越来越多的疑问?穆瑜心中的疑问亦是越攒越多,心中此时此刻无比的惦记以前玩儿游戏的新手指导。

“素还真啊~”一声拖着声音的长啸,熟悉的人影熟悉的话语却是仍旧没有出现。而反倒是先天八卦图,再一次产生了异变。阵阵金色光华,竟是在银芒作用下愈发耀眼,随后熟悉的序章再次勾勒出属于霹雳的传奇过去:

四无巧布智,苦境狼烟不断;

鬼隐掌权柄,一统邪能争雄;

奇谋秘计,引动万里征途;

大厦将倾,谁是擎天之柱?

“霹雳异数,万里征途,会是他吗?”穆瑜死死盯着不住变化的光影,分作先后,化作数个光球落下。

白发白衣,冷然无语,背后更是是有着天外南海翼族特有的雪白双翼,正是——天之翼。

面容冷漠,一头金黄色的秀发遮掩半边脸庞,兵器奇特,似刀似剑,正是——绝烨。

随后又有两人同时落下,一人一身紫红打扮,手持紫月剑,名唤紫月挥虹;另一人手持飞钹,一身血红,名唤冰心血魄。

“我去,这是大放送啊!”看着眼前造型各异的四人,穆瑜忍不住的抽搐。为什么是他们四个?把他们几个换成他们老大多好啊。

就在这时,又闻诗号:“不减云流不观命,世路贯行心悠然。妙处难与君尽说,翎摇风流一片天。”头戴儒士冠,手持静瓶,一身灰色玄袍,尽显风采。

“命世风流?”

“正是?阁下是有何不满吗?”

还未等到穆瑜回答,命世风流又自答道:“哈,莫非是未看到你想看的那个绝代佳人?”

“……额。”穆瑜不由一阵无语。

“哈,莫急莫急,佳人来了。”

话音落,光华再涌,夺目华彩之下,一道似笑非笑华丽影,携一身轻狂睿智之姿映入穆瑜眼中。

第十二章:平风造雨

八卦先天图内,变数迭起。

天之翼、绝烨、紫月挥虹、冰心血魄、命世风流,昔日霹雳世界冥界天岳的得力大将们纷纷现身。

就在这最后时刻,一道俊逸不凡的轻狂之姿映入穆瑜眼中,令其不由得为之一怔。

“属下参见军师!”命世风流五人一齐弯腰行礼道,眼中满是崇敬之色。

“无我不能之事,无我不解之谜,无我不为之利,无我不胜之争。”自负的诗号,张狂的语调,一身蓝羽点缀,手持蓝羽扇,一双眼中透露而出的,是能洞察世人心底的锐利。正是冥界天岳军师——平风造雨·四无君。

纵观霹雳史上,能逼得素还真走投无路,一页书变小号脱身的智谋型人物,也仅此一人而已。更遑论被其坑死的狴妖神、经天子、金子陵皆是一时之俊杰。即便尽数霹雳中素还真的智谋型对手,四无君也绝对能排在前十之列。

当然,如果还要再直接一点,那就是他变成卡牌的话,绝对是——SSR。

然而,这样的大佬,如此突兀的出现在眼前,穆瑜不由咽了咽口水,竟然产生了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的感觉。

“怎么,阁下心念之人来了,反倒惊慌失措了吗。”命世风流轻声调笑道。

“额,那个……军师……额……四爷……那个我……。”

看着穆瑜惊慌失措的模样,四无君不由淡淡一笑,“四无君受阁下活命之情,更有机会重建天岳,阁下称吾四无君便好。”

“这……还是叫您军师吧。”穆瑜深深呼吸一口气,“不知军师可知事情来龙去脉?”

“嗯?”四五觉轻摇羽扇道:“霹雳图中吾已尽数知晓,真是令吾慨叹,苦境苦境,当真不负苦字之名,看着素还真生变死,死转生,奔波忙碌,真是令吾不由快慰啊。”

“……”穆瑜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抽搐,四无君,你这莫非是在幸灾乐祸吗?

“不知军师……”

“放心吧,既是复生,四无君自当为反攻之计略尽心力,所以……”四无君羽扇翩然,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吾要重建天岳!”

“军师!”四无君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震惊。

“军师,要知道这世界的战斗力不比霹雳的低啊,在这里一没地盘二没人,你要怎么重建天岳?”穆瑜率先问道。

四无君没有回答,只是一双锐利之眼将目光投向了八卦先天图中,与此同时,八卦先天图亦是产生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变化,九州地图之上一幅虚影拉开。

“那是!”

“怎么可能!”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布置,令冥界天岳众人不由为之震惊。而穆瑜虽是隐隐感觉眼熟,却是始终感觉差那么几分,一个名字始终说不出口。

“不错,正是日扬台!”

日扬台名字一出,穆瑜顿时感觉记忆若开闸洪水一般充斥脑海。

日扬台,冥界天岳最重要的根据地,常年日照的神奇场所。

“这是为何?”穆瑜惊异道。

四无君摇了摇头,一伸手,光影收纳化入四无君体内。“此事,吾亦不甚明了,只感觉冥冥之中,不由自主便知道了。接下来,吾之需寻一地脉合适之处,便可再建日扬台,重振天岳。”

“这……军师……”穆瑜被四无君一番豪言壮语震惊的一时说不出话来。难道,四爷战争狂人的本性还是没有改变?!

穆瑜心中暗道。

“你以为吾疯了?”似乎是察觉穆瑜心中所想,四无君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不……不敢……”穆瑜甚至还察觉了四无君身后天岳众将不善的目光。看着四无君一步一步走进,穆瑜感觉心跳速度已是越来越快,最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唉,吾虽不知你来自何方各地。”四无君一把将穆瑜又从地上扯了起来,“但吾知道你所要作为救世之人,需要学习的

东西还有很多。”

听到这番描述,即使是来自现代的穆瑜,叫上也不由的面红耳热。

来自现代的他看多了各种小说,里面的主角在原世默默无闻,屌丝一枚。却能在穿越后算无遗策,手尽人心,权谋手段,无一不精,三教九流,无一不晓。自认丝毫不逊于那些主角的穆瑜,在得到八卦先天后更是自得,无论是先前返京的满城风雨,或是之后的破门立威,穆瑜更多的是以一种自己爽的心情所为。

唯有在面对天使何二时,那种长期隐藏在骨子里对权利的敬畏,才不由自主的表现了出来,而同样也正是因为来自现代,他也才对阶级分别毫无察觉,无论从医从商,或者从军从政,他皆是平等对待。

然而现在,穆瑜才从四无君身上感受到,那种经年累月上位者的压迫感。无论是在那个世界,执掌一方之人的能耐,皆是穆瑜这种平常人所难以想象的。这也是仅作为组织人员而非领导者的灭轮回、曼荼师力等人无法带给穆瑜的体验。

“依汝对四无君的认识,我会是那等急躁无谋之人?!”

“我……”穆瑜发现此刻的自己甚至无法直视四无君,甚至连看着他都做不到。

怎么会?之前面对素还真都没有这种感觉的,这种压力!

“你?你什么?!”四无君毫不放松,更是步步紧逼,“这种胆量,这种气度,甚至连直视于我都做不到……”

“军师……”命世风流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四无君回身一瞪,又将话咽了回去。

“告诉我!这便是你身为救世之人的觉悟吗?你是欲救世,还是欲让我等这魂识消散于这世间!你,看着吾!回答吾!”

“我……”随着四无君一个又一个的问题,穆瑜的呼吸亦是愈发的急促,眼神渐渐涣散,面色也是越来越红,“我当然是来救世!我也相信你四无君的能为!告诉我!你要干什么!你要做什么!”最后一个字,是近乎于嘶吼的声音,穆瑜双目赤红的盯着眼前的绝代智者,却只见四无君脸上渐露笑意,而且越来越明显。

“军师……你……”穆瑜指着四无君半天说不出话来。

“哈,找一安全之所,让我与灭轮回等人一见吧,接下来的谋划,关乎未来之局。”

“似乎……额,不用了。”穆瑜一字一顿的说道,话音落,空间内原本透明的三道人影渐有了色彩,正是灭轮回等三人。

第十三章:定计

“这,吾等怎会在此?”灭轮回环顾了四周一圈,“你,四无君,你竟然也复活了,甚至还有冥界天岳战将。”

“如何?吃惊吗?”四无君似笑非笑的说道,看向穆瑜,“你可以将已复生之人重新召回此地?”

穆瑜看了看手,又看了看空中的八卦先天图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似乎是有范围限制的,而且他们和我相同,都是魂体进入。”

“魂体吗?”曼荼师力略微沉吟了片刻,心思一转,左臂刹那间色彩飞散,片刻后又重归原貌。了解其中关窍后,转身对寂照神变说道:“寂照佛友,你先返回看顾我等两人身躯,务必小心行事。”

寂照神变点点头,多年默契于此刻尽化无言,双手合十,对四无君行了一礼之后,色彩渐渐消散,原地只留下一道和之前相差无几的光影摆在原处。

“深谋远虑,洞烛机先,佛者不凡。”四无君称赞道。

“不过小心谨慎为先罢了,平风造雨谬赞了。”曼荼师力回道,“施主之名,曼荼师力早有耳闻,亦是神交已久了。”

“哈。”四无君羽扇翩翩,轻笑道。“客套言语暂且放下吧,还请两位为吾解说当今局势。嗯……先从这个世界开始,哪怕是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

“那便先由我开始吧……如此如此……”

……

“不愧是灭轮回。



“哈,关于这个世界,大多皆是吾这段时日自府中藏书所得,并无实际概念,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无妨,博闻强记,亦是能力体现。”

“那么……”此时曼荼师力泽说道,“那接下来,当前局势便由我来告知吧。”

“有劳了。”

……

“以上,便是目前的情况了了。”

“嗯?”四无君抚掌泰然的说道,“我知晓了,接下来,就请几位一听我之计划。”

“首先,吾要离开此地,另寻地脉合适之处,重建日扬台?”

曼荼师力脸色微微一变,转瞬即逝。

“妙法上人心有疑虑?”

“贫僧相信四无君如此做法并非心血来潮。”

“哈,吾如此作为,原因有二,一来,你等以隐世宗门作为我等出现的铺垫,这并无大碍,然而,此法只能用在一时,当未来人员逐渐变多之时,过于强盛的势力反倒会使我等成为众矢之的,没有人会愿意与一个新崛起的势力分享利益,所以当吾等势力到达一个点,必会遭群起而攻之。”

“所以,军师打算分散人手,将部分实力分散出去,化明为暗。”四无君身后,命世风流脸上露出赞佩之色。

“正是,狡兔三窟,乃是在江湖生存最首要的条件。”

“确实好计。”曼荼师力点头道,“更甚至可以在未来将各个势力运作成为敌对或友好的关系……”

“那么,其二呢?”灭轮回问道。

“其二只是我的一个猜想。”四无君道,“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我的猜想是否正确。”

“什么猜想?”穆瑜看着四无君,一脸的疑惑不解。

“除去复生灭轮回,你无论是在复生曼荼师力二人或是复生我等之时,皆有些大动作不是吗?”

“啊嘞,是吗?”穆瑜怔住了,转念间又陷入沉思,回京之时满城风雨,回府之时破门立威,灵堂之上继爵封侯……“似乎真是这样。”

“所以,我怀疑复生我等之事与气运亦或名望有关,而证据,便是那里!”四无君扬扇一指空中的九州图,嘴上说是怀疑,实际上确实一派自信之色,“那片银芒便是你在此间的气运或者声名。”

“原来如此,若你猜想正确,待到未来某一日势力发展,届时无论装作被主上覆灭或是投效主上麾下……”

“正是,此便是吾未来布局的第一步。”

“第一步?那第二步呢?”穆瑜接着问道。

“第二步与你有关。”

“我?”

“正是,你为我等宿主,你若死,反攻之计必将划归句号,甚至连我等是否能继续存活亦尚不可知,所以,你在接下来这段时间,还需小心行事。”

“我知道了,不过具体需要我做些什么?”

“这个,不可说,不可说,时候到来了,你自会知晓。”

“行~我知道了。”

“哈,如此便好了,我亦会将命世风流留于此地协助辅佐,再有灭轮回、曼荼师力,无论阴谋阳谋料必皆可应对无余。”

“命世风流遵令。”

“如此甚好,最后,四无君亦要托请三位一事。”

“何事?”

“嗯?”

“军师?”

“还请三位悉心调教此人。”说着四无君一指穆瑜,“虽是有一时之能,然而欲担大任,还需诸多学习磨练。”

“是!”三人此刻,整齐划一的回答,不带丝毫犹豫。

“我擦……”穆瑜不由得目瞪口呆,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眼角在不住的抽搐。哪怕是最为笑的最为和善的曼荼师力此刻在他眼里都如同魔鬼一般。

“救世之人似有不解?”

“哪有……”穆瑜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还有很多不足,我尽力去学就是了,还请军师莫要挂心我了。”

没有接话,四无君羽扇轻摇,眼中闪过莫名的神色,“既然都无疑问,那四无君今夜便走。”

“这么急?”穆瑜讶异道。

“迟则生变,且我对这个世界了解仍是太少,亦需四处见闻,同时还需寻找与日扬台相合的地脉。”

“知道了。”穆瑜长叹一声,“请军师一路小心。”

“多谢挂怀,不过,还请将灭轮回借吾一用。”

“嗯?四无君,你需要我做什么?”

“这几天满城风雨,靖安侯府必然已经在诸多势力严密监控之下,若是我等就这样离开,难保不会被有心人记下……”

“原来如此,需要吾来掩饰行踪吗?”

“邪能境术法之首的能为,四无君渴见多时了。”

“吾明白了,容吾先去准备。”

“那贫僧也先告辞了,请。”

“军师,那我也去修炼了。”

话音落,穆瑜三人消失在空间之中。

“命世风流。”

“在。”

“吾还有要事嘱咐于你……”

第十四章:抛砖引玉

夜来风起,夜空有如一笼薄纱帷幕,点点繁星装饰其上,令人不由沉醉此景象之中。

一轮明月高挂,清如流水,月辉倾泻在万安城上,原本就喧闹热闹的大羲都城此刻,竟也显得有了几分静谧。外无强敌,内无贼寇,百姓安居乐业,国富民足,一派盛世之景。

然而在一派安然祥和的表象之下,权利的斗争亦是演出了另一场暗潮汹涌的景象。

靖安侯府之内,月华遍撒后园,夜风徐徐,令人神怡。

园中,灭轮回一派凛然,手持血邪法杖,一身血红在月光映照之下更显凄冷诡异。

“乾坤无极·鬼神幻化。”术法引动,灭轮回脚下步伐不住变幻,所经之处皆是留下一道猩红残象,“弁天之邪·化地之能。”同时血邪法杖应声而动,散发出阵阵凄艳的血红光彩。

“邪能异术·凌虚幻定!”灭轮回右手食指在此刻,绽现红芒,伴随灭轮回手指勾勒描绘之间,诡异的玄妙文字浮现上空,靖安侯府周围地气竟受莫名变化,灭轮回自身融神识于术法之中,渐失知觉。

而同在后园,小亭之中,一盏清茶,倒映出的,是一道智深似海的蓝色身影,俊美的面容,锐利的眼神之中,却带一股让人难以揣测的深冷。

“军师不是要走吗?”四无君一旁的穆瑜问道。

四无君摇了摇头,只是看着场中的灭轮回,嘴里说着毫不相关的言语:“诱敌之法甚多,最妙之法,不在疑似之间,而在类同,以固其惑,类以诱之,击蒙也。”

“类以诱之,击蒙也?”穆瑜细细咀嚼着这句话,“这是三十六计,抛砖引玉?”恍然大悟的穆瑜盯着四无君,双眼圆睁,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这一切,是局?”

“是,也不是。”

四无君缓缓将杯中的清茶饮尽,“若是玉没有引出,我等离开自然无妨,但若是有了动作,又何妨再多等片刻。”

“所以说,今天晚上会有一场大战?”

“也许会,也许不会,灭轮回术法通神,然其受限于自身修为,必然会被人察觉,届时,那些对侯府密切关注的势力必将有所动作。”

当然,还有一句话四无君并没有说出来,那就是,此计虽是能钓出一些人,然恐怕都是小角色,那些没有动作的势力中隐藏着的,恐怕才是对靖安侯府有着惊天图谋的存在。

“夜色正好,兄长却是一人独享,未免太过份了。”就在此时,一道曼妙身影提着食盒踏入了后花园中。

“聘儿?”穆瑜盯着突然出现在场中的穆聘惊讶道。

穆聘面色愉悦的笑了笑,晃荡着手中的食盒,“小妹听说兄长让家中下人今晚不要进入后园,还一个人拎了壶茶,本以为兄长是在此地会佳人呢,却不料却是搞得好大的动静。”

“穆兄,这位姑娘是?”

四无君面色不改,虽是心知眼前少女身份,却装作从未听闻一般问道。

“穆聘,穆家行二,穆瑜是我的长兄,。”穆聘说道,“敢问先生怎么称呼?”

“平风造雨·四无君!”

“平风造雨?”

“是否觉得吾太过托大?”

“想先生必有非常之能。”

“无我不能之事,无我不解之谜,无我不为之利,无我不胜之争。”

“先生气度,令人拜服。”

“哈,共赏月色吧。”

……

就在三人谈笑时,灭轮回的术法亦是渐渐延展开来,周遭地气变化,使得那些关注着侯府的势力也有了动作。

市井之中,一个衣履破烂的白发老乞丐手持竹杖,嘴里唱着莲花落,穿行在靖安侯府附近的大街小巷之中,忽感侯府异动,眨眼间便已消失在人群之中,来到了一条僻静小巷之内。

“古怪,古怪,靖安侯府又在闹什么。”老叫花嘴里嘟囔着,却见两道身影突兀而现,一人白色双翅,手持翼刀,另一人一头金黄秀发,双眼冰冷。

“原来如此,这竟然是个局?苦也。”虽然嘴上如是说,但实际上全无紧张之感,老叫花嬉笑招呼道,“后生,唤何名?”

“冥界天岳——天之翼。”

“冥界天岳——绝烨。”

……

“大人,前方便是靖安侯府了。”黑暗之中,数人身着黑衣,暗地潜伏来到侯府之外。“今夜异动,靖安侯府必有动作,众人分头行事,务必小心。”

“是!”

眨眼间,黑影尽数窜入侯府之内,消失得无影无踪,去没有发现,暗处,紫红与血红的两条人影已是将他们早早盯上。

……

“佛友,不知今夜来到如水寺是为何事?”如水寺内,诵经之声不绝于耳。曼荼师力与普信相对而坐。

“今夜府中应有异动,我此番前来,是特为告知贵寺此事。”

“佛友之意,恕普信不甚明白。”

“无妨,曼荼师力只为告知此事而来。”

“佛友的消息,如水寺收到了。”就在普信还想说些什么时,殿内又忽闻昂然之声,却不是日前曼荼师力听到的主持的声音。

“如此,便不多作打扰了,请。”

曼荼师力一行佛礼,便作告辞。

……

靖安侯府前院之内,金刚稳坐,刹那间,似是感觉有人窥伺,寂照神变怒目一睁,尽显不容侵犯之威。

侯府之外,灯火通明的街道之内,数不清的眼观察着笼罩在一片诡异之中的靖安侯府……

而在皇宫禁庭,常羲殿中,夏侯默端坐在高位之上,暗处,火烛抖动之间映照出一个模糊不清的黑影。

“所以,你的意思,这是一个局?”夏侯默迟疑的问道。

“臣下有九成把握。”

“哦?”

“靖安侯府此番动作,必然是为了引蛇出洞,引出那些暗中关注着侯府的势力。”

“是这样吗?”夏侯默点了点头,似乎是赞同这个观点。

“陛下圣明,不过也正因今夜如此,臣下也才想到了另外一计。”暗影拱了拱手说道。

“何计?”

“一个可以让一切都顺理成章之计……陛下放心,臣下必让靖安侯及其身后宗门成为陛下手中的利刃!”

第十五章:也无风雨也无晴

万安城内,重生的平风造雨·四无君首次定计——抛砖引玉。一时间,感应到靖安侯府内部变故的潜藏势力纷纷异动,一番布置之下,簌然划出三方战局。

“来来来,两个后生,让老乞丐指点你们几手。”面对天之翼、绝烨两人包围,老乞丐仍是不慌不忙,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天之翼、绝烨两人眼神交会,多年的默契在一瞬间就已经决定了攻势。

唰!金芒耀眼,绝烨的杀瞳首在异世现芒,双脚一用力,金芒直刺。却只见老乞丐手中竹杖轻磕在异瞳上,绝烨顿时感觉自己如同受到巨石撞击一般倒飞出去。

与此同时,刹那间,天之翼天使之刀上手,宛如一阵风一般瞬间老乞丐身后,接着一刀横扫而出。

“这个速度,勉勉强强。”神出鬼没的竹杖这次出现在了老乞丐身后,天之翼迅猛一刀竟是有如蚍蜉撼树。

“退下吧。”话语落,天之翼只感顿时一阵气浪逼人,身体不由自主被震开。

“绝舞之剑!”绝烨心知双方差距,转眼间已是极招上手,杀瞳紧握,此刻绝烨已将自身身法发挥到了极致。

然而,四溅的剑气划不破老者的护身罡气,杀瞳,此刻也被握在了老乞丐的右手中。

绝烨再喝一声,身体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转,杀瞳竟是在老乞丐手中发出一阵阵金石相交之声,尽管如此,仍是难以挣脱老乞丐掌中。

“天罡·血刃霓虹!”眼看绝烨受制,天之翼天使之刀再起,凌厉刀气应招而出。

“你比这个丫头强些。”老乞丐右手猛然一甩,绝烨手中杀瞳猛然脱手,整个人已是重重的砸到地上。“不过也是有限。”随后,老乞丐身未动,周遭元气已经化为一股汹涌巨浪,撞散了天之翼的刀气,更是重重的拍在天之翼的身上,天之翼顿时仰天呕红。

“从未见过的剑法与刀路。”看着持刀强自支撑站着的天之翼和不住地挣扎意图起身的绝烨,老乞丐说道,“以及这种意志力,老乞丐我现在更想知道你们背后的组织是何等来历了。”

“是吗?”就在此刻,突见一支蓝羽自空中飘然落下,随后猛然一炸,一道四无君的投影随之出现在老乞丐的眼中。

“哟,大角儿来了。”老乞丐不以为意的笑着,“看来你就是领头的了,报上名来,让老乞丐震惊一下。”

“平风造雨·四无君。”

“哈哈,口气倒是不小。”

“阁下既然非是幕后之人,何必趟此浑水呢。”

“哈哈哈,有趣有趣,你怎么就知道老乞丐只是来看个热闹的。”

“阁下若是心有歹意,吾两名部下可还有命在?”

“哈哈,冥界天岳,四无君,我记下了。”老乞丐大笑一声,一跃而起,“既然现身了,便接最后一招。”

“有何不可?”后院内的四无君嘴里轻声说道,也不知老乞丐是否听见,羽扇负于背后,一步一踏,在月色下,仿若谪仙一般。

只听一声长啸,老乞丐引动周遭元气,磅礴一掌凝作掌印朝着四无君猛然拍下。

“靛云倾楼。”四无君羽扇翻扬,出招相接,两相冲突,只闻一声爆响,老乞丐已消失无踪,四无君亦是返回亭中。

侯府之内——

听闻战声不断,身着黑衣的一众神秘人顿时感觉不妙。

“不好,有古怪,众人退!”领头之人刚欲撤退,却不料灭轮回的术法已经开始作用,深陷其中的一众人渐渐失去五感。

黑夜之中,乍见一道剑芒,紫月挥虹出手了,“紫月散!”紫月剑舞,在紫月挥虹内元催动之下,剑脊之上的暗器飞射而出,而由于五感渐弱,场中数人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已是应招而倒。

“众人戒备!”就在领头人话音刚落,冰心血魄手中飞钹也是飞射而出,目标直射领头之人。

领头人五感渐渐迷失,只能勉强做出反应,肉掌拍出硬接飞钹,一双手已是血肉模糊,然而由于感觉渐渐麻痹,领头人只感觉似乎也并没有那种疼痛感。

“冰心血魄,军师有令,领头之人务必生擒。”

“当然。”

感觉迷失的一众黑衣人,如何及得上天岳两大战将的联手夹攻,不过片刻之间,或伤或死,场中还站着的已只有一众黑衣的领头之人。

“喝!”浑身已经满是伤口的领头者不甘束手,心知对方所念的乃是生擒,一定计,一掌竟是打算自盖天灵。

然而出人意料,一道掌气自领头人身后而现,重重拍在身上,顿时击飞了出去,口吐殷红,昏迷不醒。

“属下参见代军师。”紫月挥虹二人躬身行礼道。

“哈,军师尚在,我这个代军师有何意义?”命世风流笑了笑,“唤吾命世风流即可,来,先将一众人严加看管,防止他们自杀。”

“遵令!”

侯府正院——

息灾金刚——寂照神变一夫当关,怒眼圆睁,尽显金刚怒相。

“寂照神变,今夜必不安稳,所以,你需坐镇前院,震慑宵小,待到其它几方战局结束,你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寂照神变耳听着来自后院的一声爆响,也看到了一个老乞丐的身影,更感应到四无君也是亲自出手了,心中直感自身责任重大,外面那些盯着他一举一动的视线,又何尝不是被他死死的盯着难以动作。

寂照神变心知,若是其他方向的战局不能尽快结束,必然会有越来越多心存好奇的势力加入进来,届时侯府必然捉襟见肘。

“嗯?”寂照神变忽感觉窥伺着侯府的视线少了很多,随后一道玄衣身影出现在场中,“寂照神变,诸事已定,辛苦了。”

“阿弥陀佛。”

侯府后院——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眼见着紫月挥虹、冰心血魄前来复命,心知大局已定的穆瑜不由自主的感叹道。

“如何,羡慕吗?”

“当然!”

“哈,吾会让命世风流留下,他的智谋亦是不俗。”

“多谢……四无君。”

“先生要走?”穆聘问道。

“此处虽好,非是吾乡。”

“先生之乡在何处?”

“日扬台,来日姑娘莅临,四无君亲身相迎。”

“呵呵,那就一言为定了……”

第十六章:局

“所以,军师他已经走了吗?”书房中,穆瑜双手背在背后,神情飘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穆瑜身后,命世风流手持碧玉宝瓶翩然而立,“是的,昨夜就已经带着紫月挥虹和冰心血魄离开了,军师说天之翼和绝烨都由侯爷您来调遣。”

“……命世风流,我是不是很没用?”穆瑜说道,语带沮丧。

“侯爷何出此言?”

“文不成,武不就。”

“哈,非也。”命世风流轻声笑道,“昨夜军师离开之时曾言,他期待着您的名号响彻九州的一天,也期待着下次会面,你能让他心悦诚服的称一声主上。”

“这……”穆瑜回头盯着命世风流,“真的?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

“啧~你为吾之宿主,命世风流怎敢呢。”命世风流一脸的笑意,“以后这段时间,吾、灭轮回等六人会尽心调教于你,侯爷还请做好心理准备。”

“六人?调教?”

“吾传你兵法智略,灭轮回授你术法,寂照神变负责你之体质锻炼,曼荼师力负责你练武之时的疑难,至于绝烨和天之翼,虽有伤在身,但作为你现今的陪练对象应是无余。”

“……”穆瑜大脑陷入当机状态。

“而且,今后,我等众人自会起到辅佐之用,但,一切的主导者还是侯爷你。”

“……”

“……侯爷?”

“咳咳,我知道了,多谢各位厚!爱!”穆瑜面带微笑,只是最后的重音表现出他内心并不如脸上一般平静。

“好说了,好说了。”

“那么,前天晚上抓到的那些人在哪里?”穆瑜问道。

“灭轮回已然用邪能术法搜魂一遍,然而所得甚少。”

“意思就是毫无收获?”

“那倒不是,领头之人魂识之中倒是搜索到他们一个与他们有所关联的宗门。”

“哦?”穆瑜想了想说道:“军师此行会去那里吗?”

命世风流微笑着摇头道:“不会,军师言,这一切都要你自己亲自去查出。”

“我……”

“主上。”就在这时,灭轮回走进了书房,“禁庭来人传令,说陛下要见你。”

“啊嘞?见我?”穆瑜突然感觉一阵奇怪,脑中浮现不好的念头。

“所料不错,便是侯爷以及身后之事和军师来历了,这些事情,还请小心应对。”命世风流说道,“灭轮回,来人身份可有验证?”

“一切身份皆已核实,无误。”

“是吗?”命世风流面上露出几分疑色,“但这个时候,总感觉有些不寻常。”

穆瑜想了想道:“不管怎样,我总是要去的,毕竟皇命难违,以防万一,我会让寂照神变与我同行。”

“嗯,如此应也无碍。”命世风流点点头,随后跟上了穆瑜。

“卑职鱼龙卫韩立诚,见过靖安侯。”大堂内,一人身着戎装,见到穆瑜走来,朗声说道,“陛下手谕,让侯爷即刻入宫觐见。”

“好,本侯知道了,辛苦韩侍卫了。”

“不敢,还侯爷即刻出发。”

“好,马已备好,走吧。”

“额,侯爷,不知这位大师是?”

“寂照神变。”寂照神变双手合十道。

“原来是与如水寺广戒辅座不相上下的息灾金刚,韩立诚失礼了。”

“阿弥陀佛。”寂照神变念了声佛号,躬身回礼。

“韩侍卫,你也知道,侯府前天晚上遭遇歹徒袭击,所以……”

“卑职明白,不过大师恐怕不能入禁庭,这一点,还请侯爷体谅卑职。”

“这是当然。”

“不知为何,那人总给我一种怪异的违和感。”命世风流看着远去的三人,对一旁的灭轮回说道,“生擒的那些人中可还得到什么其他讯息?”

“那些人皆是一些小人物,所知有限,依吾之见已没有留下他们的必要。”

“哦?是吗?”命世风流闭眼沉思,一股若有若无的危机感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先往地牢一行罢。”

前往禁庭途中,三人默默无语,一路上行人却是欲见稀少。

嗯?不对?察觉怪异,穆瑜怒喝道:“不对,为何走了这么久还没到,你不是禁庭的人,你是谁!”

寂照神变闻言,刹那间,佛号一唱,佛语金刚剑随之而出,贯穿“韩立诚”身影,韩立诚渐渐模糊,原来只是一道幻象。

“不妙,是阵法!”寂照神变神色一变,两人脚下一道法阵缓缓浮现,四周场景也是随之一变。

“息灾金刚的实力,今天,老夫就来领教领教!”原本空无一人之处,乍然出现一道身影,腰背佝偻,面色阴沉,连声音都带几分阴侧的感觉。

虽是元功在阵法内受制,但寂照神变金刚之威不减,应对之间,丝毫不让。“南无阿弥陀佛!”佛祖金刚剑,霎时尽纳周遭元气,一时间风涛怒腾。

“看来,这就是我穿越的首战了啊。”穆瑜喃喃的说道,盯着眼前看似再平凡不过的两个人影,玄子神功运转,一身元力尽纳周身,“啧,看来素还真的技能不受压制啊,很好很强大嘛。”感觉到体内的元功运转无碍,穆瑜心中再添了几分把握,“来吧,就让我走上成长改变,适应这个世界的第一步!”

地牢悠悠,烛火幽幽,其中散发着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腐烂霉味。

地牢之中,被生擒的黑衣人都瘫软在牢内,看上去似乎已经是失去了知觉,只有原本的领头人还盘腿坐在那里,动作难明。

“大师在这污秽之地念经打坐,不怕沾了污秽,脏了佛心。”言语间,地牢的暗影之中步出一道悠然自若的欣长身影。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曼荼师力缓缓睁开闭着的双眼,“不知施主来此为何?”

“哈哈哈,大师说笑了,小生来这里不过是奉命行事,清理几个给组织丢人了的废物罢了,不知大师能可通融?”

“施主说笑了。”曼荼师力轻笑一声。

“真是,麻烦啊。”神秘男子无奈一叹,地牢之内,别样的战局,开!

第十七章:乱战

禁庭来人,却不料竟是意外杀局,万安城内,阵法开启,穆瑜、寂照神变顿陷危境。

“南无阿弥陀佛。”心知局势不利,寂照神变佛语金刚剑应声而出,划出一道破空之声,目标直指佝偻老者。

老者跨前一步,右手成爪,配合周遭元气凝空一抓,霎时金刚剑气应招而碎,但老者自身也不由倒退几步,右手已经满是淋漓鲜血。

“好个息灾金刚!”老人不怒反喜,一个窜身直扑寂照神变面门,纠缠起来。

另一边,穆瑜穿越初阵,感受着玄子神功的元力毫无阻碍的运行,信心大涨。

两个人影,一左一右,刹那间眼神交换,包围了穆瑜。穆瑜站在包围圈***心虽然忐忑,但眼神却是渐趋坚定。

只见一人,上前一步,手刀携罡气劈下,直奔穆瑜面门。穆瑜向左一闪,堪堪躲过,罡气划过,在衣服上留下一道口子。另一边刹那间也是一掌拍出,直击檀中要穴。穆瑜刹那间脑海灵光一闪,闪转腾挪间,左手手背拍在那人手腕上,一股巨力令其不由为之后退。

“喝!”穆瑜乘胜追击,精元涌动带起一阵掌风,直吹的那人衣带飘飞。然而这时,穆瑜身后攻势又至,穆瑜无奈,只能收招后撤。

“不愧是穆大公子。”突然传出的中年人声音,自空中而来,随后一股炙热之气令穆瑜如坠烈火炼狱一般。“玄子神功·一招双化!”穆瑜虽是震惊,但本能反应间双掌上提,一动一静演太极阴阳变化之象。静者,守,应向空中忽来的手掌;动者,则带动罡劲拍向其胸口。

然而,炙热之招,如同天坠陨石,轰然砸入穆瑜化作的太极图之中,狂暴的力量毫无障碍的顿时破开了太极图。

噗!一招交错,穆瑜先机尽失,神秘男子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势接连击打在穆瑜身上,穆瑜一路后退,鲜血不住自口中流出。

再见男子最后一招变掌为拳,重击在穆瑜胸口,鲜血霎时遍红天际。

“南无阿弥陀佛!”寂照神变眼见穆瑜重创,心急如焚,佛元尽提,再祭佛语金刚剑,剑气四分,横空划世,分击在场四人。

随后,飞身救下穆瑜,袈裟撕裂,化为条条绳索,牢牢固定重伤之人。

“自身难保还想救人性命,大师果然菩萨心肠。”中年男子冷然一笑,“那么,今日就让二位一同上路吧!”话音落,四人并肩而上,寂照神变心知当以抽身为先,遂再提佛元,隐隐尽超功体极限。

“阿弥陀佛!”在超越极限的情况下,寂照神变一招一式更显威势,四人联手,面对金刚怒武,竟是难占上风。

“众人联手!”在中年人号令之下,四人分提元力,磅礴掌气合流而出,寂照神变不动若山,手捏法印,金刚法像隐隐浮现。但面对四人合流,寂照神变纵有金刚之身也难免受创。

好机会!凭着身体被击飞刹那,寂照神变顺掌风余劲,背着穆瑜抽身而退。

“不用追了。”佝偻老者见状,还欲继续追下,却被中年人挥手制止道,“派人密切关注这段时间城门动向就是了,只要他们进不了城,得不到医家高手的医治,凭那穆瑜的伤势,终究还是死路一条!”

“遵令!”

地牢之内,幽幽烛光,照出一场杀与保的两人武决。

“尘劫寒灰。”曼荼师力先发制人,玄妙非常的寒灰再焰神功在异世初展不凡,右手双指并拢点出,让人不由生出避无可避之感。

“却不料,大师竟也有如此修为。”男子赞叹声中,袖中竟是散出无数细细丝线,如同针芒一般,织成落网,欲意切割。

“施主修为不差。”曼荼师力嘴上虽是赞叹,然而招式起落间,猛然变招。“寒灰怒焰!”紫衣青年恍惚间,只感觉室内一亮,顿时火光大作,曼荼师力一招,顿时男子的丝线尽数焚烧殆尽。

“怎么可能!”愣神之刻,男子肩胛顿遭重击,飞身出去撞到了墙上。

“阿弥陀佛,今日施主竟然来了,便请留下吧,嗯?”地牢之内忽见一道青色闪电划过,曼荼师力谨慎为先,不敢直接,罡气笼罩拍开匕首。

再见刀气散出,幽绿色的光芒四溅而出,曼荼师力于刀气之中看似摇摇欲坠,却又稳若泰山,罡气护体,小心谨慎,直至又一次掌匕交接,两人才又分开。

“施主好快的身手。”

“大师好谨慎的心思,不过看来,大师与在下的胜负得留到下次了。”

说着,男子猛的后撤一步,曼荼师力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已经消失在阴影中。

“妙法上人?”曼荼师力循着声音回头一看,见命世风流和灭轮回走了进来。

“有不速之客来过?”命世风流察觉屋内的打斗痕迹,问道。

“无妨,已经走了。”曼荼师力答道,“穆施主和神变呢?”

“他们受皇帝召见,已经离开片刻了。”命世风流答道,心中不安却是愈发强烈,“但不知为何,吾总有一种心绪不宁之感。”

“哦?”曼荼师力看向灭轮回,“灭轮回觉得呢?”

“吾检查了那人的一切身份手续,而手谕则由主上接过,亦是有所检查,皆是真实无误。”

“三位先生!”就在这时,辛子鹤突然闯入地牢,面色焦急的说道,“三位先生,出大事了!”

“嗯?何事?慢慢说。”曼荼师力问道。

“刚才禁庭来人,说之前安排来接侯爷的鱼龙卫尸体被人发现了,你们说侯爷会不会……”

“不妙!”听闻辛子鹤的话,命世风流顿时如感五雷轰顶,“吾中计了!军师,命世风流有负所托啊!”说着,狂奔了出去。

“吾留下安顿府中,还请大师跟上,切莫再出意外。”

“贫僧知道。”曼荼师力随后跟上。

“辛师傅,还请带我一见宫中使者。”灭轮回说道。

“还请灭先生随我来。”

就在众人离开地牢之后,一道暗影再度从阴影中走出,腰间,匕首吐芒。

第十八章:逢生

万安城外,树木茂密,四周一片静谧,静得可以听到声音有树叶飘落到地的声音,偶尔还依稀可闻鸟儿拍打着翅膀以及鸣叫的声音,阳光透过树枝之间交错的缝隙投射下来,斑斑点点,更有几分已经包含在其中。

“呼……呼……呼……”林中的寂照神变背着穆瑜,鲜血沿路滴落在地上,一步一个脚印,已然蹒跚的步伐踩在树叶上,重伤的佛者一步一顿,超限使用的功体在此刻反噬,毛孔中都渗出血来,寂照神变此刻看上去不像是一名高僧,反倒是更似一名恶鬼修罗。

“寂照神变……寂照神变……”寂照神变的背后,穆瑜不住的呼喊,重伤的身躯让声音也变得有些嘶哑,更不要说声音大小了。

接连喊了几声,穆瑜才将寂照神变已经有些涣散的神识又拉了回来。“将我放下吧。”穆瑜喘着粗气的说道。

眼见寂照神变有些迟疑,穆瑜接着说道:“放下,你,疗伤,你若倒下,我们才是真的完了。”寂照神变想了想,还是微微挪了几步,在一棵大树下缓缓的将穆瑜放下来。原本简单无比的动作,寂照神变咬着牙,才慢慢的做完。

“你……快疗伤吧,不用挂心我。”穆瑜说着,在怀中摸索了好一阵,汗水顺着满是血污的脸庞留下,更显得狼狈不堪。最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寂照神变忙上前打开瓶子,将瓶中的丹药给穆瑜服下。

“命还丹……疗伤用的,你也可以。”寂照神变闻言也是接过了穆瑜手中的药瓶,服下丹药后开始运转体内精元,借以化散药力。

虽然服下了丹药,但穆瑜仍然感觉自己五脏六腑炙热难当,一运功,灼热之感更甚,在尝试了几番之后,穆瑜一狠心,不顾自身伤体,强运玄子神功,一股内元向着脏腑内的炙热余劲纠缠过去。两股截然不同的元力就在体内打了起来,穆瑜顿时浑身颤抖不已。

就在这时,穆瑜突感一股精纯佛元加入,玄子内元突现臂助,直压的炙热余劲抬不起头来,最后只能缓缓在两股内元的夹击之下被消磨殆尽,成为穆瑜内元的一部分。

“多谢……了……”穆瑜回头对身后的寂照神变轻声说道,身影一晃,晕厥了过去。寂照神变连忙撑起穆瑜,开始为穆瑜调整内息。

“冷卉,你看,血迹在这边呢。”

一个灵动欢悦的声音在林中响起。“那又怎么样?”回答的,是高冷骄傲的语气,“也许到了那里那人已经死了也说不定。”

“青澜、冷卉,我怕……”这次,是一个软糯的声音。

“别怕,小书瑶,有我在呢,我保护你。”

“得了吧你,一年四测吊车尾,观水千古第一人。”

“冷卉!”

“你们别吵了,你们看,那个树下有人,诶……”

“等等,那个人不是……”

“穆瑜?”

紧张戒备的寂照神变,眼见三女没有恶意,甚至似乎还与穆瑜有旧,整个人也有些放松下来,顿时一阵疲劳的感觉涌上寂照神变周身。

“穆瑜!”李书瑶一把扑到穆瑜身上,泪水不住涌出,霎时间已是涕泗横流,“冷卉,快救他,呜……”

穆瑜怎么会在这里?冷卉心中疑惑,动作上却是没有停歇,三步并作两步,捏着穆瑜的手腕开始探查伤势。“你若是想他死,但可阻止无妨。”似乎是察觉寂照神变心中所想,冷卉冷声说道,言语满是冰冷。

“多谢。”寂照神变愣了楞,嘴里说了句感谢,便自顾自闭目调整起伤势来。

“好了,小书瑶,不要哭了,有冷卉在,你的瑜哥哥不会有事的。”贺青澜拉着李书瑶说道,李书瑶顿时面色一红。

“好了,我已经给他暂时压下了伤势,但他伤势过重,只有回车队才能给他治疗了。”冷卉擦了擦额头的汗,“寂照大师有劳,和我们走一趟了。”

“寂照大师!”寂照神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旁的贺青澜已经是一脸诧异的看着寂照神变,“你就是这几日在京都闹得沸沸扬扬的息灾金刚?”说完,又回头看着冷卉:“你怎么知道的?”

“护人无力,金刚之名让贫僧惭愧。”寂照神变缓缓的将穆瑜背起,“有劳三位施主了。”

“冷卉,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肤浅的问题,我拒绝回答。”

“冷卉,穆大哥会有事吗?”

“放心,为了让我家书瑶不会把眼睛哭瞎,我无论如何也会把他救回来的。”

“冷卉~”

靖安侯府——

“所以,这件事就有劳二小姐了。”灭轮回拱手道。

“不敢。”穆聘回礼道,“穆聘尽力而为。”

“多谢。”交流完毕后,灭轮回又转回了穆瑜的书房。

“都办妥了吗?”

命世风流站在窗边,声音中的情绪彰显着此刻的他远不如表面上的宁静。

“当然,依照老夫人的脾性,在得知主上无心权利之后,这个忙她一定会帮的。”

“那么接下来呢。”

“接下来只有等了,祈祷曼荼师力能带回消息吧。”命世风流仰天一叹,“此番是我的重大失误,没想到对方下手竟然这么快。”

“这次,吾亦有责任。”灭轮回闭上眼,心中顿时思绪万千。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打开,曼荼师力、天之翼、绝烨三人走了进来。

“结果如何?”

“吾在城外发现了打斗痕迹,亦是发现了佛友和穆施主的衣物碎片,由痕迹来看,应是成功逃脱,下落不明。”曼荼师力回答道。

“地牢内的人都已经死了,全部都是一刀毙命,由伤口来看,应该是匕首。”天之翼说道。

命世风流闭上眼,一条条线索在脑海中拼接,原本因为情绪有些混乱的思绪在此刻渐渐清晰起来。

“原来,不过是想借刀杀人而已吗……”

“借刀杀人?”灭轮回怔了怔,“你是说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禁庭的人在做手脚?”

命世风流摇了摇头,“具体如何我也还没有头绪,不过禁庭与此事肯定难脱关系就是了,不过既然是在城外发现的打斗痕迹,看来自侯爷他们出府那一刻就已经落入了对方的陷阱之中。”

“嗯,接下来,贫僧还会积极探查附近痕迹。”

“有劳了,灭轮回,府中之事还是拜托给你了。”

“是,那你呢?”

“我要闭关几天,终究还是对这个世界了解太少,下一次,命世风流必将将这一局尽数奉还!”

第十九章:书瑶

时光流逝,日月荏苒,眨眼之间距离穆瑜被人埋伏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有余,然后万安城却没有如同之前一般掀起轩然大波,反倒是流言四起,众说纷纭。

市井之中,处处可见人们八卦着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却是五花八门。

“诶,老黄,你听说了吗?”

“啥事儿?”

“之前新任靖安侯被人刺杀那件事儿啊,有最新的消息了。”

“哟,来坐下说说。”说着一回头冲着老板喊道:“来壶烧酒,切斤牛肉。”

“得嘞~”

“老黄,最新的消息,说是这靖安侯爱上了一个女子,年轻嘛,谁没有风流过……”

诸如此类的闲聊,在万安城中已经是随处可见,仿佛你见到人不跟他聊上几句这件事,你都已经落伍了一般……

“妖师,看来你这次失算了啊。”夏侯默嘴上说着,却是带了几分戏谑之感。因为在他的记忆当中,自己的这位智囊从辅佐自己开始,便鲜有失败,上一次失败都还是在自己登基之前了,而击败他的那人,也早已深埋黄土之下久矣,而现在又一次看到了,内心深处竟多了几分平衡感。

“是我低估了那人,是叫命世风流吗,名字甚是古怪,不过倒也有些手段,一招浑水摸鱼,倒是让我下一步不好施展了。”虽然说的很紧迫,不过黑影语气依然是一派轻松。

“无妨,这一次倒也让那些宗门分散了精力,再有数月大计便成,届时朝廷终将收回一切!”

“连当事者自己都说是被宗门接走了,似乎也只有如此了,臣下会详加安排的。”

沈州,位于九州大陆东南,属大羲治下,古人谓之“农土”,常有沈州收足,九州无忧的美誉。

而这里,亦是人杰地灵的所在,大羲道宗之首天衍百脉、儒门民间第一苑观水书苑、医家的药王门和天煞谷皆坐落其范围内,而今天,一行人马悠哉悠哉自京都而来。

“冷卉!你也不管管,书瑶都快成那家伙的丫鬟了!”

马车内,一想到自家闺蜜此刻正在那家伙魔掌之中,贺青澜不由得一阵抓狂。

“人家是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不服气,你也可以去找一个啊。”冷卉嘴里回答着,翻书的手却是没有丝毫减缓。

“我只是担心那家伙占书瑶便宜,看那贼眉鼠眼的样子。”

“你除了看你哥,觉得那个男人是好人了,而且换句话说,以你的性子,恐怕人家男的把你当兄弟也说不定呢。”

“冷卉!”

“怎么,忘了上次动我的教训了?”冷卉头都没抬一下,贺青澜闻言,一副张牙舞爪的动作就停止了,整个人瞬间乖的跟猫一样。

而在另一个马车里,被无数人记挂着的穆瑜此刻正一脸悠哉的眯着眼,享受着穿越以来难得的悠闲日子,以及……看美女。

面前的少女,脸蛋白嫩,身穿一件淡绿色的综裙,一头秀发浓密温润,身上更隐隐散出阵阵幽香,搭着手持书卷的的认真模样,更显得雅致清丽。

李书瑶,文渊阁祭酒之女,自幼通晓儒门经义典籍,是大羲王朝有名的才女,其才华足以入文渊阁进修。不过由于文渊阁不设女院,所以才就读于仅次文渊阁的观水书苑。最主要的是,她和穆瑜是京都贵族圈中有名的青梅竹马,两家订婚的传言也曾一度甚嚣尘上,直到一年前穆瑜假死,传言才平息了下来。

“穆大哥……”

盯……

“穆大哥……”

盯……

“穆大哥~”李书瑶扯了扯穆瑜的袖子,穆瑜才回过神来。

“啊嘞?书瑶,怎么了。”

“你能别盯着人家看吗?”说着说着,穆瑜眼看着李书瑶的脸又红了几分。

“书瑶这么好看,不多看几眼怎么成,怎么看都看不够。”穆瑜不知不觉之间,用上了前世和女生聊天的语气,口花花随之而来。

“你……”李书瑶的脸已然红的和煮熟了的虾仁一般,一把转过头去,又捧着手里的书看了起来,一边看还一边念,还不住的摇头晃脑。

“穹,苍苍,天也,春为苍天,夏为旱天,秋为旻(min)天,冬为上天……”

“春为青阳,夏为朱明,秋为白藏,冬为玄英……”

“四气和谓之玉烛……”

朗朗读书声,一唱一和,飘荡在沿途一路,儒门经典之音缓缓涤洗着人的心灵,心中的烦闷、愤怒、急躁也不由若了几分。

阿弥陀佛。马车外,寂照神变听着书声,常年不变的严肃面容上也隐隐露出了几分笑意。

就在书声中,一座小城也缓缓露出身形。

“小姐,马上就要到泰城了,今天时候也差不多了,就在泰城休息吧。”

马车中,冷卉放下了手中的书籍,才发现不知道合适同车的贺青澜已经睡了过去,不由无奈一笑,随手拿过一旁的毯子给她披上,“那今天就在泰城休息吧,这几天大家赶路也累了,等会儿安顿下来发些赏钱,置办些酒菜,都好好休息下。”

“老奴代大家多谢大小姐。”老管家说完,转身又去散步着好消息,顿时整只队伍的士气都为之一提。

“呵……”听着车外的呐喊,穆瑜轻声一笑。

“穆大哥,你是在笑什么?”李书瑶偏着头问道,大眼睛一闪一闪,水汪汪的。

“没什么。”穆瑜感应着体内八卦先天图的异动,心知时候又要来了,“书瑶,今晚我们出去逛一逛怎么样。”

“诶~”李书瑶顿时脸又红了起来,伴随着的还有手足无措的一系列动作,“我,那个,就只是我们两个人吗?”

“当然啊,约会还带电灯泡干嘛。”

“那个……我……”李书瑶又是纠结了好一半天,最终还是咬着牙,以一个几乎难能观察到的幅度点了点头,脸红的都快滴出血了。

“嗯,好那就说定了。”

“但是……还有……”

“什么?”

“约会和电灯泡又是什么啊?”

“这个……额,那个啥,我接着给你讲故事吧。”

“好啊,还是讲白雪公主的故事吗?”

“不,这次我们讲一个墨门傀儡变成人的故事……”

第二十章:天上人间月一轮

夜色渐临,泰城中也是渐渐热闹起来,恰逢泰城一年一度的城庆,四处更是披红挂彩,热闹非凡。

放眼望去,人声鼎沸,街道两边摆满了摊位,各类吆喝声不绝于耳。整条街上空都挂满了花灯,形状各异,让人不由得沉浸在这样的一片气氛之中。

“书瑶!你真要跟那家伙出去吗!”贺青澜一脸颓丧,声音大的连隔壁的穆瑜都能听见,“本来还想着我们一起出去的……外面这么热闹。”

“那个……我已经答应穆大哥了,夫子说过,君子修身,莫善于诚信,夫诚信者……”李书瑶红着脸,软软的念出来。

“打住打住。”贺青澜捂住了耳朵,“我也没让你毁约啊,要不大家一起出去玩儿?”

“喏,书瑶。”冷卉从行李中拿出一套衣衫递给李书瑶,“书瑶,换衣服吧,快没时间了。”

“冷卉,你就放心把书瑶给交出去!”

“你口中的那家伙现在就在我们隔壁……”

听着隔壁的声音,穆瑜脸上的古怪神色已是越来越重,而房间内的另两人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

“你们想笑就笑吧,别惊动隔壁就好。”穆瑜一脸无奈的盯着两人,两名新客。

一人面庞俊美,皮肤白皙,淡金色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黑色劲装外套着红色的长袍,蝴蝶样式的装饰别在耳边,好一个绝代佳人。

另一人红发、红衣、红纸扇,面相俊俏,灵气逼人,无论是谁看到,都得赞叹一声浊世佳公子。

当然,这样的想法穆瑜只能在心里想想,要是说出来,估计就相杀免费了。“咳咳,两位,回归正题。”

“哦,好,总而言之,吾就这么和我亲爱的阿月仔……”蝴蝶君不动神色间就想去抱公孙月的手臂,却不料被公孙月一闪而过,整个人差点摔到地上,“仙山了,不过还是感谢你复活了,今后你的生意,蝴蝶君会员价,通通七折。”蝴蝶君一挑头发,一副我很大方的样子。

“额,真是多谢了,不知道二位有何打算。”

“阿月仔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我们的话,你这边既然暂时不缺人手,那我们就先四处游历一番,若是有事,可以放出刚才蝴蝶君给你的蝴蝶通知我们。”公孙月收拢折扇道,“时候差不多了,穆公子莫让佳人久侯了。”

“自然,今夜外面很是热闹,贤伉俪也可出去玩儿一玩儿。”

“这是自然,请。”言罢,公孙月起身扯着还沉浸在贤伉俪三字中不能自拔的蝴蝶君向着房间门口走去。

房门外的身影,让同为女儿身的公孙月都不由眼前一亮,一件素白中衣,一件淡蓝色薄纱的长开衫装,略施粉黛,配着有些泛红的小脸,公孙月心中暗叹:好一个书香闺秀。

“那个……您是……”

也许是没想到房内竟然会有其他人,李书瑶一时间手足无措。

“丹枫公孙月,身后这位是阴川蝴蝶君,我们是穆瑜的师兄师姐……”

“啊……是,公孙师兄好,蝴蝶师姐好……”此言一出,周围顿陷一阵迷之静谧。

“好,好。”公孙月面带微笑,捂着还想说些什么的蝴蝶君的嘴拖离了当场。

“那个,穆大哥,怎么了?”

“不,没事。”穆瑜嘴上说着,脸上却已经是笑开了花,“书瑶你做的很好,哈哈哈哈!”

“所以说,应该是公孙师姐和蝴蝶师兄?!”大街上,听完了穆瑜的解释,李书瑶又是羞了个大红脸,惨了,这么会不会给穆大哥师门的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啊。

“放心吧,师兄和师姐都是豁达的人,不会在意的。”穆瑜笑着说道,发现李书瑶的目光时不时的瞄过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兔子灯笼上。

“书瑶,走吧。”

“诶诶?好。”

两人有说有笑的朝着兔子灯笼的方向走去,走进了一看,才发现是在猜灯谜。

“各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今年的猜灯谜活动,第一名奖品是小店的素宴一席,第二名奖品的纹银五百两,第三名奖品的兔子灯笼一盏。”

“看来是猜灯谜的奖品啊,走,去看看。”

“嗯……”

穆瑜丢给主办方一块银子,随后两人肩并着肩,开始在灯群中穿梭起来。

“王母娘娘降瑶池?打一花?什么鬼?”穆瑜第一眼就愣住了。

“这是……水仙花吧。”一旁的李书瑶轻声说道。

“姑娘聪慧,这么快就猜中了。”老板一脸笑容的在旁边说道。

“那这个呢?”穆瑜又随手拿下一个,“骡?打一动物。”

“非驴非马……”

“踏花归来蝶绕膝,草药?”

“香附。”

一连十几个灯谜,李书瑶都只是听了一下就全部猜出来了,毫无犹豫,不光周围的人为之震惊,就连老板也是一脸的大汗。

“那个……穆大哥,我们不猜了吧。”眼见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李书瑶不由自主的抓紧了穆瑜的袖子。

“嗯,那就不猜了,但是……老板,那个兔子灯笼能给我们吗?”老板听了这句话如蒙大赦,连忙跑去把灯笼摘下递给穆瑜。

“走吧。”穆瑜将手中的兔子灯递到了李书瑶的手里。

在灯笼的映照下,李书瑶越见可爱,就在两人将要离开时,突然背后一人叫住——

“京都为穆兄都快翻天了,想不到穆兄同书瑶姑娘一起,才子佳人甚是快意啊。”白衣白发,却是御医玉家的长公子——玉经纶。

“玉兄,你怎么在这。”

“无他。与人有约尔。”玉经纶晃着手里的小木牌,一脸温和的说道。

“你手里那是啥?”

“百味轩素宴一席,千金难求的美味,明天我做东,邀请穆兄和书瑶姑娘一聚,当然,把我那小师妹也带上。”

“久闻玉大公子非但医儒双绝,更是个老饕(tao),今天算是见识了,明天自当赴宴。”

“那就一言为定了。”

“一言为定。”

目送着玉经纶渐渐消失在人海的背影,穆瑜心中不由好奇他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穆大哥,你看,放烟花了。”李书瑶指着天空道。

“是啊,许了什么愿呢?”

“希望大家都能开开心心的,还有……”

“还有什么?”

“……人家不想说。”

“哈,那便不说了,看烟花吧。”

“嗯~”



行迹,星痕

人未倦,酒正醇

杯盛清梦,醉饮红尘

市井人沐雨,九霄花绽云

异地露凝疏柳,泰城夜半时分

离合聚散缘无尽,天上人间月一轮

——全书完(END)

(哈哈哈,会挨打吗,开个玩笑嘛)

第二十一章:素心斋

说到百味轩,在九州大陆可谓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为其他,就为这百味轩掌柜家代代相传的天下第一斋——素心斋。

一月三席,上中下旬各一,万金难求,能够排上一桌的人皆是非富即贵,靠着这些面子人情,百味轩在各地都开起了分店,素心斋中的那些名菜也有不少都流传了出去,然而总是差了那么些许滋味,也正因如此,素心斋的名头也是越加的响亮……

泰城百味轩共有六层,取六六大顺之意,其中顶层一般是不开的,只有在素心斋开席时,顶楼才会开放,而今天,顶楼开了,一个青年目光深邃的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玉兄,我们来了。”穆瑜一行人也从在店小二的引导下走了上来。

“哈,几位可让我好等。”玉经纶笑了笑,起身相迎道,“小二,可以上菜了。”

店小二点头点头,又转身下楼张罗去了。

“师妹,有阵子不见了,不知可还好?”众人坐定,玉经纶冲着冷卉招呼道。

“死不了。”冷卉一句话,顿时锁死了玉经纶接下来问话的由头。

眼见着玉经纶吃瘪,一旁的穆瑜赶紧扯开话题:“玉兄,你昨天说你是为了等人才来泰城,不知是为了等谁?”

玉经纶听到这里,反应顿时有些不自然,“没事儿,也是一个朋友罢了。”

“哦,明白了。”眼看玉经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说太多,穆瑜也只好及时打住。

“玉大哥……都说泰城百味轩的素心斋是天下第一斋呢,你以前吃过吗?”李书瑶问道。

一提到吃,玉经纶明显的整个人振奋了些,“那都是在三年前了,曾有幸吃到一回,让人难忘。”

说着,还咽了咽口水,一副追思的样子。

“那玉大哥,你就先来给我们介绍一下吧。”一旁的贺青澜啧也说道。

“嗯,好,我就先给你们介绍介绍。这素心斋共有十八道菜,其中四道大菜,味道各异,分别为酸甜苦辣,剩下的的十四道菜,四炒,四蒸,四闷,一汤一甜点,每道菜看上去与肉类无异,然而实际上都是由素食做成的。”

“这么一说,我口水都就出来了。”贺青澜眼中明显闪烁的饿狼的光芒,就连其他三人,心中也不由的有些期待。

不过也就是在此时,楼下传来阵阵争吵之声。

“怎么回事?”玉经纶向已经起身看楼下的穆瑜问道。

楼下,似乎是关于菜的问题,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和店里起了冲突,而且还是因为穆瑜等人的菜。

“玉兄啊,看来好事多磨啊,我们的菜被人给截胡了。”穆瑜面色古怪,因为这种场面让他想起前世看那些网络小说的套路。这时候,这种角色应该会被踩才对啊。

正当穆瑜这么想着,门外走进来一个撑着拐杖的中年人,对着那个闹事的人就是一拐杖敲下,当时那人就跪在地上。

“是他?”玉经纶也走到穆瑜身边,看着楼下的人带着几分讶异说道。

“你认识?”

“那持拐杖的男的是天鹤堡堡主宋高峰,被他打腿的人是他弟弟宋高明,宋高峰急公好义,为人颇为正直,再加上天鹤堡据说和月华宫有关系,所以在沈州一州之地名声还是不小。”

“由此可见,他弟弟不是什么好货色。”

“穆兄一语中的。”

就在此时,只见宋高峰拱手朝着六楼的位置说道,“鄙人宋高峰,为小弟之过,给几位赔罪了。”

玉经纶也是抱手一礼,“宋堡主严重了,些许小事,无需挂怀。”

“多谢阁下宽宏!”

说完,就领着身后的宋高明缓缓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各位客官,你们的菜来了,请慢用。”店小二也一个接一个的将菜端了上来,百合素雪螺、罗汉斋、佛跳墙、白玉佛手、金玉满堂……一道道菜香气扑鼻,让人不由得食指大动……

夹了一筷子放到嘴里,那种味道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穆瑜只能在心里暗道:即使是中华小当家里面的菜也不过如此了。

就在众人就着宴席吃吃喝喝闲聊,气氛一片温馨时,忽然一阵轰爆之声自酒楼不远处传来。

“唉唉,看来,玉兄,你今天请客吃饭没看黄历啊。”穆瑜摇着头,又跑到窗子边一看,啊嘞,那是……

“哈哈,穆兄说的是,下次玉某做东请客一定是要看一下黄历再决定时间的。”玉经纶脸上也是满满的苦笑意味。

“穆大哥?”李书瑶察觉穆瑜情况不对,轻声问道。

“没事,一些小问题罢了。”穆瑜转身向玉经纶道,“玉兄,我这边有些突发状况,就先告辞了,书瑶她们有劳玉兄等会儿将他们送到客栈。”

“可有需要玉某帮忙之处?”

“不过小事而已,穆瑜能处理的。”说完转身看向李书瑶,“书瑶,等会儿玩儿尽兴了就先回去,我这边事情完结了就来找你们。”

“穆大哥……”看着穆瑜这样子,李书瑶心中不由自主的一揪,“书瑶知道了,穆大哥凡事小心。”

“放心吧。”穆瑜摸了摸李书瑶的头,一跃直接从六楼跳了下去,随后开始朝着事发地点奔去,一路上越想越觉得古怪,恍然间才发现自己给自己插了不少FLAG。

突然,穆瑜只感觉魂识内八卦先天图又是一阵灼烫,内心虽然疑惑,但考虑着接下来的局势,穆瑜还是先沉下心来,在人群中晃了几圈,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沉下心识,召唤再开——

单锋破天枪贯地,剑争日辉弓坠月;

狩宇奇风岂吞雷,术水阴阳刀电夜。

古原争霸,八雄峰会;

山海奇观,谁主生灭。

“这又是……古原争霸,导游吗?”穆瑜挠了挠头。

“徐风吹池拂柳,千条万絮,不萦宾客心怀;折柳为纸,蘸酒作墨,俳(pai)写一首悠哉。”

“生不逢时世道昏,人神皆愤;十九年来盗乾坤,笑杀南冠。”

我靠,怎么是这两位,那个啥,第一个我留下了,老板,第二个能退货换一个吗。

就在距离沈州的千里之外,群山之中,光华涌现,开辟出一个不属于九州的世界。

蓝色的身影,位居其中,目光锐利,更满是激情和野心,“今日,冥界天岳在异世之名,由此开端!”

第二十二章:三刀

一杆柳杖,一身绿袍,一头灰发,这便是醉古夫——折柳心斋的扮相。超凡的射艺,悠然自在的性格,因江湖恩怨入世,因江湖恩怨亡身,一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是他最好的写照。

至于另一人,七杀——笑南冠,原本穆瑜对他唯一的印象只有他临终的那一句,“原来这个江湖,吾连十天都撑不过。”一句台词,留下了笑十天的美名。但是当看到真人时,穆瑜才能感受到那身黑色劲装下的人身上肆虐着的杀气。

“小友……”

“其他的路上再说,还请两位前辈快跟我去救场。”

“救场?”笑南冠面无表情。

“好说,承蒙活命之恩,小友有麻烦,醉古夫和好友自当尽一份心力。”说着,扯着一旁的笑南冠跟了上去。

市井之上,两人对峙,一招交手后,惊起一阵波澜,不少百姓都远远的躲开了,生怕被卷入其中。

“哼!有些本事,难怪敢动我月华宫的人。”

少女一身紫色劲装,手中拎着一把雁翎刀,恶狠狠的盯着对面的蝴蝶君,牙齿都快把嘴唇咬破了。

蝴蝶君挑了挑额边垂下的一缕长发,背着左手,右手已经放到腰间的蝴蝶斩上(由于霹雳的偶因为动作方便很多都是左撇子,在这里为了更适应,所以改为正常的右手为惯用手。)“敢对阿月仔动手动脚,本蝶只废了他两只手已经算是收敛了,你们若是不服,相杀免费!”

“门下弟子有错,我月华宫自会处理,但是,作为师姐,傅小荷一定会为师弟讨回公道!”说完,舞刀踏步,一道强劲的罡气越空而至,刚猛浑厚,完全不像是一个苗条靓丽的女子劈出的。

刹那间,蝴蝶君眼中泛过一道精光,蝴蝶斩以迅雷之势出鞘,凭空一划,刀气顿化虚无。

“喝!”傅小荷沉喝一声,一刀劈下,刀势重若泰山,蝴蝶君都不看,蝴蝶斩顿时裹上一层红芒,一刀挥出,破空无声,迎上傅小荷的刀势。

“刀法不错,火候不够。”面对压制性的力量,傅小荷如泰山压顶一般的刀势在磕上蝴蝶斩的刹那瞬间凝滞,随后崩于无形。

“那这样够了吗?”就在傅小荷刀势崩溃瞬止的刹那,顿时四周意境一变,泰山压顶瞬变山崩地裂,蝴蝶君恍然间感觉似乎面前真有一座大山朝着自己砸落下来。

“蝴蝶——”蝴蝶君倒持蝴蝶斩,身形刹那间猛然一错,“瞬斩!”旁观者顿时只感觉空中只剩下一道猩红刀芒闪过,山崩意境顿时被破,傅小荷只感觉自己体内一阵气血翻涌“很好,你能值两万四千两(三招结束)。”

“什么两万四千两?”傅小荷满脑子疑惑。

“杀你,两招不够,四招嫌多,所以你值两万四千两。”蝴蝶君眯了眯眼,满不在乎得说道。

“夸口!”傅小荷趁着这会儿空挡重新调息了一会儿内息,手中的雁翎刀再度隐隐绽放冷芒。

“唉~”蝴蝶君仰天长叹一声,手中蝶斩红芒再现,“见义勇为是好事。”声声刀鸣,斩出一道微妙弧度,斩入傅小荷雁翎刀的刀旋之中,气劲交击,傅小荷闷哼一声,骤然暴退。

“小荷!”眼见战局不利,一旁观战的,头戴斗笠的黑衣女子心急如焚,说着就要插手战局,却叫一个翩翩佳公子持扇而阻。

“让开!”

“姑娘莫非忘了我们双方的约定了?”公孙月轻摇纸扇,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我再说一次,让开!”

“哦?如果公孙月不让呢?”

就在两人纠缠之际,蝴蝶君第二刀已经应声而出,“自不量力会坏事。”但见天地之间红蝶飘飞,尽化凛冽刀罡,傅小荷的刀芒遇到刀罡皆是迎刃而解,防护尽化虚无。

“呀!”危机之刻,傅小荷引动周身元力,双瞳都隐隐化为土色,手中的雁翎刀也裹上了一层土黄色的色彩,最终化为一道刀光,劈向漫天红蝶。

铛!两刀相交,傅小荷只感觉一股庞然的刀劲透过交接的兵器灌入自己体内,顿时又是连退数步,半跪在地上,雁翎刀支撑着身躯不倒,鲜血不住的从口中喷出,撒在地板上。

“小荷!”黑衣女子爆发内元一掌逼退公孙月飞奔到傅小荷身边,“小荷!”

“宋师姐……小荷是不是……”说着,傅小荷已经气空力尽,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小荷!小荷!”

眼看着两人,蝴蝶君无奈的摇了摇头,收起了蝴蝶斩,“阿月仔,这么弄得我们很像反派人物啊。”

“怎么,大名鼎鼎的阴川蝴蝶君会是什么好人吗?”公孙月摇着扇子走到了两人身边,“宋姑娘,事已至此,贵派若是日后要寻仇,丹枫公孙月、阴川蝴蝶君担下了,不过,现在还是请现将伤者送去救治吧。”

“你们!”宋歌盯着两人,斗笠下的脸已然睚眦欲裂。

“他们说的对,宋歌你先把小荷送去客栈,稳定伤势,天姐姐很快就到了。”

就在此时,凭空一阵男声,而且还是孩童之音。

“是……地尊!”宋歌抱起傅小荷,又死死的盯着公孙月和蝴蝶君几秒,似乎是要把两人的面貌深深的刻在心里。

这下深仇大恨算是有了,公孙月看着宋歌远去的身影,心中暗叹,不过也仅仅如此,经历一世,公孙月算是看透了,这江湖何曾少了情仇,又何妨添了冤仇……

“两位,关于我们双方的恩怨,也就别改日了,就今天了结吧!”空中的稚儿童音再次响起,语落,但见一道螺旋剑气凭空而生,更发出阵阵刺耳嗡鸣声,就连公孙月脚下的石板都已经千疮百孔,周遭元气化做阵阵气旋,身处剑气之下的公孙月直感觉自己难移寸步。

“血零丹枫!”公孙月寒毛耸立,举招相应,霎时丹枫飘飞,一股气劲直向剑气而去,却在接触的刹那间化作无形,剑气毫无阻碍的垂直而下,公孙月顿陷危境。

“阿月仔!!!”

第二十三章:怒蝶 凌雪 风雨将至

就在蝴蝶君心胆俱裂之际,刹见一道白芒透过气旋,贯穿公孙月左肩将公孙月带飞出去,随后剑气席卷,原本公孙月站立之处的石板尽化齑粉。

“阿月仔!”蝴蝶君一个飞扑上去接住公孙月,却发现不过些许皮肉小伤,甚至连血都没流多少。

“蝴蝶君,公孙月,你们没事吧!”危急时刻,穆瑜、醉古夫、笑南冠三人及时赶到。

“我没事。”公孙月在蝴蝶君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

“射的很准嘛,那位拿拐杖的大叔报上名字。”

“山野夫子,无名可言。”

“呵呵,有意思,大叔,你真的很有意思。”但见一道模糊身影有如一道羽毛摇摇摆摆,缓缓飘落到地上,竟是一个十一二岁,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儿,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笑起来还带着两个酒窝。

“小子月华宫地尊——地子轩,见过各位大叔大哥大姐姐。”一派天真可爱的模样,完全看不出那道恐怖的气劲是出自他之手。

“很好!蝴蝶君今天就做一次不要钱买卖。”蝴蝶君咬着牙,瞬间蝶斩出鞘,一道红影随之冲出。

“这位大哥真是心急啊。”地子轩眼睛一眯,小手一舞,数道剑气凭空出现,迎向蝴蝶君。

但见蝶斩震荡,一刀划过,剑气尽数消融,蝴蝶君眼中精光一闪,瞬间便来到了地子轩身前。

“大哥哥好快啊。”地子轩笑嘻嘻的说着,手上动作却是未停,但见左手划阳,右手挥阴,一左一右,一道剑气霸道阳刚。另一道柔软蚀骨,两道截然不同的剑意,此刻同时浮现。

“红蝶天纹斩!”蝴蝶君手中蝴蝶斩红芒大作,尽卷周遭元气化为磅礴一刀。

地子轩双手一挥,两道剑气一阴一阳合而为一迎向红蝶刀芒。

霎时狂暴的元力形成阵阵气浪席卷四周,即使是在一旁观战的穆瑜等人都感受到了那股恐怖的气势。

“好友。”醉古夫按住了一旁笑南冠暗地给拳弓上弦的手,“此事我们没有插手的必要。”

“吾是担心有搅局者……”

满天的烟尘落下,周围的商铺在两人至极冲突下早已满目疮痍,不少摊子更是早就化成了齑粉。

只见鲜血滴落,顺着蝴蝶斩流到地上,而地子轩的双手亦是可见一道刚好可以连贯的刀痕划下。

“实力不错,但想从本蝶手下买你的命,还不够!”话落,蝴蝶君凛冽的杀机再现,“蝴蝶——

”蝴蝶斩祭,一瞬间满天蝴蝶飞舞,烈焰席卷四周,“斩焰!”

面对蝴蝶君又是一刀,地子轩脸上早就没了之前那种笑嘻嘻的神色,灰仆仆的小脸上此刻已经满是严肃的神情。

“月华密式——朔风强临云遮天!”面对蝴蝶君漫天烈焰,地子轩月华密招出手,瞬间乾坤颠倒,烈焰消融无形。

却不料刹那之间,红蝶飞舞,满天火海随着蝴蝶君刀势再度卷土重来,又是一指点出,火海撕裂,顿化漫天红蝶,不知不觉间,地子轩已陷入红蝶杀阵。

“月华密式——柔山满月水摇风!”眼见深陷阵法,地子轩连忙催动极阴之力,四周顿显柔劲气旋将其保护在其中。

“师姐,你当真不管下师兄?”

“我相信他自有分寸。”虽然说的大义凛然,但是穆瑜还是看出了公孙月眼中那几分几乎微不可查的快意,果然,得罪谁都别得罪女人啊。

久守必失,片刻之间,地子轩身上已经多了数道伤口,每挨一刀,地子轩就能感觉到一股热力渗进自己体内,聚少成多,再这样下去,自己必然会被最后一刹那轰然爆发的烈焰给焚烧殆尽。

“凌雪姐,救命啊!你再不来轩儿就要死啦!”

“来了!”笑南冠眼神一冷,臂上七杀拳弓猛然一张,一支小箭朝着空中某个位置射去。

“壮士射艺不差。”宛若天籁的声音在在场众人耳边响起,只见一道人影凌空而至,脚下竟是踩着笑南冠刚才射出的小箭。

随后人影落地,显出身形,一个妙龄女郎,身穿淡绛纱衫,身形苗条,长发披肩向背心,用一根丝带轻轻挽住,身旁阵阵烟霞笼罩,让人看不清面貌,只知道是一位绝代佳人。

“让你调皮,终于受到教训了吧。”被地子轩唤作凌雪姐的少女轻声一笑,“小女子月华宫天凌雪,今日之事我们两方皆有过错,可否掀过这一页,双方各退一步。”

“本蝶……”

“蝴蝶君,收手吧。”公孙月说道,“差不多到这里就够了。”

“是~”但见满天红蝶一收,蝶斩归鞘,蝴蝶君眨眼间已经回到了公孙月的身边,“阿月仔,你没事吧。”说着就要抱上去。

“打住。”公孙月一扇子挡住蝴蝶君,脸上的情意却是掩盖不住的。

只见脱困后的地子轩冲着蝴蝶君做了个鬼脸,被蝴蝶君一瞪,又吓得躲到了天凌雪的身后。

“不知靖安侯来泰城,所谓何事?”天凌雪在地子轩头上敲了一下后,转身问道。

“姑娘认识我?”

穆瑜愣了楞。

“侯爷说笑了,大羲王朝新晋靖安侯,王朝赫赫有名的一代英杰,若是连这些都不知道,我月华宫怕是早在这江湖中除名了。”

“这么一说那倒也是,本侯说我来这里纯属路过不知道姑娘相信吗?”

“侯爷有欺骗小女子的理由吗?”

“貌似是没有。”

“所以小女子相信侯爷所说,不过既是路过,小女子还是请侯爷速离此地,免得被卷进这场江湖热闹里。”

“很大的热闹吗?”说到热闹,穆瑜顿时就来了兴趣。

“三教九流,甚至皇室都会有加入,不知侯爷觉得这场热闹大不大?”

“不错不错,有点儿意思,再冒昧问一句,是什么样的热闹?”

“这个嘛,恐怕明日侯爷就知道了,小女子就不赘述,时候不早,小女子就先行告辞了。”

“请。”

目送着天凌雪领着地子轩小时在视线中之后,穆瑜等人也朝着客栈走去,只留下不少店铺老板欲哭无泪的看着满目狼藉,却突然看到自己摊位上亦或店里都或多或少放了些银票或是银两,又顿时欢呼雀跃起来,而在此时,官府人马终于赶到了……

第二十四章:捭阖录

夜色渐临,泰城又恢复了前两天一般的热闹景象,来历成迷的蝴蝶刀客、大羲王朝靖安侯、月华宫天地二尊以及越来越多的各门各派的人物涌入到泰城之中,顿时各种谣言在市井内飞快的流传,平民百姓也多了不少茶余饭后的谈资,一时间,泰城之中,风云际会。

“看来穆兄当真是毫不知情了。”房间内,两人对坐,玉经纶盯着穆瑜的脸仔仔细细看了看。

穆瑜满脸的苦笑,“我都说了我真是路过了,你还不信。”

“经纶并没有怀疑穆兄的意思,只是穆兄来的太是时候了。”玉经纶苦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说吧,泰城这次现世的是绝世秘籍还是神兵利器?”穆瑜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下去满嘴苦涩,皱了皱眉。

看着玉经纶一脸目瞪口呆的模样,穆瑜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得了,小说话本里这些故事都不知道有多少了,能让三教九流都感兴趣蜂拥而至的,除了以上两样还会有其它东西吗?当然,还有宝藏,难不成真是宝藏?”

“这……”玉经纶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发出声来,“哈哈,穆兄高见。”

“难不成真是宝藏?”

“非也非也。”玉经纶摆了摆手说道,“不知道穆兄可曾听说过捭(bai)阖录?”

“捭阖录?”穆瑜刚想说不知道,却发现一段记载突然出现在脑海中,“你是说,鬼谷纵横一脉的密典?”

在九州之地,久远之前,有鬼谷纵横一脉,实力强盛,堪称诸子百家之首,然后由于三教崛起,为三教覆灭于历史潮流之中,后世便鲜有听闻,只余下不少学说典籍流传于世。

而《捭阖录》则是历代鬼谷子才能接触到的绝世密典,相传上面天文地理、医卜星相、绝世秘籍无所不包,然而至今却没人看过其真容,仅存在于传说中,甚至有很多人觉得《捭阖录》根本就不存在,谁料……

“消息属实吗?”

“我也不知道。”玉经纶摊了摊手,“我只是来打个前哨,禁庭那边还会有大人物要过来。”

“打前哨?为什么是你?”

“我只是顺路而已,等到禁庭的人来了,我就回药王门了。”玉经纶背着手绕着转了一圈后说道,“话说,穆兄,依照经纶之见,泰城已非久留之地,明天你还是就和我师妹他们一起离开吧。”

“这个嘛……”穆瑜摸了摸下巴,“玉兄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看来穆兄是不走了。”

“我都说了我会考虑的了。”

“玉某不是三岁孩童……”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声响,随后一道倩影一晃而过。

“这……”

“穆兄还不追上去看看,切莫因雄心壮志伤了佳人的心。”

“唉,这可真是……”剩下的三个字穆瑜闷在了心里吐槽,狗血啊。

客栈的后院内,一道人影静默而立,抬头看着月亮,心里纠结万分。

“书瑶!”

“穆大哥……”李书瑶应声回头,看着穆瑜,眼睛红通通的,“你不跟书瑶回书苑了是吗?”

“不过一些小热闹罢了,等我看完了,就去观水书苑看你。”穆瑜语气温和,手轻轻的放到李书瑶的头上,感受着掌心那份顺滑和温暖。

“骗人!”李书瑶的声音渐渐哽咽起来,“刚才我都在门外听到了,虽然书瑶不修武道,但是我也知道《捭阖录》,觊觎者多若过江之卿,就算有蝴蝶师兄他们,也绝对应付不过来的。”

“放心,放心。”穆瑜轻轻的在李书瑶头上抚摸着,“我只是看热闹,又不是凑热闹……”

“骗子!骗子!”李书瑶一把拍下穆瑜的手,转身朝着房间奔去,月色下,可见星星点泪飘飞在空中,只留下一道孤独的人影立在亭中。

“啧啧啧,少年人,还不追上去吗?”些许戏谑的声音,只见蝴蝶君和公孙月从阴暗处缓缓走了出来。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这个嘛,我和阿月仔本来是出来赏月的,结果没想到……”

“没想到看到了一出公子月下追佳人的好戏。”看着这夫妻两人的一唱一和,穆瑜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笑。

“放心吧。”公孙月用纸扇拍了拍穆瑜的肩膀,“李姑娘只是担心你有危险,一时间克制不住情绪而已。”

“还有就是,你刚才情绪太内敛了。”蝴蝶君一挑额边的长发,“你应该抱住他,然后在……”就在蝴蝶君作势欲抱公孙月的时候,却被公孙月毫不留情,一脚踹翻到了地上。

啧啧,蝴蝶君果然是受啊,穆瑜内心毫不留情的吐槽道,原本有些伤感的情绪也在二人狂撒的狗粮中得到了有所减缓,一种愉快的心情开始在内心深处蔓延。能看到真人版的蝴蝶君和公孙月秀恩爱,这种感觉……似乎还是挺不错的。

月下,穆瑜抬起头,看向关的紧紧的房门,心内暗道一声——抱歉。若是四无君猜测为真,那么为了我担上的这份责任,这场风波我注定逃不了,书瑶,抱歉。

次日

“书瑶她怎么样了?”穆瑜问道。

“还在睡,昨夜哭了一晚上,后来用了些安神粉才让她睡下,青澜在照看。”冷卉冰冷冷的答道,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穆瑜相信自己已经被千刀万剐了,“论身份,你已贵为王侯;论前途,你已拜入隐世宗门,成为其世俗的代言人,不过一本秘籍,你何必非要去趟这趟浑水!”

“哈。”穆瑜轻笑一声,没有回答冷卉的问题,只是微微拱手道,“书瑶就麻烦你照顾了,这封信还请代我转交给书瑶。”

“你!”没有待冷卉说什么,穆瑜就已经回身离开了,清风拂起衣衫,此刻的穆瑜在冷卉显得有些高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冷卉知道,或者这个男人背负的比自己等人所看到的还要多的多。

“书瑶,穆瑜给你的。”马车内,李书瑶一夜过去,明显更瘦弱了几分,眼睛虽然还是那么明亮,但皮肤也少了几分血色。

“……”一滴滴泪水顺着脸庞滴下浸湿了信纸,李书瑶泣不成声。

冷卉、贺青澜接过信纸一看,只见上面用飘逸的行书写着二十八字——

曾虑多情损梵行

入山又恐别倾城

世间安得两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二十五章:丐皇

鬼谷纵横一脉的绝世密典《捭阖录》在泰城现世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这个风景秀丽的小镇也热闹起来。

官道之上,充斥着三教百家以及皇室的各路人马,里里外外人数近万人。由于泰城人数容纳有限,各个势力遂定下约定。

一、由众人联手封锁泰城的各个要道,防止一些来历不明的“邪魔外道”通过。

二、各个宗门最多只能有十五人进入泰城,其余人马全部都留在城外。

然而虽然如此,阳关道被封锁,但独木桥仍在,那些被通缉的江洋大盗、杀人狂魔以及性格乖僻独来独往的人士也都各凭本事,当然,能够成功通过重重封锁的都毫无疑问是其中的佼佼者。

一时间小城内风云变换,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正在酝酿。当然,这些目前和穆瑜等人的行动无关,一大早,蝴蝶君和公孙月就出去踏青,寂照神变被穆瑜吩咐去暗中保护李书瑶等人,笑南冠和折柳心斋打了一晚上,仍是不分胜负最后双双回房补觉。而穆瑜此刻,正在接待一个老乞丐……就是之前嘻笑间击败了绝烨和天之翼,还和四无君对接一掌的老乞丐。

丐皇——姜源,这个有些僭越的称号,乃是姜源的尊称,为天下所公认的尊称,只因他是乾帮的帮主,而乾帮是天下第一大的帮派。

姜源,曾为大羲王朝金科状元,后因在元宵聚会上拒绝皇帝作诗相贺之令,更骂遍了皇帝和当朝文武百官,因其状元身份,遂贬官罢职,令其行乞,永不录用。

此后,姜源加入乾帮,历时二十余载,身披无数功勋坐上帮主之位,乾帮也在他手中快速发展,力压千门、暗影,成为地下世界的无冕之王,直至姜源将丐皇之名传遍九州时,乾帮的力量已非朝廷一家可以压制,在其他宗门没有表态的情况下,朝廷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据说,现在的乾帮总舵的大堂门口,还挂着姜源当初亲手写的对联:修儒可得状元郎,行乞当为丐中皇。

当然传闻中的状元郎穆瑜是没看见,只看到一个灰头土脸,衣衫破烂的老乞丐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拿着酒葫芦,大吃大喝。

“我说,小子。”姜源砸吧着嘴,咽下一口肉,“老乞丐看你还算顺眼,好言劝你一句,赶紧回去,别趟这场浑水,别说那个叫四无君的不在,就算他在,也那么多人面前,也保不了你。”

穆瑜自然不可能走,他面带微笑,客客气气的道:“丐皇前辈说笑了,这场难得的热闹,晚辈自然也想看看。”

“呵呵。”姜源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老乞丐怎么说也有百多岁,你那点而斤两瞒得过我?现在趁着各路人马还没凑齐,你凭着你侯爷的身份或者还能离开,等好戏开场,怕是苍蝇都飞不出这泰城,那时你小子可就生死由命咯~”

“哈,前辈说笑了,按照前辈的说法,城里能进来的大多都是名门正派咯?”

姜源当即就哈哈大笑,引得周围的人一阵注目:“名门正派就一定是好人?”他反问道:“那些侠名赫赫者背地里就真是正人君子?”

“晚辈受教了。”穆瑜面带微笑。开玩笑,好歹也是从上千集霹雳的坑里爬出来的,怎么可能相信那些人都是好人呢。

“哈哈哈,小子,名利皆是人心所欲,恩怨情仇皆是因此而起,现在的泰城,非正非邪,官府难管,这个环境里,最适合的就是做一些见不得人的龌龊勾当,等到夜尽天明,大家又一齐披上那层人皮,说着久仰久仰,做着行侠仗义,各自心照不宣,这也挺好的,不是吗?”

“前辈警语,晚辈谨记在心。”

“好,好,老乞丐看你顺眼,今天也不白吃了你这一顿,跟我来。”话音落,一提葫芦,穆瑜只感觉自己袖子被人一扯,顿时一阵狂风从脸上呼啸而过,就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小树林中。

“来来来,先给老乞丐看看你的路数。”

诶诶?还没得穆瑜反应过来,姜源一招一式已然上手,顿时嬉笑轻狂之态全无,此刻只余一派宗师之态。

“晚辈,得罪。”穆瑜恭恭敬敬的一拱手,随后便是玄子神功,相比起之前,经历了一回打击之后的穆瑜现在已是今非昔比。

“玄子神功·一式化四方!”只见穆瑜双臂挥动,四方八面都是掌影,尽携凌厉罡气,或虚或实,一时间狂风忽起,掌气四射。

“招是好招,就是根基太浅了。”姜源说话间,双掌翻合,虎虎生风,一掌推出。

穆瑜只感觉看似缓慢的一掌,自己却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满天攻势在一掌之下有如摧枯拉朽一般化为虚无。

呼!穆瑜闭眼之刻,只感觉一阵狂风拂面,身后的大树应招而断,茬口整齐的仿若斧劈一般的整齐。

“哈哈,小子,睁开眼罢。”穆瑜睁开眼,只见姜源人已跃起,凭空腾挪,东纵西跃,一股说不出的神韵在其中。

“好好记住这些路数。”姜源言语之间,竟是中间毫不停歇,演示了一遍又一遍。而穆瑜也心中默默暗记,后来也跟着姜源的动作一步一步踏了出来。最后两人同时发招,回旋往复,隐隐听闻鹤唳之声,看上去就真的仿佛两只仙鹤翩翩飞舞一般。

“多谢前辈。”鹤舞七绝走完,穆瑜拱手弯腰道谢道。

“哈哈哈,老乞丐授你武艺又岂止是为了你这一声道谢?”

“前辈……”

“我只希望来日老乞丐若是不在了,乾帮挡了你的路,你能看在这点薄情上留点香火。”

“前辈说笑了,晚辈何德何能……”穆瑜一阵大汗,连忙说道。

“呵呵,老乡,我虽然不怎么看布袋戏,但是,霹雳我还是看过一小段的……”

姜源扶起穆瑜,在其耳边轻声说道。

老乡!布袋戏!霹雳!“你!”穆瑜瞳孔顿时紧缩,抬起头,身边哪儿还有半分姜源的影子。

“乞儿击鼓笑传声,万丈豪情添胸膺。醉饮浩荡英雄气,餐尽九州快哉风。”豪情万丈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又渐渐远去,恍惚间穆瑜仿佛看到一个神逸俊秀的士子放声而歌。

“切,装bi。”穆瑜满脸不屑的说道,“没想到,你,还真的是前辈啊。”手握着不知何时被塞到腰间的一块令牌,穆瑜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二十六章:波澜起

自打《捭阖录》将在泰城出现的消息传开,城内的风波便从未停歇。正如姜源所说的:“在这三不管的地带,最适合做一些黑暗中的勾当。”

城中每天清晨都少不了尸体在那些阴沟小巷里被发现,有正、有邪,然而如果将之前那些都比做水花的话,那么这一天的,就是浑水中爆开的一匙滚油。

“看来,这次死的人,来头很大。”穆瑜一行人坐在客栈二楼上,看着周围的人窃窃私语。

“似乎说是什么般若禅宗的人,而且还是上下十五条人命无一幸免。”蝴蝶君端着茶,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

“看来这场风波越来越大了。”折柳心斋摇头感慨道,“江湖,便是易进难出啊。”

“不过……”纸扇轻摇,公孙月说道:“我们都已经在这泰城呆了这么久了,人倒是越来越多,那所谓《捭阖录》根本没有一点踪迹。”

“谁知道呢。”穆瑜按了按太阳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些太过烧脑的问题。

“穆兄,有人相请。”就在这时,玉经纶自楼下踏着梯子飞奔上来,一把就抓住了穆瑜,“穆兄,快跟我走,有人要见你。”

“啊嘞?玉兄,谁啊?”穆瑜一把按住玉经纶的手,一脸迷茫,“谁要见我,你给急成这样。”

玉经纶没有说话,只是对着穆瑜比了一个嘴型。

“好吧,我知道了。”穆瑜点头表示明了,转身对折柳心斋道:“还请夫子和我走一趟,公孙师姐,我回来之前,大局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倒是你需多加小心。”公孙月深深看了玉经纶一眼。

“嗯。”说完,穆瑜两人就跟着玉经纶离开了。

“蝴蝶君,笑南冠,我们随后跟上。”眼见着三人走远,消失在街道上,公孙月轻拍纸扇,三人随后跟上。

就在穆瑜三人来到一处僻静街道时,穆瑜、折柳心斋两人骤然止步,随后折柳心斋凭空引箭,直向玉经纶射去。

“嗯?”玉经纶沉声一闪,却是人快箭更快,顿时气箭穿肩而过。

“我不可能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穆瑜踏步上前,内元运转,磅礴真力蓄势待发。

“有趣,不知道我是哪里漏了破绽。”玉经纶邪魅一笑,眼神冰冷。

“想知道吗?”穆瑜云淡风轻的说道,还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

“当然。”

“我偏不告诉你!”话音落,穆瑜一掌突袭,身后折柳心斋第二箭亦是蓄势待发。

“麻烦。”玉经纶挺身接掌之后顺势而退,折柳心斋一箭疾飞,再添新创。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玄冠玄袍十五六岁的小道士出现在道路尽头,神色惶恐,一边跑还一边大叫:“死人啦,好多死人啊!”

跑着跑着,又踩入一个小坑中,摔了个狗啃泥。

机会,玉经纶见穆瑜两人刹那分神,一掌卷起风尘袭向两人,随后几个纵身间消失无踪。

“被他逃脱。”折柳心斋散去元力说道。

“小事情,既然盯上了我,迟早还会再出手的,走吧,先去看看那位小道长。”

“这位道长,不知如何称呼,前面发生何事?”穆瑜上前扶起那个爬了半天都没爬起来的道士问道。

“多……多谢施主,小道灵台宗玄明子,前面,死人,好多死人啊。”玄尘子抖了抖身上的灰,惊魂未定的说道。

“尸体?”穆瑜和折柳心斋相视一眼,“能否请玄明子道长带我们去看看。”

“啊!你们还要去看啊,小道……小道……”穆瑜看着玄明子的神情,一阵无语,我记得灵台宗的人不是这样的啊,这家伙,真是灵台宗的?

“既然道长多有不便,那便请道长给我们指个方向,我们自己前去就好。”

“这个……那个……算了,小道就带你们前去,走走。”

“多谢道长了。”

短短数百米路,穆瑜、折柳心斋两人看的心惊肉跳,走的有惊无险,一路上,玄明子经历了栽坑、踩狗屎、被风吹下来的瓦片砸这一系列的艰难险阻,简直有如唐僧取经一般。

“那个,敢问道长是否修行枪法?”

“施主说笑了,小道乃灵台宗弟子,哪有可能修行枪法。”

“是吗……”穆瑜面带微笑,不是说自古枪兵幸运那啥吗?

“到了,施主就是前面。”说着,玄明子停住了脚步,“小道实在心有余悸,就不陪同施主进去了。”

“嗯,好,有劳道长了。”

踏入院中,顿时满目血腥,中间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而且还是穆瑜曾经见过的人,天鹤堡堡主宋高峰和他弟弟宋高明,至于其他人从服饰上来看也都是天鹤堡的弟子。

“看来,那人的目的也就是想把我们引到这里来。”折柳心斋沉声说道。

“栽赃嫁祸啊?”穆瑜摇了摇头,“看来玄明子道长的运气真是……好到爆啊,这种麻烦事都能赶上。”

“看来是有人暗中动作,想挑动各方势力自相残杀。”

“诶?几位施主,你们!”就在这时,公孙月等三人也不顾玄明子走了进来,看见满院尸体,公孙月展扇一遮,眉头一皱,颇为厌恶的神态。

“有人想嫁祸我们。”蝴蝶君说道,右手缓缓放到了蝴蝶斩上,“而且想走也走不了了。”

“玄明子道长,恐怕,这回得辛苦你和我们一遭了。”穆瑜回头对玄明子说道。

“什么?”玄明子愣了楞,才反应过来,“施主的意思是……”

话未说完,数道人影飞快的朝着小院奔来,其中更有一道孩童身影凭虚御风,踏空而行。

“看来,还是老对手。”笑南冠眼神一凛,臂上七杀拳弓缓缓引箭。

“好友,莫忙。”一旁折柳心斋按住笑南冠的动作,悄然道:“不到最后一刻,不可妄动干戈。”

“冤家路窄,又是你们!”随后,人越来越多,地子轩、宋歌以及月华宫门人也随后跟上,地子轩、宋歌两人看到蝴蝶君更是怒不可遏。

麻烦多因脑子进水啊,穆瑜暗地拍了拍脑门,大步走到众人之前,“要打?要和?今日,我等奉陪!”

第二十七章:邀

僻静小院内,天鹤堡十五人陈尸院中,穆瑜等人心知中计,不料月华宫之人随后便至,昔日前仇尚在,如今血仇又生,两边一时间剑拔弩张。

穆瑜踏步上前,双手负在身后:“看来解释是解释不了了,你们也不会听,如何,想战的话,我等奉陪!”

“就等你这句话。”地子轩冲着蝴蝶君大吼道,“来来来,我们再来打过!”言罢,手一扬,一把漆黑的怪剑出现在他的手中,“为了报答你上次的不杀之恩,这次,我也会饶你一命。”

“很好,那就让本蝶见识一下,坏人有坏人的气魄,规矩有规矩的眉角,那就让本蝶见识一下,你的气魄吧!”蝴蝶斩上手,两人再展二度交锋。

“宋歌,何人指教!”只见头戴斗笠的倩影,沉声邀战,一挥手,腰间一把弯刀照应寒芒而现。

“生不逢时世道昏,人神皆愤;十九年来盗乾坤,笑杀南冠。”笑南冠步缓踏,拳弓引箭一发,再见宋歌弯刀轻划,小箭从中划为两半。

“通名!”

“七杀——笑南冠!”

“怎么,你们,还要上吗?”穆瑜冷冷一瞥,冷声说道,“需知战场之上,死生勿论哟。”

“月华宫弟子岳一鸣。”只见队伍中一阵轰动后,从中走出一个相貌方正的男子道,“请指教!”

“那就由我……”折柳心斋刚欲上前却被穆瑜挥手阻止了,“夫子和师姐就压阵吧,这一局,让我来。”

“侯爷,那就,得罪了!”只见岳一鸣右手一掌拍下,又在快到身上的时候反拍为挥,与此同时,左掌后发先至,极速拍向穆瑜面门。

穆瑜心知此战要点非是在伤人,而在制敌,因此双手未动,脚下鹤舞七绝已然踏出,顿时岳一鸣只感眼前一阵错乱。

“混元一气!”就在岳一鸣迷心之际,穆瑜运动玄子神功,一掌破开岳一鸣招式空隙,最晚开始的战局,反倒最快得出结果,一段时间的辛苦修行,终于初见成效。

另一边,蝴蝶君二度交手地子轩,刀剑交接,蝴蝶君顿感对手已经大有不同。

那把剑,竟然能隐约动摇我的神识,有古怪。心念一转,蝴蝶斩空中划了一个圈,荡开地子轩。

“如何?蝴蝶君,是不是感觉很不好受啊。”

“不过一些诡诈伎俩,本蝶还没放在眼里。”

“那就再来吧!”

笑南冠、宋歌,两人战局趋近白热。

“壮士的拳法倒是比射艺还要精湛许多。”宋歌手中弯刀迅猛凌厉,一刀快胜一刀,角度更是刁钻无比。

“是吗,很可惜,我七杀——笑南冠,可是一名弓者,作为一个杀手,同样的错误,吾不可能有第二次。”说着,笑南冠身形接连倒退,两人距离顿时拉开。

眼见笑南冠拉开距离,宋歌立刻纵身追上,“疾惊雷!”刹那间,只见箭影,发,如惊虹理电,却又在刹那消失无踪。

“不过几日未见,壮士射艺又精进了。”熟悉的天籁之声,只见一道光影划破空间,打断蝴蝶君与地子轩的战局,再定睛一看,正是笑南冠所射出的那一箭。

“以地子轩、宋歌为首,你们集体抗我令,待到回到宗门,自行去执法殿领罚!”

“是!”以宋歌为首的众弟子躬身道。

“天姐姐……”

“少说,你也是一样。”

“哦……”

“凌雪姑娘,我们又见面了。”穆瑜道。

“小女子管束门人不周,倒是让侯爷以及诸位见笑了。”一如上次一般的绛色纱衫,一根丝带微微系住如瀑布般的秀发,周身淡淡薄雾笼罩,让人看不真切。

穆瑜微笑着,道:“凌雪姑娘严重了。”

“今日之事,若凌雪所料不错,侯爷应是想说有心人从中作梗,欲挑拨你我两家关系?”

“姑娘既然来了,应也是这么认为的,不是吗?“

“这个,就看侯爷明天是否有胆量一赴小女子之约了。”言落,一封请柬飘然而出,随着穆瑜伸手,稳稳当当落在穆瑜的手中。

“是吗?”穆瑜手下手中请柬,看着天凌雪道:“不知姑娘是以月华宫天尊的身份邀请我,还是以天凌雪的身份邀请我。”

“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这关系到,姑娘邀请到的是大羲王朝靖安侯,亦或是穆瑜。”

“呵呵。”薄雾下的面容轻绽笑容,“这个,就看明日前来赴约的是侯爷或是穆公子了。”

“如此,就这么定了吧。”穆瑜点了点头道。

随后,拐着还一脸懵bi的玄明子,一行人离开了现场。

“将这些尸体入土,将此事汇报宫主。”天凌雪下令道,身后的月华宫弟子,也纷纷忙碌起来。

“天姐姐,我们不验尸吗?”

“对方明显就是为了将这场浑水搅得更浑,尸体上留下的痕迹十有八九有假,何须浪费时间。”

“哦……”

“今天的事,等会儿回去再好好收拾你,抄弟子规一千遍。”

“啊,一千遍,天姐姐,不要啊!”

雨,如银灰色粘稠的蛛丝一般,织成一片轻柔的网,网住了这一面湖镜,三处青山。

岸边,一人头戴斗笠,身披鹤氅(chang),如脱离尘俗的隐士一般,独坐垂钓。

恍惚间,只见鱼漂上下沉浮,那人手一抖,顿时提竿而出,看着丰美的鲫鱼,斗笠下的面容露出了几分温和的笑意,只见他轻轻将鱼脱钩后,又随手一甩,把鱼漂又丢进了湖中。

“老师,一切都正如计划。”身后,不知何时,一名白衣纸扇的书生翩翩而立,“是时候把鱼铒放出去了。”

“嗯,不知道这次的钩选的如何?”

“很结实。”

“嗯,这是你初出茅庐的第一局,希望你不会叫为师失望。”

“请老师静候佳音。”

随后一阵清风拂过,书生已然消失无踪,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嗯,雨大了。”只见人将旁边的桶一提,手中钓竿一收,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踏着风雨缓缓消失在湖边,隐约间仿佛能看到,钓竿之上系着的,是一枚直钩。

第二十八章:结盟

“所以说,这次你打算单刀赴会?”时光飞逝,转眼之间已是第二天,听闻穆瑜打算独自前去的决定,蝴蝶君众人诧异。

“没错。”此时的穆瑜身穿一件青色锦袍,身材挺拔,一双眸子清澈明亮之中却又添了几分深沉的感觉,一种英姿飒爽之感跃于众人眼前。

“你可要想清楚了,那天凌雪实力难测,即使是我也没有十足把握取胜她,你真的要一个人去。”蝴蝶君问道。

穆瑜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放心吧,我自有计较。”

“你……”

“好了。”一旁折柳心斋说道,“蝴蝶君,你就放心吧,吾看那天凌雪也并非冲动之人。”

“呵,夫子所言甚是。”穆瑜轻声笑了笑,“那我走了。”

“醉古夫,你!”看着穆瑜翩翩走出房门,蝴蝶君转头看向折柳心斋,眼神不爽。

“蝴蝶君,你想做什么?”一旁公孙月冷声道:“有些事,总是要穆瑜自己去做,我们能护他一时却不能护他一世,一个平庸之人如何承担的起如此重要的天命。”

“阿月仔,可是……”

“好了,我等只需帮助他,相信他就好。”

就在这时,雅间之外突闻一老叟的声音:“不知靖安侯穆瑜穆侯爷是否在内,老夫受我家主人之命,有请柬送上……”

“想不到,侯爷竟然会一人前来。”山水楼上,雅阁之中,一道薄纱帷幕垂下,曼妙倩影在薄纱下模糊难清,只有如同天籁般的声音一如过往令人神迷。

穆瑜微微一笑:“在天尊眼里,本侯就如此的不堪吗?”

“侯爷说笑了,倒是小女子言出有误,失礼了。”

“好了,想来天尊找我,应该也不是为了聊天喝茶的,有何来意,直说吧。”

“那不知侯爷认为,凌雪找你是为了何事?”

意思就是,你猜咯。穆瑜眨了眨眼,装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就说,不说拉倒,本侯脑子没你们那么灵活,所以也没兴趣去猜,告辞了。”说着,将桌子上茶盏里的茶一饮而尽,拱了拱手,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开。

一步、两步、三步……直到穆瑜已经还差走到门口的之后,帷幕后的人影出声道:“侯爷且慢。”

随后穆瑜直感觉身后一阵轻响,转过头,只见一阵莫名清风拂开帷幕,随后一股淡淡的花香气息扑鼻而来。淡雅,毫不浓烈,甚至让人心旷神怡,即便是穆瑜这种厌恶脂粉气的人也只感觉一阵舒适。

“凌雪多有失礼,抱歉。”天凌雪轻步款款,走出帷幕,对穆瑜盈盈施礼道。

虽然前世见过了不少明星,今世接触到的连盛筠、穆聘还有李书瑶、冷卉等人都可以说是万里挑一的佳人,但在看到天凌雪真容时,穆瑜还是忍不住的心跳加速,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一个只有可能出现在梦中的女子,穆瑜心中暗自评价道。

“侯爷请坐。”天凌雪说道。

“天尊请说。”穆瑜没有坐下,仅只是转过身,又向前走了几步,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些。

“凌雪今日邀请侯爷,只为一事。”

“结盟?”穆瑜直视着眼前绝代佳人的眼睛。

“侯爷睿智,举世难寻。”

“天尊的赞美,本侯欣然收下了。”穆瑜一脸的正色道,“就是不知同天尊结盟,对本侯有何好处?”

“月华宫得到的关于这次捭阖录的消息,皆与侯爷共享。”天凌雪悠然道:“这个条件不知侯爷可还满意?”

“哦?天尊为什么会觉得,本侯会答应。”穆瑜不答反问道。

天凌雪嫣然一笑,顿时室内色彩似乎都亮了几分,“因为侯爷现在似乎并没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在风波中,凌雪料想侯爷也不想如同瞎子聋子一般。比如,这封请柬的消息,想必侯爷便无所知。”言语落,只见芊芊玉手,一本烫金请柬,镌(juan)有连勾雷纹,上书捭阖两字。

“这是?”穆瑜方从天凌雪手中接过帖子,顿时只感觉一阵威压不断侵蚀心神,让穆瑜忍不住的想下跪臣服。

似是察觉有异力入侵神识,穆瑜体内先天八卦图开始幻化运转,一股大道韵意自穆瑜神识散出,请柬上的威势反被镇压。

“两日之后,泰城之外的云孟山上,《捭阖录》将会现世,而这,据说就是那是的入场券。”

天凌雪细细观察着穆瑜,却发现穆瑜不过刹那之间就从一开始的气息浮动变成了稳若泰山。请柬中的霸道韵意竟然对他影响甚微,莫非穆瑜此人一直在隐藏实力?

“有意思。”穆瑜强自按下内心的震惊,一派悠然姿态道。

“侯爷看来全然不知情,应是没收到请帖了?不如……”

“多谢天尊好意,本侯心领了。”穆瑜面上淡然一笑,实则心中对于被天凌雪暗地里摆了一道很是不爽。“天尊可知道这种请帖共有多少封?”

“这个……”天凌雪迟疑了一下,模棱两可的说道:“送请帖的那人倒是不曾告知。”

“原来如此。”穆瑜翩翩一笑,“既然天尊表现如此的有诚意,那么我也不能不知好歹,结盟的事,穆瑜答应了。”

“多谢侯爷。”天凌雪淡淡一笑,“如此,击掌为誓吧。”随后举起右手手掌。

“哦?不用定血契什么的吗?”穆瑜问道。

“看来侯爷是不相信自己了?”

“好。”言罢穆瑜举掌相应,交接时,顿有一阵温润触感。

两个人,两只手,重重的拍在一起,,是为击掌为誓。

“如此,那本侯就先告辞了。”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接触,但穆瑜心中竟莫名生出了不舍的感觉,但又在此刻,内心又突然出现另一道身影,让穆瑜忍不住想狠狠地给自己一个耳光。

“等等。”

“天尊还有何事?”

“侯爷为何不称凌雪为姑娘了?”

“因为天尊以侯爷唤我,所以我也只能以天尊来称呼天尊了。”

穆瑜悠悠一礼说道,“今日多有叨扰,本侯先告辞了,两天后,云孟山下,不见不散。”

第二十九章:变起

云孟山,云孟山,泰城之外云孟山,一封捭阖贴,再掀波澜。山下,此刻已是群雄毕至,风云际会。

“红蝶天纹斩!”蝴蝶君手中蝴蝶斩出,顿见一道交错的猩红刀芒一瞬,他面前手持大刀的中年男子便已经倒飞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停下来,当身后的门人慌忙跑上去扶起他时,已经是一脸血污,昏迷不醒。

“好了,杨长老,你们已经败了,请回吧。”穆瑜说道,眼中已经满是不耐烦的神色。

“技不如人,我等认输了,告辞!”被穆瑜称作杨长老的老者客气的拱了拱手,背后的弟子忙抬着昏迷不醒的中年人跟着杨长老的脚步消失在人群中。

“啧,没想到他们也输了。”

“那是,这两天折在这靖安侯手里的人还少了?”

“呵呵,都以为这靖安侯是软柿子,没想到啊!”

“也不想想,好歹也是接到了捭阖贴的人,怎么可能差了……”

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穆瑜面色如常,轻声说了句“走吧。”,一行人又朝着城外的云孟山走去。

自两天前,神秘势力对泰城内的诸多势力广发了四十五张捭阖贴,受邀者无一不是实力、声望皆属上等的宗派名门,若说其中有一个怪胎的话,那便是穆瑜一行人。

奶油小生、女扮男装的佳人、老夫子、杀气腾腾的壮汉以及一个初出的小辈,这样一个怪异的组合,自然就成了不少未能得到捭阖贴势力眼中的软柿子。

尤其是在公布了四十五张捭阖贴拥有者名单时,在诸如如水寺、灵台宗、月华宫、天衍百脉、大羲皇室等一大堆顶级势力之中,一个靖安侯府就显得格外扎眼。

尽管有蝴蝶君击败地子轩的战绩在前,但穆瑜等人所遭遇的麻烦仍旧还是最多的。好一点的就是公开约战、单挑,卑劣些的就是投毒、暗杀。对于前者,穆瑜等人还算是有个轻重,毕竟在这混乱的局势下,与人结仇总会平添不少麻烦,但对于后者,要么弃尸暗处,要么火蝶焚身连渣子都不剩,短短两天,靖安侯府的赫赫凶名已经初有规模。

“看来,那就是云孟山了。”穆瑜远远看去,看见一座高峰耸立,从下往上望去,云遮雾涌,显得神秘莫测。

山脚下,人头攒动,但似乎由于阵营的原因,又显得有几分泾渭分明的感觉。

“嗯?有人?”蝴蝶君支起耳朵听了听,发现附近似乎有人在叫救命。

“好像确实是有人。”在场的几人,除了穆瑜实力不足之外,都点头道。

“而且,这个声音好像还有些耳熟。”折柳心斋说道。

“本蝶找到了。”不过几十秒,蝴蝶君就从一个地坑手里提着一个狼狈不堪的道士跑了出来。

“玄明子……道长……”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穆瑜嘴角抽了抽。如果是他的话,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

“多谢蝴蝶施主相救,小道因为和师门众人走散了,又不慎迷路,这才落入坑中,实在是……”说着玄明子又接连向蝴蝶君施了几礼:“多谢施主。”

“唉,玄明子道长,和我等同行吧,一路也好有个照应。”穆瑜看着眼前这个绝世霉神说道。

“多谢穆施主,小道自然是求之不得。”看着眼前小道士一脸开心笑呵呵的模样,穆瑜内心忍不住感慨:多灾多难,还能坚持活到这个年纪,也是蟑螂命一条啊。

“话说小道士,你也算习武之人,那么一个坑你都爬不出来?”一路上,蝴蝶君问道。

“实不相瞒,小道五岁修炼,第一次因为负责摘抄功法的师兄笔误,小道差点走火入魔……后来……总而言之,小道目前仅仅修得些术字门,学些请仙扶鸾,问卜揲蓍(SheShi),趋吉避凶的小道,实际上武修很是一般。”

求吉避凶就求成这样吗?即便是矜持如公孙月,听了玄明子故事也不由得露出了几分笑意。

“诶?到了。”玄明子远远看去,有人在冲他招手,“几位施主,小道师门的人已经在招呼小道了,今日之恩,小道必将铭记于心。”

“去吧。”穆瑜挥手道,这一路过来的遭遇看的穆瑜都感觉心疼。

“多谢。”玄明子施了一礼,连忙一瘸一拐的朝着师门的人跑了过去。

“走吧,我们也去和月华宫的人汇合。”就在穆瑜准备前往月华宫驻地之时,一人已经朝着穆瑜等人走了过来,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一股军旅之气。

“卑职天策府军罗术,拜见靖安侯。”说着,罗术标标准准的对着穆瑜行了一个军礼。

“天策府。”穆瑜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找本侯何事?”

“受公主殿下之令,邀靖安侯共商此次捭阖录之事。”

“哦?”穆瑜眼中冷色一闪而过,“不知来的是哪位公主殿下,随行的还有何人?”

“这个……”罗术迟疑了一下,“恕卑职不能僭越,不过,常白将军也在此行队伍之中。”

“小白也来了?”穆瑜稍微有些诧异,脑海中划过的,是一袭白袍白甲,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请回禀公主殿下,穆瑜已和他人有约在前,所以怕是此番不能与殿下一同行动了,不过,也请殿下放心,我绝不会让朝廷之人内讧的场面出现。”

“这……”

“就这么回复吧,公主殿下应当会明白我的意思。”

“卑职领命。”

看着罗术消失在人群中,穆瑜一行人接着朝月华宫众人的所在地走去。

“看来那位公主不简单,你知道是谁?”公孙月说道。

穆瑜摇了摇头,“皇室内有能耐的公主有好几个,我也不清楚这次来的是哪一位,不过既然一开始对我的麻烦漠不关心,那我也就没必要去倒贴到她的手下去。”

“看来穆公子心情很不好?”只见月华宫一众弟子拍来,天凌雪身披薄雾再现。

队伍中,宋歌、地子轩、傅小荷皆在其中。

“在看到凌雪姑娘的时候,心情就又好些了。”穆瑜微笑着说道。

“公子说笑了。”薄雾下的面庞,若隐若现,看不清喜怒哀乐。

就在众人插科打诨之时,云孟山忽起异变,庞然法阵竟是自上而下笼罩整个云孟山,四十五张捭阖贴也随之起了反应,一时间,众人目光,齐聚云孟山之变化!

第三十章:如梦似幻

“砰!”一个来自额头的弹指惊醒了睡梦中的穆瑜,穆瑜呼的睁开了眼睛,整个人都是一副睡眼朦胧的眼睛。

“阿月……”伸了伸手,穆瑜看着眼前的身影,一脸的迷茫。

“懒猪,下课了,昨天说好的陪我去逛街的。”张曦月拉着穆瑜的手晃了晃,“快点儿起来!”看着穆瑜半天都没有反应,张曦月有些怒火中烧,每次都是,这个混蛋每次说好的陪逛街都能忘掉。

“有……有吗?”穆瑜头有些迷糊,一片片被撕成了残片的记忆在脑海中划过,先天八卦图、霹雳世界的危机、九州世界的一切……

穆瑜双手撑着课桌站了起来,拍了拍还有些迷糊的脑袋,很多玄之又玄的东西在穆瑜脑海中来回晃动,其中甚至还有他最喜欢的霹雳,让穆瑜无法相信自己是否真的有那些经历还是在做梦。

“我告诉你……,你要是再磨蹭,以后就别再指望我……额。”大概是没想好怎么惩罚吧,张曦月恶狠狠的表情在那一瞬间愣住了,那一刻竟然是显得莫名的可爱。

“呵呵。”穆瑜摸了摸张曦月的头,就像是在抚摸小猫一样,高中三年的男女朋友,延续到了大学,大概也是很少见了,所以穆瑜才最为了解眼前少女的性子。

“别摸我的头,光被你摸油了,还摸矮了,我还要长的。”张曦月一把把穆瑜的手打了下来,一脸的愤愤不平,却又在随后把穆瑜的手抱的紧紧的,“……,走吧,走吧,去逛街。”

“嗯。”穆瑜温和的笑了笑,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深,阿月她,刚才是在叫我的名字吧,我为什么什么都没听到,连口型都看不清,我,是叫穆瑜,对吧……

“二逼,在想什么呢?”似乎是看到穆瑜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张曦月在一旁捅了捅他然后说道。

“在想啊~”穆瑜开口道,嘴里还拖了一个长音,“我在想我家丫头现在已经这么漂亮了,穿上婚纱该是什么样。”

“油嘴滑舌。”张曦月瞬间脸红了几分,说话的同时还给了穆瑜一拳。照着穆瑜对张曦月的了解,悄悄调戏过后丫头肯定会动手,所以他嗖的一下朝着旁边闪去。

然而这一次穆瑜的躲闪并没有迎来张曦月撒娇似得击打,等到穆瑜反应过来转过身的时候,他才发现张曦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十多米开外的距离一脸震惊的看着穆瑜。

张曦月揉了揉眼睛,她本来确实是想追几步,但是穆瑜那再平凡不过的一闪竟然如同瞬移一般,一下子就出现在了十多米之外的位置。

“丫头,怎么了?”穆瑜笑呵呵的冲着张曦月挥了挥手,显然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曦月摇了摇头,又仔仔细细的擦了擦眼睛,看了外十多米外的穆瑜,暗中说自己是昨晚熬夜没睡好,产生了幻觉。

“怎么了?”穆瑜慢慢的走了回去,扯着张曦月那有略带几分婴儿肥的脸问道。

“没,没什么,那个,走吧,快去吃午饭,吃完午饭接着逛,今天我请客。”说着,张曦月很是骄傲的昂起了头,眼神不住地朝穆瑜飘过去,似乎是在说着,夸我,快夸我啊。

“哟,张大小姐这么大方,是又拿了哪儿的奖金啊。”穆瑜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毕竟张曦月可是货真价实的学霸,从高中到现在,各种比赛各种奖金都没少拿,照着她自己的说法:老娘一学期的各种奖金都够我把小初高再念一遍了。

“这次是书法比赛,第一名,奖金1500哦,可以去吃一顿好的了。”张曦月蹦蹦跳跳的说道,“走吧,小白脸,本小姐包养你。”

“小人遵命,这边请~”

结果,到头来,中午的午餐,穆瑜和张曦月两人吃的是麦当劳,对于两个大学生来说,吃这个也没什么问题,当然某个一直嚷嚷着会长胖还一边大吃大喝的大小姐除外。

“怎么了你?你以前虽然就不是很能吃,但是也不至于吃这点就不行了啊,我的吃相吓到你啦?”张曦月看着不过草草的吃了几口就停下的穆瑜有些不明所以,“是胃口不好吗,想吃什么?等会儿我们去买?要不等会儿吃完了去星芭克给你买杯咖啡?”

“没有啦。”穆瑜微微一笑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没多饿,也许是早饭吃的太多了,再加上一直没怎么动,也没有消化。”

“哦……好嘛”也不知是明白了还是没明白,张曦月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咬着吸管发出嘟囔嘟囔的声音。

“阿月。”

“嗯?”

“叫一遍我的名字好吗?”

“啊?为什么?”张曦月怔怔的看着穆瑜,莫名的感觉他的要求很奇怪。

“因为我想听啊。”穆瑜平和淡然的笑了笑,如同春天的阳光一般温暖而不伤人。

“好吧好吧。”张曦月挥了挥手,又喝了两口可乐,清了清嗓子,“……,怎么满意了吧。”说完,还翻了一个白眼给穆瑜。

“啊,嗯啊,阿月最好了。”穆瑜冲着张曦月煦然笑道,内心却是愈发的落寞,我……叫什么?为什么听不清楚?如果我不叫穆瑜,那么我是谁?穆瑜又是谁?

转头看向那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那热闹的街道、喧闹的行人、满眼的钢筋混凝土建筑,穆瑜只感觉一阵的虚幻,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先天图、靖安侯、杀局、云孟山、捭阖贴……”穆瑜嘴里不住地轻声重复着这些名词,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也不住地在穆瑜的脑海里涌现,然后似乎缺了什么东西,无论怎样穆瑜都无法将之拼接到一起。

“我……到底是谁……这一切到底是……”越是思考,穆瑜只感觉头脑一阵的疼痛,连他自身都没有发觉,他的脸色已经是愈来愈差。

“……!!!”穆瑜突然被张曦月的一下给惊动了,“你怎么了,突然之间脸色变得好难看。”张曦月一脸担心的看着穆瑜说道。

“我没事……”穆瑜冲着张曦月笑了笑,显得有些虚弱。

就在此时,商业街上,轰爆声四起,依稀可见两个人扭打着穿过一间间店铺,烟尘弥漫,人潮紊乱。

“那是……”穆瑜看着窗外的人影轻声说道:“古武者吗……”

第三十一章:梦醒·前奏

轰!就在穆瑜看着外面大街的时候,两个姑且被称之为古武者的人之间的争斗依然在继续着。

“……!发什么呆啊,快走啊!”张曦月扯着穆瑜说道,“那群古武者又发疯了!所以说,国家就该把这些人全部抓起来。”

“又?”穆瑜的脑海中一片空白,重复着这样的一个名词,“他们以前留存在吗?”看着穆瑜一片茫然的视线,张曦月甚至觉得自己男朋友都傻了。

“你没发烧吧?”张曦月试着摸了摸穆瑜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些人都已经冒出来好几年了,你竟然是你没印象,你不是平时最关……啊!!!”

张曦月的话还没说完,发出一声尖叫,穆瑜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人被打飞了,而另一个人正追着过来,看样子是要斩草除根,而目标的落点,正是穆瑜两人坐着的这个位置。

“快走!”张曦月还想着推穆瑜一把,却发现穆瑜却是纹丝不动。

随后她以及在场的许多人看到的,是他们终生都难以忘却的画面!

只见穆瑜整个人双手轻抬,摆出了一副标准的负阴抱阳的姿态,“两仪化四象!”虽然忘却,但传自素还真的玄子神功依然不由自主的上手,只见力场之下,竟成一个引力漩涡,四散的玻璃碎片尽数被纳入其中。

“你等,退下!”莫名的,穆瑜嘴里说道,随后手中力场爆然轰开,玻璃碎屑裹着一前一后的两个古武者又倒飞了出去,碎渣划得两人已经是血肉模糊成一片。

“你……”

“你什么你。”穆瑜拉着张曦月的手飞快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他感觉到,有好几股气息正在飞快的向这个方向移动。

一路上拉着张曦月跑了一条街,在张曦月几乎都要喘不过气的时候,穆瑜终于拉着张曦月坐上了一辆出租车返回了学校。就连返回学校之后,两人径直就上了学校的后山。

在确定了周围没有人之后,两人才坐下来,张曦月直接就瘫在那里,脸色通红,不住的喘着粗气。

而穆瑜则呆呆的站在那里,他知道自己身上一定起了某些转变,而且转变肯定和那些残破的记忆有关。

这么想着,穆瑜掏出了手机,开始飞快的在网上搜索着,2016,2015,2014,2013……从2012年开始,社会上就开始出现了这些能力超凡的古武者,同时也对社会秩序产生了动摇,当然国家也毫不犹豫的采取了应对措施,建立了相关的协会部门进行管理,可以说,到了2015年的样子,民间未能等级在册的古武者已经很少了。

嗯?这是!穆瑜鬼使神差之间,点开了手机上的相册,顿时无数的碎片涌进他的脑海中,整个人的思维顿时紊乱,呆呆的站在那里。

“……!”穆瑜突然感觉张曦月一把拍在自己肩膀上,她的眼中,穆瑜看到了几分陌生。“你,什么时候变成古武者了?”

“我……不知道。”穆瑜摇了摇头。

“叔叔阿姨知道吗?”张曦月接着问道,满脸的担心。

“他们应该还……”穆瑜说道一半突然顿住了,目光投向一个方向。那里,一个人一身唐装,身后跟着一个少校军衔的人正款步走来,看得出,少校还不时对着那个人说些什么。

“你们,来的挺快啊。”穆瑜把张曦月挡在身后,用冷漠的口吻说道。

“……,蜀州天府人,家中……”只见那个身穿唐装的人挥了挥手,身后的上校就端端正正的现在那如同一根电线杆子一般,就像个复读机一样字正腔圆的念了出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就连穆瑜都有些讶异此刻自己语气的冰冷程度。

“没什么意思,就想请阁下跟我们走一趟。”唐装男面不改色的看着穆瑜,冷冷的说出这句话。

“是谁允许你这样对我说话!”穆瑜脸色一寒,一步踏出,气浪逼向唐装男子,直吹的他的衣装下摆呼呼的作响。

唐装男子皱了皱眉,很是有些不乐意的说道:“别误会,我们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和阁下谈谈!”

“谈?想谈什么?”

穆瑜看着男子那种高傲的神情,心中的不悦更甚。

“年轻人,不要这么倔强,有的时候该低头就低头,别把人得罪狠了,也许我们以后还早一起工作呢。”唐装男根本没有在乎穆瑜态度的变化,依旧那样说道,“毕竟你哪怕实力再强,也终究没法对抗一个国家。”

“就凭你?还是你身后的势力?就能代表国家?”穆瑜冷笑一声道,“我未来会如何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如果继续留在这里,那么我会开杀,大开杀戒!”

“大开杀戒……呵呵,小伙子,你一点也不配合啊!”唐装男子说着向前一步踏出,甚至快到了拖出了一道残影。

“阿月。”穆瑜左手向后一挥,张曦月被推离了战场数步,右手手背向前一挡,正好迎上唐装男子拍出的手,然后穆瑜猛的一推,唐装男感觉毫不受控制的被退翻了,摔倒在地上。

“你!”

“我什么我!”穆瑜盯着躺在地上的唐装男子,“想用我的亲人朋友来威胁我吗?”说着,穆瑜嘴角露出了笑容,而且还越来越明显。“我告诉你,吾有族,君亦有族,若君亦倾我族,吾之奈何?”

“我……”男子语带颤抖,指着穆瑜说道,“我们怎么可能那么做?”

“没有那种计划最好。”穆瑜笑了笑说道:“不然我相信,只要我活着,我脚下这片大地……”说着穆瑜还踩了踩,“将会血流成河!”

“你!”唐装男子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就连他身后的少校也拿出枪指着他。

“不过,我决定,答应你们!”

穆瑜突然又转回一副温和的模样。

“答应?”唐装男子两人一时间没有跟上穆瑜的节奏。

“话说,登记在册的话有钱拿吧,没钱你借我点行吗?如果不行的话,那我就去违法犯罪了。”

“啊?你!”少校枪还指着穆瑜,一时间半天说不出话来,“当然!”男子一把按下少校的枪,“对于阁下这样的人物,国家当然少不了重金。”

“很好。”穆瑜冲着男子笑了笑,转身冲着一直处于懵逼状态的张曦月微微鞠躬,然后单膝跪地道:“我的公主殿下,愿意暂时休学,和在下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吗?”

第三十二章:大梦醒

“你,到底是谁?”穆瑜抬头一看,只见张曦月眼中满是陌生和恐惧。

“我……”

面对着已经都快要哭出来的张曦月,穆瑜瞬间一身的傲气杀气消散无形,一时间甚至都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会动不动就说出喊打喊杀。”看着穆瑜似乎是要站起来,张曦月又连忙后退了几步,内心满是恐惧,“你到底是谁?”

“我是……”穆瑜刚想说些什么,却又顿住了,看着张曦月,轻轻笑着说道:“我是那个陪伴了你四年,今后还要陪伴你一生的人,阿……月……,请放心,我终究是我。”

说着,飞快的起身将张曦月一把抱在了怀里,感受着怀中人眼泪滴落,打湿了衣服,穆瑜闭上眼,将其抱的更紧了。

半年后——

大巴上,穆瑜怔怔的看着旁边的人熟睡的身影,心中思绪万千。

“阿月,你还记得你今年的生日吗?”

“啊,怎么了?”

“那天在哪儿过的,我送你的什么?我不小心给忘了。”

“混蛋!这都能不小心,给我滚!”说完一个枕头就砸了过来。

“哎呀,冷静!冷静!”

“连这些事你都记不住,老娘要你这样的男朋友何用!”

“所以,我失忆了啊,快给我看看照片。”

“呵呵,不给!”

……

因为那是根本没有的东西啊,穆瑜内心长叹一声,心中的悲戚又多了几分。

“在想什么呢?”穆瑜被旁边的人惊动了,只见张曦月脸侧着,看着穆瑜,眼睛一眨一眨的,“带我去学校后山吧。”

“现在?”

“我知道你可以的。”张曦月笑的很勉强,甚至内心很是酸楚。

“阿月……”穆瑜习惯性的摸了摸张曦月的头,“嗯,走吧。”

说完,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穆瑜抱着张曦月,从车窗跳了出来,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你知道吗?”张曦月双手搂着穆瑜的脖子,嘴里低声呢喃着,她知道,穆瑜能够听的很清楚,“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做梦,我梦到我们一起参加高考,然后考完了一起出去玩儿,然后我回老家,然后我出车祸了。”

“阿月……”穆瑜呆呆的站在那里,两人已经来到了后山,脚下是草坪,四周的风轻轻吹拂着,发出唰唰的声音,似乎是在为谁歌唱,又似乎为谁送行。

“你知道吗?我看着你接到电话,整个人都呆了,然后手机摔到地上都不管,我还看到你哭的稀里哗啦的,要知道我们认识四年了你都在我面前没哭过啊。”张曦月说着说着,自己眼角的泪水也不住的留下来,“尤其是参加自己的葬礼,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体验吗?”

“我……”

“放我下来吧,就和以前一样,你坐着,我靠在你的身上。”

“嗯。”

张曦月躺在穆瑜的腿上,一只手拉着他,一只手放在额头上继续说道:“我还梦到你穿越古代了,那群人中就属你最显眼,一头短毛,一身现代装,我看着你气势汹汹的让手下人砸门,去一个寺庙里砸场子,你知不知道,我在看到你被人安全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

“只是吓死了吗……”穆瑜的声音嘶哑的连他自己都为之吃惊。

“肯定还有担心啊。”说着还在穆瑜手上狠狠地揪了一下,“还看到某些人去和妹子看烟花,浪漫的很呢~”

“哈。”穆瑜苦涩的笑道,“阿月,那只是……”

“那只是梦而已,对吧。”张曦月说道,“你想这么说。”说着,还伸手,似乎是要扯穆瑜的脸却手太短了,直到穆瑜低下头,让她扯到才心满意足的笑了。“你以为我真那么笨吗?那些……才是真实的对吧,而我对你来说才是幻象,一个早已经不存在了的幻象,是不是,景西。”

李景西,穆瑜前世的名字,在这一刻他听到了,或者说,其实在那一天他就听到了,只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一直不愿去说破,因为,这个梦,真的,太过美好了。

“好啦,不要哭丧着脸,你还能看到本小姐已经是上天开恩了,不是吗?”张曦月千奇百怪的蹂躏着穆瑜的脸说道,“和你认识真好,真的是很好很好,但是……真的,对不起……”声音越发低迷,怀中的佳人,熟悉的景物竟散作光华,莫名的消失在空中,霎时间,空间尽作一片空白。

而在另一个世界,一个魔幻神秘之地,优雅俊俏,衣着华丽的人静静伫立其中,刹那间,那人手中的时计应声而碎,随后嘴角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殷红,“城主!”一旁的蓝衣身影作势就要上前搀扶却被华衣人影制止了,看着不远处渐渐凝实的虚影,他低声叹道:“我能给的时间就仅止于此了,接下来的一切,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阿月啊!!!”眼见着变故发生,眼见着挚爱在那一瞬间化为虚无,穆瑜伸出手,无力的抓着那些如同细沙一般点点消逝的光华,人却是默然无泪。

狠吗?怨吗?若自己未背负这份责任,是否就可以永远沉浸在这场幻梦中;但若是未背负这份责任,自己又如何能走进这场幻梦。

一个送死转生的机缘,一个残缺不全的异界之魂,穆瑜没有想到,自己残缺的魂识,竟然是残缺了那个重要的人。

“啊!!!”就在穆瑜睚眦欲裂之际,玄子神功陡然逆行,周身真元一时窜走周身。

就在此时,穆瑜身后,洁白的空间渐渐有一阵黑暗来袭,不过是转瞬之间,空间已成黑白对立之色。

白的一边,穆瑜维持着那个姿势,仍旧是一动不动。而黑的另一边,黑暗中,渐渐走出一个古袍玉冠的俊郎公子,面色深沉,反手间,一式厉掌朝着穆瑜身后拍去。

危急时刻,忽见白的一边,先天八卦隐隐浮现,随后穆瑜周身多多白莲绽开,顿时清圣之气满溢四周,那人受到反震之力影响,随之就倒飞出去。

“半神半圣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贤。”只见一道脱俗不凡,气宇轩昂的身影,手托拂尘自穆瑜体内走出,“脑中真书藏万卷,掌握文武半边天。”

第三十三章:白莲采铃 断魔归本

幻境之中,同一个空间内,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划分出截然不同的色彩。找回记忆的穆瑜,因再逢张曦月消散,意识陷入伤心困境。

就在黑暗袭来,古袍人影厉掌突袭之时,熟悉的诗号响起,暌违的身影伴随着朵朵盛开的白莲,自穆瑜体内走出。

“是你!素还真!”古袍人影厉声惊讶道,心中满是怀疑。

只见清香白莲轻荡拂尘,以一如既往的平和语气说道:“正是素某,初次见面,穆瑜。”

“哈哈哈!”暗穆瑜听到素还真的话哈哈大笑道:“有意思,素贤人,你竟然会承认我,竟然会承认我是穆瑜?!”

“当然。”素还真神色自若的说道:“阁下确实是穆瑜无误,这件事素某自然不能否认,不过竟然潜藏至今,阁下的隐忍令劣者惊讶了。”

“是吗!!”暗穆瑜心中满是愤懑,脸上尽显的癫狂之色:“如果不是我暗中让自己记忆能够为其所用,他,一个废物?恐怕早就穿帮了!如果当初他神识完整,也许我真的会与他合二为一,不过!”暗穆瑜一指垂坐在那里的穆瑜,语中满是不屑:“他,不过一道残缺的魂识而已,所以,他不配!若不是有先天八卦图的存在,我早已经将他吞噬殆尽!”

说着,暗穆瑜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心中一个盘旋已久的念头脱口而出:“素还真,我们合作吧!”

“素某拒绝!”素还真的语气,心态无比坚定。

“为什么!他能做的事我也能做,甚至,我会比他做的更好!”

“素某,绝不容同道英灵沦为野心家的工具。”

“是吗!那可真是遗憾啊!”

遗憾二字,尽显阴冷狠厉,随后一股邪氛自四面八方碾压而至,白莲圣气顿造压制。

“我与他,终是一体,这方世界,乃是我俩共同的领域,在这里,不过是一点灵识的你,宛如蝼蚁。”幽幽声响,自四面八方传至素还真耳中。

“大梵圣掌!”素还真目光闪动,佛门名招簌出,一股浩然劲流直向暗穆瑜而去。

“怎么!”暗穆瑜化劲凝掌以待,掌劲破开素还真的劲流直冲素还真的魂体而去,素还真不由后退了三步,“清香白莲的实力,只有如此吗!”

面对暗穆瑜的出言挑拨,素还真心念不动,一跃腾空,招式即运,“玄元一指动山河!”伴随着一指挥出,一道数丈有余的指风朝着暗穆瑜直接点了过去。

面对玄元一指,暗穆瑜不躲不避,挺身迎上,顿时指风贯穿其身,暗穆瑜尽化黑烟,消失无踪。

然而素还真神情并未就此放松,反而神情愈发严肃,刹那间,似有感应,素还真右手一荡拂尘,之间暗穆瑜一掌突然袭至,素还真再退数步。

就在后退之时,素还真左手再向头顶一拍,霎时间黑雾凝为人形,踏空一脚从天而降,顿时素还真双脚猛然弯下数分。

随后又见暗穆瑜身形一纵,身形倒换间,接连不断的攻势自四面八方而来,素还真沉然以应。

然而邪氛逐步侵蚀圣气,邪渐压正,属于穆瑜的白已是越来越少,相对应,素还真应对已是渐显支绌。

“喝!”只闻暗穆瑜猛喝一声,一掌拍在素还真右臂之上,拂尘顿时脱手,白莲灵体也显虚实变换之相,“吾命休矣!”。

“下一掌,断你,命途!”暗穆瑜单手负在身后,言罢,一道虚幻魔影凭空浮现,邪氛汇聚,属于穆瑜最后的白更是不住动荡。

就在危急时刻,忽闻:“朱雀挥洒三波水,丹青真假分不清,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熟悉的诗号,熟悉的琴调,勾起素还真心底异样情绪,随之而来的,是令其为之哽息的遗憾过往。

“何人!”暗穆瑜听到琴调,顿感心中一阵莫名焦躁,眼见一道帘幕若隐若现,其中一袭粉衣的的身形也随着帘幕若虚若实,奏着淡淡琴调。

“清风不解语,翻开发黄书卷,梦中身,朝生暮死一夕恋,一样花开一千年,独看沧海化桑田,一笑望穿一世恋,几回知君到人间,相逢如初见。”

“采铃!采铃!”熟悉的场景,素还真不再怯步,一步步,跑向帷幕之中,只是这一次,

再无需害怕惊动美梦。

“你们!”暗穆瑜携怒一击,直向帷幕而去,却在进入白域的一刹那间,化作无形,“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最是平淡不过的声音,在暗穆瑜耳中,却如同天雷炸响。

穆瑜翻身而起,看向暗穆瑜,顿时圣气大作,属于暗穆瑜的领域竟遭到飞快的碾压。

“你!怎么会!”

暗穆瑜双眼圆睁,内心竟然莫名的生出恐惧。

“李景西是穆瑜,穆瑜却不是李景西。”穆瑜不慌不忙,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缓缓向着暗穆瑜走去,每前进一步,黑暗就减少一分,暗穆瑜的一切攻势在靠近进入白域的一刻就已经化作虚无。

“这场天命只有我能结束,复归于我吧。”言罢,走到暗穆瑜面前的穆瑜左手伸出,先天八卦图浮现,陡然生出磅礴巨力竟将暗穆瑜消融吸纳。

“不,我不服!我不服!”

“不服?”

听了暗穆瑜的呼喊穆瑜停了下来,“不服你咬我啊!”

说完,加大力度,暗穆瑜在呼喊之间,已经尽数吸纳进入魂体之中。与此同时,现实中穆瑜的功体也随之起了莫名感应,隐隐有突破之势。

“咳咳!两位!”转过头,穆瑜看着在帘内一阵畏手畏脚的素还真,出言说道,“这一次,多谢了。”

“好友……”

“公子客气了。”还没等素还真说话,风采铃已经开口道。

“那个啥,两位难得相会,我就先告辞了。”说着,丝毫不想当电灯泡的穆瑜拱了拱手。

“等等!”“等等!”异口同声,一男一女的声音响起,两个当事人都不由得面色一红。

“咋了?”

“劣者和采铃时间不多了。



“随时有可能回归八卦图中。”

“所以劣者还有一些东西要给你。”

看着素还真夫妻两人一唱一和,穆瑜又不由得一阵懵逼。

“喝!”只见素还真一指点出,一道灵光自素还真指尖发出点入穆瑜眉心。

与此同时,素还真的虚化状态也越来越明显,然而,随着风采铃琴声响起,虚化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采铃。”

“夫君。”

曼妙琴声,回荡在四际,当穆瑜再度睁开眼时,素风二人已经消失无踪,空中先天八卦图一如既往的演绎着属于霹雳的传奇,一切,都如同没有发生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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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幻武台

云孟山上奇帖开,群英际会风雨来。

就在穆瑜经历心魔境考验之刻,通过考验的万教中人也接连于山顶汇合,只见顶峰之上,高达三丈的擂台巍峨肃穆,通体遍刻符文法阵,手笔之大,令人咋舌。

“这是……幻武台?!”万宝阁中一名老者仔细端详了一阵后,惊呼道。

“幻武台?真是幻武台?!”就在老者惊呼之后,人群中又陆续发出惊呼之声。

“”

“早已失落之物,没想到竟然会在看到!”

“唉。”听着不远处一片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一个青衫玉笛的儒生轻声叹息的说道。

“哎呀,白荷仔你又怎么了?”儒生一旁,一个原本低着头的小和尚抬头问道,嘴角边隐隐约约可见油光。

“没什么,小生只是感叹一群人有眼无珠罢了。”白择之说道,“此物只不过是一个仿品罢了,顶多算仿的比较高端,竟然能引得一片哄声,真是没见过世面。”

“阿弥陀佛。”戒嗔抹了抹嘴,念了声佛号,“小僧是出家人,不与施主谈论这等凡尘俗物。”

“是是是。”白择之拉着戒嗔说道:“走吧,我们去找找玄明子。”

“为什么要去找那个衰道仔!”虽然嘴上脸上满是不乐意,但是戒嗔也没怎么反抗。

“走啦走啦。”两人渐渐小时在人群中,原地,只留下一堆残骨剩渣,依稀看得出,是一只鸡……

“阿月仔,你真的没事吧。”蝴蝶君看着公孙月略显苍白的面色,再次重复问道。

“媳妇脸,你是要吾重复多少次。”说着公孙月一扇子打掉了蝴蝶君靠近的手,后退一步道。

只是……五弟,心里一想起那道淡蓝色的清秀身影,公孙月心中不由有几分黯然,希望你我有机会能在此世再续姐弟之情吧。

“不过,看来穆小友陷在其中了。”折柳心斋忧心的说道,“不知道他经历的是何种情形。”

“放心吧,无论是武比、文试,或者心魔境,笑南冠都对他有信心。”笑南冠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心里也是空荡荡的,毫无底气。

“无论如何,我等唯有相信他了。”公孙月说道。

就在此时,月华宫一行人成群结队的朝着公孙月一行人走开,蝴蝶君清楚的看见,他们队伍中的人少了几个。

“看来那个废……唔唔!”就在地子轩第一个跳出来,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时,却见天凌雪手中一道蓝光自手中射出,地子轩顿时如同被贴上了封条一般。

“让各位见笑了,不知……”

“请放心。”公孙月眼见天凌雪神情,开口说道,“合约依然算数,你我两方仍是联盟。”

“公孙姑娘聪慧非常,蝴蝶君先生真是好福气。”天凌雪轻声说道,语气中,叫人分不清是真是假。

“那是。”蝴蝶君一听见有人夸奖公孙月,顿时又兴奋起来,“我家阿月……啊!”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公孙月折扇合拢,一下拍在蝴蝶君的嘴上,随之隐约可见的一道红印出现在那张俊俏的脸上。

“天尊客气了,正好公孙月有些许,望天尊能帮忙解答。”

一边吓着重手,公孙月一边仍是不乏优雅得说道。

“但问无妨,凌雪知无不言,不过既然你我年龄相近,就以姐妹相称如何,天尊、姑娘之流难免生分。”

“既是如此,小妹有疑问,还请凌雪姐姐不吝告知。”公孙月心念一转,顺着天凌雪的话就接了下来,手还指了指幻武台。

“嗯?”天凌雪面带古怪之色的看着公孙月,“妹妹不会是说,未曾听问过幻武台之名?”

“是这样的,小妹只是感觉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原来如此。”看她那表情……天凌雪细细端详了片刻,内心揣测道,应不是作假,也是,这天下怎么可能有没听说过幻武台的人呢。

随后一段在大陆上早已广为流传的故事,自天凌雪口中娓娓道来。

原来,大羲立国之前,群雄逐鹿之后,有一统大国名为大裕,其国由上自下,皆兴武道,是故兵强将勇,军力强盛。传至,第十九代君,称业皇,实力之强,更是为天下之最,为收回三教百家以及世族门阀的权利,遂纳天下能工名匠穷时十余载,筑一比武台,可随心变化,随意而往,不仅可纳天地之气为用,更相传其上铭刻了不少惊世武学,有不少当时的顶尖强者皆留招于上。业皇大喜,便开始驾驭幻武台御驾亲征各个宗门,一时间兵戈四起,烽烟横生……

“所以,最后他败了?”公孙月说道。

“以一人之力对抗天下,如何不败。”天凌雪感叹道,“那业皇也算是一代雄主,可惜……自业皇死后,大裕便分崩离析,三教百家、门阀世族便各自支持一方,直至天衍百脉、如水寺、文渊阁三方势力扶持夏侯氏上位,建立大羲,但幻武台也由于业皇陨落而下落不明了。”

“原来如此……”

就在万教中人因幻武台惊叹不已时,暗处,两道人影,一立一坐。

立着的人,一身算命先生打扮,虽是镇定,然口干舌燥,神情紧张,额头更隐隐见汗,一副惶恐之像。

坐着的人,一张刚棱狂野的容貌,威猛有力,目光如炬,九尺身躯仿若可以支撑起整个天地一般。

“《捭阖录》为饵,贵主果然诚意十足。”那壮汉说道。

“若是没有重礼,我家先生如何敢出狂言。”算命先生说道。

“嗯……”坐着的人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双眼却是愈发的犀利,“主上表示,这次若是计划成功,必然黄金铺道,亲身相接贵主。”

“如此……”算命先生在壮汉眼中愈发的不自在,不由自主伸手擦了擦汗,“还要多谢左将引荐之情。”

“哪里……”被唤作左将的男人哈哈大笑道:“我只希望,贵主莫要忘了给我的承诺。”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算命先生一边拱着手,一边猥琐倒退道,“小人还需回禀我家主上,改日……再……再来……”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洛、李森,这次跟紧他。”男子又给自己缓缓斟了一杯酒,双眼投向,幻武台下的众人,嘴角划过,一丝残忍。

第三十五章:凌铩

“诸位!”云孟山上,幻武台出,引动轩然巨浪,一时间捭阖录之会幕后主使人身份愈加扑朔迷离,万教众人一时间议论纷纷。

“妹妹觉得这场盛会的举办者手段如何?”天凌雪如此问道,其实她心里很清楚,截止到目前为止,幕后之人手段甚至可以说用粗劣来形容,若不是《捭阖录》名头太大,各个势力早就各自各自散去了,怎么可能如同提线木偶一般乖乖经历所谓的考验,来到这云孟山上参加什么捭阖武会。

“姐姐这是在考验小妹的眼力啊。”公孙月打开折扇轻摇道,“如此排场,想来若是没有一个交代,幕后之人今日怕是难以善了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相比其必有倚仗才是,不然除非是疯了,才会一次性招惹这么多势力。”

“这位姑娘说的是。”就在此时,公孙月、天凌雪耳边响起一阵温和的声音,两人瞬时相视一看,不动声色的扫了周围一圈。

“阿月仔,怎么了?”蝴蝶君最是了解公孙月,尽管只是一瞬,但还是发现了公孙月的变化。

“无……”

“各位贵客,久等了。”就在公孙月想说什么时,只听见一个声音自空中传来,随之出现的是一个人影从天而降。

只见那人身着金衣华袍,长发垂腰,是一个相貌俊秀尔雅的中年男子,他缓缓落地,彬彬有礼的拱手道:“各位贵客,在下离幽,奉我家主人之令主持此次捭阖武会。”

随机,只见其双手一展,凭空浮现一道卷轴,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拉开,“相信此番各位都是为了《捭阖录》而来,实不相瞒,我家主人无意中在一个大裕遗迹发掘出两样至宝,其一便是各位所见的幻武台残块,另一物则是《捭阖录·符言篇》。”

说着,离幽突然停下,扫了台下一圈。“你是说这方幻武台是残块筑成?”只见一个老者一把拍在额头上说道,是之前第一个说是幻武台的老者。

“正是,我家主人斥重金邀请名匠在原本的残块基础上,模仿重筑幻武台,所以杨大师一时走眼也并无稀奇。”离幽点头致意道,语气中听不出丝毫贬低嘲笑的语气,“相反,大师能第一个看出这是幻武台,已是在众人之先,何必也神伤。”

杨大师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颇有精气神的老者一时间变得衰老起来。

“那小子!我们今天是为《捭阖录》来的,你老扯什么幻武台!”一个粗暴的声音打断道,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壮汉虎目虬髯,一看就是性情火爆之人。

“抱歉。”离幽微微一笑,似是不以为意,接着说道:“我家主人最喜收集武学,又不愿意如此奇书就此蒙尘,遂发出消息,广发捭阖贴,举办盛会,一则满足自身需求,二则为这不世奇书挑选一个合适的主人!”

“哦?那不知是怎么个挑选法。”这次出声的,是一个白衣飘飘,脚蹬粉底鞋头戴白方巾,飘洒出尘的青年书生。

“原来是文渊阁李学士。”离幽神情端庄了些,颇有礼貌的拱了拱手。

李观颐,文渊阁史上最年轻的学士,本身更是琴剑兼修,修为超凡入圣,昔日三教大比,一人一琴一剑,挑掉佛道数十名高手,也正是如此,才被指派成为此次文渊阁方面的带队。

“阁下客气了。”

李观颐也颇为客气的回礼道。

“说来也很简单。”离幽不徐不疾的说道:“今日既是武会,自然是以武论高低,在场中人,无论先后,只要能击败我家主人,便是此会胜者,《捭阖录》自当奉上!”

“哦?不知阁下主人是?”这时,天凌雪也出声问道。

“到时各位便知,只是各位若是想获得我家主人,还需以留招幻武台之上为代价,助我主……”

话还没说完,擂台底下顿时就炸开了锅。

“可笑!”

“荒谬至极!”

诸如此类的词语一时间不绝于耳,台上的离幽仍旧是神态自若,仿佛未闻一般。

“别吵了!”就在此时,人群之中走出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声若雷震,四周顿时静谧,“老乞丐的耳朵都快被你们吵聋了。”说着,姜源掏了掏耳朵,“那个,台上那小子,你家主人是谁,报上名字来让老乞丐听听?”

“哈哈哈,不过些许贱名,岂入得堂堂丐皇之耳。”就在离幽刚想说些什么时,一阵磅礴威势自天际压下,阵阵狮吼虎啸,百兽奔走之声不绝于耳。

“此人。”蝴蝶君眉头一拧,莫名感觉自身功体竟有阵阵被压制之感,当然,在场众人皆由此感觉,甚至一些实力稍弱之人,只感觉自己一身修为已被压制了五成。

“本尊云苍山山主凌铩!你等们想要的《捭阖录》就在此。”说着,凌铩晃了晃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的一卷竹简,“你们这帮畏首畏尾的鼠辈,有本事来拿吗!”

“狂妄!”随着凌铩的狂语一出,台下顿时不少脾气火爆的人就已经按捺不住就想冲上去了,却被身边的人死死按住。

“不知凌山主如何证明您手中的就是《捭阖录》无疑?”李观颐说道。

“哈哈哈。”只听见凌铩狂声大笑,仿若巨雷自耳边震响一般,在场众人耳中隆隆作响,“本尊不需要你们相信,连这点赌博的胆量都没有,那就滚,还要什么《捭阖录》!”

“你!”李观颐脸色不变,身后一名文渊阁教习却是忍不住了,身边的人一时间来不及扯住,就见他一个纵身就上了幻武台。

“还有点血气。”凌铩擦了擦鼻子,狞笑道,“留招幻武台吧,再签下离幽手里的契约,就开始吧!”

“哼!”那名教习冷哼一声,一掌拍在幻武台石柱上,石柱顿时散发阵阵黄色光芒。

凌铩不屑的瘪了瘪嘴,面上满是不屑的笑容,“本尊还以为是什么样的高手,原来不过是个废物,来,签契约吧!”

话语落,一道血光自凌铩手中弹到了离幽手上的金榜之中,“废物,该你了!”

“你!”那教习睚眦欲裂之际,作势就要签订契约时,忽闻台下一个少年之声……

“且慢!”

第三十六章:领败

云孟山上,惊变迭起,残缺重筑的幻武台、自称离幽的男子、真假难辨的《捭阖录》以及留招幻武台的奇怪规则,不住挑战着万教中人的神经。

霸道的身影,嚣张的言论,随着自称云苍山主凌铩的傲然现身,更是一再挑战着在场不少在场人士的忍耐底线,就在冲突即将爆发之刻,却被一个还颇为年轻的书生出言打断道。

“择之,还不回去!”眼见着白择之从人群中跑出来,李观颐神色严肃的厉声呵斥道,被称之他称之择之的青年正是之前和小和尚戒嗔在树下偷偷摸摸吃鸡的书声白择之,就在他出声之后戒嗔以及霉道人玄明子也随之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和白择之并排站在一起。

“老师。”听了李观颐的呵斥,白择之仍是一步未动,只是恭恭敬敬的鞠躬拱手道:“学生怀疑那道天宪灵契有问题,怕阁中先生有失,故而喊停。”

嗯?!李观颐神色产生了些许微不可查的变化,作为白择之的老师,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这位亲传弟子是什么样的人。虽是有些傲气和表现欲,然脾性尚算方正,一双天生异瞳,更是让其拥有远超顶尖鉴宝大师的能力,从未打眼,如今他既然说有问题,怕是……

想到这里,李观颐对于凌铩疑虑再添,如此实力,怎么可能是默默无闻之辈,但是依照自身的所见所闻,确实是没有听过这个人。这么说来,是伪装掩饰身份吗……

“哈哈!”察觉了李观颐的目光,幻武台上的凌铩不怒反笑,眼中流露出的尽是残忍嗜血之色,“那娃娃,敢不敢和本尊对赌一把,赢了,《捭阖录》归你,输了,你的一对眼珠子归我!”

“什么!”虽是天赋异禀,毕竟白择之还只是一个少年,突然间听到如此血腥的言语,原本的气势也弱了几分。

“择之……”玄明子一脸担心的扶住略微有些恍惚的白择之,一旁脾气火爆的戒嗔却按捺不住,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嘴被一个卍字印紧紧封住,再一看,自家大师兄正一脸庄严的看着台上,仿佛什么都没做一般,但是戒嗔知道,越是这样,自家大师兄越是脱不了嫌疑。

“如何,娃娃,你敢赌吗!”说完,凌铩大马金刀地坐在离幽搬上的一座虎头椅上。

“我……我……”白择之一时语塞,环视一周,却发现不少人都已是面带讥讽之色,白择之顿时就像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一般,心绪更乱。

“可笑!”李观颐轻拍了一下白择之的肩膀,霎时一股清心祛邪儒门真元灌入白择之体内,一股异力随之消散无形,白择之只感自己顿时心中如释重负,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多谢老师……”白择之面色苍白的说道,声音虚弱无比。

“日后不可再如此鲁莽了。”李观颐拍了拍白择之,轻声说道,玄明子、戒嗔馋着白择之再次回到了队伍之中。

“此次,是我文渊阁冒昧了。”说着李观颐面对凌铩行了一礼,“李某代表文渊阁上下向凌山主致歉。”

然后还向台上的那名文渊阁教习呵斥道:“张教习,还不向凌山主道歉!”

“李……”

“嗯?!”

“此番是在下鲁莽了,还请……还请凌山主原……”一咬牙一切齿,张教习闭着眼重重的说道:“请凌山主原谅!”

……

场中一时无声,山顶阵阵风啸呼过,众人的眼睛紧紧盯着高坐虎头椅上的霸道狂人。

“确实是很诚恳啊。”凌铩缓缓起身,一双虎目扫过张教习,扫过李观颐,扫过在场众人,在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后。凌铩说道:“但是,本尊拒绝!”

什么!在场众人一时惊愕。

这人脑子有病吧!

他这是打算和文渊阁硬杠到底啊!

不知道哪里出来的一个野人,有点儿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李观颐不俗,但此人……台下公孙月内心暗道,更是不简单,原本文渊阁自己的失误导致其成了万教试探凌铩根底的工具,但李观颐一手顺水推舟,欲借那书生之事使文渊阁自风口浪尖退下来,但是,却被此人一句话尽数打乱,果然是一步差步步差,失了主动权果然麻烦,但是……此人的目的到底是为何?

“那个废物,契约留名,然后,绝望的领败吧!”凌铩活动了下手脚,浑身发出阵阵炒豆子一般的爆响声。

“你!”张教习瞬时双目通红,一滴鲜血撒在契约上,随后整个人就冲了上去。

台下李观颐面色一变,这是他第三次感应到这股力量了,第一次是在张教习上台,第二次是在白择之心惧,第三次就是现在。

此人到底与我文渊阁有何仇怨,李观颐想到这里暗自观察了周围一圈,心中暗叹,孤立无援矣。

联手铲除纵横,打压百家之后,三教之间的争斗也是激烈无比,即便是同列三教之首,也巴不得另外两个宗门死的门人越多越好,而在儒教内,皇室扶持之下,文渊阁自建国便稳稳压住其它儒门教派一头,抵御另外两教时同心协力已属难得,这种时候又怎么可能出手相助……这种时候,也只能靠自己了,想到这里,李观颐便已暗自调动真元,准备随时出手,却不料。

“喝!”身受异法控制,张教习怒目而视,运起周身劲力,一双手在阳光照射之下竟隐隐呈现出金色光泽,明显是儒门功法金玉手已有一定火候的标志。

然而,凌铩看见眼前情景,面上不屑的神色愈发清晰,顿时一股强劲的气流自凌铩周身席卷而出,张教习一时间在气流中行动受制,通红的双目渐渐恢复了原状。

“我,这是!”张教习清醒一刻,顿时原本的攻势忽然一滞,而在此刻闷雷吼声灌入了他的耳朵,顿时其耳窍鲜血顺着就流了出来。

“败!”凌铩一拳挥出,不知有多快,拳势有多猛,只知道,张教习攻势被截住了,随后倒飞出去。

李观颐忙一跃接下,只见虽是鲜血淋漓,气若游丝,但还有救得希望。

“本尊,只为武试,不为杀人!”说完,凌铩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俯视着擂台下的众人,一贯的狂傲语气,“接下来,谁来领败!”

第三十七章:谁在局中

云孟山上,狂人显威,霸道的一拳之后,只留下一息尚存的伤者。

愤怒的人愈加愤怒,幸灾乐祸的人也不由有些惊愕,一时间,擂台之下只闻呼啸风声过耳。

“离幽!”凌铩看着台下的一片安静,颇为不悦的说道。

“属下在!”

“把《捭阖录》抄录一章,送给文渊阁的诸位,毕竟人家也是受了伤流了血的,比那些缩头王八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说着,凌铩还带着一种颇为诡异的眼光的看了台下的众人一眼,那神情,似乎在说,一群渣渣,就骂你们了,连这点胆子都没有,还好意思出门?

“多谢山主!”李观颐伸手接过离幽抵过的《捭阖录》残章,神色泰然自若的说道:“门人重伤,观颐不便久留,改日再来云苍山领教。”

“哈哈哈,书剑琴儒之名,本尊也早想领教多时了,云苍山上,随时恭候!”凌铩颇为豪气说道,接着一招手,“离幽,代本尊送贵客下山!”

“是!文渊阁的诸位这边请。”离幽一扬手,作恭请引路状道。

“有劳先生了。”李观颐道谢道,说完还朝在场的万教众人拱手一圈,“今日我文渊阁技不如人,李某在此祝各位同道赢得《捭阖录》,告辞!”

“天姐姐,这李观颐也太胆小了吧。”看着文渊阁众人在离幽的引导下下山,台下的众人一时间议论纷纷,地子轩也悄悄的对天凌雪说道。

天凌雪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能屈能伸,看来对他的评估还要提高些,公孙月眼中满是赞许之色。

在场的明白人都知道,此番文渊阁用一个教习重伤的代价换回了一份不知真假的《捭阖录》,是亏是赚尚且难说,但李观颐的忍让让文渊阁成功走下了风口浪尖,这么一来,一切又重新回到了开始。

就在此时,云孟山开始发生诡异变化,不少山壳脱落,露出了隐藏在其中的墨绿符文,与此同时,山脚下,不少身披黑衣之人开始陆陆续续出现在山脚下。

山中,一个又一个符文组成一个个相互关联的法阵,正向山下而行的文渊阁众人顿感不妙。

“李学士,这是!”文渊阁一位教习惊愕道。

“看来这一切都只是个局。”李观颐神色严肃,眉头都快拧到一起了,“看来这次是有大麻烦了,众人备战,随我返回山顶!”

“李学士,我们刚下来……”

“这座山已被阵法笼罩,恐怕下山之路已经危机重重,我们只有回去和万教汇合才有一线生机,明白了吗!”李观颐呵斥道,他平时很少呵斥门人,但是此刻实在是情况紧急,绝对不能有丝毫迟疑的情绪出现。

“是!”那名教习面带羞愧的低头道。

“嗯。”李观颐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回头大声说道:“修为高者随我先往山顶一行,其余人缓缓跟上,沿途小心!”

“谨遵学旨!”

就在李观颐带着众人刚欲快步上山时,忽闻远方传来阵阵吟诗声,随后一道俊郎不凡的身影悠悠自远方而至。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阁下是……”李观颐端详了半天,一个名字在脑海中久久徘徊却难以脱口而出。

“穆瑜!”瞬时,李观颐才反应过来,“文渊阁学士李观颐见过……”

“好了,李学士,不必多礼。”穆瑜笑眯眯的一把扶住李观颐,“算起来已是一年多没见了,看见你一如往昔,还是很好的。”

“在外游历的时候就听说你死而复活回都继承侯位,本来当时就想着赶回来,却不料一些俗事缠身了,等我回来时得到消息你已经离开了,而在上山时又没看到你,没想到你我到头却在此相见!”

“夫君子者,权重者不媚之,势盛者不附之,倾城者不奉之,貌恶者不讳之,强者不畏之,弱者不欺之,从善者友之,从恶者弃之,长者尊之,幼者庇之,为民者安其居……”没来由的,穆瑜突然念起一段莫名的古文,李观颐面上表情突然莫名的一松。

“这是我第一次到文渊阁上课时学士教导的,不知学士可还记得?”穆瑜摊开双手微笑着说道,“若是记得,可否请学士把剑气收一收,怪瘆人的。”

李观颐也是不由一笑,“毕竟这世上并不是没有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若有唐突的地方,还望侯爷不要见怪。”

“别侯爷侯爷的叫啦。”穆瑜拍了拍李观颐的肩膀笑着说道,“叫我穆瑜就好。”

“不可!”李观颐端正道,“在文渊阁内,你我是师生,但是在这外面,你身为皇朝侯爵,而我只是学士,礼不可废!”

“额……”穆瑜怔了怔,迅速的回过神来说道:“那好吧,今日风波将起,还请文渊阁诸位助本侯一臂之力。”

“我等……”李观颐带头说道,“愿助侯爷差遣!”

“好!李观颐!”

“在!”

“如此如此……”

……

“众人按吾布置,一切无事,去吧!”

“是!”

就在众人按照布置四散开来时,穆瑜突然出声叫住了李观颐。

“李学士,不知这次禁庭来的人可曾来找过你?”

“这……确实来找过。”

“哦?来的是谁?”

李观颐面色变了变,拱手说道:“三皇女殿下!”

“夏侯曌?!”

房间之中,帘幕飞起,隐约可见一道婀娜曼妙的妩媚身姿,床上的人,一双凤眼,睥睨众生,一抹朱唇,是轻视,是娇艳,更是把握人心的自信。

“回禀殿下,云孟山的阵势已经发动了!”

“知道了。”床上的声音带着一股魅惑苍生的魅力,让人不由从体肤酥到了骨髓里,“算算时间,常白也该调到兵马了,呵呵~我的好师弟啊,你作下如此一个大局,要让万教势力元气大伤,而我,就偏偏要让他们接下我这救命的恩情啊~”房间里,销魂的声音不住回响,不知是风情亦或是硝烟……

而泰城中,一个算命先生似有所感,看向一个方向,嘴角露出了不明深意的笑容,师姐啊,你以为我真的是想将万教之人一网打尽吗?呵,那你也太小看师弟我了。

第三十八章:存于火中的刀

云顶之上,苍穹之中,诡异大阵再掀莫名变数,局中局,计中计,一时间扑朔迷离。

“不妙,我的功体!”

“怎么会!”

“凌铩,你到底是谁!”

“他的功体一直在增强!”

幻武台下万教中人先是惊愕,随后便是一起嚷嚷,一时间引得四方震动。不过,他们虽然不住起哄,却也没有一人先上前一步。

而台上的,只有一人,扬了扬眉,看着台下的人,笑的愈发的放肆,“时候到了,便请各位都留下与此山同葬吧!”话音落,凌铩一身面貌丕变,露出的,是一张刚毅的面容。

“武召军!”

“你竟然没死!”

……

“不周山倾,天柱维绝!”武召军说道,“今日,以你等之血,作为我圣门重返天下的第一步!”言罢,更为庞然的力量源源不断的加持到武召军身上,远超极限!

人群中,不知谁说了句“留一部分结阵,其他人齐上!”,随后就看到四道一跃而起人影,朝着武召军围攻而去。

一个宛若金刚般肃穆的头陀,一个浑身如同钢铁般铸成的道士,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还有一个则是地子轩。

天凌雪知道公孙月等人不认识,便道:“那个头陀,是如水寺的清怒大师,道士是天衍百脉的千痕道人,年轻公子是灵台宗的贺寻幽,在场众人,也只有他们现在能抽身上去一战了。”

只有他们?公孙月看了周围一圈,发现各个势力不少人正隐隐结成阵势对抗法阵侵蚀,包括月华宫。“这大阵不仅会源源不断的吸纳我等真元为武召军所用,对于修为较低者,更是可以抽取生机,所以对于我等来说,最重要的还是保护门人。”

“原来如此……”说着,公孙月看了自己众人一眼,暗暗试了个眼色,蝴蝶君心领神会,漫天红蝶飞舞之间也暗暗构成一个阵势,将公孙月等人笼罩在其中。

就在此时,台上战局亦开,武召军手握熊熊烈焰凝实的刀,面带讥诮,一动未动。

场中的四人全身蓄力欲发的功力,却因武召军全然未动,因为他们在等,等武召军出手露出破绽的一刹,旨在一击必杀。然现在武召军一时间破绽全无,四人功元一时间无处可泄。

“砰!”就在刹那间,清怒、千痕只觉眼前一花,人影一闪,赫然是武召军擎火刀先发制人。

两人也是一时间做出反应,清怒一喝,掌心隐约传出一阵梵唱之声,千痕双指并拢,青紫色的指芒随着他的动作陡然升起。

极招相接,卷起阵阵气浪,只见武召军一个翻身翩然退回原位上,手中的气焰不似之前一般凝实,他的嘴角也多了一丝血丝,顺着嘴角直直的淌了下来。

这时,贺寻幽随之也有了动作,只见他手中的折扇哗的打开,向着武召军一扇,一股飓风随之而出。

武召军眼未抬,身影一瞬朝着贺寻幽冲去,手中的火焰刀伴随着他的动作化成了一条直线,一条令人感觉到炙热的红线。

暴风席卷,武召军身上刮出了道道血痕,然而,一隐含着绝杀刀势的一刀终于还是突破了风围,贺寻幽面色剧变,手中折扇顿纳周遭元力,猛然一划,终是难抵刀芒。

光影一瞬,贺寻幽眼睛瞪得老大,按着喉咙倒了下去,然后,就一直没在起来,浑身还散发着阵阵焦臭的气温。

也正是此刻,地子轩手中古剑抓准刹那的时机出手了,无数的剑影,随着地子轩的动作不住闪出,铺天盖地,有如倾盆骤雨一般。

“贪火奔腾!”武召军高举火焰刀,熊熊烈焰焚山煮海之势笼罩向地子轩,整个人的气息顿时狂暴无比。

焚山煮海的一刀,疾风骤雨的一剑,两人脚下的幻武台响起阵阵的破解声,一道道的裂纹,延展开来。

“砰!”武召军直直的倒飞出去,手中的火焰刀已经消散无形,随后只见烟尘散去,地子轩持剑立在原地,只是手上的血顺着古剑滴落到地上。

五人交手,清怒、千痕一招相接就被击退,交手之处只留下两滩鲜血,内息一时不畅;贺寻幽趁武召军不备出手,落得一命换轻伤的结果;地子轩随后再接手,武召军火焰刀溃散却并未受伤,而地子轩持剑手在一招之后受伤。短短数招之后,武召军的碾压实力尽显无疑。

“幻武台上,本将不败!”武召军淡淡的说道,嘴角有溢出一口血,显然同时应对四人,哪怕功体提升,对他来说也不轻松。

此人实力,应是受阵法提升结果……公孙月内心暗道,必须速战速决,不然时间越长,阵法的发挥效用越高,到那时就会越发的麻烦。

“喝!”稍加调息后,只见千痕身形忽化虚无,乍见一点星芒,若有若无,玄妙莫测。

武召军伸手,手刀顿生无边烈焰,猛然劈下。

两人劲力近乎同时相撞,发出闷雷般的声响,千痕眉头一皱,攻势被消减之时顺势后退,武召军势不可挡,伴随手刀劈下,一道炙热刀罡顺势朝着千痕皮去。

“阿弥陀佛!”清怒佛号高唱,身上顿时散发出阵阵金光,替上千痕,刀芒劈在清怒的金刚之体上,隐隐约约能听闻钟鸣之声。

“一剑纵横!”地子轩身影飘忽,手中古剑陡然出手,朝着武召军刺了出去。

“贪火奔腾!”武召军眼见身旁攻势又至,右手烈焰席卷,如同一片火云泻地一般。

刹那,剑和刀,在虚空之中碰撞在一起,凌厉的剑气顿时消散无形,地子轩持剑差点不稳,猛的接连倒退了九步。

“火云八方!”就在地子轩倒退之时,武召军的声音响起,火焰刀再次奔腾着席卷过来,这一次,是八刀。

这八刀,不是太快,却是一刀比一刀更为霸道,地子轩古剑急运,“月华密式——柔山满月水摇风!”顿时剑气飘摇,将自身守得密不透风,难觅反击之机。

“寒霜一指!”

“不动明王印!”

千痕一指,六月飞霜,冷酷森然。清怒双手捏诀,不动明王法相浮现,佛印凝形。

“火贪虚风斩!”武召军刀势顺收,左手平展,一把刀凭空出现在手中,随后刹那,右手拔刀,一股炙热气感席卷四野,以无匹霸道之资将三人尽数吞没。

寒霜消,佛印碎,剑气溃,三人攻势尽在一刀之下化为虚无,随后熊熊烈焰反卷向三人。

铿锵!就在弹指之刻,两道箭影飞袭,武召军躲闪不及,劈散一箭,另一箭磕在刀上,挣得一息喘息之机,三人身形暴退数步。

“顶尖的射艺,报上名来!”

“生不逢时世道昏,人神皆愤;十九年来盗乾坤,笑杀南冠!”

“挥弓争电烈,飞羽乱星光,柳空穿云碎,虚弦侧月张!”

第三十九章:血染的风采

云孟山顶,阵法作用下,武召军根基暴涨,一时间火刀焚遍四野,就在地子轩三人遭逢危机之刻,两支箭挣得关键喘息之机。

“吟诗作对,也难以为你们挣得生机。”武召军缓缓祭动手中之刀,炙热的高温仿若炼丹鼎炉一般,连周围的空气都为之扭曲。

笑南冠一声冷笑,七杀拳弓再开,“笑南冠的生机,只凭吾之箭艺取得。”

“是吗!”武召军咧了咧嘴,手中之刀再携熊熊烈火,闪身冲向笑南冠。

此时,只闻清怒大喝一声,顿时身上袈裟尽碎,露出一块块结实的肌肉,上面刻满了梵文,在清怒运力之下,发出阵阵金光。

武召军见状,毫不犹豫便是一刀斩下,只闻一声铿锵之声,火刀斩破清怒肩胛,却再难存进,被卡在其中。

“老秃,都说真金不怕火炼,不知道你这金有几成足啊!”

武召军放肆笑着,手中刀顿起赤焰,将两人裹在其中。

“阿弥陀佛!”清怒面带坚毅,身上金光更盛,伤口出隐隐可见金色的血流出。

千痕面色严肃,功元运在双眼中,隐隐透出奇华异彩,一眼中透出勃勃生机,一眼中笼罩阵阵死气,双指并拢如剑,随之横扫而出,一道同时夹杂着生机与死气的剑气毫无阻碍的切开火焰重围。

“喝!”清怒霎时暴喝,一把将刀牢牢的按在了自己肩膀上,不让武召军有机会抽出。

武召军无奈,抽身一退,猛然一脚将清怒踢飞了出去,左右双手并拢,一道巨大的火焰刀罡朝着千痕的剑气猛然劈下。

登时剑气、刀罡尽溃,刀罡余劲直接将千痕击飞到擂台下,勉力支撑起来之时,脸上已经尽是灰败之色。

锵!地子轩急运古剑,盈盈似水的剑气如同月华一般,荡漾开来,四散着朝武召军包裹而去。

“龙火噬天!”武召军双手运动,一条霸道炽热的火龙腾空而起,将地子轩剑气尽数吞噬,反向地子轩席卷而去。

却见地子轩面不改色,古剑再吐芒,一道道剑气自火龙体内贯穿而出,不过转眼间火龙已经溃散成为火星消散空中,剑气却更为凌厉。

“斥无华!”随即只闻地子轩猛然一喝,数不清的剑气顿时如同银河一般倒转着朝武召军袭去。

“你的火候,比起月华那牛鼻子,还差的太多!”武召军不退反进,三步接连踏出出,气势逐步上升,以手为刀,熊熊燃烧的火焰有如上古巨兽,重重的轰击在那由无数剑气组成的涛涛银河之上。

刹那,火的狂暴,火的的刚烈,带着焚寂万物的真意,那一刻,地子轩的神色变得很难看,与此同时,一声轻响自地子轩手中的古剑发出,而他的身躯则倒飞出去,重重的跌落到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嗯?这是!”就在武召军决意趁胜追击时,脸色突然一遍,只见他的双手此时已满是青紫色的死气纠缠,瞬时他的脑海里翻涌出与千痕交手的一招,“好一个千痕老道!”武召军的声音之中带着无尽的凶狠!

“如此,便让你惊愕了吗?”话音落,顿见柳树千株,万条摇曳。

“装神弄鬼!”武召军奋力一运,臂上死气转瞬之间已被压下,双手焚火,雷厉抢攻。

“柳色清风!”折柳心斋手中悬壶不济杵定,火浪在阵阵拂柳清风之下难进寸步,于此时刻,笑南冠蓄势已久的箭终于在此刻射出,箭带飞怒,向着武召军呼啸而去。

武召军的火,暴烈非常,几乎在笑南冠的箭射出的同时,武召军已经变招了,掌刀劈下,笑南冠的箭顿时溃散,就连折柳心斋的柳树幻境(原剧是改变地气,满地植树,此处改为幻境)也为之动摇。

“灭息准的(di)疾无影!”折柳心斋引弓搭箭,凝气一箭好似有灵性一般,在离开弓弦的刹那就已经消失无踪,当它再次出现时,已经射入了左臂关节处。

“啊!”一声惊叫,仿若野兽受伤时的嘶吼,武召军左右双臂一挥,两道火刀分别砍向笑南冠、折柳心斋两人。

笑南冠七杀拳弓一展,迎向猛火一刀,顿时倒退数步,一口殷红喷出,体内经脉如遭火焚,一时间难以动作。

折柳心斋冷然一笑,身影顿时化散进入柳林幻境中,火刀劈开幻境的同时又恢复了原状。

同时,折柳心斋的声音在幻境的四处同时响起,“在我的领域,你将彻底领略,何为战栗!”话语落,但见柳枝轻飘,无数小箭如星雨坠陨,自四面八方飞袭武召军。

“是吗!”只见无尽火风将武召军包裹其中,无边的箭雨难进分毫。

“侵略如火!嗜血成贪!”随后,但闻一声长啸,箭雨反遭催折,攻势一顿,武召军背生一对火翼腾空而起,“这一次,找到你了!”只见武召军抬起眼时,双目中隐隐有火光泛出。

“嗯?”折柳心斋凝神清心,指向了空中的人,顿时柳絮飘飞,唯只一箭,“一击穿云浪!”

云孟山下,衣着各异的黑衣人三三两两的汇集起来,最终在各自的人的领导下,浩浩荡荡的朝着山顶前进。

“没想到,你们竟然会在这里,没有返回山顶。”离幽看着眼前组阵的队伍说道,他的身后,是数千人的黑衣人,其中更是有不少大名鼎鼎的独行怪客、邪魔歪道。而且,李观颐感觉得到,还源源不断的有人正朝着山顶进发,多半,是敌非友,论人数,论质量,更何况自己面前的这个离幽,更是不逊于自己的高手。

“李学士,你们下山吧!”离幽说道,“我们放你们下山,要知道,你们是绝对拦不住我们这么多人的!”

李观颐摇了摇头,轻弹手中长剑,竟发出阵阵金戈铁马之声,如同奏乐一般,“吾等身前,便是界线;吾等身后,不存邪道之人!文渊阁李观颐携众同道,领教!”

半山腰上,穆瑜擦了擦汗,一身真元随着记忆开始缓缓在经脉之中运转,慧眼穿云之术启动,云孟山阵势关节顿时无所遁形,“素贤人,这次就看你传的东西靠不靠谱了呀,要是失败,你就另请高明吧,喝!”心念一定,穆瑜术法簌开,试图打破云孟山阵法关节,崩溃阵试!

第四十章:胜负逆转

云孟山脚,李观颐携众人持剑挡关,以阻“不周”组织众人。

“李观颐,你觉得凭这群人能挡得住我们?”离幽泰然自若道。

李观颐一荡手中长剑,顿时四周听闻阵阵读书之声,儒门经典文字渐渐凝视,一时间圣气大作,“天地有正气,这天下,终是邪不胜正,今日,只要李某一息尚存,就绝不容邪孽越境!”

随后,只闻空中一声爆喝,李观颐身后文渊阁众人身上有淡淡浩然之气浮现,在李观颐长剑引导之下,组成阵势,儒学经典组成字壁横亘在离幽众人面前。

随后,一道泛着银光的人影自墙中走出,面容同李观颐一般无二。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拭。”只闻银色李观颐轻声念诗,一道剑意携浩然儒威直冲离幽等人而去。

离幽眉头微皱,“竟然想以一敌众,一起上!”

话音落,只见数不清的攻势朝着银色李观颐以及身后的儒门经典字壁铺天盖地的席卷而去。

“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嗡!如月一般色彩的剑芒,顿时暴涨开来,铺天盖地的攻势,被剑芒一扫而空。

“杀!”即便被李观颐一剑收走数十人,离幽仍旧面不改色。

只听得嗤嗤数声,李观颐手中长剑已化作数道剑虹,依照轨迹四处飞袭,剑速快,剑锋厉,掀起一阵血雨。

然而,铺天盖地的攻击也随之破空而至,李观颐眉头微蹙,横剑一挡,无数的招式磕在剑上,银色光影一阵抖动,就连与之息息相关的李观颐也随之吐出一口血。

“君子者,穷不失义,达不离道!”李观颐面对攻势,一步未退,手中之剑举起,锋芒所至,即便强如离幽也不得不退!

就在同时,喊杀声自身后离幽等人身后穿出,惊见一杆银枪,一个白袍白甲的小将,一枪在手,群邪荡尽!

“末将常白,奉三公主之令,率军来援!”

山腰处,脱胎换骨的穆瑜真元汇聚于双眼之上,“慧眼穿云!”霎时间,双眼神采一变,视线穿过迷雾,云孟山大阵关窍在穆瑜的眼中无所遁形。

“这个……”穆瑜端详了半天,满头大汗,嘴里嘀咕道,“没见过这玩意儿啊,算了,有没有类似的。”

说着,脑海中素还真传承的部分知识还是飞快的在脑海中浏览起来,“原来如此,越是大的阵法,它的阵眼也就越多,也藏的越隐蔽,但是如果击溃它其中一个阵眼,它就会飞快崩溃。”

“但是……”穆瑜再运极元,慧眼所见愈发清晰,隐隐可见法阵隐藏的无数墨绿符文中有一道荧光嵌在其中。找到了!就是你了!

穆瑜眼中精光一闪,手中昔日清香白莲不世名招上手,“石破天惊混元掌!”

虽是根基有限,虽然运招只间还稍显生涩,但浩然一掌仍旧携摧枯拉朽之威拍向大阵。

就在掌气接触阵法的刹那,穆瑜只感觉眼前场景一变,四周已是一片漆黑,面前一个浑身笼罩在黑雾中的人影不住地发出阵阵凄厉的嘶吼声。

又尼玛是幻境,穆瑜吐槽道,只见对面的黑雾人影一招手,顿时从体内飞出无数黑色铁链四面八方朝着穆瑜卷去。

“哟,捆绑PLAY啊!”穆瑜嬉笑一声,脚下八卦迷踪步踏出,乾坤巽震、坎离艮兑,八卦方位一时间尽显穆瑜身影飘忽其中,黑链一时难辨,再分为八,朝着各个穆瑜飞袭而去。

“提剑跨骑挥鬼雨。”只见穆瑜封神指点出,数条黑色链锁触之即溃,化为黑烟消失其中。

“白骨如山鸟惊飞。”转步踏身,儒门名招君子风随之而出,黑雾人影瞬息轰散,又瞬间重组。

“世事如潮人如水。”八卦迷踪步行至极端,只见穆瑜八道人影合而为一,猛力一踏,气浪卷动间锁链全数溃散。

“只叹江湖人几回!”只见穆瑜手捏佛印,佛门名招大梵圣掌携驱魔之威印在黑雾人影之上,只见其挣扎片刻后,伴随着一阵凄厉不甘的嘶吼消失在空气中。

“这波,时髦值十足,可惜似乎大概是没人看到。”再睁眼,穆瑜周围场景已经恢复如常,在他的眼中,云孟山的法阵此刻随着一环受损,已经如同裂纹的玻璃一般开始蔓延。

这么低的难度,总感觉被人套路了啊,长叹了一口气,穆瑜转身,朝着山顶奔去。

云孟山顶,千痕、清怒、地子轩先后重伤落败,折柳心斋、笑南冠,两名异世弓者强势插入战局,柳枝飘摇之间,杀机四起。

“一击穿云浪!”折柳心斋冷然一喝,顿见满天柳絮飘摇,渐迷人眼。武召军背负火翼,凌空而起,无尽焰浪,化作一圈火轮,“开天大火轮!”。

“众人联手!”台下,万教人物面色一变,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将一个个法印打出,组成一个玄妙阵势,牢牢的将幻武台包裹在其中,更进一步压迫其中,既是是周围一些修为不足的弟子在阵法影响下已有不适也恍若未觉般,因为他们都清楚,若是任由气浪暴开,伤亡只会更大。

“阿月仔,走!”蝴蝶君抄起公孙月,还没有待公孙月反应过来,已经向后掠去数丈远。

就在公孙月还想说些什么时,折柳心斋、武召军同时出手了,凝聚了心神的一箭,在武召军火轮碾压下不过片刻就已尽数泯灭,火轮倾轧而下,柳树幻境不过片刻就已溃散,熊熊火焰中,只见一道人影倒飞出去,正是折柳心斋。

另一旁,笑南冠在气浪卷动之下,也是毫无抵抗的被猛推了出去,经络五脏顿感火焚,七杀拳弓也随之脱手,却在倒飞出去之时,嘴角勾起一抹勉强的笑意。

轰!势不可挡的火轮落下,幻武台也随之四分五裂,磅礴火浪激荡着法印,顿时法阵一片荡漾,伴随着越来越快的频率,终是支离破碎,一股气浪席卷四周,万教众人尽数负伤,。

原本的幻武台此刻已化成一个大坑,里面一道顶天立地的霸道身影仿若火神降世,似是在世人宣告着他不败的战绩。

似乎察觉到什么,一个算命先生不知为何,神秘一笑,一转身,消失在市井之中。

第四十一章:变局

云孟山顶,阵法加持之下,武召军再爆功体极限,火轮倾轧之下,幻境溃、武台崩,折柳心斋、笑南冠、万教诸人在气浪席卷之下尽数负伤,唯余火神之威震慑全场。

就在此时,忽见一道墨色箭芒嗤的一声,毫无征兆得破空出现,

直指武召军的左胸。

却不料,身未动,浩瀚火威已是组成密不透风的屏障,笑南冠的绝杀一箭还没有接触到武召军,就已经在熊熊烈火之中焚烧殆尽。

摇了摇头,武召军发出不屑的轻蔑声,右手一伸,烈火自手中凭空而现,化作火蛇向着清怒卷去。

“不动如山!”清怒盘腿端坐,法相庄严,身后隐见不动明王幻象,随后双手捏印,不动明王印现。

随着不动明王印摧枯拉朽得击溃火蛇,清怒的面容也顿时变得枯槁起来。却只见明王印破除火蛇,力压武召军护身赤焰,猛然落下,武召军面色一红,然半步未退,随后火贪魔刀上爆发一阵烈火,清怒甚至一声惨嚎都未来得及发出,就已被焚烧成了一具干尸,还维持着端坐捏印的模样,如水寺一代高僧,就此陨落。

“下一个,就是你了!”武召军火贪魔刀重回手中,一身杀意更甚,魔刀凶威再涨,刀芒直向地子轩而去。

这一招,接不住会死!地子轩寒毛顿立,手中古剑横挡在面前,身后隐隐出现太阴虚影,阵阵月华被吸纳进入体内,一轮弯月随之迎上。

刀剑相接,月华破碎,地子轩首当其冲,就在紧要关头,一道水袖卷起地子轩向后扯去。

这个手法,武召军心绪微动,收刀而立,“美人儿,你就是这一届的月华宫天尊?”

“天凌雪。”天凌雪将地子轩护在身后,抿着嘴,神色有些紧张紧张,她很清楚,自己绝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对手。

“你和玉衡君什么关系?”刚一开口,武召军就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因为他清晰的捕捉到了天凌雪眼中的一瞬茫然。

“玉衡君正是家师!”天凌雪毫不迟疑的说道。

“哈哈哈哈!美人儿,若是玉衡君真的还活着,你月华宫怎么可能让天衍百脉称雄!”武召军放声狂笑,声音已是愈发凶狠,“今日,不管玉衡君和你是什么关系,你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得死!”

话音落,武召军周身尽裹在火焰中,台下万教众人,对视一眼,决心下定。

“喝!”炽刃横扫,刀锋转瞬即至,只见台下三道人影纵身而上,就在交接刹那,三人只感一阵势不可挡的霸道逼迫而来,顿时炽焱入体,不分先后倒飞出去。

“上!”一声怒喝,又有数道人影不分先后的涌上,武召军冷笑一声,霸道难阻的一刀裹挟焚尽四野的炎息,势不可挡的横扫而出,几人顿时见红,身形倒飞。

与此同时,只见天凌雪水袖轻扬,无数剑气铺天盖地的涌出,直向武召军而去。

“美人儿,你可听说过一力降百巧吗!”武召军得意的大笑道,手中之刀随着渴饮了不少强者鲜血,显得愈发锋利,雄浑一刀尽斩剑气罗网,天凌雪,败!

“好了!”就在一刀过后,武召军气势一收,擎刀指天,“最后一招,送你等上路!”言落,却见原本暴涨的刀芒飞快的消散,武召军整个人都快速萎靡下来。

与此同时,在场众人只感觉体内一股莫名的力量回到自身,修为开始逐步的恢复了。

“怎么会!”武召军顿时面色一变,就在此刻,乍见远处一道金发红衣的人影出手了,蓄势已久的刀芒在这一刻朝着武召军毫无阻碍的劈砍而去。

“红蝶天纹斩!”

红芒一现,原本神威盖世的霸道火神,此刻却连刀都只能勉励提动,刹那间,武召军仰天喷出一道血线,手中火贪魔刀脱手而落,踉跄的步伐倒退几步,无力的坐在地上。

“阵势已消失,众人齐上,杀了他!”

云孟山脚,大羲兵家的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常白率领泰城驻军参战,顿时离幽等人身陷腹背受敌之境。

但见常白手中银枪横扫,一招将不周三将卷在其中,甫交手,三人顿感眼前之人不凡。

“现在,来一场真正的胜负吧!”李观颐手中剑芒一闪,剑势稳若泰山,骤起新章。

“道剑琴儒之名,离幽早想领教!”离幽凝元汇聚双手之中,一把握住李观颐的长剑,两道内劲顿启冲突,互不相让之下,各自见红。

“喝!”“咄!”两声厉喝,卷动烟尘,两人陡然震退数步,随即,掌与剑又开启更为激烈的交锋!

兵对兵,将对将,于此同时,大羲驻军联合文渊阁众人也同不周麾下士卒厮杀起来,一时间山脚下喊杀声不断,喊杀与惨嚎齐飞,鲜血共残肢一色。

泰城中,一个年轻的算命先生,穿着一身已经洗的发白的长衫,悠然自得的行走在市井人流之中。

顿时,他脸色微微一变,脚下的步子微微一顿,却又在那千分之一刹那间恢复原装,熙熙攘攘的行人没有一个发觉。

“师弟,你好狠的心呐,下山也不来看看师姐,枉费师姐当初还对你那么好,你个没良心的~”

算命先生不动声色的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汗,脑海中不经意浮现毒蛇、蜈蚣、蟾蜍、蝎子之类的东西,身上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师姐说笑了。”他在内心回复道,“只是师弟最近有些忙,所以一时间没有来得及拜见,还请师姐见谅。”

“哦?那我的好师弟,你现在~”恍惚间,他似乎感觉到那个如蛇般的美人在他面前,一颦一笑,皆是最美的剧毒。

“师弟马上过来拜见!”算命先生立刻切断了联系,朝着一个方向疾行而去。

“呵呵呵~”似乎是有什么有趣的事一般,夏侯曌在床上翻滚着,摄人心魄的笑声在屋内不住的回荡。

就在刹那,天地突兀回响阵阵浩然之音,由远到近,由小到大,与此同时,屋内的笑声、山脚的喊杀声、市井的嘈杂声纷纷戛然而止,整个天地只回荡——“不周山倾,天柱维绝,恭迎君上!”

第四十二章:不周之主

云孟山顶战局变,穆瑜破阵势,火神步死途,蝴蝶一斩,武召军手中魔刀脱手,踉跄后退几步,轰然坐下,不复之前盖世神威。

就在逼命一刻,但闻“不周山倾,天柱维绝,恭迎君上”十二字在天地间不断回响,随后一道人影突兀横亘在武召军同万教众人之间。

“君上……”武召军嘶哑着,断断续续的说出两个字,如果不是在场众人都有修为在身,甚至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被他称之为主上的,是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身上穿着的是随便在哪个城市花点银两都能买到的,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长衫,面容,是一张你随便在哪个城市都能看到一堆相似的大众脸,就是这样一个人,迫的万教之人攻势戛然而止,如临大敌。

“打完了?”男子面色温和的说道,场中一时无声,蝴蝶君感受着对方的气息,强自按下了出手的冲动。

“打完了就都散了吧。”说着,男子手一扬,《捭阖录》分裂成数道光影,向着天南海北四散而去,“自古宝物有缘者得之,想要《捭阖录》,自己去找吧。”

此人的实力,也不过和我相当,为何……蝴蝶君内心暗道,折柳心斋、笑南冠还有伤在身,阿月仔也在这里,不可冲动。

男子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眼前的众人:“散了吧。”随后,一道光影笼罩,武召军、离幽等人随后同他一起消失无踪。

场中众人见状,一时间面面相觑,“众人先救治伤者,然后返回各自宗门商讨对策吧。”天凌雪开口说道。

随着这个建议出来,场中一时间也纷纷忙碌起来。

“阿月仔……”

“先救人吧。”公孙月知道蝴蝶君想说什么,出言阻止道。

“没问题。”蝴蝶君心领神会,转身投入救治大军中,一时间忙碌起来。

文渊阁,大羲王朝近半官员的进修之地,天下儒宗之首。如今,久无外客的第二阁,迎来一名不速之客。

夫子像下,一个峨冠博带的老人静静站立,这个老人穿着规矩,浑身上下一丝不苟,连每一根发丝都梳理的顺顺贴贴,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书香墨意,威严浩瀚的气息。

“好久不见了。”老人对面的,是一个和出现在云孟山上的“君上”一模一样的人,不过此刻他穿着一身墨竹月白的儒衫,温文尔雅,一身的书香气,仿若当世大儒一般。

“是好久不见了。”老人点了点头,“看来你还是要比我们厉害些。”

“不过是多算了几步而已,承让。”男子笑笑,看向对面的老人,行了一个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儒家礼节,“三年之后,天绝邀夫子一会。”

“老夫知道了。”夫子摸了摸发白的胡须,点了点头。

“打扰夫子了,天绝告辞。”貘天绝轻声告别道,身影渐渐消失……

天衍百脉,道门之冠,坐拥百座灵峰,门下弟子无数,就在天衍主峰之顶,和文渊阁类似的对话正在进行着。

此时的貘天绝,穿着一身正统的道门服饰,举手投足间不带丝毫的烟火气,仿若谪仙一般,“道主,如此便说定了。”

“三年之后,麟羽之巅!”说这句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仙风道骨,一举一动,给人感觉他自己就是天地的一部分一般。

“告辞!”貘天绝拱了拱手,转身踏向一旁的悬崖,就在踏出第一步的刹那间,他整个人都如同一阵烟雾一般,消失在天衍峰顶。

如水寺,受大羲王朝册封,天下第一寺,如水寺主持更领受天下大阐都僧纲之职,统掌天下僧尼。

如今,寺内密境,貘天绝一身袈裟,手杵禅杖,在他的对面,是一尊巨大无比的佛像。

“麟羽之巅,三年后一会。”貘天绝一施佛礼说道。

佛像闻言,顿时四周佛气满溢,梵唱大作,佛像自身也发出阵阵佛光,君灏点了点头,道了声“阿弥陀佛”,转身消失在如水寺中,就在貘天绝消失的同时,佛光也渐渐暗淡下来,梵唱也随之由大变小,难以听闻。

而在云孟山腰上,疾疾而奔的穆瑜,也遭遇了貘天绝的拦截。

“你是谁!”

穆瑜看着眼前之人如临大敌,只见貘天绝一身战袍战甲,仿若不世战神一般挡在路上。

只见貘天绝手一抬,两一坛酒随之出现在他的手中,随后一丢,其中一坛恰到好处的甩到了穆瑜手里。

“你就是穆瑜?”随后貘天绝拿起另一坛酒拔开塞子就朝嘴里灌去,霎时酒香四溢,数里飘香。

“是我,你又是谁?”穆瑜看着眼前的人,一股莫名的豪气自内心深处喷涌出来,跟着貘天绝的动作,拔开酒塞,两个人就那么拼起酒来。

一坛造缠梦,这家伙这种修为竟然敢直接端坛子,内心暗念。一坛酒饮尽,貘天绝手中的酒坛摔到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貘天绝?”。

“六道邪君?不周之主?”随着一坛酒灌下,穆瑜的脸显得有些红,丝毫没有反应过来拥有这个称号的对方是何等的存在。

“没错!”

貘天绝闻言哈哈大笑,“你不怕我?”

“怕什么。”穆瑜挥了挥手,一下子坐到地上,“不要说你就是个骗子,真的貘天绝早就被囚禁了,就算你是真货,惹毛了我,一页书、旸神、五龙……所有人,我让他们加一起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哈哈哈,口气倒不小,我倒是很期待那一天。”嘴上说着,貘天绝把穆瑜报的名字在脑海中飞快的转了一圈,发现自己从未听说过。

“很快了,很快了。”晃晃悠悠的,穆瑜摇了摇头,眼前视线愈发的模糊,“有机会,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他们的……厉……害。”说完,一头栽倒在地上,发出阵阵鼾声。

原来,召军就是败于这样的人物,好浓的气运,不过却为何会被天地所斥?貘天绝盯了地上的穆瑜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有意思,一个面相已死之人竟然还能这么活蹦乱跳,一身磅礴气运却被天地规则所斥,这么看来,只有一个解释了……

当然,此刻穆瑜自然是不知道貘天绝满脑子的想法,在绝代美酒的作用下,云孟山之战的关键人物之一,就这么毫无形象的躺在这树林之中,还伴随着阵阵的鼾声响起……

黄老先生一路走好

第四十三章:

但是----包含士织和殿町在内,教室内的学生们脸上都渗出了些紧张和不安的颜色,但是相比较而言还是很冷静的。至少,没有见到陷入恐慌状态的学生。

由于这条街道在三十年前受到了空间震的巨大危害,所以从士道他们小学的时候开始,就频繁地做着烦死人的避难训练。再加上,这是高中。设置了可以容下全校学生规模的地下避难所。

本以为遇到这种事情更加夸张一点的鼬看了看周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时候大部分高中和国中的学生几乎都快要放学回家了,那么现在岛风肯定也是在那家餐厅里等着的,但是鼬不知道那里有没有所谓的地下避难所。

鼬更不清楚以岛风的性格会乖乖进入地下避难所,一想到这里鼬的心里就开始着急起来。那么现在鼬要作出一个决定,是过去看一看确认一下还是待在地下避难所等待空间震的过去。不管从那个方面来讲,去确认一下应该是最保险的!

如果岛风一直倔强的待在那里,恐怕除了把她拉走就没有别的办法了。等到空间震来袭的时候谁知道岛风会不会受到什么伤害,于是做好决定的鼬无视了周围匆忙的人群起身准备离开教室去寻找岛风。

实际上,发布警报之后,空间震也不会立刻发生。立刻赶回来的话还能赶得及。

[请,请冷静下--来!没,没关系的,慢一点--!不推·不跑·不捉卦----话!]

随之,再那里,响起了想要引导学生避难的珠惠的声音。

同时的,学生中漏出了窃笑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咬舌头了可不是讲笑话的时候,同时也证明了珠惠的天然。

[......看到比自己还着急的人自然就冷静下来了]

[啊--,好像是明白了]

士织苦笑着,殿町也作出相似的表情回答道。

实际上,在看到了怎么看也不可靠的小熊酱教师的样子后,学生们的不安和紧张也就烟消云散了。然后,士织想起了某件事,从口袋里取出了携带电话。

[恩?怎么了五河]

[没,稍微有些事]

一边适当的糊弄过去,一边从来电履历中选出[五河琴里]电话。但是----打不通。不管试几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不行么。有好好去避难么,那家伙]

还没从中学出来的话就没关系。问题是,已经放学随之前往家庭餐厅的情况。

令鼬意外的是没想到士织所担心的同样也是和他自己一模一样的事情,都是在家庭餐厅那里。既然如此鼬也没有时间在这里等待了,只要自己慢一会,死神就离岛风越近一步。想到这里鼬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教室。

鼬突然的举动让全班的人都震惊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鼬会直接跑出教室直接冲向楼梯直接跑出校外。最为吃惊的就是在担心琴里的士织,士织看着跑出去的鼬心里似乎也作出了一个决定。

琴里的手机确实应该是拥有使用GPS来确认位置的fu务。操作携带电话,可以从画面上看到街道的地图,以及红色的图标表示了出来。琴里到那之后,士织屏住了呼吸。表示琴里位置的图标,停在了约好的家庭餐厅正前方。

[那个笨蛋!]

咒骂着关掉画面合上了携带电话,士织和鼬一样离开了学生的队列。

跑出校门后的鼬快速的在街道上寻觅着岛风的身影,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岛风的安全。随着鼬跑出校门口不久后,紧跟着的就是士织的身影从校门口跑出来,看着鼬从自己的视线里迅速消失后就跟上了鼬的脚步。

可是,士织怎么可能跑得过一个男生,更何况他还是鼬。没一会,在士织的视线里鼬的身影就消失了!

“可恶!”

鼬一边以最快的速度跑着一边在嘴边低喃了起来。鼬的视野逐渐开阔起来,不知为何有些毛骨悚然的光景呈现在眼前。没有车通行的道路,没有人影的街道。连马路,公园,便利店也是,一个人也没有。

就在之前,明明还残留着某人生活着的迹象,却只有人类的身影从街上消失了。简直就是好莱坞电影的场景。

这就是从三十年前的大空灾以来,因对空间震敏.感到神经质地步而再开发的这个名为天宫的街道。地下设施是当然的,一般家庭的避难所普及率据说也是全国第一。再加上最近空间震频发也帮了忙----避难是迅速的。

可是,为什么心中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为什么啊!!!鼬十分讨厌自己再一次失去所谓的家人,甚至还害怕着,鼬与岛风昔日相处的场景浮现在鼬的脑海。

[等着我啊!岛风!]

没有分配步伐。只是一个劲地,全速全力的跑在柏油路上。

脚已经开始麻木起来,指尖被风吹的冰冷了。喉咙里有着一股腥味,嘴里变得干巴巴的。但是鼬没有停下来。将危险和疲劳这种想法抛到思考外,仅仅是向着岛风的身边,一个劲地跑着。

鼬一边决定对岛风施以弹额头乱舞之刑一边快速跑向家庭餐厅。

紧跟其后的士织一边奔跑着,一边抬头向上望去。在视线的边缘,发现有什么东西在动。

[什么啊......,那个......]

士织皱起眉。数量为三......四个么?在空中,看来像是人影的东西浮在那里。但是,很快就无法在意那些东西了。要说为什么的话----

[呜哇......!?]

士织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前进方向的街道上,突然就被耀眼的光芒包裹住了。紧接着,耳中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剧烈的冲击波袭向了士道。

[什......]

士织反射性的用手挡住脸,脚上发力----没用的。被连台风都无法相比的风压扇动,平衡被破坏向着后方摔倒了。

同时在鼬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岛风!那个蠢货居然还在那里等待着鼬的到来,看来那天她说的话真的是真的,哪怕是空间震和强盗来了也要在那里等着。似乎岛风也是天然一样的,当看到鼬的时候还向鼬招了招手然后开心的跑过来。

当岛风跑过来的时候,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就被鼬用手指弹了一下额头。

[笨蛋,你怎么呆在这里!赶紧走啊,空间震都已经来了!]

当鼬说完话的时候岛风才注意到现在失态的严重性,随后就赶紧拉着岛风的手往会跑尽量在最短时间里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话虽是这样说的但鼬确实是找不到什么安全的地方,要说安全的话,待在鼬的身边确实是安全的!

事到如今鼬只好拉着岛风的手往回跑,才没过一小会在鼬的视线里就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倒在地上,蓝色的长发和残念的munei她不会是士织把!

在鼬的脑袋里开始继续运转着,都发生这种事情了她怎么也跑了出来!她也是个笨蛋吗?但是她在看着什么呢?鼬随着士织的视线一同看向同一个地方,在那里有一块不明的金属块将脚放在那个王座扶手上的,身着奇妙的礼服的少女一人,站在那里。

此时,时间仿佛被静止了一般,名为命运的齿轮就一直卡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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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征途

靖安侯府,两人为首,八人对峙,气氛一时肃然。一人,是曾一肩扛起正道对抗魔界重责的苦境神医,一人,是曾主导一方势力,一手掀起滔天战火的绝代智者。

两双对视的眼,两个不相上下的人,带着的,是一样难测的心思。

“哈,能得平风造雨之邀,老人家我啊受宠若惊啊。”慕少艾笑着说道,随着四无君坐下,“平风造雨四无君大驾光临,慕少艾有失远迎,先自罚一杯赔罪。”言罢,气劲一运,佳酿自壶中倒飞而出斟满了自己面前的酒杯,满饮一杯。

“哈,药师说笑了,如此佳酿入入腹,岂可称之为惩罚。”四无君轻摇羽扇说道,“不知药师可有闲情与吾探讨一番。”

“哎呀呀,老人家我不胜酒力,有些醉了。”说着,慕少艾还捂着头摇晃了一下,“不过四无君汝既是有此雅兴,慕少艾自当奉陪,出题吧。”

“嗯?”四无君抬头一看天上,说道:“昔日汉末曹刘曾以龙为题,四无君不才,亦愿与药师仿而效之。”

慕少艾也抬头看了眼天上,吸了一口烟管悠哉悠哉的说道:“天地后冲,龙变其中。有手有足,有背有胸。潜则不测,动则无穷。陈形亦然,象名其龙。”

“哈哈哈,慕少艾不愧是慕少艾,四无君佩服,满饮此杯。”言罢,四无君也端起一杯饮尽。

“四无君说笑了,吾等性命皆是由死转生,我等之路皆为逆天而行。”慕少艾说道,“今日四无君既是不远千里回到这里,想来非是为和老人家我打诨闲聊而来,这么端着架子实在有够累人,大家都是一样的聪明人,直接说开如何?”

“自从数月之前离别此地,与穆瑜已是许久不见,之前听闻云孟山一场大战,蝴蝶君、折柳心斋、笑南冠等人尽数负伤,吾遂匆匆赶回,却不料药师也复生了,倒是令吾白跑一趟,不知众人伤势如何了?”

“药师我出手,自然是妙手回春,众人已无大恙,不过……”慕少艾说了一半又停了下来,看着四无君,“四无君之动作,倒是比吾想的还要快,慕少艾佩服佩服。”

“哦?此言何解?”

“别尘仙山之名,若是要是我所料无误,应是四无君你散播出去,短短十余天便可传遍大羲王朝,平风造雨之名果不虚传。”

“哈,药师说笑了,由何看出是吾看出是吾所为?”

“真的要吾说出吗?”慕少艾摇头晃脑道,“别尘仙山,别成仙山,药师吾没有料到,堂堂冥界天岳军师竟也有如此的幽默细胞,真是令吾吃惊。”

“果然会被汝看穿,那你应也猜测到了四无君的下一步棋。”

四无君羽扇轻摇,仍是一派成竹在胸之态。

“猜到了,但如此,无异于让我等与九州天下为敌,更是至穆瑜于危险境地。”

慕少艾淡然的说道,似乎与九州为敌也不过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一样。

“哈,正如你所说,我等复活乃是逆天而行,若不据为己有,如何才能实行反攻大计。”

四无君说道,“至于穆瑜,作为我等之主,若是总被吾等庇护,他又如何成长!”

“即是为了相同的目标,也有不同的方法,四无君,汝的方法血腥味太重了,而且,不仅仅是他们的血,也必然会有我们的血。”随着谈话的深入,慕少艾的神色也认真起来。

他不能猜到眼前身影的全盘计划,但由目前动作来看,若是任其发展,未来举世皆敌必然难以避免,医者仁心,虽是两个世界,慕少艾也绝不容许霹雳世界的生机是建立在累累尸骸之上,更何况,征战天下必然难免意外,这已是残魂自天机而生,若是再阵亡于此,又与魂飞魄散有何差别……

“非吾族类,其心必异,从我等重生在这世界的那一刻开始,便注定了难以共存,我等身负使命,兵马钱粮,唯有屠龙生龙之法,才可为未来大计提供足够的支撑,。”

四无君看着慕少艾,神情也是一派严肃,“慕少艾,你也是昔日领导正道抵抗入侵之人,须知成大事者绝不可心慈手软,更何况我等现在正处步步履冰的危险境地,若是域外魔族追踪至此,吾等必将成为群起而攻之的目标。”

“四无君,兵法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我等自内而外,未尝不能将此间势力引为吾等助力,此地也是一方世界,轮及胜败,汝又有几层把握!”

慕少艾说道。

眼见着场中两人的冲突即将爆发,两人周围的六人也一时间互相对峙起来。

“慕少艾,汝的医者心,终将让汝自食恶果。”

“四无君,杀伐征战,即使是异世,你的结局仍是必败无疑。”

最后的一杯酒,两人一同饮尽,随后风起,四无君四人已经转身离开。

单奕不成名局,昔时的素还真,如今的慕少艾,以及九州世界的众多智者,四无君重生一遭,能再与众多绝世高手奕这一局棋,四无君甚幸。

慕少艾看着远去的高傲自负的身影,内心,也不由生出敬服之感,“四无君不愧是四无君。”

“慕少艾……”朱痕染迹欲言又止。

“哈,朱痕,怎么了?”慕少艾拍着老友的肩膀,“放心啦放心啦,老人家我还不至于被吓到。”

说着一招乎旁边的羽人非獍、阿九道,“羽仔,阿九啊,药师我刚才……”

慕少艾、四无君,其实两人皆是心知,今日的拂袖而去只是未来状况的一个缩影,随着未来人越来越多,不同的行事准则,前世的恩怨情仇,势必引动这个团体内更大的风暴,而真正能一手压下这场风暴之人,还在漫长的成长之中……

“命世风流。”

“属下在。”

身后的命世风流答道。

“带我一观笑南冠。”

“军师?”

命世风流怔了一下。

“乾坤为盘,苍生作子,九州为注,如此多的棋手,如此沉重的棋局,自然需要足够分量的棋子,而笑南冠,则是吾要拉拢的第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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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四十五章:君臣

幽幽大殿,隐藏在大羲禁庭的深处,不可名状的黑暗之下,不知有多少的风云曾在这里面翻覆,又有多少宗门世家,随着这里的一道令旨落得家破人亡,满门灭绝。

“臣,靖安侯穆瑜,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穆瑜心中虽然不愿,但是仍是毫无挑剔的行了参拜之礼。

夏侯默无言,只是高高在上的坐在那里,俯视着穆瑜,双眼中,是猜不透的帝王心思。

现在跪在阶下的人,是他的挚友之子,而他的挚友就在数月之前,被人杀了,毫无征兆的杀了,作为一国之主,他调用全国之力至今都没有追查到丝毫下落,真是令人讽刺。

“穆瑜,平身吧。”夏侯默挥手示意道。

这就是帝王之威吗?穆瑜感受着夏侯默身上难以掩盖的皇道威势,内心疑惑,不是说皇朝的人皇不能修炼吗,一个普通人也会有如此的威势?“谢陛下!”

自大羲建国以来,三教为限制皇室,联手颁令:人君不可修炼!这也就导致了,在皇朝皇子、公主乃至皇亲国戚之中,作为皇朝君主反倒是最为弱小的存在,而在新皇登基之后,也将由三教之中的大能出手,废除武骨,永世不得修炼。

然而大羲皇朝数百年,自当会出现那一两个怪胎,大羲第十三代羲皇夏侯肃,得异人之法,借皇龙之气,修炼有成,一手掀起《某某某令》,以一国之力抗衡三教百家,一时间兵戈四起,血祸灾殃不断,北狼、冰夷、南疆、等外族纷纷蠢蠢欲动,最终还是三教请动不少已经潜修的前辈长老才平息了灾祸,但也正是因此,大羲现今面临外族只能以守势为主,而皇朝龙气则被三教派人共同看守,人皇权利愈发削弱了。

“穆瑜,听闻你要返回宗门潜修?”夏侯默俯视着穆瑜,面上不带表情,但眼神里却是藏着几分关切。

“回陛下,正是。”穆瑜说道,“臣下数月前于帝都遭逢围杀,幸有宗门前辈拼死护佑,臣下又有几分气运,才能逃出生天,宗内觉得臣下实力还是太过弱小,遂决定召重回宗门潜修一段时间。”

这套说辞是慕少艾、命世风流等人经过多方面推测才组织出来的,可以说已经算是从各方面推敲了各种帝王心思,无论接下来有哪种发展,都有应对之法。

“哼!”夏侯默冷哼一声,声音在大殿不住回荡,穆瑜只感觉自己神魂都为之一震,“穆瑜,好大的胆子,如此言论,你是在讽刺朕无能,连脚下之地都掌控不住,连麾下大臣都无力保全吗!”

“臣下不敢!”穆瑜瞬时一脸惶恐之态,一下扑倒在地上,“臣下失言,臣下失言,望陛下恕罪!”

虽有心计,然演技尚有几分欠缺,终究不过是年轻人……夏侯默看着台下的穆瑜,内心评价道,面上仍是一副威严薄怒的皇者之像。

“其实,臣下与宗门亦知皇朝难处,所以臣下对于被伏杀之事才选择散播假消息混淆视听,但无论是父仇还是这桩,臣下与宗门必会追查到底。”

穆瑜伏在地上,头低着,面上不时露出愤恨之色。

夏侯默只是看着他,说了句“是吗?”,便没有再说什么。

见状,穆瑜心道一声难缠,只有爆猛料了,“陛下可知臣下宗门来历!”

“哦?”夏侯默面上惊愕之色一闪而过,见没有反应,穆瑜接着说道:“隐世宗门者有三,一为昔时三教百家道统相争时的落败势力,无奈只能潜藏自身,暗中发展。”

“嗯……”夏侯默点头道,“此事朕亦有所闻,史书也对此类有所记载。”

“正是。”穆瑜接着说道,“第二类,乃是不少昔日的王朝、世家余孽,害怕遭到追杀,遂潜藏自身,以求待时而动。”

听到这里,夏侯默面色变得愈发深沉,“哼,隐世?依朕看来,不过是一群苟延残喘的败犬而已!”

“陛下神威之下,那些不过土鸡瓦狗之辈尔。”穆瑜连忙拍了一个马屁。

“好了。”夏侯默挥手,示意穆瑜起身道,“听你之意,还有三?”

“陛下圣明!”穆瑜连忙起身,“第三类,就是那些大能之人,不愿沾惹尘俗,又或是对世局不满却又无力改变,遂退隐江湖,传学授徒,成一方宗门。”

“看来,你是想告诉朕,别尘仙山属你所说的第三类。”

“陛下圣……”穆瑜还想拍马屁,却被夏侯默挥手制止道:“拿出你的凭证,否则,便是欺君之罪。”

“臣下之师,便是清香白莲·素还真!”穆瑜一脸义正言辞的说道,仅仅这个表情,在府中,慕少艾就已经是训练了他无数次,因为越是身居上位之人,疑心越重,一昧隐瞒必将遭受怀疑,不若直接告诉他,让他自己去查,自己去对号入座,如此,方能打消他心中疑虑。

“清香白莲?素还真?”夏侯默皱了皱眉,发现翻遍脑海却是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正是,这便是臣下师尊的名字。”

“是吗?”夏侯默反复咀嚼了几遍,内心已有盘算,清香白莲,想是与莲有关,待此之后去查证即可,这边当先纳此宗门为我所用。

“穆瑜!”想到到此处,夏侯默一挥袍袖,整个人的皇者威势好不收敛的释放出来。

“臣下在!”穆瑜看着高位上的人,顿时心里满是不祥的预感。

“朕以你穆家世代荣华,只要穆家不犯抄家灭族之大罪,穆府便永不落没,换你穆瑜效忠于朕,效忠于夏侯氏,如何!”

说是如何,语气却是斩钉截铁,不容有丝毫的反驳和质疑,穆瑜清晰的感觉到,单凡自己有一丝绕圈子打太极的行为,恐怕不仅自己今天连这道门都走不出去,就连穆府倾覆也只在片刻之间。

“臣,敢不效死!”穆瑜随即做出一副深受感动的样子,纳头便拜。

“很好!”只见夏侯默一声沉喝,一道圣旨破空浮现,“签了它,此后,夏侯氏、穆氏荣辱与共!”

是君臣权契!穆瑜看到那道令旨,脑海中就不由自主的跳出这个名词,随后心中满是震撼。

古语云: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君臣权契,由此而来,真正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穆瑜,还不契名!”

“臣,令旨!

第四十六章:尾声(上)

悠悠走廊,回荡着一个人的脚步声响,影子在烛光拉扯下越来越长,直至远去,渐逝无踪。

夏侯默坐在那张属于他的椅子上,闭目不语,面上的表情看不出王者内心思绪,似是沉思,又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臣,参见陛下!”忽然,台下左侧亮起一盏宫灯,拖出一道摇曳修长的影子,虽是恭身行礼,但隐约之间已感到高位上的人今日有所不同。

“妖师,你来了,入座吧。”夏侯默挥手道,面上的情绪多了几分微不可查的变化。

“谢陛下!”妖师恭身道,“陛下,成功了吗?”

夏侯默点了点头,神态有些略显迟疑,“比朕预想的还要顺利,这反倒令朕有些不敢相信了。”

“《君臣权契》之下,签订后便难以摆脱,是陛下多虑了。”妖师说道,淡然的面容之下,心底阵阵波澜微微荡起。

“当年,父皇驾崩时,交给我三张《君臣权契》,第一张给了你,在你的辅佐之下,朕内平叛乱,外阻诸戎,坐稳了这个位置,第二张,便给了他,妖师,你觉得他能带给朕什么?”

“这个……”妖师抬头看着台上的人,两双眼静静对视,“陛下心中已有定论不是吗?”

“哈哈哈!”夏侯默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脸上隐隐有些释然之色,“记得还在我小时候,父皇告诉我,做皇帝是天下最快乐的事,因为皇帝可以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拥三千佳丽,与大羲百姓共创盛世,最后被载入史册。”

“陛下。”妖师看着台上的人,欲言又止,心中,对于自己作为生出一种莫名迟疑。

“直到有一天,我真的登基为帝!”仿佛没有听到妖师在说什么一般,夏侯默仍是一脸癫狂之色,自顾自的说道,“当我享受到这份富贵,方才体验到这富贵背后的惊心,身边的温柔佳人、患难兄弟、亲生骨肉江湖万教,外狄诸戎又有哪个不是虎视眈眈的盯着朕,朕已经忍了太久了,朕已经不想再忍下去了!”

不妙!眼见夏侯默有愈发严重的趋势,妖师面色一变,掌轻推,一股浩然清气直灌入夏侯默天灵,夏侯默原本有些癫狂的神色也渐渐放缓下来,颓然的坐在位置上。

过了良久,闭着的眼才又睁开,夏侯默周身的皇者气势才又渐渐回复。

“看来朕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方一苏醒,夏侯默就这么说道。

“只要祖龙大计功成,陛下病体定可痊愈。”妖师说道。

“妖师,朕已经决定了。”夏侯默面露坚定之色,“祖龙大计推迟至三年后。”

妖师闻言,面上惊愕之色一闪而过,然而这一瞬,却被夏侯默丝毫不露的看在眼中,“陛下……是想待麟羽之巅战后,三教与不周两败俱伤之时,一网打尽?”

“正是!”夏侯默如是说道,“妖师觉得如何!”

“善!”妖师拱手道,“臣稍后就去安排,隐藏形迹,待到三年之后,便是我们与三教决战之时。”

“嗯!”夏侯默挥手道,“辛苦你了,去吧!”

“臣惶恐!告退!”

妖师,你是朕最后能相信的人了,望你,莫要辜负朕之信任!

踏出那道大殿,走出悠悠走廊,直到重新看到阳光的那一刻,穆瑜长舒了一口气,面上的表情才放松下来。

这一行,可谓步步惊心,如果中间有那一句话回答稍有差池,恐怕也走不到那最后一步。

如今,有了这个契约,暂时应该能放下戒心了才对,穆瑜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在宫内宦官指引下朝着禁庭之外走去。

就在此时,一个转角处,一乘辇驾遥遥过来,宦官连忙带着穆瑜一旁退避开。

就在辇驾从穆瑜等两人错身之时,辇驾内忽有年轻男子的声音穿出:“不知可是靖安侯?”

啊嘞?又认识我,哪儿来那么多熟人啊。就在穆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辇驾上已经跳下来了一个人。

白皙的皮肤,恰到好处的五官,无可挑剔的面部轮廓,尤其是一对剑眉,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一把开锋后的绝世名剑一般,周身透出一阵凌厉。

“臣穆瑜,拜见四皇子殿下!”反应过来面前是谁,穆瑜这才连忙行礼。

大羲皇朝四皇子夏侯恪,与当今太子同为皇后花半容所出,其贤能之名早为九州所传颂,市井也多有传言,正是因为有亲兄弟夏侯恪的协助,那位以赤子之名传遍九州的太子才能坐稳太子之位。

“免礼。”夏侯恪说道,“靖安侯在云孟山破除法阵,一举扭转局势,扬我皇朝之威,恪钦佩不已。”

“是殿下抬举臣下了。”穆瑜完全摸不清这个贤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能谦虚说道:“若非三公主殿下及时遣人救援,恐怕臣下早已化为山上一具枯骨了。”

就这样,两个人你夸我一句,我夸你一句,来来回回十几个回合,直到一旁的人都看不下去了,轻声提醒夏侯恪道:殿下,太子殿下还等着您呢,两人这才停了下来。

“嗯,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夏侯恪面带依依不舍的神情说道,“恪在此祝穆侯潜修有成,待出山后,为我大羲再建功勋。”

“穆瑜,多谢殿下!”

不过片刻的交会,两人便又各自告别离开,看似和谐的交谈,却自始至终萦绕着一阵诡异氛围。

这就是穆瑜吗?畏畏缩缩,毫无大志,看来也不过如此,不过徒有虚名之辈罢了。

夏侯恪?来的古怪,说的古怪,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算了,马上就要换马甲了,也不用再去管他。

“主上!”靖安侯府之内,穆瑜回归,灭轮回上前相迎,发觉穆瑜身上异状,“嗯?这是。”

穆瑜摆了摆手,一脸无奈的说道,说道:“如你们所料,算了,等会儿再说,都到齐了吗?”

“是。”灭轮回点头道,“四无君等人也已经到了。”

而且还和慕少艾有了一番争执,当然,后面这句话灭轮回没有说,这是所有霹雳人心照不宣的共识。

“嗯,好,让大家准备一下,开会了,开会了!”

“是!属下即刻去通知众人!”

先天八卦图,霹雳群侠转生之所,如今八卦图下,穆瑜魂识之中,众人齐聚一堂。

灭轮回、曼荼施力、寂照神变、四无君、天岳众将、蝴蝶君、公孙月、折柳心斋、笑南冠、慕少艾、羽人非獍、朱痕染迹、阿九……眼见霹雳群英荟萃,一种自豪感自穆瑜心中升起。

“很好,现在,开会!”

第四十七章:尾声(下)

闻天高山,凌空突兀,衬以蓝天白云,更显得山姿雄峻巍峨。

一时风起云涌之刻,但见两道人影伫立山巅登云阁之上,相同是一席红衣,一个是翩翩公子般的俏丽佳人,一个是绝代佳人般的俊俏公子,正是自侯府分离之后的蝴蝶君和公孙月。

两人感受着耳畔的习习之声,阵阵云雾铺面,自高而向下看,更隐隐可见山下一面如明镜般的大湖。使人顿生湖山空阔,江天浩淼之感。

“如此壮阔、崇高之景象,闻天飞云,不愧是天一十景之首。”公孙月轻晃着手中折扇,一脸的满意之色,“倒也不枉来走这一遭,蝴蝶君,你说呢?”

“我吗?”蝴蝶君按着头,一脸沉思状,“阿月仔你开心满意就好了,至于这个风景,对蝴蝶来说,连花都比不上,更不要说月光了。”

“哈,对你谈风景,果然是对蝶弹琴,还不如和你讨论黄金来的直接。”公孙月一个转身,手一抖,折扇发出啪的一声,收了起来,“下山吧。”

眼见公孙月似是不悦而去,蝴蝶君连忙追赶上去,“阿月仔,麦走那么快,等等我啊,这边让我再参悟一下可以吗!”却不见,公孙月转身之后,那偷偷翘起了几分的嘴角。

杀声起,战声隆,石罗寨下,一多一少,两方人马对峙而立,一片肃杀景象。

一个面貌粗犷的大汉在人群中大喊道:“他娘的,这都第三回了,你们雷捕头是不是就和老子的石罗寨杠上了。”

那大汉的身旁,一个和他面貌有些相似,但显得有些年轻的汉子说道:“大哥,这次来的都是些生面孔,恐怕没那么简单,让弟兄们下手利索点。”

“行行行。”那大汉不耐烦得挥了挥手,抄起手中的刀大吼道,“弟兄们,跟俺上,砍死缴辑司这群兔崽子!”

而在他们对面,领头的两人相视一眼,裹在身上的漆黑斗篷猛然甩开,正是冥界天岳战将——紫月挥虹、冰心血魄。

两人当先,率着身后的数十人就朝着对面几百号的群匪冲去,眨眼间,两方距离越来越近,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两百米!

这时候那匪首才发现,来人和之前来的那些缴辑司的捕快截然不同,这些人身上透露出的,是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不对,你们不是缴辑司的人!”突然间,山寨二当家才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而此刻,两只凌厉的箭矢不分先后的破空而至,两个匪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已被射杀,直接斩首。

随后,在冰心血魄、紫月挥虹的带领下,更是如虎入羊群,那些敢于抵抗的,纷纷成为了刀剑下的亡魂。

山寨内,一道玄衣身影一派自在,面前跪着的人却是已大汗淋漓。

“如何?现在山寨上下以你为尊了。”命世风流如是说道,“吾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男子大汗淋漓,扑倒在地,头一把磕在地上,甚至能看到淋漓鲜血,“石罗寨上下,愿投效先生!”

而远处,两方势力的人同时接受到消息之时,一场会面也自然而然的拉开。

“石罗寨,这是第十个,想来,雷捕头应已看到了天岳的诚意。”四无君羽扇轻摇,从容淡然的说道。

而被四无君称之为雷捕头的人,则思绪陷入了挣扎之中。

“看来雷捕头是不愿与天岳合作了。”四无君说着,于此同时做出了起身的动作,“那四无君也不再打扰了,请。”

就在蓝色的身影眼看着就要踏出房门之时,雷捕头忙开口道:“先生且慢。”

“还有何事?”四无君翩然转身,眼中满是不耐烦之色,“为了合作,四无君已耽搁太多时间,如今既然捕头不愿合作,那四无君亦只能令寻他方了。”

“等等。”雷捕头又闭上眼,挣扎了片刻说道,“我答应先生的条件。”

“哈,四无君的诚意,你无须多心。”四无君羽扇一挥,遮住半边面庞,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合作愉快。”

沈洲泰城,伴随着云孟山风云平息,原本的小城也逐渐恢复了平静和谐。

这一日,城中走来了四个人,三个大人一个小孩儿,一个医者,一个刀手,一个乐师,一个剑客。

“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朱痕染迹看了看天,“怕是快落雨了,尽快找个地方安歇才行。”

“走吧走吧,那小子,让老人家我给他大老远的送情书,真是不懂得尊老爱幼。”慕少艾吧嗒了一口烟管,满脸愤懑。

而这时阿九也说话了,面上一脸童真:“少艾,不是你说要去药王门,所以穆大哥才让你送信的吗?”

“诶~”慕少艾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朱痕染迹就拉着阿九说道,“小孩子,麦这么诚实,有些事,看破不说破就好。”

“你!你们!药师我真是交友不慎,误交损友,还是羽仔……”慕少艾忽然惊觉,“啊嘞,羽仔呢!”

“不是在羽人大哥那里吗?”慕少艾、朱痕染迹顺着阿九指的方向看过去,才看到羽人非獍正和一对正在卖艺的父女坐在一起拉着二胡。

“羽仔~”慕少艾摇了摇头,面上带了几分无奈,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万安城中,靖安侯府,如今,灭轮回之名已渐为京中众多世家之人所熟识。

侯府之中的外事,在其手中,每一件都进行的有条不紊,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

不少和灭轮回有过接触的世家主事之人皆称:“灭轮回此人有辅国之才。”

今日,侯府之内再别三人,穆氏紧紧抱着已经剃度了的穆玄半天不撒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你走了,聘儿也走了,你们这让为娘可怎么过啊。”

穆玄虽是向佛之心坚定,却终究还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面对生母真情,心中亦难免不了泛酸,一时间手足无措。

“阿弥陀佛。”曼荼施力双手合十道,“穆施主放心,穆玄此番只是外出修行,至多三载,便可回归。”

“你们闭嘴!”穆氏毫不犹豫的呵斥道:“出家人怎么可能懂得我们舔犊之私。”说着,又抱着穆玄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办?曼荼施力眼神示意灭轮回道。

灭轮回摇了摇头,不知,但是这一招已经用了半个多月了,再这样下去,你们就别出去苦修了,就在侯府修行吧。

曼荼施力又看向寂照神变,只见寂照神变闭上眼,嘴里说了个词,曼荼施力清晰的看到是——阿弥陀佛。

就这样,三人经过好一番拉扯,才从侯府出发,曼荼施力、寂照神变、穆玄,三人修行之途,自此开端。

第一章:市井少年

醉红楼,同江城中数一数二的风月之地,其中不少倌人在大羲境内都是艳名远播,引得不少士子富豪追捧之辈。

今夜,楼中依旧如故的灯火通明,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虽是风月场所,内里却是显得华丽却不艳俗,更无其它地方那种乌烟瘴气之态。

鱼瑶看着旁边的客人,面上有些紧张,今天是她第一次出来接客,记得妈妈说过,这个客人出手很大方,是个大主顾,如果不是客人点名要还没伺候过客人的,这种美差是无论如何都轮不到自己。

怎么看也不像是很有钱的样子啊,鱼瑶有斟了杯酒,发现以前学的那些话一句都说不出来,甚至连看那个客人都只敢偷偷摸摸的,这明明就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个人,从衣服,到鞋子,到配饰,再到佩剑,以及那张脸,这个人,就和那些江湖客没什么区别,丢进人群里连点浪花都翻不起来,最后,鱼瑶在心底给面前客人下了这样的定义。

那男子,自然无从得知鱼瑶心里的想法,只是一脸陶醉的把盘子里最后一块肉心满意足的放进嘴里,满足的拍了拍肚子。

“让人再打一壶千金酿,结账!”说着甩出一个葫芦和一沓银票,“拿三张当你的小费,剩下的找给我。”

小费?鱼瑶面色古怪的咀嚼着这个奇怪的名词,大概就是赏钱吧,“谢公子赏赐。”

小姑娘盈盈一礼道。

“仗剑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红尘梦,赢得青楼薄幸名。”男子收下找的钱,饮了一口,放声高歌而去。

“看不出来倒是个雅士。”鱼瑶看着已经消失在门口的人,耳畔响起妈妈的声音,“光吃了一大堆东西,也就点了个斟酒的姑娘,倒也是个奇人。”

看着鱼瑶半天没回神,那妈妈轻轻拍在鱼瑶脑袋上,“怎么,还看上了?”

“妈妈~”鱼瑶闻言,低下了头,面色泛红。

“好了,今晚你也是辛苦了,回去吧。”妈妈挥挥手,眼中露出一丝溺爱。

“是。”鱼瑶施礼后,转身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那个在醉红楼中大吃特吃的人,当然就是穆瑜,在侯府中,众人决定去向之后,在一代神医慕少艾和易容大师朱痕染迹的协助下,穆瑜成功改换容貌,开始了漫漫江湖行。

当然,照着穆瑜一开始的想法,是用凝神俱体搭配一人三化,但是当听问了他的想法后,慕少艾摆出了一副穆瑜到现在都难以忘怀的,似笑非笑的神情。

“小子,你以为你现在根基能和素老奸相比,你信不信,你要是俱体,运气好分出一个比妖道角强上几分的加上妖道角,运气不好直接分个天生残疾出来。”

看着慕少艾当时的神情,穆瑜在内心深处经过了千分之一秒的考虑之后,决定:安安心心整容换马甲吧。

就这样,原本还算是英俊潇洒的大羲靖安侯穆瑜变成芸芸江湖客,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余慕。

“啧,不得不说,装文艺青年的感觉真刺激。”穆瑜砸吧了下嘴,相信那首诗传出去也只是时间问题,难怪那么多穿越者前辈都喜欢做大抄呢。

说到前辈……穆瑜怔了怔神,想起了那个大名鼎鼎的丐皇,“那家伙,云孟山也没看到他,之后也就没去打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唉~算了,穆瑜摇了摇头,安安心心找个宗门拜了混经验吧,至于我的道,慢慢找吧。就在穆瑜心中打定主意之时,不远处越来越大争吵喧闹之声传入他的耳中,引得不少人驻足围观。

“我说莫家小子,你当初欠我的十两银子啥时候还啊?”凭着蛮力,穆瑜一个劲儿的挤了进去,看到一个大腹便便,掌柜打扮的中年人冲着破烂小摊上的一个衣着朴素的少年人说道。

“你平日里惹是生非,没少给大家伙儿添麻烦,今天你总得给大家伙儿个说法,哼!”那个掌柜旁边,一个中年妇人插着腰,咄咄逼人得说道。

“各……各位……”那个姓莫的青年看了周围一圈,面色有些难看,拱着手做了一圈的揖,“各位大叔大婶,大哥大姐,当初是我莫白年少不懂事,今天就在这儿给各位赔罪了。”

“哈哈,赔罪就能抵债?那我给你下跪你给我一百两银子?少废话,还钱!”那掌柜一拍桌子冲着莫白呵斥道。

“就是就是!”

“还钱还钱!”

被掌柜这么一带头,周围顿时不少人起哄起来。

“一群人欺负一个少年人,可笑。”看到这里,穆瑜还是按捺不住冲了出去。

“这位?”莫白看着穆瑜,愣了楞。

“哟呵!”那妇人怪叫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莫白,你本事大了!还能找人给你撑场子了。”

“怎么?”穆瑜抽了抽鼻子,一股子的草药味,“没猜错的话,你是这儿的医馆掌柜,怎么,邻里之前一点儿情分全无?”

“哼哼!我开医馆又不是做善事,能让他把钱拖这么久,已经是看在邻里间的情分了!”刘掌柜哼声道,“以前这小子他娘还在,我还能相信他们家能把钱还上,现在,哼!”

“原来如此。”穆瑜看了一眼身后的年轻人,摇了摇头,“果然是墙倒众人推,骨破万人锤啊。”说着,一锭元宝甩出,“滚吧。”

刘掌柜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手里的银锭,又看了眼穆瑜,嘴巴动了几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穆瑜的眼光直至了。

“小子,你这是遇上贵人了!”最后,刘掌柜还是撂下一句话,离开了,人群也缓缓散去。

“那位大婶,记住,以后别和别的男人一唱一和的,不然还以为夫唱妇随呢。”穆瑜冲着已经走开了的妇人吆喝道,之间那妇人脚步顿了顿,然后又更快的跑开了。

搞定,收工。眼见着事情了结,穆瑜拍了拍手,也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传来莫白的声音:“那位恩公!”

“你,说我?”穆瑜看了周围两眼,指了指自己。

“恩公!”莫白走上两步,单膝跪地抱拳道:“承蒙恩公之慷慨解囊恩,莫白铭记于心,来日这笔银两莫白定十倍奉还!”

“起来吧。”穆瑜连忙扶起莫白,看着他脸上神情,心知自己如果不要点什么拉平一下心理,恐怕眼前的少年恐怕真心心念念十倍奉还了。

“十倍奉还就免了,来两碗新鲜的豆腐脑如何?”穆瑜看了周围一圈,心计上头。

“这……”

莫白怔了怔,连忙说道:“好好,恩公且随我回家,小的家别的没有,豆腐脑管饱!”

“好好。”穆瑜笑眯眯的说道,“劣者俞慕,不介意我托大,叫我声大哥就好。”

“好,好,小弟莫白,拜见俞大哥!”

“嗯,走吧~”

第二章:夜斗

夜色降临,一盏暗油灯,照应出破旧的小屋,一切,即使是有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为过。

一个面色苍白,体型瘦弱的少女,半趴在桌子上,伸手摸了摸桌子上的菜碗,已经凉的不带一丝热气,少女脸上露出几分担心的神色。

都这个时候了,哥哥怎么还没有回来?不会是被刘掌柜他们给堵上了吧。

就在这时,门外院子里突然传来阵阵脚步声,少女连忙站起来,朝着门口跑去,苍白的小脸因为心情也有了半分血色,“哥哥!”

林中静谧,偶尔能听到几声鸟鸣,也能看到几只昆虫扑棱着翅膀不住地飞来飞去。

穆瑜、莫白两人漫步在这林中,一路上有说有笑。

经过这一路的了解,穆瑜也算是了解了莫白这一家的情况,原来自莫白记事以来,就对自己的父亲,一直就和母亲、妹妹相依为命。

而妹妹天生有不足之症,一直都在吃药,所以一直以来家里都过得紧巴巴的,就靠一个破烂的豆腐摊维持生计。

由于小时候有一次看到自家母亲被一帮泼皮无赖纠缠之时,一个年轻侠客伸了一把手相助,所以莫白一直都很向往那些江湖侠客的生活,遂一天到晚游手好闲练了一身花架子,侠名丁点儿没有,反倒是也混了个泼皮无赖的名头。

以前,看在莫白母亲的份上,那些亲邻也就没有和莫白多做些计较,但是前两天,莫白的母亲应病去世,那些人自然对一直以来惹是生非的莫白没好感,自然就找上门了。

听完莫白的叙述,穆直想阵阵的翻白眼,心里暗地吐槽了句:自作孽不可活。

“那个,余大哥。”看着穆瑜没理他,又接连叫了几声,穆瑜才反应过来。

“嗯?怎么了?”穆瑜看着莫白,似乎有些话藏在心里,一副想讲又不敢讲的表情。

“那个。”莫白舔了舔嘴唇说道,“那个,余大哥,小弟有个不情之请。”

穆瑜眨了眨眼,看着莫白那张还有几分稚气的脸上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心里已经猜到了,“你想让我教你练武?”

“大哥明鉴!”莫白冲到穆瑜面前,一脸庄重道,“小弟非是要学什么多高深的武学,只求能有个一招半式傍身,保护小妹就是了!恳求大哥成全。”

说着,又是一副推金山,倒玉柱,眼看着就要拜下的姿态。

“得得得。”作为一个现代人,穆瑜实在是很不能理解这些古人动不动就下跪拜倒,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的动作,只有点头答应道,“好,我这几天就教你几招,能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造化了。”

“多谢大哥!”莫白笑嘻嘻的说道,一副得偿所愿,神采飞扬的样子。

看着少年那一脸兴高采烈的模样,穆瑜淡淡一笑,虽然感觉是被套路了,却没有那种被人套路的厌恶感,反而,这种感觉还有些不错。

穆瑜心中细数着,入京,是灭轮回计划筹谋,如水寺,是寂照神变、曼荼施力各展能为,暗藏势力,是四无君以计震慑,遭逢伏杀,全赖寂照神变拼命护持和命世风流等人安定侯府,泰城,也是蝴蝶君等人鼎力相助,云孟山上,若非素还真以方苏醒的一点灵识相助,恐怕自己就永眠幻境中了,而素还真,这一沉睡又不知何时才能苏醒,自穿越一路走来,自己一直多赖众人保护,如今偶然能为他人做些什么,心情倒还不错。

“大哥!”就在这时,穆瑜被莫白的一声大喊拉回了神,抬头看去,只见再走几步,便是一个农家小院了。

“小佳!”只见莫白走进院子大声喊道,“小佳!”就在莫白打开屋门的刹那,只见一道人影从门内冲了出来,顿时莫白被撞飞出去。

“莫白!”穆瑜看着莫白被撞飞出去,随后跟着从门内冲出一个一身黑衣脸戴面具的神秘人,左手还搂着一个素衣少女。

两人对视一眼,看到对方都愣了一刹那,随后,不分先后,便是提掌向着对方拍去。

一掌之后,飞沙走石,两人各自后退两步,竟是不分高下。

“有意思,没想到这小子还认识这样的江湖好手。”面具人阴沉冷笑道。

看来那女孩儿就是莫白的妹妹了,穆瑜不动声色扫了蒙面人左手一眼,“少废话,把人留下,否则,留命!”

“呵呵,你有那个本事吗!”面具人眼中闪过一道凶光,就在这时,只闻一旁莫白翻着身,挣扎着起来,看见面具人,顿时大吼着就冲了上去。

面具人眉头一皱,又是一掌横出,莫白又被拍飞出去,然而此刻穆瑜又已经逼身欺近,千斤指携千钧之势力压而至,面具人转掌为拳,手背磕在千斤指上,顿时面具人只感觉一阵异力入体,再退一步,穆瑜也只感觉自己手指头一阵发麻,倒退半步。

“喝!”这时,面具人又只感身侧又是一个人影朝着自己猛扑过来。

这小子的肉体,竟然……面具人杀机一动,一脚猛的踹出,莫白整个人又被踹飞了出去。

“你这混蛋,把佳儿放下!”却见这时,莫白又一个翻身又爬了起来,浑身上下竟然是不见丝毫的伤痕淤青,一声怪叫后,又扑了上去。

没想到,这莫白,竟然还是个坦克?而且还是肉坦?心里虽然疑惑莫白的体质,但穆瑜手上动作仍旧是未停,一身元功运转,拳掌翻飞之间,脚下稳踩水风行步,攻势愈发的凌厉。

面具人左手搂着莫佳,只能用右手与穆瑜过招,本来就显得有些身处下风,再加上有个不怕死还能抗的莫白时不时来个杂乱无章的攻势,不过片刻之后,败势已然难以遏止。

很好,看来火候差不多了。面具人心念道,“妈的,今天这个小美人儿老子不要了,还给你们!”说着,毫不怜香惜玉的把莫佳往一旁一抛,惊得莫白连忙就是一扑。

随后,抽出身来的面具人再攒一掌,和穆瑜两相交接之下,抽身而退,消失在夜色中。

而穆瑜感受着体内莫名窜入的一股诡异武息,玄子神功运转,尽将至磨灭殆尽。

“只是个采花贼吗?”穆瑜喃喃道,看着面具人消失的方向,心中疑惑充塞,一阵出神。

第三章:传家之剑

“可恶的混蛋!”莫白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脸上,除了焦急的神色之外,还有几分愤怒,“我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是是是。”内间的穆瑜给莫佳稍作检查,以真元相助疗养,扶着少女在床上躺下后,走出屋门一脸无语的盯着莫白说道,“你的那种决心我是感受到了,不过你能安静点儿吗,你知不知道我差点给你念得走火入魔?”

听到穆瑜这么说,莫白脸上顿时出现尴尬之色,挠了挠头,“那个……大哥……我……这个……”

“好了。”穆瑜打了个哈欠,拍了拍桌子,说道,“来,坐下,大哥有些事儿要和你说道说道,若是其中有隐秘的地方,你直接告诉我不能说就是了,但是你说出来的内容必须属实,可能做到?”

“是,大哥但问无妨,小弟知无不言!”看到穆瑜一脸的严肃,莫白心知,接下来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嗯。”似是很满意莫白的态度,穆瑜认可的点了点头,“第一件事,你家里可有什么人和江湖关系密切?或者可有什么特殊的物件留下。”

此言一出,穆瑜明显发现莫白瞳孔紧缩了一下,面色有那么几秒中的不自然,心中已有答案。

“大哥……”

“好了。”穆瑜伸出手掌,作制止状,“你不用说了,我知道答案了,第二件事。”

“大哥!我……”莫白似乎是有些紧张,还有些着急,明显的提高了声量。

“好了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穆瑜说道,“第二件事是关于你妹子的,想听吗?”

小佳!莫白听到这个名字心头猛的一跳,“大哥,小佳她……”

“你家妹子,她不是先天不足,而是先天带毒。”穆瑜语出惊人。

素还真本身就是兼容三教百家的大家,医道自然也有涉猎,更何况之前素还真还给穆瑜留下了《神农医谱》供其研习,在云孟山时,穆瑜得素还真一点灵识灌顶,虽还算不上医道圣手,但是小高手还是算得上的。

虽然异界和苦境药性毒性有所差别,但药理、人体构造却也有相通之处,几番印证之下,穆瑜终于是得出结论——莫白生母,在怀上莫佳之时,被人暗中施毒,导致莫佳一生下来便有类似于先天不足之症的中毒状况。

“小佳!还没出生就被人下毒了!”莫白先是怔了怔,随后整个人就如同被惹怒了的狮子一般嘶吼起来。

“小点声,还有人在睡觉呢。”穆瑜一脸无奈之色,拍了拍莫白的肩膀,“最后还有,就是你。”

“我?”莫白指了指自己,脸上愤怒的神色还未褪去,又添上了几分疑惑。

穆瑜点点头,给自己倒了杯茶润润嗓子,然而土茶剩茶,让他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皱,“那面具人,放到江湖里也算是个好手,至少一城之地博个名声轻而易举,而你一无内元,二无奇特的卸力技巧,被他整个人当成沙包一样打,五脏六腑丝毫未损,甚至身上连一块儿淤青都没有,你不觉得自己是个神奇物种吗?”

“我?”莫白猛的揪了自己一下,登时双瞳圆睁,一块淤青随之而现,若不是考虑到自家小妹还在休息,莫白当时就想惨叫一声。

啊嘞?怎么,这还是个临时状态?穆瑜摸了摸下巴,一脸好奇之色,“那啥,兄弟你让大哥我做个实验行不?”

实验?莫白心里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穆瑜已然气凝指端轻轻一滑,莫白手上顿时出现一道伤口,鲜血随之留了出来。

“大哥你!”莫白还想说什么,就见穆瑜一把药粉洒在上面,鲜血很快就止血结痂,神奇无比。

“好厉害啊,穆大哥,你这是!”莫白自又生长在市井中,接触的不是泼皮无赖,就是街坊大妈,同江城也没有什么名门大派,偶尔看到几个一身武人打扮或是门派弟子打扮的,在他心里就已经是高手了,何时见过这般手段。

穆瑜摇摇头,笑而不答,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这可是一代药师出品的疗伤圣药,完丹可内服,捏碎可外敷,霹雳众人虽是让他外出历练,但终究也怕他挂在路上,所以给穆瑜塞了不少东西,这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咳咳,哥哥……”就在这时,也许是两人的动静太大,内里少女苏醒的声音随之传出,莫白随后就如同一阵风一样冲了进去。

只留下穆瑜一个人,坐在那里,眼神不停变换,脑子不住的思索着。

不多时,只见莫白掺着一个少女走了出来,手中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

“这位就是余大哥。”莫白介绍道,莫佳一礼道,“莫佳,多谢大哥救命之恩。”

穆瑜这才看见,少女虽是小家碧玉之姿,但是面色苍白,而且大约是由于营养不良,身体也很是瘦弱,给人感觉一阵风就要吹倒一般。

“哈,小妹请起,这边大哥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这瓶药丹你拿着,犯病之时就吃一颗,也能让你不那么难受。”

“这……”莫佳显得有些迟疑,但是在莫白的眼神鼓励下,还是收下了,“多谢大哥。”

另一边,只见莫白神色肃穆,上前一步,还没等穆瑜反应过来,扑通跪下,“大哥高义,小弟方才糊涂,还以为大哥对家传之物心有觊觎,实在是……”说着,只见手中包袱扯开,露出其中之物。

一柄剑,上面龙飞凤舞的刻着鎏金字体——天若,在看到它的第一眼,穆瑜就知道,这把剑绝非凡品。

“你……”穆瑜看到莫白的眼神,霎时间明白了,看来终是害怕自己刚才的迟疑我会心生隔阂,所以借这个机会想要说明自己的态度吗……

手段虽然粗劣,但是也看得出他是真的信任我,否则我若是此刻新生贪念,恐怕少不了杀人夺宝。

“天若吗?”穆瑜扶起莫白,接过少年手中的长剑,“既然你有如此神器在手,我便教你一套剑法吧,如何?”

“真的吗?”莫白既惊又喜的说道。

“当然,只是劝你,如此神器以后莫要轻易展露人前,否则杀身之祸恐怕是免不了的。”

穆瑜道。

“大哥教诲,小弟谨记在心!”

莫白接过穆瑜手里递过来的剑道。

“嗯,好,你背上小佳,我们先去好好吃一顿,明天再开始。”

“好!”

第四章:悬赏

时间飞逝,不过转瞬,穆瑜已经和莫白兄妹俩朝夕相处半个多月了,距离穆瑜穿越到这个世界,也已经快半年时间了,天气也渐渐步入秋冬时分。

“喝!”院内,莫白手持木剑,脚步腾挪,一招一式,隐有云雾缭绕,惑人视觉之态,紧接着,又是剑锋偏转,朝着突兀一处此去,一套剑法,当真是如同如云中身,雾中影一般,无可寻迹。

演至最后,莫白手一抖,剑脱手,在空中挽了个漂亮的剑花,莫白再伸手接住,向后一扫,顿时掀起一阵风尘。

内功:玄子神功、剑法:云深七重影、身法:过眼烟身,这就是穆瑜在脑海中为莫白精心挑选而出的功法,都是昔日素还真的绝学,随便哪一门,丢出去都是可以让不少人抢破头的上成法门,按照穆瑜给莫白的说法:虽然你我教不了你多久,但是这三门功法。哪怕你练得只有个皮毛,同江城内只要没高手路过,你可以横着走,如果你运气好,武道精进,这三部功法助你行走一州之地也并非不可。

当然,在穆瑜心中,更惦记的,是莫白那种皮厚抗揍的神奇体质,奈何自从那一天之后,无论怎么再刺激,莫白都没有再显现出那种金刚不坏之躯了,让穆瑜大为遗憾。

“哥哥……”眼见着莫白一套剑法演练完,莫佳连忙忙把帕子和水递上。

这些日子,随着穆瑜的调理,再加上一些营养的补足,莫佳那常年苍白的脸上,如今也多了几分红润,身骨也不似以前一般风一吹就能倒的那种。

莫白接过水,一口灌下去,顿时口渴之意缓解了不少,“小佳,什么时辰了?”

“辰时过半了。”莫佳接过莫白递过来的碗说道。

“好,差不多了。”莫白点了点头,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深山之中,心里暗道,余大哥怕是待不了多久了,在人走前,怎么也得弄顿好的来招待招待。

“哥哥是要进山吗?”兄妹心有灵犀,顺着莫白的目光看去,莫佳已然领会。

“嗯。”莫白摸着自家小妹的头道,“我们兄妹欠大哥太多,也只能略尽心意了,你自己在家小心,一会儿我就回来。”

“嗯,哥哥小心。”莫佳很是乖巧的点点头,“山里凶险,家里没什么利器,哥哥把剑带上吧。”

“嗯好。”莫白看着自家小妹跑进屋里,捧出一个重重黑布裹着的长条状的东西,一手接了过来,背在了背上,“那哥哥就出门了,自己一个人在家注意。”

就在莫白挥别了自家妹子,背着剑,独自一人,朝着山里走去之时,同江城内,一纸悬赏,惊起风云之变,让穆瑜刚打到美酒佳酿的快意心情顿时消失无踪了。

凶犯莫白,潜入风灵园行刺擎雷盟盟主未果,现已潜逃,但凡提供可靠消息者,赏银五百两,生擒莫白者,可入擎雷盟,为盟中内门弟子,或入盟内藏书阁观书三日,旁边还附带一张莫白的画像,画的惟妙惟肖。

擎雷盟?穆瑜眉头一皱,心中暗道不妙,风雨雷电四盟向来同气连枝,联合起来威势可比拟月华宫、灵台宗这类三教大宗,莫白怎么会和他们扯上联系,而且同江城并不属擎雷盟范围,擎雷盟主来过这里?而且还被莫白刺杀?开什么玩笑,就那莫白那半吊子修为,还没靠近恐怕就被拍成渣渣了吧。

此事必有蹊跷!穆瑜心知恐怕已经是有幕后之人盯上莫白兄妹,或者说,更有可能盯上了那把天若剑,心悬莫白兄妹安危,穆瑜身形一纵,朝着莫白家飞奔而去。

就在穆瑜行至半途,突感树林之中一片莫名死寂的氛围,脚下步子猛然一顿,气纳丹田,真元贯纳,随后猛然一喝,震得四周枯叶飞扬,烟尘弥漫之中,突然三道杀影逼现而出。

“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三位!都是辣鸡!”见状,穆瑜不慌不忙,语带嘲讽,双指并拢,气运指尖,泛起阵阵剑芒异彩,体内真元游走周身经脉,剑芒竟隐隐发出铮鸣之声,经历多次波折,如今的穆瑜,已是今非昔比。

三道杀影,对于穆瑜的讽刺,恍若未闻,只见手中刀光烁烁,勾现出一道密不可分的刀网,意图将穆瑜困杀一举其中。

“平凡的刀客,汝等,尽力了。”穆瑜话音落,一息之间,右手轻动,于空中划出一道诡异弧度,而脚下,也随之一步踏出,玄妙的步伐,莲行移位,无声无息,划向其中一人,只见剑芒恰到好处的破开那一分刀光,直贯一名刀客体内,即便是危急中躲过要害,却仍免不了一剑贯肩而过,随着一人受伤,阵势顿时崩溃。

随后,却是人影无踪,迷幻身法展开,只见四面八方全是穆瑜身影,三人反倒被一人围困当中,刹那,另一名刀客只感觉背后庞然一掌轰至,连忙就地一滚,却不料此次穆瑜的目标竟是另一人,一掌拍下,顿时口吐鲜血倒飞出去,撞到树上,全无意识。

肩上受伤的刀客眼见穆瑜显形,连忙一挽刀花,朝着穆瑜砍去。

穆瑜脚下不动,瞬时只见剑光一闪,出鞘、出剑,已是如行云流水一般,不过眨眼之间,空中点出一点寒芒,磕在刀上,一股异力顺着兵器直灌入刀客体内,手中之刀随之脱手,整个人已是猛然暴退,已无再战之力。

“好了。”穆瑜手中剑一甩,插在唯一一个还没有受伤的人面前,寒光刺目,“还剩你一个,说出我想知道的,不然,你会比他们还要凄惨。”

那人看着穆瑜,整个人默然无语,眼神,却是坚定异常。

“不愿意说吗?”穆瑜皱眉喃喃道,“啊嘞?不对!”忽然察觉,一把掐住面前之人的喉咙,只见刀客眼神渐渐涣散,嘴角一道黑血顺着留了下来,穆瑜再回头,只见另外两人也是气绝当场。

“啧,这么老套的桥段,我竟然也会中招?”摇了摇头,穆瑜心忧莫白兄妹状况,急欲再行,却在此时,林中再现一道窈窈聘聘身影横亘路中,穆瑜眼神一凛,“来者,何为!”

第五章:天若秘藏

同江城中,一纸悬赏,穆瑜唯恐莫白兄妹二人有失,急忙赶回,却在击杀三名伏杀刀客之后再逢神秘女子拦路。

“小女子路过此地,见公子武修不凡,心生结交之意,还望公子莫怪小女子唐突就好。”林中,倩影显,清声传,但见轻影飘然身姿,妩媚风采,一身红裳,一步一步,出现在穆瑜眼中。

冰肌藏玉骨,衬领露酥xiong,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好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穆瑜把剑一收说道,“可惜,来的不是时候,小生还有要事,改天再和姑娘把酒言欢。”说着,就要抽身离开。

然而,那女子的一句话,却让他不由自主的脚步一停,“就算公子现在赶回去,怕是也迟了。”

“你?”穆瑜转过头,面色有些不善,“看来,这次的事故,也有姑娘一份咯?”

“不知公子可曾听说过天若秘藏?”女子眼中波光流转,不答反问道,举手投足之间别有一种妩媚之态,却又带着不容亵渎的凛凛之威。

“天若?密藏?”穆瑜眨了眨眼,在穆瑜涉足江湖之前,霹雳世界众人都是使出浑身解数给他来了一场突击训练,蝴蝶君、笑南冠指导暗杀以及反暗杀之术,四无君教授一些基本的谋略纵横之道及识人之法,天岳众将是穆瑜的陪练,慕少艾传授药理,灭轮回、命世风流进行九州势力秘闻和诸多相关资料的突击灌输,那段时间,绝对是穆瑜今生最为痛苦的一段时光,没有之一,在穆瑜心中,即使是当初被伏杀也远不及此。

作为填鸭教学的产物,穆瑜对一些东西当然很难快速的融会贯通。所以,在看到莫白的天若剑时,也没有去联想,而如今被神秘女子一提,穆瑜这时才将两个连到一起。

“天若秘藏,你说的是久远之前天若圣门的宝藏?”穆瑜有些讶异的说道。

天若圣门,久远之前的大教,不信佛陀,不拜道祖,不奉儒圣,仅以天父地母为尊,实力之强,底蕴之深,犹胜现今如水寺、文渊阁等势力一筹。

“不过……”穆瑜皱着眉说道:“圣门覆灭已久,上次秘藏开启已是十余年前,当时大小诸多势力亦有诸多高手入内,却是百不存一,之后便已消失,怎么会和莫白兄妹有关。”

“公子果然博学,这段隐秘为诸多势力联手封存,少有人知,却不料公子竟然知道,想来历定是不凡咯。”女子轻声笑道,眼中流露出怪异神色。

穆瑜没有接话,只是拔开酒葫芦的塞子,饮了一口,盯着神秘女子,他明白,只要今天不把这个女子打发掉,恐怕自己是别想前进一步了。

女子见穆瑜直勾勾盯着自己,也不恼,反倒笑靥如花,接着说道:“上一次天若秘藏开启,有一江湖游侠带着一把剑从中脱出,名为莫闻天,自此销声匿迹,直至前段时间,XXX传出消息,天若秘藏又将开启,而秘藏中有一核心关键,掌握其即可在秘藏中如鱼得水,尽揽奇珍异宝。”

“鱼见其铒而不见其钩,人见其利而不见其害,可笑,可悲,可叹。”穆瑜摇着头说,说出了这句霹雳世界的经典名言。

“鱼见其铒而不见其钩,人见其利而不见其害。”女子喃喃咀嚼着这句话,脸上闪过几分异样神采,“公子之言虽有道理,但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更何况是如此庞大的一个宝藏,便是如水寺那群秃驴也免不了动心呢,更何况是江湖客。”

“呵,姑娘拦上在下只是为了说这些吗?”穆瑜挑了挑眉,问道,“那我已经听完了,能否离开了?”

“公子觉得你现在就算赶过去还能来得及?”女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恕小女子直言,公子武修自是上乘,然根基有限,此去便是肉包子打狗也不一定呢。”

狗?穆瑜轻声一笑,“姑娘说在下是肉包子,在下就认了,不过敢说万教之人是狗,姑娘的胆子倒是比我还要大的多啊。”

“诶~公子好坏,小女子只是一时口误,却抓着这点不放,实在是毫无风度呢~”女子声轻柔,带着几分娇媚,穆瑜顿感气血动荡,周身骨头都酥了几分,连忙运使心法,镇压下心头异状。

“姑娘果然是绝代佳人,在下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差点做出唐突佳人的事来。今日事急,这便就此拜辞,来日有缘,江湖再会,再和姑娘说笑闲谈,告辞!”话音未落,穆瑜强提极限,白莲身法陡然一运,消失在女子眼前,转眼又是十余丈外,再一纵,已然脱出女子的感知范围。

林中,女子眼带笑意,看着穆瑜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语道:“有去,小女子从头到尾都没拦着公子呢,公子那么急急慌慌的干什么,哎呀……”女子突然转出一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事情的模样说道,“忘了问你的名字和宗门呢,算了,等再见面了,就能问到了,小女子,可是很期待呢……”

幽幽僻静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农家小院,今日,因为一把剑,喧闹非常。

门外,已经汇集了大大小小数个势力,十余号人,互相牵扯,无一敢贸然前进一步,这些都是同江城附近的宗门帮派,距离最近,也是各个大势力用来投石问路的石子。

就在众人衍生不耐之际,其中一人开口道,“各位兄弟,我们在这里一直僵着也不是个事儿,都只是给那些大派卖命,有好处也没咱们自个儿一份,要不这样,我们先冲进去,把那东西找出来,到时候再各自凭手段如何?”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稍加琢磨,纷纷点头,道此法可行,随后,十余人,难分先后,一齐朝着小屋冲去……

一处老旧山寨,遥遥可见不知用了多少年岁的旌旗没精打采的随风微微飘扬,山寨内,隐隐可以听闻山贼的操练之声。

聚义堂内,一个身着劲装,英武不俗的青年高坐主位上,看着坐在下手边的莫白,朗声说道:“如何?莫少侠考虑的如何?”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还有拒绝的余地吗?”莫白冷哼一声,“只希望这一票干了,大当家能言而有信,放我离开!”

“哈哈。”那青年哈哈大笑道:“我辈绿林,最重信义!”

说着,三声清晰可闻的击掌之声,响彻堂中。

第六章:中计

夕阳垂暮,傍晚时分,虽然穆瑜一直全速赶路,但先有刀客伏杀在前,又有神秘女子拦路在后,当穆瑜快到小院时,已是夜幕将近。

这,好死寂的感觉。穆瑜一路狂奔,愈走近,愈感觉气氛不同往常,虽是秋冬时节,然而连一声鸟鸣之声都无,让人快步其中不由有些悚然。

到了……一座农家小院,在夕阳映照下,带了几分别样的色彩,安安静静的坐落在那里,丝毫没有生息。

“莫白!莫佳!”穆瑜大声喊着,心中的不祥预兆愈发清晰,随即寒芒一闪,长剑出鞘,整个人进入戒备状态。

吱呀……穆瑜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脸上的戒备之色却在打开门的一刹那,转变成震惊之态。

刺鼻的血腥味,充塞着鼻腔,入眼,满是一片血红之色,随后,便是最为血腥的人间炼狱,即使是在前世经历了各种恐怖片、猎奇游戏洗礼的穆瑜,也有一种呕吐的冲动。

“难怪……难怪外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原来都在这儿了……”穆瑜面色有些异样,打量着房间。

首先是两个人,最先冲进来,毫无防备的被人一击以爪功贯穿了喉咙,其次又是四个人应该是看事不妙想围攻,却被那人躲过,强势贯穿了一人的胸口,然后剩下的人想围攻,却不料对方实力之高,远超估计,所以才被人扯得残肢断臂,而且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莫白兄妹呢,被人带走了吗?嗯?那是?”穆瑜仔细观察时,才发现,墙上一片血迹之中,隐约可以看到一张纸钉在上面,穆瑜连忙扯下一看,却发现早已被浸染的模糊不清,只有蛇帮外树林几个字隐约可以辨认。

蛇帮?为什么是蛇帮?这短讯又是留给谁的呢?穆瑜心中疑惑更甚,不过,看来那人手中应该掌握着什么,而且他想要的东西也并没有到手,否则也不会留信,看来不管是莫白还是莫佳,暂时应该都还没有危险,这边现在得亲自走一趟了……

夜色降临,夜黑风高,今日群星黯淡,月无光华。

“李清,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非要拉着我。”莫白蒙着脸,眼神飘忽着,两人藏在树上,远远的的盯着那灯火通明的大院,一对对巡逻的兵士,心中忐忑,不安之间,竟还有几分快意、刺激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在他身旁,李清也是一身夜行大盗的打扮,“原本我是听说你价值好些个银子,想抓你换点儿山寨经费的,没想到你不过短短一两个时辰就收买了蛮牛,还让他在我耳边说了你不少好话,我也就不忍心卖你了,不过我更好奇了,就你这点儿本事,连我三招都接不了,还有胆子去搞刺杀?”

“哼,所以我才说我是……呜呜。”还没等莫白说完,就见李清一把捂住穆瑜的嘴巴,在他耳边轻声道:“别说话,有人来了。”

就在两人脚下,只见蛇帮驻地大门缓缓打开,从中冲出十余个衣衫整齐,气势不俗的汉子,在一个人的带领下消失在夜色中,李清眼中露出一丝释然之色。

“喂,莫白,别出神了!”李清见几声呼唤莫白都没有回应,一把拍在莫白头上,又同时以迅雷之势捂住莫白的嘴,让他不至于发出声响。

“走了。”随后,李清带头,两人趁着夜色,窜进雨涛帮驻地中。

原本,李清以为莫白一身武修不过稀疏平常,带着他只是为了关键时候能有个牵扯注意力的,却不料,猛然回头,却见莫白身法虽是不快,却如烟云一般,不可捉摸,更可借风势而行,别有独特之处。

这小子……有些来头,李清心中暗道,两人一前一后,偷偷摸摸爬进了一个房间之中。

“你确定你要找的东西在这里?”莫白看着一脸认真模样的李清问道,“我总有种不详的预告。”

“小点声,你也来帮忙找,快点找完。”李清悄声说道,“找不到我们就回去,小心为上。”

“回去?!”就在此时,屋外突然火光大作,把周围照亮得如同白昼,一声带着五分狠厉、三分讥讽、两分轻蔑的声音自屋外传入,“李清贤侄,难得来一趟,何不随世叔回斩浪盟一趟,让世叔一尽尊长之责!”

被发现了!屋中两人眼神交错一视,都看到了对方心底那一抹困兽般的挣扎之意。

“看来,我得失言了,没法放你回去了。”

李清冲着莫白笑了笑。

“还未到最后,何必轻言认输,杀出一条血路如何?”说着,莫白轻笑一声黑布解开,天若现芒。

“这次若是活下来,你是我兄弟。”

“我还有个大哥,有机会介绍你认识啊。”

“好!”

“那走吧!”

两人齐喝一声,冲出了房门,只见斩浪盟、雨涛帮层层门人簇拥之下,一个精装男子正盯着他们,如同是在看待宰猎物一般。

目光如枭,面容虽是相貌堂堂,却显得有几分阴鸷,腰带刀,一手负于背后,一手把玩着半枚玉佩,正是风雨雷电四盟之雨,斩浪盟副盟主——沈复!

“贤侄,你让人泄露你藏身的山寨,让我分散手中兵力,去剿杀你,而你自己则暗度陈仓,真是好算计啊。”沈复面色古怪的笑着说道,语气中满是嘲讽。

“哼!”李清面色铁青,握剑的手满是暴露的青筋,这是愤怒到极致的表现,“沈复,枉费我父亲把你当做亲兄弟,你竟然为了一块古玉便暗害了他,你!”

“诶~这个不是一般的玉,算了……”沈复一脸遗憾的摇着头,“小孩子给你说你也不懂,你还是快把玉佩交出来吧,看在李兄面子上,我留你一命,还有旁边那小子,交出你的剑,我留你个全尸。”

“想要剑?”莫白冷笑一声,“自己来拿啊!”

“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只闻沈复话音落,顿时周围只听闻阵阵兵刃出鞘之声,使人听之不由胆寒。

“那小子剁为肉泥,把他的剑拿来,我的乖世侄嘛,废了他,拖到我面前来。”只闻沈复语气平淡,似乎说出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般。

就在危急之刻,忽闻朗朗诗声,一道人影疾驰在屋顶之上,从天而降,“仗剑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九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余大哥!”

“来者何人!”

平凡的人,平凡的剑,携不平凡之姿强势打破战局。

穆瑜眉轻挑,嘴带笑,“天涯浪子,无名无姓!”

第七章:三教衔令(上)

夜色渐深,莫白、李清暗中潜入蛇帮驻地,却不料误中斩浪盟副盟主沈复之计,深陷重围,就在危急时刻,诗声响起,穆瑜从天而降,打破战局。

“你是谁!”沈复面色闪过刹那变化,随后是更为狠厉的神色。

穆瑜环抱着双手,轻声一笑,“天涯浪子,无名无姓。”

“余大哥!”穆瑜身后,莫白一脸激动的上前几步,却又发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好说道:“余大哥,你来了,那小佳呢?”

莫佳吗……穆瑜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莫佳她很好,这边说你一直没有回去,有些担心,所以我才出来看看。”

“看看!”沈复听闻了两人对话,有些阴恻的笑了笑,“如果不出意外,你那个妹妹已经被……”

“你是想说,落到你们手里了吗?”穆瑜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复,“那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回来给你复命呢?”

这……沈复一时语塞,其实他心里也暗自奇怪,正常情况下,无论是否得手那些人也该回来报信了,然而至今消息全无。

“是吧。”穆瑜眼中精光一闪,“他们一个人都没回来,想知道为什么吗?”说着,穆瑜抽出了剑,三尺凡铁,在夜色下,竟也散发出阵阵冷冽的气息。

原来如此!沈复眼珠一转,心计上头,一派温和面目说道,“以少侠一人之能想走自然不难,但是,毕竟是还有李世侄和莫少侠,怕是以少侠之能,想脱出重围也是不易,不如……”

“不如让他们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你这边放我们一条生路,可对?”穆瑜接着沈复的话,反问道。

沈复皮笑肉不笑,表情愈发的奇怪,“少侠既然也是走过江湖的人,需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江湖中觊觎天若秘藏之人不可计数,纵然今日少侠能护他们离开,下次呢?下下次呢?若是一朝稍有行差踏错,岂不令人遗憾。”

“哦?”穆瑜应了一声,头也没回,就背对着莫白、李清二人,用一种很古怪的口吻说道:“听到没,为了你们生命安全,皇军让你们缴枪投降,以后吃香的喝辣的,金票大大滴。”

皇军?缴枪?虽然莫白两人不是很能明白某几个词的意思,但是还是能听懂投降、吃香喝辣、金票之类的东西的。

“呸。”先是李清唾了一口在地上,“小爷我恨不能食其肉,啖其血,寝其皮,投降?去他娘的。”

“诶~李兄这么说就过了。”莫白一脸正经,还带着几分教育的口气:“人家毕竟也是好心嘛,这样吧,沈副盟主!”

莫白重点的突出了一个副字,“把你人头借小爷当夜壶玩儿两天,小爷就把剑给你。”莫白嘴里虽然说着挑衅的话,但面上却是一脸的认真,似乎确实是在很认真的探讨着这个问题。

“你都听明白了?”穆瑜掏了掏耳朵,满不在乎的看着沈复,“要东西,拿夜壶来来换吧。”

“很好,你们真的很好。”受此大辱,沈复不怒反笑,手中把玩着半块玉佩的速度也自己是越来越快,“自从沈某人走上这斩浪盟副盟主的位置后,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消遣沈某人了,你们,真的很好。”

随着沈复的话语,只闻几声响箭射向天空的声音,随后爆炸开来,隐约显出一个雨字。

“很可惜,我本来还想和你们好好玩儿玩儿的。”沈复点着头,再好好打量了一下三人,“不过,这次来的不止我斩浪盟,其余三派都来了,你们插翅难逃。”

说着,挥了挥手,只见一对帮众散开,露出身后的,三列人,手持手弩严阵以待的,穿着各式各样的服装,看来是分批伪装混进来的。

“军用禁品都能搞到手,看来四盟果然是手眼通天啊。”穆瑜轻拍手掌,嘴角轻扬,看来可以借刀杀人啊,军用禁品流出,那皇帝该好好整顿朝纲和江湖势力了。

“哼哼。”没有答话,沈复轻轻挥了挥手,顿时数不清的弩箭破空之声入耳,莫白、李清纷纷摆开架势,准备殊死一搏,只有穆瑜面带轻蔑,但手心的汗却是无论如何都止不住了。

就在此刻,周遭元气顿时遭到牵引,随后,一声凛然儒音传入在场众人耳中。

“尽心篇·天地同流!”浩然元气,混合沛然儒元,化作一道壁垒,横亘在穆瑜与箭雨之间,弩箭尽数为气墙所阻,随后轰然一爆,无数断箭反向沈复众人席卷而去,顿时惨嚎之声不绝于耳。

“何方儒门高人,现身一见!”沈复一拱手,神情严肃,声音和着内劲,回荡在四面八方。

“欲觅存心法,当自尽心求。”儒音响,人影现,玄墨儒袍,璎珞高冠,孤高冷峻的儒者,在异世傲然现身,“此心尽处,豁地知性与天侔。”

欲觅存心法,当自尽心求,此心尽处,豁地知性与天侔。

这人……似是因为惊恐,沈复双瞳圆睁,死死的盯着气度不凡的儒者,发现自己修行多年的功法竟隐有运转晦涩之感。

上古儒门皆修浩然正气,一声长喝,可震散千里邪魂,莫非此人是……

“敢……敢问阁下是……”沈复强压着体内不适,让自己尽量摆出一副正常状态的模样。

“鹑衣百结。”儒者双手负于身后,一甩披风,“隐春秋!”

随着响箭响起,同江城中,一处不起眼的小院中,隐约可见两道人影蹿出。

若是有其他人在那里,必然会惊讶,风雷两盟盟主竟是一齐在这一个小院之中。

“是沈复那边的消息。”说话的人,相貌异秉,出声粗壮,最令人惊讶的,他双瞳竟是深深的紫色。

“是天若剑出现了?还是大派的人出手了?”大汉旁边,是一个身材有些矮小的人用一种颇为怪异口音说道,只见他整个人裹在一套造型奇怪的夜行衣中,只留下一双眸子异常深沉。

“就在前面了。”大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不过若是沈复那小子敢玩儿鬼,老子活剐了他!”

“阿弥陀佛,施主好大的杀性。”就在两人疾奔之时,忽闻一声佛号,随后风雪飘飞,一僧一道竟是于风雪之中对坐谈笑,不偏不倚,正好挡在两人道途之中,夜色、风雪、僧道,气氛欲发诡异。

而同江城外,有一道士施施然自月华而来……

第八章:三教衔令(下)

霹雳世界,万堺纪年时,三教乃将其建立始末,统筹封存,名曰:三教本源。

后三教为看守三教本源,各自从教门之中遴选一名人选。经历百年监察、百年试练、百年悟修,最终鹑衣百结·隐春秋、道朴·冲隐无为、禅仙雪隐三人脱颖而出,轮流看顾本源,世称三教衔令,又并称“三隐”!

“不知两位是?”岳一鸣深知来者不凡,内自暗运功法,手中道道紫色雷光闪烁,在黑夜显得颇为刺眼。

“雷劲元功,颇为麻烦,这一阵就交由好友了。”禅仙雪隐还没来得及开口,冲隐无为就抢先道。

“额……”禅仙雪隐愣了楞,有些无语的看着冲隐无为,摇着头站了起来,“唉,行迟一步,满盘皆输啊。”

“贫僧,禅仙雪隐。”只见禅仙雪隐步轻踏,拂尘清扫,风雪也随之而动,“今夜此路不通,还请二位返途如何?”

岳一鸣、封飒心中暗道棘手,怕是蛇帮那边已经发生了更大的事,两人对视一眼,多年默契顿生。

只闻岳一鸣猛然一声沉喝,狂暴雷蛇窜行周身,随之手一挥,数道雷光扑向禅仙雪隐,雪隐不敢大意,沉元纳劲,一掌迎上,气浪登时一卷。

就在此刻,封飒眼一冷,也随之出手了,顿时数十道黑光潜藏黑夜之中向着冲隐无为袭去。

冲隐无为身一转,一阵劲风随之而生,黑光尽数被扫落在地。

那是……冲隐无为瞥到地上暗器,想不到此世亦有类似于东瀛忍者的存在吗……眼见着风飒眨眼间已化作八人,自八个方向袭来,冲隐无为心中暗道一声:麻烦啊!

蛇帮驻地——

沈复众人注视着场中散发的不容冒犯之威的凛凛儒者,心中已生未战先怯之感。

三教衔令者,穆瑜之所以敢孤身一人闯入这里刷时髦值,这三人便是他最大的倚仗。

“背弃兄弟,是为不忠!”隐春秋见沈复众人迟迟未动,眉头未蹙,儒门衔令不传秘典——《尽心篇》随之上手。

“见利忘义,是为不义!”但见隐春秋袍袖翻滚,尽纳八方之气,四周元气为之一空。

“亵渎亡者之躯,是为不仁!”但见无边元劲,汇合成一个湛蓝色的大字——儒!“不忠、不义、不仁之辈,留之何用!”顿时只闻隐春秋猛然爆喝,儒字以碾压之态,向沈复倾轧而去。

这一招接不下,会死!沈复咽了一下口水,腰间之刀应声而出,随后,但见一道满是邪气的刀芒迎上儒字,竟是意图从中劈开。

但见极招相接,沈复手中百炼精钢而成的朴刀竟是寸寸碎裂,浩然儒威冲击之下,沈复首当其冲,儒气灌体,体内元功惨遭压制,沈复当场仰天口吐一道朱红,应声而倒。

“哼!”就在隐春秋再上前一步时,突然一道竟是如同穿越空间壁障一般,突兀出现,隐春秋沉哼一声,举掌相接,那道人影借势拖着沈复再度消失一片漆黑之中。

眼见领头人都被带走了,蛇帮帮众和斩浪盟的数十人都惊惶失措的如鸟兽般散去。

“多谢前辈。”眼见战事完结,穆瑜上前躬身行礼道,身后李清、莫白也跟着穆瑜一起行礼。

“你之根基还需加强,不然难当重任。”隐春秋扶起穆瑜道。

“我知道,小子会努力的。”穆瑜应声道,他知道,眼前这人虽然脾性有些刚烈,但对于晚辈,那是真护犊子。

“嗯,我等去和无为、雪隐汇合吧。”转过身,隐春秋面色也有一丝凝重,体内功元运转,方才将一丝霸道邪劲磨灭。

那两人……邪功似是一脉传承,好生霸道,怕是那人亦无表面上一般,应是另有来历。

蛇帮驻地外,感受着异动,岳一鸣、封飒皆是面色一变。

看来鹑衣(指隐春秋)应是解决了。冲隐无为内心暗道,随手拍过一个封飒,又见一缕青烟消散天际,看来吾等两人也要加快了。

眼见着风飒的分身除之不尽,冲隐无为沉声一喝,道元流转,同属三教衔令者的至高绝学《天下篇》随之而出。

“天下篇·炼有化无!”但见天地之中,原本相融之阴阳双气竟在异力之下分开,有形之物已然重归无形。

面罩之下的风飒藏身在众多分身之中,眼见冲隐无为竟是一招而灭,面罩下的面容满是震惊。

虽是如此,然而其手中印法仍是未停,但见最后一个手印结出,一条火龙腾空跃现,张牙舞爪朝着冲隐无为冲去。

“天下篇·虚空毁实!”冲隐无为运使阴阳双流形成一轮虚空道圆,火龙扑进道圆刹那,尽数化作虚无。

随之再闻一声猛喝,道圆竟是在冲隐无为手中反向倒转,封飒心中一时间警铃大作,就在阴阳双流席卷之际的一刹那,封飒结出一个怪异手印,顿时消失场中。

“喝!”另一边,岳一鸣已然再爆功体极限,头发倒立,上半身武装已然尽数破碎,周身雷蛇流转,如同九天雷神降世。

“皈依篇·梵宇云山!”禅仙雪隐拂尘清扫,卷动风雪迷人眼,沛然佛元携无边佛韵迎上岳一鸣。

轰然一爆,禅仙雪隐倒退三步,岳一鸣倒飞而出,随后遁身在黑夜之中,禅仙雪隐见状也不去追赶,转身和冲隐无为汇合。

“好友能为如故。”冲隐无为笑着说道。

“哈,好友说笑了。”禅仙雪隐拂尘动,风雪停,“和鹑衣汇合吧。”

奔奔奔,树林之中,岳一鸣拖着受伤的身体疾疾而奔,方向却不是之前的藏身之所。

“那是!”就在此时岳一鸣惊见不远处一道人影,背靠着大树坐下,低垂着脑袋。熟悉的潜行服,在此刻他的眼中竟是刺眼无比。

“如何?”黑夜中,熟悉的声音响起,但见钻出一人,如狼般的目光扫过岳一鸣,嗜血之意一闪而过,“岳盟主,吃惊吗?”

“是你!”岳一鸣惊见此人,连忙逆转一身元功,爆发出比平时更为惊人的力量,狂暴一拳携破空之音,朝着那人奔腾而去。

“不愧是一方之主,果然是够果断。”嘴上说着赞美的话,语气却满是轻蔑,惊见那人手结印,竟是与封飒一般无二的手法。

化作一道黑烟消失空中,随后,岳一鸣只觉耳边一声轻蔑的笑声,一种被利刃贯穿的感觉自胸口生出,随后一种无所感遍布全身。

岳一鸣又感觉一只大手复在自己天灵盖上,隐约有一种神魂都被撕扯的感觉。

“你的功法,你的修为,都是我的!”岳一鸣耳边最后能听到的,只有那人放肆的狂笑声,回荡耳边,直至归于黑暗。

【祝贺书友玄媚儿生日快乐!永远漂亮!永远开心!】

第九章:尊主 别离 道何求

“莫白,你……”房间外,李清依然没有死心的劝说着,可是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李清施主,你也不用劝说了,时候到了,莫檀越自会走出来的。”一个老僧轻拍着李清的肩头。

“可是……”李清又看了看莫白的房门,无奈长叹了一声。

“阿弥陀佛,莫白施主会想明白的,现在,就让施主一人静静吧。”一旁,禅仙雪隐也轻声说道。

“所以,让他静静吧。”穆瑜拖着还有几分犹豫不决的李清,离开了莫白的房门。

自蛇帮驻地汇合后,穆瑜便如实告知了莫佳之事,当莫白飞奔回去,看到那满屋血腥之后,整个人都颓然了几分。

后来还是同江城内寺庙主持——虚云大师,因为和莫白是忘年交,听闻变故特来寻找他,才将一众人暂时安置在寺庙中。

而莫白,则在到了寺庙后就把自己关在房中,谁也不见,穆瑜、李清、虚云大师、甚至三隐都曾相劝,但莫白仍是一动不动。这一关就是三天,而且水米未进。

“两位前辈,外面情况如何?”就在此时,隐春秋、冲隐无为走了进来,穆瑜连忙问道。

“比起昨日,人又是多了不少。”冲隐无为说道,“若是此刻有一人上门,我等怕是会被群起而攻之。”

“莫白还在屋里吗?”隐春秋环视了周围一眼,仍旧是没有看到莫白的身影,眉头一皱,随后又缓缓松开。

“毕竟是遭逢大变,再容他缓缓吧。”冲隐无为也是一声长叹。

“莫白,你如此扭捏作态,怕是有负汝父莫闻天之名。”就在此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入在场众人之耳,也让屋内的莫白掀开了裹得死死的被子。

只见一个容貌俊美的道人,一身素白的道服,背后背着一个斗笠站在那里,似乎是一直站在那里,众人却没有发现一般。

“原来是月华尊主莅临敝寺。”虚云大师作为寺庙主持上前行礼道。

月华尊主?穆瑜打量了一下那人,却好死不死刚好两人四目相对,穆瑜只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看穿了一般,不由自主得打了个哆嗦。

月华宫,为仅次于天衍百脉的道门大派,素有一宫二宗四阁台之称,这一宫即是指月华宫。

月华宫有宫主一人,统筹月华宫大局,其次为天地二尊,天尊负责内门事务,地尊执掌外门事务,再由双尊之下,又有各殿司长老,各行其是,然而在月华宫主之上,还有一人,职权威望还在宫主之上,即为——月华尊主,这一代月华尊主为——陆元空。

陆元空,昔日名满天下的七君子之一,行二,七人皆是携三尺青锋,仗天地正气的豪侠散修。遇不平则一怒拔剑,逢高士则俯身求教,血荐苍天,以身卫道,七人可以说是一个时代的散修典范。

然而就在十余年前,天若秘藏启,江湖众人无论正邪,纷纷涌入,七君子自然也不例外,随后,七君子销声匿迹,传言是身亡于秘藏当中。

就在天若秘藏现世三年后,昔日的七君子之一,已然以九宫蟠龙为号,以月华宫长老的身份重出在世人眼中,更在上一任月华尊主垂危之时,被指名成为新一任月华宫尊主,直至今日。

若说穆瑜心中涌现的是陆元空此人的生平,那么三隐的感受,则是更为直观的——实力。

此人实力,不在天极地限两位府尊之下,冲隐无为心中暗自比较。

天极、地限,霹雳世界的顶尖强者,实力超凡入圣,更开创道镇,建立太上府,威震道界。

“你认识我父亲?”就在此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莫白站在门口,衣衫凌乱,眸子却是清亮无比。

“……生死之交。”陆元空看着莫白,沉默了很长的时间才说道,“你可愿随我回月华宫?”

“随你回去干嘛?”

“我教你武道。”

陆元空的神情很严肃,看的出来他不是在说笑,堂堂的月华宫尊主,要收一个无名小卒为弟子。

“为什么?”

“因为昔日一诺。”

“那你可以帮我找到佳儿吗?”莫白接着问道。

“怎么?”陆元空盯着莫白,语气有些冷,目光也有些冷,“连找妹妹,你都没有这份信心吗?”

“我明白了。”莫白笑着应了声,不知道他为何而笑。

只见他一步一步,走到穆瑜的面前,直视着穆瑜,随后行礼道:“余大哥,小弟这就走了,江湖路险,望大哥一路小心,待到来日再会,千金佳酿,小弟定让大哥痛饮。”

“哈,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何必女儿态,有空,我会去月华宫看你。”穆瑜拍了拍肩膀,如同当初两人相遇时一般。

“李兄、虚云大师、三位前辈,小子这几天不懂事,让各位担心了。”接着,莫白又转身对其他人说道。

“莫白,你这可是大机缘啊,小爷我求都求不来呢。”

“老僧愿莫檀越早日习武有成,若是哪天得空了,便来看看老僧。”

“阿弥陀佛,施主珍重。”

“世道险恶,多加保重。”

“习武修心,不可忘却汝之本心。”

众人先后说道,莫白感觉眼睛有些酸胀,回头看向陆元空,“尊主,不知我们如何离开?”

似是有些讶异莫白的直接,陆元空眼中闪过一分惊讶的神采,“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离开?”

“走出去。”

“嗯。”陆元空点了点头,“那我们便走出去罢。”

随着两人步出内院,步出寺庙,莫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有很多人的目光从自己身上一扫而过,随后便齐齐落到了自己身旁的陆元空身上。

大街上,随处可见各个宗门的人,在看到陆元空后,纷纷后退,留出了一条通道。

“这种感觉如何?”

“爽!”

“以后你也会有这天的。”

就在目送着莫白等人离开之后,穆瑜也陷入思索中。

“你是在想,为何莫白走的会如此坚决?”冲隐无为看着穆瑜说道。

“道朴可否为我解惑?”

“因为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自己?想要的?”穆瑜重复着这五个字。

“正是。”冲隐无为说道,“你为天命之人,可曾找到你想要的?”

“我?想要的?”穆瑜又重复了一遍几个字。

我想要的?又是什么呢?穆瑜摇了摇头,看向天上,又将目光投向了莫白消失的方向,眼中有些迷茫。

第十章:三隐与三小

郊外茶肆,一直以来就是很有故事的地方,每天数不清的江湖客、过路人自这里路过,一身的风尘,口干舌燥之时,少不得甩上些银两,来一壶茶或者一坛酒,再叫上些吃食歇歇脚。若是听到什么有趣的消息,少不得还要起身和人拉个关系,请上一壶茶,让那人细细道来。

而今天,茶肆内又来了三位客人,一儒一僧一道。儒者孤高冷峻,僧者仙风禅骨,道者洒脱无为,引得不少人侧目。

“两位好友,吾点明之事,你们觉得如何?”冲隐无为浅啜一口茶后说道。

“自己之道,合该自寻,不然恐未来前途有限。”隐春秋说道。

“鹑衣还是如此直接啊。”禅仙雪隐摇了摇头,道:“不过你说的也不无道理,红尘炼心,想来其余众人也是出于此种考虑才会让他外出游历吧。”

三人正在讨论之事,正是前段时间冲隐无为提问穆瑜,所求为何?穆瑜当晚只留下一封书信便消失无踪,称去寻找自己的道。

当夜,三隐都感知到了穆瑜的离去,却很默契的都没有现身阻拦,任由穆瑜离开了寺庙,直至气息整个消失同江城中。

随后第二天,三隐、李清便也拜别了虚云大师,离开了寺庙。

“喂,你们听说了吗!”就在三人聊天之际,身后,只能听闻一群江湖客围在一起,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封飒风盟主和岳一鸣岳盟主,已经被人暗杀了!”

“什么?那岂不是现在风雷两盟已经闹翻天了?”

“谁说不是呢,据说现在两盟内部正在争权夺利个不停呢。”

“恐怕雨、电两盟也不会坐视不管,恐怕这四盟怕是要合二为一了。”

……

听着后面不少人的议论声,即便是修为高深如隐春秋等人也不由得微微一怔。

“看来,我等怕是被人当成了螳螂。”冲隐无为小声说道,面色如常。

“与我交手之人,根基虽是一般,却是习有诡异魔功,怕是难脱关联。”隐春秋道。

“无妨,以不变应万变,我等小心应对,静观变局即可。”禅仙雪隐也说道。

就在这时,小店外,又施施然走进一个小书生,一个小和尚,以及一个衣衫褴褛的小道士。

那书生温文儒雅,一身普普通通的士子装穿在身上尽显儒门高第的风采。

那和尚一身短打劲装,姿态肃穆,一看上去就是出自大寺宝刹的传人。

那道士……衣衫褴褛,甚至还湿漉漉的,头发披散着,嗯……颇有洒脱不羁之风。

正是昔日和穆瑜等人有过一面之缘的白择之、戒嗔、玄明子三人。

“店家。”白择之上前对店家说道,“烦劳来壶清茶,再来几道素炒小菜,嗯……”说着又回头看了眼瑟瑟发抖的玄明子一眼:“如果有干净衣物,烦请给小生一套,银两好说。”

“好嘞!”看着白花花的银两,老板脸上都笑开了花,“小郎君客气了,还请找个位置稍带,我这边让人去找了衣服给您送来。”

“多谢了。”白择之温和的笑笑,转身和戒嗔、玄明子找了个位置坐下。

“玄明,放心吧,干净衣物很快就来了。”

玄明子怂了怂鼻子,一阵风吹过,不由得瑟瑟发抖,“小道……小道知道了……择之,谢了。。”

“客套了。”白择之说道,脸上露出几分疑难之色,“不过行李没了,我身上带着的盘缠确实不多,必须赶快找个生计谋生才是。”

“再往前走,似乎是有个村子,我们可以先去村里帮工一天,换些干粮和一个地方休憩一晚,毕竟距离距离同江城还有些路程,以我们目前的状态,今晚怕是到不了。”戒嗔说道。

“好友所言也无不可。”白择之点头认可道。

“还不是你!”戒嗔在玄明子脑袋上重重戳了一下。

“小道……啊嚏……小道也只是……只是想帮你们抓鱼啊,谁知道……”玄明子整个人萎靡的摊在座位上,一副欲哭无泪的委屈神情,“小道现在如此可怜,爆竹和尚,你还这么说我,你出家人的慈悲心呢。”

“哟呵,小僧这个暴脾气!”

“好了好了,两位好友,饭菜来了,先吃东西吧。”白择之一脸无奈的将两位好友分开。

一僧一儒一道,三人的互动,却不料被不远处的同样三教配置听到,三隐嘴露莞尔笑意。

“好友觉得那三人如何?”冲隐无为悄声道。

“举止有礼,行事自有风度,不差。”这是隐春秋对于白择之的评价。

“嗯……性情和鹑衣颇有类似之处。”禅仙雪隐眼带揶揄之色,隐春秋全当没听到一般,但手还是明显愣了一下。

“哈,吾亦觉得那小道也颇为有趣,既是同为三教之人,我等帮他们一把如何?”冲隐无为笑着说道。

“可!”隐春秋轻吐一字,禅仙雪隐也点头表示同意,冲隐无为随后朝着店家招手道。

就在白择之等三人大快朵颐,风卷残云之际,小二又端上了几道菜,还将一袋干粮细细包好放到了三人的桌子上。

“嗯,小二哥……这是?”白择之有些讶异的问道。

“哦,这呀,是……”小二一回头,发现原先三隐的位置已经空荡荡的,人影全无了,“是刚才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三位客人,也和您三位一样,也是一位大师,一位道长,一位先生呢。”

“是吗?”三人回想着,隐约想起隐春秋三人的面目。

“毫无印象,看来是潜修藏名的前辈了。”戒嗔摇了摇头,表示对三隐的面貌毫无印象。

“是啊。”白择之点了点头,“那三位前辈气度不凡,应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等我们回去问一问门中长辈即可。”

“不过,我们作为三教后辈,见到前辈却没有上前拜见行礼,是不是有些失礼啊。”玄明子说道。

“哈,那三位前辈既是相助,看来应该是不会把这些挂在心上了,若是有缘再会,当年道谢就好,话说玄明,小二哥都把衣服拿来了,你还是赶紧换上吧。”

“啊嚏!”玄明子擦了擦鼻子,一把抱过衣服,“好,我这就找个地方。”

莽莽红尘,六人相遇,种下一段因,来日又将收何果?

第十一章:

秋冬之际,寒风萧瑟,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叶上,落到地上。一个人,挟长剑,着黑衣,漫步其中。

“真是令人伤怀啊~”穆瑜抬头望天,眼神茫然手里的葫芦又灌了自己满满的一口酒,然而千金佳酿,在此刻,竟是味同嚼蜡一般。

素还真所学包容三教,而我得到他一点灵识灌注,虽说不至于素还真所学全部都有,但是十之七八还是有的。

但是,这也不过是意味着我脑子里有了一本清香白莲出版社出版的百科全书,可以供我随时翻阅,于我追寻我的道却是帮助不大啊。

“嗯?”突然,穆瑜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事,连忙把葫芦底朝上,口朝下,发现不知不觉葫芦中已经干干净净了,“对啊,我这都出来好几天,该回去了。”虽然这么说,穆瑜转了一圈,发现四周皆是树木葱葱,水雾朦胧,而自己又是一副漫无目的的游走,完全不知道现在现在在哪个位置。

忽闻得林深之处有人说话,穆瑜急忙趋步穿入林中,侧耳而听,原来是歌唱之声,歌词为: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苍径秋高,对月枕松根,一觉天明。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收来成一担,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无些子争竞,时价平平。不会机谋巧算,没荣辱,恬淡延生。”

“这个歌词,怎么感觉似曾相识啊。”穆瑜拨开林障,仔细再看,乃是一个乞丐,在那里一手拿着烧鸡,一手拿着酒葫芦,吃一口,饮一口,不亦快哉。

我说,前!辈!啊!穆瑜看到此人,心中吐槽之魂就想疯狂爆发,但一想到自己现在面容变换,只能近前道:“这位老丈,小子冒昧打扰了不知这最近的村镇在哪儿,烦请告知。”

“哦?村镇啊?”姜源醉眼朦胧的瞟了穆瑜一眼,放下酒葫芦,在胸膛处抓了抓,“喏,往那儿走。”说着,给穆瑜指了一个方向,“那边有个牌子的,顺着牌子走就是了。”

牌子?说的是路标吧。穆瑜心里暗道,这老头儿好歹也是一代丐皇,应该不会醉死在这里吧,“小子多谢老丈!”穆瑜一行礼刚欲转身,却不料感觉到自己衣服被什么东西给死死拽住了。

一回头,只见姜源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表情,只是死死的拽着穆瑜,手上的青筋都隐约可见了。

“老丈,你……”穆瑜扯了两下,纹丝不动,察觉姜源甚是反常。

“你……你……”姜源呢喃低声,若非穆瑜有武道在身,怕是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你……你……这个鸡腿,你吃吗?”

姜源抬起头,眼神不复之前穆瑜所见过的那般神采,反倒是有些呆滞。

啊嘞?什么鬼?穆瑜闻言一愣,就见姜源松开了紧抓着穆瑜袖子的大手,扯下一个鸡腿,递给穆瑜。

“鸡腿?”穆瑜看了眼姜源,又看了看鸡腿,最终定格在姜源扯鸡腿和递鸡腿的那只手上,嗯……那只手你刚才用来挠痒了吧,而且还抹了嘴,而且还不知道多久没洗了。

嗯……试想一下,结果那个鸡腿,一口咬下,沾上姜源唾沫的油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做出来鸡腿肉完美交融,再辅以陈年老垢和汗渍,那吃下去……怕是会魂归离恨天吧。

眨了眨眼,穆瑜连忙向后跳了两步,“那个……嗯,多谢老丈,小子身上还有些干粮,这只鸡腿,还是请老丈自己受用吧。”

“哦。”姜源似是有些遗憾,垂下头,一个翻身起来,摇摇晃晃的走了,“那还真是可惜啊。”

这姜源……怎么感觉怪怪的?穆瑜目送着姜源渐渐远去,风雨吹打在身上,竟是有些被什么东西死死得盯上了的彻骨寒意。

事出反常必有妖,该追上去看看吗?穆瑜有些踌躇。

去吗?穆瑜脑海中浮现出是无数的经典小说、电影中,孤身追踪最终深陷对方早就布置好的陷阱,最终身死道消的场景。

不去?同乡之谊在前,授业之恩在后,于情于理,自己又如何能坐视他有可能已经步入险境而不管不顾。

这一切,就有上天见证吧……眼见着姜源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穆瑜心中决断下定,只见一抹流光翻转,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

再仔细一观,是一枚铜钱,正反两面不住变换着。

在前世,穆瑜的世界,有一曾子(zeng)曾经曰过:抛硬币并不是可以做出决定,而是在硬币抛起来的那一刻会让你想清楚你该怎么做。

而如今,穆瑜也是一样,只见铜钱还在空中时,一道气劲就已经将铜钱击成两半而落。

随后,穆瑜一步踏出,延着姜源沿途踪迹追了上去,而就随着这一步的踏出,穆瑜原本有些因求道而有些笼上阴霾的心境也清晰了少许。

而姜源,也似是察觉了穆瑜跟上,嘴角露出了笑容,是那种阴谋得逞的笑容。

霹雳世界,隐藏于时间洪流的时间城中,时间城主静静地站在那里,双眼注视着不停地摇曳着的时间之树。

唉……群侠尽殁,举世沦陷,人间炼狱,望着那尘世,时间城主淡淡地叹了口气,目光最终落到了那散落到神州各地的四根柱子上。

若非圣魔元胎尽毁,也许可以试试拆毁三根神州之柱,来个负负得正?

正当城主胡思乱想之际,一位蓝衣绅士从快步走了过来,说道:“城主,那位姑娘已经醒来了。”

“饮岁?”

“城主讲。”

“你觉不觉得你沉闷了很多?”

“哦。”

调戏了饮岁两句,时间城主也不多言,当即转身朝着里面快步走去,走过花园,直入回廊,很快进入了一个房间,一个装扮很西式的房间。

房间的卧榻之上,一位五官精致却面容有些憔悴的少女正眨巴着眼睛茫然地望着周遭的一切。

“你是?时间城主?”少女看到迈进房间的人影,有些吃惊。

“看来本城主俊美的容颜也已经传播到异世界了啊。”时间城主一脸陶醉的说道。

“那这里是霹雳?”少女歪着脑袋看着时间城主,眼中流露着期待,不知是想听到哪个答案。

“是,也不是。”城主侧身坐到卧榻上,轻声问道:“少女,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我叫……”少女愣了楞,咬了咬指甲,是和那个人学习的坏习惯,一紧张就会咬指甲,“我叫……张曦月,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的曦月!”

第十二章

时间城内,后花园中,饮岁正跟时间城主说些什么。

“饮岁,本城主不在时,张曦月可曾说过什么?”

“她……曾提及‘霹雳’,还有高逾百丈的大楼、不用牲畜之力便可行走的车架、让不修武道之人肆意翱翔天际的工具……”

“哦?具体是如何说的?”

只见饮岁低头从衣袖内取出了一本小册子交到了时间城主手中,道:“曦月姑娘所言,一字一句,我均已记录下来,想来城主应该是能够理解她所言的。”

“耶,你饮岁不是高等学府毕业的高材生吗?怎么连一个小姑娘所言都听不明白。”伸手接过册子,时间城主翻开看细细的看着,道:“说的话很多啊,而且很杂乱。”

“我的城主啊,重点是在于,这位姑娘似乎知道我们这个世界的许多事情,不过是现在需要一点时间慢慢记起罢了,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嗯……”时间城主微微顿了顿,“饮岁,你可曾听说过地冥鬼谛?”

“天地人玄黄三乘之一?城主为何会提到他?”饮岁有些惊讶。

“地冥鬼谛,又称地狱魔术师、命运规划主,最喜欢的便是将他人乃至天下的命运利用无形丝线,当成傀儡一般操弄。”

“这……饮岁知道,但是这又和张曦月姑娘所说的有何关联?”饮岁仍是满怀不解的问到。

时间城主看着饮岁,道:“你有朝一日可曾想过,你、我、素还真、一页书乃至六天之界的弃天帝,我们的命运其实早就被人以剧本的形式决定了……”

“这……”饮岁闻言,差点把手中的茶盏给摔到了地上,“怎么可能!”

时间城主摇头不语,脸上淡然的笑意,在此时此刻显得神秘感十足:“今后张曦月姑娘的吃穿用度,由你操持,不可怠慢,时间城内,对她没有隐秘可言,但不能让她离开时间城。”

“饮岁明白了。”当饮岁再抬头时,眼前的时间城主已经失去了踪迹。

我的城主啊,你那次加速时流,究竟是在时潮中看到了什么……

九州世界——

黑雾人形化作凶煞黑龙,一举吞噬姜源混识,顿时,丐皇之躯虽是无变,但识海内里操控之人却已经截然不同。

可恶!黑雾看着胸口之伤,在吞噬姜源之后,不仅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愈发的严重,至圣至阳的魂力不住与黑雾身上的阴暗魂力相抗衡,周而复始,痛苦不堪。

差点被棋子反噬,误了大事,黑雾忍着疼痛,感受着这具身躯的力量,虽然当前只能发挥区区的五成力量,但是要抹除那个天命余孽,也应是足够了。

感知着穆瑜一路沿途追来,姜源阴恻一笑,头也不回的走进一个洞窟之中。

那洞窟如同一个深渊巨兽一般,即使有光芒照射其中,也是尽数吞噬,自洞口向下望去,仿佛它是直通地狱的入口。

“姜源游历天下百载,才找到这样一个合适的地方,呵呵,这场任务倒是比我预估的还要简单的多。”

而洞外,一路追寻,穆瑜也来了洞窟之外,“我怎么感觉这越来越像一个陷阱了。”穆瑜皱着眉头说到。

“算了,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好歹也是被系统砸中的主角命,应该也没那么容易挂。”大概是为了安慰自己,穆瑜拍着胸口说道,却在刚踏出步子的一刹那,心中又有另一个声音响起——

“没错,天降系统砸你说明你运气好,但是俗话说的好,不作死就不会死,就算是秦假仙,不也有被人废了一条手的时候?”

“呸!秦假仙是至卑至贱的命格,只因为贱到极致,反倒是有了生机,我怎么可能那么衰!而且就这么放弃有授业之恩,同乡之情的姜源,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良心这种无用的东西,你不是早就在上辈子丢弃了吗?”

“你妹……”

就在穆瑜心中天人交战之际,忽闻洞内传出姜源的一声惨嚎之声,穆瑜顿时毫不犹豫的跨步走进洞内,那个长着天使翅膀的小穆瑜也随之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根狼牙棒把小恶魔敲飞出去。

走进洞内,穆瑜才发现,这个洞窟远不如从洞外看进来的那般深邃,甚至站在入口,就能看到不远处的姜源正带着诡异的笑容,看着穆瑜。

穆瑜抬起手,长剑出鞘,剑尖所指,正是姜源,“你不是姜源,你到底是谁?”

姜源脸带嗜血笑意,微微躬身:“初次见面,您好,伟大的天命之人,救世主!”

“你!”穆瑜盯着他,说道:“看来很是下了苦工啊!”

“那是当然!”姜源不无得意的说道:“我甚至比你来到这个世界还要早,对我而言,生活就是默默的关注这个棋子的成长,以及等待您的降临!”

话音落,乍见洞内星光四起,互相串联在一起,眨眼间,洞窟已尽在阵势笼罩之下。

不对!穆瑜惊觉体内变化,同先天八卦图的联系竟毫无征兆的被切断了。

“不用挣扎了,天命子,智首大人让我先你数百年来到这个世界,就为了在你掀起足够风浪前将你埋葬!”姜源语落,左右双手同举,竟是恶龙之相浮现,似乎是欲崩裂世间的毁灭之息。

穆瑜眯着眼,感受着姜源散发出的恐怖的气息,真元灌注下,长剑愈显锋芒,“看来是退无可退了,那就,死战吧!”

霹雳世界——

一处玄妙神圣之地,四处云雾缭绕,当中,一块巨大的棋盘若隐若现。

这块棋盘的两边,是两块巨石,分别坐着一位时间城主与一位身着优雅黑色披风、头戴圆顶黑色礼帽的俊郎绅士。

“怎么,又来找我奕棋,你很闲吗?”时间城主瞥了眼棋盘上依然整齐排列好的的棋子问道。

“我也不想啊。”绅士把帽子压了压,半张略显得有些沧桑成熟的脸上满是轻松写意的淡定,“可惜,我的对手现在除了你都死了,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很绝望啊。”

“呵呵……”时间城主没有说话,手一挥,棋盘上的棋子随之一动,“你来找我必不单纯,边下棋,边说你之来意吧。”

“却之不恭。”掩藏在帽檐之下的面容,嘴角微微勾起一丝不明意味的弧度,优雅,又带着几分玩味。

第十三章

洞窟之内,异变起,杀机四伏,随着与先天八卦图的联系切段,穆瑜顿时陷入四面楚歌之境!

沈洲——

“少艾……”阿九突然感觉体内异变,抬头看向慕少艾,却发现慕少艾的双眼,此刻也满是震惊。

而朱痕染迹和羽人非獍面色也很是阴沉。

“老人家我啊……无能为力了,”慕少艾抬头看向远方,“小子,这次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日扬台——

天岳众将、命世风流、折柳心斋、笑南冠齐聚一堂,而位居中间的,正是平风造雨四无君。

“军师,我们同穆瑜的联系被切断了。”命世风流说道。

“着急也是无用,我等与他相距千里之遥,支援亦是赶之不及,只能信这为宿命之人一回了,众人各行其是,稳住阵脚,明白了吗?”四无君背着手,背对众人说道,“下去吧!”

“是!”

山清水秀之地——

“阿月仔,这种感觉……”感觉到先天八卦图的联系切段,蝴蝶君面露诧异之色。

“蝴蝶君……”公孙月手按纸扇,道:“相信他吧,毕竟他也是天命之人。”

靖安侯府——

“主上!”灭轮回手一顿,手中执笔便是一步画错……

郊外——

“放肆!”隐春秋一身怒喝,磅礴儒元毫无保留的爆发出来。

“鹑衣啊,鹑衣!”眼见着隐春秋好不犹疑的冲着之前联系所指示的方向而去,冲隐无为连声呼唤没有反应,无奈和禅仙雪隐一个眼神交会,连忙跟上隐春秋。

洞窟——

“看来,你很有自信杀我。”穆瑜屏息凝神,一抹长剑,显出阵阵寒光,心知对手实力远在自己之上,唯有破釜沉舟一战。

“是啊。”姜源说道,舔了舔嘴唇,似乎是因为接下来即将鲜血喷洒而有些激动,“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穆瑜看着姜源问道。

“姜源对你说的那些话,是我教他说的。”说着,姜源还做出一个奇怪的嘲讽表情,“他本来就是九州世界一个普普通通的文人士子,后来我为了大计而被智首大人以极大的代价传送到这个世界,附在了他的身上,并且指导他修炼,给他灌输理念,让他即便是成为了万人之上的丐皇,依旧对我所言奉若圭臬!”

“什么!”穆瑜的脸色有些微变。

“没错。”似乎是很满意穆瑜的语气和脸色的变化,姜源说的更起劲了,“在收到灭轮回现身万安的消息后,我就知道你已经来了,所以我就告诉姜源,乾帮在他去世之后将有大劫,而那个能在他死后扶持乾帮之人,就是你,所以……”

所以……穆瑜脑海中突然想起了姜源所说,我只希望来日老乞丐若是不在了,乾帮挡了你的路,你能看在这点薄情上留点香火。所以你当时,并不是察觉我的任务,而只是单纯的想让我在你死后,在乾帮危难时帮乾帮一把是吗?想到这里,穆瑜握剑的手用的力更大了,甚至,有些苍白。

“如何,天命子,你想起来了吗?”姜源笑的愈发的放肆和狰狞,整个洞窟内都回荡着他的声音:“没错,然后我为了让你以为他和你来自同一个世界,特意让他说出来'霹雳'二字,就是为了让你对他产生亲近感,毕竟同为一条异魂,我还是很能理解你那种孤独的,哈哈哈哈。”

“你啊!”穆瑜耳中听着那刺耳的笑声,心中之怒火愈发的难以遏制,“你既然已经确定了我的身份,何不以我是灭世魔头转世为名,让他亲自来杀我!”

“这个吗?”姜源说道,“很简单,你有先天八卦图在手,杀你,也绝非那么容易,而姜源这枚棋子,只可以动用一次,而一次,我要求的是,一击必杀!如何,这个答案满意吗?”

“那你们,怎么会知道‘霹雳’!”

“这个嘛……”姜源冷笑一声,“非常抱歉,问答时间到此为止,天命子,请你上路!”

穆瑜闻言,脚下一晃,身法连忙展开,他心知,四无君承认姜源是犹胜他一筹的高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个姜源武息远不如曾经看到他时,但也绝不是现在自己这个层次所能应对的,所以,自己决不能被打到,一旦中招,接下来自己必定是在劫难逃!

就在刹那间,随着穆瑜的消失,姜源紧接着踏出了第一步,同时也消失在穆瑜的视线之中,穆瑜一愣,刚欲使出慧眼穿云。

却不料仅仅只是在下一刻,散发着毁灭气息的浩然一掌已经出现在穆瑜的身后,并且毫不犹豫的直接轰向了穆瑜的后背。

乾帮绝学,莲华落——遍地开花!

包含着真元着猛烈一击,穆瑜身未回,右手的长剑仿若灵蛇一般弹起顿时倒提手中,发出嗤嗤破空之声,直刺向姜源的掌心,同时,脚下动作未停,身法绝学——迷波幻影!

姜源看着长剑迎来,脸上嗜血之色仍是未减弱,理都不理,依然一掌击下。

顿时,穆瑜只感觉一股巨力沿着长剑催压而下,随后碾压而下,掌下一阵烟雾弥漫,未散时,穆瑜已经出现在了另一个位置,虎口的血顺着长剑流下,滴落到地上,被大地饥渴的吞噬。

“素还真都死了,不过得他一点灵识传授的你,又能逃得了几回?”姜源满不在乎的一挥手,烟雾散去,手中再度亮起运使真元的光辉。

“是吗?”穆瑜平凡的面上露出坚毅的表情,牙齿咬下一块衣角,就这么死死的将右手和长剑绑住,“我的命在这里,你有多少胆量来拿!”

姜源就那么看着穆瑜的动作,没有去阻止他,再运使,又是毁灭气息凝聚,仍旧是相同的招式,莲华落——遍地开花!

穆瑜沉喝一声,长剑一荡,风起云涌,七道剑影舞动其中,正是穆瑜传授莫白的剑法绝式——云深七重影。

只听闻轰的一声巨响,摧地崩石,烟尘大作,大地上从出现了无数道如蛛网般的深刻痕迹。

同时,滚滚烟尘中,倒退出一道身影,手中的剑,已经满是裂纹,脸色苍白的有些恐怖,穆瑜的状况很不好,虎口崩裂的愈发严重,而唇角,尽管用袖子抹了两次,仍然阻止不了鲜血的溢出。

“如何,天命子,两招交手,两招败北,你,还不死心吗?”

“我还活着!”简简单单的五字,是不愿服输的信念,更是,不愿就此身死的求生意志。

“很好。“姜源点头道,“令人钦佩的求生意志,下一招,敬你!遍地开花!”

第十四章

霹雳世界——

时间城主、黑衣绅士两人相对而坐,默默品茗,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没有停下。

只见白棋一车纵横驰骋,吞并掉了黑棋的一个小兵,而黑棋也不甘示弱,一相斜行,也收走了白棋的一枚小卒。

“好像,时间城最近多了个小姑娘?”黑衣绅士,把玩着手中的一张卡牌说道,遮掩着的面容看不清表情。

“你……”时间城主懒洋洋的瞟了他一眼,又底下了头去看棋局,“又管不住你那双眼睛了,怎么,本城主想给我时间城添点人气不行吗?”

“当然可以。”黑衣绅士远望道:“时间城除了俊男就是美男,确实也挺乏味的,添些阴柔之气也好,只是那个女子,怕不是这里的人吧。”说着,还若有所指的指了指棋盘。

“诶~是哪里的人,对你来说,重要吗?”说罢,那双尤如星辰的眸子缓缓朝着黑衣绅士看去。

“嗯……”黑衣绅士走了步棋,卡牌直立着,在他的指间旋转着,过了半晌才说道:“确实没什么重要的,来,下棋吧……”

九州世界——

洞窟之内,两招皆败,手中长剑已布满了斑斑裂痕,穆瑜心知,此招过后,长剑必折。

“这一招,敬你的求生执念,莲华落——遍地开花!”姜源凝元成招,隐约可见其身后黑龙盘旋,掌中一朵墨莲盛绽。

《莲华落》,乾帮镇帮绝学之一,取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之意,而遍地开花则是其中一式,一掌推出,不仅掌劲浑厚,其气劲更会随着使用者功力深浅向外围扩散,范围广阔,即为——遍地开花!

“剑破天光!”穆瑜右脚向前踏出一步,周身内元自丹田运至肩头再至手腕,手中的残剑化作一道笔直的直线,向着莲花中心就毫不犹豫的刺了过去。

论素还真的剑式,这一招不如云深七重影之变换莫测,也不如神禅七绝一般威力超绝,但这一招,旨在一个“破”字,一剑刺出,便是可突破黑暗,重现光明。

极招相接,黑莲势大,倾轧而下,穆瑜手中长剑竟是伴随着姜源的步步紧逼而寸寸化为齑粉,消失在空中。

就在长剑被粉碎的只剩剑柄之时,穆瑜右手绑着的布带随着崩裂,穆瑜整个人随着倒飞出去,重重大撞到墙上,又重重的摔了下来。

“你,觉得,你,还能再战?”看着穆瑜强自支撑着起来,摆开架势,姜源脸上的嘲讽之意愈来愈浓。

“有那个时间,不如看看你的手。”穆瑜静静地说道,他发誓,自从自己重生以来,就没有一刻,有此时的这般冷静。

“嗯?”看向自己的右手,手心开始流血,是一个洞,直到这一刻,姜源才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很快,鲜血就染红了他整只右手。

“看来,你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强大。”穆瑜趁着这个机会,从怀里掏出两枚丹药,忙给自己服下,双手展开,虽是伤势渐重,但其武息却是越发的精纯。

姜源没有理会,只是伸出舌头,舔舐着掌心的伤口,或者说,鲜血,“来吧,小子!”直到掌心已经舔的干干净净,直到他此刻已经满嘴殷红,姜源又一次出手了,这一次,很快。

莲花落——步步生莲,一步一步,眨眼间,穆瑜眼中已经失去姜源踪迹,忽感觉前、左前、右前三道掌劲不分先后袭来,穆瑜身形一转,整个人如同展翅仙鹤一般腾空躲过,正是昔日姜源传授的武学——鹤舞七绝。

“哼哼!”姜源发出阵阵不明意义的怪笑,随后一舞,也是鹤舞七绝,顿时两道鹤唳之声自洞窟中传出,就在姜源追上穆瑜,包含真元的一抓猛然抓下时,又是一阵烟雾弥散,只见穆瑜喘着粗气,落到地上,背靠墙壁,背上阵阵刺痛深入骨髓。

“你,又能躲得过几时?”似乎是已经失去了耐心,姜源声中满是狠厉之音,不容喘息,厉掌再度凌厉逼杀而来。

“风雷神击!”心知根基差距巨大,穆瑜再提强元,不惜损伤功体,崩然一招,主动出击,欲意豁退眼前强敌。

强招再撼,穆瑜口中一股甜腥之意按捺不住,一口喷出,虽然如此,脚下动作仍是未停,八卦迷踪步瞬出,接连躲过姜源数次厉掌轰杀。

“无谓的挣扎!”再见姜源双掌一运,真元竟化阴柔内力,如流水潺潺,穆瑜身形顿时受阻,“莲花落——引莲入水!”话语落,即是更为强劲的吸引之力,将穆瑜扯向姜源。

“喝!”穆瑜沉元纳气,足下猛然一顿,“玄元一指动灵山!”随后,满载着穆瑜最后的反抗之劲力,接着引莲入水的吸引之力,朝着姜源攻去。

“借花献佛!”只见玄元一指,正好戳在姜源双掌推出形成的黑莲当中,穆瑜只感觉玄元一指的威力正在被什么飞快的吞噬殆尽,刚欲抽身而退,黑莲一爆,穆瑜登时只感觉一阵巨力贯穿周身,整个人毫无阻碍的飞了出去,撞到墙上。但是这一次,却是再难站起来了。

“看来,此地,倒是很热闹啊。”就在此时,忽闻洞外传来一阵阴柔娇媚之声,随后一杆勾勒着猩红血纹的惨败骨枪,自洞外飞入,不偏不倚,正好插在穆瑜和姜源两人之间。

于此同时,姜源清楚的感觉到,阵势破了,而就在阵势破碎的同时,散落于九州的霹雳众人,又清楚的感觉到了穆瑜的气息。

“你是谁!”嘴里说着,然姜源手中动作仍是未停,一道掌劲好不犹豫的直向已经摊在地上,再难动弹的穆瑜拍去。

而此刻,骨枪微微作鸣,一道猩红的屏障稳稳的挡在穆瑜身前,不多不少,刚好拦下姜源的那道掌起。

“老东西,好不晓事!”话音落,但见洞外翩翩飞入一人,面相妩媚,身材窈窕,一身猩红华装,粉面含春威不露,朱唇方起声已闻,稳稳的立在枪尾上“这小子,我要了,老东西,你滚吧!”

说的虽是理直气壮,但一声一语,皆是可以让人酥到骨子里的媚语。

此人,为何如此古怪!姜源注视着眼前之人,一种莫名的怪异感由内心而生,他总感觉眼前的这个人有一股怪异的魔性。

“老夫姜源,姑娘何名!”

“姑娘?!”姜源一语,红衣人勃然大怒,一脚踢飞脚下之枪,姜源硬接一枪,倒退半步,“老东西,今天若是不扒了你的皮做鼓,本公子便不叫黎戈!”

第十五章:邪人 邪枪

洞窟之内,穆瑜败北,命若风中残烛,就在危急之刻,一杆布满猩红纹路的惨败骨枪强势插入战局。

随着姜源无心一语,红衣男子——黎戈勃然大怒,原本艳丽的脸上此刻已经满是铁青的颜色,背后披散着的长发无风自动,手中骨枪一荡,恍若妖魔。

“呵呵!”听闻黎戈自称公子,姜源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眼拙认错了人,但是眼见黎戈长枪指着自己,却是一股傲气莫名而生,毫不犹豫的出言讽刺道:“原来竟是一个小倌,不知现在可人儿在哪家青楼落户,老乞丐可有机会一亲芳泽?”

“老东西你找死!”晶莹的肌肤散发着光泽,缠绕着几分血红的氤氲,通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姜源,刹那所见,一点猩红转瞬即到,杀意充斥在整个洞窟内,几乎都可以凝成实体了。

姜源心知眼前对手绝非穆瑜可比,自己现在更是神识受创,难以全力发挥姜源这具身体的全部实力,权衡之下,稳妥为上,莲花落绝式——借花献佛再出!

喝!两招交接,邪气与杀意互不相让,姜源手中黑莲飞速旋转着,却发现枪招杀意竟是难以化消,自身心神不住受到冲击,耳边可闻凄厉哀嚎之声。

姜源眉头一蹙,黑莲轰然一爆,黎戈借势向后翩然一个翻身落地,动作幅度之大,姿态之诱人,令人不由得面红耳赤。

“喝!”黎戈骨枪一划,姜源再闻惨嚎之声不绝于耳,枪舞越快,人影渐散,长枪所至皆化幻影。

姜源一掌劈下,划破枪围,眼渐冷,心中怒火却是越来越盛,“美人儿,这是你自寻死门,不要怪老乞丐我辣手摧花了!”手一化,即是象征着乾帮至高权威的乾龙棒出现掌中。

随后,便是身影一纵,飞身掠出,乾龙棒倾扫而出,招招皆是夺人声息的无上绝式,黎戈顿时只感觉自己眼前满是棒影,将自己重重围困其中。

黎戈闻言,随时脸上愠怒之色欲盛,然而手中的枪芒,却是上下翻飞,每一次枪头点出刚好点到乾龙棒上,发出铿锵之声。

“老东西,本公子今天一定要把你的骨头一节节敲碎了再一节节串起来!”

“呵呵,美人儿,不若和老乞丐在床上大战个三百回合?”

话音落,哭丧棒法出,霎时间只见百棒齐飞,鬼哭神嚎,死丧气息顿时满溢洞内,同黎戈的血腥杀意隐成抗衡之势。

黎戈的眼眸,此刻一片通红,冷冷的看着满天棒影。那一道道划出的轨迹,都在他的眼中不断地闪动,就在姜源的乾龙棒落下的刹那,惊见骨枪幻舞,疯呃呃‘’,

顿时,枪影汇聚成一片血红的枪芒,发出刺破虚空的呼啸声。

“铛铛铛!”

红与金的极致碰撞,声声在虚空之中不断的回荡,光芒消失,碰撞结束。

又见一枪,枪芒耀眼,翻动之间,犹如一条血红的巨蟒,满天棒影都已经被巨蟒笼罩。

“正手缨虚晃,反手尖向下。”虚空中,黎戈吟道,声音清亮,猩红氤氲缠绕在骨枪之上,有如骨枪红缨一般,但见巨蟒反咬,满天棒影忽然一顿,几滴鲜血刚渗出就被骨枪给吸食。

可恶,之前和那个小子一战,消耗内元不少,现在遇上这小子,竟然是难以为继!姜源眉头一皱,察觉对方枪上古怪,向后一退。

“不崩不挂无招架,贯以一势劈杀。”话音落,枪势随之一变,但见红蟒居高临下,猛然一扑,气势磅礴的满天棒影竟是也显渺小,步步紧逼的巨蟒之下,竟是隐然有溃散之像。

“错蹬连倒剪,转骑带横扎。”

“喝!”

两声响起,但见乾龙棒影之下,恶龙飞腾,随之和红蟒死死纠缠在一起。

却见,红蟒却是一改常态,凶猛尽去,反但一“柔”之一字周旋其中,恶龙虽猛,然灵活有限,棒影反被枪芒紧紧围困一片区域之内,随后蟒形一咬,恶龙惨嚎,姜源显踪。

“闪身镫里藏撩杀,凭他神鬼落马。”最后一式,红蟒渐消,红芒渐消,红影渐消,仿佛刚才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梦,然而,突兀的一枪,似是划破空间,恰到好处的点在姜源的护体罡气最为薄弱的地方,随后,骨枪入体,姜源只感觉自身精血被一股莫测玄力拉扯着,向着骨枪涌去。

当机立断!姜源睚眦欲裂,周身经脉,真元倒转,强自将黎戈手中骨枪逼出体外,黎戈也不由自主一退,随后姜源整个人暴退而出,整个人消失在洞窟之内。

那个人,一身杀意,恐怕也绝非善类,哼哼,天命子,你就算没有死在我的手里,这一次,你也是一样的逃不了!

“老东西!谁准你走了!”黎戈虽是盛怒,但从声音到面貌,无一不是女儿家之态,甚至于那副怒极神情都显得颇为诱人,放到京都大城,不知有多少纨绔子弟为他(她?)打的头破血流,一争入幕之宾。

过了良久,好不容易累积了一些气力的穆瑜,颤颤巍巍的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呼,看来我还是命不该绝,不过,那个枪客性情乖张,应该也非是善类,此地不可就留,当速走……

就在穆瑜刚踏出第一步,惊见一枚石锥呼啸而来,发出破空之声,贯穿穆瑜右肩,庞大的力量,甚至将他整个身子都给带飞出去,死死的钉到墙上。

“小郎君啊,谁,允许你走了呢?”只见婀娜身姿,一手持着骨枪背在身后,妩媚而不失优雅的的走了进来。

劫数啊!穆瑜看着眼前人影,颓然的低下了头。

“怎么了?”黎戈蘸了些穆瑜身上的血,在穆瑜脸上轻轻划过,穆瑜感觉到,那只手,虽是冰凉刺骨,却也是精致非常,细腻、美丽,那是一双不应该出现在人间的手。

这种香气……随着黎戈的靠近,穆瑜清晰的嗅到,黎戈身上散发着阵阵香气,有如兰麝之息,令人不由得沉醉其中。

“小郎君,你说,我美吗?”穆瑜看着那张精致无比的脸,那双美目顾盼若笑,似乎是在期盼着什么。

“美。”

一字脱口,穆瑜就后悔了,因为他发现,黎戈,笑的很奇怪,很邪异,随后穆瑜只感觉一阵巨力,自己的双手骨骼寸寸崩碎,一时间惨嚎之声惊起林外不少飞鸟。

而黎戈的笑,依然那样的美,美得让人胆寒,而且还伴随着让人胆寒的笑声,“如何?小郎君,现在,你还觉得黎戈,美吗?”

第十六章:地残谷

“终究是来迟一步!”洞窟内,隐春秋面色铁青,一拳打在石壁上,一个凹槽随之而现。

冲隐无为细细观察了周围一遍,道:“看来应是一场很激烈的武斗,场内同时遗留有邪气和杀氛,四周亦有枪痕,看来是有一个突然打断战局的枪者带走了穆瑜。”

“无妨,我等既是还能感觉到联系,说明穆瑜现在无生命之忧,我们现在一路追寻过去即可,但鹑衣你不可再冲动了。”禅仙雪隐看着隐春秋说道。

“哼!”隐春秋没有说话,很是傲娇的别过头去。

三人相视一眼,飞快的冲出洞窟,寻着冥冥之间的联系追踪而去。

我……这是……晕晕乎乎,穆瑜勉力睁开双眼,又很快合上了,然后又睁开,秋冬的阳光,虽是明媚,却也不那么刺眼,睁眼看去。

只见四周重重芦草围绕,一个湖泊有如一轮明镜,广阔无边,将一座高山紧紧的围住,在芦草切割之下,湖泊显得如同迷宫一般。岸边,一个红衣少年(少女?)赤着脚,在水里荡漾着,发出晶莹剔透的光。

我这是……穆瑜刚想动,却发现浑身上下发出阵阵钻心的疼痛,内心里,突然发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漆黑的洞窟之内,只有自己的惨嚎之声和那似狂似媚的笑声交响回荡着,然后……然后……自己就晕了过去。

“怎么?你醒了?”但见黎戈似是听到了穆瑜的动作声音,偏过头来,展颜一笑,顿时百媚齐生,粉黛无色。

“哼!”穆瑜闭上眼,很有骨气的微微偏过头,不去看他。

“呵呵。”黎戈轻声笑道,似乎是不以为意,款步走到穆瑜身前,一把提着穆瑜,说道:“哟~小郎君还生气了,放心吧,我会带你回去,治好你,来日方长,咱们俩,慢慢玩儿。”

闻言,穆瑜身上虽是不能动作,但心底还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脑海中的黑暗记忆不住涌现。

伴随着一声令箭炸响,阵阵芦苇荡,一叶扁舟驶出,划桨的人,一身黑衣,斗笠牢牢实实的遮掩着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面貌。

“啊……”只见那人看到黎戈,连忙放下手中的船桨,拱手行礼,随后又指了指穆瑜,双手翻飞,比划出一连串的动作。

“你说他啊?”黎戈不以为意的指了指如同一滩烂泥摊在地上的穆瑜道:“新捡的玩具,放心,没事的。”

“啊……”那人细细端详了穆瑜片刻,似乎是确认了穆瑜现在毫无反抗之力后,点点头,黎戈才将穆瑜一把提住丢到船上,接连的碰撞撞击着残破不堪的身体,疼的穆瑜不由得留下阵阵冷汗。

随着船夫一杆撑离岸边,小舟渐渐驶入层层芦苇荡之中,遮天蔽日的芦苇,小舟行驶其中,不过几个倒转方向,穆瑜发现自己已经迷失在其中。

哑巴是为残缺……这是湖泊……莫非这里是恶雨泊!船上,寂静无声,穆瑜一身骨骼受创严重,也不敢随意动作,只有心中猜测,黎戈的来历,然而越猜测,心中得到的答案越是难以让自己相信。

魔风山中妖炎楼,恶雨泊内地残谷。九州双凶未除尽,小儿夜啼不敢声。

这首打油诗,讲的就是九州最为凶名赫赫的两大禁忌之地。

一者,指魔风山中妖焱楼,所聚者尽是邪道巨枭,祸世妖魔,曾经九州万教多次联手围剿,却不得其踪,遂有了魔风山妖焱楼存于异空,可四处飞行的传说。

而另一者,则就方便找了许多,恶雨泊内,有一山立于其中,山本无名,然而在地残谷出现之后,此山便有了名——地残峰。

相传,地残谷内,尽是残人恶人,尽数聚集在地残峰中地残谷内,山外水泊环绕,芦苇漫天,常年大雾,寻常人进入必然迷失方向。而地残峰上更是险峻非常,寸草不生,遍布机关陷阱,是故万教之人虽之地残谷就在地残峰中,多次围剿,尽是收效甚微。

相传,曾有一大派为弘扬其名一把火烧尽了泊中芦苇,却在第二天,就已被恢复如初,而那个大派也是被屠杀殆尽,一个不留,头颅垒成京观,摆在那个门派之内,天下无不震惊,地残谷恶名因而传遍天下!

就在穆瑜神游天外之际,只见小船渐渐驶入一条窄缝,两边之窄,仅供小船刚好通过,高高耸立着的两侧山岩,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小郎君……”只见小舟渐渐停缓,靠在岸边,黎戈伸出玉指挑起穆瑜的下巴,胸口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皮肤,“相信你也想到了吧,这里啊,就是地残谷,怎么样,开心不开心?激动不激动?”

穆瑜闭眼装死,不作丝毫的理会,黎戈也不恼,轻声一笑,冲着摆渡人打了个招呼,拖着穆瑜就下了船。

摆渡人啊了一声,直到黎戈消失在视线中之后,才又悠悠摆起桨,朝着外面驶去。

“小郎君,欢迎来到,地残谷~”随着一步一步的走近,映入穆瑜眼帘的,是层出不穷鳞次栉比的建筑,放眼望去,虽是说不上有多么精致,但是也算是别具一格的建筑设计。

黎戈在这里,似乎颇有凶名,沿路上不少人,要么就是对他点头哈腰,要么就是如同躲避瘟神一般,大老远的就让出一条路,远远的躲到一边。

当然,也少不了不少对黎戈颇为觊觎的人,躲在人群中,绿油油的如同饿狼一般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场中那个一颦一笑,有如造孽的绝代男子,但是他们也只敢想一想,却不敢动……

虽然这些人容貌各异,男女老少都有,但是毫无疑问都有一个共同点,身带残疾。

肉眼能看到的,便是断手残肢,缺眼少耳,可以说,偌大的一个地残谷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残疾人收容院,唯一不同的,便是这里的残疾人会让人感到可悲、可惜甚至可怕,却唯独不会让人觉得他们可怜。

“小郎君,这边请你先睡一会儿,如何?”就在穆瑜思索着什么的时候,突然黎戈的一句话说出,就在穆瑜纳闷出神之际,一阵疼痛自背部脊骨传来,随后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在晕过去的最后一眼,穆瑜看到的,是一个人影,正朝着黎戈走来……

第十七章:再会宗愿

轻轻的木鱼敲击声,在房间内回荡,一声一声,有着一种别样的韵意,不会让人感到烦心,反倒还使听闻者生出静心之感。

但见一阵清风透过窗子拂入屋内,卷起了浅绿薄纱的门帘,随风起舞。

一个青衣佛袍、清秀隽逸的年轻僧人跪坐在蒲团上,双目紧闭,左手执礼,右手持棰头敲击着穆瑜,嘴里发出的,是近乎低不可闻的呢喃诵经声。

再寻上看去,是一张桌案,一看便知是百年老木所制,色泽醇厚,虽是没有多余的修饰,但整个的做工也是颇为精细,让人一看就知道绝对是出自名家之手。

桌案上,一个香炉,一炷香,一缕青烟缭绕其间。

而桌案之上的墙上,挂着一副画,画上画的,似乎是一尊佛。

然而这尊佛,面貌,非慈悲相,非降魔相,反倒是在笑,而且笑的很是阴冷,甚至还有些残忍的意味。

而且,那尊佛,坐的非是佛教金莲,反倒是一座黑莲,坐姿也非端坐,而是以一种怪异的姿态坐着。

整幅画,显得颇为邪异,隐隐有一种灵动韵意流转其上,让人不自觉的去信奉他,膜拜他,让人一个不小心就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阿弥陀佛。”僧人低声唱了声佛号,放下了木棰,起身转身,穿过门帘,朝着后院走去。

沿途上,僧人虽然是双目紧闭着,但是一步一步,却都是恰到好处,没有碰到屋内任何一样东西。

随着吱呀的一声,僧人轻轻拉开了通往后院的小门,轻步的走到后院内,僧鞋同大地的摩擦,未发出哪怕是一丝的声响。

院中,一口大缸里,注满了乌黑的药液,不知道是用哪些药进行调配的,粘稠无比,同时还散发着阵阵刺鼻的苦涩之气。

大缸内,穆瑜低垂着头,遍身赤裸,坐在里面,似乎是察觉僧人的到来,抬起头,睁开眼。

“穆施主感觉如何了?”僧人率先开口问道。

“感觉好多了,这一次倒是有劳宗愿大师为我奔波了,不然我这条这条小命儿……”穆瑜说着,还牵起一丝苦笑,却又在一刹那变为疼痛皱眉之色。

宗愿……没错,就是宗愿,那个“青衣佛袍,辩法无双”的宗愿,那个如水寺辩机堂辅座宗愿,那个与曼荼施力辩法之后,打破自我枷锁,高歌而去的宗愿。

昔日加锁得解,负手高歌而去的身影,何等的快意洒脱,如今再见,那双灵动的眸子已经永远的闭上了,仍是那身青衣佛袍,却是多了几分沉淀,少了几分洒脱。

就在穆瑜被带入地残谷的那天,最后视线所看到的朦胧人影,正是宗愿。

“宗愿老秃,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拦路何为?”

“阿弥陀佛,黎戈施主,你手中之人与我有缘。”

“呵呵……”

黎戈冷笑几声,却发现宗愿的眼睛却是无比认真的盯着自己手中的人。

“你莫不是要说我也和你有缘,老秃?”

“阿弥陀佛,现在暂时与我有缘的还只是施主手中之人,但施主若是真觉得你与我有缘,那便是有缘了,何不同皈我佛?”

“呵呵……皈依?皈依?皈你个!”就见黎戈双目泛红,骨枪在手,已经是蓄势待发。

“地残谷内私斗者,废除修为,摧毁脑识,驱逐出谷,永世不得再入!”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际,一个独眼壮汉插入其中,大声呵斥道。

“战二十三?!”黎戈冷哼一声,“老秃,感谢你的佛祖保佑吧。”说着,看都不看两人,拖着穆瑜就要离开。

然而,那身青衣僧袍的人影,还是稳稳的横亘在路中央,“阿弥陀佛,黎戈施主,此人真的与我有缘。”

“秃驴!你真的要和我作对?!”

黎戈怒不可遏。

“阿弥陀佛。”而一声佛号,却是很明显的表示了宗愿的态度。

“呵呵,很好。”似是气急反笑,黎戈一把将穆瑜丢到宗愿面前,宗愿连忙伸手接住,“秃驴,你要人,可以,但是!七天之后,你可敢和我比试一番?死生勿论!”

“……”宗愿沉默了片刻,说道:“半月之后如何?”

“好!那就半月!”黎戈点点头,转过身,大红衣袍随风舞动着,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所以,你就答应了?”穆瑜问道。

“嗯。”宗愿点点头,不以为意的轻笑道。

“敢问大师武道修为如何?”

“稀松若平常。”宗愿仍旧是那种云淡风轻的笑容。

“那你也敢赌?”穆瑜有些无语。

“穆施主,贫僧可是为了救你才和黎戈施主赌斗的。”宗愿仍笑。

“额……”穆瑜想了想,“这么说也是,要是我被那死人妖带回去,大概可能也许我这条小命就不保了,不过……”

穆瑜抬头看着宗愿道:“药师和朱痕联手,易容术应是天下无双,大师怎么会发现我的真实身份?”

“药师?朱痕?”宗愿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名字,默默的记在心底,“施主易容之手段确实是天下顶峰,然每个人的气息皆是有所区别,武道修为高深者可观气识人,而贫僧虽是武道稀松,但现今双眼已盲,感知之途,自是要走的更远些,不然如何生活。”

“说到双眼已盲……”穆瑜看着宗愿道:“大师你……”

“为何会盲?”宗愿打断道,顺着穆瑜的话说了下去。

“没错!”

“真想知道?”

“嗯嗯。”穆瑜点头。

“特别想知道?”

“嗯嗯嗯嗯!”穆瑜的点头频率更快了。

“真特别想知道?”

“喂喂喂,够了啊!”

穆瑜甩了个白眼道。

“嗯。”宗愿双手合十,一派庄严肃穆,身上更是有佛光闪动,“佛曰……”

随后,就整个定格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随着穆瑜怎样叫喊,都没有反应。

“不可说?!”

穆瑜想了会儿,三个字脱口而出,宗愿随之又动了起来,一脸欣慰之色,“阿弥陀佛,天生慧根,施主果然与我佛有缘。”

我有一句MMP我一定要讲!穆瑜心中暗自吐槽道。

当然,对于这一句来自异界的经典国骂宗愿当然是不知道,只见僧衣轻扬,一块石头落入大缸之中,很快,穆瑜感觉到一股莫名热能散发而出,不仅药液渐趋沸腾,而且穆瑜自己也感觉到烈火灼肤一般的痛苦。

听着穆瑜的哀嚎,宗愿念了声阿弥陀佛,随后诵经声响起,化为梵音萦绕大缸。

就在穆瑜被宗愿另类治疗之时,三道人影,已是寻着联系,来到了恶雨泊外……

第十八章:激战恶雨泊(上)

“联系越发的清晰了。“隐春秋看着眼前湖泊说道。

自穆瑜为姜源暗算落入陷阱,察觉联系断绝的三隐就一路追踪朝着气息断绝之前的最后一个地方而去,然后到了那边终是迟了一步,现场徒留不少激战痕迹,所幸联系又重新恢复,三隐这才一路追寻,终于来到了恶雨泊之外。

“此地气氛不寻常,鹑衣,你不可冲动。”冲隐无为仔细观察着,发现芦苇漫天,足以遮蔽视线,湖泊中央一座山,然而山上光秃秃的,寸草不生,这周围一片环境甚至是静的有些吓人。

“此地杀气怨气甚重,怕是一处凶地。”禅仙雪隐也皱着眉头道,湖泊湖水浑浊,即使是修为如他,一眼看下去也难以看得透彻,更不知里面是否有什么暗藏着的危机。

“虽是凶地,但穆瑜现在情况危急,纵是龙潭虎穴,我等总是要先行一探!”隐春秋一挥袍袖,双手负在背后说道,他当然明白冲隐无为两人的顾虑,但现今的情况,已是不容让人多作计划。更何况眼前之地凶恶无比,居住在其中的人怕是非恶即邪,重伤之躯的穆瑜落在他们手中,后果难料。

“鹑衣所言亦是有理。”冲隐无为稍作权衡道:“如此,那遍这般,雪隐,我和鹑衣先行入湖一探,你在岸上戒备,随之准备接应。”

禅仙雪隐想了想,发现这确实是目前最为稳妥的办法,遂点头道:“好,那你们两人务必小心行事,若有怪异之处,不可贸然行动。”

“嗯。”冲隐无为点了点头,和隐春秋两人对视了一眼,内元覆履,一步踏出,竟是稳稳的踩在水面上,两人就这样钻进了重重芦苇荡中。

地残谷中——

随着隐春秋两人踏进恶雨泊,地残谷中,一处大殿之内,一个身着深红判官服,头戴面具的神秘人与此同时似有所感,停下了手中的笔,抬头说了声:“有人闯入恶雨泊,摆渡难敌,调战二十三、褚雄支援前往。”随后,只问得殿外几声轻不可闻的脚步声,男子又低下头,手中笔舞动,似是在勾勒着什么。

恶雨泊中——

隐春秋、冲隐无为两人踏入恶雨泊,却不料内里环境,比之在外面观察更是复杂,茂盛的芦苇使人在其中根本难以辨别方向,更何况芦苇似是还有被人为给切割开来的痕迹,形成迷宫一般的景象,不过才没有走上多远,两人就已经迷失在其中了。

“无聊的障眼之法!”隐春秋双眉凛怒,一抬手,沛然儒元汇聚,打算一举荡平芦苇荡。

“好友……”冲隐无为刚欲阻止,却见一叶扁舟破浪而来,一个头戴斗笠,身披黑衣,手持船桨之人,啊啊的叫着,看来是要阻止隐春秋的动作。

不过转眼,小舟逼近,摆渡者手中船桨猛然一挥,发出破空之声,势沉力大,隐春秋不慌不忙,沉气以应,右掌上下翻飞,浩然一掌迎上摆渡者拍下的船桨,顿时浪花四溅。

此人一击,竟有千斤之力!隐春秋内心惊讶,双脚在重击之下下沉了两分,湖水已然浸没鞋面,只闻隐春秋一声爆喝,内元灌注之下,庞然掌劲喷发而出,摆渡者只感觉一股劲力冲击着手中船桨以及正死死拿着船桨的自己的手,怪叫一声,整个人顺着掌势倒飞回船上,死死地盯着隐春秋、冲隐无为两人,目光中满是戒备之色。

“鹑衣,无恙吧。”冲隐无为问道。

“无事,不过此人一招一式,皆有千斤之力,恐怕与此间所在之势力有联系,当生擒。”

“嗯……状况不明,不容拖沓,你我共同出手,速战速决!”

“好!”

摆渡人似乎是听到了两人对话,面上紧张之色愈盛,只见刹那间,隐春秋、冲隐无为两人同时出手了!

“啊!”只见摆渡人舞桨如刀,一招拍下,顿掀狂澜,其中又听闻万千恶鬼哭嚎,摄人心神。

“哼!法言掌!”隐春秋冷哼一声,话音落下,直接便是一掌拍出,但见厉掌如煌煌大法,不容辩驳,不过转瞬间就已经穿过巨浪拍在船桨上,登时恶鬼哭嚎之声为之所止。

“喝!”又见浪涛之间,冲隐无为道影穿行,身形几分,摆渡者一时迷眼,前后失据,深陷劣势,不过片刻之间就已经是险象环生。

“啊!”只见乱战之中,隐春秋一掌拍飞摆渡者手中船桨,紧接着又是一掌重创在摆渡者身上,摆渡者顿时惨叫一声,倒飞出去,跌落到湖泊之下。

就在两人刚欲下水擒人时,忽闻一声幽幽嘶吼,自水下传出,随后摆渡人破湖而出,一身功体与先前已是大为不同,不过眨眼间,已是屈指成爪,率先连攻数招,面上尽是疯狂之色,而出手也尽是搏命之态。

“天下篇·凭虚御风!”却见冲隐无为身形瞬闪,摆渡者所抓尽是残影,一时间更是姿态疯狂,爪式又是凌厉了几分,然而毫无章法,如何能命中冲隐无为?

“尽心篇·天地同流!”同时,正在冲隐无为同其缠战之际,隐春秋《尽心篇》绝式上手,纳浩然儒元,攻向摆渡者。

似是察觉危机,摆渡者在隐春秋出招同时,怪叫一声,举招迎上,恶雨泊内登时巨浪滔天,两相冲击之下,甚至连四周的芦草都为之清扫一空。

就是现在!刹那间,冲隐无为抓准一瞬战机,穿行其中,一指封穴,摆渡人周身内元为之一滞,随后冲隐无为又是接连点了几下,摆渡人随之晕厥过去。

“总算是成功制服了。”冲隐无为一把抓住摆渡者说道。

“此人修为不高,然一招一式,皆有千斤之力,确实麻烦。”隐春秋点头说道,“既然目的已经达成了,我等便离开吧。”

“好!”

就在两人刚欲离开恶雨泊时,忽见两道魁梧身躯,一步一步,踏水而来。

一人断右臂,腰佩刀,着黄褐色布衣,气态沉稳。

另一人独目,左眼为一块黑布罩所遮,双拳之上的一副拳套,隐有华彩流转,应非凡品。

“两位就这么大摇大摆的闯入我恶雨泊那人,未免胆子太大了些。”独臂大汉说道。

“哦?”隐春秋说道:“那不知阁下两位意欲何为?”

“造杀!”独眼大汉双拳猛然一碰,隐约响起阵阵风雷之声。

“嗯。”冲隐无为又在摆渡者身上点了几下,再三确认不会醒来后,将其丢到了一旁的小船上,“既然如此,冲隐无为那便,拜候!”

第十九章:激战恶雨泊(下)

恶雨泊外,隐春秋、冲隐无为,儒道两大衔令异世首次联手,成功生擒了恶雨泊之内的摆渡哑人,就在两人准备离开之时,又有两名不速之客,踏浪而来。

断臂者——姓褚名雄,昔日的江湖浪客,为人正直,颇有侠名,却不料有朝一日,在他外出返回家中时,竟发现自家妻子和一个大派弟子有染,怒火攻心的他,毫不犹豫的杀了那对奸夫 *** 却不料这一杀便是捅了马蜂窝了,那大派弟子便是门派长老之子,如今被他所杀,哪里可能放过他?紧接着的便是一路厮杀,而褚雄也失去了自己的右手,还成为了武林道上人人得而诛之的妖魔。

若说褚雄是逼上妖魔道,那么战二十三便是自己选择了这样一条路。原本的战二十三,乃是一个拳道宗门的大弟子,前途无量,却因觊觎师门重宝——北落紫手而叛出,混战之中被人伤了一只眼,遂只能以独眼面目行事。

“啧啧,既然这么说,那就希望你们能撑得更久一些啦!”战二十三咧嘴一笑,只见双手一展,雷霆缠绕其间,紧接着便是挥拳而攻。

“哼!”隐春秋袍袖一甩,一掌以应,瞬时两道内劲极致冲突。

“喝!”又见两人不约而同,同时撤掌,又是左手内元饱提,再接一招,两人轰然而退,各自震撼。

再观冲隐无为、褚雄方面,只见褚雄人不语,刀芒寒光初现,刀气四溅。

冲隐无为稳若泰山,纳道元,掀狂潮,刀气尽数为之化消,而紧接再来的,便是更加激烈的战局。

“天之道,不争而善胜,善胜者不与,今日,无为配天之道,应你之刀!”言落,冲隐无为纳气沉元,便是道门衔令绝学《天下篇》绝式初运。

“是吗,那便让我见识一下,你的道,我的刀,谁胜一筹!”刀出鞘,人影乱,只见褚雄沉稳之态全无,取而代之的,便是猛虎扑食一般的不羁狂态。

眨眼间,便见刀破浪,刀锋冷耀,隐隐闻虎吼之声,冲隐无为身腾挪,影变换,指掌交接,应对间从容不迫,宗师气度尽显。

喝!又是不约而同的怒喝声起,儒者战拳师,战况愈发激烈,隐春秋、战二十三两人掌拳交会,各不相让,一者掌劲刚猛,一者拳势霸道,极致冲突,再惊巨浪,扫荡四周芦苇,就在芦苇漫天之刻,两人不约而同,极招上手。

“尽心篇·天地同流!”只见隐春秋儒门秘式再展,掌开天地,足踏方圆,儒风劲扫之下,纳尽四方八荒之元汇于一掌。

“散魂手·天刑雷正!”战二十三双手的北落紫手光芒愈发耀眼,双臂之上雷龙舞动,再一挥,似是引动九天神雷为己用,雷龙拖出一道道玄妙轨迹,尽数聚于一拳之上。

霎时间,两人出招,儒风浩荡,雷威煌煌,极招相接,轰然一爆,就连一旁的冲隐无为、褚雄两人的战局也不由为之中断,暂时退避到一旁,而放着摆渡者的小船也随着这一浪的卷起,再漂远处。

而身处战局中央的隐春秋、战二十三两人却是战意愈发的高昂,虽是已经各自见红,然一招一式,却是越见凶猛。

“酸儒,实力不错啊!”战二十三再受隐春秋一掌,左脚下陷半步没入水中,“报上名来!”

“鹑衣百结·隐春秋!”隐春秋受到战二十三一拳还击,打在胸膛之上,后退一步,战况一时陷入僵持。

而另一边,褚雄手中之刀却是愈舞愈快,愈舞愈猛,狂暴之态尽显。

此人刀法,却是和乱世狂刀之刀意颇为类似,不过缺了几分霸之意境,多了几分猛态。

冲隐无为心中暗自揣摩,同时一个拨手,借使巧劲,再度将褚雄手中刀锋带偏,却只见,褚雄刀锋随之一偏的刹那,其刀势也随之一变,冲隐无为大意之下,只见刀光一瞬,险之又险,划过袖口。

“道长身手不错。”褚雄静静的看着那象牙白的衣物碎片摇摇晃晃的沉入水中,消失不见。

“施主一人,竟同时身兼两种截然不同的刀路,无为佩服。”

冲隐无为道。

“呵呵。”褚雄冷笑几声,说道:“昔日我在师门,习虎势刀诀,略有小成,奈何后面右手被断,遂在虎势刀诀之外令有修行,鲜少在人前显露,今日,便请道长一试!”

“左手运刀,仍是不凡,阁下刀上修为怕不是小成那般简单,今日,阁下竟有如此雅兴,那冲隐无为,拜候!”

“好!”褚雄一声暴喝,刀路瞬异,一刀快过一刀,其中更是搅动阵阵气流,尽走奇险诡譎(jue)之势。

此刀……眼见对方招式已变,冲隐无为不敢大意,阴阳双流运使,以守为先。

这套刀法诡变异常,似是专门给左手运刀之人而练习的刀法,甚是棘手。

“追风赶月式!”但闻话音落,褚雄手中之刀又凌厉几分,身影纵行如风,难以捉摸。

冲隐无为小心躲闪,觑准关窍,猛然擒拿,竟是一爪爪空。

不妙!冲隐无为心中暗道一声,身后,褚雄舞出凌厉刀锋已是转瞬逼近。

就在危急之刻,忽见白衣佛者,雪中禅仙飘然而至,及时驰援,“皈依篇·梵宇云山!”佛门衔令上乘绝式应声而出,褚雄闻声,一转刀势,刀罡顿分两道向着禅仙雪隐、冲隐无为而去。

冲隐无为趁褚雄转换刀势之际,寻得片刻机会,身形挪转间,躲避而过。

而另一边,佛门绝式迎上猛烈刀罡,虽是削弱不少,然余威尚存,褚雄擎刀应对,顿受掌劲冲击,步步后退,虎口已是见红。

“褚雄!”战二十三猛烈一拳逼退隐春秋,飞身搀住褚雄。

“放心,我无事!”褚雄借势稳住身形,而隐春秋也借机同冲隐无为、禅仙雪隐会和。

“缠战无益,对方恐怕还有支援,带上人,退吧!”冲隐无为悄声说道。

禅仙雪隐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你们两人,吾断后!”隐春秋说道,言罢,还没等另外两人说什么,只听闻:“尽心篇·天地同流!”儒门绝式,再成壁垒,欲困战二十三两人片刻。

与此同时,冲隐无为一手掀浪,阻隔视线,禅仙雪隐飞身到小船上,一把提起昏迷的摆渡人随之后撤。

“不妙,他们要逃!”战二十三惊叫一声,与褚雄两人,拳劲刀罡轰爆而出,然而眼中哪里还有三隐踪迹……

第二十章:困局 合流

地残谷中——

仍旧是那一处大殿,仍旧是那一个脸戴判官面具,持笔作画的神秘人,只见墨丝牵绕,氤氲描绘之下,一副上等笔墨已经是跃然纸上,竟是一副残酷炼狱景象,连其中的恶鬼、孤魂都是鲜活生动,更隐有一抹灵韵流转其中,似是随时可以从纸上跃然而出一般。只听见那神秘人低声喃喃,眼中精光闪烁:“三位,,以让在下一尽地主之谊?”

树林中——

“鹑衣,气聚三焦,凝神清心!”禅仙雪隐饱提佛元,猛按于隐春秋背部,一股精纯的清圣之息贯走隐春秋四肢百骸。

“噗!”隐春秋张口,吐出一口淤血,体内伤势已是去了大半,“多谢好友了。”

“啧,鹑衣,你这么说未免太不把你我同修情谊放在心里了。”禅仙雪隐轻笑一声说道,“嗯?无为,你在做什么?”

只见冲隐无为在摆渡人身上接连点下几处穴道,摆渡人却是毫无反应,冲隐无为一脸严肃:“看来,是我等中计了。”

“哦?”禅仙雪隐还没问出什么,就见冲隐无为一掌拍下,摆渡人眨眼间就已经是四分五裂,再仔细一看,却是见四散的尸体残块变成了石头。

“这!怎有可能!”禅仙雪隐、隐春秋两人也是一脸的惊讶之色。

“看来,应是被人施加了幻术,就是不知何时的动作。”冲隐无为说道。

“看来此地也已不安全,我们还是先离开吧!”禅仙雪隐说道。

“可恶!”

“好啦好啦,鹑衣,走吧。”冲隐无为一把拉住隐春秋,三人循着方向,朝着林外走去。

然而——

“不对,这里是这里是!”冲隐无为扫视了周围一圈,语带讶异的说道。

“嗯?”禅仙雪隐也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此地,我等刚才似是从这边经过,看来又是幻境术法。”

“呵呵,已经发现了吗?”就在此时,三人耳边忽然响起阴沉冷笑,“既然如此,那便体会,地残谷的待客之道吧!”话音落,地残谷中神秘人笔尖轻点,变化簌起,同一时间,三隐眼中场景也为之瞬变。

阴气沉沉,四处皆可听闻孤魂哭嚎之声,凄厉嘶哑,似是在向这方世界发出最为恶意的诅咒。而其中,更有不少小鬼藏头露尾,小心翼翼,暗地里眨巴着双眼,盯着冲隐无为等三人。

“此人术法修为不凡。”冲隐无为弯腰抓起一把沙土,同一般沙土相较,却是多了几分邪异之气。

“看来欲要破除幻境,还需找到其中关窍才可。”禅仙雪隐观察四周道。

就在此时,突见万千厉鬼涌出,源源不断朝着三隐扑去,同时,地上破土而出无数骷髅鬼骨,摇摇晃晃,三隐一时

深陷重围之中,难以脱身。

“尽心篇·天地同流!”隐春秋见状,率先出手,双手纳浩然儒流轰然一爆,顿时崩石裂地,不少枯骨、厉鬼在一招之下,尽数崩毁。

然而不过转眼之间,又是尽数复原,随之而来的,便是更为激烈的反扑。

三人对上数之不尽的邪灵恶鬼,虽无鲜血四溅之景,亦无金铁交接之声,然而其激烈程度,却是更为惊险。

例如冲隐无为,他看到自己一道掌劲拍碎了不少枯骨鬼卒,然而那些残渣却如同水一般在碎裂时很快的就渗入大地之中,随后,便是广袤不可知的大地,不断涌出的更多的鬼卒邪灵。

“不可恋战,当速寻破解之法!”禅仙雪隐佛门绝式上手,顿时飞沙走石,再度清空出一片区域,然而随后,便是更多的恶鬼填补上空缺。

而地残谷大殿之中,判官面具之人,手中狼毫再动,这一次,添上两个人间界鼎鼎大名的神灵——牛头、马面!

“不妙,气氛不对!”同时阵势中,冲隐无为察觉恶灵隐然有退散之势,心中同时警铃大作。

“那是!”却见在三人眼中,两具庞然大物,一者持钢铁叉,一者持枪矛,一步又一步踏出,此方天地都为之震撼!

“哞!”但见牛头昂头一声,震耳欲聋,随后钢叉倒转,猛然刺下,三人无奈闪身而避。

却又见马面枪矛横扫,掀起无边飓风,扯动三人身躯,三人皆是运力抗衡,腾挪其中。

然而此刻,又有恶鬼来袭重重包围,驱之不绝。

上有牛头马面强势绞杀,下又有恶鬼围困,两方困境交加,再加上连日奔途,又先后逢战,终究是难以持,三人身上已是先后见红。

“既是无有关窍,那便以力破之何妨!”隐春秋眉目一凛,面对即将戳下的钢叉,竟是再提极限,“尽心篇·神武垂道!”话语落,《尽心篇》最终式出手,顿时天光如柱,势破眼前虚假幻象!

只闻惨嚎一声,牛头竟在一击之下,迫得倒退一步,与此同时,画卷之上第一次出现一道裂纹。

“哈,鹑衣啊。”冲隐无为一声轻笑,力提极限,“玄谷生风,性天云散,万道神光烁!”顿时,只感道威浩荡,一扫邪氛。

“哈,许久未曾动用此招了,真是令人怀念啊!”随之,禅仙雪隐猛催佛元,“芥纳须祢,珠含罔象,了了无生灭!”瞬时,卍(wan)字佛印蔽天而降,镇压诸邪。

“喝!”隐春秋一怒翻袖,浩然正气充塞天地之间,“体用一元,显微无间,尽性穷端的(di)!”霎时间邪魂之属竟是在一喝之下,尽数覆灭。

道、释、儒三教衔令者联手,浩瀚三教汇流之招首现尘寰,即使是一片阴暗的幻境之中,此刻竟是也被照的亮如白昼一般。

一时间邪灵哀嚎,枯骨之类尽成齑粉,再闻铿锵一声,幻境崩碎,三隐趁势,抽身而退。

“噗!”地残谷大殿之中,面具神秘人在幻境崩毁的同时,仰天一道朱红喷出,面具下的面孔眨眼间已经是苍白无比。

同时,他面前的话,竟是开始飞快的产生裂纹,碎裂成为纸屑,随后,余力仍是尤存,桌案、狼毫,也在这股劲力之下崩毁。

“速令探部探此三人来历,并密切观注各大势力动向,发布调令,让人回援……”接连发出几道指令后,面具人终于还是撑持不住,跌倒地上,意识全无。

第二十一章:无题

地残谷——

大缸之中,原本如同岩浆般不断沸腾的药液已经是渐趋平缓,赤红的色彩已经变得颇为清淡,只能隐隐的还能看出有几分红色。缸中的人,浑浑噩噩,全无知觉,不知已是过了多久。

“阿弥陀佛,算算时间,也该到时候了。”宗愿步履轻踏,来到院中,手中托着一摞干净衣物,静静等待着缸中人影破空而出。

“喝!”但见一声暴喝,周围气氛顿时一变,穆瑜睁开双眼,只见赤红色流光在双瞳中一闪而逝,随后气劲倒卷,缸中之水如水龙般腾空而起。

宗愿手轻扬,手中衣物抛空而起,只见水龙之中伸出一只手,随手扯了过来,紧接便见水龙崩裂,重铸经络的穆瑜,携飘逸之姿,悠然落地。

“恭喜施主不光复原,功力又有不少精进。”宗愿上前说道。

“哪里。”穆瑜行礼道,“若非大师出手相助,穆瑜怕是已经死于那个人妖之手了,大师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阿弥陀佛,施主乃是有福之人,即便是贫僧不出手,施主必定也是可以逢凶化吉的。”宗愿微笑着说道。

“大师过谦了。”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入屋中,相对坐下,宗愿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穆施主,你既已恢复,贫僧便有一事需要告知施主。”

“大师但讲无妨。”

“嗯。”宗愿点了点头,道:“施主料必也知,现在正身在九州凶地——恶雨泊地残谷之内。”

“嗯,这,我倒是知道。”穆瑜回想起关于地残谷的记录,不由得皱了皱眉,前几日朦朦胧胧感觉到三教衔令的气息靠近这里,现在又远去了,估计应该是闯过地残谷了,也不知道是否有伤亡产生。

“地残谷自古加入者皆是大凶大恶之辈……呃。”似乎是发现穆瑜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自己,尴尬的咳了一下,“贫僧乃是追寻佛缘至此,乃是征得此地主人同意的,所以不在此列。”

“此地主人?”穆瑜眨了眨眼,地残谷主人?那就是传说中的地残谷谷主了,宗愿竟然会和这种人物有交情?

“贫僧只是暂时客居再此而已。”宗愿听着穆瑜的穆瑜的问句,哪里还不明白他隐藏的含义。

“原来如此,大师请继续。”

“嗯,由于施主有一定特殊性,所以施主怕是短时间内不能离开此地了,望施主有一定心理准备。”

“是吗……”穆瑜细细思索着,确实,若是这里可以随意进出如何能被称作凶地?估计若非是宗愿身份特殊,怕自己恐怕也活不到现在……估计三隐这一退必然会求助于已经召唤出来的其他人,那时候怕是会有一场大战……我还是先趁机稳固刚提升上来的实力,再见机而作吧。

想到这里,穆瑜说道:“这是自然,刚好我也需要稳固下自己的根基。”

“阿弥陀佛。”宗愿眼中就露出一丝轻松的神色,“施主放心,贫僧必将尽力斡旋,让施主早日离开此地。”

“如此便有劳大师了。”

“施主客气了。”

就在两人说闲谈笑之际,门外,一个独臂壮汉,敲了敲门,朗声禀报道:“宗愿大师,谷律司有请!”

谷律司?虽是不知道这个机构是做什么的,但是穆瑜一听这名字就感觉应是进行纠察的,应是同自己有关。

无事。宗愿比了个口型,给了穆瑜一个放心的眼神,“原来是褚施主,不知判官大人相召贫僧,有何要事?”宗愿问道。

“大师,刑判官被人重伤,现在昏迷不醒,依照药痴大人所言,谷中现在非大师出手不能救治,还请大师速跟在下过去。”药痴?这个名字让宗愿内心好无理由的之一跳,宗愿看褚雄神情不似作伪,遂点头道:“好,既是有力所能及之处,贫僧义不容辞。”

说着,就和褚雄急急奔出,屋内,穆瑜听着两人对话,心中大致已是猜到了几分,看来之前三隐闯入应是胜了,就是不知道三人状况如何,是否有受伤。

妈蛋,一直以来都太过被动了,现在还深陷此等危险之地,看来我还是要改一下行事的方针以及风格,免得坐拥宝库,却总是让自己一再深陷险境,即便是无法成为霹雳众人的助力,也不能成为他们负担才是……

“褚施主,不知何人入侵,竟是连邢判官都被重伤?”地残谷中,两人脚步不停,愈发的接近那处大殿。

“这……”那褚雄愣了楞,“不瞒大师,这倒也是丢人,前几日,有分属儒道释三教的三名高手尽入恶雨泊,我和战二十三受命前往阻拦,却不料我们到那便之时摆渡已然战败,随后我和二十三同其中两人较量,不分轩轾,然而对方援军来到,我和二十三一时间没有防备,眼睁睁的摆渡人都那三人所擒,以至于最后累得邢判官亲自出手阻拦,却被三人以诡异的合击之技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原来如此。”宗愿点头道,“那……”话还没说完,就见大殿已是尽在咫尺了。

“大师,这边请。”只见门口已是站着一个姿色尚佳的侍女,见到宗愿来了,连忙迎上,而褚雄见有人相接,也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随后,宗愿跟着那侍女缓缓前行,直至步入一间卧房之中,宗愿透过那重重叠叠的窗帘,看到了以往那道永远一副胸有成竹,泰然不惊的身影,此刻正颓然的躺在床上。

“辛苦大师了。”就在这时,一声清声将宗愿的意识拉了回来,这时他才将自己的注意力全神投入在眼前两人身上。

一人,独眼,精壮,气度不俗,正是之前和隐春秋一决的战二十三。

而另一人,一身华丽红裳,一头黑发,面容秀美绝俗,双眼透露出的是冰冷淡漠、洁若冰霜的漠然,是看透世情的清冷,以及那几分难以言喻的哀伤。

此人……宗愿看到眼前之人愣了楞,但毕竟是方外之人,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贫僧宗愿,见过药痴姑娘,幸会了。”

第二十二章:药痴 药邪

九州大陆,三教百家各有传承,源远流长,来历多已不可考究;而在武道盛世的江湖,医者自然也是受人敬重的存在。

九州医道分药、毒两脉,相传为昔日医圣创立医家之后,教授的两个子弟分别传承而下,如今,九州药、毒两脉分别以药王门、天煞谷两大势力为首,一直以来皆是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然而除了正规的势力之外,江湖中也少不了一些独行于大陆各地的医者,提到这些人,便有一个不可绕过的存在,当今天下仅存的一个集药、毒两脉之学为大成者的医者——玄媚儿。

没人知道她的来历,只知道她是天纵奇才,宛如上古医圣转世。若采药著方,诵青囊,辨病灶,则神形皆是妙手回春、悬壶济世的绝代医仙。若熬毒施害,声轻狂,残性命,活脱脱便是一荼毒天下的绝世女魔头。

这方世界,受过她恩情的人不少,见到她的人无一不赞叹她是真正的慈悲济世的医者;这方世界,死于她手中的人也不少,那些人的亲人挚友无一不是念着杀她而后快。

然而,她终究是活到了现在,那些想杀她的人却都已经深埋在了黄土之中。

“贫僧宗愿,见过药痴姑娘。”宗愿双手合十说道。

“大师,不必多礼了。”玄媚儿的声音很清冷,不曾带有半分的情和欲,“这次邀请大师前来,是有一事要请大师出手相助。”

“阿弥陀佛,但凡贫僧有力所能及之处,必将尽心竭力。”

“嗯,有劳了。”玄媚儿点头接着道,“刚才我检查了一下邢泽脏腑,发现他体内此刻同时有儒、道、佛三道内劲相互交错纠缠,相生相助,生生不息,这才导致刑泽至今尚未清醒,而现在则是需要三位分属三教的高手,同时出手,为他解除这三道气劲,我才能为他施药,让他尽快回复苏醒。”

“阿弥陀佛,原来如此。”宗愿看了眼战二十三说道:“战施主昔日乃道门北落一脉高足,足可胜任,贫僧武修虽是稀疏平常,但想来也可勉力一试,但这道儒元气劲……”

“我自有办法,大师放心便可。”玄媚儿道,“既然大师已经了解情况了,那两位,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好!”“是!”只听闻两人战二十三、宗愿两人话音同落,内元一提,顿时窗帘飞起,露出了躺在床上的刑泽,随后佛元、道元不分先后的灌入刑泽体内,三隐合流之招产生的残留余劲随之开始疯狂反扑。

“嗬!”同一时间,只见红袖一舞,数根银针纵横其中,稳稳的插入刑泽数个气穴当中,随后内元运转,牵扯着银针的悬丝开始疯狂颤动,宗愿、战二十三竟是感觉到,刑泽体内的真元竟然在玄媚儿的操纵之下运转了起来,虽然先前还有些晦涩,而且数量颇为稀少,但不过几个周天后,这个数量就开始变得庞大起来。

刑泽本身就修儒家功法,确实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不过……竟然在人昏迷之时便可通过银针引动真元运行,药痴的手段,未免可怕,就是不知那药邪用毒之手段又是何等出神入化……虽然心中思绪颇多,但宗愿手中动作仍是没有停下,随着刑泽体内儒元的加入,三教合招的残劲很快就被消磨殆尽了。

“好了。”话音落,同时,玄媚儿将手中银针一收,不知道便藏到何处去了,随后话也没说更多,转身就消失在大门口,只在一旁桌子上,留下一张字迹秀气的药房,上面准确的记载了所需药物的年份、计量、熬煮之法、服用时间……

“宗愿,我们也走吧。”一旁的战二十三努了努嘴,说道。

“阿弥陀佛,走吧。”

就在两人离开房间后,又不知过了多久,刑泽刑判官猛地一张开眼,满头大汗的坐了起来……

冥界天岳——

冥界天岳,虽是在异空间开辟了日扬台,然毕竟是隐蔽之所,不能让那些尚还不值得信任的人进入,所以,在天岳在初步扎下根基之后,四无君便着人建造了天岳在九州的第一个山门据点,如今,天岳在四无君领导之下,飞速发展,已成为一城之内首屈一指的大势力。

此刻,大殿之中,四无君位居主位,左右两边,不仅有笑南冠、天之翼等霹雳英杰,更有四无君趁这段时间网罗的不少武道好手。

而现在,冰心血魄、紫月挥虹两人,身上一身尘土,狼狈不堪,和命世风流三人一同跪在大殿之中身前。

“军师,是属下冒进,误入敌方陷阱,致使此战,请军师责罚。”紫月挥虹说道。

“军师,此事属下也有责任,致使天岳此战蒙受如此重大的损失,是属下之过也!”冰心血魄一头磕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

“军师……”命世风流也说道:“此番与他们两人无关,皆是属下未尽到参军之任失误,若有惩处,命世风流一人承担。”

“嗯?”四无君闭目沉思,手中的羽扇有节奏的轻轻摇晃着,不发一语,大殿之内气氛一时寂静肃然,静的连银针落地的声音都似乎清晰可闻。

“紫月挥虹,汝贪功冒进,致使此战打败,更累得不少人因你惨亡,现将汝贬为基层弟子,领一百棍罚,你可服气?”

“属下领罚!”

“嗯……”四无君说完,又看了命世风流和冰心血魄一眼,道:“你俩人已尽到你等之责,非但无错,反而有功,赏赐吾会着人安排,你们三人先下去养伤吧。”

“……”三人默默相视一眼,再行一礼,退出了大殿之中。

“军师,此战一败,天岳损失不小。”右侧,一个手摇折扇,士子打扮的人上前一步说道:“怕是那些山寨又有不少异动,我等还需早作防范。”

“嗯……”四无君点了点头,“既是如此,此事便由你进行关注吧,望你不要令吾失望。”

“属下遵令!”那士子仿佛是得到了什么鼓励一般,精神簌的一下就振作了起来。

就在此刻,门外一个弟子禀报道:“军师,有人于山门之外求见!”

“何人?”四无君问道。

“这个……”

“嗯?”

眼见四无君清咦一声,那弟子连忙说道:“是……”

第二十三章:叶无伦

“这位使者,我家军师有请。”就在叶无伦在偏厅等候不久之后,一名弟子从门口走了进来说道。

“嗯,有劳了。”叶无伦点头道了声谢,跟着那名弟子走出偏厅,朝着大殿走去,一路上,他看到的,是一派欣荣生机景象,年轻的弟子在勤奋习武,不少看得出来是文职人员的人在走廊间来回穿梭,毫无那种传承千百年的家族宗门的死沉气息。

冥界天岳,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几个月前,当时据说不过是寥寥数人,却不想竟是在数月之间飞速发展起来,先是不知道凭何条件,同此城的缴缉司捕头打成了合作,而后更是接连荡平了不少附近的山贼草寇,并且招揽了不少好手,如今,除了尚还欠缺一些中坚力量之外,已是可以和一些二流宗派相提并论了,短短数月,便开创了别人几代人的功业,此地掌门之人确实不凡。

“使者大人,到了。”那名弟子行了一礼,便离开了,而叶无伦抬头看去,正好与主位之人四目相对。

羽扇、蓝发,映入眼中的是一副冷峻且颇显轻狂之态的姿容,双目之中透露出的,是诸事皆在掌握般的淡定气度。此人,颇有枭雄气度,这是叶无伦对四无君的第一印象的评价。

而在叶无伦观察四无君时,四无君又何尝不是在观察叶无伦,一身湛蓝儒衫,头戴儒冠,一副斯文儒雅之像,很难想象,这就是一手筹谋,击败了命世风流,令天岳大伤元气的人物。

“章武世家·叶无伦拜见军师!”叶无伦躬身行礼道,一举一动,毫无挑剔之处。

“叶无伦?”四无君说道,“章武世家?看来,汝此番非是代表联盟宣战而来。”

“军师说笑了,人心之贪婪,注定了联盟必不持久,若是军师稍待,暮云城必将大乱,届时何须军师动手?”叶无伦看着四无君说道。

“哈,那便直说你之来意吧。”四无君开始对阶下这个侃侃而谈的书生产生了兴趣,“四无君相信,你会珍惜你的性命。”

“叶某此番前来,乃是为让章武世家投靠天岳,望天岳接纳。”叶无伦惊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惊讶,只有四无君一派从容之色,似是早已有所预料。

“军师,此人必是奸细!”

“不可信任此人啊!”

“那小子,你到底是何居心!”

一时间,大殿随着叶无伦的一句话,随之喧闹起来,只见四无君扇轻摇,气压全场,一声“肃静”,场中才渐渐安静下来。

“相信汝也看到了。”四无君说道,“汝需要一个能说服四无君,以及在场众人的理由,否则……”

四无君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是叶无伦心知,若是今天不能成功,怕是自己连这道大门都走不出去。

“既是如此,叶某便斗胆一言。”叶无伦平静的说道:“在下深知在场各位皆是有雄心,有能力之人,这一点自天岳短短时日发展到现今规模便可知,然而一城之地,终是有限,恕我直言,天岳现在需要的是,更大的生存空间,而纵观现在周围,最适合天岳的便是——暮云城。”

“哼!”“切”一言说完,叶无伦便隐隐约约听见了两边的人中发出了不少不屑的声音,他知道,毕竟是之前才杀伤了对方不少部众,遭到这样的待遇也属正常,甚至自己现在还能站在这里侃侃而谈,已经算是规矩森严,御下有方了。

“无妨,汝继续。”四无君点点头说道。

“如今暮云城中,势力混乱,龙蛇混杂,不过是由于对抗外敌才暂时结成了联盟,若是外敌退去,则势必会借此机会进行更大的一轮洗牌,而章武世家不过在城中算是中流势力,若是城中势力纷争,怕是自身难保,所以,我方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支持者,让章武世家能在暮云城中立足,乃至称雄。”

“放肆!”就在这时,之前伍中那名书生站出来说道:“我天岳……”

“好了。”四无君出言制止道:“让客人说完吧。”

“是!”那书生愤愤不平的瞪了叶无伦一眼,重新回到队列之中。

叶无伦作势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接着说道:“恕叶某直言,暮云城本身就极为排外,若是天岳再度插手城中的话,势必会再度激起城中势力的联合,皆是天岳虽然胜是必然,但也少不得有些损失,如今有一个更好的办法在眼前,场中诸君,何不一试呢。”

“这……”

“嗯……”

场中原本有些愤愤不平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能被四无君网罗的人,再蠢也至少是正常人的思维,经叶无伦这么一说,又何尝不能看见接受章武世家归顺的好处,接受章武世家的投靠,便可以借章武世家之名在暮云城安插人手,未来更可以里应外合,掌控暮云城,但是一来,对方所言真假难辨,二来,这么做……缺陷也很是明显。

“叶无伦,章武世家投靠天岳,你如何能表现汝方诚信。”

“叶某无可表现。”叶无伦威势凛凛的盯着那个书生,说的理直气壮。

“你!”

“好了。”四无君又一次打断两人道:“叶无伦,明人之前,无掩蔽之事,直说你之底线。”

“章武世家今日之后,唯天岳马首是瞻!”说着,叶无伦单膝跪地行礼道:“叶某相信,依照军师的能力,莫说小小只是个的章武世家,即便来日章武一统暮云城,也必是逃不出军师指掌。”

“哈哈哈哈!”四无君闻言,望向叶无伦,朗声笑道,说:“叶无伦,你确实不凡,难怪命世风流惨亏你手,你的建议,吾接受了,吾之希望,章武此番,便是真心实意,不然,背叛天岳的后果,非是你所能预料。”

“叶某多谢军师!”这一叩,象征着不负使命,象征着终于卸下的重担,叶无伦心中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那个人知道了,也一定会很高兴吧,叶无伦内心暗道……这样一来,也算是为家族拉上了一层保障,他的性格,确实是不适合做一族之长呢,也许,这样的结局,也还算不错……放心,你的在天之灵看着吧,我一定会为你好好看好这个家族,看好他的。

第二十四章:药王门之耻

药王门,药王门,九州大陆的医道圣地药王门,汇集了众多杏林圣手的神圣之地,近日,却因一人的到来,颇不安宁。

“师尊,你的百年灵芝草,又被那家伙采走了不少!”

“长老,你的仙鹤刚刚被那人给烤了吃掉了!”

“师姐,那登徒子又在偷看咱们姐妹了!”

药王门中,民怨沸腾,怒气滔天,不少门中的长老、客卿、弟子联袂齐上掌门药殿,势必要让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伏法认罪!

“诸位师叔师伯,长老客卿,师姐师妹,很抱歉,师尊他老人家现在正在闭关炼制丹药,不便见客。”殿外,玉经纶一脸严肃的说道,一夫当关。

“经纶,掌门师兄何时出关!”玉经纶认识这人,为药王门中的执法长老之一,孙长老,铁面无私,执法严苛,门中颇有声望。

“这……弟子也不太清楚。”玉经纶拱手道:“不知是有什么事,且容经纶代为转达。”

“嗯……”孙长老沉吟片刻后说道:“算了,待掌门师兄出关了再说吧。”说着又转身向身后众人挥手道:“都散了吧散了吧,等掌门师兄出关之后我们再行禀报。”

众人虽是愤愤,但仍然还是纷纷称道:“是!”

孙长老点了点头,又转身对玉经纶说道:“待到掌门师兄出关了,务必第一时间遣弟子告知于我。”

“经纶遵命。”

看着眼前渐渐散去的众人,玉经纶长舒了一口气,又在门口静静站了片刻,才又转身打开门,回到殿中。

“师尊……”

只见药殿中,一尊丹鼎置于其中,熊熊火焰燃烧,房间内药香满溢,令人不由得沉醉其中。

丹鼎旁,一白衣道人,虽是一头鹤发,却是丝毫不显年迈之态,容光焕发,一呼一吸,一举一动,皆有一派宗师气度。

“散了?”

“散了。”

道人闻言点头道,“嗯,经纶,辛苦你了。”

“师尊,弟子不明白,虽然那人医术高超,但这行为也未免……不羁了些。”想了好半天,玉经纶才算是敲定了这样一个形容词。

“哈哈。”道人朗声笑道,“你不明白啊,经纶,他所带来的又岂是他一人的医术那么简单,他带来的,是一个契机啊。”

“契机?”玉经纶眨了眨眼,“请恕弟子愚钝。”

“是的,一个契机,一个变革九州医道的契机。”道人喃喃自语道,不知是说给玉经纶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一双四周满布皱纹的老眼,不仅不浑浊,反倒是颇为清亮,甚至有些锐利,看着那炉中熊熊燃烧的丹火,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未来。

午醉初醒,万千潇洒,又逢风过重峦,云拍禄山,野鸟飞来,又是一般闲暇。

沉湎其中其中的人,四肢轻展,轻点一管,但见烟影缥缈,直向天际。

“少年无端爱风流,老来赋闲万事休;万丈勋名孤身外,百世经纬一樽中,如此时光,悠哉度日,当真不是神仙,胜似神仙啊。”慕少艾一声轻叹,一脸轻松,脚边,摆着一堆残骸、一个酒壶。

“少艾,真亏得汝作下这等罪恶滔天之事还能一脸惬意的在这里大叹逍遥。”朱痕染迹在一旁说道。

“诶~好友啊。”慕少艾摇头晃脑道:“那只仙鹤又不是只入了老人家我的五脏庙,真要算起来,你也是有份,现在就想着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是想哪样。”

“咳咳。”朱痕染迹轻咳两声说道:“那……纯属意外啊,鹤是好友亲自出手抓的,亲自下手烤的,我不过是只出了一张嘴而已,实在是……”

“免讲免讲。”只见慕少艾捂着耳朵,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神情,“老人家我只知道,朱痕你也有份,莫要挣扎了~”

就在这时,但见白羽飘飞,一名黑发、白衣、配刀,俊朗脱俗的刀客凌空而至,“掌门闭关,少艾你暂时逃过一劫了。”羽人非獍看着慕少艾,眼中少有的流露出了其他的情绪,那是一种,你走了大运、你很幸运的这一类的情绪。

“哎呀,羽仔,你还是一如往常一般的神出鬼没啊。”

“别叫我羽仔。”

“好的羽仔。”

“……”羽人非獍摇了摇头,羽翼再开,闪身消失在两人眼中,空中只余传音“朱痕,吾觉得你这段时间还是离少艾远一些比较好。”

“羽仔你!”慕少艾闻言,望着天空大吼道,再猛的一回头,发现朱痕染迹仍是一派悠然之态,唯一和之前略有差别的是,两人的距离拉开了很明显的距离,“朱痕染迹!”

“慕少艾!”就在慕少艾大吼一声之时,一道身为清亮却很是冰冷的女声传出,一个身材娇小,弱不禁风碧衣少女快步而来,但见贝齿轻咬,一字一顿,尽显少女按捺不住的怒意,周身的寒意,似乎是连周围的草木有位置镀上了一层寒霜,若是穆瑜在这里,必然会认出来,她便是昔日同李书瑶一同就下了自己的药王门弟子——冷卉。

“惨了,吾命休矣!”慕少艾眼见着冷卉寻来,哪里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却见冷卉身后,阿九目光闪闪,甚至不敢直视慕少艾,似是不忍,又有几分愧疚之意。

“阿九,是你把冷姑娘带到这来的?”朱痕染迹不知何时已经悄步来到了阿九身边,问道。

“那个……冷姑娘说有急事要找少艾,所以我就……”越说,阿九的面色越红,朱痕染迹见状,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来阿九也是长大了啊,不过也无妨,反正这也不过是自作孽不可活罢了。心念此处,朱痕染迹竟是还摆出了一副看戏的模样。

“慕少艾!穆瑜那个混蛋现在在哪儿!”冷卉面若寒霜,心中盛怒至极,原本她受慕少艾委托带信给李书瑶,原本以为是连篇的情话,自己心还念着自幼的手帕交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却没想到自家好友竟然在信看到一半时就泪如泉涌,当场就晕了过去,自己接过信一看,才发现到头来不过是一场荒唐,那穆瑜竟然敢如此玩弄女儿家的感情,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慕少艾心中一阵发苦,作为送信人,他当然知道穆瑜写了什么,昔日穆瑜受重生之前的本身魂识影响,因而对李书瑶产生的莫名好感,在云孟山一战时因那道魂识的磨灭自也消失无踪,原本这件事或许有更好的办法解决,但是那个人却用了最蠢的办法解决,让自己成了一个负心薄幸的伪君子,连累着自己也如今也被拖累,真是苦也!

就在冷卉步步紧逼之际,忽见羽人闪身出现场中,“少艾,侯府来信,侯爷出事了!”

第二十五章:药王生变 红雾迷眼

药王门——

一样的药香氤氲,一如既往的仙风道骨,道人仍是闭目养神,鼎中的丹火晦暗不明,道人的眼神也阴晴不定,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经纶,药师他们走了多久了?”道人问道。

“禀师尊,慕客卿他们走了已有七天了。”

“那你为何还一副心绪不宁的样子。”

“师尊,师妹她也……”玉经纶欲言又止,“是弟子失态了。”

“你啊。”道人叹了口气,声音突然严厉道,“玉经纶何在!”

“师尊!”玉经纶愣了楞,但是长久以来的教导还是让他很快的回过神来,“弟子玉经纶拜见师尊!”

“嗯。”道人似是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睁开眼,但见其双手托天,一股玄妙之力竟是自燃烧着熊熊烈焰的丹炉中托出一个小鼎稳稳的落在一个盒子中,随后,那个盒子又缓缓飞起,到了玉经纶面前。

“师尊,这是?”

“莫多问,莫多言,带上此物,交给慕少艾,再将《丹经》交给他,他会明白为师的意思。”

“这……”

“怎么?为师之令,你也不遵了?”

“弟子不敢!”玉经纶恭恭敬敬的捧过盒子,说道。

“事不宜迟,去吧。”只见道人一挥手,眨眼间,玉经纶就已经置身于药殿之外,呆滞的看着大门。

师尊……玉经纶伸手轻触,却隐隐感觉一股力量将自己排斥在外,玉经纶转念一想,又发觉种种异常,心念一转就想去感知诸位长老。

耳边却忽然响起道人的呵斥声:“经纶,为师之令,你也不遵了吗!”

“师尊……”似是心有所感,玉经纶怔了一怔,抱起怀中的盒子,丝毫没有在意同门怪异的目光,消失在药殿之前。

药殿中,道人感应着玉经纶气息逐渐远去,长舒了一口气,偏过头,看向房间的一角,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头戴斗笠,手持吊杆,身披鹤氅的人,身影飘忽,气质飘逸,仿若神仙中人。

“我以为,你会拦下经纶的。”

“呵呵,不过一个小辈,何须要我出手。”那人笑笑,笑的很温柔,很和煦,“看来,你找到了可以代替你执行这件事的人?”

“是啊。”道人闭上双眼,一副得偿所愿的表情,“老道我以为我不会再遇到了,没想到还是出现了,看来是天要绝你。”

“哦?看来你对他的评价很高?”

“若论天下药石,无人可出其右!”道人斩钉截铁得说道。

“好!”那人点点头,伸出了手……

“竹叶柳蒡道,泰山磐石边。龟鹿二仙兴至,逍遥桂枝前。更有四君三子,大小青龙共舞,玉女伴天仙。阳和桃花笑,碧云牡丹妍。”

“酥蜜酒,甘露饮,八珍餐。白头翁醉,何人送服醒消丸?凉膈葛花解酲,保元人参养荣,回春还少年。四海疏郁罢,常山浴涌泉。”

少男少女,金童玉女回荡沿途,正是朝着万安城回返的慕少艾一行,一唱一和的吟咏声,不是阿九、冷卉两人又是何人?

冷卉原本是性子冷淡,兼之自幼出身御医世家,药理之学渊博非常,面对药王门内的弟子未免就显得高傲了些,除了几个女儿家的手帕交之外,也就同出身御医家族且青梅竹马的玉经纶勉强算是知交,如今,又添上阿九一人。

论及药石,阿九随少艾,耳濡目染,所学所积累的自是不少,更何况在苦境时,经历家中大变、少艾之死、霹雳保卫战数度异变,数遭生死,心性成熟,因为曾经失去,所以对已拥有的更是倍加珍惜。

“少艾,看着阿九快被人家姑娘家拐跑了,心里是何感觉。”朱痕染迹一旁悄声说道,面带揶揄之色。

“切?拐跑?”慕少艾闻言就像被摸到要害,瞬间炸毛的猫一般,“那是老人家我调教有方,所以阿九才能如此轻易的和那凶丫头搭上话。”说着,还瞟了一眼不远处的一对少男少女,嘴里还喃喃着年轻真好,令人羡慕之类的,浓浓的酸意却是如何都掩饰不了的。

“嗯?”突然,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原本不发一语的羽人非獍眉头忽然深敛。

“羽仔,怎么了?”慕少艾问道。

“此地……”羽人非獍摇了摇头,道:“气氛有些不对。”

话音落,但见林中突然红雾弥漫,不过转眼之间,红雾已是将一行人结结实实笼罩其中,视线竟是难及数米之外。

“喝!”羽人非獍羽翼起,刀出风舞,竟是也只能堪堪将黑雾暂时迫退,不过转瞬又是卷土重来。

“红雾有古怪,大家手牵着手,当心迷失走散,羽仔开道!”慕少艾说道,随后便一手拉住了羽人非獍,一手扯住了朱痕染迹,而后朱痕染迹拉住了阿九,阿九想牵住冷卉,冷卉愣了楞,转瞬即逝的迟疑后,还是将手放到了阿九的掌中。

锵!羽人非獍一人开道,刀风起卷,借着迫退红雾的片刻,一行人借机,快速前进了几步,随后红雾又倒卷来袭,羽人非獍随后故技重施,一行人又借机进了几步,就这么缓慢的移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行五人走出,瞬间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眼前再无迷眼的红雾,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座恍若世外桃源的村庄。

只见村中,土地平旷,生机满溢其中,一看便知是沃土良田之属,村中屋舍俨然,阡陌交通,鸡犬之声相闻,其中可见孩童嬉笑玩闹,老人对弈谈笑,夫妻其乐融融,村中男女衣着,皆是与慕少艾一行人在外看到九州诸人不同。

“年轻人,你们从何处而来?”一个老人注意到了慕少艾等人,出声问道。

年轻人?慕少艾发现老人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啧,老人家我,原来也可以被称为年轻人了吗?

“这位老先生,我们是受红雾所困,才不知不觉到此处来的。”阿九一步上前,拱手说道。

“是这样啊……”老人点点头,说道,“如此,那便入村吧,每年总会有这阵红雾,你们只是运气不好,赶上了而已,等到雾散了,你们就可以走了。”

“如此……”慕少艾一行人,相视一眼,说道:“多谢老丈!”

第二十六章:百鬼夜行(上)

“几位后生,你们暂且就在村子里住下吧。”此刻,对慕少艾一行人说话的,是一个神采烁烁老大爷,经过之前村口的那位老人家指引,一行人找到了这里,而这位大爷,正是这个村子的村长。

“如此,便多谢老村长了。”慕少艾说道,双眼不着痕迹的扫了这个院子一圈,发现虽是有些古旧,却是打扫的很干净。

“嗯。”老村长点点头道:“这个院子原本是一家人住的,后来这家人误入红雾之中,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时间一长,也就闲置下来了,后来由于每年的红雾总会有些外乡人误入村子,这里也就成了一个暂时安置的地方,你们也莫要嫌弃,将就着住下。”

“老爷爷你太客气了。”阿九在一旁说道:“你们肯收留我们,我们感激还来不及了。”

“好好好,好孩子。”老村长点着头,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这时候也不早了?,老头子我稍后让人送些吃食过来,你们用了饭就早些休息吧。”

“有劳老村长了。”慕少艾目送着老村长挥手手走出了院子。

“少艾,这个村子……”走进屋中,阿九率先说道。

“有一种奇怪的氛围……”朱痕染迹接着说道。

“有吗?”冷卉看了细细看了一圈房屋,发现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是不是你们想太多了,感觉这个村子没什么奇怪的啊。”

大概是从小锦衣玉食、豪宅山珍享受惯了,偶然一次经历这样的生活,冷卉感觉新奇无比。

“好了,众人提高警惕便是,毕竟这红雾来历蹊跷,这村子在红雾中存在着,恐怕也令有隐秘,不可掉以轻心。”慕少艾伸手制止了众人的讨论,他心知,无论是有何种危险,自己等人已经进了村子,怕是也没那么容易脱身,现今也唯有以不变应万变,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在此同时,门外传来一声隔壁大娘的吆喝声,众人一开门,只见大娘提着食盒就放到了桌子上,说道:“好嘞,就这些,你们先吃着,不够再来给大娘烁,大娘这别的没有粗茶淡饭管够!”说着,还很是自豪的拍了拍自己胸口。

“谢谢大娘。”冷卉笑眯眯的说着,很难想象这是那个不平时不管对人对事都冷冰冰的小女孩儿。

“哎呦喂,俊闺女,真乖。”大娘喜笑颜开得说道,“好勒,就这样了,你们先吃着,吃了早些休息。”说着,就在慕少艾一众人的相送下朝着大门走去。

然而,到了大门口,大娘原本已经踏出的步子又重新收了回,转头对慕少艾等人悄声说道:“对了,你们今晚早些睡,切记不可踏出自己房门半步,无论外头什么响动都不可打开房门,切记切记。”

“诶?大娘,这是……”还没等慕少艾把话问完,大娘就一脸神神叨叨的,离开了院子,只留下五人一头雾水。

“开饭咯。”就见阿九一脸兴奋的跑到桌前,刚伸手想要打开食盒,却见慕少艾手中烟管猛的挥出,阿九连忙收手闪过。

“少艾,你!”阿九一脸的愤愤不平,盯着慕少艾。

却又在这时,耳畔传来冷卉一贯的冰冷声音:“食盒上无毒。”

只见冷卉不知何事戴上了一双白手套,小心翼翼的拿着一块药布细细拭擦着整个食盒,似乎是察觉了阿九盯着自己,少女头也不回的说道,“疑点太多,小心谨慎为好。”

“嗯……”慕少艾点点头,一副深表认可的神情,随后在冷卉打开食盒之后,他又亲自上手,细细检查了每一道菜,确认无误后,一行人的晚餐正式开始。

“对了,羽仔!”慕少艾嘴里叼着半块鸡翅说道:“今夜,你我轮流守夜,这个村子太过古怪,小心为上。”

“嗯……”羽人非獍眉头微皱着说道:“守夜之事,吾一个人即可,你也同众人去休息吧。”

“嗯……”慕少艾嚼了鸡肉道:“既然如此,朱痕,吾与你一间,阿九,你同冷姑娘一间,羽仔坐镇堂中,就这么定了!”说着,还猛的一派桌子,一副斩钉截铁的模样。

“我,和……”阿九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冷卉,“我们……那个……”一时间,结结巴巴,满脸通红。

“好的。”反倒是冷卉一脸平静的点头,表示自己同意,令慕少艾也不由为之生出几分赞许。

没想到这个小姑娘除了医术不凡,为人聪慧,其人也是一个极为识大体的人,知道自己由于实力的缘故,必定会成为整只队伍的短板,因此对于一些合理的建议并没有为了一些虚名而表示反对,阿九啊……你要是真能把这个姑娘带回来,老人家我啊,也就放心咯~

一顿饭,很快就结束了,众人各自洗漱之后,就朝着各自分配的房间而去。羽人非獍坐镇堂中,慕少艾、朱痕染迹于左厢,阿九、冷卉于右厢,可以说无论哪一方出事,其他人都可以极快的赶到。

刚躺在床上,本就有些乏困的冷卉,就已经迷迷糊糊入梦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突然阿九大喝之声,随后是长剑出鞘挥舞的声音。

冷卉听到这些声音,顿时清醒,猛然得起身睁开眼,只见阿九之剑已然出鞘,一剑挥下,只见一个已经从土中冒出了半截身子的尸鬼伸手想爪,却被一剑削去了半边手掌,就出了惨绿色的液体,再一剑,断其首级,黑暗中只能隐约看着一个形似头颅的东西远远的飞了出去。

“跟我走!”黑暗中,少女看着少年一脸坚定的神情,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紧紧握住了阿九。

两人踏出房中,却发现小院乃至整个村子早已变样,阴森诡怖的邪氛此刻笼罩着整个村子,随处都可以听闻厉鬼死物的桀桀笑声,显得恐怖非常。

而此刻院中,慕少艾对阵一个手持巨斧的壮汉,羽人非獍的对手是一个周身不断散发出冰霜寒气的幽魂,朱痕染迹独对众多异魂邪灵,激烈的战况,触发,仅止在那一瞬间!

第二十七章:百鬼夜行(下)

世外桃源,夜深起异变;恶鬼夜行,院内启战声。

面对眼前阴魂,羽人非獍不敢大意,夜色间,忽见羽人手一动,自湛蓝刀鞘之中,一道细窄狭短的刀锋刹那出鞘,银光闪烁间散发着十足的寒意,令人不由为之胆寒。随后,随着羽人非獍的内元运转,刀身竟是逐渐散发出凛冽的寒霜之气,更隐隐裹上了一层凄冷寒霜,正是昔日苦境的不世名锋——寂灭!

“杀!”阴魂似乎是感觉到了逼命的危机,连忙用嘶哑的声音吼出杀字,随后地里竟是涌出许多面貌全无,只有一张大嘴,四肢在地上爬行的小鬼,嘶叫着成群结队的朝着羽人非獍飞快的奔跑而去。

“羽仔小心啊!”慕少艾掌携罡劲,接连数掌拍在屠夫恶鬼的身上,随之响起连续的嘭的几声声,就在沉闷的声音之后,屠夫铁尸发出不明意义的吼叫,毫无阻碍的再度挥起斧头,朝着慕少艾砍去。

慕少艾连忙闪身一避,只感觉右手此刻一阵阵的麻木感,心中暗道:这具铁尸,倒也颇为麻烦。

“阿九!”突然一旁传出冷卉的惊叫声,慕少艾不由自主的向一侧看去,只见阿九手中星疾剑一舞,刹那间闪过一道刺眼的亮芒,恍若那天际突闪而过的流星,随后便是沉闷的撕裂之声,只见阿九双目通红,左臂垂下,伤口清晰可见,右手持剑,将朱痕染迹、冷卉护在身后,面上,满是虎豹一般的狰狞之色。

再仔细一看,原来因朱痕染迹武道一般,在之前对峙中,面对铺天盖地的攻势,早已经应接不暇,身上已是多处负伤。若非阿九及时援助,怕是现在已经是丧失战斗能力被群鬼吞噬了。

然而这时,慕少艾突然听闻冷卉尖叫一声“慕少艾!”,随后只感觉自己身前一阵恶风席卷而来,刚想躲避,却发现此刻自己的落点早已经被牢牢地锁死了,自己此刻竟然是避无可避。

“平川定……”就在慕少艾一提掌劲,打算一搏时,忽见白色身影,背生羽翼,手持寂灭之刀挺身一挡,瞬时铿锵一声,雄浑气劲荡开,震飞周围恶鬼,而羽人的脚步却是未曾停缓,不过霎时,黑夜中已有几道刀光闪烁,再定睛一看,屠夫铁尸上已是满布了寒霜刀痕,同时,羽人之声传出:“那阴魂交你!”

原来,在羽人非獍一刀近扫阴邪小鬼,挺身接战阴魂之时,却发现阴魂比之自己想象之中还要难缠,甚至就连自己靠近阴魂,都会受到莫名之力的束缚,降低自己速度,更何况阴魂本性属阴,寂灭刀所引发的凛冽寒霜对阴魂的效用甚至可以说是近乎没有,面对如此对手,羽人无奈,遂只有将自身六翼刀法催动到极致,八翼展开,一念之间,便已经是数十刀接连斩出。

却不料,阴魂本就是半虚半实,虚实并济之体,纵是六翼刀法奥妙无穷、寂灭之刀锋利难当,阴魂总是能在被羽人非獍打得溃散时又很快的重新聚合,反复两次之后,羽人便很清楚,以自己之能虽能败此阴魂,想杀却是千难万难。

就在阴魂又一次被打散之时,羽人忽闻冷卉尖叫之声,连忙振翼救援,接下屠夫铁尸之战。

“阴魂吗?”慕少艾一笑,真元饱提,率先出招:“平川定海!”,随之掌起磅礴,携倾轧之势倒卷而来,阴魂惨叫一声,竟是被一掌溃散,然而不过转眼,又是凝聚成形,朝着慕少艾扑来。

“邪魂重生之能,麻烦!”慕少艾咂了舌砸舌,一脸的无奈,“羽仔,这边撑不住了,快解决了那个大块头过来。”

“慕少艾,你以为,此物便有那般容易解决吗?”羽人非獍皱了皱眉,随着大斧劈下,顿时崩石裂地,白衣刀客却又是消失在铁尸身前,再一转眼,屠夫铁尸身上又添加了数道刀痕,然而,铁尸行动却仍是丝毫未受到影响,再是回身一斧,羽人举刀以应,借势飞退。

再看阿九一边,稚嫩的脸庞上,此刻已满是不知名的痕迹,一把星疾剑,不知道早已挥动了多少次,肩上的虎豹披肩,不知道已是何时布满了痕迹,身后的朱痕染迹,平时最为喜爱的西洋长笛早已经不知道丢在了哪里,一身狼狈无比,也没了平时那般的淡然世外之态。

而最令人吃惊的还是冷卉,这是冷淡的世家大小姐,此刻已经是满身血污,有自己的,有恶灵的,也有阿九、朱痕的,此刻在她的脚边,也躺着零零总总的十余具恶灵尸体,身上密密麻麻得插满了银针,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这位大小姐之手,不过令人很是好奇的是,她是如何带了那般数量的银针藏在身上的。

“羽仔,这样下去情况不妙啊!”慕少艾又是一把扯过阴魂的手,满蕴着真元的一掌猛然的拍在阴魂的头顶,伴随着一声惨叫,阴魂再一次消失在空中,接着这个喘息机会,慕少艾连忙抓紧时间服下几颗药,又接连拍出几道掌劲,击飞了围困着阿九众人的一种邪灵恶鬼。

“你有何想法?”羽人刀光再瞬,接连在铁尸脖颈出的同一位置划出数道刀痕,甚至隐约可见骨了,然而铁尸仍是昂然一吼,斧头猛地横扫而出,羽人借刀化劲,原本经历久战,早已经有些开裂的虎口这一下愈发的有些严重了。

“毫无办法!”慕少艾理直气壮的说道,身后刹那间阴风逼近,慕少艾忙运云影缥缈身法,阴魂接连几次扑击尽是一空,慕少艾随之再抓准空隙,又是一掌将其拍溃,趁着间隙细细观察,发现经历了快一夜缠战,死伤在众人手中的恶鬼怨灵早已经是不计其数,院中恶鬼数量仍是未多未少,就和战局一开始的时候一般,毫无差别。

看着眼前的场景,慕少艾心头不由得涌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杀!”与此同时,阴魂再生,猛地朝慕少艾扑去,慕少艾脚步微撤,回身一掌,就在即将交错之际,忽见太阳跃出,阳光遍洒大地,阴魂、铁尸恶鬼怨灵竟是在沐浴到阳光的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在场五人也只感觉眼前一道白光闪过……

第二十八章:天若村?

“后生,后生,后生?”慕少艾隐隐约约感觉冥冥之中,似是有谁叫着自己,随后,只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慕少艾才猛的回过神来。

眼前的场景,无比的熟悉,一样的阡陌交通、鸡犬相闻,一样的男女老少,悠然自乐,整个村子,就仿若先圣笔下的世外桃源一般,令人不由得心生向往之意。

然而,早已经是经历了一夜血战的慕少艾又怎么了可能掉以轻心,“这位老丈,我们一行人皆是游学至此,红雾迷眼,无意之中来到了此处,还望老丈收留。”慕少艾彬彬有礼得说道,此时,其他人的双眼也先后恢复了焦距,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面色都是不由得一变,若非阿九出手及时,冷卉差点都叫出了声。

“哦~”老人抬头看了一圈众人,细细打量着,最后,还是将视线放到了慕少艾身上,“成吧,看你们也不像坏人,进村子吧,找村长给你们安排个避雨遮风的地方。”

“如此,多谢老丈了。”慕少艾使了个颜色,一行人随着跟上老人的步伐,走进了村子之中。

“老丈,不知道咱们这村子,是何来历啊?”就在行进途中,慕少艾问出了一个之前已经问过的问题。

过不出其所料,老人笑眯眯的挥手道:“哪有什么来历,不过是一个没名字的的破落小村子罢了。”说完,老人指着前面道:“就是那了,那就是村长家,今晚啊,就让他给你们一行人安排个住的地方。”

“老东西,老东西!”只听闻老人哈哈大笑,快步走到了队伍前面,猛的拍着房门,后来随着房门打开,老村长杵着拐杖,也是哈哈大笑的走了出来,两个老人各自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一幅和谐的景象。

然而,慕少艾一众人看到这一幕却不由得心生寒意。因为两个老人的一举一动,仍是和昨日两人的行为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慕少艾心知,自己众人怕是已经误入了一个大麻烦之中了。

一步一步,众人无言,一切的轨迹再度莫名和昨夜的重合在一起,相同的小院、一模一样的说辞,甚至就连隔壁大娘提过来的食盒上的纹理都是丝毫不差,直到隔壁大娘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里之后,众人才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慕少艾,这是……”朱痕染迹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慕少艾伸手制止了,只见慕少艾自身上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了里面的药丹,细细的数着。

“看来,虽是玄妙,却也有限啊。”数罢,慕少艾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看上去虽是一切重置,然不过只能影响其中本身之物,我之药丹数量却是未能有所回复,看来这处异境作用亦是有限啊。”

“既然如此,我等现在又该如何动作?”羽人非獍问道。

“嗯……”慕少艾看了看窗外,内心暗自思索着,百鬼之夜,恶鬼凶灵不少,却只有那个手持钢斧的屠夫铁尸和那个不断重生的阴魂别有特别之处,若是所料不差,这村子之内定然是有与这二者脱不了关系的所在,接下来,便是需要找到这个地方才是。

念到此处,慕少艾随即转身布置道:“阿九,你同朱痕、冷姑娘今夜就待在房中,哪也别去,若有战事,也绝不可出房门一步。”

“哦。”阿九挠了挠头说道:“知道了,那少艾你呢?”

“我?”慕少艾转头看向羽人非獍说道:“羽仔,今夜和我探一探这个村子,是否有什么特殊的所在。”

“嗯。”羽人非獍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

朱痕染迹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慕少艾却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朱痕,这一切都在老人家我的预料之中。”

朱痕染迹看着慕少艾的双眼,虽是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但其中的自信和坚定的神情,却也是难以掩饰,“如此,多加小心。”

“老人家我啊,可是还想好好享受一阵呢。”慕少艾打了个哈哈,一扯羽人的衣袖,两人肩并肩消失在夜色中。

阿九抱着星疾剑,就直接盘腿坐在了门口,闭目养神,心知,今夜,怕是又是一场激烈的厮杀,自己的真元尚未完全恢复,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才行。

冷卉、朱痕染迹相识一眼,也随之闭上眼,就趴在桌子上,闭上了眼,至于是否真能睡着,怕是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慕少艾,你之功体还有几成?”夜色中,两道人影飞快的穿行在小村的巷子中,羽人非獍问道。

“哈,天下用药石者无人能出吾右,羽仔,老人家我的手段,你应是了解才是。”慕少艾语带轻松,一派的自信神采。

“嗯。”羽人非獍沉吟道:“虽是如此,但是若无线索,待到夜色深了,怕是百鬼夜行之时又来,届时恐一切苦心皆是白费。”

“无妨,老人家我已经猜到与那两人有关的地方了。”

“何处?”

“那村长曾言,村里曾还有一片老村,后来因为莫名缘由,举村重建,才有了今日这片世外桃源,若是真有古怪之处,那片已经荒废的老村应是可追寻到线索。”

就这样,两人快速前行了一刻左右,便来到了村子最北的边缘地带。此地几乎已见不到屋舍了,远处能瞅见有几片荒废的农田,而田边原本的农舍早已塌毁,只留下一堆黑腐的木头和石草,然而,也正是在其中,两人才清晰的看到在新村、老村的交界处,一块高耸的界碑清晰可见。

两人上前一观,只见界碑上清晰可见的写着——‘天若’二字。

“天若村?”羽人非獍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满脑狐疑。

“天若?若非是与天若秘藏有关?”慕少艾抚摸着界碑,感受着其中蕴含着的古怪蕴意,不由得想到了前一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天若秘藏。

“天若秘藏?”羽人非獍看着眼沉思中的慕少艾。

“嗯,此地必有蹊跷,走,入内一观!”

羽人非獍点点头,两人踏过界碑,就在一刹那,感觉身上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扫过了,然而一番检查之下,却是毫无结果。

就在两人踏入天若旧村之后不久,一道周身笼罩在黑衣之下的人影随之出现在界碑之前,望着慕少艾两人消失的方向,喃喃道:“古怪,为何与我卜算之结果截然不同,还是说,里面那两人,本就是这天地间没有天命的异数!”

第二十九章:秘辛(上)

夜色时分,百鬼夜行即将再度来袭之时,慕少艾、羽人非獍两人一步一步,踏入早已荒废多时的天若村中……

两人行进片刻,慕少艾忽然停下,转头问道:“羽仔,你发现有什么不对了吗?”

羽人非獍皱了皱眉,似有所感:“此地,太过安静,气氛不同寻常。”

“没错,这一路上……未曾听闻有丝毫响动,就连飞虫也是毫无踪影。”慕少艾道:“纵然是荒废已久,但安静到这个地步,也未免太过反常了。”说着,慕少艾停顿了一下,掌中已是按提真元:“而且羽仔,你有没有觉得,村中的阴气越来越重了!”

话音落,忽见一个早已破废的屋舍中,一道浑身乌青的人影闪现而出,朝着慕少艾猛地扑了过来,慕少艾举掌以应,却发现对方竟是一个毫无武修的普通人,一掌之下,竟是已然毙命!

“古怪!”慕少艾仔细端详了片刻,发现对方竟是已经死去多时,刚才那种状态,似是更接近于活尸。

“咳咳,早已经死去多时了,有什么好奇怪的!”忽然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慕少艾、羽人非獍相视一眼,循声走去,却见熟悉面孔。

那是位于两人左前方的一幢小屋,很普通的小屋,此刻,却见一张熟悉面孔竟是从墙上伸出,眨着眼睛,看着慕少艾两人。

“老村长?!”慕少艾惊讶道,“你,这是!”

“村长?”那张脸似是在嘲讽着什么,“许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叫我了,后生,看来你应该是已经见过老头子'我'了,怎么样,那个鬼物现在过得如何了?”

“实不相瞒,我等正是为驱除鬼物而来!”慕少艾毫不犹豫的说道。

“哦?是吗?”老村长似乎是兴致不怎么高,“两位,听老头子一句劝,回去吧,此地非是你所能触及的存在,回去吧。”说着,一张脸似是就要渐渐散去行踪。

“老村长稍待。”慕少艾好不容易能在这方鬼域找到一个能说话的,怎么可能就让他这般离开,连忙说道:“宗门众人尚在村中,我们两人只是一路探查,误入此地,还请村长告知详情。”

“真的?”老村长闻言,墙上的脸霎时又变得清晰起来,“后生,你此言当真?”

“绝无虚言!”慕少艾一脸正色道。

“好好好!”老村长面容舒展的大笑道:“苍天有眼啊!苍天有眼啊!来来来,后生,坐,且听老头子给你们好好说道说道!”

“愿闻其详!”慕少艾拱手道。

似乎是很满意慕少艾的态度,老村长点了点头,一段秘辛随之娓娓道出……

“相信你们看到村口的界碑时就已经猜到了,没错,我们村子,就是昔时的天若圣门中部分幸存者建立的,我等,皆是天若圣门的后裔。”

虽是早有预料,但在听闻村长亲口说出之后,慕少艾内心还是有些震惊,毕竟根据记载,天若圣门全盛之时,犹胜那时的三教圣地一筹,如今村子竟是同这样一个久远之前的存在扯上关系,又怎么能不让人讶异。

“世人只道是我圣门因内部不合而变,却不知是怎样的不合,竟是让我圣门在短短时日,土崩瓦解,自此泯灭形迹。”老村长的神情,有几分骄傲,有几分悲伤,又有几分唏嘘。

“愿闻其详。”慕少艾说道。

“那就得追溯到许久之前了。”村长说道:“根据先辈的手札记载,不知何时开始,我圣门下辖范围内,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女子,散布邪说,诱人入教,信其学说者,最终却是下落不明,我圣门前辈数度出手,皆是无功而返,反倒是门内竟也有弟子开始信奉那邪教之说,门中数度严禁,却是毫无效益,邪教学说反倒在门内影响愈演愈烈,当时的门主大怒,力排众议,颁布了《戮邪令》!”

“《戮邪令》?”慕少艾重复了一遍这个名词。

“奉邪说者,尽杀之!”老村长说道,“自此,圣门内部开始走向分裂……”

“如此异变,三教难道不知情?”慕少艾接着问道。

“三教?”老村长似是有些不屑,冷哼一声,“当时三教自家都是自顾不暇,教统之争愈演愈烈,那时候的天衍、如水、文渊只不过是各自教门中较为强大的势力罢了,还没有现今这般气象。”

“原来如此。”慕少艾所悟的点了点头,心道:或许当时若是有外敌介入,怕是天若圣门反而会团结起来也不一定,但可惜历史没有如果,想不到一个泱泱大派竟然是自一个女子手中毁灭的。

“随后,圣门之内,就发生了那件事。”

“那件事?”慕少艾被村长的这句话拉回了心神。

“没错,这件事在手札里,记载为!”老人以一种追忆的口气说道:“随着《戮邪令》的颁布,门内开始陷于恐怖氛围之中,不少野心者也趁机搅乱视线,互相攻讦,互相嫁祸,但凡是略有眼光者都能看出,圣门,要完了。”

“自古以来,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破的。”慕少艾摇头说道。

“哦?”村长愣了楞,想了想,点点头,“后生所言有理,所言有理啊,但是这一切还远不足以让圣门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倒下,真正的让圣门步向灭亡的,正是——中庭之变!”

“愿闻其详!”

“就在圣门日渐混乱之际,门主下罪己之诏,被诸多长老联手囚禁于禁地中,与此同时,门内原本的副门主开始崭露头角,稳定局势,一度被视为圣门的拯救者。却不料,就在门中渐渐安定之时,竟是爆出了这位副门主妻子早已是邪教信徒的消息,在宗门与家庭的双重压力下,这位副门主,他,疯了……”

“疯了?”慕少艾怔住了,“听这人,也算是一代人杰,竟然就疯了?”

“是啊,疯了。”村长面带苦涩,“随之而来的,便是彻底大乱的局势,杀红了眼的众人,而在尸山血河之上,便是曾经的天若圣门门主,原来,他早已是那女子的信徒,一场大戏,便是由他一手导演,而后,圣门多有出逃者,这天若村也就是由此而来。”

“想不到,村子的建立竟还有这般波折。”慕少艾点头道,“那么,村子又是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村子啊,那得从十多年前,说起了……”

第三十章:秘辛(下)

天若旧村内,慕少艾、羽人非獍循声探查,竟是在墙上看见了村长面孔,随着村长的讲述,天若圣门覆灭以及天若村沦为一片鬼域的真相开始逐步揭开……

“冒昧一问。”慕少艾说道:“天若村既是由天若圣门遗族所建,为何会变为此等境况?”

“唉。”墙上的人脸幽幽一叹,眼中满是悲伤,“一切就得从三十多年前的天若秘藏说起了,后生,你既知,圣门覆灭,最大赢家便是那来历不明的女子,那你可知她为何每隔数十载便要假借圣门之名开启所谓的秘藏?”

“这……”慕少艾想了想,说道:“还请老村长解惑。”

“哈哈哈!”老村长闻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寂静的四野,显得有些惊悚,“老夫也不知道。”

……!慕少艾突然发现自己有种把面前这张脸从墙上扯下来,塞到茅厕里的冲动。羽人非獍在一旁不发一语,但很明显眼角也有些抽搐。

“虽然老夫也不知道原因,但可以预料,怕是有着惊天的谋划,不然,谁又会将圣门积累毫不犹豫的送出去呢,只可能,她之所得会比她之付出更多。”

“老人家言之有理。”慕少艾点头说道:“莫非村子灭亡也同那女子有关?”

“非也。”老村长摇摇头,陷入痛苦的追忆神色:“那是一个红衣剑客,剑法通神,满村之人,无他一合之敌。”

“红衣剑客?”慕少艾有些疑惑:“不对,村子所在如此隐秘,那人是怎么找到的,莫非是有人泄密?”

“不是。”墙上的脸竟是做出了摇头的动作,“是因为那人身上的血脉以及,他的剑!”

“血脉?剑?”慕少艾越听越感觉,这淌浑水怕是比自己预料的还要麻烦上一万倍还要不止。

“正是!”村长接着说道:“圣门之内,乃有两大族群,是自圣门成立时就一直存在的,一曰:莫,一曰:冷,也正是这两大家族的先祖联手,创建了天若圣门。”

莫?冷?慕少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随在队伍里的那个小姑娘,不动声色的偏头看去,发现羽人非獍刚好也正偏过头来,视线交汇刹那,两人皆是心知对方心中已有猜测。

老村长仿若是没看到一般,仍是幽幽说道:“圣门,有一把剑,名为天若,乃是历代门主信物,非莫、冷二家之人不可驱使,而这把剑,则可追踪习有圣门武学,身带圣门气息之人……”

“村长的意思是,那人手中的剑便是天若?”慕少艾问道。

村长摇摇头,道:“老夫也只从先辈手札记载中看到过关于天若剑的描述,却未曾真正见过天若剑,只是那名剑客手中之剑,与先辈记载,有七八分相似之处,且若非是天若剑指引,那人又怎么可能找到村子里来!”

“这……所言有理。”慕少艾说道:“但既是那剑客所杀,为何村子竟会变得如此模样?村民又如何会变为恶鬼阴魂?那不断复生的阴魂女子和那具铁尸又是何人?”

“哼!”听闻慕少艾之言,老村长盛怒难遏,一股仿若来自深渊的阴冷气息忽然爆发,一方天地间顿时愁云惨淡,魂灵哭嚎。

没想到,这位村长,竟也是不俗的高手,慕少艾、羽人非獍一运内元,阻隔阴力侵蚀。

“是他!是他!”然而,老村长不仅没有恢复之态,反而神态愈显的有些癫狂,“是他,屠了村子,用异法束缚了村民之灵,使之化为恶鬼。是他,杀了老杜和室女,让其变为铁尸阴魂供他驱使!一切,都是因为他!”

老村长怪叫着,地气环境加持之下,阴力愈见高涨,不过片刻,慕少艾、羽人非獍已是初感压力。

“慕少艾,是不是轮回一遭,你真的老了。”羽人非獍说道。

“羽仔,我听出了你不善的语气。”慕少艾挑了挑眉,似是对于对方要说什么,已有所猜测。

“问个病患都能问的对方失常,好友,你这下真的老了。”

“是啊是啊。”慕少艾不住的点头,“药师我啊,真的老了,羽仔,我觉得,如果我们再不离开这里,恐怕我们也就没法如此轻松的谈笑了。”

“好吧。”羽人非獍应了一声,两人猛然撑开护体元气,阴气逼退之际,两人飞快的抽身而退,不过眨眼之间,场中已是消失了两人踪迹。

“拙劣的演技!”就在慕少艾两人离开之后不久,一道黑衣人影,语带轻蔑,脚踏六爻,口念道诀,直迎阵阵阴风而来。

“你是谁!”不过转眼间,老村长面上癫狂之色已经是消失得无影无踪,“凡是踏入村子的人我都会有所感应,你,是何时进入的村子?!”

“哼?!”黑衣人冷哼一声,道:“孤魂野鬼之辈,也配知晓吾的姓名?”话音落,村长只觉一股庞然道威笼罩自身,再仔细一看,不知何时,自己竟是已被剥离出了村子,成了真正的“孤魂野鬼”!

轰!但见黑衣人右手轻握,似乎是冥冥之中捏爆了什么一样,老村长连一声惨嚎都未来得及发出,就已经泯灭在了虚空之中。

“听闻此人所言,似乎这村中还另有古怪,呵呵,不如便让那两人为我一探。”黑衣人发出阵阵冷笑,身影一抖,已然消失当场。

“羽仔,你感觉到了吗?”脱离了老村长的两人,在村中步步探寻,慕少艾忽然脚步一顿。

“嗯,天地中阴气似乎削弱了不少。”羽人非獍感知说道,“莫非是老村长出事了?”

“看来此地怕是还另有蹊跷,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就在二人交谈之际,星辰倒转,圆月渐缺,正是阴气最中的子时来临,就在慕少艾两人眼前,竟是凭空出现一个神社,朱红色的大门正缓缓打开。

“哈,倒是越来越趣味了。”慕少艾挑了挑眉,轻笑一声,“羽仔,入内一观吧。”

“好。”羽人非獍摸了摸腰间寂灭之刀,随着慕少艾,一步踏出,毫不犹豫的进入了神社之中。

只见庭院中,一身红衣,满面沧桑却有不失俊郎的剑客盘腿坐在那里,双眼紧闭,身旁,是一把有血红风流席卷而成的剑,在他的身后是一个门,一道死死关着的门。

就在慕少艾两人踏入庭院的那一刻,剑客的双眼,猛然睁开了……

第三十一章:血月当空

子时至,神社开,慕少艾、羽人非獍踏入神社,却见萧索庭院之中,一道血红人影盘腿而坐,静默无语。

红衣?剑?此人莫非就是村长口中屠杀了村子的红衣剑客?

就在慕少艾暗自揣测之际,红衣剑客猛然睁眼,顿时天地之间骤生玄妙异力,尽卷周遭元气成浩浩风流,剑客身侧直插入地的疾风之剑霎时剑芒再涨。

嗯?羽人非獍眼一凛,却见剑客身影瞬动,刹那间长剑已然在手,一个踏步之间,已是出现在羽人身后。

嗡!随后剑刃轻划而出,猩红的锋芒猛然绽爆而开,剑风席卷,地上顿生无数划痕。

高手!羽人非獍眨眼间,寂灭之刀出鞘,六翼刀法催动极致,凛冽刀芒携寒霜之气迎上疾风之剑,但闻轰然一爆,一红、一白两道人影各自爆退。

“羽仔,你无碍吧。”慕少艾上前问道。

羽人非獍摇了摇头,道:“此人应是那名剑客所留一道灵识,看来是为了守护什么。”

“嗯。”慕少艾看向剑客身后那道死死关着的大门,心中已有定计,“羽仔,你拖住他,我去那房间中查探。”

“嗯,你自己小心。”羽人非獍点头道,随后手中寂灭再扬,迎上再度来袭的红衣剑客。

“喝!”羽人非獍低吟一声,手中寂灭刀扬,发出阵阵嗡鸣之声。紧接而来的,便是羽人自身对于六翼之刀的领悟,在此刻,毫不保留的倾洒而出,一刀又一刀,饱含着刀意的攻势再此刻有如无边浪潮,一浪未平,一浪又起,肉眼,已是难见清晰人影!

红衣剑客面色未动,手中之剑挥舞,疾风剑意席卷当场,一步,一步,接连踏出,皆是准确无比的接住羽人每一次攻势。

“嗯?”似是有所察觉什么,剑客身影移动,一道猩红剑风如龙般升腾而起,羽人一刀斩下,剑风溃散,却见剑客在房门之口,已是被剑客缠住,无法抽身。

“看来,这名剑客,会优先攻击靠近大殿之人吗?”慕少艾手无寸铁,面对剑客有如疾风骤涛一般的攻势,不敢有丝毫大意,脚下腾挪躲闪,不知不觉又被再度逼离大殿门口。

“羽仔,联手吧,阿九他们恐怕支持不了太久!”慕少艾掌凝罡劲,借势化去剑气抽身后退,剑客再起剑舞,攻势不绝。

“嗯。”羽人非獍微微颌首,再催真元,寂灭刀芒再涨数分,觑准关窍,精准一刀刹那间破空而至,恰好正在红衣剑客一招落空,旧力方去,新力未生之际,红衣剑客当场受创。

“平川定海!”慕少艾随即绝式上手,轰然一掌再至,剑客顿时倒飞出去,灵识之体已是远不如之前一般的凝实。

“老家人我啊,真是老了,对一个灵识都要群殴了,真是一入江湖岁月催啊。”慕少艾摇头感叹道。

“进入吧。”羽人非獍似是没有听到慕少艾说的话一般,上前一步,朝着大殿走去。

“等等。”慕少艾忽然伸手拉住羽人,盯着剑客道:“恐怕没那么简单,稍安勿躁!”

“嗯?”就在羽人疑惑之时,原本已是在虚与实之间挣扎的红衣剑客身上,瞬间爆发出一股浩瀚剑意,直摄九霄,就连那双原本有些呆滞的双眸也显得灵动起来,举手投足,皆是剑韵深藏其中。

“且随疾风前行。”话音落,羽人只觉身后忽有一阵疾风袭过,下意识反应之下,猛然一跃,却见脚下,一道猩红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自己之前所站位置的后方,空中,一抹白衣残屑随风而舞,在羽人眼中显得无比扎眼。

“身后亦须留心。”不过弹指刹那,慕少艾耳边也忽闻相同的沉吟之声,头也未回,袖中银针数十根同时爆射而出,紧接着只听闻了一阵阵疾风呼啸之声,慕少艾一转身,猛然挥袖,之前射出的数十根银针竟是被反射而回,惊得慕少艾一身冷汗。

“羽仔,扎手的点子来了。”

“羽化非是重生,而是死亡的变形!”羽人非獍眼一冷,空中的人影,羽翼猛然展开,寂灭出鞘,更添几分寒意,夜色下,不世刀者,首度展现功体极限。

“汝欲赴死,易如反掌!”剑客手持猩红血风之剑,脚踏大地,一身剑意再提数分,显得愈发精纯,随之,剑微划,悄无声息之间,骤见空中弯月竟是渐渐笼上一层血色,剑客一身红衣,也红愈发凄艳,仿若便是从无尽血海之中捞出来的一般。

血月当空,谓之不详!

神社之外,神秘的黑衣道影静静的伫立在神社门前,久久未曾进入,看那模样,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直至血月悬空而挂,那张斗笠之下的面孔,才露出了几分释然的笑意。

这便是你的底牌吗?莫闻天,只有如此程度,未免有些太让贫道失望了啊。

只见道人一步踏出,脚下太极阴阳鱼一闪而过,身影竟是渐渐由实化虚,消失无踪。

四弟,七妹,二哥来了,二哥来接你们了,你们,一定要等我!

深夜时分,百鬼夜行,生机勃勃的世外桃源一临深夜,竟是沦为人间鬼狱,令人不寒而栗。

小院的房间之中,不知不觉已满是死尸骸骨,窗外、门外,恶鬼凄厉嚎叫之声未绝于耳,然而地上,仍旧是由不少鬼物穿土而现,挣扎从地里拔出身子,朝着生息源头而去。

阿九,英气的脸上此刻已经满是血污,有绿色,也有红色,手中的星疾剑早已不知道挥舞了多少次,甚至连心,都早已经麻木了,只是机械着不断杀戮。

冷卉、朱痕染迹早已是遍体鳞伤,二人勉力相互支撑着,免得自己彻底成为拖累。

“房间的灵力正在减弱,看来,我们应该是逃不了了。”冷卉垂着眼,声音已近乎微不可闻。

“不可放弃!”朱痕手轻抬,为数不多的灵力自指间凝聚贯穿了一个小鬼的头颅,那小鬼挣扎了几下,还是瘫倒在了地上,随后化为阵阵飞灰消失天际,“少艾、羽人此刻或许都正在搏命,我们怎可就此放弃!”

“可是……”冷卉说道一半,突然睁大了眼,朱痕亦是满面疑惑,抬头四望,却见恶鬼怨灵竟是如潮水般褪去,屋外不住冲击的声响亦是不复所闻。

吧嗒!忽闻一声,长剑落地,阿九的身躯似乎是失去了什么支撑一般,轰然倒地,双眼所及的最后,只见——血月当空!

第三十二章:强锋决

夜色渐重,神社门开,羽人非獍、慕少艾联手重创红衣剑客灵体。就在二人准备推开大殿之门时,却见红衣剑客浩然剑意冲宵而起,一轮血月当空浮现,血色下,一刀、一剑,即将爆发最极致的冲突!

“慕少艾,你不可插手!”羽人非獍羽翼伸展,背负青天,凛凛若天神下凡,眉头仍是一如既往的紧锁着,手中的刀,此刻却已是毫无保留。

“死亡如风,常伴吾身!”红衣剑客双目低垂,暗自呢喃,哀伤的气息不言喻表,周身的剑风却是愈发狠厉,仿若是可以撕裂天下万物一般。

夜色下,血月下,羽之刀,风之剑,甫一交手,便是毫无保留,天地震撼!

羽人身后六翼一振,空中乍见一道模糊的白衣身影冲向红衣剑客,手中的刀,毫无保留的施展出六翼刀法,密织的刀气如同流光般倾泻而出,红衣剑客周身退路尽数封锁,难得进退。

红衣剑客御风而行,漫步后退,疾风萦绕周身,却见风之剑刹那间出手,自下而上轻轻一挑,羽人刀势顿时为之阻遏,“喝!”随之,一声沉喝,剑舞起,呼啸风声顿时不绝于耳。

羽人以刀应剑,刀芒会剑风,极速的两人,快的让人看不清影,但见两人似是对视一眼,下一招再灌三分劲力,极端交会一招,各自再退数步。

羽人嘴角流出一道殷红,身上白衣也多有缺口,是被风撕裂的痕迹,虽是如此,但羽人的双眼却是愈发的明亮,一身刀意竟是比刚才还要精纯数分。

反观红衣剑客,灵识已不如之前一般凝视,一身猩红血衣看上去比之刚才亦是淡了不少,看来血月映射之下,虽是实力有所上涨,但消耗却也同时飞速提升着。

“你的刀,很快。”剑客说道,“但是还不够快,因为,风,无处不在!”话音落,一道猩红龙卷风伴随着一剑就划了出来。

“是吗?”羽人寂灭刀出,霎时间白羽飘飞,背上之翼再度伸展,四对羽翼不住煽动着,羽人一跃腾空,龙卷风渐趋势弱,渐渐消失,“羽化非是重生,而是死亡的变形!”随即,自高空之处,一刀劈下,刀锋冰冷,气摄全境。

“八翼已出,羽仔这是要拼命了啊。”慕少艾在一旁喃喃道,他深知羽人非獍的性格,他让自己不要插手,那自己便绝不能插手,但眼见战况愈发的激烈,又怎么不让自己心急如焚!

麻烦啊!就在慕少艾忧心战局之际,忽然心中微起波澜,这种气息,是有其他人进入了吗?

慕少艾看了看眼前战局,心中略作权衡之后,还是朝着气味散发的方向追踪而去。

呵呵~药师我的不迷散,随风而散,遇人便附,纵然是顶尖的高手亦是难以察觉,原本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有所收获,倒也真是令人意外了……

场中,羽人非獍、红衣剑客已战至浑然忘我之境,对于慕少艾的离去自是没有丝毫察觉。

“刀者,你引起莫闻天的兴趣了,通名吧!”红衣剑客轻吐言辞,口中竟是令人讶异的名字,红衣剑客,竟是莫白早已失踪的父亲,昔日自天若秘藏横空出世,杀出了一条血路的不世强者——莫闻天!

羽人非獍自是对这个名字辈感陌生,面对眼前剑客,英眉微动,张口报上名字,“羽人非獍!”

“羽人非獍?”莫闻天重复一遍名字,说道,“羽人非獍,拿出你全部的实力,最后一招吧!”说着,左手持剑,右手轻轻拂过疾风之剑,却见剑身竟是缓缓凝实,不一刻,一柄周身通红的剑已然成型。

羽人不语,但见寂灭刀落,身后八翼顿时如潮水般溃散,四处飘飞,满天飞羽之中,惊见一人,一步一踏,凭羽凌空,白衣身影,犹如白色死神,悄无声息。

“一剑!”莫闻天双手持剑,直立在身前,眼中渐失焦距,无边风暴自其身前三尺缓缓卷起,不多时已成一股无匹龙卷之风,但见漫天飞羽撞到风暴之上,刹那间闪烁一道刀芒,一枚飞羽,便是一刀,无数飞羽与风暴交接,虚空之中但见刀芒不住闪烁,呼啸风声仍是难以遏制!

“并负垂天翼!”刹那间,一道难以言喻的刀光再羽人非獍手中亮起,仿若是凝固了时间一般,此刻,竟连呼啸风声都渐渐平息,一方天地,只有一刀。

莫闻天眼神微变,似是也为这一刀所震慑,但见长剑高举,霎时间猩红的风肆虐,顺着剑势、剑意形成一道诡异的弧度,一道弯月竟是在剑舞之下形成,与天际之间的那道血月隐隐成呼应之势,“一念!”

极招相接,风云变色,静止一切的刀,随风肆虐的剑,在碰撞一刻,天地亦是为之变色,轰然巨力,倾轧四方大地,但见一片狼藉,大地犹如蛛网罗布开来,但见一片狼藉之中,两道身影相对而立……

似是不闻场中激烈战声,黑衣道影脚踏阴阳,身纵太虚,来到了大殿之后,一片黑暗之下,簌见道华映人眼,一指伸出,作势便要点在墙上,却再半途,戛然而止。

“阁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道人改一指为剑指,道元微运,横扫而出,迫出暗地追踪之人的身形,却见——

“少时听琴楼台上,饮觞歌啸眷疏狂。不信江湖催人老,皇图笑谈逐尘浪。”一身素衣,一头白发,虽是素颜,却难掩超脱尘世的非凡之气,是悬壶济世的一代药师,亦是舍身为友的不世神医,更是足智多谋的正道栋梁,正是药师——慕少艾!

“药师慕少艾!”慕少艾一甩衣袖,双手负在身后,紧盯眼前之人,“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慕少艾?”道人没有回答慕少艾的问题,只是淡淡一笑,说道:“知好色则慕少艾吗?”

“正是!”慕少艾应道:“阁下的身份,药师我可是好奇的紧啊!”

“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能活得长久,我看阁下,应非是不惜命之人!”

“巧了,老人家我啊,对一些秘密,兴趣可是大得很啊!”

“哦?”黑衣道人闻言,眼中杀机,一闪而逝,“那么,你有命知道吗?”

第三十三章:神社之秘

月色,皎洁无暇,随着那至极的交锋,那阵阵血腥雾纱已是慢慢退去。风渐渐平息,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大地,以及一白一红,两道相对而立,不发一语的身影。

“看来,天命终是不可违!”莫闻天手中的疾风之剑渐渐的溃散,消失在空气中,随后,是他的身影,亦是渐渐变得模糊不明起来,莫闻天看着羽人非獍,面上满是赞叹之色:“镇守此地数十载,想不到,初战,竟也是我的终战!”

“若是你本尊再此,胜负谁属,还未可言!”羽人冷刀归鞘,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哈哈哈!”莫闻天闻言,仰天大笑,伸了伸手,发现自己的手已经都快透明的看不清了:“待我重临天下之日,羽人非獍,莫闻天期待着与你再次一决!”

“羽人亦然!”羽人看着眼前方才生死相争的对手,此刻,已是化为轻风,消失场中,内心所想,百感难明,“少艾,少……”摇了摇头,羽人非獍回头唤道,却发现,慕少艾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现场。

嗯?必然还在神社之中,前往一寻……心思打定,却不料,羽人非獍踏出一步,周身竟是绽开层层如莲华一般的剑气,划破衣裳,划破血肉之躯,带出一丝又一丝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天际。

轰!随即,白衣刀者颓然而倒,鲜血浸透衣裳,俊朗的面孔在此刻显得却是苍白无比……

神社之后,月色照映不到的阴影之下,两道人影,相持不下!

“刚才你身上闪过一丝杀气,怎么,是想对药师我下手吗?”慕少艾语气轻松,实则暗自戒备,内元饱提,蓄势待发。

道人摇了摇头,一身脱俗气质未改,眼神、心跳皆是毫无变化,似乎刚才那一闪而过的杀意,只是一个幻觉,“阁下实力不凡,就是贫道全力以赴也未必能拿得下阁下,更何况现在于我另有要事,又岂是与人厮杀争斗之时。”

“哦,是吗?”慕少艾笑了笑,“药师我对于阁下要做的事情也很有兴趣,不知道可否告知?”

“呵!”道人一声冷笑,“你要知道,告诉你也无妨,贫道要做之事,亦是与你等五人有益,不然,你们又打算如何脱身这方困局?”

五人?!慕少艾面不改色,实则内心狂跳,此人既是心知我等五人前来,那他到底是何时跟上了我等,阿九他们现在又是如何,啧,进退不能,实在是麻烦!

“观你气度,也算是一个聪明人,区区几个人就能让你心神失守,未免令人失望!”道人说道:“明人不说暗话,贫道确实是一路跟随你们进入此地,因为,倘若没有天若血脉,一般人任你通过此地多少次,都难入此地。”

“天若血脉?”虽然内心早有预料,但从他人口中听来,感觉毕竟又是不同,“冷家,果然是昔日的天若遗族?!”

“没错。”道人点头肯定道:“那孤魂虽是语带保留,但是大部分所言,确实是事实无误!”

“孤魂?看来村长之魂确实是为你所灭了?”

“莫闻天的帮凶,死有余辜!”道人霎时情绪高涨,尽卷周遭风尘!

“莫闻天?帮凶?”慕少艾说道:“看来你知道的东西很多。”

“没错。”道人沉声说道,“比你多的多,可惜,你只有三次的机会,三个问题之后,再阻止我,怕是你同伴性命不保了!”

三个问题?慕少艾内心暗道,对方如此轻易就说出三个问题的条件,究竟是何缘由?

“怎么,迟疑了吗?”道人上前一步道:“阁下也是聪明人,需知,进退维谷的境地,你,没有多作迟疑的空间。”

“有趣。”慕少艾不退返进,两人距离再一次拉近了,“老人家我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说着,一挥衣袖道:“三个就三个,注意来,第一个问题,这方秘境的由来!”

“三十多年前,天若秘藏开启,莫闻天在其中杀出一条求生血路之后在各地建立,贫道所知,共有五个!”

问的简单,答的简单,道人、医者,围绕着三个问题问答,智上交锋,首次展开。

莫闻天?慕少艾暗地将这个名字记在心中,虽是知道天若秘藏,但却也不甚清楚,慕少艾心内暗自决定离开此处之后定要好好查看一下关于这些的卷宗,至于莫闻天,能够杀出血路之人,定也不是什么普通之人,看来,三十年前的天若秘藏应也没有那么简单……

“医者,你还有两个问题的权力。”道人说道。

“神社之内有什么?”慕少艾抛出第二个问题道。

“昔日天若圣门最后一任门主的邪念,以及……我的两个兄弟!”

“兄弟?邪念?”慕少艾紧接着问道。

“医者,这算是你的第三个问题吗?”道人不答反问,目光清冷,看着慕少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哈?”慕少艾笑了声,“倒是药师我心急了,那就最后一个问题了,黑衣的道者,你又是谁?”

“我?”道人似是对慕少艾提出的问题毫不意外,沉吟片刻后,但见周身华光一闪,一身素白道服,一张由上苍精雕细琢的面孔,目光清冷而又不失睿智意味,“贫道,月华宫尊主,陆元空!”

月华宫尊主?陆元空?即使是心境如慕少艾,内心也不由为之有些震惊,就在慕少艾还想说些什么时,陆元空已经率先开口了:“血月已散,料想战局已经结束,医者,你就不担心你朋友的安慰吗?”

“哈,吾自是相信羽仔的能为,此战,他必胜!”慕少艾虽然这么说道,但眼中的担心意味却是难以掩饰。

“哦?”陆元空接着说道:“莫闻天留于此地的灵识已散,百鬼恐怕即将再出,那名刀客虽是不凡,但村中的三位,亦是有那般修为吗?”

阿九、朱痕、冷姑娘!慕少艾怔了怔,满是不甘的看了眼前之人,最终还是无奈,一声礼数上的拜别之后,抽身离开,飞快的朝着羽人非獍莫闻天两人交战所在而去。

“关心则乱,实在是令人慨叹。”陆元空摇了摇头,冷冰冰的说道,指尖再度泛起光华,点向大殿……

第三十四章:剑指地残

当秋风吹入月华宫的时候,月华宫没有一点反应。

弟子们仍旧是各司其职,偌大的宗门井井有条的运行着,虽称不上生机勃勃活力十足,但也算洋溢着积极向上的气息,宫中的弟子们或习文、或练武、或者嬉戏谈笑,都没有丝毫的限制。

一个少年,扯着藤蔓织成一个软垫子,就那么妥妥的坐在了月华宫后山山顶的那块大石头上,眯着眼眺望,天边一条剪纸似的金线,而夕阳的余晖刚刚褪去,漫天柔黄金橘的霞晕,合着柔柔晚风,从身后吹袭过来,像是有什么轻柔抚摸着他的背一般。

小佳、余大哥……不知道你们过得怎么样了,少年内心暗道。

“莫白,你在这儿干什么呢?”就在少年沉思之时,身后,一个清丽秀雅,约莫十五六岁,葱绿衣衫的女子,自山脚轻飘飘的走上,她衣衫飘动,步子轻盈,出步甚小,但顷刻间便到了离两人四五丈处。

“无……无事……”莫白连忙揉了揉眼睛,回身说道:“沈姑娘,你怎么了来了。”

沈以寒看着莫白的表情,哪里还不知道莫白又在思念莫佳了,但是既然莫白说了没事,她也不好多作过问,只好说道:“义父回来了,我告知了他你的天若剑发生异变的事,义父让你带着天若剑去月华观壁那里去找他。”

“是,我只到了。”说着,莫白一跃,跳下了石头,一举一动都彰显着,他的一身武修已非昔日可比了,“多谢沈姑娘了。”

“嗯。”沈以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一男一女并肩,直向山下奔去。

靖安侯府,靖安侯府,穆瑜身陷地残谷,三隐试探未占便宜,遂返回地残谷,灭轮回连忙传讯,告知散落于大羲各地的霹雳群侠,共商解救之策。

侯府后院之内,曾经对峙的两人,如今再次相对而坐,面前是一局黑白,是两盏清茶。

“所以,慕少艾,你急急忙忙把四无君拉过来,就是为了手谈一局?”四无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手中黑子落下,眼见白棋大龙就将被困杀。

“当然不是。”慕少艾翻了个白眼道:“老人家我啊,差点就成为我等苦境之人在此间的第一条亡魂了。”

“哦?”听到慕少艾这一句话,四无君双眼一亮,顿时来了兴致,毕竟慕少艾、羽人非獍也算是不俗的高手,阿九行走武林,自保亦是有余,能让慕少艾说出这种话,料必是非同一般的困境,“慕少艾,汝这句话,引起四无君的兴趣了。”

“哈。”慕少艾轻笑一声,抿了口茶,也不卖关子了,随之说道……(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听完慕少艾所说,四无君沉默不语,眼中流露出思索之色,手中的羽扇不住的轻轻晃动,带动席席清风。

“详情就是如此。”慕少艾一番话说的口干舌燥,又喝了口茶道:“所以我自返回府中之后便开始翻阅府中典籍,其中记载虽是不多,但也解了我些许疑惑,到随之而来,疑惑却是更深了。”

“看似繁杂,实际上,只要弄清楚两个问题,一切便都可迎刃而解。”四无君说道。

“但是,这两个问题恰恰是棘手之处,除非去问当事之人。”

“慕少艾,你未免为之障目了。”四无君摇了摇头说道,“或许有一个人,知道的并不比莫闻天、陆元空少,而且,他现在就在这万安城中。”

“你是说……”慕少艾微微有些错愕,但又随即点头道:“这么说倒也无错,或许,他知道的,确实不比那两人少。”

“好了,拉回话题吧,天若之事暂且搁置,接下来,我们应该研究一下如何救出那位倒霉的天命之人才是。”四无君把玩着棋子说道,“根据探查,带走他的应是地残谷无疑,之前三教衔令与之交手,丝毫未能占到便宜,其实力可见一般。”

“确实,毕竟是被称之为凶地的所在,若是强取之,怕是徒增伤亡罢了。”慕少艾说道,“不知天岳军师有何高见?”

“这声军师,慕少艾,你是打算将此战交付于吾了?”四无君察觉慕少艾话中隐喻,开口问道。

“那是自然。”慕少艾很是悠闲的点起烟管道:“老人家我老了,头脑也不灵光了,这种动脑子辛苦事,还是由他人代劳比较好。”

“哦?”四无君双眼半阖,目光不住打量着慕少艾,此刻,他也难以猜透慕少艾心中所想,眼前之人,论智计,绝不逊于自己,如今这么痛快的交出主导之权,莫不是在盘算些身份。

“怎么?”慕少艾砸了一口,青烟渐入天际,“堂堂平风造雨四无君,如今却是在迟疑什么?”

四无君洒脱一笑,不置可否,道:“吾确实是已有计划,但此事,还需药师你全力配合。”

“哦,是何计划?”

四无君没有回答,只是转而说道:“依据吾今日翻阅与地残谷有关记载来看,数次正道针对地残谷出手皆为其所败,原因有三!”

“哦?”慕少艾放下烟管看着四无君说道,“愿闻其详!”

“其一,正道之内,三教百家交错纠缠,宗门恩怨不可胜数,自难齐心。而地残谷的人皆是世人所厌恶的魔道、邪道,都知若是地残谷败,则天下将是再无他们容身之地,自然团结一心。此,败因之一!”

“嗯,为一线生机而战,自是战意远胜正道。”慕少艾点头道,“有道理,第二条呢?”

“其二,地残谷之人皆是自尸山血海走出的,纵是根基不及,但论心狠,论拼命,又有几人能及的上?更何况乃是决死一战,多有破釜沉舟之决心,正道之人,面对败势,如何能挡?此,败因其二!”

“哈,所谓不要命之人最是难对付,应该就是此理了。”

“第三……”四无君话还没说完,慕少艾就已经开口打断道,“药师我大概已经猜到了,料想应是与地有关。”

“正是!”四无君点头肯定道:“如此,倒是药师你的发挥空间了。”

“看来,四无君,你早有目标了。”慕少艾也随之露出了了然于胸的笑意。

“若是所料不错,笑南冠、醉古夫应是得手了才对。”

“啧啧啧,被汝四无君盯上,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

“哈。”四无君轻声一笑,有如枭隼的双目中闪过一道精光。

地残谷吗……平风造雨,一试能为!

第三十五章:取标题真难

奔奔奔,狼狈逃窜的身影,在荒郊树林之内,急急而奔,生怕身后逼命的魔鬼追上;逃逃逃,鲜血沿途点点洒下,原本显得阴鸷的脸上,此刻满是风尘血污。

不能停,他这么告诉自己,自己还不能死,这花花世界还没有享受够,怎么能就这么死!

一边这么想着,他跑的更快了,却只间要看就要重出树林时,一股凛冽杀意,自前途而来,霎时间,已是宣告生路断绝。

“生不逢时世道昏,人神皆愤;十九年来盗乾坤,笑杀南冠!”赫见一身劲装黑衣,两鬓斑白,手配拳弓的身影,现身挡关,凛凛杀意,竟是周遭虫鸟不敢发出丝毫声响,正是——七杀·笑南冠!

“谭深,此番,你难脱生天了!”笑南冠拳弓锋芒所指,正隐隐是谭深的心口,语中,满是自信。

谭深,江湖中颇有名气的独行毒师,一身用毒手段出神入化,不少门派曾都想拉拢他,却被他一一回绝。却不料一朝竟是被四无君设局逼杀,豁出了这大半生的收藏,才勉强突破重围,就在他盘算着逃出生天,未来怎么报复时,眼前的笑南冠已是打碎了他最后的希望。

“哼哼,老子还活着,就还没有输,早就听说笑南冠之弓术百步之内为当世一绝,今天少不得领教!”话语之中,只见谭深猛然一震,猛催气田丹海,强提根基,顿时毒气扩散开来,腥臭之气满溢当场,有如怒海狂涛一般,四周草木树叶遇之尽数枯萎。

“啊!”但见谭深厉掌一提,毒气汇聚,隐隐形成吞天巨蟒之势,随后,猛然拍出!

“烽火光昼·疾惊雷!”笑南冠双眼杀意暴涨,七杀拳弓出,箭上弦,无比恐怖的力量在离弦刹那爆发而出,就在交逢刹那,赫闻利刃入肉之声响起,毒蟒之形,眨眼间已是溃散无踪。

只见谭深身影顿时倒退数十步方才止住,利箭贯穿身躯,死死的钉在树上,双眼圆睁,似是在惊恐着什么,又似乎是在诉说着什么不甘。

只见笑南冠踏步上前,取下插在谭深身上之箭,又放回一个匣子中,随后拿出一个小瓶子,伴随着药粉洒下,谭深尸体也随之渐渐化为一滩液体。

“死于帝弓虹之下,亦是汝之荣幸!”笑南冠说了句,一转身,身影已是消失在树林之中,当夜,天将大雨,一切在大雨冲刷之下,结已是干干净净,谁也不会想到,一个颇有名气的毒师已经到落在这片树林之中,尸骨无存。

靖安侯府——

“我说,少艾,你真要这么做?”阿九眨巴着眼睛看着慕少艾,这一次慕少艾要做的事情,勾起了他曾经一些不好的回忆。

慕少艾倒是一脸的轻松写意,抿一口茶,挑两块点心,手里捧着医书,身下的椅子一摇一摇的,快活似神仙。

“四无君所言的方法,确实是见效最快的,老人家我也不能反驳啊。”

“可是你就不怕他暗中作手?”朱痕染迹说道,“那可毕竟是四无君,现在我们虽是利益一致,但……”

朱痕染迹话还没说完,就被慕少艾伸手止住了,“放心吧,在大局彻底稳定之前,四无君是不会动吾的。”

大局?彻底?稳定?羽人非獍没有说话,只是不动声色的看了慕少艾一眼,武者本能让他嗅到了,慕少艾此番是话中有话。

“不过啊,药师我啊,这次能不能成功回来,还得看羽仔发挥了。”说着,还拍了拍羽人非獍的肩膀,一副你办事我放心的样子。

羽人非獍不动声色的离慕少艾远了些,说道,“吾知道了。”

“嗯。”慕少艾点了点头,又转身对阿九说道:“阿九,你去帮我把蝴蝶君、公孙月请来,老人家我亦有要事交托。”

“好!”阿九点了点头,飞快的跑出了后院。

看着阿九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慕少艾再回头看向朱痕染迹:“朱痕,你似乎是有什么疑问,说说看,也许老人家我可以为你解除疑惑哦。”

朱痕染迹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吾不明白,为何四无君非要前往禁庭一行。”

“这个啊。”慕少艾一声轻笑,将目光投向了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正是大羲王朝禁庭所在,慕少艾知道,此刻,正有一道身影以自身智慧为器,游走其中,“四无君此行正是为了,借刀啊。”

“借刀?”

“是啊。”慕少艾说道,“地残谷势大,若是不借刀杀人,仅凭我们如何能救出穆瑜那小子?”

“是吗?”朱痕染迹随着慕少艾的视线眺望而去,然而他却什么都没看到。

一片阳光沐浴之下,羽人非獍手微动,二胡跃然于手,阵阵轻声自其间响起,悠然于耳。

大羲禁庭——

这里是偏殿,一般是在等待大羲陛下传召之前,让臣子休息的所在。

四无君捧起手中的茶盏,一掀盖,一股古雅韵意满斥鼻腔,四无君内心暗道一声,好茶,再一口,茶饮下,顿时四无君只感觉自己周身内元运转都轻快了几分,此茶竟是于功体亦有疗养提升之效。

“倒也是颇为看的起吾啊。”四无君喃喃自语道,随手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眼中,流露出思索的意味,这夏侯默倒也算是一代雄主,但凡是雄主必多是心机深沉,心性多疑之辈,希望莫要令吾太过失望啊。

就在四无君思索之时,门外一个小太监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说道:“陛下在天禄阁,召先生。”

“有劳了。”四无君点点头起身道,却发现小太监仍是颤颤巍巍的看着自己,神色有些紧张,“你是在害怕吾?”

“不敢不敢。”小德子连忙招呼说道,说着走上前引路,头也不回,这就是干爹说的那位能和丐皇交手百余合的高人呐,难怪一身气度,就是连不少爵爷都比不上,要是能……呸!小德子,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还是乖乖当好自己的差吧。

四无君当然不知道一个小太监内心此刻的心路历程已是如此丰富,只是随着小德子一路来到一个房门前,上书三字天禄阁,两边各提一句,似是对联,却又毫无工整意味——他年在天禄,羞与俗人同。

天禄阁?随着小德子的接引,四无君踏步迈入天禄阁中,眼前,是万卷藏书,是书山学海,从中,一名便装皇者,静立期间……

第三十六章:借刀杀人

大羲禁庭——

天禄书阁,大羲王朝藏书之地,所纳之广,所藏之丰,举世罕见,就算是传闻早已泯灭于历史长河之中的秘典、孤本,在这里或许都有断章残页可寻,因而,被世人广传为:“天下第二阁”!

天禄书阁?四无君面对着眼前景象,不动声色,内心却仍是有些震惊,当然不是因为这有如汗牛充栋的书卷,因为在他的眼中,书卷,只有发挥其功效,才能称得上是书,只是徒劳的堆在此处,怕是同废纸一般无二。

真正令四无君惊异的,实是这天禄书阁内部竟然自有乾坤,自外看去,不过是一栋华丽阁楼的天禄书阁,入内一观,竟是广阔无比,四无君以神念观之都难以洞察全局,其中,更是有不少武息在其中若隐若现,飘忽不定,不知是在守护书阁,还是在守护此刻书阁之内的人。

“先生是在想什么?”说话的人,手持书卷,施然伫立,身上虽着的是便装,却也是九龙之姿刺绣其上。身形虽是称不上魁梧,但站在那里,仍是如巍峨高山一般,让人升起难以逾越之感,周身上下,透露出的无上威严,令人不由自主的为之噤声。正是当代大羲国主——夏侯默!

“只是没有想到,天下闻名的天禄书阁竟是自成一派空间,倒是令四无君惊讶了。”四无君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语气却是颇为平淡,让人丝毫感觉不到有惊讶的意味。

“哈哈。”夏侯默哈哈大笑,挥挥手,示意四无君身旁的小德子退下,将手中的书随手朝着空中一抛,书竟是随之浮空窜去,在书架间几多穿行,不知所踪了。

“平风造雨·四无君,冥界天岳之掌门,朕,对你感兴趣很久了。”毫无铺垫,毫无征兆,夏侯默一转身便是说道:“如今,求见于朕,想必你是有事要相求于朕了?”

“非是相求,实是为陛下建议而来。”四无君轻摇羽扇,见夏侯默不为所动,遂接着说道:“三教百家,江湖势力盘根错节,作为皇朝心腹大患久矣,四无君此次前来,便是为陛下出谋一策,削弱势力,以固皇权!”

四无君惊言一出,瞬间清晰的感觉到书阁之内,数十道武息陡然上升,甚至有不少杀机针对而来。

夏侯默自然也是感觉到了,却是装作丝毫不知一般,说道:“不知先生高见,朕,洗耳恭听。”

“此计,名为——二虎竞餐!”四无君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说道。

二虎竞餐?夏侯默心中默念着这个名词,“不知先生所言的虎,自何而来?”

“一为正道,一为地残。”八字脱口,四无君感觉到四周的气息已是愈发明朗,甚至有不少气息很明显的已是消失当场,四无君羽扇遮掩下的嘲讽笑意却是愈发的浓郁了。

正道?地残?听到这两个名词,即便是帝王之尊的夏侯默也不由得为之出身,地残就不说了,大羲王朝两大邪道聚集之所之一,九州闻名的不世凶地,闻名可止孩童夜啼,至于正道,三教、九流、百家,可以说绝大部分都难逃出正道这个范围之内,而如今四无君一句话,竟是要以其为用,未免太过惊世骇俗了。

“先生未免说笑了。”夏侯默皱着眉,看着四无君,看着对方的表情,他心里很清楚,四无君不是在说笑,敢放出如此狂言,不是一个纯粹的妄人,便是必有所依仗,成竹在胸的智者,依照他对四无君了解来看,对方绝不是一个口若悬河的妄人,那他这么说,便是……

“先生,且不论地残谷本身之势,光是天下派门又怎可能为之所用?先生所言,未免有些夸大其实了。”虽然这么说,但夏侯默内心还是隐隐有些期待的,因为祖龙大计的计划尚在筹备,对他来说,若是此时,能用什么大动作吸引走三教高层的视线,便是最好不过的事。

“以民心为引,以道德为潮,若是再由皇朝发起,再配以一个合适的理由,各大派门,又如何不能为陛下所驱使?”四无君轻摇羽扇说道,口中言辞,确实毫无例外的挑战着在场三教之人内心的承受底线,毕竟当着人家的面,还侃侃而谈的说着如何利用他们,如何拨弄他们,明目张胆的秀智商,一般人如何能忍?

夏侯默也是感觉到周围的守卫情绪已是越来越激动,看向四无君的目光也多了些异样的意味:“不知先生所言的理由是?”

“时候未到,时候到了,陛下自会知晓。”四无君摇着羽扇,转移话题道:“不知陛下对此计可有兴趣?”

“先生,三言两语便是想让朕入局,筹码,怕还是差了些。”夏侯默不动声色,仍是一派端正姿态:“地残谷是何等所在,相信先生应也是很清楚,昔日三教领头,百家联手,数次讨伐皆是以惨败收场,先生有何自信,竟然是提出此等建议?”

“昔日西方有先圣曾言,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自内部突破,实不相瞒,地残谷中,已是埋布吾之眼线,待到时机一到,便是自内部,给予地残谷,最沉重的打击!”四无君口中再出惊人之语,顿时场中武息更是少了不少,应是各自返回势力进行禀报了。

“嗯?”夏侯默看着四无君,双目之中,精芒不住闪烁着,似是在权衡着什么,“先生所言,未免有些骇人听闻了,地残谷存在已久,若是仅凭区区内应,便可使其瓦解,那它又如何可以存在如此之久?”

“哈,四无君的能为,时间自会见证,今日所谈之后,便请陛下拭目以待吧。”四无君一挥手,双手负在身后,自信、自负之态,尽显于表。

“好!”夏侯默猛然一拍掌,说道:“朕等着你的筹码,待到筹码摆在面前,今日之议,便是你我合作的开始!”

“哈!”四无君轻笑一声,转身,蓝衣飘飘,负手踏步而出,“无我不能之事,无我不解之谜,无我不为之利,无我不胜之争!”

四无君,你是妄人,还是智者,朕等着你的表现!目送着蓝色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夏侯默再一伸手,一卷书自书卷飞下落在手中,天禄书阁,重归无声。

第三十七章:暗流涌动之时

“事情的大致经过,便是如此了。”一个俊秀男子端正的跪在地上,双眼不敢有丝毫僭越,只是直直地盯着地面,似乎地面上隐藏着什么奇珍异宝一般,观其衣着打扮,竟是大羲王朝暗地下的隐秘力量——暗影卫之人!

“好了,本宫知道了。”男子身前不远处,一张大床上,朦胧的淡粉色纱帘垂下,隐隐约约可见,床上,一条有如美人蛇一般曼妙的身影正舒展着身子,口中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娇喘之声,“你,退下吧。”

“是!”男子面色憋的通红,闻言如闻大赦,猛地一磕头,整个人随之消失在房间内,仿若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常白,你有什么想法?”女子呼唤一声,伴随声响渐息,阴影处,走出一人,面如冠玉,一身白色劲装,看上去便是一番英武不俗之气度,正是被誉为大羲王朝兵家,年青一代之扛鼎人物的前任大羲边军常败军统帅——常白!

若言说这常白,亦算是传奇人物,出身早已落魄的将门世家,少有奇遇,习之枪法,后凭一己之力杀入一群勋贵子弟之中,夺得大羲天策府入学名额,毕业后远赴边关,镇守五载,一手打造现今赫赫有名的大羲常败军,成为年轻一代的风云人物,隐隐和当时的靖安侯世子相提并论。却不知又因何缘由,在《捭阖录》事变前夕,常白被紧急召回,安排成为三皇女护卫统领,直至今日。

“殿下说笑了,白不过一届武夫,哪里懂得这么多弯弯道道。”常白一派礼数做足的姿态说道,然而,语气却是生冷无比,很明显的是想拉开间距。

“傻瓜~”夏侯瞾翻了个身,语气宛如娇憨少女一般的说道:“那个四无君,如此大张旗鼓的动作,很明显就是想吸引众人视线,方便暗地里进行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啊。”

“白自是没有殿下那般擅于算计人心。”常白冷冰冰的说道,“若是殿下无事,那白就先行告退了。”说着,作势就要离开,就在这时,常白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挠心妩媚的声音,心神不由为之一荡。

“怎么,常白,你还想欺骗自己的内心吗?”魅音撩人心神,又忽逢不知何处一阵微风拂入,层层薄纱轻浮,寸寸风光竟是自常白眼前一闪而现,白净的脸上顿时浮现红晕,连忙退出房间,一个转身消失无踪。

“常白,你作为夏侯默的眼睛,如今却是对一切的视而不见,本宫的秘密已是被你看到那么多,你觉得,你还能逃得出,本宫掌握吗……”房间内,孤独的人,卧在床上,双眼闪烁着动人心魄的妖娆目光,口中的喃喃低语,不知是说给已经离开的人听,或是说给自己听……

四无惊奇论,举世皆注目,四无君天禄书阁一朝狂言,引动一时风云变幻,不少势力都将其目光投向了万安城内,那道不凡身影。然而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那道身影,却是安静的不像话,甚至安静的让不少人都以为,自己听的不过是传言了,就在热度稍褪之际,却闻一声霹雳响,再震江湖——

毒师谭深,炼九幽剧毒,将声势渐隆的冥界天岳上下竟是满门灭绝,不留活口,不少人甚至亲往查探,赫见一片广袤地域,土石皆为绿色,常人如其中,将逐渐变得呼吸困难,纵是有武修再身,深入其中亦是危险重重。

这一下,可为一石激起千层浪,前一刻还在侃侃而谈,吸引天下人目光的四无君在同一时刻就自万安城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自此平风造雨、连带冥界天岳之名传遍天下成为笑柄。

相反,谭深自这一场之后,反倒名声大噪,不少势力更是发动天罗地网寻找其踪迹,恨不能将其拉入自家阵营之内,毕竟是掌握了如此剧毒的毒师,不管在那个层面,都是颇有威慑力的存在,然而,谭深同时也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世人皆难觅其踪迹。

之后,民间便流传出了,四无君寻仇,与谭深两人同归于尽的说法,甚至这一说法在短短时间内,就已被广泛大众所认可,似乎一跃而起的毒师和天下笑柄的妄人就这么重新深埋在了尘土之中,然而,那些真正的顶尖势力都隐隐感觉到,此事,怕是远没有如此简单……

暮云城——

章武世界秘密地堡之内,叶无伦看着眼前的一众裹着厚厚黑袍的人拱手道:“叶某再此恭候多时了。”

“阁下客气了。”黑袍人领首的一人说道,说着掀下了兜帽,竟是冥界天岳,四无君的得力助手——命世风流!

随后,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掀下帽兜,赫见在场众人,皆是冥界天岳势力之中的高层,如今,竟是被尽数转移到了章武世家地堡之中。

“减兵不减灶,先生智谋不俗。”叶无伦恭维的说道。

“全赖阁下配合得当,如今天岳门人化整为零,不日分批即将到达,还请叶先生做好安顿的准备。”命世风流道。

叶无伦点头道:“这是自然,一切叶某自会准备妥当,待到时机到达,便是暮云城归于天岳统辖之时!”

地残谷——

时过境迁,穆瑜在地残谷中已待了颇多时日,由于毕竟是身份有异,也并未有什么邹捷窜稀的举动,只是安安静静的待在宗愿的小院中,习文练武,参悟自素还真处所得之学,越是学习,越是深入,穆瑜便越感作为霹雳一哥的素还真的不凡,也愈感自己肩上责任之重。

“啊嘞?这种感觉是?”院中,穆瑜独自练武,却隐隐感觉到,一股冥冥之间的联系,一个熟悉的人竟是在朝着恶雨泊,地残谷前进,穆瑜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之前听到的沸沸扬扬的正道即将针对地残谷出手的消息,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个古怪的念头。

难不成?那些动静,是他们为了救我搞出来的?

恶雨泊外的人,当然不知道穆瑜此刻所想,看似昏迷实际却又未昏迷的人,躺在船上,随着无声之人的挥杆摆渡,朝着未知的凶险之地而去……

第三十八章:试探

晕晕乎乎,阴阴沉沉,不知何时已然真正沉睡过去的毒师悠悠转醒,不知已是过了多久。随着意识的渐渐复苏,谭深只感觉阵阵狠厉的阴风袭身,其力无视皮肉表层,直渗脏腑之中,即使是有根基为护,面对延绵不绝的风势,仍是不过片刻已显左右支绌。

原来不知何时,谭深已被结结实实的捆绑在一处飓风崖口之上,风口所出,正是侵人心肺的阴风,总是根基超绝之辈,再此阴风之下,经年累月,也难逃成为枯骨的下场。

“原来,地残谷对于前来投靠之人,便是如此对待吗?”谭深定了定心神,清了清嗓子说道,他知道,自己此刻扮演的是一个毒师,是一个声名鹊起的新秀,更是一个身受重伤、急需一个势力庇护的人。这样的人,姿态不能摆的太低,不然有负自己一身所学,当然姿态也不能摆的太高,毕竟是求人庇护,这个分寸,谭深有自信自己能把握的恰到好处。

“你,就是谭深?”响起的,是自空中,一团紫黑冥火突然发的出一声粗沉的声音,谭深感觉到一双眼睛,逼得自己很紧,“半身残缺,与废人无益,此刻投靠我地残谷,收留你有何意义?”

“毒术仍在,毒理仍在,手段仍在!”谭深直勾勾的盯着那团紫黑冥火说道,言中满是自信,“尊驾所言的无用,未免有些太过狭隘了吧。”

“哼!”紫黑冥火抖了抖,没有再说什么,就在这时,虚空之中,突兀出现一张乌黑玉笏凭空浮现,随之响起的是爽朗的笑声,“哈哈,老周,我就说你这招下马威没用吧,粗人终究还是粗人,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人家根本就不吃你那套。”

紫黑冥火没有再发出声音,只是抖了抖,阵阵热浪随之扩散开来,逼得想要靠近的玉笏不由自主的飞开,这是又闻玉笏中传出声音,“我去,老周,你也太不要脸了吧,说不过你竟然动手,好嘞,既然你不要你那张脸,本少爷今天就陪你好好玩儿玩儿!”

话音落,赫见玉笏也散发出阵阵元力波动,竟是隐隐分庭抗礼,不分上下之势。

被捆得跟粽子一样的谭深,看着空中斗法的两人,无语之际,也正暗自盘算着两人实力……就在这时,一支判官朱笔从天而降,强势打破两人之间的战局,随之,威严的声音自判官笔中传出:“你们两人简直放肆!”

“老崔,你终于来了~”说着,玉笏就朝着判官笔靠去,判官笔凭空一舞,灵巧躲过,随之笔尖轻划,便是一个困字,将玉笏拘束在一片区域之内。

“花劫瑟!你再如此放肆,便不要怪我请出谷主令箭了!”眼见着玉笏突破困字,又是要作势靠上来,判官笔连忙说道,语气中少不了的气息败坏的意味,刚一出场的威严之态全然是消失无踪了。

谭深有那样,一边感受着阴风蚀骨之痛,一边睁大了眼看着上面三个似乎是地残谷现任高层互相追逐玩笑,仿佛孩童一般,真真是一种颇为诡异的感觉。

“禁!”大概是实在受不了了,判官笔一声爆喝,凭空一道禁字镇压全场,顿时四周伴随着禁字压下,竟陷入诡秘的静止状态,在这一刻,风停了,人停了,就连谭深,视觉、听觉、触觉、在这一刻,仿若被什么剥夺了一般,眼睛、喉咙哪怕想转动一下,发出一声声响,都是难以做到。

“言归正传吧!”也许过了很久,也许过了一刹,阴风呼啸之声才又重新响起,谭深才又重新感觉到,自己还是活着的感觉。

“三位,若是对谭某有什么怀疑,但讲无妨,但若是只是如此拨弄,未免有负了地残谷这偌大的名头!”谭深扯着嗓子喊道,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谭某自问经得起任何考验,若是地残谷当真容不下谭某,现在便放谭某出谷何如!”

“阁下稍安勿躁。”判官朱笔说道,“地残谷不畏牺牲,只要你够忠心,有能力,崔某相信,地残谷会是阁下一个很好的发展平台。”

“呵呵。”谭深冷笑几声,别过头去,没有说话,脸上的讥讽之色,确实不言逾表。

但见判官朱笔凭空再舞,一个止字印下,风口竟是再难生出阵阵阴风,“不知如此,可能体现出地残谷的诚意?”

“哼,多谢了。”谭深又别过了头,嘴上仍是不满,但语气也算是缓和了不少。

“阁下曾言,是在林狼山与四无君交手,一番激战之下,四无君身中剧毒跌落万丈悬崖,而阁下也落得半身残废的下场,可对?”判官朱笔说道。

“我要纠正一下,是提前埋下陷阱,引四无君前往林狼山与我决战,在连凡剧毒陷阱之下,我才战而胜之。”说着,谭深眼中还露出钦佩之色,“不愧是传闻中可以同丐皇交手之人,即使是身中剧毒,仍是有那般实力,谭某这身残废,也算是心服口服了。”

“阁下既知四无君实力,为何还要以一己之力挑上整个冥界天岳,岂不知这便是自寻死路?”判官朱笔说道。

“哼!”谭深发出冷哼之声,“阁下这是在做无谓的试探吗?以地残谷的情报力量,当真查不出谭某为何针对冥界天岳?!”

判官朱笔顿了顿,一旁的冥火突然猛地旺盛起来,“敬酒不吃吃罚酒!”言落,一团紫冥黑火破空朝着谭深而去,作势,便是要将崖上之人焚烧殆尽。

“冷静。”玉笏随之散出阵阵灵能,一道无形壁垒牢牢罩住谭深,冥火竟是难进分毫。

赫然又见判官朱笔猛然勾勒而下,谭深只感觉自己眼前景物一瞬,意识便又重新回到了黑暗之中。

“如此看来,此人可稍解嫌疑了。”看着谭深昏阙,玉笏此刻说道。

“时间来的如此巧合,其中怕是亦有猫腻。”判官朱笔抖了抖,又朝着紫黑冥火道:“老周,加大人手,往林狼山下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包在俺身上!”紫黑冥火随之消失在空中。

“花劫瑟,遣人密切关注冥界天岳驻地,如此飞速发展的宗门,灭亡的未免太过儿戏了些,吾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知道啦~真是的。”玉笏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声,也随之消失。

“谭深,你身上,到底藏有何等秘密呢?”判官朱笔再划,谭深同它,随之消失在风崖之上……

第三十九章:妖焱楼

一处不可言说之地,一片荒芜,难觅踪迹,唯有阵阵魔氛时刻充斥于空间之内,四处更是难以禁绝的哭嚎惨叫之声,充斥于耳,仿若,这便是活生生的人间炼狱。

魔风山、魔风山,九州两大凶地之一的魔风山,竟是再破虚空而临,于一片人迹罕至的险恶之地,扎牢了根基。

赫见魔风山上,肉眼都可察觉的飓风肆虐,似是又比阴风强上不少,不仅可刮人骨肉,更渗人肺腑,蚀人心魂,纵是根基绝代超凡之人,在此地,亦是少不得功体受损,打落凡俗。

魔风魔风,即标志着此地非是人间之属,乃是妖魔之地,神佛难入,百家学说,礼仪道德人伦再此地,不过是一句虚妄、笑谈,在这里,你唯一能相信的,只有力量……

邪云回望合,浊气入看无,魔气缭绕之地,今日,即将再启未来一遭九州未知劫数,霎时间,不知何处一道剑痕,引得周遭雷霆惊变,邪云让路,如劈时空,妖焱现世!

威慑九州的不世凶地,如今,巍然映现,顿时四周邪气满盈,妖邪四散,七宫十二殿、二十四台、三十六阁,连绵成片的建筑,正是妖魔汇聚之所——妖焱楼!

今日的妖焱楼内,群妖聚首,一魔为裁,一场议事,正在展开!

“现在的详情就是如此,所以说,地残谷的好日子怕也是到头了。”说话之人,手持骷髅权杖,一身镶金黑袍,白色胡须垂下,一副老态,其耳颇为引人注目,似是与狐狸无益,此刻,他的眼中,正随着自己说话,不住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哈哈,这样不是刚好吗!老子早就看那帮残废不爽了!”随着狐佬说完,一旁一个红发血衣的壮汉拍着桌子大叫道,一脸的畅快之色:“就算大羲那帮子废物不出手,老子迟早也要带着血魔宫灭了他们!”

“赤宫主此言差矣。”狐佬颤颤巍巍的说道,“毕竟是和我们其名的凶地之一,若是地残覆灭,那焉知三教不会将视线投放到我们魔风山上?唇亡齿寒的道理,赤宫主不会不明白吧。”

“老狐狸,你的意思是,没了地残谷,我们妖焱楼就开不下去了?”赤血枭目光不善的看着狐佬道,要知道他可是惦记野踪狐门很久的至宝狐衣很久了,如果能在这场议事里寻个由头,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狐佬眼珠子飞快的转了转,连忙说道:“老夫怎么敢怀疑宫主神威,只是那三教之人多时狡诈阴险之辈,我们还是要小心行事才是上策。”狐佬哪里不知道赤血枭的念头,奈何狐门和血魔宫势力差距有些过大,有时候,该怂一下还是得怂一下,切莫被抓到把柄便好了。

“那你……”赤血枭还想再说些什么,只听闻一旁又是一人开口,“赤血枭,收起你的心机吧。”赤血枭看了看那人,似是有些不满,但是坐下了,整个人都不发一语。

开口的人一身黑袍紧紧的自己紧紧的裹住,面色惨绿,却有两道白眉,一身阴邪气息,让人不寒而悚,正是罪愆尸山之主——莫识邪(ye),“已经到了这个时候,祭师他还未到吗?”皱着眉,莫识邪似乎有些不满,阴冷邪息,令周遭空间的温度都是再度下降了不少。

“其生若浮,其死若休,年少几何,转眼成空。”就在此刻,话音落,一道有别周遭的温暖光华亮起,顿时大殿之内,似也多了几分温度,随之,一名蓝衣白衫的剑客,器宇轩昂,双手抱剑,踏步而入,“莫识邪,冷静冷静,你那身阴冷脾性很容易吓到小朋友的。”

“好纯正的道门真元。”莫识邪话语间,怀间乌黑匕首绽出一道剑气,剑客身未停,怀中之剑随之一道剑气射出,两道剑气霎时相交,尽没无形,“封静海,看来你的百相千诀又是有所精进了。”

封静海笑了笑,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周遭气息再变,竟是同莫识邪武息相差无几,“运气,运气而已,真的只是一时运气好而已。”

莫识邪冷冷的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闭上眼,大殿内又归于一片静谧。

“真是不好意思,有劳各位久侯了。”人未至,声先闻,在场四人视线不约而同,皆尽投向场中之位。只见一张屏风突兀得出现在场中,屏风之后,一道身影,手提晦暗明灯,出现在众人眼前。

“哼!冷天时,你的架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啊!”赤血枭毫不犹豫的扯着嗓子吼出,率先发难道。

“诶~宫主暂息雷霆。”冷天时仍是一派轻松语调说道:“请四位放心,冷天时今日所言,必会让四位觉得此番等待必是物有所值的。”

“哦?是吗?”话音未落,又见两人联袂而至,一人手持木杖,发须皆黄,老态龙钟,却声若雷震,象征着此人的不俗根基,另一人紫衣华服,竟是一体态婀娜,面容姣好的妖艳女子,一颦一笑,皆带魅惑之能。

“原来是半截道之主死不救,幽楼楼主季千虹,两位,真没想到竟然会亲身到此。”冷天时招呼道,“既是到了,便先入座吧。”

“老夫听闻祭师是有一桩大买卖宣布,如何能不亲身前来看看?”死不救看似颇为豪气的笑了笑。

“哈。”冷天时轻笑一声,道:“如今七宫齐聚,在下也就不多卖关子了,今日之议,主题便是……”

我这是……在……地残谷?意识幽幽转醒,半身残废的人,再醒来,发现一间装潢颇为朴素的房间内,自己竟是被人安置在了一架轮椅之上。

“想不到我竟然是在轮椅上一整天……或者更久?”谭深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现自己身上之前因阴风侵蚀所受之伤,此刻竟然是已经全数化消了。

就在谭深正疑惑自己身上状况之时,屋外忽闻阵阵笛声悠扬,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技艺不俗,却未免太过感伤了些。”谭深摇了摇头,“算了,还是出去看看。”自己转着轮椅,颇为艰辛的出了房门。

只见月色之下,瓦屋顶上,一道红衣倩影面色清冷,秀发随风而舞,就如同她的笛音一般,让人不由自主的有些好奇。

蓦然,笛声戛然而止,玄媚儿美目清冷,看着院中轮椅上的人影,眼中爆绽杀机,一出手,便已是毫无保留……

第四十章:天时已至,妖焱焚世

魔风山、妖焱楼,九州大陆,不世凶地再现踪迹。楼中,赫见七宫聚首,野踪狐门宗老狐佬、血魔宫宫主赤血枭、罪愆尸山山主莫识邪、无相殿殿尊封静海、半截道掌门死不救、幽楼楼主季千虹以及妖焱楼祭师冷天时,身处于众多妖魔势力最顶尖的七大势力,于妖焱楼自封百年之后再度聚首,将引不世魔祸。

“祭师,百余载不见了,今日一见,祭师风采依旧啊。”死不救手抚黄须,笑呵呵的说道,一派慈祥和蔼的长者之态。

“死掌门仍是老当益壮,犹盛当年几分啊。”屏风之后的冷天时也说道:“百载不见,今日在下有幸能同各位再见,倒也真是令人有些百感交集啊。”

季千虹翘着腿,裙底风光若隐若现,总是让人不由自主的有些气血上涌,说道:“奴家数次邀约祭师往幽楼一会,奈何祭师总是推脱,莫非是嫌弃楼中姐妹出身不好,怕沾染了风尘气吗?”说着,还低头以手巾拭面,似乎真是有泪水一般。

“哎呀呀,季楼主这可是误会在下了,实在是楼中事务繁多,实在是抽不开身啊。”冷天时语带焦急之意,连忙解释道:“在下终究是代行楼主之权,一切唯有小心谨慎,才能不负主上所托。”

“直说,你就是个负心薄幸的臭男人,要了奴家的身子,转眼就不认人了。”说着,季千虹哭的更大声了,一场妖魔议事竟是显得有几分荒谬。

“好了,扭捏的作态,到此为止吧!”此时,仍是莫识邪冷漠一语,声音回荡,季千虹哭声亦是为之禁绝,“贞洁烈女、痴情才子,停止你们拙劣的表演吧,莫识邪想听到的,是够分量的信息,而非是一场无聊的闹剧。”

满是讥讽的声音,传入每个人之耳,场中一时噤声,庄严的议事厅内,此刻显得有几分滑稽和可笑。

“莫山主果然还是如往常一般的性子,令人赞赏。”只见冷天时不怒反笑,随后,一卷榜文凭空应现,依次传阅给在场六人,场内一时陷入莫名的静谧氛围。

“此事,你们怎么看。”季千虹魅眼轻佻,一一扫过在场众人。

“嗯……”狐佬捋着自己一大把胡子,抬头看向屏风,“祭师,这卷中所载可是当真?”

冷天时满是肯定得说道:“千真万确!”

“嗯……”得到了答复的狐佬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有似乎是在权衡比较什么。

“各位……”眼看着在场众人都是一声不吭,冷天时开口打破僵局道:“相信各位也都了解到这样一个状况了,这件事,我们如何行事,各位,可有什么想法?”

“想法?”赤血枭冷哼一声,猛的拍桌道:“那群王八蛋把我们当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件事,俺血魔宫上下毫无参与的兴趣!”

“哦?看来赤宫主是表达拒绝参加的自愿了?那不知其他几位是?”冷天时说到一半,停顿道。

“老夫老了,打不动了,就想安安心心养老,半截道这些年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老夫实在是有心无力啊。”说着,死不救还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一副风烛残年之态。

“我幽楼尽是柔弱女子……”

“我狐门尽是成不了气候的小妖……”不约而同,季千虹、狐佬两人开口道,脱口而出的瞬间,两人各自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一瞬怪异目光。

“看来四位皆是不愿参与了,那么莫山主、封殿尊,不知二位看法?”冷天时道。

“尸山自百载之前的一战,至今未复元气,此时,罪愆尸山难以出手。”

“无相殿亦是相同。”

“哦,原来如此。”屏风后的人影微微颌首道:“诸位的意见,在下会如实转达来使的,今日之会,便到此为止吧。”

话语落,刹见灯光熄灭,屏风后人影渐渐暗淡,却见莫识邪开口阻止道:“祭师,你还没有代表楼中发表建议,怎么能就此散会呢?”

一瞬间,冷天时就已经清晰的感受到,六人目光齐聚己身,中间更有毫不掩饰的杀意,“六位说笑了,妖焱楼承蒙各位看得起,担了这联盟首席,又怎可能做出自觉于众的蠢事呢?”

“如此,甚好,毕竟是联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些事,还是看看大多数意见的好。”死不救捻着黄须,意有所指得说道。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冷天时应声道,“既是如此,今日之会暂且到此吧,各位,请!”

“请!”七道身影,各自化光而去,原本热闹的大殿之内,顿时又变得沉寂下来……

地残谷内,月色佳人,凄然笛音,玄媚儿一上手,便是绝杀之势,谭深半体报废,身坐轮椅之上,面对逼命杀机,竟是不闪不避……

“你的胆子很大。”再睁眼,谭深眼前,已是冰霜倩影,不识人间烟火,手中竹笛,吞吐锋芒,时刻可收人命魂。

“算赖姑娘手稳。”谭深轻声笑道,“敢问姑娘名姓?”

“这重要吗?”但见玄媚儿竹笛翻飞掌中,猛然一落,谭深躲闪不及,一抹猩红之光随着玄媚儿动作直贯谭深心口,一股难以遏制的剧痛瞬时爆发开来,谭深当场发出一声惨嚎!

模糊视线之中,只见飘逸身影,踏月而去,独留悦耳之声:“此毒不解,七日必亡,以毒荼毒生灵者,便试着以毒挽救你的生机吧!”

妖焱楼——

冷天时手持灯盏,脚步腾挪变换,口诵诡异之言,荒芜的石壁尽头,竟是随其动作,一道透满白光的玄妙光门,缓缓浮现眼前。

赫见冷天时步轻踏,身形一纵,再现身,已是身处万丈高崖之下,前途暴风肆虐,飞雪迷眼,冷天时饱纳周身元劲,一踏步,便是缩地成寸的道门秘法,不多时,已是来到山颠之上。

却见一步山颠,便是一派神异景象,春暖花开,鸟语花香,仿若盛春来临,百花绽放。

而在不远处,一道石壁屹立,上面有如刀凿斧削般刻下猩红四字——九字江山!

只见冷天时神态恭敬,屈身拜服道:“冷天时,拜见主上!”

第四十一章:九字江山

万丈高峰之上,风雪肆虐的恶劣环境之中,峰顶却是一片春暖花开,生机勃勃的景象。

只见妖焱楼祭师冷天时屈身恭请,九字江山四字瞬时华彩大作,但闻朗朗诗声中,走出一道飘逸不俗的绝世身影。

“天下风云在指掌,世间功名如谈囊。”只见来人手按纸扇,一身白得近乎纯净的纯白色长袍,黑色长发随风四散着,黑色的眉毛,星辰般的双眸,如同暖阳一般的温和笑容,给人分外的亲切之感。

天水暖玉,枯木化石,四照阴阳,公子降世,九字江山·澹台无暇翩然现踪。

“冷天时拜见主上。”只见冷天时恭身禀报道,“不出主上所料,众人皆对援护魔渊之事兴致缺缺,看来魔渊破封之事还有颇多周折。”

“嗯。”澹台无暇温和的点头道:“你做的很好,接下来,你就执行下一步计划吧。”

“是,不过……”

看着冷天时欲言又止,一脸的迟疑,澹台无暇又接着说道:“有什么疑问,但说何妨?”

“是!”冷天时点头道:“属下有些不明白,为何主上便肯定六宫之人会针对地残谷出手?”

“呵呵。”眯着眼,澹台无暇朗声笑道,令人感觉有如煦日暖阳拂身,“贪者,欲物也,六宫之主皆非易于之辈,各自相互惦记已有多年,奈何妖焱楼联盟在前,七宫制衡在后,无论哪一方试图做大,必将会招致其余势力的联手打压,在这种情景之下,唯有向外扩张,方为发展之道。”

“原来如此。”冷天时点头道:“由此看来,今日风口浪尖的地残谷,确实是最好的的目标。”

“嗯。”澹台无暇手按纸扇道:“你领悟的很快,不枉费我将一手栽培至妖焱楼祭师的位置,对了,不知那位楼主如何了?”

冷天时摇了摇头,说道:“疯病又严重了不少,前段时间脱出牢笼,是好几位长老一起出手才将其制下。”

“嗯,对于他,好生照看便是。”澹台无暇道:“还有其他事要禀报吗?”

“没有了,属下告退。”说着,冷天时行礼欲转身离开,却被身后之人叫住,说道:“你上下一趟也是颇为不易,便让吾送你一程罢。”

“多谢主上!”

“去吧,小心去办吾交给你的事,若是不可违,放弃任务也可,人,比什么都更为重要。”

“是!”再睁眼,冷天时发现自己已是再度置身石窟之内,眼前透着洁白光辉的门已是渐渐关闭。

冷天时手持灯盏,一步一步,踏着脚下的路,就在走出洞窟的一刹那,那种智珠在握,绝对自信的感觉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心底告诉自己:自离开洞窟的一刻开始,自己便是妖焱楼现今的主事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祭师——冷天时!

地残谷,七日之约,谭深身中剧毒,却恍若与自己全然无关一般,整日周游全谷,显得不亦乐乎。

如今,七日之期已至,谭深仍然如同没事人一般,悠哉悠哉的自己坐着自己的小轮椅,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饮酒,显得颇为自得。

当然,也有不少人等着看他的笑话,毕竟无论是药痴还是药邪,玄媚儿在地残谷一众凶徒眼中,便是生命的代言词,不知有多少人受过她的恩惠。

在谷内,你可以不服谷卫,也可以辱骂四判,但绝容不得有人对玄媚儿有任何失礼,否则必将成为全谷的公敌。

而如今院中的人,竟然引得医仙发怒,众人虽是碍于玄媚儿的声明,不能出手教训这个人,但是看看笑话还是可以的。

只见时间恰好,红衣倩影,凭虚御风而至,眉目清冷,看着眼前一派洒脱的人,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

“看得出来,你倒是一个洒脱之人。”

谭深摇了摇头,一口温酒下肚,一股暖意顿走四肢百骸,“姑娘实在是个可爱的人,怎么,还要来送谭某一程吗?”

“你觉得,我会专程来送一个刽子手一程?”玄媚儿清冷的说道。

“诶~”谭深放下杯子,摇了摇头,撩起袖子,只见一条红线自掌根一直蔓延而上,直至心口。

“七日之期已到,看来你仍是没有找到解毒的方法!”

“姑娘这般说法,怕是看轻了谭某,恐怕,谭某若真的有所动作,那才真的是命不久矣啊。”

“哦?”

“疗养伤体,治愈沉疴,药是好药,只可惜见不得一点其它药性涉入,否则将成致命剧毒,不知姑娘,谭某说的可对?”

此言一出,暗中关注着院中变化的众人无不感到惊讶。

而院中的玄媚儿仿若无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说道:“能看出此药药理药性,你,还算不错。”

“谭某不过一时运气而已,往后,还望姑娘手下留情,须知,这一次,谭某又何尝不是在以姑娘之医者心作筹码?”说着,谭深还颇为做作的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汗,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嗯……”玄媚儿颇为认真模样想了想,随后点头道:“也许,她和你会有共同语言也说不定。”

她?谭深眨了眨眼,只见不过一瞬,红衣倩影已是消失在院中,空气只留存淡淡清香。

同时,谭深也很清晰的感觉到,有不少满是恶意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更有数道,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真是命苦啊。”谭深摇了摇头,一脸苦闷之色摇了摇头,转着小轮椅,消失在院中。

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谷中已多出数十只色彩略显鲜艳的红色蝴蝶不住的穿飞在地残谷的各个角落。

“施主最近似是有些心神不宁?”房间内,宗愿问道。

“只是有些莫名的心血来潮罢了。”穆瑜温和的笑了笑说道:“倒是令大师担心了,还请大师继续。”

“穆施主客气了,倒也没什么可讲的了,据说冥界天岳已被谭深覆灭,四无君也下落不明,怕是地残谷的警戒状态不日便可解除了,再过一段时间,等到谷主出关,贫僧便向谷主讨个保,施主届时便可离开了。”

“如此,多谢大师了。”穆瑜抬头看向窗外,一只红蝶盘旋飞舞着,映入了他的眼中。

慕姑娘干回了老本行,四爷诈死,地残谷啊,你这稳得一逼,怎么赢啊?

第四十二章:又是没有标题的一章

空旷静谧的大殿之内,幽幽灯火照亮其间,仿若丝绸般抖动的烛焰,拖出两道两身影。一君一臣,一上一下,一坐一立,殿内安静的连一根针落到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妖师,你觉得如何?”看着阶下之人,翻完了手中书札的最后一页,夏侯默开口打破静谧道:“这一战,朕是打还是不打?”

或许是缺乏自信吧,此刻的夏侯默虽是内心已有决定,但他还是找来了自己这位最信任的智囊、最密切的好友询问。

妖师没有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合上了手札,抬头,对上了夏侯默的双眼,透露出些许不明的意味。

“妖师,你这是?”

“关于陛下提出的此事,臣下并没有什么建议,也没有什么阻止的,只是……”妖师顿了顿,似乎是看了眼夏侯默的脸色,然后才接着说道:“只是臣下觉得,此番陛下怕是太心急了些,以至于为四无君所诱,少看了不少事情。”

“哦?”夏侯默意味深长的看了妖师一眼,说道:“不知朕是少看了什么?”

“陛下明鉴,四无君不过鼓动双唇,再借以一份不知真假的情报,便想让皇朝同三教百家势力为他手中之刀,陛下不觉得如此太便宜他了吗?”

“嗯?”夏侯默面色不变,内心却是有些迟疑,再如今细想来,四无君当初只说了皇朝借机渔翁得利,可巩固皇权,倒是让人忽略了这一场局真正受益最大的人反倒是四无君为首的冥界天岳乃至于他背后至今深浅难测的别尘仙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不到却是险些被其得逞。念到此处,夏侯默双眼之中不由闪过一丝狠厉的杀机。

“嗯。”夏侯默沉吟道:“既是如此,那边也让四无君带领冥界天岳参加征战如何?”

“陛下圣明,但也未免有些太过宽厚了。”

妖师之言一出,夏侯默不由有些诧异,“爱卿可有什么更好的方法?”

“回禀陛下,依照所言,四无君的冥界天岳为别尘仙山一脉分支,何不让四无君再从别尘仙山调遣力量,一来可增强讨伐地残谷的实力,而来也可一探此势力的深浅,毕竟,未知的敌人,才是真正需要防范的存在。”

“嗯。”夏侯默点着头,略作权衡之后说”道:“爱卿此言甚善,如此,朕便遣暗卫照此方针行事。”

“是!”妖师说道:“既是如此,那臣下便告退了。”

“嗯,辛苦爱卿了。”

“臣惶恐。”

语声渐静,烛火熄灭,两道身影渐渐归于黑暗之中,四周再归静谧。

大江东去,浪淘尽,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伫立的蓝衣身影,羽扇轻摇,此刻,全无一身轻狂自负,唯有别样孤寂之感萦绕智者心头。

“青裁拜见义父!”簌然,一道身着黑衣的曼妙身影一跃而出,声音清脆,透着微微璧色的双瞳仿若翡翠一般,令看到的人不知不觉就有些深陷其中。

四无君眼角闪过一丝无奈,幅度很小,几乎可以说是一闪而逝,转过身‘一如既往的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吾说过很多次了,青裁,汝要称吾为军师。”

青裁没有说话,只是咬着嘴,抬头看着四无君,一双眼满是倔强,迎上四无君那双如刀锋般锐利的双眸。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近乎微不可闻的“青裁,拜见军师。”自蠕动着爽嘴的少女嘴里传入了四无君的耳中。

“嗯。”四无君这才有如解冻的冰霜一般,点了点头说道:“可是大羲禁庭传来消息?”

“是……”也许是因为刚才的缘故,青裁显得情绪有些低落,“禁庭要求义……不,是军师,要求军师同别尘仙山联系,加入征讨地残谷的联盟之中。”

“嗯。”四无君闭着眼,点头道:“一切倒也还未脱出吾之预料,那可有照吾嘱咐行事?”

“是。”青裁点头道:“禁庭方面已是按照嘱咐交付书信,靖安侯府方面也已遣人前往告知。”

“哈,那便足够了,世人皆见不得有人渔利,那四无君便应你等所求,入这一场,这一战,便是冥界天岳名震天下的垫脚基石!”

慕少艾,身陷虎穴的你,又该如何脱身呢?四无君期待你之表现啊!

大羲禁庭——

太子居所,大羲王朝的东宫后花园之中,一场兄弟对话正在进行。

一人剑星眉目,神采飞扬,整个人仿若出鞘利剑一般,锋芒逼人,不可直视,正是之前和穆瑜有过一面之缘的大羲四皇子——夏侯恪。

而在夏侯恪对面的人,穿着一袭宽大轻逸的墨色衣袍,一张脸虽是不如夏侯恪般俊郎,但也算的上的中上之姿,隐隐透着几分天潢贵胄的气概,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干净的仿佛是万年雪山的冰雪融化而成的一般,干净的没有一丝瑕疵邪念,正是大羲王朝现任的长子,太子——夏侯泰!

这位以赤子之心举国闻名的太子,有人称其宽厚善良,为太子是国之幸事;也有人说,他软弱平庸,未来恐怕难守基业,当然,后者在宣布夏侯泰成为太子之时早已被拔除干净了。

而后,夏侯默几次交由太子所办之事,虽说不上圆满,却也远超夏侯默之估计,直到有一次振济水灾,夏侯泰不顾阻拦,冒着倾盆大雨亲自赤膊上阵,逼得诸多大臣不得不跟随之时,夏侯泰赤子之名才算真正传遍大羲,太子之位才稍显稳固。

而此时,这位赤心太子此刻正有些纠结,“四弟,你说,如果我当时候请缨去的话,母后真的会开心吗?”

夏侯恪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父皇怕是会开怀不少。”

“可是……可是……”夏侯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一脸的焦急之色。

“皇兄,你就放心吧,若是小弟所料不差,父皇这次必然是以朝中大将为帅,无论父皇是否同意你参加,你所做的,父皇都会看在眼里的。”

“是吗……”夏侯泰挠了挠头,一脸的纠结之色,迟疑了老半天,急得夏侯恪忍不住又想再劝之时,夏侯泰一咬牙,一跺脚,猛的点头道:“好,我稍后就去和父皇请命!”

“皇兄!”

“当然,四弟你要和我一起去。”说着,竟还扯住了夏侯恪的衣服。

“唉。”夏侯恪叹了口气道:“好吧,等会儿咱们就走。”

“好!嘿嘿!”夏侯泰有如什么阴谋得逞了一般,笑声回荡在花园之中。

第四十三章:征战之始

大羲默皇十九年——

夏侯默领文武百官前往大羲祖祠祭祀,作为有史所载的:第三次讨伐地残谷之前的誓师之始,夏侯默亲笔挥就,檄文通传天下:

赫赫始祖,吾羲肇造。胄衍祀绵,岳峨河浩。聪明睿知,光被遐荒。建此伟业,雄立九州。世变沧桑,几多更迭。

越数百载,强邻并现。北疆烽火,东海未平。匪寇盗贼,妖魔何多!懿维我祖,命世之英。沙场奋战,区宇以宁。

岂其苗裔,不武如斯:泱泱大国,让其沦胥?子孙不才,剑屦俱奋。万里崎岖,为国效命。频年苦斗,备历险夷。

天下未平,何以家为?三教百家,皆为一心。荡尽妖邪,卫我国基!此物此志,永矢勿谖。经武整军,昭告列祖。

实鉴临之,皇天后土。尚飨!

就在檄文传遍天下的一天,早已有所准备的三教百家随之出声响应,如水寺、文渊阁、天衍百脉以此三宗为首的三教势力如同早有准备一般,整装待命得人手已是清晰明朗的划分成为三路,分别以三宗为首,井然有序得朝着地残谷行进,沿途不断有绿林百家之豪杰加入,队伍愈发显得庞大。

就在祭祀的第二天,大羲皇朝也随之调动皇家供奉高手,以皇朝宗室第一高手夏侯赟为首,第四路人马也随之浩浩荡荡出万安城门,绝尘而去。

靖安侯府——

除去早早就已出发的蝴蝶君、羽人非獍以及冥界天岳天岳众人之外,其余的霹雳群侠皆是齐聚在此。

“这一次,便有劳各位了,灭轮回在侯府内,恭候佳音。”血邪*灭轮回说道,作为穆瑜第一个召唤出来的角色,此时的他无论是修为还是才智,在修炼壮大的队伍中已不是那么显眼,但作为一直以来坐镇万安中枢的他,地位也是不容怀疑的。这一次,他一如既往,端坐万安城中,关注着四方动向,以防有任何猝不及防的危机到来。

“不多说,少艾、羽人都走了,阿九你也要自己小心。”朱痕染迹拍了拍阿九的肩膀道,由于武修根基,他也选择了坐镇中枢,协助灭轮回处理其他事项。

“放心吧,朱痕。”经历了天若村的血战之后,阿九的眼神已是愈发的凌厉起来。

“如此,那便走吧!”为首的人,玄墨儒袍,尽显严肃方正的气度,正是鹑衣百结*隐春秋。

“嗯。”在场众人相视一眼,井然有序得离开了靖安侯府,这一次,他们是作为大羲禁庭的皇家高手的外援出战,虽是不用跟随队伍行动,但毕竟也不能差上太多。

然而,一众人离开侯府的行动,却被不远处的一座酒楼之上,一双深沉的双眸尽收眼底,嘴角的笑容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隐春秋、冲隐无为、禅仙雪隐……曾在泰城短暂现身的高手,相传,似乎于风雨雷电四盟势力格局改变亦是颇有关联,从明面上看,应不该和靖安侯府有关联,但是……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得敲起了桌子,颇有节奏感。

根据情报来看,三人亦曾在地残谷在同地残谷内之人交过手,缘由不明,但若是将一系列线索串联起来,似乎一切都有迹可循了。

靖安侯穆瑜消失在大众视线,随后三人便出现在泰城,再随后三人前往地残谷一战,紧接着蝴蝶君、慕少艾、曼荼施力等人自各地赶回,最后是四无君入宫游说针对地残谷……

呵,一桩桩,一件件,好个别尘仙山,竟然是借大羲举国之力成一己之私,若是揭发此事,靖安侯府、别尘仙山、平风造雨,你们又该如何应对呢?吾很期待啊……

檄文通传,举世皆敌,即便是素有凶地之名的地残谷,一时间也难免显得有些风雨飘摇。

空旷的议事大殿之内,三道带着不同判官面具的身影分成两列而坐,层层台阶之上,那张象征地残谷之主的尊座之上却仍是空无一人。

赏善司花劫瑟、罚恶司周昼、查察司崔忌,地残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四大判官已聚其三,唯有一人未至。

“老崔,三教百家之人已是整装发兵了。”花劫瑟面色有些沉重,自家事自家知,花劫瑟内心自明,每一次针对正道的征讨,地残谷的损失远比暴露于人前的多的多,如今虽是看上去仍是凶名赫赫之地,实际的地残谷上早已远不如先前,面对浩浩荡荡的联军,花劫瑟内心也没底。

“哼!怕他个鸟!”周昼冷哼一声,颇为不屑得说道:“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杀一个不亏,剁两个够本,那群牛鼻子交给我!”

说着,一拳挥出,一道深沉印记印到半空的地图之上,是一道紫黑色的火焰,覆盖之处,正是道门联军必经之路。

“老周说得不错,如今谷主闭关,我们唯有死战到底,寸土寸血!”崔忌亦是面色肃穆,朱笔落,范围正是大羲禁庭众人所经之途。

“你们啊~”花劫瑟翘起兰花指点了点二人,半天说不出话来,“算了,本公子就再陪你们疯一回!”说着赌气似的圈下了一个西北端的峡谷,那是儒门众人进军恶雨泊的最快路线。

“嗯。”崔忌看着空中之图,目光投在一处空缺上,不由有些有些忧心,因为都到了现在,他印象里的那个人仍是还未出现。

就在这时,通向议事大厅的走廊之内,传出阵阵金铁与砖石相碰撞的声音,三人相视一眼,都互相看到了对方那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有些晦暗的走廊内,两把剑,不住地与地上的砖石磕击着,一双猩红的双瞳,在黑暗里显得尤为扎眼。满是老茧的双手,灰白的头发,饱经沧桑的面容,褴褛的衣衫。来人是地残谷的第一剑者,是谷律司的掌司判官,是谷中仅次谷主的地残谷第二高手,复姓申屠,单名为残!

地残谷内,一只红蝶,牵系着谷中隐姓埋名的两人,感受着谷中已经是越来越紧张的氛围,穆瑜再一次放飞了手中红蝶,闭上眼,沉浸在修炼当中,这一次,他绝不容自己再成为众人的负累。

而在另一处清幽竹居之中,玄媚儿捂着头,不住得再床上翻滚着,痛苦万分。

如同梦魇般的声音不住回响在她的脑海,一幕幕惨不忍睹的画面浮现在她的眼前,脑识一片混乱的玄媚儿挣扎着,拼命地想要压抑自己内心的魔鬼,奈何……

“我愚蠢的妹妹,这具身体,现在暂时是我的了。”面对着铜镜,玄媚儿抚过自己的脸庞说道。

第四十四章:儒邪一决

正东之途,浩浩荡荡数百人的儒宗联军已是朝着地残谷愈发靠近。此时,他们早在沿途不知道遭受了多少地残谷布置的游兵散勇的阻击,虽然是伤亡不大,但也让不少儒宗弟子承受了不小的心理压力,整支队伍显得有些士气低落。

而此次领导儒宗联军之人,正站在队首,一头白发苍苍,但面容看似不过三十左右。白衣素服,腰间着青色酒壶,一身气度风流,同慕少艾相较亦是毫不逊色,正是观水书苑副掌,儒林中赫赫有名的白衣卿相——祝流云。

相传其当届科举本可名列一甲之榜,奈何其酒醉所作一首《鹤冲天》引得龙颜大怒,亲手批复道:“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自此,文渊阁少了一名祝流云,天下儒林间多了一位白衣卿相,之后又几经波折,祝流云受邀成为观水书苑副掌。在如今文渊阁暗自弱化自身存在的局势下,此番儒宗联军,便毫无疑问以其为首。

“回禀前辈,众人已经休整的差不多了。”李观颐背负琴剑,气度相较之前云孟山时,又显得沉稳不少,作为文渊阁一众学子的领队,他很清楚自己的态度对于其余的儒门势力象征着什么,所以沿途无论是礼节或是行动,皆很清晰的表现出了此次行动奉祝流云为主的态度。

“嗯。”祝流云眯着双眼,闪过几分思索的神情,“通过前方打鬼林,恶雨泊便不远了,稍后我领观水书苑众人开道,殿军之事便有劳你了。”

“全凭前辈调遣。”李观颐应了一声,随后就返回了人群之中,不多时,数百人的队伍再次浩浩荡荡的排列起来,就在要看就要进入打鬼林之际,忽闻队首的祝流云大喝一声,“危险!”

话音落,数不尽乌黑树叶的赫见自林中疾射而出,祝流云随即猛得拔开葫芦,水流喷射而出。化作水幕挡在众人之前。

虽然众人得到了祝流云提醒,但毕竟事出突然,眨眼间十余人猝不及防被飞叶命中,通体乌黑,口吐白沫,挣扎几下,失去生机。

“死者身上有剧毒,不可触碰!”队伍里,一人暴喝道,喝止了想要触碰亡者身躯的不少人。祝流云回头看了一眼,又将视线投向眼前不可预测的树林之中,眼中浮现几分追思神色。

“我亲爱的叔父,好久不见了,不知贵体可安?”话音落,林中缓缓踏出一道身影,一身紫袍,长发端端正正的用发冠束着,除了面色有些阴沉之外,完完全全就是一名俊秀儒生的打扮,正是地残谷赏善司判官——花劫瑟!

“劫瑟,你果然是是入了地残谷。”祝流云的脸上流露出几分痛苦之色,“情报摆在我桌案上时我还有些不信……唉,是我有负于别枫兄之托啊。”

“是吗?”花劫瑟面上闪过几分冷笑,“侄儿是不是还得感谢叔父一直以来都还惦记着我呢?”

“我……”祝流云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花劫瑟打断道:“好了,我的好叔父,今日你我各位一军主帅,无论是公是私,你我都在这打鬼林中结束吧。”

“劫瑟!”祝流云双瞳圆睁,飞身而上,花劫瑟举掌以应,相接之后借势再度遁入林中,只留下讽刺的笑声回荡在林外众人的耳中。

“祝副掌,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动作?”联军中,一名白首老儒抚着胡须问道。

“嗯。”祝流云回头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数十具乌黑的尸体,内心长长的叹了口气,回身对众人说道:“现将亡者安葬吧,然后召集众人议事。”

“没想到祝流云的实力比我预料的还要强上几分。”打鬼林内,与祝流云交接一掌的花劫瑟面色显得有些苍白。

“照着你这么说,咱们这次是凶多吉少咯?”在他的身旁,黎戈拿着一块猩红的血布仔仔细细得擦拭着怀中的骨枪,眼中不住涌现着嗜血的冲动。

“哈,怎么,按捺不住了吗?”花劫瑟轻笑一声说道,“那么一切照我之前的安排行事吧,此计若成,儒门这一路联军差不多也算是废了。”

“你就那么确定他们一定会照着你的想法来,未免有些太自信了呢?”

花劫瑟摇了摇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着说道:“由不得他们的,只要他们今晚踏出这一步,后续便由不得他们继续掌控,到了那时候,不管是祝流云,亦或是李观颐,都势必无法阻止。”

“看来,我的鬼厉,这一次可以吃饱了。”黎戈伸出舌头,轻轻的舐舔着骨枪的枪杆,一副沉醉其中的模样。

“呵,妖孽。”花劫瑟失声一笑,目光投向层层叠叠的打鬼林,视线所向之处,正是儒门联军踏入森林的道路。

入夜——

就在打鬼林外驻扎的联军之中,一支十余人的队伍趁着夜色摸黑跑了出来,他们都是儒教宗门中的年青一代,放到江湖里,也算是不俗的高手。

在联军为打鬼林的诡秘环境进退不能,正在展开激烈讨论的时候,这些年轻人毫无疑问心思就活泛了起来,其中的为首的一人,天庭饱满,地额方圆,自有一股领袖气度,正是观水书苑年轻一代领袖人物——梅东正,这次,也正是他拉拢了平时交好的十余个儒门中实力还过得去的,关系又比较不错的好友,组织了这次夜探打鬼林的行动。

“东正,你确定我们瞒着祝副掌他们偷跑出来没问题吗?”梅东正平时在书院里的一个同窗好友问道,看得出来他还有些顾忌。

“李兄此言差矣。”梅东正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说道:“君不见,汉冠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现在我辈大好年华,合该我辈名扬天下之时。”

“就是。”梅东正身后另一个年轻人附和道,他虽然不是观水书苑学生,但也算和梅东正交情匪浅,更重要的是,他骨子里也不是个安分的。

“各位好友放心,今日我梅东正对天起誓,今日与大家同进退,共存亡,若违此誓,有如此剑!”

“我等愿随梅兄,上刀山,下火海,生死与共!”

就这样,十余条年轻性命,怀着一腔热血,踏入了打鬼林中……

第四十五章:英雄年少

那是一个严冬的晚上,天空黑紫,大地银白。

梅东正一个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就在三天前,他唯一的依靠,他的父亲也走了,现在这白茫茫的一片天地,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然而更讽刺的是,今天是他九岁的生日。

一个父母双亡的九岁孩童,这样的孩子在这个江湖里太多太多了,更何况他还是一个无论相貌、心智都很平庸的一个孩子,这样孩子的就更多了。

“孩子,这大雪天的,还不回家吗?”出现在梅东正眼前的,是一个身穿黑袍的老人,白头皓首,一身的书卷气。

“家?”梅东正转了转眼珠,看着老人,用稚嫩的声音说道:“我已经没有家了。”

“原来是个孤儿。”老人捻着胡须,看着梅东正,那种眼神不似怜悯,不似可怜,是一种很奇怪的神情。

“跟我走吧。”老人说道。

“跟你走?”梅东正眨了眨眼,“能吃饱吗?”稚童用天真的语气问道。

老人笑了,笑的很放肆,笑声引得周遭路过的路人频频侧目注视,笑完之后,老人蹲下身子,用一种无比真挚得语气回答道:“能。”

“好,那我跟你走。”

“你不怕老夫是坏人?”

“就算死也要做个饱死鬼。”梅东正擦了擦鼻子,舔了舔嘴唇,肚子早已是饿得咕咕作响。

“嗯,说的有道理。”老人颇为严肃的点了点头,一脸认可的模样,那只苍老的手握住梅东正的小手道:“那就走吧。”

此后,老人带着梅东正来到一个地方,他印象最深刻的,是大门外的石壁上,分外挺拔的——观水二字,后来他知道了,这个地方名为观水书苑,而那个老人,是这里的山长。

就这样,他重复着做着枯燥的事,在其他人玩乐、交际之时,他也在拼命地习文练武,他知道自己的机会得来不易,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更为珍惜这个机会。

时过境迁,春去秋来,梅东正一天天长大了,他的名头也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观水书苑后起之秀,变成了观水书苑的年青一代的代表人物,后来,一度与文渊阁学子之首靖安侯世子穆瑜并称,时称儒林双秀。

但是他很不服气,他也曾想过去和那个穆瑜比试一下,但是就在他准备动身时,传来消息,说穆瑜死了,同时,书苑里有一个小师妹哭得很伤心。

就在他渐渐忘却这个名字时,穆瑜死而复生的消息又传了出来,这一次,他收拾好东西出门,却在书苑外被一个人拦下了,那是一个老人,穿着一身黑袍,就和当年在雪地里看到他时一样。

“你要去找穆瑜?”

“弟子心境修炼不到家,难平争胜之心,还望老师应允。”

“有机会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老者看着梅东正,幽幽叹息道:“回去吧。”

“哦。”当时的他点了点头,就转身回去了,他相信老师不会骗自己,他说有机会,就一定会有机会。

果不其然,机会来了……

梅东正闭上因为长时间盯着篝火略微有些干涩的双眼,起身回头问道:“大家都没事了吧。”

“没事了。”众人不分先后的摇了摇头,脸色还显得有些苍白,毕竟有不少人自小长于温室,陡然杀人,难免的不适应,甚至因为交手时的片刻失神,还造成了些伤者,万幸没有人员伤亡。

“各位好友。”梅东正回头扫了一圈众人,说道:“这场遭遇战,便是第一战,今夜,这样的战斗还会有很多,在场的每一个人可能都会葬身在这打鬼林中,包括我梅东正!你们,可还愿陪我闯这一遭!”

“愿!”

话音未落,赫见林中又窜出十余道身影,看到梅东正一行人,不发一语,出手便是凌厉杀招。为首的小队长,更是一个被削去了半只耳朵的江湖大盗,隔空一丈之外,手中朴刀便是斩出一道刀气,肆虐着发出呼啸风声朝着梅东正而去。

梅东正双指并拢作剑指状,面对刀气,凭空一点,刀气顿时溃散无踪,“各位好友,速战速决!”

夜黑风高,正邪捉对厮杀,却不料一交手,便是出人预料的结局,地残谷队伍中,除了少数的那两三人,其余的完全玩儿的是一手再粗劣不过的江湖把式,无论是内力还是招式,尽是不堪一击,很快,战局便呈现出一边倒之态。

“地残谷的妖人,竟然如此不堪一击。”面对梅东正的讽刺,为首之人仿若恍如未闻,只是手中刀光如练,越舞越快,梅东正神态自若,双手连连轻弹,叮叮咚咚之声传遍四处,连绵不绝的狠厉刀势皆是被其轻巧弹开,随后趁势反击,双掌串联如江河流水延绵不绝,刀客刀势用老,再难支应,被一掌拍在肩上,朴刀脱手,倒飞出去。

“说出花劫瑟的下落,饶你一命!”梅东正上前一步说道,十余人形成一个包围圈,将刀客围在其中。

刀客看了众人一圈,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梅东正身上良久,阴沉的笑声和(huo)着嘴角不住留下的鲜血以及那狰狞的面孔,在这阴森的打鬼林中显得分外渗人:“小崽子们,别嚣张,今日之后,不管是你们,还是林子外那群腐儒,都得给老子陪葬!老子,在九幽地府之下,等着你们!”

狠言出,气息绝,梅东正连忙上前一探鼻息,发现断耳刀者已然气绝,再回头,发现众人眼中已是流露出几分惧怕的神色。

“久闻地残谷之人尽是亡命之徒,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其中一人说道。

“是啊,我们现在,差不多也该回去了吧,再待下去恐怕地残谷的大部队就过来了。”另一个人也说道,随后队伍出现阵阵躁动的迹象,看的出今晚的遭遇让很多人的承受力已经到达极限了。

“嗯……”梅东正想了想说道:“今夜之行,也算是打击了地残谷妖人的气焰,此处非就留之地,众人,撤!”

“是!”其余人齐声应道,就在这时,林中忽见骨枪拦路——

一人着一身如火焰般的红衣,给人感觉,风华绝代,不可方物,仿若他本身就是一团火。一团可以焚尽人魂魄的火。黎歌打量了一下在场众人,最终用他那甜美的声音带着挑逗意味的问道:“怎么,各位儒门高足,杀了我地残谷的人,还想走吗?”

第四十六章:骨枪 傲梅 花判 卿相

打鬼林中,梅东正率众欲退之时,却赫见鬼厉骨枪拦命途,随之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道如火焰般抖动的绝代倩影。

“梅东正,观水书苑山长的关门弟子,今日一见,似乎也不怎么样嘛。”黎歌面色冷傲,却用着一种颇为娇媚的语气说道,在场不少人盯着那一身红衣,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梅东正一步上前,神色肃穆,“卿本佳人,奈何为贼?何不弃暗投明?”

“佳?人?”黎歌眨了眨眼,冷傲的面色霎时变得铁青,手中鬼厉骨枪猛然点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劈梅东正,枪在半途中又两道枪花舞而出,一枪三式!

“众人小心!”梅东正话语落,一支判官笔映现手中,上面雕刻着一副凛冬傲梅之图,让人哪怕看着,似乎都能感觉到梅花的那股不屈之意。只见判官笔轻舞,接连点在两道枪影之上,第三道枪花他身形略微侧闪,便已经擦着他的衣衫而过。

“不错的身法。”

“梅花三弄,献丑了。”

两人各自盯着对方,各自的身后之人已是蠢蠢欲动,梅东正感应着幽暗林中还未现出面目的众人的武息,心知对方绝非是之前自己等人解决的那些货色,于是率先出口喝止道:“众人不可轻举妄动。”

黎歌嫣然一笑,没有说什么,做什么,身后的人仿佛已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一般,偃旗息鼓下来。

随后视线交锋,武决再开。

判官笔舞,潇洒自信的攻势,犹如盛开之梅,触目惊心。

鬼厉枪荡,从容骄傲的攻势,亦如狂蛇吐信,诡辩多端。

“梅落繁枝千万片!”交锋十余招,梅东正首现极招,刹见梅花黯淡之处,却又见万梅同绽,不畏风霜雨雪,反倒是愈发精神,一时间场中梅花漫天,杀气肆虐,铺天盖地,笼罩黎歌。

“呵呵。”漫天杀机临身,黎歌全然一副不在意的姿态,笑声如铃,动人心扉,“秦女休行!”危急之刻,黎歌横枪一舞,一道决然之意的猩红枪罡摄人心魄,直破梅花漫天。

赫见枪气一道,竟是与剑梅争锋,相持不下,看似危机四伏的局势,不过一招,便是迎刃而解。

“喝!”梅东正长啸一声,争胜之心满盈于心,一跃腾空,又是接连数朵寒梅出手;另一边黎歌手中骨枪未停,杀气飘舞,神态已是越战越狂,枪罡挥洒之间,杀气越发浓郁。

再逢交接一招,两人身影各自倒退,梅东正左肩处已被黎歌戳中一枪,鲜血不住涌出,黎歌左臂也被梅东正判官笔擦到,鲜血浸透红衣。

就在两人各自准备再上前一步时,忽闻各自阵营方向,不分先后,同闻话语。

“东正,退下!”

“黎歌,退下!”

两道身影,一老一少,不分先后,夜色下,双掌交会,两道人影头发都在强大气浪席卷之下不住飞扬。

“叔父,你都一大把年纪了,何必和黎歌这样年轻人较劲呢。”花劫瑟捻着头发,目光阴冷的打量着眼前之人,如同一条蛇一样。

“劫瑟……”看着花劫瑟,祝流云面上总是少不了愁苦之色,昔日义兄临终之前的嘱托尚在耳边回响,自己却看着他唯一的后人一步一步的步入歧途难以挽回,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副掌……”梅东正欲言又止,祝流云头也不回的说道:“轻举妄动,害得众人沦入险境,回去再对你等进行处罚!”

“是……”梅东正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愈发低迷的一众好友,内心下定了某种决断。

“我说叔父啊,你又何必和一群后辈置气呢,要是气坏了你这把老身子骨,多划不来啊。”

“劫瑟,无需多言了,老夫今日,必将擒你回去!”虽是如此说,祝流云却是暗中眼神示意,梅东正瞬时心领神会。

“侄儿等待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只见话音刚落,花劫瑟身形已是左右闪动,而且越闪越快,最后身形竟如一条淡淡妖魅朝祝流云飞来,随后,便是一道掌影,如落樱纷飞,将祝流云包裹其中。

只见祝流云掌轻抬,浩然正气直冲霄汉,随后,便是传世诗篇诵出——

“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脚尖倾点,落樱掌影霎时溃散无踪。

花劫瑟攻势受阻,不退反进,落樱如剑,美轮美奂,更胜之前万梅绽开之景。祝流云身在其中,步轻挪,身形腾空,身影转动,“脚踏星汉履,漫步上昆仑。”,掀起强劲气浪落樱包围再溃。

赫见落樱溃散,凄美景象之中,一道人影,不是鬼魅,胜似鬼魅,缥缈诡谲的一掌,无声无息,带动残影,眨眼临身。

“望眼不见仙,低眉叹伊人。”祝流云一仰头,腰间葫芦竟是凭空而起,塞子脱出,一道甘醇美酒化作水流如喉,祝流云眼中流出半分微醺之意,白衣卿相之气度不言逾表。

在这电石火花刹那,祝流云的右臂自身后甩出,手背相迎,轻飘飘的一掌,准确无误印在花劫瑟诡谲缥缈的逼命一掌之上,随后借势后退数步。

“怎么,叔父,终究是年纪大了,喝一点就醉了吗?”

“劫瑟,你忘了,你叔父我,可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

话语落,微醺醉意全无,祝流云再吟诗篇终句:“却见春枝里,斜倚桃花君。”诗声落,幻像起,花劫瑟惊见漫天鬼林遮蔽之像此刻竟化为世外桃源,随后,便是延绵不绝的掌、指、拳、腿,每一片自树上飘落的桃花,在此刻都能化作最为致命的杀招。

而在战局之外,两方人马眼中,却是两个静止不动的人,立在那里,仿若是失了魂一样。黎歌、梅东正两人,都各自看到了对方眼中那道蠢蠢欲动的企望。

却在这时,祝流云身形暴退,一声吟唱,诗篇凭空凝形,化作坚固壁垒,横亘阻挡在黎歌众人之前,难能前进,祝流云随即带着众人抽身而退。

就在祝流云刚离开,壁垒随之被黎歌一枪捅了个支离破碎,同时花劫瑟周遭景象也如镜片般碎裂开来。

“花劫瑟,你无事吧?”

“嗯,无碍,看来这一切比我们预料的还更为轻易。”

“你就那么确定你的计划能成功?”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好大喜功的腐儒,只会一步步走入陷阱而不自知,黎歌,你等着看吧。”

第四十七章:花判之谋

打鬼林外,大儒齐聚,梅东正等人屈身请罪,静候着处罚临身。

祝流云面色严肃,盯着场中的一众年轻人,心中暗自谋算,不发一语,场中气氛一时压抑。

却在这时,梅东正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各位前辈,一切事情都是因东正而起,不论是提议还是组织众人,都是东正一手主导,若有什么惩处,学生愿一力承担,望各位前辈应允。”

“各位前辈,这件事我也有份……”梅东正的话音未落,身后另一名儒生又上前说道,有了第一个人,瞬时就跟滚烫的油锅里滴落了几点水一般,爆沸起来,其他的儒生也纷纷争先恐后的揽下责任,甚至这种情绪都感染了不少没有参与的人。

都是一腔热血的孩子啊,祝流云没有说话,仍是只是盯着场中,他也不想惩罚这一群热血的少年郎,但却又不能如此轻易的放过他们,毕竟世道艰险,很多事远不是凭着一腔热血便能达成,这一次若是轻易放过,怕是以后会在这种事上吃更大的亏也难说。

“祝副掌。”就在这时,李观颐开口说道,“史书载,昔楚杀得臣而文公喜,如今大敌当前,乃是用人之际,更何况他们并无所失反倒还有不小的功劳,何妨暂缓惩处之事?”

李观颐心知,现在的场景,祝流云之事需要一个台阶下,一个看似合适的理由,而在场众人,自己毫无以为就是最适合铺下这个台阶的人。

“嗯……昔孙武所以能制胜于天下者,用法明也,他们虽有功劳,但又岂是能功过相抵的?”祝流云毫不留情的说道。

“祝副掌此言差矣。”此时又有另一人笑呵呵的开口说道:“年轻人,谁又能没几分方刚血气,也正是因此,才能被称作年轻人嘛,稍后战场之上,让他们以此为激励,功过相抵也就是了,不知在下这张老脸可还有几分薄面?”

“这……贾夫子严重了……”祝流云顿了顿说道,“不知其他几位觉得如何?”说着,扫视着周围一圈的人。

“贾夫子说的是,年轻人谁没个冲动的时候。”

“祝公,算了吧,年轻时候比这更冲动的事情咱又不是没做过。”

……

儒门之人,身居高层,又有几个不通晓机变之辈,见有人领头,于是纷纷出言附和道,梅东正等人总算是逃过一劫。

“好了,接下来便商讨进军之事吧。”祝流云说道:“李学士,有劳你了。”

“客气了。”李观颐上前一步道:“各位同道,现在敌暗我明,根据东正他们所言,地残谷方面除了花劫瑟和鬼厉,其余皆是泛泛之辈,但是不排除对方是引诱我方深入,另有布计的可能。”

“各位有何意见?”祝流云说道。

“嗯……”贾夫子捻了捻胡须,说道:“这样吧,我这把老骨头打前锋,为各位开个路,各位随后跟上。”

“哟,贾老鬼,这次你就不要命了?”豪迈的笑声响起,贾夫子知道,这是自己知交多年的好友,更是多年的同道,“是啊,好友,时候到了,我们的命数也到了,和老夫走一趟如何?”

“应该应该!”那人笑了笑,“祝副掌,这趟在下也愿和贾老鬼同往!”

“祝副掌……你看。”李观颐看向祝流云说道。

“如此有劳二位,请二位放心,祝某必将率众于后压阵,绝不让二位有哪怕半点闪失。”

“如此,那便有劳了。”两人相视一眼,莫名的眼神交会。

随即,已是人声鼎沸、儒门众人井然有序的踏入打鬼林中,所过之处,扬起了阵阵沙尘。

“花劫瑟,腐儒们已经入局了,看来我们的钉子做的很不错。”收到探子回报的消息,黎歌回身说道。

花劫瑟依靠在一棵大树的树枝上,听着禀报,头也没回的说道:“传令下去,且战且退,让钉子们,多一些表演的空间。”

“是!”

打鬼林中,贾夫子两人率众开路,一路谨慎摸索,地残谷部众虽是前仆后继,却终是难成阻碍,一条又一条的好消息接连回报到祝流云处,在一片欢笑轻松愉悦的气氛中,祝流云虽也是面带笑容,心中阴云却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他知道自己的侄子是一个怎样的人,这一切进行的简直太顺利了,顺利的都让人怀疑前面是否有一张大网正等着自己了。

就在祝流云出神之刻,忽闻林中惊爆,一枝响箭划破天际,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祝副掌!”李观颐说道。

“我先行一步,你领队跟上,众人小心。”话还没说完,祝流云已经飞身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林中只闻声音回荡在其中。

却见祝流云林中急急而奔,不多时,眼前已尽是残酷的修罗炼狱景象,热血儒生血洒当场,死不瞑目,其中更有两位老者浑身血污,倒落其中。

“贾夫子!”眼见着一堆死尸之中,一名老者气若游丝,祝流云连忙上前道:“贾夫子,撑住啊!”

“祝……祝副掌。”眼见来人,贾夫子眼中流露出几分希冀的目光,“联盟中……有内……奸,务必……务必小心……”

“贾夫子,贾夫子!”眼见着重伤者双目渐阖,祝流云随即加大了功力,却不料——

却不料死尸之中,另一老者一跃而起,武息饱提,厉掌直向祝流云,祝流云却似早有防备,一拳轰出,携破空之声,浩然以应,随即祝流云口见朱红,老者却是倒飞出去,爆体而亡。

虽是如此,然而杀机未平,却见贾夫子双目凶光一闪,趁祝流云应对之际,屈手成爪,阴狠险绝,祝流云虽是先前有所防备,却仍难免被其已爪擦过手臂,流出三道绿油油的的伤痕。

“不愧是白衣卿相!”此刻的贾夫子,翻身而起,哪里还有半分垂死之态。

“果然!”剧毒加身,祝流云气息一时紊乱,冷眼看过周遭死尸,沉声道:“你们,该死!”

“是吗?我亲爱叔父。”却在这时,紫衣人影自树枝上翩然而下,“这一次,恐怕,死的你们了呢。”

打鬼林中——

李观颐率众疾行,却在此时,鬼厉骨枪横空阻路,随即,淡淡的绿色烟雾弥漫场中,经久不散,树上所立,尽是地残谷部众。

“众人小心,这雾里有毒!”李观颐发觉事有异变,连忙喝道,声音和着内元传进众人耳中。

“儒门的各位,这打鬼林中,便是各位埋骨之地!”黎歌邪魅一笑,鬼厉横扫,枪阻前途!

第四十八章:千钧一发

无光鬼林,难见天日,打鬼林深处,贾夫子利爪暗袭,祝流云虽是早有戒备却是一时新力未生,利爪过处,暗绿色的伤口触目惊心,祝流云身中剧毒,气息一时紊乱。

“贾夫子,你!”

“哼哼,祝白衣,没想到吧,我和老友早作为谷中的暗桩早已深埋多时,便是为了这样的一天。”说着,贾夫子面上还显得颇为狰狞,“今日,吾要以你的人头,血祭老友!”

“哈哈,祝流云的命在此,就怕你没那个胆子来拿啊!”祝流云轻狂一笑,长发飞舞,再饮佳酿,骤提功体,强压毒患。

“哦,是吗?叔父,那若是再加上我呢。”但见一人身着紫衣,翩然若飞燕,轻点枝头,一跃而下,“夜雨潺潺梦本身,曙寒漠漠数番新。小楼懒起迷双燕,铁鹤遥来响阵云。城郭外,还江滨,残红似欲慰眉颦。香樟已下萧萧叶,银杏先裁片片春。”

“劫瑟。”看着眼前邪魅身影,祝流云心中不由有些发苦,熟悉的诗句更是回荡耳际,引起过往回忆。

“叔父,耳熟吗?这不正是你与我那苦命的父亲,相识之始吗?”花劫瑟凛着眼,眼中满溢杀气,“叔父,父亲在九泉之下,候你久矣,今日侄儿冒犯,请你败亡!”

话音落,花劫瑟人影突步而上,揉身摭(zhi)取,掌法诡谲变化,式式杀机。另一边,贾夫子双掌齐扬,左封右击,意在配合花劫瑟,祝流云一时进退失据。

祝流云泰然自若,面对夹击攻势,双手轻挪,已是世外桃源之景再现,眨眼间满天桃花化作花雨飘飞而下,一阻两人攻势。

“叔父,身中剧毒,你又能挡的下几招?”花劫瑟掌势受阻,欲抽身而退,却不料中毒在身的祝流云不退反进,一指迫开贾夫子,随即纠缠而上,面对花劫瑟的诡谲招式,竟是以柔制柔,花劫瑟难以脱身。

“半江映红!”却见花劫瑟沉喝一声,阴柔之势尽在沉喝一声中,化为强力一招,“桃柳笑春风!”祝流云指轻弹,只见指气如风拂柳,连绵不绝,花劫瑟掌势溃散,身上骤添几道新红。

却在刹那间,祝流云虽是警觉,却快不过贾夫子突然刹那的一招攻势,祝流云腿轻抬,一脚踹在贾夫子厉掌,两道真元顿时爆发激烈冲击,祝流云难遏颓势,足退数步。

“一招换一招,祝流云,剧毒加身,你又能换的了几招?”贾夫子丝毫不在意早已被鲜血浸透的白须,冷冷的说道。

祝流云看着自己流下的已然有些发乌的血,心知自己内伤加身,毒患已有些难以压制,心中却是打定主意,一心欲使花劫瑟走回征途,“祝流云性命在此,劫瑟,你想要随时可以拿去,但吾绝不会容你以地残谷之人的身份取走!”

“是吗?”花劫瑟双手微微颤动,摘花飞叶之绝式再现,罗织恐怖杀网,“那恐怕便由不得你了。”

地残谷、儒门,打鬼林中,战鼓雷鸣,毒雾迷散,黎戈手持鬼厉骨枪,率地残谷部众,绞杀儒门众人。

“李观颐,领教!”浩剑琴儒背负长剑,一声长啸,刹那间寒锋映眼,浩剑、邪枪,交击的锵然,错落出点点的星芒,剑星、枪芒飞泻而出,不过数招,受毒雾影响,功体一降再降的李观颐已是心知自己难胜对手。

另一边,地残谷部众、儒门学子和众先觉,随之展开激烈厮杀冲突,四处可见闪躲腾挪拼斗混战的人们,惨叫声、撞击声和四溅的鲜血充斥着整个打鬼林,场年阴暗诡谲的林子竟是因为一场厮杀多了些许别样的热血氛围。

“众人别慌,我等众志成城,妖邪何惧!”梅东正鼓舞众人道,手中判官笔不住挥舞,影化如密雨,层层笼罩数人,却是犹战上风。

“杀!”数名儒门先觉抱团联手,刀剑掌等绝式连绵不绝,而对面的地残谷数个头目亦是不甘示弱,联手应对,场中再开一场龙虎之斗。

然而时辰渐过,毒烟效果愈发深入,碧绿色的毒雾竟也渐渐化为紫色,儒门之众受毒雾影响,支应越发力乏,战局开始出现偏倒之势。

“浩剑琴儒,仅此而已!”面对李观颐锐利的剑芒,黎戈出言讽刺道,手中鬼枪引动气流倾覆,杀机引枪意,枪意蓄杀机,一枪磕在李观颐剑身之上,磅礴之劲灌注,浩剑琴儒——李观颐,败!

“学士!”梅东正眼见李观颐失利,一时出身,却不备一掌突至,防备不及,口吐朱红,随即回神过来,判官笔横扫,迫退来人攻势,与李观颐两人相持而立。

“我说过,这一场,你们谁都逃不了。”黎戈红衣飘飞,仿若九幽魔女遗世而立,骨枪再出,便是取命之招,“秦女休行!”猩红之枪,携绝杀之意,破空而来。

李观颐一把退开梅东正,双眉陡立,浩剑锋芒一泯,顿化万千剑势,挡下绝杀之杀。

“噗。”暴退的身影再难支撑,以剑杵地,双膝微屈,是儒者昂然不屈的绝代风骨。

眼前所见,是触目惊心的红,是战友以身卫道而遍洒而下的鲜血,耳中所闻,是战声,是惨嚎声,谱写着一战终章。

儒门先觉以及众多学子虽也是拼尽全力而战,却在越来越不利的战事中,化为一具具热血尸体倒下,渐渐,奋战中的儒门之人已是被逼成一团,牢牢的将李观颐护在当中。

“众人听令,杀无赦!”黎戈一挥枪,口中再吐无情的绝杀言语,儒门最后的力量面临灭绝之机。

就在危机之刻,霎见气氛一变,惊涛骇浪的一掌、撼动风云的一招,两道绝式惊破战局,地残谷众人顿时为之震慑。

“欲觅存心法,当自尽心求,此心尽处,豁地知性与天侔。”

“不喜轻裘,布衣芒履,任春与秋。旁人笑我生涯拙,尘寰碌碌,毕竟何求。谁知道,无为快乐,不羡王侯。”

鹑衣儒者、无为道者,携无匹威势,凛然现身了。

“邪孽!岂容你放肆!”只见隐春秋双掌并运,掌开天地,纳八宇,上传下达,《尽心篇》绝式再现,“天地同流!”

黎戈身若鬼魅,一眨眼,横枪在前,枪舞朵朵血色梨花,“梨花乱!”

绝式冲击,黎戈后撤数步,双手血流如注,顺着枪杆滴落而下,“有来历,通名!”

“鹑衣百结·隐春秋!”

第四十九章:衔令之威

打鬼林内,热血洒,战声阵,数不清的生命在拼斗厮杀中化为冰冷的尸体倒落在阴暗的树林中。

受毒雾影响,功体受损的儒门众人已是难抵地残谷部众,战局已是逐步朝着不利的方向倾斜,就在黎戈再下绝杀令的刹那——

两道掌气惊入战局,震慑在场众人,随即两道不属此间的身影,携凛然不容侵犯之威,强势打破战圈。

“今日三教衔令在此!岂容邪孽放肆!”但见隐春秋袍袖一甩,孤高傲世之威严,不言喻表,眉目中,更是满对眼前地残谷众人的绝杀之念。

三教衔令?初招落败,黎戈已是心知两人差距,脑海中,不由思索的响起昔日崔忌所言,那三个曾强闯地残谷的高手,累得崔忌重伤的三人,其中两个依照样貌形容也确实恰似这两人无误……

“三教衔令?”黎戈冷笑一声,鬼厉骨枪再起,“黎戈领教了!”

“哼!”隐春秋冷哼一声,一翻手,昂然以应。

只见黎戈旋枪划长空,一挑一卸,卷尘翻动,初引儒令掌劲,便深感对方不世根基。

此人莫非就是战二十三所言的那名儒者,果然难缠,难怪战二十三当初言语中颇多自认不及之意。黎戈心中,手中之枪已是愈走险厉,锐芒如血蛇吐信,不住闪烁,招来式往,已是十余招。

“邪孽,技穷了吗?!”隐春秋沉喝一声,却见枪锋一顿,隐春秋绝式上手,“法言掌!”但见鬼厉骨枪虽是凶厉诡变,却难抵儒掌浑实,片刻间,相交一招,三步、呕红,一步,见红,两人霎时间高下立判。

眼见黎戈已入劣势,地残谷方面数人相视一眼,几乎同时,踏步出手,刀、剑、爪、拳四道攻势,不分先后,直向场中缠斗的两人冲去。

却见道影缥缈,霎时间,道门衔令——冲隐无为出手了,起掌运、拨、化、消,浑圆天成,随即,便是道门衔令不世绝学《天下篇》!

“天下篇·虚空毁实!”话甫落,虚空道圆成型,四人攻势尽数被一招揽下,随后,无为蓦然再攒掌劲,震撼一招,磅礴劲力反噬地残谷四人自身,顿时四人倒飞出去。

“今日冲隐无为在此,便不容尔等越界一步!”道者踏前一步,虽是温和沉稳的语调,其中却暗藏决然之意。

此二人莫非不受毒雾影响?再交手,内伤在身,鏖战数时,黎戈愈发感觉压力,心思打定,骨枪挑,枪诀现,截然不同的枪势,一式一凶险,袭向隐春秋。

“正手缨虚晃,反手尖向下。”却见枪者走蛇途,式式诡险,儒者掌正道,招招凛然,平分秋色。

“不崩不挂无招架,惯以一势劈杀。”再一招,枪吐红芒,神佛皆避,掌开八荒,山海同平,两人再度见红。

“可叹这不俗枪技,竟如邪孽之手!”隐春秋负手而立,凛然说道。

“是吗?”却见黎戈枪一荡,出人预料的命令脱口而出,“众人,退!”

在场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却见骨枪再动,数道枪劲穿空破扬,隐春秋脚一踏,飞石簌起,烟尘散尽时,场中已无地残谷部众踪迹。

“当真是进退有度,可惜了。”冲隐无为轻叹一声,回头道:“众人先退出打鬼林,祛毒疗伤吧。”

“可是……祝副掌还在里面……”人群中一人说道。

“无妨,他亦有人相助,众人伤势毒患俱在身,还是先出林疗养吧。”隐春秋说道。

儒门众人相视一眼,随后跟上……

而在打鬼林内,叔侄血决,渐临尾声,

“叔父,你不负白衣卿相之名,不过可惜。”花劫瑟掌出连环,一掌强胜一掌,更有贾夫子一旁伺机出手,祝流云败势难挽。

风沙不断,儒衫随风而动,散落的血迹,飘扬飞舞的发丝,祝流云傲骨难屈,坚强的意志支撑着颓倒的身躯,内心有个人正在不住地说着:不能倒下。

“再一掌,叔父,便送你九泉之下,为吾父认罪!”却见终章,祝流云退路尽断,花劫瑟冷冷再攒一掌。

就在危机之刻,却见风雪满天席卷,生出几分佛韵,花劫瑟、贾夫子不明情况,手中已是为之少停。

禅中仙,雪中隐,手持拂尘,翩翩踱步而现,“世人不知心是道,只言道在他方妙。还如瞽者望长安,长安在西东向笑。”三教衔令,最后一人,禅仙雪隐,即时赶到了。

“步入邪道之人,怕是难明大师所言的高深禅意,就是不知大师根基可有佛学一般深厚?”花劫瑟冷笑一声,落英缤纷,片片切割飞雪,场中浮现出诡异景象。

“哈。”禅仙雪隐闻言,轻声一笑,身挪一步,佛掌圣华并至,直扫花劫瑟。花劫瑟举掌以应,却见掌与掌交接刹那,禅仙雪隐借势抽身,一把拽住重伤之躯的祝流云消失在花劫瑟、贾夫子两人视线之中。

“阿弥陀佛,修行百载,少见施主这般不俗的对手,奈何雪隐今日俗事缠身,来日若是有缘,再和施主论武。”

花劫瑟闻言,挑了挑眉,却是在此刻,又逢黎戈数次众退回,不由有些意外。

“黎戈?你们怎会退回?儒门联军可曾剿灭?”

“自称隐春秋、冲隐无为的两人搅局,似是不受剧毒影响,缠战无益,唯有暂时撤退。”黎戈说道,“你呢?可曾格杀祝流云?”

“也被一名僧人救走,算他命不该绝。”花劫瑟颇为不甘心的说道。

“罢了,这一次也算是达成目标了,接下来有个计划?”黎戈好看的黛眉皱了皱,说道。

“退回谷中吧,准备支援其他几方。”花劫瑟挥手说道,“让众人小心,以防儒门那群残兵败将反扑。”

“是!”

看着眼前众人,花劫瑟回头望向林中,心绪飘飞……

自情报来看,这三人同之前与恶雨泊外同战二十三他们激战之人确实是相同无疑,三教衔令吗?三番两次的与地残谷作对,包括之前的冥界天岳和四无君,莫非谷中有他们所要的东西?看来此番回去尚有必要留心注意才是……

第五十章:血染赤华口

皓日当空,两军对垒,恶雨泊北方,道门联军必经之地赤华口上,战火燎原,不可收拾。

地残谷、道门,当世两大势力至极冲突,杀伐之声,铺天盖地。但闻一声号令下,道门高手齐出,地残谷部众虽是悍不畏死,却难抵道门高手众多,长久鏖战之下,已显败势。

地残谷罚恶司判官周昼强提根基,一人揽下以地子轩、千痕为首的数名道门高层,伤势愈重,杀性愈狂,幻身乱目,掌若沉雷,冥火灼灼,纵是地子轩等人上风全占,亦是一时难以将其制服。

“来啊!来啊!还不够!”硬承逼命一掌,周昼再度呕红,随即反手一拳,绝艺再现,“鬼烧!”却见幽冥紫火,如附骨之蛆,挥之不去,道门两人,霎时狼狈不堪。

“周昼,执迷不悟,枉费了你一身根基。”千痕双眼圆睁,一瞳黝黑,一瞳纯白,神异无比。

正是云孟山之战之后,千痕自生死一念中再得所悟,神异的眼,一者生、一者死,纵是冥焰逼近,却见黑瞳霎时绽放异彩,形成诡秘空间,冥焰火势渐渐削弱,直至消失在虚空之中。

“喝!”却见地子轩古剑突见,锋芒贯穿周昼肩胛,周昼惨嚎一声,怒从心起,满携冥火的一拳猛的挥出,地子轩抽退却是剑难拔出,唯有举掌以应。

拳掌交接,两人各自后退,地子轩持剑而立,左手已是变得污黑一片,深入骨髓的灼烧敢令其不由自主得皱了皱眉。

而周昼身形尚未止住,一旁数人已是不分先后,浑厚掌劲加身,周昼虽是炼体有成,却难抵接连攻势,再吐殷红,踉跄几步。

“来啊,战!”重伤在身,周昼愈发显得豪气、杀气,双拳一碰,冥火燃周身,恍若九幽火魔,涉步而出,誓要将这一方天地,化为焦土。

“众人小心,他已是引燃气海,功力暴涨了。”千痕皱眉,说道,一指点出,寂灭一指,绝息一招,再憾周昼冥火威势!

而在另一边,战二十三独战莫白、沈以寒两人,却见北落紫手加持,战二十三招招不留情,式式动风云,携无匹雷霆之力,挥洒场中,莫白、沈以寒已显不支之像。

“云深七重幻!”却见莫白有心扭转败势,一磕手中长剑,极招上手,霎时七道人影,七道剑影,恍若水中月,镜中花,连绵不绝,攻守配合无间,战二十三虽是功力超绝更有神器加持,一时也难以脱身。

与此同时,沈以寒剑锋挑,若九天玄女落凡尘,霎时寒气四溢,步下所履之地也见淡淡寒霜笼罩,“冰天雪地·魄散魂飞!”话语落,极寒之力加持,沈以素秀瞳湛蓝,秀发之上甚至都笼上了些许冰碴。

面对极寒一剑,战二十三不敢大意,内元再催,北落紫手雷华异彩盛绽,随即竟是千鸟共鸣之声,一挥手,仿若九霄雷神,御雷而动,莫白剑势面对强大攻势,顿时被破,随后雷劲入体,莫白只感脏腑受创,一口伤血喷出。

虽是如此,雷之拳,冰之剑,绝式冲突,之际交锋,一触,只见雷芒泯灭,战二十三不及反应。

却又在眨眼间,弹指间,紫雷再起,冰雪消融,沈以寒躲闪不及,首当其冲,身受重创。

“以寒!”

就在战二十三逼命一刻,却见竹枝一根,无迹可寻,举重若轻,架住战二十三万钧之拳。

“通名!”战二十三再一掌,迫退来人,却见对方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浅绿纱衫,弱质纤纤,仿若山中之鬼,不识人间烟火。

少女竹枝挑起,拦在中间,用那仿佛不在人间的缥缈之声说道:“灵台宗,温罗。”

另一边,气海渐进枯竭的武者,眼见战局再难挽,雄眉陡立,心中主意打定,再燃命火,功体不将反升。

“周昼,你这是何苦。”千痕运生灭之力,一指一划,生灭之力相克相生,威能再涨数分。

“昔日我小弟见不得所谓正道仗势欺民,愤而杀之,到头来落得被尔等审判裁决,五马分尸之结局!”周昼语带悲愤,根基上涨,似是毫无上限,一涨再涨,“待我武功大成后将其一一灭门,以血洗仇,却又被尔等贬为魔道,哈哈哈!修行百载,不及一念成魔!千痕,你可悟了吗!”

不屈的意志,愈发嚣狂的人影,冥火高涨,万丈巨人顶天立地,眼见大厦将倾,武者更狂,横扫,火人不分敌我,横扫全场,所经之处,冥火肆虐,分割场中,道门攻势受火势影响,为之阻遏。

“众人!”周昼嘶吼道,“火墙之外的人,退回谷中,待谷主出关,为众人雪恨!”

“周判!”闻言,地残谷部众无不动容,周昼却似不为所动,“少他娘的给老子废话,都给老子滚,老子等着你们给老子报仇呢,战二十三,带众人撤!”

战二十三闻言,再催极限,崩然一掌,击退温罗,“周判!”

“服从命令!”周昼吼道,手中动作未停,火人举掌,威势骇人,道门众人不敢轻缨其锋。

“是!”战二十三抱拳道,如山般魁梧的汉子此刻却是血泪泗涕。

不甘心地残谷众人就此撤离,道门众人欲追,却难逾越火墙阻隔,冥火沾染,尸骨难存。

“其他的兄弟,今天就算俺老周对不起你们了,就请各位陪老周黄泉地府走一趟,邀请这些道德君子们同下地狱,如何?!”

“愿随周判,地府一行!”这些被斥为邪魔,恶人,残废之人,在此刻爆发出令道门联军为之恐惧的力量,人人燃气海,焚命火,不惜一切代价,只为杀死更多的眼前之敌。

一时间,鲜血浸染,夕阳斜照,此时的赤华口名如其景,残阳如血了,甚至你分不清哪是血,哪是夕阳,也许这一刻,残阳如血,血如残阳。

“千痕,昔日你我也算旧交,送俺一程如何!”火人说道,声音却是周昼的声音,千痕知道,现在的周昼,肉身已成灰,只余神魂,已和火人合为一体了。

“好!”千痕步微踏,一指点出,生死之道,存灭之机,一念瞬华大千生,万化瞬息三千灭,尽付一招。

“来吧!”不甘,不愿,武者燃尽一切的终招,一刹,一瞬,胜负已分!

第五十一章:鬼知道我写的什么

浪涛拍岸,暮色下,两边人马,对立分明,两岸左右,气氛冷凝之间,杀机肆虐,佛者、剑客,皆未轻动。

大江东岸,三百血衣剑客,无声伫立,道道血光绽放,透露出的是有如妖魔一般的不详,目光所及之处,是足以渗透血肉、骨髓、甚至灵魂的极寒之意。

为首之人,一身褴褛衣衫,双眼赤红,一头暗灰白发显得颇经风霜,一双脚,自膝盖以下尽数截断,剑客以剑行足,犹可杀人,正是地残谷四判之一——申屠残。

“愚昧的众佛,依照先前的约定,一战而定,你等若胜,申屠残携三百血衣不如此战,吾若胜,你等退避三舍,整军三日,可还记得吗?”申屠残说道,声音冰冷,不带着一丝人的意味在其中。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也希望申屠施主届时切勿忘约。”众佛联军之中,一人说道,观相貌,脸如冠玉,丰神俊朗,容止都雅,若非是披袈裟、掌锡杖,说他是一名富贵公子也没有人会去怀疑。

“呵。”申屠残咧了咧嘴,露出有些泛黄的牙齿,面色有些嘲讽的意味,右手残剑遥指对岸,“既是如此,那申屠残就来领教一下你如水绝学。”

“阿弥陀佛,牟尘献丑。”却见牟尘一步出,脚下绽放如天山雪莲一般圣洁无暇,踏水前行,如履平地,““空生灭海化琉璃。”话音落,牟尘右手空握,一道金黄琉璃般的金色光刃浮现手中,再仔细一看,光刃竟是由无数微小的金沙颗粒组成。

“逆袭灭!”剑客以剑代足,逆潮而上,飓风!骇浪!右手之剑一荡,四周顿时流散血红色剑芒,引得天地都为之变色,绝杀的剑路,与常人运剑截然不同的剑势,屠神灭佛之剑意,直冲九霄。

残剑、佛刃,初相接,惊涛骇浪,狂飙般的涛浪冲上天际,佛者沉稳厚实,剑客利准很辣,面对剑势诡谲的申屠残,牟尘心若止水,步稳,招稳,纵是血腥剑气纵横,也难泯佛光圣华。

心知眼前之人乃是如水寺最为顶尖的高手,申屠残绝式进出,快、利、险的剑法,左手、右手交替运剑,虽是双腿残缺,涉浪尤胜一般高手数分,剑泻血虹,二人难分轩轾。

“阿弥陀佛,申屠施主,你之剑道,更精进了。”牟尘手中光刃挥舞,随之飘散的闪烁的微小金砂竟是与申屠残手中之剑溅射出的道道剑气展开激烈碰撞,二人笼罩在一片绝杀密网之中,皆是心知,唯有胜者,才可脱身。

“那便全神保命吧!”申屠残怪叫一声,杀意激荡,凶性再掌,残剑一舞,威势更胜之前,亮剑、扬锋,式式杀气满盈,杀意扰人心识,足可摧肝裂胆,只见牟尘蹬步腾空,光刃直劈而下,佛气直剖无阻,一迎残剑,纵行之势,力透申屠残之身,下陷数分。

“喝!”“杀!”但闻两人同时一声爆喝,申屠残双剑如游龙,腾空逆杀,再卷浪潮,牟尘不敢大意,手中琉璃金芒愈发耀眼,声声铿锵之声激荡大江两岸,眨眼间,剑刃交错,十招已过,僧者、剑者同时见红,再掀战局新章。

大江两岸,地残谷、佛门兵马,密切注视着江中战局,甚至连声音都不敢发出分毫,生怕影响场中两人之发挥,皆是心知,这种战斗,哪怕只是一瞬,都会成为败亡之机。

“血燕掠剪!”

“摩诃迦罗!”

却见申屠残剑一扬,一剑隐含万式,展现修罗威能,刹时红祸天降,宛如血海开冥途;另一边,牟尘手一捻,手中琉璃佛刃化作粒粒金沙,有如梵雨天降,尽驱魔氛妖邪。一佛一魔,一赦生,一杀生,佛魔两股力量抗衡,形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随之同声暴喝,双方大招互击。激汤的气流在四周引动爆炸,圣魔之气冲突,在周围形成了气流漩涡,江河为之逆潮,纵是地残谷、佛门两路人马,在这股庞然气劲之下,也唯有暂避锋芒。

“牟尘,看来还不到你伏魔之机啊。”风云渐息,申屠残拄着双剑,立在岸边嘲讽道。

“阿弥陀佛。”牟尘双手合十道:“申屠施主,看来一时你我也是难分胜负,何妨各退一步,你等退回地残谷,我等退避一舍,整休一日,如何?”牟尘一派风轻云淡的说道,申屠残方才的嘲讽言语,丝毫未入其心。

“哼哼!”申屠残没有说话,只是哼哼了两声,随后身后三百血衣剑客已是跟随他消失在了大江岸边,井然有序,看似毫无防备,实际上,佛门高手皆知,若是此刻自己等人擅进一步,此刻局势便已会迥然不同。

眼看着申屠残越走越远,牟尘这才捂住胸口喷出一口血来,随即一片片血污在牟尘的袈裟上飞快的扩散开来。

“牟尘大师!”眼见着牟尘渐入昏迷之态,众人惊呼道,意识朦胧之际,牟尘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在身旁之人耳边说道:“后退一舍,整休一日。”

而在另一边,申屠残每走一步,鲜血便是顺着两柄残剑留到地上,不多时,申屠残已是成了一个血人,虽是如此,然而三百血衣剑客仍是脚步未停,哪怕看着申屠残身受重伤,他们的神态也未有丝毫改变。申屠残也没用说什么,只是一步一步的走着。

牟尘,不愧是如水寺惩戒岩壁之中的高僧大能,实力相较之前,竟是又有不小的提高,不过那又如何……申屠残想到这里,周身内元流转,竟是强行以高温灼烧伤口,不一会儿一股焦臭味就已经弥漫开来,然而申屠残面色却是未有丝毫的改变。

脚下的步子,反倒是又快了不少。

想当初我为了正道,丧妻断腿,家破人亡,如今竟成了世人口中之魔,荼儿,想必你在天之灵若是有知,也会觉得无比讽刺吧,孤独的剑者,皱着眉,嘟囔着别人听不见的话,一步一步,朝着自己的残剑之道上,渐行渐远。

第五十二章:没有名字

地残谷之外,烽火连天,打鬼林、赤华口、鳄子江三地,儒宗、道门、佛教,三教与地残谷兵戈难歇之时,地残谷中,也渐起变化。

小院中,半身残废的毒师,坐在轮椅上,微眯着双眼,内心不住揣测着接下来的行动,浑然不觉自己面前的茶,已是凉了多时,不知过了多久,谭深才睁开双眼,伸手拿起杯子,目光不动声色的扫过接自己小院的几个地方,他知道,那些地方都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若是有什么轻举妄动,只怕便是联手格杀的下场。

不过,仅仅只是这样,便想看住老人家我,崔忌,你未免也太过天真了些。只见其手指略微弹弹,诡异药粉落入茶中,丝毫未引起周遭监视之人的注意,随即,一饮而下……

不多时,谭深的面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伸出双手无力的捂住自己的喉咙,看上去痛苦非常,一不小猛地将桌子上的茶杯掀落到地上,残留的液体竟是将地面都腐蚀出小坑,明显是有人在里面投下了剧毒。

“不对!”监视谭深为首的一人惊叫一声,连忙窜出,随即,又有三人跟上,来到谭深旁边,发现这位毒师已经是气绝当场。

“怎么会!”那人连忙蹲下身子,双指一探鼻息,谭深已是气息全无,“老大,这家伙怎么会!”那人身后一名魁梧汉子说道。

男子站起身子,皱了皱眉说道:“老三,你速去通知褚大人,老六你快去请药痴大人来一趟,老五你就在这里随我戒备。”

“是!”随着男子布置完毕,一名被唤作老三的精瘦汉子和一个打扮的跟一个书生一样的老六应了一声,作势就要离开,却不料此刻,场中再度生变!

原本已经气绝的毒师谭深忽现绝顶身手,内元催动,金针窜走,飘逸隽秀之姿,隐隐浮现,连番硬碰,竟是一招接过一招,丝毫未给四人喘息空间,不过数招,书生、精瘦汉子已是身中金针先后倒下,不省人事。

“你绝不是谭深,你到底是谁!”为首男子心知情况危急,眼见先机已失,却是连发数掌,和一旁同伙隐隐成配合之势,决意以抽身为先。

却见谭深轰然一掌,不容喘息,一掌觑准壮汉拳路破绽,随即印下,场中再去一人,“你有你的使命,我有我的责任,所以,到此为止吧。”随即,雄沉一掌,扣喉索命,男子虽是身手不凡,奈何先机已失,根基差距更是清晰,面对最终一招,虽是倾力反击,却终究难逃败途。

“嗯,趁现在谷中高手不多,按照计划行事。”谭深场中自语道,随之放出一只翩翩红蝶,扇动着翅膀,消失在谭深的视线里……

到时候了……穆瑜看着窗外飞舞的红蝶,心中默念道,入这地残谷已有颇多时日,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一步踏出房门,却惊见一名双眼俱盲,青衣佛袍的僧者立在院中,不知道已是站了多久,“穆施主要走了吗?”宗愿说道。

“这段时间有劳大师照拂,但是时候到了,我必须离开了,不知大师可愿与我同行?”穆瑜虽是有些诧异,但一想到宗愿那神乎其神的心眼,便也就释然了。

“阿弥陀佛,不久前,贫僧便注意到一只红蝶在院内飞舞,自那之后施主便心神不宁,如今算来,也到时候了。”宗愿唱了声佛号道:“相交一场,贫僧有一言,望施主能听之信之。”

“大师但讲无妨。”

“地残谷之内虽是与谷外无异,然因谷主喜好,药痴姑娘特意调配秘药,使蜂蝶之属从未在谷中出现过。”宗愿语带机锋道,“施主还是和同伴汇合后尽快离开地残谷吧,”

“大师的意思是……”穆瑜闻言,心中已是骇然,若是宗愿所言为真,那眼前局面岂不是……

“这枚令箭可助施主出谷无阻,务必尽快。”说着,宗愿将一枚暗红色的令箭交给穆瑜。

“多谢。”穆瑜接过令箭道,“大师为何不一同出谷?”

“阿弥陀佛。”宗愿笑了笑,面色轻松,“贫僧与人尚有赌约未尽,不可离开,时候到了,施主与贫僧还有再会之机,请吧。”

“这……”穆瑜心中不容迟疑,随之打定道:“好,那就江湖再会了。”

话音落,只见穆瑜身法施展,逸踪飘忽,眨眼间已经是消失在了院子里。

“宗愿,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就在穆瑜离开之后,院中突传莫名人声,语气淡然。宗愿坐在石凳上,神态自若的回应道:“阿弥陀佛,势已成,难阻,谷主何必挂怀。”

“你应该知道,吾讨厌任何不稳定的变数。”声音回应道。

“他知道,贫僧却不知道,不过以后,贫僧会记住的。”宗愿笑着说道,听着耳边之语,全无一丝紧张神态。

“你就不怕我去拦杀他?”

“谷主的骄傲,宗愿了然于心,至于谷中现存之人,能败他之人尚有,杀他之人却是一个也无了。”

“自负的佛者……”声音渐息,场中又只余一道青衣佛袍的僧影,无言,无语。

地残谷不远处,一处幽径小道,折柳心斋、笑南冠、命世风流、天之翼四人疾疾而行。

“只要通过此地,便可通过与穆侯爷他们会合了。”命世风流说道。

却不料,就在此刻,冷风、冷火,冷弦声,似虚还实,似远还近,一张琴,一局棋,一柄剑,一个痴迷于过往的人负手而立。

“来者何人!”面对眼前的神秘来人,笑南冠拳弓引箭,已呈备战之态,折柳心斋、命世风流、天之翼三人也是蓄势待发,暗自戒备。

“你们是要去地残谷?”人影出声问道。

“是又如何?”笑南冠冷哼一声,拳弓之箭,已是离弦飞射而出。

人未动,剑已鸣,赫见冷锋满盈一道剑气击穿笑南冠所射之箭,余势未减,直向笑南冠而去。

折柳心斋随即手中柳杖轻舞,阵阵柳风层层消磨剑气,笑南冠与此同时再出一箭,剑气方才溃散。

“琴、棋、剑,你们任择其一,如胜一场,你们便可通过此地,若是败,四人同葬此地!”

第五十三章:三痴

地残谷外,幽密小径之内,气氛凝重。急欲赶往地残谷与穆瑜等人会合的命世风流四人,在半途,遭遇神秘来人拦路。

笑南冠出手试探,却不料一道剑气笑南冠反遭逼退数步。随即,一张琴、一柄剑、一局棋,划开别样战局。

“琴、剑、棋三择其一,胜则通行,败则赴黄泉,你等自行抉择罢。”柳言背负着双手,施然而立,语气之中,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观阁下气度,非是邪魔之辈,原来也是地残谷之人吗?”命世风流上前一步,出言试探道。

邪魔吗……柳言没有说话,只是略微有些出神,思绪飘飞到久远以前……

“柳兄、丹儿,我已经想好名字了,就叫大同谷。”记忆里,那个丰神俊秀,满是羁傲之气的少年一脸得色道。

一旁的粉衣少女闻言,眼中流过一丝神采,兴高采烈道:“大哥,你听到了吗?地残谷诶,从今天起,这里就是咱们的家了。”

“是是。”自己只有无奈的点头附和,看着自己的小妹隐隐约约有向着那家伙靠近的趋势,虽是不爽,却也无奈,“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百里,你的志气倒是不小啊。”

“大丈夫生于世间,当立不世功劳,流芳百世,为后人所传!”他很是激动的挥了挥拳头,说道,似乎是感觉自己距离理想只有一步之遥了一般,显得颇为兴奋。

“唉……”柳言叹了口气,收回思绪,看向四人,说道:“你们没有趁我分身的时候出手偷袭,很好,现在,你们多了第三条路,转身离开,可保性命,退下吧。”

“未出手,是对阁下的敬意,但任务在身,不容我等轻退,请阁下赐教。”但见命世风流后撤半步,提元纳劲,已是一掌印出,掌气直向柳言而去,柳言身未动,身前之琴已是拨弦而动,音刃飞出,同掌气一同消弭无形。

“还行。”柳言点点头,似是赞许的说道。同时,随着命世风流的出手,仿若令箭下答一般,折柳心斋凝元为弓,纳气成箭,无声无息的一箭,离弦疾驰而出。

另一边,笑南冠、天之翼一者七杀拳法施展,气劲旋动洪流,招招格杀,欺身而上;另一人刀势轻快,卷起阵阵风涡,刀光回旋间,只见白衣身影轻快奔袭。

柳言身未动,口吐冷淡言语:“是你们,挥霍了自己的生机。”话音未落,却见剑鸣,一道剑光飞射,折柳心斋之箭势顿时受到阻遏;弦动,音刃擦破空气,发出嗤嗤声响,锐不可挡,笑南冠唯有抽退;棋飞,棋局之上,黑光一瞬,与天之翼手中刀锋发出金铁交击之声,强大的力量,反使天之翼后退数步,虎口已是鲜血淋漓。

神秘之人,柳言尚未出手,三大高手攻势已是为之一挫,却见身影一动,柳言已是锋芒在握,肃杀之意笼罩全场。

“你等,齐上吧!”只见柳言扬手一挥,强大剑意震退四人。

“众人齐上。”命世风流一声令下,四人同出,箭影、掌劲、拳风、刀锋,交错而起,不容喘息,柳言剑芒交错间,已是守得密不透风,纵是四人根基不凡,也难占上风。

“喝!”但见剑舞连绵,柳言虽是身陷夹击,却是巍然不动,反倒是手中之剑,却是越舞越快,渐渐对在场四人,反倒行程压制态势。

此人之剑法,有古怪。折柳心斋手中悬壶不济迎向剑光,逼退数步,却是惊觉不知不觉间,对方之剑已是反倒形成一股风暴,在场四人皆是被卷入其中,此刻已是难以抽身。

“风雷挥斥烈无声!”再见柳言剑势狂揽,风雷隐动,四人发现柳言身边,此刻已成为莫名漩涡,正暗自积蓄力量。

四人不待多言,各自也已是极招出手,

“翩然一世渡风流!”

“飞翼扬刃!”

“柳色清风!”

“烽火光昼·疾追风!”

五大高手,极招相接,气流翻腾,惊天动地,澎湃气势摧枯拉朽席卷四周。

五人各自见红,战局陡然重分。

“你们,不差。”柳言神态如故,语气如故,手中之剑锋芒如故,“但是若是仅止于此的话,恐怕还有些不够。”

“此人根基竟是如此超凡,当真麻烦。”命世风流捂着胸口说道,四人之中他根基稍差几分,因此在刚才那场极招冲击之中受伤也最终。

天之翼一如既往地的沉默寡言,只是之前握着天使之刀的那只手,已不如之前那般的稳了,若是仔细看看,还能发现正在微微颤抖着。

“笑南冠,还有什么压箱底的就用出来吧。”一旁的折柳心斋却是轻松得说道,“不然怕是事情有变了。”

“哦?还有底牌吗?”柳言不置可否的说道,剑一挥,一道剑气带动风尘直向笑南冠而去。

“哼!”狂嚣肃杀的黑衣身影,一步,踏破滚滚烟尘,一拳打碎剑气,虽是手上已是鲜血淋漓,却是好不在意,只是一双锐利的眼眸,扫视着柳言,正是七杀·笑南冠。

“生不逢时世道昏,人神皆愤!”只见猛然一挥,一个木匣随之出现在手中,随即只见笑南冠一跃而起,手中木匣抛空,一支箭的出现让柳言警铃大作,“十九年来盗乾坤,笑杀南冠!”

拉弓,上弦,引箭,即是苦境神器帝弓十二虹再现锋芒,箭尖所指,柳言感觉阵阵危机逼命,自己竟首度出现心惧之感。

“烽火光昼·疾破晓!”

地残山中地残谷,地残谷深处,一道隐藏在岩壁之间的巍峨青铜巨门,如今来了一名不请自来之客。

“天下风云在指掌,世间功名如探囊。”衣冠胜雪,闲庭信步,漫步其中,飘逸潇洒胜似神仙中人,“好友,吾既然来了,你也别扮什么闭关的把戏了,开门吧。”

“澹台无暇,你一如既往地令吾厌恶。”声声语出,随即大门换换开启,惊起飞沙走石,澹台无暇伫立其间,纵是风沙飞石也未能沾上其半分,一身白衣仍是白得有些刺眼。

“哈,那吾就不客气了。”只见来人步轻挪,一步一步,踏入青铜巨门之中,随后大门再度闭上,仿佛从未开启过一般。

第五十四章:不想取名字

巍峨青铜巨门缓缓开启,肉眼望去,看不到一丝光亮,仿若一只洪荒巨兽暗自潜伏,张开了一张深渊巨口,暗暗等待着猎物踏入。

巨门外,衣冠胜雪,闲庭信步,悠然踏入其中,九字江山澹台无暇为访地残谷之主而来,“百里老鬼,澹台无暇来了,还不现身迎接吗?”

“呵,酸儒。”话无落,走廊尽头的大殿之内,一道身影模糊难辨,高坐在王座之上,双目微阖,掩藏着难以揣度的王者心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的为人,我太了解了。”

“好友这般言辞,令吾好生伤心啊。”澹台无暇语带笑意,飞身而起,“要知道我可是来给你报告一个天大的消息呢。”

“嗯?”百里春秋双眸再度抬起几分,语中三分质疑,三分怀疑,三分兴致,还有一分是对眼前之人的凛冽杀意。百里春秋心知,自己此番针对三教以及大羲皇室的计划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此时容不得任何变数,而眼前之人的到来,则代表着心中那个最不愿意面对的变数还是出手了。

“妖焱六宫要出手了。”似乎是全然未曾将百里春秋的杀意放在心上一般,澹台无暇笑吟吟的说道。

“是吗?”百里春秋点了点头,抬头看向眼前之人说道:“那么你呢,酸儒,你也打算趁火打劫吗?”

“好友这般说法,未免也将无暇看的忒轻了,我澹台无暇趁火打劫之小人,只是担心好友大计出了纰漏,特地前来告知而已。”澹台无暇和煦的笑着,仿若冬日暖阳,夏日凉风一般,完全看不出来是足堪同地残谷谷主谈笑风生的人物。

“是吗?”百里春秋顿了顿,“看来有好友在,吾可高枕无忧矣。”

“哈,那是自然,无暇自然当全力相助好友下完这一局,只望好友在他日,无暇力有未逮之时,能够不吝出手相助啊。”

“称一声好友,若是有难,百里春秋自当尽力而助。”百里春秋点头道,心知在这一场看似再平常不过的交谈中,一场交易已是达成。

暗地里挑动六宫再此关键时刻针对于我,然后又亲自上门卖人情,换得吾出手的承诺,九字江山,澹台无暇,你倒是玩儿的好一手空手套白狼,好友。这一局,百里春秋记下了。

经此一役,三教无论胜败,损失必然惨重,随着鳞羽之巅之战约逼近,三教圣地毫无疑问会进一步凝聚力量,为未来同“不周”的一战作准备,缺乏圣地镇压的三教宗教派门毫无疑问便会愈发的突出矛盾,届时便是大乱之世不远了,好友,你放心,这一个人情,澹台无暇绝对会好好利用,绝不辱你地残谷赫赫名声!

地残谷外,小径之中,笑南冠七杀拳弓猛张,极招上手引动不世神箭——帝弓虹直指柳言。

面对箭锋所指,强如柳言也不由觉得如芒在背,杀机临身,“不世的神箭,你确实有杀我的能力了。”却见长剑倒握,不世剑意已是暗自积蓄,只待迸发。

就在冲突即将再度引爆之时,却见轻狂诗号,傲然身影,从天而降,“无我不能之事,无我不解之谜,无我不为之利,无我不胜之争。”正是传闻中已然身死的四无君再度现身了。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二位到此为止吧。”四无君横亘在两人中间,打断战局。

“哼!”笑南冠见状,冷哼一声,神箭入匣,杀弓收回,“下一次,笑南冠将令你终生难忘!”

“呵。”柳言轻笑一声,看得出来,他对帝弓虹比笑南冠来的更为重视,“你便是百里所说之人?”柳言回头看向四无君说道。

“正是!”四无君轻摇羽扇,在柳言注视着自己时,自己亦是毫不掩饰的打量着他。

“你,应该很会下棋。”柳言毫无征兆的说道。

“单奕不成名局,唯有实力不分上下的两人,才能奕出绝世棋局。”四无君回道。

“嗯,有道理。”柳言点点头,看了看四周,“现在不是时候,下次吧。”

“四无君期待。”四无君点点头,转身对四人说道:“先返回寻找一僻静之所疗养吧。”

“是!”

就在幽径干戈将息之际,地残谷中,谭深、穆瑜两人急急而奔,身后是数不清的地残谷部众,虽是修为算不上有多高,但毕竟数量众多,两人步伐一再的被牵绊。

“我说穆小子,许久不见你倒是根基见长啊,多加磨炼,怕是足堪和天之翼他们一战了。”谭深一掌掀气浪,再度击退数人,扯着穆瑜飞奔道,“虽是颇有些杂质,但是回府之后由老人家我再给你调些药,精纯之后,配合素老奸的武学,稳稳压过天之翼等人绝没问题。”

“我说少艾啊。”穆瑜一脸的无奈,手中剑光再吐银芒,数道剑气飞射而出,再度击伤数人,“你确定这条路没错吗,我怎么总感觉怪怪的,这周围越来越阴森了啊。”

“没错啦,亏你还是读书人,难道没听说过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吗?”谭深一脸的闲情逸致,这时候甚至还有空吊书袋,虽然这么说,其实慕少艾自己内心也没底,毕竟照着穆瑜所说,这一切都是地残谷主所布的一个局的话,很难免自己等人通过蝴蝶探索的路线也是错误的,但这毕竟是最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还好一路走来,皆无偏差,而算算路程,差不多也快了。

果然,不多时,两人眼前,一个仅供一人同行的小山洞出现在两人眼前,那边是一条出谷的小道,然而,在山洞之前,却已是两人严阵以待,赫然是地残谷十八典狱司之拔舌典狱司刘武舟、剪刀典狱司厉子通两人挡关,一人拳戴幽冷蟹钳,另一人手持怪异鳄剪,不同寻常的兵器,不容轻视的根基,穆瑜等人顿时腹背受敌。

就在危急之刻,惊见白羽飘飞,红蝶漫天,一红一白两道身影,突兀出现场中。

“羽化非是重生,而是死亡的变形。”

“坏人有坏人的气魄,规矩有规矩的眉角,杀手有杀手的角度,游戏有游戏的魅力。”

正是羽人非獍、蝴蝶君驰援而来。

“A级的对手,小子,你欠我三万六千两了!”

第五十五章:感觉越写越难看了

地残谷中,壁垒分明,前有恶虎挡关,后有群狼环饲,穆瑜、谭深两人已入险关了。

就在危机之刻,白羽、红蝶,羽人非獍、蝴蝶君,来自苦境的两名刀中强者闯入战局,及时驰援而至。

“高手,你值三万两千两。”现身一瞬,蝴蝶斩闪烁刺眼红芒,对上地残谷十八典狱司之一,厉子通。

“羽人非獍,请!”另一边,寒刀现,摄人魂,羽人非獍寂灭刀出,一会拔舌典狱司——刘武舟。

而另一边,“少年无端爱风流,老来赋闲万事休;万丈勋名孤身外,百世经纬一樽中。”诗号起,真身现,谭深脱去伪装,正是苦境药师——慕少艾,同穆瑜一会身后地残谷部众,战局一触即发。

“喝!”一声暴喝,厉子通鳄剪出手,引爆当场,奇门兵刃直向蝴蝶君绞去,蝴蝶君昂然无惧,蝴蝶斩下,式式杀招,鳄剪张开,仿若太古巨鳄之口,似要吞噬红蝶,只见刀剪交击,擦出阵阵火花,一时难分轩轾。

另一边,羽人非獍寂灭刀出,六翼刀法如行云流水一般展开,来去如风,只能看到一道白色身影穿行各处,刘武舟手戴鬼蟹钳爪,每一击,皆有切金断玉,开山裂石之威猛,羽人虽是速度占优,但面对对手沉稳攻势,亦是不敢大意,七分攻势,三分保留,战况一时僵持。

而在第三处战场,慕少艾、穆瑜联手一对地残谷部众十余人,却见穆瑜双掌翻腾间,无论攻守,尽是密不透风,尽纳白莲所学的穆瑜,在此刻爆发出非比寻常的实力,包围他的地残谷五人,在步步紧逼的攻势之下,已是接连败退,险象环生。

一旁的慕少艾应对其余众人之围攻,仍是游刃有余,暗自留心穆瑜战况,心中不断估计:出手之间已是有章法许多,心念亦是决绝了不少,亦算是初步有了自己的风格,然而尚不明显,还需要在有武道高手指点一番,不过此番让其外出历练也算是有收获了。

地残谷众人虽不是绝顶高手,但放到武林中也算是不俗,见慕少艾漫不经心,心中岂能不怒,招来式往间,攻势愈发猛烈,却见慕少艾有如大浪之中的孤舟一般,风雨飘摇,随时可能倾覆其中,慕少艾神态自若,应对自如,反倒是地残谷之众接连负伤,不过眨眼间,已难掩败相。

厉子通眼见己方战事不利,旋即不再与蝴蝶君纠缠,真元饱提,鳄剪猛张,携吸纳之力,蝴蝶君一时失措,蝴蝶斩已被鳄剪锁死其中,进退不得,蝴蝶君随后感觉到一股诡异劲力不住消磨蝴蝶斩之力,发出阵阵声响。

“阴川蝴蝶君,昔日听闻你泰城曾击败过月华宫地尊,看来也不过如此了。”厉子通出言讽刺道,但凡被鳄剪锁死的兵刃皆是难道截断的下场,而作为刀客的蝴蝶君,失了手中之刀,在他眼中便是同鱼肉无异。

却见蝴蝶君冷笑一声,眼带轻蔑之色,竟是将手中蝴蝶斩弃之,随后却见红色身影有如鬼魅,飞快逼近,随后一道红芒闪过,蝴蝶短刃出鞘,厉子通双瞳圆睁,闪躲不及,蝴蝶君倒持短刃,一道血痕自手臂延伸至肩膀处,深可见骨,厉子通惨嚎一声,鳄剪脱手,蝴蝶君再度飞身接下蝴蝶斩,右手持长刃,刀尖直指厉子通,左手手持短刃,背负身后,是自信自负的胜者之态。

“三招不够,百招嫌多,下一招,蝴蝶斩收你命途。”

眼见厉子通战败,性命危在旦夕,刘武舟心中忧心,有意驰援,手中钳爪攻势不觉一乱,羽人觑准破绽,四翼展开,羽之刀,飞快划过,刘武舟见状不妙,却见双钳一碰,化作一道玄妙印记在脚下浮现,羽人刀势竟是尽数为阵势阻隔,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白色印痕,却是难以伤及刘武舟分毫。

两方战局变化,牵动慕少艾、穆瑜两人这一边的战局愈发顺利,眼见己方两位典狱司一人落败,另一人只能被动防守,众人战心已失,败势已难挽回,伤亡开始接连出现。

就在此时,赫见远方两道金轮飞驰而来,就在逼近刹那,由二分为四,蝴蝶君、羽人非獍、慕少艾、穆瑜四人有感来势猛烈,闪身而退。

远处随即传来沉浑稳重之声:“众人不可恋战,退。”却见,金轮再度旋转飞驰,搅动周遭元气,绞杀四人。

“红蝶天纹斩!”蝴蝶君随即极招上手,呼风如斩,尽断生机,似是有所感应,四轮霎时间又合而为一,与蝴蝶斩暴烈一撞之后,朝着飞来的方向倒飞回去,然而刘武舟、厉子通等人也已消失在四人视线之中了。

“看来这地残谷果然不简单。”慕少艾神色有些严肃的看着金轮飞去的方向说道:“高手如云不说,还尚有如此地利可用,看来此回胜负难说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再说吧。”穆瑜开口说道:“这次倒是有劳各位不辞辛苦了,小子惭愧。”

“哈,小子,好说,回去将三万两千两付清即可。”蝴蝶君一甩手,头也不回的朝着出口走去,“既然已经回合了,那就走吧。”

就在四人陆续踏出通道之后,却见金轮再度飞出,猛地一撞在岩壁之上,随后落石堆积,将整个山洞彻底掩埋……

就在地残谷中翻天覆地之时,在地残谷之外与大羲皇室的众多高手对峙的崔忌亦是收到了一封来自地残谷最深处的那个大殿里的一封信,打开信封,映入眼中的,是再熟悉不过的笔迹。

“崔判,地府有何指示。”褚雄看着崔忌细细看完了整封信,随后问道。

“谷主有令,让我等撤回,在恶雨泊同三教以及大羲皇室一决高下。”崔忌手中内元微运,手中的信已是化为齑粉随风而散。

“谷主出关了吗?”褚雄闻言,很是激动的说道。

崔忌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不过书信确实是谷主手迹无疑,传令下去,众人准备撤回谷中。”

“是!”褚雄领令道。

就在褚雄退下之后,崔忌将视线投向了对面,那是皇朝众人驻扎的地方,眼中,心思莫名……

第五十六章:大战前夕

地残谷,九州臭名昭著的两大凶地之一,汇集穷凶极恶之人的场所,经历了两番举世征讨仍屹立于一方,成为令三教都颇为忌惮的大势力,如今,面对大羲皇室同三教的联手围剿,一时九州大地尽将目光投向那恶雨泊旁。

东路:花劫瑟率领地残谷部众一对儒门联军,由于谋划得当,兼之内应配合,儒门联军惨败,幸得三教衔令及时出手相助,否则儒门已是顷刻覆灭。

西路:周昼率众血战赤华口,奈何道门联军势大,周昼豁尽根基,与少部分人断后,为战二十三率领众人撤退争取了时间,然而人力有时尽,战胜的道门联军脚步未曾停歇,已是通过赤华口。

北路:申屠残一会如水寺惩戒岩高僧牟尘,胜负五五之数,战至中局,难分胜败,各自后撤,佛门依照约定休整一日之后已是跨过大江,前途畅通无阻。

南路:崔忌凭借险要地势,同大羲禁庭之人周旋不止,在接到来自地残谷主百里春秋传讯之后,亦是后撤返回地残谷中,大羲皇朝亦是浩荡通过,直往地残谷而去。

为浩然正气,为天地公道,亦为那些枉死冤魂,儒、道、释、皇朝四股势力为首,九流百家汇聚,声势浩荡,在距离恶雨泊十余里之遥的千重坡上,举行集会。

高台之上,大羲皇朝太子夏侯泰手持天子剑,一身战袍,气度不凡,向天祷告,而同在高台之上,道门千痕、佛门牟尘以及重伤未愈急急赶来的祝流云同夏侯泰相对而视,同等的平台,毫无高下之分的位置,象征着三教权威与大羲平起平坐,而在高台之下,是象征着其它宗流的势力首脑。

只见夏侯泰一脸严肃道:“本宫,大羲皇朝太子夏侯泰再次,代大羲人皇,焚香拜天,宣读盟辞,团结三教百家之豪杰,歃血盟誓,今日,我等奉天道之命,民心之愿,誓将扰乱这天下的毒瘤地残谷拔除,肃清宇内,还朗朗乾坤!”

言落,一旁之礼官已是施然上前,手中捧着一樽小鼎,里面,是殷红的鲜血,夏侯泰双指轻蘸,横抹于鼻梁之上,高举手中天子剑大喝道:“众人歃血为盟,出击!”

当然,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谁又会让这位太子殿下真的去上阵杀敌呢,地残谷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亡命之徒,要是真来几个不怕死的,一个不小心擦破了这位赤心太子的皮肉,三教之人虽是无碍,但作为皇朝供奉的众人少不了会倒大霉,因此在宣誓一结束,夏侯泰就已经被拖回阵营之中,密不透风的保护了起来,当然,同被保护起来的,还有哪位英果不俗的四皇子——夏侯恪。

“四弟,你说这次我们能答应吗?”夏侯泰挠了挠头说道。

“大哥,你说什么呢,这次,我们当然能赢!”夏侯恪一脸激动的模样,甚至还挥了挥手拳头,似乎是在鼓劲,实际上,内心早已飘飞到之前盟誓之时,台下人群中,那名女扮男装的俊俏公子身上。

“如此佳人,若不能为我所有,当真是今生遗憾……”

就在联军浩荡集结,杀向地残谷时,地残谷深处的大殿内,高高在上的王,一只手撑着脑袋,让人揣测不清其中的心思。

霎时,赫见烛火明灭,地残谷三判先后踏入殿中,“拜见谷主!”花劫瑟、申屠残、崔忌三人行礼道。

“嗯,归位吧。”一声幽幽长叹,花劫瑟、申屠残、崔忌各自站回了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那个地方,只可惜,此刻,有一个空隙,再难看到那道身影填充,三人心中不由黯然。

百里春秋没有说话,只是视线静静扫过三人,随后,又见十六道身影鱼贯而入,纷纷站定,为首一人上前一步行礼道:“主上,厉子通伤势过重,高潭盛追踪医邪而去,此番两人怕是无法参战了。”

“知道了。”百里春秋未开口,深远声音已是传遍大殿,“如今,所谓正道之联军已在地残谷外磨刀赫赫,欲以吾等为垫脚石,弘扬所谓的正道,吾等同袍已多有为其屠戮者,你等有何建议?!”

“战!”崔忌双眼闪烁着精光,第一个开头说道,眼中满是杀机、杀意,随后,仿若报数一般,每个人都只脱口一字——战,声音回响在大殿中。

“那便,战吧!”百里春秋坐直身体,一步迈出,自王座踏下,无言、无语,心中,是阵阵刺痛,是那一人的阴阳两隔,昔日救世宏愿,如今却是背道而驰,可叹吗?可笑吗?亦或是可悲?自己早在那一天就已明了,这妖魔人世,便该行妖魔道,曾经的大同谷,如今的地残谷,而在未来,另一个名字将响彻世间,经年久矣的谋划,如今,将令天下震惊。

就在两方干戈将起之际,地残谷外的恶雨泊,穆瑜四人凭着早已备好的一舟轻渡,施然驶出了恶雨泊,其顺利的令人不由有些诧异,就在四人上岸之时,一道蓝衣羽扇的轻狂身影,率领众人横亘在前,将状已是恭候多时了。

“好久不见了,侯爷。”四无君轻摇着羽扇,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穆瑜,直到把穆瑜盯得有些不自在时,四无君才收回了视线,“看来,此番外出历练,也算没白费功夫,成长的进度也还算尚可。”

“咳咳。”穆瑜咳了两声,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面对四无君,受前世看剧的影响,总感觉有些莫名怂。

“好了,四无君。”慕少艾上前一步,将穆瑜挡在身后说道:“你的计划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何不给众人揭开呢?”

计划?!慕少艾口出两字,引得在场众人不由为之一愣,随后,交错的视线不住在两人之间变换着。

四无君轻摇羽扇,嘴角噙着一丝莫名笑意,引得众人更是有些疑惑,这时四无君开口道:“不亏是慕少艾,竟然已经看破了。”

貌似是夸奖的言辞,令慕少艾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不亏是以平风造雨为号之人,胆量当真是可与以天比肩,不怕被吞的连一点儿渣都不剩吗?”

“哈,与虎谋皮,本就要慎防杜渐,若他有杀吾的能为,四无君洗头以待。”笑声轻狂,四无君羽扇挥舞,不羁的狂态,满溢着身为智者的自信。

“合作?!”穆瑜看了看两人,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甚至这个想法出现在脑海时,穆瑜自己都为之震惊,“那个,军师,难不成,你是在和地残谷合作,坑三教?”

第五十七章:四无君的局

恶雨泊旁,穆瑜等人成功同四无君一行人会和,慕少艾的话语,牵动穆瑜大胆揣测,结果,却是令人难以置信。

“军师,难不成,你是和地残谷合作在坑三教?”这句话脱口的刹那,连穆瑜自己都不由得吓了一跳,毕竟这两个可以说是完全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这样的情况是怎么凑在一起谈合作的,穆瑜百思不得其解。

四无君听到穆瑜开口的刹那,手中的羽扇微不可及的顿了顿,似是也有一些意外,但这神情一闪而逝,谁也没有注意到:“能够想到此等关窍,看来汝这一次真的成长不少。”

语带肯定之意,在场众人出慕少艾之外,都或多或少有些讶异,毕竟无论从哪个方面上来说,地残谷都非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与其合作,恐怕稍有不慎便会被吞噬的一干二净,难怪慕少艾之前会说,四无君这是在与虎谋皮。

看着众人神情,四无君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是地残谷之人主动找上了我,就在吾着手实施计划,往禁庭同羲皇一谈之后,返回的途中,便被一黑一白,两名小童拦下了,随后将我带至一处僻静之地,与吾交谈的是一道镜面投射出的投影。”

“可看清此人样貌?”慕少艾紧接着问道,

“并未。”四无君摇了摇头,“镜面投射出的影响模糊不清,难以识别,不过,若是不出意外,今日便可看到他了。”

“今日?”穆瑜眨了眨眼,反应过来,“我们要去参战?”

“当然了,小子。”背后突来暗袭,蝴蝶君一巴掌拍在穆瑜的头上:“我家阿月仔还在那边呢,要是少了根头发……啊!本蝶完全不能想象那般残忍的景象啊。”

“咳!”四无君咳了咳,由蝴蝶君的感慨引起的尴尬显得更为了,“我与地残谷的约定仅止于此,吾诱导三教围攻地残谷,而地残谷则全力配合吾之计划,并给予实际性的好处。”

“啊嘞?”穆瑜看着四无君,说道:“实际性的好处?我还以为你是让地残谷之人将我交出呢。”

“哈。”一旁慕少艾轻笑一声,拍着穆瑜的肩膀说道:“暴露汝对我们的重要性,然后让他将你扣下,予取予求?母校自,吾原本以为你的智谋有所成长,却不料,虽是成长,但是依然是天真如此啊。”

“我去,少艾你这样毒舌真的好吗?”

“好了,众人,暂停说笑吧。”四无君打断道,“三教与地残谷之战即将开端,我等还需赶过去才是,侯爷,时刻注意你体内先天八卦图之状态,若是所料无错,这一战,又该有新的同道加入了。”

“没问题,走吧。”穆瑜应声道,一颗药丹抛出吞下,随后,穆瑜周身再起异变,却见华光璀璨间,命世风流抛出一身白袍,穆瑜伸手接住,一道身影,久违的面孔,出现在众人眼前,此刻江湖之上,再无余慕此人,相反,大羲靖安侯——穆瑜再现尘寰。

但见穆瑜一挥手,说道:“众人,出发!”

地残谷、恶雨泊,正道联盟浩浩荡荡杀至,声势震慑天际,刀枪剑戟,兵刃在阳光映照之下,投射出阵阵耀眼光芒,儒门、道教、佛宗、大羲皇室,九州四大势力三度联手,针对地残谷而来。

“主上!”就在地残谷众人紧张备战之时,一黑一白,一男一女,两个小童蹦蹦跳跳,嘻嘻哈哈的来到了百里春秋面前。

黑衣童男说道:“主上,果不出主上所料,那四无君等人已经登岸了,目前正朝着战场而来,目前北酆众人已经各自到位,准备埋伏。”

而另一边的白衣童女则说道:“主上,联军誓师之后,正飞快往恶雨泊而来,目前三判正调配人手,询问主上是否还是将敌军诱入恶雨泊中,引动阵势围杀?”

百里春秋抬头看向远方,带着面具的脸看不清表情,眼中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四无君方面,便暂时着人阻挡便可,至于接下来的战事,转告崔忌,踏出地残山,踏出恶雨泊,今日,吾要一战而扬地残之名!”

“是!”

地残谷外,风云涌动,天地一片愁云惨淡,似乎也是为即将到来之战,即将战亡之人,提前布下一场悲壮之景,正道联军井然有序,步步紧逼,而在另一边,地残谷中的亡命之徒们纷纷乘着小舟自地残山中驶出,飞快的登陆上岸,分明的壁垒,正邪对峙,战事已是一触即发之态……

另一边,穆瑜等人急急而奔,朝着即将爆发一场惊天之战的战场敢去,行至半途,忽见风景突变,眨眼睛,众人已是置身偌大宫殿之内,随后,六道模糊人影出现场中,身上的杀意毫不掩饰。

“北酆六天再此,葬送尔等命途!”却见一道人影,上前一步,身形样貌渐渐清晰,手持阔剑,面目狰狞,一身的凶煞之气。

“阻碍本蝶去见阿月仔!你!”蝴蝶斩出,红蝶怒焰腾空,象征着蝴蝶君难以熄灭的盛怒之心,“要付出代价。”

“百里春秋,汝的动作倒是比吾想的还要来的快啊。”四无君羽扇一抛,蓝羽化血羽,竟是四无杀体首现,而对面之人,眉清目秀,面白须长,腰间悬着一根铜链,手中一把白羽扇,亦是相同打量着四无君。

“老人家这把老骨头,迟早要废了。”慕少艾无奈长叹一声,同羽人非獍,再度对上北酆六天两人,而一旁的笑南冠、折柳心斋亦是双弓其出,锋芒所指,亦是其中一人。

“北酆六天?”穆瑜看了看四周,心里不由得有些狐疑之感,这明明才五个人,为何会说是六天呢?难不成……

“喝!”但闻穆瑜一声喝,真元凝聚于双目之上,透彻四方,原来众人已是身在大阵之中,空中,五道阵旗飘飞空中,牢牢地稳固着乙方的阵势,“大家小心,我们已经在对方阵中了。”穆瑜大吼道。

“现在才想到,不觉得太晚了吗?”暗处,一双锐利之眼,冷冷注视着场中,但见手中印诀一变,阵势已动。

天地元气顿时异变,穆瑜等人深陷危局……

第五十八章:取名字无能

恶雨泊旁,正邪战场之外,穆瑜众人急急奔向主战场,却不料半途遭遇杀机临身,地残谷北酆六天现身强势阻拦,赫见五行阵旗排布阵势,众人元功顿时受到抑制,穆瑜虽是以“慧眼穿云”之法探查,但只得阵旗排布之像,却难觅北酆最后一人之踪迹,局势一时僵持。

“今天,你们同葬于此,”隐于阵中的人,一双眼冷厉的盯着场中,手中的玄异手势,操控着阵旗摆布,嘶哑的声音回响在阵中。

“是吗?”四无君冷笑一声,“地残谷主能算到吾会参加此战,难道吾就不能再算一步,提前安排人手接应吗?”

控阵之人闻言,不发一语,内心却是不由担心突生变数,紧盯着场中变化,手上却是毫不犹豫的加快了动作,阵势威压再进一步,四无君等人限制愈重几分。

却见场中,剑遇刀,刀会刀,智者逢谋者,药师对乐师,双弓联手一敌双枪魔将。

七非、蝴蝶君;阔剑、蝶刀;极端冲突,一上手各自已是惊世绝学,却见七非内元激荡,阔剑猛挥,一道充斥着寂灭、死亡气息的剑芒直向蝴蝶君闪现而出。见剑芒奔面而来,蝴蝶君面不改色,身影如鬼魅般一飘,眨眼间,已是出现在七非面前,手中的蝴蝶斩带动一阵刀芒破空而至,七非挥动阔剑应战,初交接,七非竟是力屈半筹,后退半步。

“蝴蝶君,名不虚传。”

“哈,就算拍本蝶的马屁,也挽回不了你战败的结果。”

两人各自紧盯着对方,手中兵刃再度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溅,一时难分上下。

另一边血刀、冷刀极端交会,狂野的刀客,冷寂的刀者,两把刀交错刹那,尽谱当世刀决华章。

“你,不差!”血刀狂舞之时,几道刀罡突然离刀而出,对着羽人的脖子切割而去,羽人无言,直面离体刀罡,真元涌动之下,寒气四溢,卷起阵阵刀风,将泰煞斩出的刀罡尽数吞噬,随后再向泰煞逼去,泰煞不退返进,血刀忽然颤抖了起来,一声怒喝,自上而下,猛然一劈,在地面劈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刀风、刀芒,道道气浪席卷四野,两人招招绝式,再开新章!

第三处战局,四无君首先红色杀体,对上北酆六天之连宛,锐利的双眼,意在速杀。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四无君羽扇抛空,率先出手,昭罪心知对手之能,不敢大意,凝神相对,胜败,只在呼吸顷刻之间。

初次交锋,双掌交接,胜败六四之数,昭罪只感对手阵阵压力逼人,稍逊半分。再来,便见昭罪心知不敌,周旋为主,身形游走间,铜链横出,势可勾魂,频频出现于难以料想之处,四无君虽是稳站上风,面对神出鬼没的铜链,亦是不敢掉以轻心。

第四处——

药师慕少艾一会乐师纣绝,却闻笛音渺渺,竟是两具魁梧恶鬼现世,协同纣绝,直向慕少艾攻去。忽见交错,慕少艾掌不容情,双掌硬撼恶鬼之躯,却不料一股庞然巨力反震开来,慕少艾攻势受阻,恶鬼毫发难伤。反而,一旁纣绝觑准战机,手中短笛斜指横削而出,慕少艾眼皮一跳,右脚轻点地面,身体向后倒射而去,在后退过程中,一道掌气拍向纣绝,却见恶鬼挺身迎上,仍是毫无损伤,就在此时,天之翼、命世风流、穆瑜三人参战,同慕少艾以四敌三,战局僵持。

最后一处,双枪会双弓,只见武城一枪攻势凌厉,一枪路行诡异,双枪同运,配合无间,笑南冠的七杀拳法虽是不俗,然而寸短寸险,未及临身便已是负伤多处。而另一边,折柳心斋弓未出,只是关注战局,心知,手中之箭若出,便是要力求一箭格杀。

“弓者,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你未免不智。”话语间,双枪一动,枪锋怒扫,笑南冠顿临险关,就在这时,但见一道箭芒离弦而来,在逼临刹那,又化万千小箭,武城唯有收枪回防,笑南冠趁机拉开距离,张弓、引箭,帝弓虹蓄势待发,只待绝杀刹那。

眼见己方在阵势加持之下,仍是难占上风,幕后操控阵法的连宛心急如焚,唯有再催上限,阵法运行强度再提数分,却不料,就在此时,“南无阿弥陀佛!”一声佛号,一把金刚剑,神威凛凛,气势震天。直向连宛藏身之处席卷而来,连宛躲闪不及,当场重创,阵旗无人操纵,顿时显出踪迹掉落在地上,阵势也随之瓦解。

“利剑即是弥陀号,一声称念罪皆除。”

“寒灰再焰,枯木重荣,饶他坐化三千途,终是轮回一幻身。”

两道身影,一蓝一白,正是一际云川之高僧,寂照神变、曼荼师力依照之前安排,驰援而来,一记佛语金刚剑,重创连宛,战局片刻之间倒转。

就在北酆六天其余五人都为之讶异之时,赫见笑南冠手中之帝弓虹出手了,“烽火光昼疾惊雷!”却见弓虹如流星坠陨,引动雷霆惊变,势不可挡,武城虽是及时回神,双枪运使,雄力惊尘,欲一挡神箭威能。

殊料帝弓虹之能,摧枯拉朽,仿若天帝之矢,直溃武城双枪守势,顿时利箭贯体而出,北酆六天之武城,身死!

昭罪眼见形势急转直下,手中羽扇翻覆,由白入黑,散出阵阵阴冷之息,随之赫见昭罪脚步轻踏而出,竟是引动形成星辰之力构成屏障,横亘穆瑜众人之前,随后飞身揽上连宛,脚步再踏阵势,北酆五人消失场中。

“被他们逃脱。”四无君摇着羽扇说道,蝴蝶君、羽人非獍、曼荼师力、寂照神变四人联手一击,才击溃昭罪断后之屏障,其中耗时虽是不多,但是让北酆五人逃脱已是足够。

“两位大师,好久不见了。”眼见着敌人逃走,穆瑜心里自然也有些不爽,但是回过头,看到寂照神变那熟悉的严肃神情以及曼荼师力一样白净的不成样子的脸,还是令其心中愉悦了几分。

“阿弥陀佛,侯爷久见了。”曼荼师力双手合十道,一旁的寂照神变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出的意思大概也是相差无几。

“好久不见了。”穆瑜笑了笑,看了看自己身边众人,心中的自豪感多少还是有些,毕竟这些人都是由他复活而来的。

“好了,叙旧暂且压后吧。”四无君说道:“接下来,赶往战场才是首要。”

“对哦,众人!”穆瑜伸手道,一步走在了队伍最前面:“出发。”

第五十九章:大战时刻(上)

随着正道联军浩浩荡荡而至,地残谷部众亦是纷纷踏浪而行,双方但闻一声令下,杀声震天,九州两大凶地之一的地残谷同儒道释皇四大势力联军正式交锋,霎时间剑气、刀罡、掌气、弩矢,五花八门的攻击方式卷起阵阵气浪,在场中纵横肆虐,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能听得到的,只有两方人马厮杀的嚎叫之声,能看到的,只有尸骨相叠,血肉横飞的悲壮场面。

战局虽是激烈,但无论是地残谷还是正道联军,皆是心知,双方真正的高手都尚未出手,只有当两边高手出动时,这场战役才算是真正的拉开帷幕。

“不对,三位,你们看。”作为此次大羲皇朝方面统帅,同时也是整支正道联军名义上的领导者的夏侯祁密切注视战场动向,作为现任羲皇夏侯默的六弟,自从当初夏侯默还未继承皇位时,就已是多方协助,积极靠拢,当然自夏侯默即位时,这位昔日的六皇子毫无疑问便已是深受夏侯默重用,当然,其才能也是毫无疑问,这位大羲武英王西镇柱州数十载,柱州武林道上竟是隐隐呈现以朝廷缉捕司为尊的态势。由于此次是三教齐聚,夏侯默也正是考虑到此,才特意让其自柱州而来,主持此战。

“嗯?”三教众高层望向战局,却发现,不知何时,地残谷方面已有普通部众以外的人踏入战场之中。

“地残谷,舂臼典狱司——薛惧在此,谁敢与我一战!”双手持着巨锤,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遥指着联军阵中大吼道,眼见无人相应,薛惧狰狞一笑,挥舞着双锤就已经杀入阵中,顿时犹如猛虎入羊群,杀伤联军之人众多。

就在众人畏惧其威,甚至都不敢上前时,赫见一金刚罗汉,背负菩提木,阔步而来。

“金刚护体,群魔避易,龙象神威,金刚大力,不动如山,万邪莫侵,移山填海,力士神威!”一步一唱,现身时,但见清圣佛光遍洒,是在世的金刚,是降凡的罗汉,如水寺——广戒,背负菩提古木,一阻薛惧霸王之威。

“来者通名!”

“如水寺——广戒!”

话音落,便已是,砰然一声巨响,菩提木、金刚锤,两件不世重器初次交锋,大地为之龟裂,庞大的力道甚至震得两人脚下的大地都颤抖不已,两道身影互不相让,各自面色已是通红,清晰地可见青筋凸起,咬着牙,却未后退半步。

“不愧是如水寺的秃驴,果然不同!”薛惧笑了笑,交错难分的两人首度分开,各自手上已是鲜血横流,却见,薛惧再度上前一步,双锤并拢,自上而下,猛然一挥,砸破空气,爆出如同惊雷一般的声响,震耳欲聋,先声夺人,广戒无惧,双手倒持菩提木,随之迎上,再闻轰然一爆,巨响震耳,飞沙走石。

沙尘之中,却见,广戒菩提木已然脱手,而薛惧的两柄金刚锤也已经飞到了一边,两个壮汉相视一眼,互不相让,各自欺身而上,拳劲交接,一勇一悍,一僧一邪,撼九霄风云,震荡方圆百里,两人交战场所,竟是形成一片真空地带。

十八典狱司,从未听过的角色,就连薛惧此人亦是闻所未闻,竟然是可以和演武堂首座不相上下的高手吗?夏侯祁注视着战局,却见两人尽是炼体的悍勇路数,招式相搏间,尽是最为朴实无华的招式,击打在对方的身上,纯粹的以伤换伤,纵是高手如他,也很难看出两人究竟是谁先倒下。

就在此时,却见场中另一边,红蟒枪影,碧绿剑气交锋,再开一处新战局,灵台宗温罗,地残谷黎歌,剑、枪交会,难解难分,只见竹枝现剑芒,八面风起,随风翩起,八方剑气肆虐不绝,黎歌见状,鬼厉骨枪划地,曳起枪芒无数。一边,是不余间隙,剑气连出,紧逼的攻势,毫无间断,另一边,是一枪快于一枪,血芒如红电,腥锋似疾风。速与速,招同招,两大势力年轻一代最优秀的两人,此刻爆发出激烈冲突。

“战局,竟然僵持至此。”地残谷这一方,崔忌冷眼关注的着战局,目光自然不由自主的投向的是两个小战场,四道人影,两两争锋,难分轩轾,崔忌不由有些忧心,因为他心知,眼前的势均力敌仅只是表象而已,正道联军的无论人数或者综合素质皆是高于地残谷之人,若是将战局拖入僵持,对于地残谷方面,怕是有些不妙。

“调申屠残,令其率血衣剑堂自左翼杀入。”皱着眉,崔忌再度打出手里的一张牌,这张牌是那个剑道残客,以及他一手调教的三百血衣,随着调令下达,赫见联军左翼,杀气直入天际,远远望去,仿若血海翻腾不惜,为首一人,双足截断,手持双剑杀戮不止,一时间势如破竹,目标,竟是直指联军本阵。

“阿弥陀佛!”却见本阵一声佛号唱响,随后,涌出一道金色洪流同不住翻腾的血海撞在一起,如水佛徒、血衣剑客随即展开激烈厮杀,一方是断绝六根烦恼,七情六欲的佛者,一方是以杀铸就,视死生为无物的剑客,同样无欲无念的存在,同样冷漠的心,即便是血腥的杀戮,亦是悄无声息。

“阿弥陀佛,申屠施主,我们又见面了。”牟尘看着眼前的剑客,说道。

“牟尘,说实话,吾不想与你交手。”申屠残看着眼前的佛者,说道。

“那同贫僧入惩戒岩如何。”

“那为何不是你随吾入地残谷?”

“阿弥陀佛。”

“杀!”

申屠残挥剑快攻,剑不见锋,却是更为高段的剑招迭现,五绝连环,剑音作响,杀气更盛;牟尘一掌轰出,圣气引天光,顿时掌风扬尘,剑影、掌影,交错间,胜负难分。

麻烦……两道身影,分属两方,崔忌、夏侯祁,作为两方此战的首脑,看着僵持的战局,内心却是相同的想法,随即便是心思打定……

“传令!”

“有劳各位……”

第六十章:大战时刻(下)

恶雨泊外,正邪交锋,如火如荼,愈演愈烈,广戒战薛惧,温罗会黎歌,牟尘再对申屠残,更有无数的联军弟子和地残谷麾下的部众不住的厮杀,血流成河,伤亡者难以计数,战况惨烈。

就在双方战的不可开交时,远处高峰上,七个人,七双眼,冷冷的关注战局,不知已是过了多久。

“祭师阻止我等出手,甚至还一力邀请我等来此,就是为了让我等在这看着吗?”开口之人,一身的冷邪气息,腰间配着一把怪异匕首,看着远处的战局,头也不回的说道,正是罪愆尸山之主——莫识邪,其余六人,自然是妖焱楼其余六大势力之掌权者。

“各位稍安勿躁。”手提晦暗明灯,冷天时颇为儒雅的笑了笑,一脸的云淡风轻之色,面对六人的虎视眈眈,轻松坦然。冷天时心知,自己此番阻止了六人出手针对地残谷,势必需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恐怕等到战火平息时,此山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

“冷某对各位心中所想,心知肚明,然而常言道:有果必有因,有利必有害,为了妖焱楼的稳定,冷某实在不忍见各位因为一时贪念,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啊。”坐下身,冷天时拿起石桌上的酒壶,自斟自饮,一脸慨叹的神情道。

“冷天时,你什么意思,少卖关子!”赤血枭毫不客气的拍桌子叫囔道,虽说平时看在面子上,称一声祭师,但若是真正的利益摆在眼前,他赤血枭连妖焱楼主都敢叫板,何况只是妖焱楼现在的一个区区代言人。

“莫急莫急,好戏才刚开场而已。”冷天时笑笑,举着杯子遥指山下战场道:“各位且看。”

六人顺着视线望去,却发现不知何时,战场双方已各自尽是高手皆出,地残谷方面,再有两名典狱司下场,更有如战二十三、褚雄的中流砥柱触手,而正道联军方面,千痕、地子轩以及其余不少联军的精英弟子悍然迎上,两方的普通妖道角色甚至都已经收手各自退回了各自阵营之中,战场之内,已是成为两方高手对决的场所。

“老道,受死吧!”一个喇嘛悍然迎上感悟死生之道的千痕,手中的硕大金轮正是之前阻拦蝴蝶君等人的那件,正是十八典狱司之刀山典狱司朱粲。

“未知生,焉知死!”千痕生死异瞳再现,双手逆源,金轮卷动浩浩尘流,声势震天,却面对生死异力,竟是难进半分,千痕再攒掌,已是道化魔招,推波而回,朱粲瞬时反入劣势。

另一边,地子轩交锋孽镜地狱司——蒙海公,一招剑舞,一道剑影,地子轩内元激荡古剑之中,再展月华绝学,霎时云移星踪,幻化幻影,虚实难分,却是道道剑势皆有逼命之威,却见蒙海公紧闭的双瞳陡然睁开,散发出阵阵邪异光彩,手中之剑迎上,招式竟是同地子轩毫无二致。

“镜像吗?”地子轩一皱眉,却见剑光暴起,疾如风、乱无章,毫无章法的剑势欲破对方模拟之招,却不料,孟海公剑势仍是相同,飘飞的剑影,迸射出无尽的剑芒,战况一时僵持了。

山峰之上,这时,冷天时再度开口了,“自第一次征讨地残谷之后,地残谷大部分力量便已是有明转暗,潜藏在了这座地残山之中,明面上只有四判以及他这个谷主,我们虽是多方查探,却也只能知道地残谷真正的精英力量皆是隶属于百里春秋一手创建的地府之中,然而这地府实际状况如何,我等却是仅得些许残余信息,一直难窥全貌,如今看来,这些人便是地府之中的高手了。”

“这么说来,确实是……”狐佬捻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小胡子说道:“正道之中也有不少高手尚未出手,怕是一方面作为底牌提防地残谷,另一方面也未尝没有震慑观战势力的意思。”

“若是真如祭师所言,我等若是真的出手,怕是会同时成为两方一起针对的目标,如此,倒是我等欠考虑了啊。”死不救抱着拐杖,不咸不淡的说道,原本他就没计划针对出手,人活得老了,见的多了,胆子自然也小了,虽然如此,但他对于其它五大势力自行树敌的行为还是乐见其成的,但如今被冷天时道破,虽是表面上没有什么,内心却毫无疑问有些不悦。

“所以说……”冷天时举杯一邀众人道:“我等何妨暗自观察,冷眼一看这旷世战局,鹿死谁手?”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狐佬点头附和道,众人相视一眼,原本心中还有些盘算的小心思也只能暂且按下。

再观战场,激烈依然,作为新生一代,沈以寒、莫白两人联手,再斗战二十三,却见两人分持两剑,相视一眼,心中默契生,斥无月、斥无华,月华宫合击秘式出现众人眼前,只见刃错身动、剑闪影回,是月华并舞,亦是双剑互补,招来势往之间,浩瀚威涛气劲顿困战二十三,战二十三虽是北落紫手在身,身影跃动之间,拳掌携雷霆浩浩之威,却也难取胜势。

“主上,为何不让我等出手?”地残谷之内,尚未出手的人问道。

百里春秋摇了摇头,说道:“时候未到,援军未到,此番,我要的是一举奠定我地残谷的地位。”

就在此时,却见北酆五人负伤而回,狼狈不堪的跪在地上,回想起已然阵亡的战友,心中更是悲伤万分。

“连宛,你们怎会!”一名典狱司开口道,闻声,也是一名女子。

连宛没有回答,默不作声,此时,昭罪双膝跪下,拜服请罪道:“属下等人办事不利,为四无君提前安排之人所伏,武城为笑南冠射杀,请主上惩处!”

“嗯,吾知道了。”百里春秋点点头,语气中听不出有丝毫情绪变化,“惩处之事,战后再说,你们先下去养伤吧。”

“主上……”昭罪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王座上的人,面具下的那双眸看的说不出话来,“属下等人领令!”就在这时,一旁的纣绝开口道,随即搀起昭罪,五人缓缓退下。

“吴柯,你亲自走一趟,收敛武城尸骨,送去云龙洞。”百里春秋下令道。

“是!”名为吴柯的典狱司行了一礼,貌似平静的退了下去。

就在吴柯刚退下,却又见一黑一白的两个小童领着一人踏入了大殿之中。

“不周——云襄,见过谷主!”

第六十一章:公子云襄

不周有公子,奇巧玲珑心。翻手为云霭,覆手定乾坤。闲来倚碧黛,起而令千军。笑傲风云上,纵横天地间。

这首诗,作者是谁,早已泯然于茫茫人海之中,无可得知,但这首诗所中所写的那个人,却是在这浩浩九州的过往篇章之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周右相——公子云襄,貘天绝最为倚重,也是唯一的智囊,在那个大羲国力鼎盛,三教正兴之时,是他一手策划了百家连横的教统之争,墨、兵、法、阴阳等百家联手对三教发出挑战,这是继百家覆纵横之后,九州又一次浩大的教统之争。

此后,儒道释三教元气大伤,面对百家的进逼无奈作出妥协,承认百家地位,同意百家有限制的宣扬越说;而百家方面,也是损失惨重,其中甚至有不少原本就人数稀少的教统在一战之后彻底覆灭。

就在三教百家两败俱伤之际,一个势力如流星划境,强势崛起,以迅雷之势飞快建立起了武林的新秩序,这个组织名为——不周,而一直于暗处谋划着这一切的人也在第一时间摆在了无数掌权者的面前——公子云襄!

“公子云襄,名不虚传。”百里春秋看着视线中的那一抹淡蓝色的身影,真假难辨的赞叹道。

在他的眼中,眼前的这个人,和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四无君太过相似,一样的惊才绝艳,一样的骄傲自信,唯一不同的是,他较之四无君,少了几分枭雄之态,却多了些洒脱轻狂的韵意,如此也非是刻意比较孰优孰劣,却是令人不由自主的期待两人相会之时。

“云襄见过谷主。”云襄不卑不亢的说道,随后在百里春秋的要求下,坐了下来。

“右相既然来此,看来是之前的提议,不周接受了。”百里春秋道。

“云襄再此一日,三教便不会有援军前来。”言语之间,满是自信,孤身在此,心知自己此行作用便是作为一个人质的云襄说道,当然,他内心亦是有着自己的打算,毕竟还有什么比深入对手内部更好的打探情报的方式吗?

“如此,有劳了。”点点头,百里春秋说道,“如此,便有劳先生下去休息,待到此战结束,吾亲自送先生归返。”

“谷主客气了。”云襄笑了笑,提出道:“不知云襄可有幸见证这场战局?”

“若是右相有兴趣,但观何妨。”戴着面具的百里春秋,让人看不清表情,语气也仍是平淡无波,让人难以揣测其内心的真实想法,“便请先生稍作休息,待到战局开始之时,自会有人邀请先生观战。”

“如此,多谢了。”云襄笑了笑,起身道:“如此,那云襄也就不打扰诸位了,请。”

随着身影的远去,百里春秋将视线重新投放在大殿之上,十八典狱司,除了场中已经出手的三人,养伤的两人,以及外出的两人,剩下的十一人尽数齐聚再此,只等待一声令下!

“众人,备战吧。”但见,高座上的人,缓缓步下,口中发号施令道。

“是!”十一人,十一声,整齐的没有丝毫的偏差,但见十一人单膝跪地行礼之后,竟然有序的自大殿而出,各自心知,此战不同以往,唯有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

大殿渐寂,只留一人,但见面具缓缓摘下,露出一张容颜,随后,一道负剑身影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大殿之中……

“辛苦你了。”百里春秋说道。

“你让我眼睁睁看着武城殒命,就是为了让云中窟那人出世?!”质问的声音回荡,柳言看着眼前之人,双目满斥着不解,愤怒,甚至还有半分期待,是期待着,一个合理的解释。

“武城虽强,但终是不如那位,此战若成,地残谷需要更多的强者,而唯一能让那人再涉尘世的,只有……”

啪!话还没说完,但见摘下面具的那张脸上,多了一个清晰无比的巴掌印,“混账!”柳言怒骂道,“你何时……何时变得,如此……”柳言看着眼前之人,一时语塞,一时间竟是找不出一个何时的形容词出来,到最后还是只能吐出两个字,混账!在此刻,这两个字显得有些,无力。

“一切都是为了他。”百里春秋说道,面庞上的神态,仍旧是那般的冷漠、无情,“我要代他向这妖魔人世讨还一个公道,为了这一天,我已经隐忍了太久了,所以,绝不能输!”说着,双眸微微转动,看向柳言道:“你会帮我吧,大哥……”

“我……”柳言顿了顿,无言,转身,阵阵微风拂起衣袂,答案回荡在大殿中,唯有两人听闻……

地残谷外,恶战一刻也未曾停止——

温罗、黎歌;莫白、沈以寒、战二十三,五人的战场,两分的战局,两大势力精英之战,战火愈发高涨。

温罗竹枝代剑行,招逼极限,无边剑气,势可破碎虚空,黎歌横枪在手,一招一式,毫不掩饰的杀机,剑枪交迸,气引烽火,两人激战至此,身上已是遍红无数,气空力竭,只看谁的一直更为坚定。

斥无月、斥无华,月华宫合击之剑,一困北落紫手神兵之威,却见战局之中的战二十三虽是落入下风,却仍不失泰然气度,雷霆轰动之间,无惧月华之辉,“散魂手·紫阳凌空!”但见战二十三真气浩提,雷威震天,北落紫手已是催动达到极致。

两人相视一眼,月华辉耀,笼罩浩然雷霆。

却见:剑风横扫雷霆荡,掌劲惊天震华威,一招之下,三人同时重伤加身,倒飞出去,几乎同一时间,两方阵营各自飞出一道身影接过己方之人退回后营之中。

另一边,千痕对朱粲,却是胜败之像已然清晰可明,金轮虽是坚不可摧,朱粲虽是有一身金刚不坏之体,咄咄逼人之间,却是毫未注意到自己一招一式,皆已是被千痕洞察其中,却见……

“死来!”朱粲金轮切金段玉,势不可挡,奇兵脱手直向千痕而去,于此同时,魁梧身躯,猛然一踏,若怒目金刚,磅礴一掌,倾轧千痕。只见千痕双瞳运使,瞬取利机,厉招疾进,七指连击,如风轻山重,间不容隙,第三击,金轮,破!第六击,掌势,破!最后一击,贯穿朱粲胸口,高大的身躯尚来不及做出更多反应,便已颓然倾倒。

就在联军一方眼见胜势,忽闻地残谷中,一道人影,踏浪而出……

第六十二章:百里一春秋(上)

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尚无地残之名,那时,有一个人,烈火焚城,赤地百里,只为一口气;有一个人,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只为一个人。

自那之后,大同不复,地残现世,九州多了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凶地。

无残疾者不可入;无恶名者不可入;无血海深仇者不可入。三不可,传遍天下,此后,两度征伐,却仍是屹立当世,凶名更盛,只因那一人,地残谷谷主——百里春秋!

“鸾凤声胧月,芙蓉烟锁楼,朝朝暮暮彩云收,细雨入江流;玉锁真灵探,金关玄妙偷,生生死死道真谋,百里一春秋。”

来人一身素衣,赤裸着双足,披头散发,踏浪而来,面容之上,一张精致的面具恰到好处的罩在上面,只留下一双眼,注视着场中众人,不带着半分的情绪。

看到百里春秋现身,场中的战局不由自主的停止了,分开了,无论是广戒和薛惧,还是地子轩和蒙海公,亦或是温罗和黎戈,三方的战局在百里春秋出现在场中之时,有默契的停了下来,六人毫不犹豫的放下各自的对手,回归到了自己的阵营中。

可惜了。看着已然身死在千痕手中的朱粲,百里春秋眼中闪过一道难辨的情绪,随即,手轻招,朱粲尸体化作一抔尘土,飞快的消散了。

“各位,来都来了,却不敢与我一战?”百里春秋环视着鸦雀无声的全场,冷冷道。

正道方面,仍是无声,众人皆知,眼前的人,是这方天地间最顶尖的几个人物之一,除了那几个人,没有人可以能与他一战,但是,那几个人,却一个都没有出手,他们失约了。

联军众人没有想到,就在他们天坛誓师,逼近地残谷之时,一处神秘之地,走出了五个人,五个拥有一模一样面孔的人,因为这五个人在,所以三教不能出手,自然也就没有人能拦下这位地残谷主。

“怎么,诸位浩浩荡荡而来,不就是为了诛伏吾,剿灭地残谷,如今百里春秋在此,竟无一人敢战?”负着手,身着麻布素衣的人,看着场中的人,眼中嘲讽意味愈浓,心底,生出的,只有悲哀。

他为他心底的那个人,打心眼里感到不值,那样的他,却死在这群庸夫之手,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行,这样下去,众人会战意全失的。联军后营,关注着战局的夏侯祁清晰的感觉到己方的士气正在飞快的衰落,心知若是不破除对方先声夺人之计,己方必然将不战自溃。然而,识破不难,然而想要针对眼前的人出手,夏侯祁心知自己难以生出那种勇气。

“邪孽,岂容你在此扬威!”就在百里春秋以一人之势逼压全场之时,忽闻正气儒音,声若雷震,炸响在众人耳边,百里春秋的势,出现了一分破绽。

话音落,却见三道身影,从天而降,首当其冲的一人,凛眉怒目,儒威浩然,甫出手,无穷的威压自掌中成型,将百里春秋整个人都牢牢的笼罩其中,这一掌,避无可避。

“儒者,还算有些骨气。”百里春秋手掌翻飞,一道天神一般的虚影刹那间浮现,恍若天神降罚的一掌迎上隐春秋。

却见儒者虽是正气浩然,却是难抵天神之威,势若泰山盖顶的一掌,却是在双掌交逢刹那,败像已显,随后,一道玄衣身影爆退,半途,一僧一道联手,方才阻遏儒者身形。一招,高下已判,隐春秋嘴角见红,体内气血疯狂翻涌。

“好友(鹑衣),你无事吧。”两道身影,撑着隐春秋的身躯,随即两道真元灌入,助隐春秋飞快的平复着体内气血,冲隐无为、禅仙雪隐两人相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那抹一闪而逝的震惊,一掌能击伤占有先机出手的隐春秋,这位地残谷主的根基,远比两人想象的来的深。

“三教衔令?”看着眼前的三人组合,百里春秋毫无难度的想到了那个给地残谷带来了不少麻烦的三人,别尘仙山,三教衔令者,虽然对别尘仙山这个组织还不是很了解,但是眼前的三人,以及那个平风造雨,毫无疑问都是当世的英杰,他不由自主的有些对这个所谓的隐世宗门好奇了。看来此战之后,需往靖安侯府一行了,百里春秋内心道。

“今日三教衔令再此,邪孽还不伏首!”气血渐复,隐春秋上前一步,袍袖翻舞,直指眼前罪魁,身后,冲隐无为、禅仙雪隐无言亦是一步上前,和好友并肩而立,儒、道、释,三教衔令同引不世根基,《尽心篇》、《天下篇》、《皈依篇》,三教绝式再展。

“你等,齐上,何妨?”百里春秋负手,眼神扫过,语中,不知是说的隐春秋三人,还是在场的正道所有人。

“那便,得罪了!”话语落,联军后营窜出一道身影,大羲武英王夏侯祁出手了,浑厚的根基,霸道的拳势,有如一道流光,一拳的目标,即是百里春秋胸口。

“蔽日千光!”与此同时,无数指气自一个方向而出,最纯粹的死寂之意不分先后的逼杀百里春秋,一招困死了百里春秋的所有进路和退路。

“月华一醉!”同一时间,地子轩的古剑,动了,一道剑光瞬间升起,剑光如月,遍布着如水般的月光,每一道光辉洒下,即是地子轩的手中剑又刺出了一次。

三大高手同时出手,三大高手蓄势未发,地残谷众人眼中,却未露出半分的紧张之色,因为在他们眼中,地残谷主,便象征着不败,即使是如水寺的主持、文渊阁的夫子,天衍百脉的道主,他们的谷主都从未败过,更何况只是眼前的这六个人。

“不错。”百里春秋淡然一语,却见恶雨泊惊涛翻滚,一股悲意,一道怨念,自九幽深湖之底渐渐传出,随后,一道剑光出现在在场所有人的眼前,昏暗,死寂,深沉,更有难以磨灭的悲怨之念,一剑之下,夏侯祁抽退,掌中已是烙下一道清晰的剑痕;万千指气溃散,千痕退,道袍残片随风而舞;月华的一剑,被吞噬殆尽,地子轩的古剑上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纹。

而就在此刻,蓄势的三人,出手了……

第六十三章:百里一春秋(下)

地残谷外,地残谷主百里春秋现身,三教高层却受貘天绝所阻,无法出手,对于正道联军而言,情势急转直下,面对场中之人邀战,却无一人敢上前以应。就在联军士气眼看即将跌落到最低谷之时,鹑衣百结·隐春秋含怒一击,硬撼百里春秋之势,僵局始解。再见夏侯祁、千痕、地子轩三人联手一击,却不料恶雨泊下,悲怨忽生,一道剑气,迫退三人,旋即,三教衔令出手了!

“还不错。”百里春秋淡然一语,随后一拳轰出,顿时身后天神虚影再现,强大的拳意恍若已经突破了空间限制,转瞬已经逼至隐春秋面前。

“哼!”隐春秋冷哼了一声,毫无犹疑,功体饱提极限,举掌相迎,于此同时,冲隐无为道威浩荡,厉掌劈空而现,威势无双,禅仙雪隐佛式初运,昙华之印应招而出。

对拼一击,庞大的力量直接在三人身前轰然炸响,三教衔令顿时感觉到一股压力袭来,三人直接迫退数步,于此同时,千痕三人再加一人,惩戒岩高僧牟尘,四大高手接下战局,四道人影交错间夹攻百里春秋。

百里春秋身未动,一道剑芒已在刹那间出现,地子轩古剑近毁,面对这一道剑芒,唯有赤手迎上,连绵数掌,剑芒溃散,地子轩攻势却已为之阻遏。

却见另外三人,千痕生死异瞳催至极限,生机、死意,交杂在招式之间,步踏玄妙步伐,招起式落间,尽攻百里春秋要害之处;牟尘再运空生灭海化琉璃,金光佛刃出手,变换无端的锋芒携摧枯拉朽之意,步步进逼,缠斗不休;夏侯祁首现大羲皇室不传功法,一声长吟,竟是青龙腾现,一伸手,仿若青龙巨爪扑下,封锁百里春秋生路。

同时,三教衔令攒掌入战,隐春秋掌带浩然正气,攻势刚直无曲,百里春秋避无可避,唯有举掌一应,同时道、佛两教衔令攻势又至,《天下篇》、《皈依篇》,一者缥缈,一者出尘,虚实难辨的攻势,心有默契的配合,三教衔令默契无间,再有夏侯祁三人,纵是强若百里春秋亦是无法大意,出手间,八分攻,二分守,多有谨慎,战况一时僵持。

在地残谷阵营中,一道蓝色身影,轻摇羽扇,关注着场中战局,沉稳的双眸中此刻满是难以让人透析的深沉。能够以一人之力独战六大,不对是七大高手而不落下风,百里春秋的实力确实非比寻常,令人惊艳,但……云襄目光扫过那还在不住翻滚波涛的恶雨泊,心知,当湖中之物出世之时,便是此战终章之刻。

战场内,地子轩再入战局,情势再变为七人围攻,百里春秋虽是根基超凡绝顶,应对之间却是已显下风,出手之间渐渐已是守势为多。

再反观七人方面,相对于百里春秋,却是更显狼狈。夏侯祁青龙虚影已远不如之前一般凝实,一身精致的战袍上,已是可见斑斑血迹。千痕数度强催生死异瞳,已是渐露内元支绌之态,攻势远不如之前一般凌厉。牟尘看似毫无伤势,实际上手中琉璃佛刃光华已远不如之前,交手中的一掌已伤催其根基。地子轩伤势最重,一拳两指,胸口一拳,肩、肘各一指,使这个看上去十余岁的孩童此刻看上去就跟一个血人一般。

三隐三人,隐春秋招式刚直,每一式皆是逼迫百里春秋硬承以应,最正面的碰撞下,隐春秋伤势却是愈发的加重,此刻体内已是一团乱麻,虽是如此,儒者双目透露出的除邪卫道之决心却是愈发坚定。再观道、释双令,交手之间虽是多有化消退避,但仍是不免见红。

“你们,不差。”百里春秋平淡无波的说道,身后天神法相再度浮现,一瞬间巨神顶天立地,一步踏下,有如天崩,天地间的元气简直都已经凝聚成了实质化一般,不仅是沙石土地,就连隐春秋等人出手时外放的真气在这股强大的气浪下轰然碎裂,尽皆化为虚无!

就在尘浪之中,赫见三道人影直迎而上,三教衔令合流之招再出,硬悍地残之威。

“体用一元,显微无间,尽性穷端的!”

“玄谷生风,性天云散,万道神光烁!”

“芥纳须祢,珠含罔象,了了无生灭!”

儒元,道罡,佛气,三教合流之招一出,昊日失色,鬼神胆寒,无匹巨力宛若疾风扫荡一般,以百里春秋为中心扩散而出的磅礴气浪应招溃散,三人合流的一掌,毫无停留直向百里春秋而去。

眼见逼命威压,百里春秋首度露出了凝重之色,然而他心知,自己身后便是数不清的地残谷部众,自己不能躲,既然不能躲,那便只有——

“乾坤七绝·震惊百里!”百里春秋双手结印,旋即周身淡银光华大盛,背后一道身影浮现,竟是和百里春秋一般无二,随后,便是一掌落下,以元神为器的绝杀一招,牵引天地元气,正面硬悍三教合流极招。

却见极招交逢刹那,天地为之色变,大地已成齑粉,磅然气浪横荡四处,,修为较低者顿时只感五脏六腑为之重创,当场现红,纵是修为高强者亦是难承其威,不由逼退。

再观场中,一招之下,气空力尽的三人面对势不可挡的气浪再难抵御,当场倒飞出去,夏侯祁、千痕、牟尘连忙出手接下,却见三人意识已有迷离之态。

但,极招之下,纵是强若百里春秋,亦是难以幸免,三教汇流的一击,地残谷主显现不支之状,面上的青铜面具此刻已是首度见红。

“三教衔令,不差。”百里春秋轻轻擦拭着面具上的血迹,语气,仍是一若之前,似乎伤势,并未给眼前之人带来太大损伤。

“不过,也仅止于此了。”话音方落,恶雨泊中,悲意,怨念成倍涌出,惊涛之间,绝式杀器,再现九州!

“这种感觉是……”不远处,正赶往战场的穆瑜等人,察觉地残谷战局处,剑意、悲意、怨意、恨意以及杀意,五种意念直冲霄汉,顿时天愁地惨,阴风凄厉。

与此同时,穆瑜体内先天八卦图再起变化,穆瑜心有所感,心知此时多一个人,便是多一份战力,不待多言,神识沉入,赫见——

轰霆千里一夕动,

群龙聚首破神荒。

白莲红曲挡魔涛,

笑看天地谁称王?

随后,映入穆瑜眼中的,是一片荒漠,以及一座高耸入云的沙漠孤城!

第六十四章:狼羊 春秋

恶雨泊岸边,激战不休,正赶往战场的穆瑜忽感神识之内,先天八卦图再开,连忙收敛心识,沉入其中,但见诗篇过后,一座荒漠孤城,高耸入云。

这是……但见穆瑜上前踏出一步,四周场景簌然一边,眨眼间,穆瑜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城内大殿之中,左右各有三人,皆是已各异的目光看着他,而高座之上,雄霸刚强,浑身肆虐着杀意气息的王者,俯视着他,不发一语。

七个人?少了一个人,多了一个人。面对七人的围观,穆瑜自也是暗自打量四处,这么一算,反倒是最正常不过了,先天八卦图竟然连这一点都算在内了,该说不愧是气运所化的神奇金手指吗?

就在穆瑜神游天外之际,场中唯一的女子开口了,“你便是救世天命之人?”

很好听的声音,穆瑜内心评断道,不过太过无情了些,不过若是这位女子真的是热情似火的话,那恐怕自己反倒该怀疑是不是自己走错片场了,“我可不是什么救世之人,我只是我,一个借体重生的无名小卒罢了,姑娘若是愿意,成我穆瑜即可。”

说完,抬头看向高座上的王者道:“所以,将我带到此地,是有什么事吗?”,对于座上之人,穆瑜丝毫不会客气,不为其他,就为眼前之人,有两个自己喜欢的角色直接、间接死于他手,所以哪怕是后面洗白了,穆瑜仍对此人毫无好感。

“汝,似乎是对本王很不满?”

“以杀戮和鲜血铸就凶名的王者,会在意这些吗?”身有依凭,穆瑜毫不客气的回应道。

“你,放肆!”忽闻铃声作响,剑风一瞬,一缕断发随风飘舞,随后,剑者收剑,仍是不改怒目之态。

“啧。”穆瑜摸了摸头发上的缺口感叹道:“还好这是神识,不然可就破相了啊,王者,将我接引到此,说出你的目的,外面战况紧急,没时间和你磨蹭。”

“看来,汝真的很不怕死。”王者笑道:“本王从你的心中感觉到了你的迷茫,天命者,本王接引你到此,只为问你几个问题,问题的答案,决定了你此次能否让吾等重生助你,因为,一个心中毫无目标之人,吾不放心将众人之性命交付,所以,告知吾你的答案吧,天命者。”

“什么问题,问!”穆瑜说道。

“何为王道?”王者开口道。

“狼食羊,狼饱腹,羊惨死,皆是!”穆瑜上前一步说道,这个答案,真实意义上来讲,是在地残谷那段时间映照素还真的丰富所学,自己参悟而出,不知道对不对,但是心中这么想,穆瑜便随口这么说了。

“嗯。”王者沉吟片刻,再度开口道:“何为霸道?”

“狼食羊,狼饱腹,羊惨死,羊非!”

“何为人道?”

“狼食羊,狼饱腹,羊惨死,狼非!”

“那何为你道?”

“我道?”穆瑜愣了愣。

“既是狼羊之论,那你如何看呢?天命者?”王者起身,双目如刀,直至穆瑜本心一问。

“我?”穆瑜笑了笑说道,“我的答案是……”

地残谷外,恶雨泊旁,三教衔令联手,三教汇流的一招,地残谷主——百里春秋首度见红,就在联军方面士气刚有回升之态时,赫见恶雨泊惊涛翻涌间,一座旷古久远的剑坛缓缓升起,一对剑交错插在上面,散发着经年累月都难以磨灭的悲怨气息。

但见百里春秋手一扬,双锋化作一道流光入手,天缺、地残,亘古凶兵再现,“人间不复,邪魔开杀,今日,百里春秋,以一敌众,尔等,齐上吧!”

“太渊一引!”千痕神色肃穆,再催极元,一道黑色掌气疾出,宛若黑幕一般,遮天蔽日,直向百里春秋而去。

同时,夏侯祁长吟一声,腾身化为青龙,卷动一道龙卷风,攻向百里春秋,“青龙破土震寰宇!”

“空生灭海·金刚解!”话音落,牟尘身后佛陀现世,一声佛号仿佛是天地的宣言,金色的手掌直冲百里春秋,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掌劲笼罩范围也越来越大,百里春秋难退半分。

“惊雷动山河!”“月舞清画!”同一时间,广戒、地子轩也随之出手,佛雷窜走,金刚怒目,月华入眼,暗藏杀机。

五大极招封锁百里春秋进退之路,庞然气压致使百里春秋脚下大地都再度深陷数分,两方的其余人不得合力用内元气劲凝作护罩,护下众人。

“嗯!”与此同时,面对五大极招压迫,百里春秋紧握手中双剑,缓缓抬起,如同死亡一般的剑意牢牢锁定五人,随后一道天剑凭空升起,“一剑,赐汝等一败,百代江湖一剑终!”

轰——

一声惊天巨响,无数碎石爆裂,激射而出的碎石如漫天的弹雨,强大的冲击力不住冲击着两方人马的护罩,一时间护罩闪烁不定,竟显现难以支撑之态,随后,但见烟尘稍散,却见五道身影围困一人,吸引视线的,却是诡异的剑光,飘忽不定,无迹可寻,双剑竟将五人反倒笼罩其中,悲意、怨念,不住冲击着五人神识,更有伤势加身,却见剑起剑落之间,已是血肉横飞,五人死局似是已定。

手握天地双锋的百里春秋功体再有长进,已不输现今的君上,联军方面高手差不多已是尽出,纵然是还有尚未出手之人,料也不多,看来,今后,地残谷之崛起已不可挡了。云襄看着场中近乎一边倒的战局内心暗想道。

同时,远方高山上,妖焱楼七大势力首脑齐聚,从头到尾的将这一场战局尽收眼中,各自内心,皆有异样盘算。

“如何?赤大宫主,还要出手吗?”封静海调侃道。

“封静海,你!”赤血枭本就脾气暴躁,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当场怒不可遏。

“罢了,两位。”冷天时及时阻止道,“相信各位也看到了,地残谷只要百里春秋尚在,便拥有不容忽视的实力,还请诸位在日后对待地残谷的态度上面,多加斟酌行事。”

“如此,老朽晓得。”狐佬点点头,道:“多谢祭师此番阻止我等,否则若真的出手,怕也是祸福难料啊。”

“狐老客气了。”冷天时点头道:“战局快结束了,我们也该离开了。”

“等等!”就在此时,莫识邪开口道:“战局还未结束。”

什么?!其余六人随之看去,只见百里春秋一剑荡开,五人尽伤,再无再战之力时,一把线条诡异的偃月长刀从天而降,随后一道刀气硬磕百里春秋,一阻脚步,随后,一道狂霸身影,傲然现世!

第六十五章:唯吾赤命

地残谷之外,正邪极致冲突,血战已近尾声,百里春秋天缺、地残双锋在手,根基再提数分,牟尘等联军五大高手其出,虽是鏖战惊尘,神走鬼惊,然而终不敌双锋威势,黯然落败,就在百里春秋即将以剑为此战划下休止符之时,赫见一把赤红色的偃月刀从天而降,旋即霸道刀气一阻剑者前路,百里春秋脚步顿时一遏。

“霸道的刀意,王者,报上你的名字吗。”双目神色未变,面具下的脸庞丝毫没有为突然出现的长刀有过半分动容,唯有身上的剑意,再度提升数分,随后一道剑息逼出,悲怨之念窜走,冲击着偃月长刀,偃月长刀凭空而动,再劈一道刀罡,冲击剑息,随后长刀腾空,天际赤云现世,笼罩一方,一道满溢着血腥杀戮气息的霸道身影自广阔赤云现身了——

“长日已尽,红天当立。千里霸唱,唯吾赤命!”手握长刀,一招劈下,百里春秋剑息之境刹那崩毁,惊见来人,头戴束发冲天血红冠,一身猩红战袍,竟是开天六王之赤王,红冕七元之首——鬼方赤命!

“鬼方赤命,剑者,今日,本王赐你败亡之途!”王者霸道开口道,睥睨的眼,冷冷注视着百里春秋,百里春秋无言,天缺地残双剑同运,战势一触即发。

“斩!”只见鬼方赤命紧握鬼方赤血斩,一声暴喝,率先出手了,血红色的偃月长刀劈砍而下,称不上快,却是满溢着霸道的气息,百里春秋只感觉周身已遭锁定,心知避无可避。

“锵!”

百里春秋手中地残起舞,看似极慢的一剑,实际上却是快到了极致,后发先至,一剑轻点在长刀正中央,卸去大半劲力,随后天缺剑出,直攻鬼方赤命要害,但见血斩刀势再变,迎上天缺,神兵交逢刹那,擦出一阵璀璨的火花。

一招过后,两人已经交换了各自位置,转身看向对方,神情各自凝重。

“王者,实力不差。”

“剑者,你的能为亦是超出本王预料了。”

但见两人话音方落,再度出手了。

“喝!”只见百里春秋双剑同开,剑气四射间,天缺地残已然无声迫近,悲怨之念随着一招一式,无时无刻不侵人心神,剑越舞,人愈狂,同着那身素白镶红的麻衣以及那一个青铜鬼面,仿若九幽剑鬼现尘寰。

面对狂乱剑势,却见鬼方赤血斩再出,平淡无奇的一刀,透着一股令天地都为之惊惧的霸道刀意,横空而出,斩落而下。

在场中双方的眼中,刹那交逢,铛的一声,长刀瞬间便已突破双锋剑围,却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双剑陡然变式,不过是呼吸片刻,便已是如狂风暴雨一般剑芒肆虐而起,鬼方赤命一刀在手,面对剑势,挥刀以应。只闻神兵交锋发出的铿锵之声不绝于耳,无论是鬼方赤命还是百里春秋,同是半步未退,直战的尘飞沙扬,日月色变。

就在二人激战之时,多方观战的人,心中,亦有莫名心思。

地残谷阵营中,蓝色的身影紧盯着场中的狂霸身影,心中暗道:足可与百里春秋一战的强者,鬼方赤命?未曾听闻的名字,莫非又是哪个隐世宗门出手了?不过如此的气质,既是王者,如此人物,当不会默默无名,看来,还需着人查探。

而远处高峰上,冷天时冷眼注视着交手的双方,暗地里已是将讯息传出,他知道自己的主上将会作出最为妥善的安排。

与此同时,正道、地残,两方人马,亦是怀揣着各异的心思,眼前的战局,却在此刻,再起高潮。

“斩龙吟?鬼破天惊!”

“败龙一式斩风尘!”

声音一落,但见漫天血云汇聚而来,刀罡凝聚间,一条血龙翻腾间直扑而下。旋即百里春秋一剑出手,一柄天地熔炉锻造的绝世之剑显现尘寰,剑气自四面八方震慑而出,面对一道宛若流动的血海一般扑面而来的血龙,百里春秋持剑不动,稳如泰山,天剑直向血龙斩下。

轰!这一声响,天崩地裂,鬼方赤命手持血斩,巍然不动,身上,却是已被剑气贯穿出一道不容忽视的伤口。而百里春秋却是身形连退数步,开裂的虎口不住地流出鲜血,顺着双锋浇灌在地面上。

话无多言,极招之后,两人再度贴身而上,铿锵一声,鬼方赤血斩、天缺地残再度交锋,气浪暴散,两人身形一弹,身若闪电,同时交错间,只听“砰砰”数声,又是接连数记硬拼。

一者天生煞体之王,一人恶残魔道之主,战风撩野也,但见霸刀势猛不可挡,魔锋合契尽舞狂,极招再战的两人,战心、战意皆已攀至顶峰,一时剑转锐光震四野,刀劈雄劲破天地,杀光迸射,神鬼皆惊。

此人根基不差,若是长此缠战,虽是能胜,却难免多耗内元,引起变数,看来唯有……心思百转,百里春秋招式瞬转,人如风变,变招间,双锋共至,点落八方,却见狂态收敛,剑锋却是更快,更险,鬼方赤命舞刀应对,以沉制快,招招更是携有千钧之神力,剑锋虽快,却是尽被一力降尽,鬼方赤命觑准剑势规律,杀意凝刀,血云应招,狂、霸、杀三道不同的意念,尽付一刀,骤开黄泉路!

“屠神鬼邪·灭!”

瞬时,凄厉葬鬼嚎,血海杀机笼,红冕邪气满贯刀锋,赤王不世之招猛劈而下……

“天心一剑·峰劫!”同一时间,百里春秋地残天缺同运,剑光瞬目间,激沓千章。

极招相接,却不料竟是鬼刀旋斩,尽破杀招,眨眼之间,胜负已分,快的火闪电光,令人来不及反应,鬼方赤血斩已是当头劈下。

却不料就在此刻,百里春秋竟是人影顿时自中二分,化出两道一模一样的身影,分持天缺地残,鬼方赤命狂霸一招之下,竟是已然落空,此刻已是空门大开。

趁此机会,百里春秋双身化作一道迅猛流光,刹那之间,胜负扭转,绝杀之剑临身,鬼方赤命眨眼已陷危命之刻……

第六十六章:红冕

地残谷外,恶雨泊旁,凶剑现世,血斩开杀。初自先天图中复生的鬼方赤命悍然对上九州最巅峰的强者之一——百里春秋,刀剑激斗,恶战未休间,惊见百里春秋剑势转圜,身形两化,鬼方赤命绝斩一刀落空之际,地残、天缺双锋其攻要害,战局登时扭转,似是下一刻,便是王者陨落,胜负终章,就在危机之刻,天外忽闻琴音变调,肃杀夺命,摄人心魂间已化无形音刃,转瞬夺命,百里春秋为护己身,无奈抽退,双锋会音刃,划破空气,发出阵阵刺耳响声,最终双身再归一人。

“以琴音杀敌,高手,通名!”百里春秋双锋归鞘,看着夺魂琴音发出的方向说道。

随即,忽闻诗号阵阵:

“丹心一幕戏,碧血洗春秋,沥血肝胆都入酒,记他个千古绝义仇。”

“空岁问兹年,昔妖安在哉?对影红里见千秋,身似转蓬正徘徊。”

“天不肖,有玉屑,地不肖,有玉屑;米盐茶马酒,事事千玉屑。”

“有情的也罢,无情的也好。情天已老,霜冷残裘,愿天下眷侣,不成其好。”

四人诗号,赫见六道红衣身影联袂而出,为首一人白发血衣,水袖飘飘,仿若绝世仙客,凌风而至,“兄长,你无恙否?”琴缺风隼上前一步问道。

“三贝……”赤命听着这一声称呼,心中百感交集,不由失神,心念不经意间飘飞到前世,北戏台上,那一场幻境,那一场大戏,那临死前携手同入轮回的场面,原来,一切都不是梦,不是幻象,皆是真实存在之景,“三贝……吾无事。”心知此刻不是出声之时,赤王转身,鬼方赤血斩在地上拖出一道轨迹,此刻他已不再是一个人,红冕七元虽是暂缺一人,但却有自己心念之兄弟再侧,更有自己最信任的战友,最忠心的属下,自己此刻,已非是北戏台上的孤独王者,而是红冕边城之王——鬼方赤命。

“百里春秋,再战吧!”鬼方赤命杀意再起,血晕氤氲,真元蓄势待发,欲再起两人武斗之局。却见百里春秋负手而立,说道:“鬼方赤命,你我之决既是有人插手,便暂且按下吧,既是来此,又非正道联盟之人,想来,你亦有你的目的,直言吧。”

“阁下说笑了,我等七人不过初涉尘世,哪有什么目的可言,不过是赤王已是见猎心喜罢了。”就在此时,一名手持玉扇,锦衣华服的书生说道:“在下千玉屑,我等七人乃是异境之人,外出游历,无论正邪,在我等来看皆是无甚分别,倒是不料却打扰了一场旷古之战,说起来倒是我等失礼了。”

“哦?”百里春秋饶有兴趣的笑了笑,目光瞥向正道联盟阵营,带着几分别样的意味,“依照先生所言,各位倒是不曾有所归属,不知可愿入我地残谷?”

百里春秋话还没说完,只听见正道联盟一方,夏侯祁开口打断道:“七位,在下大羲武英王夏侯祁,衷心招揽各位加入大羲,无论地残谷开出何等条件,王朝的条件只会比他的条件更优越。”

“败家之犬,也敢言勇?”百里春秋冷笑一声,一道剑意讯若惊鸿,眨眼已至,于此同时,千玉屑眼神示意下,忽闻铃声一响,另一道剑意之追而上,两道剑意相撞,氐首赨梦的剑意虽是不敌,却也成功让百里春秋所发偏离数分,险而又险的擦着夏侯祁肩膀而过,擦除道道血痕。

“哦?先生这是何意?”百里春秋回头问道。

千玉屑儒雅的笑了笑,说道:“非是有意,实是我等不愿在此是非之地沾染麻烦,所以才出手一助,待我等七人离开后,但凭各位厮杀。”说完施施一礼道:“请。”

旋即,转身看向鬼方赤命道:“赤王,我等离开吧。”

“千玉屑,你!”

“兄长。”琴缺风隼拉住赤命的手,暗自眼神示意。

就在七人将要离开之时,忽见两支人马开道,再闻诗号声响:

“无吾不能之事,无吾不解之谜,无吾不为之利,无吾不胜之争。”只见两大弓手分列,羽刃为先,风流随行,蓝羽、狂言、冥界天岳之主,本已消失在众人眼前的平风造雨·四无君再携不世之姿降临战场。

“少时听琴楼台上,引觞歌啸眷疏狂。不信江湖催人老,皇图笑谈逐尘浪。”寂照神变、曼荼师力、羽人非獍、蝴蝶君四人随行,苦境神医慕少艾亦随之飘然而现。

只见两道人马中央,大羲靖安侯,别尘仙山之行走,踏歌而现,“少年自有少年狂,藐昆仑,笑吕梁,磨剑数年,今日显锋芒!”场中再现第四方势力,顿时形势再露诡谲之态。

却见穆瑜上前一步,目光扫过全场,随后便是投到了红冕七人身上,皱了皱眉,似是颇为厌恶之态:“鬼方赤命,你为何在此!”

鬼方赤命无言,手中血斩倒提,刀光飞旋,似是将欲开杀,王者一怒,顿时沙尘飞扬,再见,一道血红刀罡破空而出,却见穆瑜后退半步,左手负在身后,右手握拳,猛地一拳砸下,气浪迭起,迎上刀罡,竟是毫不逊色,同归虚无,在场除了霹雳众人,见到这一幕无不惊愕。

此子,竟然有如此实力。夏侯祁看着场中那名锦衣少年,皱着眉,心中暗道。

靖安侯?千痕亦是捻着胡子看着场中,看着不远处的那名少年,相较云孟山看到时,有着些许变化,但具体是何变化,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而地子轩看着自己昔日完全瞧不上的存在如今却有着这么恐怖的实力,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于此同时,暗处的妖焱楼七人,地残谷方面的众人以及云襄,还有那风华绝代的地残谷主,此刻尽是将视线投在了穆瑜身上,他们看得出,两人之间似是有过节,刚才的鬼方赤命虽是未豁出全力,但也绝非一般的普通高手能够接下,至少百里春秋就敢保证,诸如战二十三这样层次的,一刀之下,怕是少不得见红,但是穆瑜却是面不改色的接下了,令人颇感趣味和意外。

就在此时,四无君上前一步,说道:“鬼方赤命,汝红冕边城是和别尘仙山开战吗!”

第六十七章:战休

地残谷外,恶战方休止,风云再诡变,红冕七人现尘寰,皆是身怀不世根基之辈,令在场众人无不侧目以视,就在地残谷、正道联盟、红冕三方胶着之际,再有两队人影赫然开道,旋即,大羲靖安侯穆瑜再度活跃于众人视线之中,顿时四方势力相互牵扯,场中氛围一时显得诡谲起来。

“鬼方赤命,汝是欲同别尘仙山开战吗?”眼见赤命先手一道,直悍穆瑜,四无君上前一步,言辞犀利,兴师问罪道。

却见血袍王者轻抬刀锋,指向四无君,言语中满是霸道之意:“战又如何?红冕边城何时畏惧过战争,倒是四无君,汝觉得现在的别尘仙山还有与红冕边城开战的精力吗?”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在场众人从两人对话中都嗅到了几分异样的气味,其一:这七人来自于一个名为红冕边城的所在,而且似是与别尘仙山颇为不睦;其二:现在的别尘仙山此刻尚有别的麻烦缠身,实力被削弱了。

四无君低垂着眼,似是丝毫未感觉到周围的目光,羽扇轻摇道:“别尘仙山的底蕴,非是汝能预料,鬼方赤命,如此树敌,将是为红冕边城带来覆灭危机。”

“呵。”冷笑一声,王者轻蔑的看着四无君,说道:“你欲战,那便战,红冕边城以武开疆,何时畏惧过战争,不过照本王看来,怕是仙山百代传承将是休止不远了。”

“哦?是吗?”四无君羽扇晃眼而过,掌中内元蓄势待发,鬼方赤命赤血斩猛然一挥,真元提升,眨眼已是备战之态,就在地残谷、正道联盟双方以为双方即将展开厮杀之际,场中忽闻清冷女声,打断战局,众人循声望去,是红冕七元之中唯一的女子,红发、红裳,脸颊雪白,面容秀美绝俗。

“琴箕,你这是为何?”鬼方赤命皱着眉说道。

“赤王,吾等此番既是游历而出,便应将恩怨暂且放下,无谓的争端,毫无意义。”赦天琴箕说道。

同时千玉屑也上前一步说道:“四无君,到此为止吧,你我两方,自有真正的交手之机,但却不是现在,今日就暂按下,如何?”

“哦?”四无君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鬼方赤命见眼前状况,心知战事已难再开,便收起赤血斩,冷哼一声,转身向百里春秋说道:“下一次,你不会再有如此轻易得手。”

“是吗?”百里春秋面具下的面容笑了笑,“百里春秋随时恭候。”

“好!”赤命大吼一声,一转身,披风自动,七人随后消失场中,没有再给任何人说话之机。

而随着红冕七人的离场,场中再现三足鼎立之势,穆瑜一方的行动,将决定了这场战事是否还有再战之机。

百里春秋看了看四无君,又看了看从头到尾一言不发默默抽水烟的慕少艾,最后视线又重新投到了穆瑜的身上,他知道,这一战是否结束全部都取决于面前这个青年侯爷,若是他还想战,正道联盟之人必然不会罢休;反之,若是他无意插手,这场浩荡的正邪之战将就此结束,地残的凶名将更不可撼动。

“靖安侯,不知此番,欲战?欲和?”百里春秋问道,内心却丝毫不曾担心,因为他知道,穆瑜一方中,有的是聪明人,而既然是聪明人,利害权衡,自是不必多言,此时再战,有害无益,徒增损失,他相信这位大羲最年轻的侯爷能够给出他想要的答案。

果不其然,只见穆瑜转身走向联盟阵营,毕恭毕敬的夏侯祁行礼,论爵位,一者为王,一者为侯,论身份,一者皇亲国戚,一者爪牙鹰犬,无论是出于何种理由,礼数皆是不容或缺。

“免礼吧,穆瑜。”夏侯祁搀起穆瑜道,对于眼前这个年轻的侯爷,夏侯祁并无太多印象,反倒是他的父亲曾一度给自己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如今老一辈虽是逝去,但夏侯祁能清晰的感觉到,别尘仙山这颗参天大树却是让靖安侯府更加的稳若泰山了。

“王爷,退兵吧。”穆瑜说道:“三教高层不出手,仅百里春秋,便足以让我等付出巨大的代价,战事至此,已无意义,何不归去。”

“这……”夏侯祁面带难色,他心知,自己此番身负重任,领导联军,若是就此而退,朝堂上,怕是少不得一番口诛笔伐。

却在此时,牟尘开口道:“阿弥陀佛,如水寺赞成退兵。”

“天衍百脉赞成退兵。”

“灵台宗赞成退兵。”

同一时间,三教百家的领导者纷纷附和道,这一战,他们各自亦是有着不小的损失,再战下去,无非两败俱伤,所以纷纷都已是萌生退意。

“……”夏侯祁看了一圈在场众人,心知此战再难延续下去,一声无奈叹息,挥手示意道:“既是众人皆已无再战之心意,祁又如何能违背众意?传令,撤军!”

“阿弥陀佛,善哉。”牟尘唱了声佛号,闭上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其余的众人已是各异的心思,随着命令下达开来,正道联军开始缓缓后退,地残谷方面也无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来势汹汹的正道联军黯然退去,看向百里春秋的目光之中,尽是毫不掩饰的崇拜,这位地残之神再次带领他们对抗整个正道武林,这次没有陷阱、没有阵法,没有地利,有的只是那一对剑,便挡下了狂风暴雨。

百里春秋丝毫未曾在意身后众多的崇拜目光,只是和四无君在两方人马的簇拥之中,深深的交会了刹那的眼神,那是同为智者的默契,似是在诉说着交易达成,合作愉快。

这一路回去,他们将会遭遇地残谷部众的埋伏围杀,而拯救这一危局的便是靖安侯府,别尘仙山,他们将收获皇族乃至三教的好感甚至友谊,而自己这边,地残谷此战之后不仅再涨凶名,更重要的是……

“崔忌!”

“属下在!”

“令众人整军,发出通牒,七日之后,地残谷方圆千里之内的势力,无论大小,尽数前来恶雨泊参见。”

“这……若是他们不从呢?”

“化为焦土!”

第六十八章:图变 人现 动荡的江湖

“如此,我们就先告辞了。”

目送着着最后一批人马的离去,夏侯祁长舒了一口气,这是此番联盟除了穆瑜一派之外最后的一支队伍了,自联盟一行人撤退那时起,便不停的遭到地残谷部众的袭击,强攻、夜袭、下毒……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此番若非是穆瑜等人多次出手,联盟这次是绝难全身而退的。

这次无论是皇朝还是三教,都承了那小子一个大人情啊,夏侯祁眯着眼对身后的副将说道:“消息发出去了吗?”

“是,已经加急派人禀报陛下了。”身后的中年人抱拳说道。

“嗯,穆瑜他们现在何处?”夏侯祁接着问道。

“禀王爷,自从灵台宗有人给靖安侯送了一件什么东西后,直到现在,侯爷都没有出过大帐一步。”

灵台宗?夏侯祁不觉愣了楞,想起了灵台宗那个名叫温罗的女弟子,传闻中的灵台首徒吗……这位王爷笑了笑,穆瑜和其一战的往事他自然也知道,如今,似乎是……心念此处,笑的更开心了。

“嗯,今日天色也不晚了,传令下去,今日就此休息吧,不可放松警戒。”

“是!”

帐中的穆瑜此刻当然不知道帐外一位王爷和他的亲信正讨论着自己,此刻的他,正包扎着双手,面色古怪的看着眼前的一根竹枝,。

“啧,这道剑意,是针对你小子而来啊。”一旁的慕少艾幸灾乐祸的说道。

“少艾,你这……”看着眼前为老不尊的老人家,穆瑜心中阵阵无语,旋即转头看向公孙月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月姐,怎么办?”

“呵呵。”公孙月按着纸扇,冷笑道,没有说话,此刻她仍是穆瑜对李书瑶的所为所不满,先前是穆瑜不在他跟前,如今正主出现,公孙月岂会有好脸色。同样,蝴蝶君也只能对穆瑜甩出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就在这时,平常颇为寡言的羽人非獍开口道:“其实,此剑并无你想的那般棘手,如今穆瑜你虽是根基意境皆还有所欠缺,但若是方法得当,破除这道剑意并无困难。”

“真的?”穆瑜回过头,看向羽人说道。

“嗯。”羽人点了点头,道:“依照吾所言,浩气螺旋入,收发当自如,合和汇丹田,缩如一真珠……”

听着羽人非獍口念口诀,穆瑜体内真元随之而运转,随着口诀结束,一道气指霎时直射而出,猛烈冲击竹枝,竹枝旋即一股剑气激荡,两股异力互斥之下,穆瑜顿时呕红,同时,剑意也在化为“一年之期,剑武再会”八字之后消失无踪,就在剑意溃散刹那,竹枝也随之寸寸龟裂。

这时只见慕少艾一副哑然失笑之态,一把扯住穆瑜,随后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大把药丹,看都没看一股脑儿都都给塞到了穆瑜嘴里:“刚才羽仔教你的方法乃是聚真元而破一点的方法,所以你等会儿会有些力乏,是正常现象。”

“……”穆瑜一脸无语的看向羽人,羽人非獍闭着眼,回应一句道:“吾只说过这个方法会让你击溃那道剑意。”

“哈,小子,无碍,你……”只见慕少艾拍了拍穆瑜的肩膀,话还没说完,穆瑜只感觉眼前陡然一黑,意识渐趋迷离……

“我这是在!”再睁眼,穆瑜发现自己却是已在先天八卦图之中,只见八卦图不知不觉间,竟是相较穆瑜第一次召唤灭轮回之时显得凝视不少,就连其中打斗的光影也有些清晰了,不时更有些许紫色氤氲缠绕在上面。

这就是四无君所言的气运吗……穆瑜看着不住变换的先天八卦图喃喃道,突然,呼唤再起,光影起变!

谜城玄机破,旨降真龙生,六祸开战端,苍天谁独尊?风起云来山河动,古世豪雄谁争锋?武林干戈,牵引烽火连天;皇龙睁眼,再创千秋霸业!

“这是……”穆瑜皱着眉看着投影而出的字体,“皇龙记?难道是……”

却见字体渐散,场景变转,飒风寒,冷月勾,一处高峰,一座小亭,一道瘦弱身影手持刻刀细细刻画,眉目间是愁色,亦是悲意。

果然是他……穆瑜一步一步,走上去,踏入亭中,面对着他。

“你来了,天命者。”智者放下手中的雕刻刀,一挥手,桌案上,一张棋盘,两色棋子,两盏清茶随之出现,“请坐吧。”

穆瑜无言,只是静静坐下,看着他,眼前的这个人绝对是霹雳历史上最顶尖的智者人物之一,在他面前,自己越说,越做,表现的越多,相信在他眼里,破绽便是越多,没有什么好的应对方法,自己唯有无言。

“不发一言,是不愿暴露什么吗?”智者端起茶盏,直视着穆瑜,一双眸子似是直达穆瑜内心,“不得不说,比起之前两位,你差的太远,同样,你对吾等的掌控亦是薄弱的令吾惊讶了。”智者平淡无波的说着,口中的言辞却如利刃一般令人心惊。

“你这是什么意思!”穆瑜睁大了双瞳,满是不可置信的问道。

智者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说道:“天命者,汝与吾的道不同,报答此番你唤醒吾之恩情,吾会出手助你三次,至于更多的……”

“更多如何?!”穆瑜紧接着问道。

智者捻起一枚棋子敲打着棋盘,淡淡道:“手谈三局,吾让你二十一子,胜吾一场,汝会知道所有你想知道的,如何?”

“……好。”心知眼前对手之能非是自己可敌万一,但自己有素还真所灌输的学识,二十一子的差距,未尝不能一搏。

最重要的是,眼前之人,所言,太过骇人,哪怕自己只有一线机会,也必须紧紧的把握住。

“那便……来罢!”黑子落下……

就在穆瑜沉入先天八卦图的同时,入夜的九州,再起异变,惊见夜空之中血云笼罩,渐渐笼罩皓月,随后,只见空中,一轮血月浮现,同时与皓月,一时双月同天,诡秘非常。

一处幽寂神秘之地,道者倾注下最后一杯鲜血,开启久远之前的,天若遗秘……

第一章:序曲

“终于到这一步了吗。”一处静谧走廊中,回荡着幽幽的叹息声,走廊的尽头,一道已经铺满了灰尘的石门紧紧的关闭着,上面雕刻着诡异的纹路,中间,一个凹槽深陷下去,陆元空的右手轻轻抚摸一圈,随后拿出了一个葫芦,拔开塞子,倾倒而下,鲜红的液体倾倒而下,渐渐注满了凹槽,就在液体灌满的那一刹那,大门随后发出阵阵轰鸣之声,猩红的线条随着大门上的纹路延伸开来,远远的看去,纹路中央竟是篆书的天若两字。随后,陆元空踏入了殿中。

看着大殿正中央,高台上摆出持剑之姿的那座石像,陆元空闭着眼,泪花控制不住的从眼中泛出,“大哥,是三弟来迟了。”

就在陆元空上前一步时,忽然高台上血月纹路忽然应现,随即一道冲天光柱笼罩高台,庞然异力冲击陆元空,强如陆元空者也被瞬时冲击的倒飞出去。

果然还是要天若剑吗……陆元空面色阴晴不定的看着场中的的结界,莫闻天,你一个死人也妄想阻止我吗?可笑!

失心的道者冷笑一声,踏步而出,面带冷笑,看来是时候让他们兄妹相会了,天若秘藏,世人多的是愚蠢之辈啊……

就在陆元空打开天若古迹大门之时,古迹之外天象同时异变,血云弥漫,血月映现,双月同天之象引动暗流潮涌。

与此同时,隐于尘外的玄机台,排列着天干地支之数的命盘开始在没有人驱动的情况下开始运转,疯狂的推算着什么。一旁的老者见状,连忙运使全力意图掌控玄机盘,却难料玄机变转尽于崩溃,老者虽是全力施为,却终是难以阻止,反受爻算异力反噬,身魂同受重创。

就在危急之刻,天际一道灵力灌入玄机盘中,躁动不安玄机盘瞬时平静下来,老者看着空中漂浮的淡淡光影,毕恭毕敬道:“属下参见阁主。”

“免礼吧。”光影回应道,随即一道灵力打入老者体中,快速恢复着老者的伤势,同时一道命令也随之传下。

“阁主。”老者说道:“刚才玄机盘的异动是因为天若血案?!”

“当然不是。”光影一派理所应当的语气,“天若虽是可引动荡,但还不足以令玄机盘失控。”

“那……阁主……你……”老者回想着任务,脑子有些懵。

“若是不及时给出一个答案,怕是你玄机台都能被磨平了,何不就给那些人一个令他们满意的答案。”光影回答道,“至于玄机盘,怕是,出现了个了不得的怪物呢。”

“怪物?”

“以一己之力扰乱玄机的怪物啊。”光影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个消息散出去后就关闭玄机台回归阁中吧,剩下的局势已不是你所能推算的,哪怕只是其中一二。”

“老朽遵命。”

“哈哈,朱窗玄阁解百惑,浊世迷云化灵烟。”光影高歌大笑,化散点点灵光消散天地之间。

“呃……”捂着头,穆瑜只感觉脑海一阵迷糊,缓缓起身,发现自己现在已未在军帐之中了,而是在客栈之内,并且看这装潢还颇为精致。

“哟,穆小子,醒了。”循着声音来源,穆瑜才注意到了房间里躺在椅子上一脸疲态的慕少艾,“如何,感觉好些了吗?”

“少艾,我……”穆瑜按了按太阳穴,猛的回想起来,“少艾,我遇到了……”

穆瑜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慕少艾打断了,“吾等知道了,他此刻也已重新苏醒并且在你昏迷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关于此事吾亦飞书告知四无君,相信他自有对策,不必担心。”

“倒是吾很好奇,汝怎会突然晕了过去。”慕少艾转换话题道。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我晕过去之后意识就沉入了先天八卦图中,再来就到了冷峰残月,遇到了他。”

“然后呢?”慕少艾迫不及待的问道。

“然后?”穆瑜露出一丝苦笑,“三局棋,二十一子,二十七子,三十子,吾皆败,而且败的一次比一次惨。”

“哈。”慕少艾轻笑一声,“汝毕竟是被素还真灌顶传授,应用方面自然还有颇多不熟悉,败于他之手也不足为奇。”

“是啊。”穆瑜摇了摇头,露出苦笑,旋即又突然想起了那人所说的话,“对了,少艾,问你一件事。”

“嗯,何事?”慕少艾发觉穆瑜的语气有些不寻常。

“是关于先天八卦图的……”

大羲禁庭——

高高在上的夏侯默,冷冷的注视着阶下的臣子,面色平静,内心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各位爱卿面对地残谷之所为,毫无意见吗?”帝王一把摔下了一本厚厚的折章,象征着王者内心难以压抑的愤怒。

折章里正是关于地残谷急剧势力急剧膨胀的叙述,正如昔日百里春秋所言,此刻已地残峰为圆心的方圆千里之内,已经没有了敢于对地残谷发出不满之声的势力,那些妄想反抗的,无论来历,此刻,都已尽为焦土了。

“朕的各位好臣子。”夏侯默的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汝等平时高谈阔论的那股劲儿呢?”

“回禀陛下。”这时,百官中走出一个中年男子,“如今地残谷已和不周余孽狼狈为奸,已非是一时可图之敌,迄今之计,唯有在地残谷现今势力范围之外,派遣重兵驻扎,配合当地势力,限制发展,此后再寻良机。”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同一时间,满朝附议之声,高坐的王者嘲讽意味欲浓,却还是说道:“嗯,爱卿此计甚好,着人下去实施吧。”

“陛下英明!”

就在大羲朝堂君臣奏对时,一道身着布衣的瘦弱身影带着满身风尘,登高而望。

屹立数百载的王朝,再兼之吞并了前朝的龙气,确实不凡,若是能正确引导龙气,未尝不能将这个王朝加强成为镇压此方世界三教的存在,可惜……

终究是吾被唤醒的太迟了,终局亢龙已是难逆,不过正好也可测试这位皇者的心性,第四次了,莫要令吾失望……

第二章:兄妹终会

万安城·靖安侯府——

方自地残谷一行回来的穆瑜在刚进府没两天就被灭轮回抓了壮丁,名曰:有些事属下终是难以僭越,还需主上亲自定夺。

灭轮回如此说法是有缘由的,在穆瑜离开靖安侯府之后,侯府一切便全由灭轮回打理,灭轮回虽是辅佐良材,然而在侯府之中资历不足,缺乏根基,兼之实力也难以让府中众人信服,故行事颇多掣肘。

在灭轮回几经周旋之下,虽是大部分命令可以宣传通达,但一些重大抉择在鲜有人手可以商量的情况下也唯有以稳妥为上,随后府中便传出了灭轮回实力不足,能力不够的言语,灭轮回虽是心知有心人作梗,有意追查,但几番苦寻仍是难得线索。

但就在此时,穆瑜恰到好处的回归了,也算是把灭轮回从苦海之中解脱了出来。

“侯爷。”敲门声响起,灭轮回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灭轮回啊,进来吧。”穆瑜抖了抖有些发酸的手腕,旁边一摞厚厚的文件乃是之前灭轮回曾做过批注回复的,此时再度番出来,除了让穆瑜了解近段时间侯府状况之外,也有锻炼其能力的作用。

“侯爷。”灭轮回手持一封黑色信封走了进来,上面用鲜红的烤漆封着,打着靖安侯府的标记,是侯府最高的机密,“府影那边有消息了。”

“这是?”看到黑色的信封,穆瑜皱了皱眉,接了过来,一般这玩意儿出现都意味着是大事,拆开信封,穆瑜一个字不落的细细阅读完毕,“这么麻烦?”

书信上面写了五个名字,但是这四个名字都是不下于靖安侯穆府的存在,甚至中间一个某种意义上来说还要高上几分。

就在这时灭轮回开口道:“自那一夜之后,吾便多方调查当夜潜入侯府的人以及之后将这些人尽数杀死的曼荼施力口中那个紫衣青年,发现此人与四个家族皆有往来,怕是身后的背景还在这四个家族之上。”

“这样啊。”穆瑜右手撑着脑袋,左手五个手指灵活而有节奏的敲击着,左手上的一枚戒指闪烁着殷红的光芒,“传讯给赤王他们,让他们尝试接触一下这四个势力,想必作为和别尘仙山不和的势力,应当会让那些人感兴趣才对。”

“遵命。”灭轮回应声道:“还有,侯爷,关于那位莫佳的女子,至今未曾有消息传来。”

“这样啊。”穆瑜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封书信:“遣人将这封信送往地残宫交给一个叫莫白的,不可泄露侯府身份。”

“属下这就去办。”灭轮回接过信,也不多说,转身就朝着大门口走去。

“灭轮回。”

“属下在。”

穆瑜突然开口叫住灭轮回,灭轮回转身回应道。

“辛苦你了。”

“属下自当为大业鞠躬尽瘁。”

……

我这是在哪儿……莫白挣扎着身体,意识游离,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连睁开眼睛都做不到。

噗,突然莫白只感觉一桶冰水倾头而下,冷的刺骨,莫白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猛的坐起身来,看着四周的环境,感受着身上丁点儿都不能运转的真元再看看面前一脸凶相的一个老太,往事碎片瞬时有若潮水一般的涌进脑海。

“以寒,莫白,无影剑庄庄主是我老友,近日他身体抱恙,这株血王参你们俩代为师送去,送去后便暂时在山庄住下,表示吾月华宫的态度。”

“是!”

是啊,我和沈姑娘是来送血王参的,但是……进了山庄之后,就遇上了庄主的孙女宋影,似乎是一杯茶,然后……

就在这时,闷头一棍砸下,莫白顿时只感觉天旋地转,鲜血浸染了头发,顺着脸庞留下,看上去,莫白的神色衬着几分狰狞,但此时,昏暗的幽光映下,那位老嬷的面色却更如恶鬼,幽厉阴险,令人胆寒。

然而,莫白无言,只是冰冷的看着他,说道:“沈姑娘呢?”,双瞳如同一只远古凶兽随时可以将眼前之人撕碎,那老嬷却是同时后退一步,却又在后退的时候,涨红了脸,似是在羞愧什么,旋即面色更加恶狠狠起来,“恁娘的,还瞪!”说完,又是一棒敲下。

几乎是在同时,门外声音传入,一位红衣女子牵着一条铁链,延伸到了红衣女子身后的黑斗篷里,“好了,容妈,住手吧。”步行蛇态,姣好的面容下却透着几分冰冷,“莫少侠,不知感觉可还好啊?”

“宋影!”莫白盯着眼前的妩媚人影,咬着嘴,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相信此刻的宋影早已被千刀万剐了,“沈姑娘现在在哪里!”一声怒吼,恍若困兽不甘,不住挣扎,似要突破牢笼。

“诶~”宋影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似是嘲讽,又似是调笑,“沈姑娘身手了得,小女子自是留她不下了,不过枉费小女子一番心思带来少侠心心念念的人,少侠却是这般,对待,好生令小女子伤心啊。”

“你这是……”莫白嘶吼一声,却在耳边,听到了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吼声戛然而止,柔柔的声音入耳,在此刻,在莫白耳边,却若雷鸣炸响,又恍若天籁,“你是……小……小佳。”

“哥哥……”铿锵一声,是宋影放开了手中的铁链,黑斗篷抖下,露出的是曾经魂牵梦萦的身影,相拥的两人,感受着血脉之间的清晰无阻连接在一起,热泪顺着流下,浸湿了衣裳,直透心底,然而此刻,少女项上,漆黑的项圈和闪烁着银光的铁链却在这兄妹相会的时间,显得无比的刺眼。

“莫少侠,怎么?感动吗?小女子为了找回令妹,可以说是大费工夫呢。”随着话音落下的同时,宋影重新拾起了铁链,异法之下,项圈渐渐紧缩,少女羸弱的身子瞬时蜷缩起来,如同煮熟了的虾仁一般,尽管莫白一心想要抓住哦,然而怀中之人仍是渐渐被拖离,此刻伸出的手,显得,却是无比的绝望。

“宋影!”血丝充斥着双眼,莫白怪叫一声,犹如一头野兽。

“莫少侠,说出天若剑的所在,小女子自会让你们兄妹团圆,不然……”宋影瞥了一眼地下的人影,“令妹多病的身子,怕是拖不下去了啊。”

第三章:囹圄现锋芒 玄机归天命

无影山庄之内,情势诡谲,莫白、沈以寒奉陆元空之令送药而来,却不料一盏茶下,竟是阴谋算计,沈以素虽是凭借着经络俱通的体质百毒不侵,莫白却是身陷囹圄,在阴暗的牢中,却不料相会了此生最牵挂的人。

“莫少侠好生薄情,小女子千辛万苦的救了令妹,还好吃好喝招待,如今完璧归赵,少侠这般作态,实是令小女子伤心啊。”如蛇般的女子,嘴角勾抹笑意,理应令监牢为之一亮的场景在此刻却是让莫白打自心底的寒冷。

“小佳!”莫白看着近在咫尺,却又远若天涯的身影,喊道,“她说的是真的吗?”

“……”莫佳咬着唇,似是不甘,铁链拖的叮当响,“是……但是……”

“有何可但是的?”话音落,宋影一把扯着莫佳到了自己身前,“莫少侠,给个痛快话吧,说出天若秘藏的下落,交出天若剑,不然令妹这小身子……”

舌尖轻轻舐过莫佳的耳背,莫佳只感觉身后的女子身上无丁点儿温度,自己就如同被蛇舔着一般,“是个美人坯子,想来那些下九流的地方,应也不会拒绝这样的小美人儿的,莫少侠,你说呢。”

“要是佳儿少了一根寒毛,我莫白誓和你同归于尽!”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莫白竟是弓腰,弹腿,迅猛一扑,做着最后的困兽之斗。

“放肆!”然后突来一棍,猛的砸在莫白身上,莫白登时飞了出去,撞在墙上,整个身子骨都如同散了架一般,缓缓睁开眼,莫白只见容嬷手持木棍站在一旁,眼神中满是蔑视。

“哎哟,莫少侠,怎么如此的不小心呢。”抿着嘴,宋影一副欲笑又止的表情,娇羞的神态此刻在莫氏兄妹的眼中此刻却是和罗刹无异,同时,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把匕首,轻盈的搁在莫佳雪白的颈间,看的莫白心惊胆战。

“宋影!你有什么冲我来!”莫白挣扎着起身,作势想要站起来,然而每一个动作却都牵扯着身上的每一处关节,发出阵阵的疼痛感。

“我为刀俎,君为鱼肉,望君莫要如此作态,吓了小女子事小,要是惊了小女子手里的刀,怕是……”宋影邪魅笑笑,匕首又递进了几分,几滴猩红的血珠顺着滴落而下。

“吼!”莫白无力的嘶吼着,眼中的凶光似是可以吞噬一切,在此时看的更像是一只困兽在做着最后的无力挣扎,“我,我……”

“哥哥,别告诉她,我不……”

“嗯?”宋影一双美目中闪烁凶光,匕首再进一步,鲜血流下的更多了,莫佳的声音瞬时戛然而止,“莫少侠,天若秘藏虽好,但令妹的性命终是只有一条啊,还望多加斟酌,莫要空留遗憾啊。”

“我……我……我也不知道天若秘藏的开启位置在哪儿,我可以告诉你天若剑的位置,但是,你必须要放了小佳。”

“哥!”莫佳大喊一声,旋即却是做出了出人意料的行为,瘦弱的身躯,雪白的脖颈却在此时再向刀锋逼近数分,鲜血开始如同细流一般顺着匕首流下。

“你!”宋影没料到,一个偏远村镇长大的小女孩儿却也有这般的胆识,一时错愕,心知眼前之人不容有失,下意识间便想撤回匕首,却不料此刻幽牢之内,惊现第五道人影,一剑起舞,却是剑气两分,宋影手中匕首顿时脱手,另一道剑气却是猝不及防贯穿容嬷胸口,顿时容嬷生死不知。

“喝!”再来,便是沈以寒一身碧绿纱衣,满面怒容,奋剑而起,迫退宋影,随后莫白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扑出搂过自家妹子,将莫佳搂在怀里,打了几个滚后,缩到了墙角里。

宋影虽是心怒,然而沈以寒剑锋逼近,却是由不得她分神半分,手中匕首已失,但见宋影轻解衣带,寒芒映眼,软剑若银蛇狂舞般肆虐张扬。

方寸之间,绿衣、红衣,冷锋、寒芒,拉开一场双凰斗!

玄机台,玄机台,武林机密汇集之所,相传无物不可知的神奇密境,如今玄机盘开,玄机老人端坐云头之上,双眼,透露着洞察世事的清明。

“老夫玄机,应天运而出世,推衍天机,距今已臻数百载,而今,天彰异象,双月并现,恰逢老夫天命已尽,唯卜最后一辞,传告世人!”

双月同天引尘嚣,

恩仇难划血路迢。

欲壑难平江湖乱,

天若一剑葬天骄。

四句二十八字卜辞,随着玄机老人化为点点光华,飘散往九州的五湖四海,大江南北,在有的人耳边,恍若雷鸣阵阵,在有的人耳边,却如清风过耳,闻所未闻。

地残谷内,百里春秋、柳言相对而坐,桌案上的黑白两色大龙此刻已是杀得难解难分,忽然百里春秋耳边,忽入卜辞之声。

“嗯?怎么了?”柳言问道。

“无碍。”百里春秋笑吟吟的落下一子,“有些人在装神弄鬼罢了。”

与此同时,无论是十万大山中踪迹难觅的不周君上,还是三教深处的领导者,亦或是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包括岸边垂钓的鹤氅道者,以及很多很多的人,听着这样的卜辞,是各自神色各异,亦是心中自有几分盘算在其中。

“天若?”然而,声音过耳,穆瑜皱着眉,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笑嘻嘻的叫自己大哥的少年,似乎,他被通缉,就是因为那把名为天若的剑,莫非……

“来人,令人送往月华宫的信件还没有回复吗?”

“啧,真是风波不断啊,都能赶上苦境了。”庭院中,慕少艾皱着眉,原本一脸惬意的舒适神情在此时变得有些苦闷了。

“少艾,怎么了?”阿九问道,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脸色就变了?

“阿九啊,想不想冷卉那丫头啊。”慕少艾语出突然,阿九愣了楞,脸色有些泛红起来。

“哎呀呀,年轻人,别害羞,只好色,则慕少艾啊。”说着,也不管阿九同意不同意,拉着阿九就出了侯府,径直向冷府走去

第四章:双凰斗

无影山庄幽暗密牢之内,兄妹相会的悲剧,妖女的得意,在沈以寒锋芒骤现的一刻划作终止,剑气一荡,分袭两人,宋影登时匕首脱手而出,在转眼,已是衣带轻解,软剑入手,方寸之间,双凰斗拉开帷幕。

“早就听说月华宫尊主的义女不凡,今天小女子倒想领教领教。”宋影出言挑衅,手中软剑恍如银蛇,忽闪寒光,直向沈以寒甩去,“是吗?那你就看仔细了。”沈以寒冷静的稳住脚步,自幼年时便被陆元空细心以药草淬炼,以武技打磨,以心法锻锤的奇异体质,如今首度全力展开,经络俱通,意味着真气贯行无阻碍,在体内运转毫无消耗。

沈以寒眼见宋影来势汹汹,下气凝丹田,手中长剑一抖,剑花朵朵,迎着来路难以捉摸的银蛇刺去,势若行云流水,双剑交手,气势如虹,锋芒相交,声响清亮悠长,却见沈以寒手中之剑再点,却若正好打在蛇的七寸之上一般,宋影剑势一顿,唯有后退数分。

“不错。”银蛇稍退,宋影笑言一声,似是赞叹,却又似是不屑,软剑展开,柔道尽显,竟是如老藤般旋绕剑身,绊住了沈以寒的攻势。心知沈以寒心在速决,宋影却偏意在以慢打快,以柔克刚,静待时机。

“北溟秋水剑十三”,担心情势有变,沈以寒极招上手,顿时手中长剑幻化十三道不同剑影,点、刺、削、斩、圈,十三道剑影同幻十三招快剑,式式绝杀,招招惊险,宋影虽是险象环生,却仍是只守不攻,反倒剑网庇护之下守的更为严密,沈以寒招式虽利却是难以得手。

“哟,沈姑娘,如此着急,却怕是反得其反啊。”宋影笑盈盈的说道,软剑吞吐银芒,虽是难以进攻,却是自保有余,而一旁的莫白看着场中胶着的局势,看着自己怀中神色愈发迷离的莫佳,出血虽是止住,然莫佳的身体却是难以阻止的开始走向冰冷,莫白心急若焚,却又怕沈以寒分心,一时进退两难。

这样下去不行……沈以寒心知对方有意拖延,又知越拖下去越对己方三人不利,遂一边压制宋影,一边苦思对策,突然,她灵机一动,长剑带起一片寒芒,逼退眼前的宋影,手中抖落下几颗烟雾火石,随后身法如电,拉起莫白,莫白背着便突出地牢,往走廊深处避去。

“可恶!”眼见迷雾遮掩,宋影不敢冒进,只能听着声音,有着沈以寒等三人远去。

而另一边,莫白等三人脱出险关,沈以寒撕下衣角,草草的为莫佳做了一个包扎,情况紧急,也容不得他们再多作浪费,“莫大哥,你背好莫佳,跟紧我。”沈以寒执剑在手,跃步于前,莫白强忍着身上剧烈的疼痛感,连面目都显得有些变形,但是他知道,此时,决不能拖了后腿,背上莫佳,莫白紧紧跟随。

眼见着前方越来越昏暗,机关陷阱多不胜数,沈以寒织剑成网,将飞出的箭矢支支打落而下,心底却不禁担心自己是否选对了路,想着刚才为莫佳包扎时的冰冷身躯,沈以寒心知若是再不能逃到安全之处,恐怕……

就在二人再度闯过一个机关,转角之处忽然冒出一个身影,沈以寒、莫白两人顿时一惊。

“傅某已恭候多时,二位逃的够呛吧?”身着紫衣的年轻男子邪笑着,打量着莫白两人。

这便是所谓的羊入虎口?!跑了半天还是碰上他……莫白有些绝望的想道。

傅含笑,无影山庄管家,亦是宋影的堂兄,沈以寒虽是有把握胜过其人,但是此时的场面,明显不是与之交手的时候。

此人,似乎别有意图,和宋影不是一伙的?沈以寒观察着眼前之人的神情动作,上前一步,将莫白挡在身后:“傅大侠,你我无冤无仇,何必步步相逼?!”

傅含笑只是笑了笑,扬了扬头,转身说道:“时间紧迫,想要活命,跟我走!”

“这……”莫白愣了愣,与沈以寒相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心底透露出来的意思,此刻的局势已不会变的更糟了,又有何不可追上?两人心思打定,一前一后随之跟上,傅含笑果然是对这条暗道熟悉无比,一举一动之间,四人再也没有触发过暗道内的机关,废了一番时间后,傅含笑带着莫白三人来到一间摆设朴素的寝室。

“将你妹妹放到床上吧,现在的她已受不得奔波了。”傅含笑负手说道。

莫白想了想,还是听从了这句话,将莫佳安放在床上,还替她盖上了被子。

“莫白,你同我来,沈姑娘,那位小姑娘就由你照看了。”傅含笑挥手示意道。

“莫大哥……”

“没事,他既然肯救我们,就肯定不是和宋影一起的人,小佳就交给你了。”莫白咽了咽口水,随后跟上,眼中所见的,仍是一张无懈可击的笑脸,那张笑脸之前也见过,是在无影山庄门口的时候,和那时别无二致,唯有那种眼神,不禁让莫白联想到一种危险狠毒之物——竹叶青。

“你还真是一个好懂的人,一点不擅长隐藏自己。”傅含笑没头没脑的突然说道,莫白被这句奇怪的发言给弄得楞了一下,傅含笑又接着说道:“不过你那些疑问我都不想解答,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傅大侠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但在下有一件事必须弄明白!”莫白说道。

“哼!”傅含笑冷哼一声,回应道:“你动动脑子便能想明白,无需我明示。”

“你……”莫白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回想起刚入山庄时,傅含笑那一句若隐若无的“多加小心”,“你专门提醒一句多加小心,证明你知道我们进去之后凶多吉少!”

“哦?”傅含笑脸上的笑意更浓。“莫少侠记性挺好的,有些事,傅某都有些记不太清了。”

“既不是宋影的同伙,又与无影山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莫非你是在暗中协助某人?”

傅含笑轻笑不语,只是示意莫白观察屋内的诸多设施,随后,莫白的视线便毫无疑问的被一个巨大的药柜吸引了,林林总总的箱格,少说也有数百类。

“这房间内的药物不少,更有许多是天下奇珍,如今在此只为一人所用,莫少侠可知是谁?”

“你的意思是……这人我认识。”虽是心有答案,但莫白还是忍不住的想做一个确定。

“既是心中已知答案,何故装作糊涂?”傅含笑拨弄着手上的扳指道:“难不成你以为,令妹之病只是先天不足之症?”

“你的意思是……”

就在这时,另一边突然传出沈以寒的惊叫之声!

第五章:冷府(上)

万安城冷府

冷家家主,大羲皇朝赫赫有名的医道圣手冷予正捻着胡须,手下笔走龙蛇,笔力不俗,一页页药理文章随之而出,却在这时,门口忽然传入府中管家的声音。

“老爷,药师慕少艾前来拜访老爷。”得了冷予的应声,管家推开门,上前行礼禀告道。

“慕少艾?”冷予听到这个名字,怔住了刹那,却又很快反应过来,“那个自称药师的慕少艾?”

“是。”管家回禀道,“同他的义子阿九前来拜访老爷。”

终是时候到了啊……冷予心中沉沉一叹,面上却是没有露出半分的伤感神情,面色如常的吩咐道:“嗯,先遣人去告知小姐此事,然后再邀请慕先生来书房与我一会,然后由你亲自安排把守,不得让任何人靠近。”

“老爷……”管家欲言又止,视线不住飘过一旁的书架,作为冷府中的老人,冷予的心腹,他知道这个书房里多的是冷府的秘密,有很多,甚至连他都不知道,如今,却要一个陌生人进这里面……

“去吧。”冷予挥了挥手,端坐下,再拿起了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是。”管家应了声,行了礼,佝偻着腰,走了出去,就在半步踏出门槛的时候,身后传来冷予的声音,“这些年,辛苦你了,等过两天,你我主仆二人再去垂钓如何?记得我还从没赢过你呢。”

“好。”管家笑道,脸上的皱纹也延伸开来,如同老树的根一般,身子也笔直的挺了起来,“老爷,不管多大的麻烦,都会过去的。”

“嗯……”冷予沉吟了一下,“来日若是真有什么变故,照顾好卉儿。”

“老奴不仅会照顾好小姐,还会照顾好这个冷家,这是夫人的嘱托,老奴此生必不负此诺。”

“好。”也许是被老管家给勾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冷予面色也松了些,“下去吧。”

“是。”

“这药茶,还算不错。”待客厅内,慕少艾、阿九被安置在这里,下人奉上了药茶点心,半盏茶尽,慕少艾点评道,这盏药茶无论是药材还是药性,都已经做到了效用的最大化,唯一的欠缺便是茶的火候,不过也无伤大雅,慕少艾已经从这盏茶窥探到了这家主人的医术。

“登徒子!”就在此时,忽闻冷卉怒喝,旋即少女出现在客厅,手中一只毛茸茸的小貂化作一道流光直扑慕少艾,慕少艾侧身闪过,右手轻描淡写一捏,小貂就已经被抓到了手中,不住挣扎着。

“啧啧,如此钟灵毓秀的丫头也学会了如此恶毒的东西,真真是有负了这天地精华啊。”慕少艾长吁短叹道,将小貂丢还道冷卉怀里,“阿九,这丫头就交给你了,老人家我还有事要办。”

慕少艾理了理一副,转头对阿九说道,之所以会带着阿九来,慕少艾便是心知会有眼前这一幕,提前带个挡箭牌罢了。

“慕少艾!你!”冷卉一步跳出,少女怀中的貂儿再看到慕少艾直接是瑟瑟发抖,而冷卉的目光早已如刀枪剑戟,不知道早已戳了慕少艾多少个窟窿眼了。

“小姐。”管家不动声色的踏出一步,让慕少艾微微侧了侧目,恰到好处的位置,距离两人都算不得近,也称不上远,这是一个让人很舒服的位置,“老爷有事需找慕先生商议,还请小姐待此事之后,再找慕先生罢。”

虽然也是很疼爱冷卉,但老管家心知此次慕少艾前来一定是有大事,要事,甚至可能影响整个冷府,所以,正事为重,但是……

“若是之后小姐还想出气,老奴帮小姐。”老管家挤眉弄眼道,声音传入冷卉耳中,冷卉登时眨了眨眼,也不再多说什么,抱着小貂又恢复了以往的冰冷神情,转身头也不会的向着后院走去,“阿九,我们走。”

“啊?”阿九怔了怔,回头看看慕少艾,见了慕少艾的示意,随后便跟了上去。

“在下之前在慕先生面前卖弄,还望先生莫要挂怀。”转过头,老管家笑吟吟的说道。

“好说好说,药师我还得感谢管家解围才是。”两个老狐狸笑道,一边说些趣闻,一边朝着冷予所在的书房走去。

而在后院内——

“哼,两只老狐狸。”抱着小貂,冷卉寒着脸,口中莫名说道。

“冷卉,你在说什么啊?”阿九出言问道。

“没事。”冷卉摇了摇头,“阿九,你带我出府吧。”

“出府?”阿九眨了眨眼,似是知道少女出府的目的所在,但仍是装作懵懂道。

“靖安侯府,找穆瑜!”念着穆瑜的名字,冷卉小脸上寒霜更剩,一口小银牙都快咬碎了,自从穆瑜回府后,她也曾数次去靖安侯府找穆瑜,意图理论李书瑶之事,但是不是巧之又巧的不在,就是刚进侯府就被慕少艾等人拦下了,冷卉心知穆瑜是故意躲着自己,所以后来也索性放弃了,如今阿九来了,冷卉便将主意打到了阿九身上。

“这……”阿九面有难色,他知道穆瑜和李书瑶之事,也对穆瑜简单粗暴的做法不认同,但是不管怎么说,两人之间是战友,也是兄弟,就这么出卖掉的话……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冷卉冷冷的嘲讽道,背过身,头也不回的说道:“我乏了,你自己玩儿吧。”

“冷卉!”

三步……

“冷卉!”

七步……

“冷卉!”

九步……还差最后一步……

“好,我带你去。”

“好。”冷卉转过头干净利落的回应道,阿九面容顿时有些不自然了,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是就这么把兄弟卖了,阿九感觉内心正在遭受谴责……

冷府书房——

随着房门吱呀一声关上,老管家亲自把守着,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留给房间内的两人,药师慕少艾、御医冷予无人打扰的谈话空间。

“药师慕少艾,神交已久,今日一见,冷某欣喜万分。”冷予开口说道。

“好说了,药师我也是对阁下仰慕已久,此次相见,倒是药师来的冒昧了。”慕少艾收起嬉皮笑脸的神情说道。

“不冒昧,不冒昧,先生来的正是时候。”冷予从书架上取出一个盒子,“不知先生可愿意听我一个故事?”

“药师我啊,洗耳恭听……”

第六章:冷府(下)

大羲·万安城·冷府

书房之中,慕少艾、冷予两人相对而坐,桌案上精致小巧的香炉弥漫着阵阵香气,烟雾缭绕间,不仅不会让人感到烦闷压抑,反倒是颇有些令人神怡的感觉。

“这香不错,闻所未闻,是阁下自己调制的罢。”慕少艾轻嗅香气,赞叹道。

“小道而已,倒是让慕先生见笑了。”冷予笑呵呵的谦虚说道,但面上的愉悦神情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毕竟自己的能力被人承认,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值得人开心的事。

“嗯?这是?”慕少艾看着冷予从一个匣子里拿出一个卷轴,上面不时有一道印记若有若无的出现,看来应是用特殊手法封存着。

“慕先生想知道的一切都在其中了。”但见冷予右手持着卷轴,左手玄妙难测的捏出几个手印,顿时卷轴上的印记也变得清晰炽热起来,“原本冷某以为这个卷轴会随着冷某离世之后伴入黄土,却没想到前番卉儿回府时告知了我遗村之事,那时我便知道,先生迟早会来找我……”

“嗯?”慕少艾感知到冷予原本瘦弱平凡的体内,此刻竟有武息涌现,甚至冷予一身实力不断攀升之中,令慕少艾有些错愕。

“不对!”与此同时,慕少艾还感受到冷予身上的内元开始夹杂着暴乱肆虐之气,冷予整个人的武息也显得有些凌乱起来,甚至就连眼神,也和之前颇为不同。

“平川定海!”慕少艾眼见形势不对,真元饱提,凝劲于指间,轻点冷予眉心,一股异力自冷予眉心灌入其中,原本有些暴虐的眼神也变得清明起来。

奇怪……慕少艾感知着冷予体内,却发现在冷予的丹田气海之处,有一道封印似是在镇封着什么,如今封印有所破损,一股难以言明的诡邪气息正顺着破损之处在冷予体内肆虐流窜。

“先生,拜托你先为我镇压这道邪息,无需太多,十息即可。”左手捏着法印,却总是难以成型,冷予皱着眉对慕少艾说道。

“好。”慕少艾运劲再提,浩然真元灌入冷予体内,强行剥离冷予真元上的邪息,随后再化镇封而下,剧烈的疼痛感令冷予额头上不住滴下黄豆般大小的汗珠,咬着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却见十息时间转瞬即逝,冷予手中法印成型,旋即轰然落到卷轴之上,卷轴之上原本的法印应招而崩。

几乎是同一时间,冷予体内原本庞大的飞速如潮水般的退去,冷予整个人显得更加苍老了几分,一身武息丁点儿未存在于身上,此刻的冷予看上去还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医者。

“此番,倒是多谢先生了。”冷予笑笑,有牵起几分勉强的笑容道。

“好说好说,不过令吾好奇,汝身上的真元虽称不上浩然正宗,却也不是邪魔一道,缘何体内竟会有一邪源,甚至近似天生而有之一般。”

听着慕少艾的问题,冷予笑了笑,撑起身体,缓缓摊开了手中的卷轴,“关于先生的问题,此卷轴之中皆有答案,还请先生细细听之……”

大羲·万安城·靖安侯府

演武台上,白衣王侯,蓝袍金刚,拳腿往来,招式交错之间,二人已战至忘我之境。

“虽是根基有所差距,但穆瑜应对之间却也不以根基相搏,算是不错了。”隐春秋看着台上缠战的两人点评道。

“寂照神变的佛语金刚剑也愈发的精粹了,此战胜负倒也难说。”一旁的禅仙雪隐也说道。

“哈,切磋而已,胜负有何分别,注意看便是。”冲隐无为轻笑一声,端起一旁石桌上的茶盏,浅啜一口。

正如冲隐无为所言一般,场上的两人心知这场武斗,已近尾胜声,更是不敢有分毫大意,出手之间愈发小心谨慎。

寂照神变真元灌注全身,金刚不坏之体所向无前,拳掌挥斥之间,似是隐约携有风雷破空之声,正若金刚护法临凡尘,步步紧逼,穆瑜虽是百般身法腾挪,却难避金刚威势,出手之间已显困窘之势,甚至浑厚一掌落在寂照神变身上,竟是一道金刚法相反震而出,令穆瑜心神一恍。

“哞!”趁此战机,寂照神变虎目一横,再出一拳,穆瑜同样挥拳以应,却是两拳交接,强大的力量再度迫退穆瑜数步,甚至每后退的一步都比之前还要踩的更深一些。

这是要逆天啊……穆瑜看了眼此刻浑身正散发着灿灿佛光的寂照神变暗自吐槽道,明明在剧里看上去也就一般啊,杠起来要不要这么猛。

当然寂照神变是不知道穆瑜此刻内心的吐槽的,却见佛光耀目之间,“南无阿弥陀佛!”佛号响,佛华顿化金刚斩魔护法之剑,毫无保留,直向穆瑜斩落而下。

但见穆瑜双手合十,卍字印记浮现,一运苦境禅宗秘式,“大梵圣掌!”

“哼!胡闹!”隐春秋看着穆瑜的出手招式,双眉怒凛,《尽心篇》绝式同出,“尽心篇·坎离分转!”

台上台下,三人同出极招,但见金刚剑斩破卍字掌印直落而下时,隐春秋绝式同出,穆瑜、隐春秋两人位置陡然转换,佛门秘式直击浩然儒印,隐春秋虽是应对仓促,但根基终是胜过寂照神变一筹,更有大梵圣掌抵消部分威力,才安然接下此招。

“胡闹!”隐春秋跃下演武台,快步来到穆瑜面前怒喝道:“大梵圣掌乃佛门高深武学,非对佛门学说领悟颇深之人使用,不过空自其形,战场之上汝若是敢这般对敌,便是自寻死路!”

“儒令……”穆瑜怔了怔,看着眼前的儒者心中一叹,隐春秋所言,他又何尝不知,但是他不甘,看着一个个原本只能生活在故事中的人物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看着越来越多的角色被唤醒,穆瑜只感觉自己背上的重担越来越重。

为了那个目标,寂照神变拼死血战;三隐怒闯恶雨泊;四无君周旋于百里春秋、夏侯默两个不世枭雄之间;慕少艾也一度深入险地。还有灭轮回、蝴蝶君、公孙月……

众人都在努力,然而自己成长的终究还是太慢……

“汝无需给自己太大压力的。”就在这时,一只手搭上了穆瑜的肩膀,一句话如同清泉一般传入穆瑜的耳中,直达内心,是雪隐。

就在禅仙雪隐还想再说些什么时,只见畏畏缩缩的出现于在场众人视线中,穆瑜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在这时……

如同寒泉一般的声音入耳,“穆侯爷,许久不见,可还安好?”

第七章:取名字难

太古之时,有神石自九霄陨落而坠,落于九州,当时神石四周的部族以之为神迹,叩拜供奉,时间一长,随着心智之觉醒,那些部族之民开始研究着神石之上的纹路,竟是别出一格的修炼之道,部族之间开始为了争夺神石而相互厮杀,争斗,渐渐的,一个全新的部族崛起了,这便是天若的雏形……

冷府内,冷予指着卷轴的第一幅图,对慕少艾说道,图画上用简笔描绘出许多个小人儿对一座巨石叩拜,甚至还有不少祭品供奉,看得出来是很庄严的仪式。

“当然,这些太过久远,是真是假也就难以分明了。”说着卷轴接着打开,是一处宫殿,很是庄严大气,慕少艾心想,这便是天若圣门了罢……

果然,冷予随后指着说道:“时过境迁,武修一道愈发兴盛,更有儒道释纵横等宗门势力先后崛起,这其中,自然也有那个古老的部族,但是那时候它也有了自己的名字——天若,一个尊奉天地,敬畏天地宗门。”

“吾倒也有所听闻,天若圣门一直以来只以天地为信仰,却斥圣人、佛陀之流为土偶木梗,为此倒是与当时的诸多派门干戈不息。”慕少艾锁着眉头说道,“在天若遗村时,那村老曾言天若强盛之时足可同现今的三教争锋,不过讲到灭亡之时,却是疑点颇多。”

“自古以来,皆是强国尽毁中庭乱,弱国难敌疆外酋,天若自也难逃这个圈子。”说着,冷予指着画卷上的一个女子说道,“不知何时,天若圣门所覆盖的城镇内,开始有一支队伍悄然无息的布教,更引得不少百姓跟随,初时天若高层还未有所关注,直至门内的弟子也出现了信徒并且神秘失踪时,天若的高层遂开始全力针对这一组织进行追查。”

“然而那时候,已经迟了,是吗?”慕少艾叹了一口气,后面的一切刚好接上了天若遗老所言。

“是啊。”冷予也是颇为唏嘘的说道:“天若的强大让门人已经丧失了警戒性,等到圣门决意铲除这股势力时,这股势力却已是尾大不掉,无奈之下,《戮邪令》出,中庭变乱,强大如斯的天若圣门最终倒在了内乱之中,实是讽刺。”

卷轴在冷予的手中缓缓展开,一幅幅久远之前的场景在此时化为再生动不过的图画,映入两人眼中。

“之前我所讲的,都是你早已知道的,无论是邪教、还是戮邪令、再或是天门覆灭,接下来我要讲的,便是真真的不为常人所知的秘密了。”冷予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向慕少艾的双眼之中,多了几分别样的意味,“慕先生,此担有千钧之重,听了之后,怕是便要由你担起了,不知先生可还受得住?”

“哈。”慕少艾的一声轻笑,让冷予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他从这声笑之中听到的,是自信,却无自负。

“若是你知道吾的过去,你便不会有此顾忌了。”少艾轻笑道,他是苦境神医不假,他是一个风流爱美人的登徒子也是真,但除此之外,他还是那个一肩担起对抗异度魔界的那个正道栋梁,那个药师……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冷予心中暗自评价道,但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过去,自己的秘密,慕少艾自然也是一样。

便当作赌一把吧……冷予下定决心,卷轴再度向后延伸开来,却是与之前迥然不同的画风,“在这之后,冷某要说的,便是与之前的双月同天有关,又为…_天若秘藏!”

大羲·万安城·靖安侯府

穆瑜、寂照神变,两者武斗方止,却见阿九探头探脑的出现在演武场之中,穆瑜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见一道清冷倩影款步踏入视线,声音虽是如山泉一般的清脆,然而这泉水,却是九幽之下的极寒泉水。

“穆侯爷,许久不见,倒是让小女子一番好找。”冷卉淡淡的说道,听不出喜怒哀乐,阿九却是本能的感觉到危机感背后寒毛耸立,有这样的感觉的当然不止阿九,穆瑜在看到冷卉出现的同时就已经计划着抽身然而,孤高的儒者却是稳稳当当的挡在了他的身前,仿若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

“儒令……”穆瑜暗自焦急,挤眉弄眼道。

却见隐春秋全然不作理会,是按住穆瑜,朗声说道:“有些事,一昧的逃避并非是解决之道,吾辈行事,便当俯仰之间不愧自己所在的这一方天地,所以此事,汝还是妥善处理为好。”

就这样,穆瑜看着在场的人,一个又一个的离去,阿九先离开了,脸上带着尴尬而且抱歉的笑意;随后是寂照神变,面无表情,穆瑜也没指望他能有什么表情;再来是冲隐无为、禅仙雪隐两人,各自甩给了穆瑜一个多加保重,好自为之的眼神,最后是隐春秋,拍了拍穆瑜的肩膀,说了声:“莫要伤了人心,亦莫要令吾失望。”随后也阔步而去,眨眼间,场中已只剩下穆瑜、冷卉二人。

“你……有事,直说吧。”穆瑜一叹,背着身来到石桌边坐下,之前泰城之时收之前的穆瑜残留意识影响,因而对李书瑶有着莫名好感。

然而在云孟山心境之时,在素还真灵识帮助之下,现在的穆瑜已经磨灭了之前穆瑜的残存意识,自然也连着那份情一起磨灭了。

这样的状况下,穆瑜选择了快刀斩乱麻,一封书信飞至,便是决意让其伤心、死心,然而由于此事李书瑶被紧闭书苑之内,冷卉不满,一路从药王门逃学追会靖安侯府,便是要让眼前之人跟着自己去观水书苑对着自己的闺蜜认错。

“所以,冷卉,你追了我如此久,只是为了让我去见书瑶吗?”穆瑜看着冷的跟个冰块样的冷卉,心中慨叹:她有这样的一个朋友,倒也不错了。

“是!”冷卉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我要你和我去观水书苑,去见书瑶!”

“好,我答应你。”穆瑜想也不想,干脆答应道。

“你说什么?”冷卉愣了楞,似是没想到穆瑜回答的如此干脆。

“我说,我答应你。”穆瑜端着酒盏,看着酒上漂浮着的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八章:天若秘藏

大羲·万安城·冷府

随着卷轴的打开,一幅幅图画呈现在慕少艾眼前,同时一个早已有闻的故事自冷予口中娓娓道来,不同的是,这次,冷予讲述的比之前的天若村老讲述的更为详细,甚至解答了不少慕少艾之前心中的疑惑,然而话风一转,久远之前的故事已然接近尾声,然而一场祸世的灾劫却刚刚开始……

“这一切,就得从天若秘藏说起了。”冷予说道,再缓缓摊开,慕少艾只见在那副女子的画像之后,卷轴上就再也没有了图画,反而只是潦草几字写着,笔画锐利的如同剑锋一样,让慕少艾不由想起了那个和羽人非獍对决的剑客残识,意境之间多有相似之处。

只见卷轴上写着天若秘藏、邪祸、神石、魔念、陷阱……一个又一个的词语在慕少艾的脑海中不住的拼凑着,看着这些词语,慕少艾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抬头看向冷予,问道:“这个卷轴是莫闻天给你的,上面的内容也是出自他手?”

冷予眯了眯眼,说道:“慕先生好快的反应,不错,这幅卷轴确实是莫闻天亲手交给我,但是卷轴上的内容,前面应是古时天若遗民所绘,至于后面的词句,虽是有他的剑意,我却不敢保证一定是他所写。”

“看来,阁下所欲讲之事,应是和上一次天若秘藏开启有关了。”慕少艾说道,口上说着,慕少艾却是仔细的盯着冷予,不是其他,实是这一切巧合的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他需要知道更多有关天若圣门的事情,才能解开这个谜团。

“是啊。”冷予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的神情,“那是在上一次天若秘藏开启,冷、莫两家作为天若圣门的当家主脉,一直以来都保持着密切联系,直到那一日,天若秘藏开启在即,莫闻天邀我前去一探。”

“于是你便去了?”慕少艾问道。

“实不相瞒,冷、莫两家,自天若秘藏开启之初,便从未断绝过对于天若秘藏的探索,然而却不料鲜有人活着回来,便是有人能活着回来,却也一无所获,随即便在英年之时抱病而去,从未有人幸免,渐渐地,虽然探索之事虽是仍不间断,却也不过一个形式,每次开启,都会派些旁系之内的进入探索便也了事了,自然,这些人也没活着出来过。”冷予似是有些慨叹道:“大概是报应吧,此后,冷、莫两家便是根系愈发薄弱,传至我和莫闻天这一代,便已皆是单传了。”

“是这样吗?”慕少艾想了想,暂且将这个疑问按下,随后问道:“那么,在上一次天若秘藏开启,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冷予张了张嘴,停住了,笑了笑,“只怕是先生不敢相信,我和莫闻天以及同一时期进入天若秘藏的其他人,看到了之前进入天若秘藏之人的鬼魂。”

“鬼魂!”慕少艾声调微微拔高了稍许,“你是说那些人,都在天若秘藏中?”

“是啊。”冷予笑了笑,说道:“我们修行武道之人,速来对这些神鬼之说不屑一顾,然而亲眼所见,却是由不得冷某不信,其中甚至少不了久远之前在史书之上有过笔墨记载的人物,他们在秘藏之中,如同被什么驱使着一般,向我们展开了最搏命的攻势。”

“你是说……之前进入天若秘藏的那些人,其实都没死,而是被奴役了。”慕少艾舔了舔嘴唇,听到此处,他方才发现,恐怕这是一个天大的麻烦甚至危机,奴役那些人应绝不是为了就在那里守护所谓的宝藏,必然是有着更大的图谋,结合之前的,恐怕便是这方天下,心想到此处,慕少艾再度急迫的问道:“那么,在那之后呢?”

“虽是敌众我寡,但当时的众人还是齐心杀出了重围,进入了传闻中的天若宝库,在那里,莫闻天在一堆至宝之中找出了一把断剑。”

“断剑?”慕少艾怔了怔,忽然想到了什么,“是天若剑?”

“没错。”冷予点了点头,“正是昔日的天若圣门的掌教圣物——天若剑,随着这把剑的出现,众人四周所处,再也不是奇珍异宝堆积的宝库,而是一处祭坛,四周翻滚着无边血涛,当中,伫立着的是一块巨石,其状,正是圣门世代所敬奉的神石,然而那时候,它已遍布满了血红的纹路,充斥着邪意和血腥之气,再来……”

“再来如何?”

听着慕少艾的问话,冷予笑了声,不知是在笑些什么:“神石爆发出无边邪气,化为一道道邪念以迅雷之势窜入在场不少人的体内,唯有手持天若剑的莫闻天得以幸免,而我体内的,也是那时所窜入。”

“邪念?是那块石头发出?”慕少艾皱了皱眉眉,“你体内的邪源确实根深蒂固,然而却未料竟然是在短短数十年之内,便已成长为这幅模样。”

“是啊。”冷予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也没想到,邪念入侵之后,莫闻天剑踏血途,让当时还能勉力保持清醒的我得以突出重围,自己却被当时的众人围困其中,直到秘藏之后,吾曾派人打听当时在场之人的消息,却不料其中有不少人已是返回各自所在,打听其行事仍是与以前一般无二,当时,连我都以为莫闻天都死在了众人围攻之下。”

“然而他并没有死。”慕少艾说道。

“是啊,在一个雷雨之夜,他回来了,找到了我,告诉我,神石之中封印着一个魔,而那些邪念便是魔的念头,会潜移默化大的改变一个人的心性,那些从古至今,自天若秘藏活着回去的人,体内的魔念已是随着时间逐渐扎根,最后难以拔除,等到时候到了,那些人便会在魔复活之后,成为他最忠心的下属,助其征战天下。”

“魔?”慕少艾听到这个词,莫名感觉有些脑袋疼,昔日的异度魔界打交道已经让人不堪其扰了,只是他没想到重生一遭,还能听到这样的东西,而且,从描述上来看,这个魔更为棘手。

冷予当然不知道慕少艾的心理活动,只是接着说道:“他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便出手封印了我体内的魔念,当时自我醒来之后,他已经不见了,只是在我旁边留下了这个卷轴,此后,我便在也没有听到过的消息,知道之前,我听闻了卉儿所言,我便知道,这一遭,冷家躲不过了。”

“……”慕少艾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冷予,此时的冷予正在缓缓的收起卷轴,细细绑好,交到了慕少艾手中,“若是冷家真有什么不测,卉儿,便交由先生了。”

“哈,冷卉那丫头,已是吾为吾家阿九相(xiang【四声】)好的贤内助,药师我自会保下他。”接过卷轴,慕少艾说道。

第九章:变故

无影山庄

幽室之内,莫白语出试探,傅含笑嘴角挂着冷淡笑意,口中的言辞却是虚实难辨,就在此时,一旁的沈以寒突然发出一声惊叫之声,莫白连忙撂下傅含笑朝着一旁的床上跑去。

只见躺在床上的莫佳,此刻已是脸色灰暗,嘴唇乌紫,莫白探手一试,却莫佳的身体又冷了几分,“这是……那女人的刃上有毒!”莫白怒喝一声,脸上的青筋都因为极端的愤怒而凸起了。

“莫少侠暂息雷霆,傅某手中有一套针法,也算得上一绝,不知莫少侠可愿一试?”傅含笑嘴角带着笑意,眼神冰冷,说道。

“你……”莫白话还没说完,却又见傅含笑打断道:“令妹此状,应是中毒,方才想来沈姑娘应也是尝试过以内力压制,想来,也是未起效用吧。”

“以寒……”莫白抬头看向沈以寒,却见后者面色有些黯然,见状应是被傅含笑给说准了,莫白心中控制不住地慌了起来。

“以令妹现今的状态,怕是不多时便要去九泉下拜见令尊令堂了,不知莫少侠还要考虑多久?”傅含笑环抱着双手,饶有兴致的看着莫白挣扎的表情,这种表情在他眼中却是和戏台上的人一般有趣无二。

“……如此,便有劳傅大侠了。”为了莫佳,莫白即便心知眼前人别有图谋,无奈还是选择了妥协,而另一边沈以寒的神色也愈发的凝重。

看到莫白妥协,傅含笑也没有多说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包银针,旋即火烤浸泡,施展的却是一手反其道而行的针灸之术,莫白看的心惊,手中、额头的汗难以抑制的不停冒出,这一刻莫白只感觉时间竟是如此的漫长,却又不敢开口,生怕干扰了傅含笑施针。

过了一阵,傅含笑才收起了手中的银针,轻轻捋起了遮挡住自己面容的头发,看向穆瑜道:“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敢问傅大侠用的是何种针法,小女子却是从未见过。”一旁的沈以寒开口问道。

“哈。”傅含笑轻笑了一声,“这套针法乃是家母独创,后传给了我,昔日家母一生孤苦,昔日嫁给家父,便不为府中长辈所喜,后来更是被驱逐出府,病疾缠身,不多时已亡故,所以这套针法也就未有取名。”

“这……”莫白顿了顿说道:“宋庄主和令堂是兄妹,莫非也未出手援助?”

闻言,傅含笑脸上笑意更甚,似乎是在嘲讽着什么,“当时无影山庄也是一摊子事,舅舅自顾不暇,自古以来,多的是锦上添花,却鲜有雪中送炭,相较来说,舅舅能收留孤苦伶仃的我,已算是重情了。”

“如此倒也是……”就在莫白不由自主想到了那个黑衣青年,那个他平生第一个人的那个大哥,不知他现在过得如何了……

“傅大侠,不知你用的什么药?!”就在这时,探完脉息,沈以寒转身看向傅含笑道。

“怎么了,以寒?”莫白问道。

“莫佳的脉象太平稳了,平稳的就像没有得病一样。”沈以寒没有偏移视线,只是紧盯着傅含笑,不敢放过眼前之人的一举一动。

“平稳些不好吗?难道非要和刚才一般?”莫白也伸手探了探,只是粗懂皮毛的他感知到,莫佳的脉象虽是有些弱,却也平稳,比之刚才不知已是好了多少。

“沈姑娘,这是不相信在下了。”傅含笑摸了摸鼻子,笑着说道,“在姑娘眼中,料是担心傅某所用之药了,当然,一般的药或者确实无此神效,但若是凝命丹呢?”

“凝命丹?”听到这个名字,沈以寒也是怔了怔,凝命丹在药丹之中已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奇珍上品,傅含笑竟是以此为药引,纵是沈以寒一时也难辨真假。

“凝命丹?”莫白重复了一遍,虽是对医道不熟,但是这味药丹的名字他还是听过的,但结合之前傅含笑之前所说的这屋内之药尽是为莫佳所准备,莫白背心不觉一寒,“傅大侠,你之前说这屋内之药皆是为小佳准备,难道你之前就认得我们?!”

“素不相识。”傅含笑说道:“只是有人将舍妹交予傅某照顾,若是真出了什么岔子,傅某也担待不起,不过嘛……”

“不过如何?”莫白、沈以寒一口同声的说道。

“不过……”傅含笑邪魅一笑,“是药三分毒,家母所传针法更是可救人亦可杀人,若是两位乖乖听话,傅某用的当然就是救命的药,但若是不听话吗……哼!”

“不好!”闻言,莫白心中一惊,这药使不得,莫白心中狂吼,回头一看,只见莫佳已是浑身上下蜷缩成了一团,浑身不住的打着冷颤,眨眼间,情势却是更为不妙了。

“你!”莫白一把上前提住傅含笑的衣领,眼神几乎可以将傅含笑吃掉了,傅含笑却是一脸的笑意不减。

“啧啧啧,年轻人就是心气燥,你妹妹好得很呢。”

“混蛋!我要杀了你!”

“杀我?就凭你?”傅含笑冷笑一声,即便没有针对一旁的沈以寒,沈以寒却仍是感到一丝胆寒,一种不可置信的情绪自沈以寒心底蔓延开来,莫非,傅含笑此人的修为……

“放手!”分外冰冷的语气,莫白明显的感受着傅含笑身上传来的杀气,还没等反应过来,一股巨力已是砸在了莫白的身上,莫白捂住胸口倒退了出去,脸色惨白。

“沈姑娘,按下剑吧。”傅含笑整了整领口道:“别在这白费功夫了,莫少侠,既然你如此担心令妹,不如咱们来做笔买卖?”

“你个混账,我才不要跟你狼狈为奸!”莫白怒喝道。

“哦?这样啊。”傅含笑捏着下巴,冷笑道:“那估摸着还有一个时辰,小佳妹子就得走一遭奈何桥了,你这个做哥哥的还真是无情啊。”

“你!”莫白看了看床上的莫佳,有看了看沈以寒,怒极、恨极的心中,眨眼睛已是下定了决心。

就在这时,却见房间一面墙在此刻化作一道石门缓缓打开,一道女声传入屋内,虽是跃现的,还有一把如同银蛇一般的软件,“傅含笑,你果然在这里!”

第十章:不肯俯首 难得两全

无影山庄内,兄妹相认,还未及诉说亲情,先受宋影逼迫,再遭含笑威胁,这一刻,莫白竟感觉自己竟是如此渺小……

这一刻,莫白想起了地残谷前那道风华绝代的身影,若是自己有那般的实力,便是坐拥天若剑又有何人敢于逼迫?!力量!自己需要力量!

就在这时,一声冷笑,将莫白拉回现实,傅含笑仍是嘴角勾着笑意说道:“莫少侠,还欲考虑几时?”

“我……”莫白一时语塞。

失散多时的亲妹妹,事关重大的天若剑。是要保全妹妹莫佳,交代天若剑所在,引起江湖腥风血雨,还是不受胁迫,放弃自己的妹妹,保护更多人的生命?

怒极恨极,年幼的困兽看了看床上因痛苦而蜷缩着的妹妹,已然在心中作出了决定。

就在此时,密室门开,银蛇吐信,宋影提剑而入:“傅含笑,你果然在这里!”

整理完衣领子的傅含笑回身看向宋影:“宋影,竟敢一人前来此处,胆子可不小。”

“哼,表哥,看来你是真的要背叛无影山庄了。”

“本就从未效忠,何来背叛之说。今日在这斩了你,再去取了天若剑,无影山庄又能如何?”傅含笑阴狠一笑,接着说道:“莫白,考虑的如何了?只要你告诉我天若剑的所在,我保证你的妹妹会好好的活下去。”

宋影见此,妖媚一笑:“哟,莫公子,不如我直接给你毒的解药,再请名医医治你妹妹,把天若剑的藏身处告诉我如何?”

“莫大哥……”眼见此情此景,沈以寒面色几变,心知抉择对莫白的重要性,也不敢擅自开口。

莫白本以为宋影来到,所作决定便可推迟,没想到却是一个两难选择,一时心中悲愤交加。

“这……我……”看了看宋影,再看了看傅含笑,心中怒火难以抑制。

“嗯?你以为一个时辰内,宋影有能为击败我,并且请来名医医治我留下的后手么?”

傅含笑一语传来,莫白如遭雷击,半晌,才缓缓道:“好,请你医治我妹妹,天若剑在哪里我这就画路观图给你。”

“莫小兄弟,识时务者为俊杰。至于你,表妹,就请你留命于此了!”傅含笑得到答复,决意先杀碍眼之人,说话之时一道真气射出击中某处,宋影来处的石门重新化作墙壁,随即,傅含笑凝元于掌,提身拍向宋影。

在莫白答应傅含笑的那一瞬间,宋影便知不妙,此时退路遭封,石墙埋伏后方的人马受阻,心中亦是一紧,此时对方一掌拍向自己,登时后退,同时软剑收回,随后向前直刺。

傅含笑见状,前拍之掌向后一翻,变做双指凝空一夹,夹住剑身并将剑偏向一旁,随即双指沿剑身向前,人亦踏步而上,左手以下勾拳击向妖女。

宋影随即向后一跃,双腿后踏墙壁,整个人平行与地面,左手下按与来拳一挡,借力空翻越过傅含笑,同时抽回软剑,一个剑花过后,真元一提,妖媚光芒充斥整个房间,宋影瞬化四道人影,合力攻向傅总管。

“乱花殡!”

四道银蛇噬咬而来。傅含笑双手合一,真元透体震出,四道人影顿遭冲击,向后合一化为宋影,却是已经嘴角流红,受到不轻的内伤了。

而在此时,一旁沈以寒北溟秋水剑再开,筋脉俱通,真元无漏的疏异体质,强化剑招从侧面杀出。

剑光如冰,剑意如寒

“北溟秋水剑十三!”

这边莫白同样杀出,先是玄子神功运气击出,再化七道人影,正是白莲剑招云深七重影。

“莫白,看来你是不想要你妹妹的命了。”傅含笑右脚向前踏出半步,身形一颠,怪异的姿势,却似有无比的威力。双拳交击胸前,顿时无声的震荡向四面八方而去:“接我此招,假痴不癫倒纷纭!”

招式精妙,然而根基悬殊,玄子神功之气首先消散,云深七重影也是无法再进一步,随后莫白倒飞而出撞在墙壁上,随后摔落在地昏迷了。

另一边的沈以寒亦是身形受阻,剑招虽不能再进,却是化作剑气而出,弱水之气软化真气壁障,秋意黄叶旋转分割,连破险关。傅含笑左臂顿时受创。

“可恶。”傅含笑气极大喊,右手纳气,黄芒包裹,一股幽冥冷意充斥四周:“一笑九泉,这一招,让你死!”

却见沈以寒半空自旋,纳北溟之气,入秋水长天,剑入秋水之招借旋转之力,刺入傅含笑右拳。然则冲击之力,根基不足的沈以寒向后摔下,靠剑身支撑不倒,已经难有再战之力。

就在这时,石墙再变石门,山庄之人鱼贯而入,带头的是山庄副总管宋缺,此时他扶住宋影:“小姐没事吧?”随后渡入真气为其疗伤。再转头狠狠瞪着傅含笑:“哼,我就说一个外人当我们山庄总管不合适。”

傅含笑用真气封住张口止血,答话道:“哈,功亏一篑。那就再见了,无影山庄。”

语落一瞬,傅含笑银针一闪弹向另一处墙壁,只见射中之初墙石内凹,随即傅含笑站立之处凭空现洞,整个人没入其中走了。

“追!”

然而众兵士还未赶上,洞口便已闭合,再按墙上机关,却全无反应。

此时宋影道:“算了,还是先照看好莫佳,可不能让她死了,另外把沈以寒关押好,还有那莫白,也别让他死了,我还得问出天若剑的下落呢。”

“是!”一番纷乱,莫白三人俱被擒捉,无影山庄重归平静。

而在无影山庄之外,傅含笑一身风尘,自一条密道内脱身而出,眼前,一道身影却已是横亘于前,傅含笑丝毫不感到意外,反而单膝跪拜行礼道:“拜见主人。”

“嗯。”背对着傅含笑的人,阴沉的看不清样貌,“事情办的如何了?”

“不出所料,无影山庄果然是对天若剑有意,宋影应是得了宋东天所指示,看来他身上的第一层毒已经解了。”傅含笑对眼前之人一番恭敬之态。

“嗯,料想此事之后,莫白应也对力量有些渴望了罢,呵,莫闻天,你又能躲到何时。”那人轻声笑言道:“你做的很不错,此后之事,便也交给你了。”

“是!定不负主人所望!”傅含笑重重的磕在地上,再抬头,已无那人身影,四周阵阵清风拂过,傅含笑整了整衣领,形迹随之也消失在林中……

第十一章:弃总第二章

无影山庄内,莫佳在无影山庄请来的医师照料之下虽是性命无虞,奈何傅含笑手段却仍是高出一筹,莫佳仍是昏迷不醒。

而在一处牢房之内,沈以寒功体受制,即便是经络俱通的无缺之体却也仍受诡异手法所制,难以脱身。

另一处隔绝的牢房内,莫白盘腿而坐,运转穆瑜所传之功法,运转一周天之后,闭上眼,沉思良久。

牢中不见三光,难知岁月,莫白心知宋影等人给自己治伤,是自己还还有用处,不由泛苦,自己本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的市井泼皮,不过有着一个大侠的梦想以及守着家人无虞的愿望,却不料因为一把剑,骨肉生死未卜妹妹生死未卜,自己也是深陷死局,更累的佳人也因自己……

“哈,听多了说书人口中的快意,亲自走来却是如此,余大哥,你所言的一步江湖无尽期,小弟,这才算是明白了。”嘴中喃喃,低不可闻,心中的恨,是恨自己的软弱无力,心中的怨,是怨这武林无情,莫白此刻心中,一颗种子,悄然无息的种下了。

就在此时,脚步声由远及近,莫白摇了摇头,撇开脑中纷乱的思绪,望向牢房门外。

只见人影慢慢变得清晰,身形妖娆,正是无影山庄庄主的孙女宋影。

“一步江湖无尽期,倒真是好句,一句话说尽了我辈江湖人的无奈。”宋影咬着指甲,轻笑道。

“是你?”莫白抬了抬头,看了眼牢外之人,撑着身子,背过身去。

“莫少侠真真是好生冷淡呢。”宋影作态的擦了擦眼角,一副伤心神情,“但小女子心知少侠心情烦闷,仍有个好消息告知少侠,莫家妹子已经没事了,不过……”

莫白听闻莫佳安然无恙,不由得送了一口气,却听一声“不过”,莫白心中一紧,出声问道:“不过什么?是以寒她……”

“啊哈?!”宋影打断了询问的话语:“沈以寒也没事,看来你还挺怜香惜玉的嘛,放心~她们虽然都没事,不过,要想你们平安团聚,你就亲自去把天若剑取来吧。”说吧,便拿出钥匙打开了牢房之门。

莫白站起身来直视宋影:“你就不怕我带人回来?”

“莫佳关押的地方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要是你带了什么人过来,那么她就不用活了。”

“你……”

“我什么我,少侠还是听话,乖乖取回天若剑罢,否则,两个美人儿的尸体就只会赤条条的挂在城门之外了!”宋影声音妖娆,莫白听在耳中,却是带着无比的寒意。

“好。”一声好,是无奈,是悲哀。莫白走出牢房,跟随宋影来到山庄门口,山庄中人推着一张带轮子床过来,上边赫然便是莫白的妹妹莫佳。

莫白仔细感受之下,发觉妹妹呼吸平稳,脉象有力,应是无恙,莫白转身离去,握拳下定决心一定要练好武艺,保护好妹妹。

见莫白已经离开,宋影吩咐众人退去,亲自推着床车往秘密的关押地点去了。

再说这边,出了无影山庄的莫白赶往去取天若剑,却不知在山庄外隐藏多时的傅含笑悄然跟上。

就在此时,无影山庄内却是变故突生,一身月华道袍,眉目清冷间却隐有雷霆之怒。

“夜阑寻路望紫微,露水湿尽道人衣。山行道人心自在,只道蟠龙雾中飞。”

会客厅内,无影剑宋东天正在招待:“哎呀,老友,前番全赖你遣爱徒送来血王参,宋某人身上所中之毒方才稍缓,还未及上门道谢,却不知老友一番雷霆上门,是为何故?”

“哼,那逆徒,不思进取,反倒是留恋此间,贪图享乐,为人师表,吾岂能不怒。”陆元空说着喝了一口茶,接着道:“老友严重了,他们这段时间多蒙老友照顾,血王参之事还请老友莫要再提了,吾此番便是特意将其带回,不知以寒、莫白何在!”

“陆兄莫急,我那乖孙女已经去请她了……”

一个心知肚明,一个暗怀鬼胎,二者皆是心机深沉的老江湖,一来一往,倒也其乐融融。

另一边,宋影将沈以寒放出,解了禁制,后便用莫佳、莫白的安危威胁了一番,沈以寒虽是心中不甘,只得表示会帮忙掩饰。

两人踏入厅中,宋影先是拜见了陆元空,随后在一旁坐下。

沈以寒也是向宋东天问好,恭贺庄主解开所中毒药,随后站在陆元空旁道:“义父。”

“以寒呐,你宋伯父说解毒后在内修养,只知你留在此,莫白却已经先行离去了,这是为何?”陆元空放下茶杯,左手凝元渡气,帮沈以寒治疗了一番:“你看你,来山庄还切磋武艺受了伤,嗯?我看影儿也受了伤,不要紧吧?”

“影儿无碍,倒是这边疗伤药不如月华宫的,让宫主费心了。”宋影施礼道。

“登门拜访还打架,此番,倒是我月华宫的不是了,东天老友,不打不相识,莫要伤了和气。”陆元空说道。

“好友严重了,影儿跟月华宫高徒切磋,才能拓宽眼界嘛。”宋东天捻着胡子,哈哈大笑道。

眼见陆元空和宋东天话毕,沈以寒这才回话道:“义父,莫白他血脉躁动,可能是和天若剑有关,因为先出了山庄去了,倒是徒儿切磋受伤,暂在山庄内修养。”

“嗯,竟是此事。”闻言,陆元空脸色也是凝重:“东天老友,前番玄机老人卜下了最后一辞。”

“这事我知道,苏醒修养过后。影儿曾告知。”

“双月同天引尘嚣,恩仇休划血路迢,欲壑难平江湖乱,天若一剑葬天骄。天若密藏再次现世,按照这卜辞,这一次开启怕是非同寻常,莫白恰好是天若圣门主家莫家的血脉,此次出去怕是凶多吉少。”说罢起身,陆元空接着告辞:“事态紧急,我先带以寒回月华宫,再外出寻找莫白。”

“好,即是如此,就不耽搁老友了,毒性尚未除尽,就让影儿送你们出去吧。”

沈以寒离开山庄脱离危险,一开口,急欲告知陆元空真相,“义父,莫白他……”

“吾知道。”朝沈以寒:“以寒,你先回月华宫养伤,莫白之事,义父自有计较。”

沈以寒点头称是,待陆元空离而去后,自己也径直往月华宫而去。

急急而奔,莫白心系妹妹,极限的运转身法往天若剑所在而去,行走多时,竟是借此突破了身法境界,进而带动真元流转,当即盘腿坐下,内功心法再进一步,伤势顿时复原。

“还是不够,可恶。”虽然境界突破,然而实力增长不大,莫白心中愤恨,起身再往藏剑之处而去。

而在靖安侯府之中,从慕少艾得知了天若之事的穆瑜敲了敲桌面,一封信,两件事,寂照神变亲自一行,朝着武林道上而去。

第十二章:覆灭

暗夜时分,乌云蔽空,星月无踪,无影山庄内,宋影经密道一路,进入一个隐秘的房间,在角落处,莫佳正昏迷不醒,躺在床上。

见莫佳仍然没有苏醒,宋影站在床边,手指轻抚嘴角,微微一笑,似是想到了什么。

忽然一阵声响传来,宋影陡然惊醒,软剑一上手,快步往门口走去。

“呼。”一阵风吹过,其实是一道黑影,眨眼间略过宋影身侧,黑风一卷,床上莫佳已然不见,宋影提剑轻挥,剑气击出直奔黑影去处。

霎时间,风停,人现。穿着夜行衣的人双指凝气一击打散剑气,带着莫佳化光而走。

宋影见状,先按房门墙边的机关,无影山庄登时警铃大作,山庄众人围追堵截,黑衣人一时难以脱身。

不多时,山庄士兵死了一群又一群,黑衣人也已到了大门前的庭院之处。

“哪里走!”两声同喝,宋影在后追至,宋缺在前拦截,山庄众丁围炉而上。

“莫要伤了莫佳性命。”虽是恼怒,宋影深知莫佳不能有失,发号施令道。

却见黑衣人放下莫佳,众丁不解其意,但没了人质威胁,登时围炉而上。

“不可!”宋缺见状出言喝止,却是为时已晚。

“嗯?死来!”放下莫佳,黑衣人不再受拖,邪元抱提,一击出手,邪氛扫荡之下,山庄兵士纷纷爆体。

邪元一击建功,黑衣人双手凝元,前后各发一道掌气,击向宋缺和宋影。

副总管纵身闪过,一拳直冲黑衣人面门,后方宋影剑击掌气,亦是提剑而上。

见两人联合而上,黑衣人人不动,右手格开宋缺来拳,左手黑光一闪,击向对手右腹,逼迫宋缺左手回防,一击下,宋缺后退半步,黑衣人同时上前,右腿提膝一顶,宋缺仓促间提左腿应对,冲击下只得倒退数步。

随后黑衣人上半身前倾,闪过后方宋影的横斩,右腿借撞击之力收回向后一蹬,正中宋影腹部,妖女吃疼下倒飞而去。

傅含笑所造成的伤势尚未复原,宋影受此一击,牵动体内旧伤,登时盘腿压制。

一轮攻守交替,宋影倒飞而出,宋缺后退数步,黑衣人见宋影压制伤势,决意先杀一人。

邪魅身法一闪,人已到了宋缺背后,只来得及回身的宋缺胸口遭受一掌重击,一口鲜血喷出。

“再一招,送你入黄泉。”诡异声线传来,增添邪异氛围。黑衣人双手一上一下,横于胸前,邪元凝聚成球爆射而出。

宋缺内伤影响,出招已慢,只得奋力提元一挡,却是不敌向后倒飞。

但见空中人影一闪,接住了伤重的宋缺,正是无影山庄庄主宋东天,渡入一道真气,稳住伤势恶化,放下宋缺后,宋东天起身看向蒙面人:“阁下在此撒野,是欺宋某毒伤未愈吗?”

黑衣人不语,宋东天凝元提气,无影剑入手:“久别江湖,今日,无影神剑再现尘寰!”

剑诀初运,剑意既出,无影剑神宋东天快剑连连。黑衣人兵器不出,双手各运双指,凝元挡剑。

“诡异的邪元,但若是只有如此,你是出不了山庄之门了!”宋东天剑锋一转,变化间错过格挡双指,直刺黑衣人面门,欲划开蒙面之物。

侧身一闪,夜行之人避过剑锋,右手弹开剑身,左肘击向宋东天胸口,却被对方左掌包住。

僵持间,两人比拼起了内元。很快,蒙面人邪元不济倒退,蒙面之物渗出一点猩红。

宋东天面色也是一阵泛红,运功压下之时,却闻诡声言语:“毒伤未解,也敢强提内元。”

“杀你,足以。”言语回击,宋东天手上动作也是不慢,无影剑悬空而飞,忽的消失了踪影,影剑决杀,无影剑神成名之招现世了。

无踪无迹,宋东天身形幻化,黑衣人闪身半空,俯瞰全场,似要找出剑神所在。

“你输了!”宋东天身形现出,剑指冲击自上而下直击黑衣人头顶,同时破空声响,无踪无迹,无影剑不知从何处杀来。

交击一瞬,夜行衣破碎而开,但见邪元不复,道威散开,只闻一声错愕:“竟然是你?!”宋东天负伤而落,半空一条人影身着道袍,竟是月华宫主陆元空。

换回道元功体,原本根基,陆元空战力骤升:“老友,我本不想杀你的。不过看来血王参你并没有用啊,如此,倒是辜负陆某心意了。”

“好友形迹诡异,血王参宋某人当然没那个胆量使用了,如今看来,宋某还算没有老糊涂……”宋东天拭看着陆元空,凝神以对:“倒是堂堂月华宫主竟习有上乘邪功,倒真是令人意外。”

“好友莫非觉得,无影山庄,今夜之后还有人能活着?”淡然一语,定下众人结局。

却见一旁宋影伤势缓解,提剑竟是一招砍下了宋缺头颅。

宋东天目眦欲裂:“影儿,你……”

“宋庄主,你是在叫我吗?”却见宋影再抬头,面孔竟是在两张脸之间不住变换,声音更是同时有两种音线。

“你果然在这里。”陆元空眼见,却是一派早有预料的神情。

“你们!”宋东天看了看宋影,又看了看陆元空,山庄屠戮,孙女生死未明,再有毒伤在身,宋东天心知今日生路无门,收回压制毒性的真元,心中顿生玉石俱焚之心!

两人空中交手,月华宫主道元凝聚,首现不世根基,“月华一醉!”四方剑气直扑无影剑神。

却见宋东天再入虚无,眨眼出现在陆元空面前,一剑横斩脖颈。

陆元空双手剑气化太极,一阻无影剑势:“你输了!”

却见宋东天诡异一笑,右手脱离无影剑,半空一握,似是有什么东西在,随后“扑哧”一声,一道剑伤透体,陆元空疼痛间真元震荡,宋东天首当其冲,两人各自跌落于地。

“可惜,最后你还是有反应,躲过了致命一……击。”嘴角鲜血不断,体内毒患加深,宋东天呢喃自语。

另一边陆元空背负双手,一派冷然,回应道:“世人只道无影剑神一把无影剑,一本无影剑诀,人与剑皆可消失无踪,斩人于无形。殊不知高手感知,无形无踪仍是可以抵挡……”吐出一口伤血,陆元空伤势稳固,起身接着道:“却不料老友的无影剑诀已至顶尖,化剑影为剑器,不差。”

“说什么都无用了,平生第一次用影剑,却是失败在此……吾!不甘!”睁大双眼,宋东天双瞳圆睁,纵使剑术超凡,纵是心机深沉,百般谋划,却还未及迈出第一步已是步入黄泉。

“无影剑神,不错,很是美味罢。”却见宋影款步上前,芊芊玉手牢牢的扣死在宋东天天灵盖上,一时不世根基、武学体悟尽数被其吸收殆尽,只余枯骨一具,随风而倒。

却见宋影在吸收了宋东天之后,竟是再起变化,内元运转间,佳人已成豪侠。

“如何,老友?”

看着眼前之人,陆元空眼中露出一丝杀意,探手,剑气凌厉而出。

第十三章:故人逢

无影山庄,无影山庄,原本风光无限,江湖闻名的豪门,一朝覆灭,烈火映空,照红了一方天地,更依稀可闻有人呼喊着救火之类的言辞,更有不少人还在源源不断的朝着无影山庄而去,却不知造成这一切的祸首已是在远处高山上,冷冷看着那一团烈火,照射在心底,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你接下来欲作何动作?”宋影此刻已恢复了宋影的样貌,目光盈盈,显得颇为动人,之所以变回宋影面目,一来是穿着女装,化形成一个彪形大汉确实是有些眼目甚辛,但主要原因还是……宋影摸着衣服的那道口子,她能感觉到刚才陆元空,是真正的起杀心了,这让她有些意外,在她看来受神念附体的陆元空应是淡了这种情感的才是。

“你没必要知道。”陆元空冷着眉,看都没看一眼宋影,转身道:“不要忘了,你我只是单纯的合作,待到我将大哥复活,昔日的帐,陆元空仍会一一讨回。”

“这我当然知道了。”女子妩媚一笑,随后跟上,陆元空等着一切结束,她又何尝不是,待到天若秘藏开启,那时陆元空纵然有心,怕也是无力了,当然,这些话女子也只是藏在心底,九宫蟠龙(陆元空)?笑话而已,经时日久,她吃的人,她自己都数不清,至于她的实力,怕是到时候会让这个自以为一切皆在掌握的男人大吃一惊吧。

暂且放下无影山庄一事,再看沈州之上,观水书苑内,祝流云以及书苑那位神秘的山长相对而坐,棋盘上的黑白两色正杀得难解难分。

“流云,你分心了。”山长持黑子,一步落下,祝流云棋盘之上一片棋子便已是岌岌可危,皆因祝流云手下的一步错棋。

祝流云看了眼棋盘,苦笑一声,再落一子,意在减少损失,“我受老友所托照顾那李家丫头,山长您却由着她出了书苑,去找那位靖安侯,这让我怎么安得下心来。”

“不是有东正那孩子跟着吗,出不了大事的”山长眨了眨眼:“那孩子对他的小师妹,可是关切的紧呢。”

“山长你……”

“不妨事的。”也不由祝流云把话说完,山长挥着手说道:“由着书瑶在书苑内浑浑噩噩的也不是办法,不如由着去,她是个聪明孩子,用不着多操心的。”

“那也……”

“诶~再不认真,你的百年珍藏怕是真要入了我的腰包了。”

……

市集之上,人头攒动,梅东正、李书瑶两人一身风尘,仔细算来,自从出了书苑,两人一路奔波,倒也还未好好休息过,之所以如此赶急,出了梅东正考虑到李书瑶的心情之外,还有一层,就是他们俩是偷跑出来的,准确的说是李书瑶一人偷跑,梅东正心忧其安危跟上,但是两个人却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书苑的掌控者看的一清二楚。

“师妹,先休息一下吧。”梅东正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李书瑶有些不良的面色说道,到底是闺阁的女儿家,心情是一方面,但是身体却又是另一方面,接连的奔波加之露宿野外,让李书瑶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完全是内心的那一份执念撑着,不然怕是早倒在半途了。

“嗯……好。”李书瑶点了点头,她自然也心知自己现在的状态,再持续下去,怕是还没到万安城,自己就已经倒在半途了,更何况梅师兄也是跟着自己一路,想来现在也并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只是男儿家,身体总归是要好些,还能撑的下来。

说着,两人就进了一家酒楼。却只见酒楼里一张饭桌边,围拢了一大群人,看衣着打扮,都是些富足的人家,对着桌子旁的人似乎很是尊敬,而在饭桌边上,一个粗布麻衫,面容还算是清秀的女子却是毫不在意,由着一群人围着当中那人,自己在一旁大快朵颐,吃的痛快。

李书瑶、梅东正相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行走江湖,与自己不相干的最好不要去沾惹,好奇心能按下就按下不然怕是有数不清的麻烦缠身,这个道理李书瑶懂得,梅东正自然也明白,却没想到,人影恍错间,正中央的人却是露出了一张李书瑶颇为熟悉的面孔。

“玉大哥?”李书瑶这声很小,在嘈杂的酒楼中,旁人自然是听不到的,但是一旁的梅东正却听到了:“师妹,你认识他?”梅东正将视线投向中间的那个年轻人,他自幼在书苑长大,就算出去也多时是去偏远苦寒之地救济讲学,万安城去的次数屈指可数,当中那人,他是真的不认得。

“玉经纶玉大哥。”李书瑶说道。

“玉经纶?是他?”梅东正愣了下,玉家的天生医才,活人无数,虽然大羲王朝疆土广阔,但那些闻名天下的青年才俊终是不多,恰恰这玉经纶就是其中之一。

“玉大哥。”两人相视一眼,走上去,唤道,却不料那少年抬头看了看两人,眼神茫然的说道:“这……两位是否认错人了,在下与两位素不相识,若是两位欲看病,还请排队,还有时间的。”

“玉大哥你……”李书瑶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却见饭桌旁的少女已是抹了抹嘴,二话不说扯着李书瑶就朝着李书瑶两人的桌子走去,手一握,就已是一个油腻腻的手印印在李书瑶的蓝衫之上。

“你们,认得药大哥?”来到桌子旁,少女毫不见外的坐下,看了梅东正和李书瑶一眼,说道。

“药?”这个姓让李书瑶有些好奇,更令她好奇的是,玉经纶看着她的眼神,却是恍若陌生人一般,这令她有些不解,难道真是她认错人了?

少女悄声说道:“他是我和我爹在采药时捡回来的,捡回来时身受重伤,满身血污,就抱着一个破盒子,嘴里还一直嚷嚷着药、药的,后来他醒了,却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我就唤他药大哥了。”

“满身血污?”梅东正怔了下,他学的是经义,求的是圣贤,但是他不傻,玉经纶作为药王门首徒,御医世家冷家未来的旗手,失踪这么长时间,江湖上都没有过任何消息,那只能说明,医家的根基之地——药王门,有变!

第十四章:名字真难取

市集酒楼之中,梅东正、李书瑶偶然照面已然记忆全失的玉经纶,心中骤起无边波澜。

“莫非……”梅东正刚想到地残谷有变,但是另一件事由不由得让他打消了这个想法,地残谷一战,药王门亦有门人参与,若真的有变,那怎么可能参战,而且作为医家圣地,药王门求药问医之人每日不可胜数,门中倘若真的生变,绝不至于如此的悄无声息,但……

梅东正看了眼还在人堆中把脉的玉经纶,作为药王门首徒,失踪如此之久却为走漏丝毫风声,实在是太不寻常了,“师妹,你在这等我一下。”梅东正想了想,对一旁的李书瑶说道。

“嗯。”李书瑶点了点头,看着梅东正踏出了酒楼的大门,她知道事情有疑点,也就知道梅东正此时必然是向书苑传递讯息去了,想到这里,李书瑶偏过头看向那个麻衣的少女,心里觉得,或者从这个女孩儿这里还能打听到什么……

而在万安城的靖安侯府中,穆瑜和慕少艾齐躺在后花园中,悠哉悠哉的,显得倒是颇为惬意。

“算算时间,赤王他们也该行动了。”穆瑜扳着指头算了算时间,距离阿九纵马送信也有一段时日了,一出简简单单的声东击西之计,空中四处飞舞的讯鸽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反倒是没几个人注意到靖安侯府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厮纵马出了万安城。

“是啊。”少艾惬意的摇了摇头,说道:“不过这么久了,你还不打算出发去观水书苑把一切都说清楚?”

“还不到时候。”穆瑜拿着一卷《神鬼录》挡着半边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双月同天,麻烦无限,那莫白和我有缘,遭遇了此番麻烦,我不能不管,更何况按照你所说,那个陆元空恐怕也不如我昔日遇见他时的那般不食人间烟火。”

“哈。”慕少艾轻笑一声,没有说话,带着些许别样的意味,昔日那个什么都要抱着大腿求自己等人帮忙的天命之人如今也开始可以自己谋划了,只是这份成长,即使是他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但人总是要变的,不是吗?

药师不由自主想到了阿九,也想到了冷卉,自幼没怎么接触过女性的阿九,似乎很喜欢那个冷家丫头啊,待到此事结束,便去冷府提个亲吧,老人家我啊,又当爹,又当妈,苦啊……不过,这样的岁月,似乎很久都没体验过了,感觉,还不错……

“少艾?少艾?”穆瑜发现一旁的人渐渐不做声了,回头一看,却见隽逸的身影已是毫无形象的睡着了,甚至还有些哈喇子流了下来,“这……”穆瑜也不由自主的笑了笑,“可惜没有相机啊,药师本尊睡觉流口水,这样的照片大概会让无数道友为之疯狂吧,当然你也会吧……阿月……”

“啊……啊……啊嚏!”遥远的霹雳世界,遁入时间洪流中隐藏的时间城内,张曦月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随后揉了揉鼻子,“在异界也能感冒吗?”

“咳咳。”一旁的时间城主看着不住碎碎念的张曦月,一脑门子的黑线,“那个……”

“啊。”似是才发现有人还在旁边,张曦月猛地抬起头,端端正正的坐着,说道:“那个啥,城主你接着说。”

“……”时间城主看着张曦月,道:“曦月啊,城主吾有一事要和你说。”

“哎~说吧。”张曦月趴在桌子上,双手枕着脑袋,一脸无聊的神情,要知道在刚知道穿越到了霹雳世界的时候,她还是很兴奋的,然后当她知道这个世界的时间线早就在她看的剧不知道多少年之后,她就更无语了,然后在她知道霹雳世界已经被另一伙势力占领,那些熟悉的角色都灭的差不多的时候,她只想说……MMP!

说好的出不完的三教高层,推不完的三教组织呢?

说好的砍不尽的妖魔鬼怪,灭不尽的邪恶势力呢?

老娘的三台柱呢?三先天呢?老娘的傲笑杯杯呢?老娘屈杯杯呢?都挂了?你TM是在逗我?

“咳咳,那个,其实霹雳世界尚有一线生机?”城主怔了怔,端起咖啡,好不容易终于组织起了语言。

“真的?!”听到这句话,张曦月眼睛犹如灯泡一般亮了起来,“是什么是什么?”旋即立马跳了起来,一把抱住时间城主的手摇晃了起来,只见咖啡在空中飞舞,液体在天际回荡,直至……那一身华服之上,多了几分污垢。

“那个……”张曦月眨了眨眼,立刻又跳回了自己位置上,一副我是乖宝宝,一切与我无关的表情。

我不生气……我不生气……城主催眠自己道:“在之前,霹雳世界察觉人世将灭,应运而生了先天八卦图,带着魂魄找天命之子去另一个世界发展壮大自身去了,这便是那一线生机。”

“啥?这天命之子不会是地球人吧,不会是穿越带金手指那种?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哦,我又没去其他世界,反而来了霹雳,天命之子肯定不是我。”张曦月瘪了瘪嘴,有如连环炮一般的说道。

“额,这个嘛,这不是打算送你到天命之子那个世界嘛。”

“哈?城主你有这个能力么?”张馨月先是怀疑,随机又意识到了什么,大叫道:“我不会是要当天命之子老婆吧?老娘名花有主了,不干,我不去。”

“不是不是,你不要那么会联想好不好,那是小说,小说……”对于这丫头丰富的想象力,时间城主也是头疼。

“霹雳布袋戏还是影视呢,都成真的了,小说就怎么……了?”张曦月话越说越小声,却是因为城主得脸色变得不太好,心知自己说的话不太好,张曦月连忙上前卖萌赔笑讨好道:“城主不要伤心啦,既然我都在这里了,肯定你不会只是影视里的人物啦,我去,我去那个天命之子那边好了吧?”

时间城主顿时一变笑脸,笑的很是温文尔雅:“好啊。”

“城主!你怎么变得和剑子仙迹一样腹黑坑人。”张曦月意识到城主骗她。不过她倒是下定决心去那边了,毕竟地球她是回不去了,但这个世界,或者她还能帮忙抢救一下:“只是要怎么去啊?”

“这个,就得看那位袖手旁观的家伙了。”城主抬头望天道

“哎?”

“人间,污秽了啊。”灰着脸,时间城主说出了某个经典角色的经典台词……

而在九州世界,树林中,陆元空带着昏迷的莫佳,身后跟着宋影,正往天若密藏方向走去,行至半途,现场杀意狂涌,牢牢锁定了两人,陆元空冷哼一声,随手将莫佳丢到了宋影手中,气势骤提,竟是毫不逊色,他心知,来人,必是强者……

第十五章:鬼斩断前路 月华斥道威

树林中,陆元空带着昏迷的莫佳,身后跟着宋影,正往天若密藏方向而行。

霎时间,凋落在地的树叶无风自起,树枝摇曳不定,两人旋即停下,真元半提,提防暗处偷袭。

“汝带着莫佳先退。”陆元空心念一转,对方怕是冲自己而来,莫佳事关天若密藏,不容有失,索性让宋影带其先退。

接下莫佳将其背上,宋影点头示意自己明白,抽身便往来处退去。

未走几步,忽来琴音入耳,凄厉鬼响冲击神智,两人虽有警惕,却是未曾料到音攻之袭,猝不及防之下,只见眼前树林凭空换位,各自失去了对方踪影。

宋影带着宋佳急急而奔,却始终走不出这片树林,只是琴音越来越响,离自己越来越近。

猛地停下,前路遭堵,宋影打量拦路之人,林间小道中央,穿着一身红衣的美人,在透过树叶的稀疏月光下弹奏着放在身前的巨琴。

“哟,好一位美人。”宋影嘴角邪挑,一副轻薄之状:“一身红衣,莫非便是前日闹得沸沸扬扬的红冕边城之人?”

见远处的琴女未搭话,宋影接着说道:“听闻红冕边城与别尘仙山有梁子结下,今日袭击是要为自己再添一名敌人么?”

“这就不牢阁下费心了,今日主角不在你我,只要那边结束,我便放你回去。”赦天琴箕话毕,不再多言,再拨弦,琴掀音浪,宋影劈掌以应,却见音浪消散,四周树林再变,赦天琴箕已是失去踪迹,同时宋影欲寻陆元空却是难了。

且说不久前,阿九纵马送信而来,穆瑜在信中请赤命试探月华宫主一番,在这一晚,寻得陆元空踪迹的赤王与琴箕便出手了。

琴声响,骤见宋影踪迹全无,陆元空瞳孔一缩,手中掐印,欲用道术探寻,却见空中一闪,赤红偃月刀立在陆元空之前,再闻霸绝诗号:

“长日已尽,红天当立,千里霸唱,唯吾赤命!”

红冕边城王者鬼方赤命踏步前来,霸道刀意充斥四周,飘散的落叶遭受冲击,往四周飞去。

琴音渐弱,陆元空直视来敌,手中拂尘一扫,道威四散,一抗对手刀意。

“夜阑寻路望紫微,露水湿尽道人衣。山行道人心自在,只道蟠龙雾中飞。贫道月华宫尊主九宫蟠龙陆元空,红冕边城之主,吾与阁下并无怨仇,今日这番作为,是你红冕边城要与月华宫宣战么?”

“多言无益,月华宫之主,以汝之实力,求生罢!。”

“哈,那就看你,是否有此能为!”

“能为”二字落下,陆元空首先出招,手中拂尘一甩,直往偃月刀而去,欲要卷住刀柄。

“喝!”赤王右腿前踏一步,真元鼓动,引起气流异动,拂尘难以向前,随后身法一展,拳击要害。

陆元空拂尘回扫,弹开来拳,左手凝元运使月华一醉,化四道剑气而出,杀向赤命胸口。

王者后退,右脚踢起偃月刀,随后右手交接,只见赤血斩中心紧贴右臂,以右臂为轴旋转,尽挡来袭剑气,再提刀攻上,招招斩向陆元空要害。

九宫蟠龙右手扫拂尘,左手化剑气,左闪右挡,在赤命的攻势下不断后退。

心知久守必失,陆元空心念一转,拂尘隐藏,双手道化太极,顿时王者攻势逐渐减缓,陆元空见机跳出战圈,右手一挥,游龙剑半空而现,先是剑气纵横而出,随后提剑而上。

赤命偃月刀震地,打散剑气,亦是提刀而上。铿然一声,兵器交接,随后便是一连串的攻守。

交战片刻,赤命感觉对手力道变换,忽强忽弱,但不明显。

“嗯?树林茂密,但树叶缝隙间仍有月光照下,此人在月光下似乎战力有所提升,月华宫尊主,功体与此有关?”

“战中分心,是看不起贫道么?”在赤命迟疑之际,陆元空剑运巧式,错开王者之刀,刺向赤命左肩。

一瞬回神,王者刀转轮回,两人身影交错,赤命左肩见血,陆元空右腹见红。

“那又如何,纵是分心,受伤更重的也不是本王。”霸道一语,王者运气提元,招式欲出。

一声冷哼回应,陆元空亦是纳元入剑,运式出招。

“赤影逆斩!”

“道月天华!”

两声同喝,双招齐出,剑与刀交击,地陷三尺,两人各自呕红,鬼方赤命稳立不退,九宫蟠龙却是倒退三步。

“你中计了!”

一语传来,只见交战气劲摧折周围古树,没有遮拦,月华广照之下,陆元空功体大增。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华宫主影化三人,与本体分立四角,将红衣王者围在中心。随后剑气四连,各自出招。

只见本体纳月光入剑,运使月华照九州之招,影化之体,分使月华一醉,道月天华以及剑斩风月之招。四方向,四绝招,合力攻向鬼方赤命。

但见王者周身赤红,脚踏舞步,口开戏腔,随后连运海吞千川,十方讨逆之招。

五道人影交击,震撼四周,影化之身破灭,陆元空本体受创,虎口崩裂,鬼方赤命亦是一口鲜血喷出。

“你……”陆元空见四招合力,对手仍然没有重伤,心中惊讶,奋力提元,游龙剑自旋于身前吸纳月华,剑身周围九道细小龙影流窜,极招将出。

鬼方赤命亦是饱提真元,极招出运,鬼方屠神斩将出。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来到,正是背着莫佳的宋影循着交战声响前来。

鬼方赤命见状,回身提刀而去:“今日便留你一命。”

随后琴音再响,掩护王者离去。

陆元空冷哼一声,收剑盘腿疗养伤势,宋影战立一旁为其护法。

树林外,鬼方赤命与赦天琴箕同行,琴者关怀一问:“你受伤了?此人如何?”

“无妨,小伤而已。”王者回道:“此人比起百里春秋尚有不足,吾与其论及生死在六四之数,败其有八成把握,若他只有如此,便不成足成患。”

“那穆瑜欲探之事?”

“交战途中,此人道元凝实,不似受邪源侵染,只是未能近身化气一探,穆瑜曾说慕少艾在天若村与其对峙,此人目的必不单纯。”

“那我便如你所言,交托阿九回信了。”

“好……嗯,让千玉屑和挽风曲小心,此外再让赯子虚澹关注月华宫之动向,作为一方之主,陆元空为调动自身部署颇有诡异之处,不可不察。”

“吾知道了……”

第十六章:各方动作

天若秘藏,天若秘藏,久远之前覆灭的天若圣门的遗宝之地即将再现尘寰,与此同时,天现红云,双月同天,玄机台之主玄机老人兵解消失,留下二十八字卜辞,更是引动江湖动荡,往昔天若秘藏开启虽也引得不少人觊觎争夺,但终是在一定限度以内,而在这一次,异象不断,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从中嗅出了这一次天若秘藏不一般的味道,自然,追寻天若剑的动作也愈发明显起来,而与此同时,一则消息放出,天若圣门主家莫家的后人和天若剑被隐藏在月华宫之中,一时间天下动荡,大大小小的势力开始或明或暗,来到了月华宫的势力范围之内,道门大宗月华宫陷入风雨飘摇之中。

而与此同时,天衍百脉、如水寺、文渊阁,三个分别执三教之牛耳的势力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出了声明,各自闭宗两年,不问世事,理由是整顿宗门,教化弟子,实际上,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这三个大势力是在备战,而目标,则是三年之后,麟羽之巅的那一位。

当然,无论实际理由如何,山中的老虎走了,数不清的猴子便是跳了出来,各自皆是自诩是教统正宗,一时间江湖之上烽火不断,火拼灭门的场面更是不可胜数,然而,这一切的喧闹,吹不进万安城中,也吹不进靖安侯府之内,穆瑜也表示,他不想管这档子破事儿,三教教统什么的,霹雳里那群大佬他一个都还没召唤出来,争什么教统,此时,他却面对着另一件麻烦事。

“前往月华宫送信之人称莫白不在月华宫之中。”穆瑜有些头疼的敲了敲桌子,再结合现在的大局势,可以说莫白已经是凶多吉少,在外人眼中,怕是和唐僧肉无异,至于陆元空,恐怕他的图谋更大,不管怎么说,穆瑜和莫白之间的情分,决定了他不可能袖手旁观此事。

“所以你想出手?”慕少艾说道,“早知道天若秘藏的觊觎者不可胜数,纵是我等出手,想要从那么多人手中保下莫白,难度不小。”

“我相信药师心有腹案。”穆瑜笑眯眯的说道,“何妨言之?”

“啧……”慕少艾听了连忙摇头,一脸避之不及的神色,“老人家我啊,脑筋转不动啊,穆小子,你自己想办法吧。”

说着头也不回,摇摇摆摆的就朝着园外走去,只留下穆瑜一个人苦笑,他知道慕少艾已经有了注意,但是时候未到,还不到说的时候,或者这才是药师吧,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就在这时,灭轮回手持邪杖,俊郎的脸上多了几分急色,脚下的步子相比平时都快了几分。

“灭轮回,怎么了?”穆瑜看向灭轮回道,在他的印象里,灭轮回很少有这般急切的动作。

“主上,禁庭有天使至,宣羲皇令。”

纳尼?!

“承武天运,大羲诏命:古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一篇圣旨,又是洋洋洒洒数百字,穆瑜跪在那里,听的头晕目眩,那身体不健全公务员却是摇头晃脑,念得颇为起劲,看的出来也是读过书的,一篇圣旨抑扬顿挫,读出了诗经的感觉。

“靖安侯,如此,便请接旨吧。”诵毕,天使笑着说道,穆瑜随即道了声臣领旨,说了些臣必不负所望之类的套话,再给了些银两,便将天使一行人打发走了,随后转过头,就召集众人,在八卦图内,展开议事,不为其它,只因为这一卷圣旨,便是要穆瑜协助四皇子夏侯恪出手,争夺天若秘藏,甚至时间还颇为急切,从中,穆瑜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虽是棘手,却也有机遇,穆小子,想要救人,这未尝不是一个好机会。”慕少艾想了想,说道。

“我,知道,只是这一着来的太过突然,目标太过清晰了。”穆瑜皱着眉道,满朝文武无数,却独指名了空有爵位,身无官职的自己,实在是有些让人费解。

“届时小心行事,应也无妨。”冲隐无为说道,“不过,天若圣门事关莫、冷两家,恐冷府也将成为有心人之目标,不可不防。”

“道朴言之亦有理,此事由吾安排。”慕少艾说道,冷府众人给他的感官皆是不差,冷卉丫头更是阿九的心上人,这一方面,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大意。

……

就在靖安侯府中,霹雳群侠商讨未来行动之时,万安城外,大羲四皇子正站的笔直,立于一间茅屋之外。

之闻茅屋之中一声轻叹,随后,吱呀一声,木门缓缓推开,一名文士款步而出,面色苍白,身子有些瘦弱,唯有一双眼眸带着洞察世局的清亮。

“四皇子,赠屋之情,在下已凭一策答谢,你我缘止在此,还请回吧。”

“先生!”眼见文士走出,夏侯恪语气都激动了几分,上前走了几步,“得先生谋划,父皇已将天若秘藏之事全权交付于恪,然恪才疏学浅,恐难成此事,还望先生出山相助,恪必为先生新建安居之所。”

“哈。”文士轻笑了一声,“亭台阁苑,安眠不过数尺,山珍海味,日食不过三餐,何须铺张至此,不过四皇子如此诚心,在下若是一再拒绝,倒是有负心意。”

“多谢先生!”

“哈。”文士笑了笑,脑海中浮现,却是久远前的画面,那夜风急雨骤,一个失败王者跪在雨夜之中,由此结下了一段君臣之缘……

有能力有抱负有野心,亦会作戏,夏侯恪,汝亦是不差,可惜……

夏侯恪此时自然是不知文士所想,想起还未知晓文士姓名,遂开口问道。

但闻天际朗朗诗声,一个名字,再开一个传奇,“极目冷眼笑苍云,寂寞一生傲天穹。吾名——文武冠冕·寂寞侯!”

且不言寂寞侯出山,天若秘藏再掀风浪,而在遥远的冥界天岳一方,战火迭起,叶无伦借冥界天岳之势力,发展壮大自身,章武世家之崛起已是势不可挡。

情势相仿,四无君以章武世家为掩护,吞并中小势力数众,昔日天岳在苦境时的兵甲如云、战将若雨的盛况已是开始展露,更是牢牢把控着章武世家等众多势力,根基渐牢。

而一战,便是四无君预想之中的最后一战,此战之后,天岳便可暂息兵戈,消化已得的收获了。

就在荒野之上,作为别动队的笑南冠率麾下将士疾驰林间,他们此行,便是作为最后一步棋,断绝败犬归途。

却不料,行至半途,宏大枪劲横贯而出,一众兵士措手不及,眨眼间,场中只余残肢断臂。

“笑南冠,为吾之弟子,偿命来!”

第十七章:七杀陨星

九州·地残谷

一间屋舍之内,药味扑鼻,却见门扉渐开,百里春秋踏入。

“见过主上。”蒙海公眼见来人,连忙上前行礼道。

“嗯。”百里春秋点了点头,看向屋中问道:“吴柯状况如何了?”

“伤势沉重,已损及根基。”蒙海公深埋着头,力争不表露自己的情绪,须知他们十八典狱司作为百里春秋一手栽培的部署,情同手足,却不料先有厉子通两人同蝴蝶君、羽人交手时负伤,至今未愈;又有朱璨与千痕对战时被斩;如今吴柯竟也只因奉命传讯却被人殃及,这让他如何不怒。

百里春秋拍了拍蒙海公的肩膀,面具下的目光有些复杂,“此事是吾缺了考虑,不料自封云龙窟之内,龙尧离的性情却是愈发极端了。”

“此事与主上无关!”闻言百里春秋罪己,蒙海公惶恐道。

“哈。”百里春秋淡淡一笑,“让吴柯安心静养吧,此事,吾会为他讨回公道。”

“是!”

九州·荒野

荒野之上,笑南冠率领麾下部众一路疾行,欲断截敌军归途,完成战役最后一击。

却不料,行至半途,忽现宏大枪芒荡四野,扫八荒,交错贯穿,不少将士尚未来得及反应,便已轰然一爆,化作残肢血肉,洒遍当场。

“来者何人!”笑南冠见状,七杀拳劲出,激荡内元,化凌厉拳风,交会逼命枪芒,霎时间,风云变色,草木哭嚎,笑南冠倒退数步,初交手,已是高下分明。

“冷觑霸业眦恩仇,血浪踏骸为何由?待吾一荡生杀令,灭尽风云断千秋。”诗号起,人影现,却见暗红双枪在手,一步一踏,血迹不断,凌乱的头发遮挡之下,露出的,却是有若野兽般猩红的右眼,“生杀令·龙尧离,笑南冠,以汝之首级,为吾徒,偿命!”

“嗯?!”笑南冠鹰眼狠厉,冷冷注视眼前之人,最终视线停留在眼前之人手中的双枪上,“双枪?原来那人是你的弟子吗?!”

冷笑一声,笑南冠七杀拳弓上手,箭尖所指,正是龙尧离咽喉之处,“想血仇?汝有这个能为吗?”

“一试何妨?!”龙尧离怪叫一声,掌中双枪生死令划开战局,却见左手枪舞尽狂式,狂暴姿态倾轧而下;而右手之枪却是走尽速之极限,挥手间,万千暗芒乍现,竟是锁尽左枪攻势之破绽;双枪并运之间,已显宗师根基。

笑南冠虽是语带挑衅,对于双方实力之差却是心知肚明,七杀拳势不敢有丝毫保留,寸短寸险,一步一杀,出手皆是搏命攻势,不知不觉之间,已入劣势。

而在不远处的战场,折柳心斋伏于林间,眉目严肃,引弓搭箭,寒芒所指,正是战场中所向无前的悍勇敌将,就在箭矢即将离弦刹那,忽时心血来潮,眨眼间,箭已离弦,却是偏离数分,敌将虽是受创,却未完全失去战斗能力。

怎会……折柳心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血来潮之感却是愈发强烈,折柳心斋有所感,视线投向笑南冠行军之处,莫非……是……

不愿相信,亦是不敢置信,折柳心斋收起弓矢,眨眼消失在战场之中。

“笑南冠,你的箭,再不出,便再无机会了。”龙尧离怪笑道,手中生杀令翻飞之间,笑南冠身上再填血痕,一旁兵士虽也上前助阵,在双枪之下,却是毫无生机。

“哼!”弓者傲然,七杀拳势猛烈一击却是再度落空,身形踏前一步,难遏其势,错身间,龙尧离身未转,持枪左手反手一戳,正中笑南冠腰间,顿闻场中一声惨嚎,旋即龙尧离一跃转身,右手挥劈横扫,笑南冠登时倒飞出去。

“大人!”众兵士见状,再组阵再向龙尧离困杀而去。

“枪,本就是战阵之兵,围攻,可笑!双龙过枪阵!”话音落,极招现,却见生杀令双枪化作血墨双色巨龙肆虐全局,许多士兵还来不及发出声音,就已被双龙绞杀,碾磨血肉。

“众人啊!”恨极,怒极,笑南冠满身血污尘埃,愤开七杀之弓,同时,箭匣现,神器出,却见三虹并世而出,引于弦上,七杀终式现,“烽火光昼·箭引七杀!”

却见三箭同引,拳弓难承威势,开始疯狂裂解,同时帝弓虹箭亦是疯狂抽取着笑南冠体内真元,助长威能,一时间,箭在弦上,却已引得阴云蔽空,飞沙走石,雷霆划空,一副天地惊变之像。

“嗯?!”异象迭出,龙尧离受压七杀威势之下,不敢丝毫大意,饱提极元,生杀令陡然笼罩一层暗红交融的诡异氤氲,“血煞双龙舞!”

极招现,双枪再化双龙,旋即交错而舞,交错间,血煞之息缭绕,终时化作一道可贯穿苍穹的枪芒直向笑南冠而去!

“杀!”决然一声,七杀弓毁,离弦之箭有若天际陨星,直向龙尧离而下,就在枪芒、神箭碰撞瞬时,天地失声,那一刻,仿若弹指之间,枪芒摧枯拉朽的泯灭无踪,气浪回荡四野,笑南冠气空力尽的残躯受气浪冲击,再难支持,横飞出去。

同时,神箭躯壳毁尽,只余残留箭劲三道,不分先后,直贯龙尧离体内。

“哈,决死的一击,可惜,吾未败啊,为何,笑南冠,汝的箭,为何不利呢!”嚣狂的笑声回荡荒野,枪者持枪上前,欲意绝杀眼前之人。

却不料就在此时,万千小箭飞袭而至,枪者怒目,手斥锋芒横扫,却见小箭之后,已无笑南冠的身影。

“逃?逃得了吗?”龙尧离残忍一笑,迈步欲追,却不料帝弓虹箭劲三道同时爆发,“噗!”热血抛空,枪者再难追击,唯有任其离去。

树林中,折柳心斋背负笑南冠急急而奔,欲返回天岳求医,笑南冠伸手,轻拍了拍好友肩膀,声音微弱,“心斋,无须挂心吾了,强引三箭,五脏六腑俱坏,吾无救了。”

“好友。”折柳心斋哽咽,脚下却是未曾有片刻停歇,“我们回天岳,去找四无君,他若不行,便去万安城,找慕少艾,他一定能救你,笑南冠,你要给吾撑住!”

“哈!”笑南冠一笑,平时的豪迈笑声在此时,却显得颇为凄凉,“心斋,笑南冠有你这样的好友,是苍天眷顾,有缘重生再会,吾……已知足了……”

“笑南冠,闭嘴,不要再说了。”

“还记得……当初被你困于幽梦潮,你食素斋饮果酒,吾……不愿,是弄潮人……偷偷带酒肉于吾,现在,那段日子……真是分外令人想念啊。”

“是啊!所以你要撑住,待到伤愈,你吾回苦境,回幽梦潮,退隐。”风雷交作,雨势渐起,滴答的打落在生者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幽梦潮啊……”重伤的弓者命烛渐息,眼前浮现历历过往景象,“心斋……我们讲好了,带着吾,回幽梦潮,此后不问江湖事,不问……江湖事……”

无力垂落的双手,无力阖上的双眸,残存一息,作下与挚交的最后一个约定,盼君勿失,回首前尘:

昔日受困幽梦湖,叹一身射艺无处展,怨了挚友,迷了初心。入了江湖才知道,夜雨风急,杀人人杀,却不是自己心中的江湖…只愿壮志凌云,声震武林,眼力不及,误信奸邪,方知天外有天,自己就是在幽梦湖坐井观天的青蛙,这江湖,十天,少了?多了?无所谓了,江湖雨急,生死无情,七杀七杀,到头不过笑话。连累挚友蒙难,恨否?不世神箭蒙尘,悔否?到头终是江湖过客……

如今,上苍有眼,赐予生机,在展未完的七杀绝艺!可这次,抓住了挚友,跟对了掌弓者,却还是,尘泥掩身;到最后,眼中的江湖,是侠骨豪情,还是生死无情……尽葬荒冢,尽归……江湖!

“好……”折柳心斋心有千言,却也无言,一声回应,是对好友的承诺,踏着泥泞,踏着风雨,醉古夫静默而行。

就在此时,再现异状,琴音划界,经纬开阵,寒锋入眼间,有若翩翩仙客迎风踏雨而来,剑锋所向,正是甫失挚友的醉古夫·折柳心斋!

第十八章:悬壶不济

荒野之上,雷鸣电闪,暴雨倾盆,冲洗着一地血腥;生者默然,背负着挚友渐冷的尸体缓缓而行。前世性命,游走江湖刀剑之中,几番起伏,不由觉得,自己与他,同是早该被这江湖淘汰的人。如今上苍有幸,再赐生机,此番行的是正道,走的是正途,奈何风雨无情,可悲,可叹。

就在此时,剑、琴、棋三绝同现,琴划界,棋起阵,剑锋深寒,世外仙客步踏风雨雷霆而来。

“是你?”折柳心斋不悲不喜,看着眼前之人,前番地残谷之行的挡路之人,恰到好处的出现,这一刻,折柳心斋心中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交出神箭,带着你的好友离去吧。”柳言看着一身泥泞的折柳心斋道,此时的场景不由让他想起了自己往昔,似乎,也是如他这般,这一刻,他在折柳心斋身上仿佛看到了那个曾经也在风雨之中狼狈不堪的自己,心中念头一动,心中绝杀之意渐弱。

“神箭?帝弓虹吗?”折柳心斋声音冷凛,不再有如之前一般的轻松写意,拍了拍背上好友的手,一缕偏发随风飘荡,折柳心斋衣袍激荡,杀机暴涨,“原来,是为帝弓虹吗!地残谷!”

柳言眉头微皱,剑微颤,阵势运转,顿时琴音回响,剑芒飞散,一遍又一遍,冲击着阵中的折柳心斋,不过片刻,醉古夫已是遍体鳞伤。

然而这一切,阵中的人,仿若未觉,双目盯着柳言,剧烈的疼痛冲击着内心,似是要让他记住,这份刻骨铭心之仇。

“是。”柳言微微点头。当世鲜有之神箭,即便是根基差距之下,仍可令柳言这般高手感到威胁,此物,掌握敌方之手,实是令人寝食难安,因此百里春秋才令柳言出手,在龙尧离复仇之际伺机而作,而此时,似乎正是时候。

“哈!”得到答案的折柳心斋嘴角露出笑意,“如此,便可了。”

话音落,但见折柳心斋手中柳杖悬壶不济猛然触地,无边生机之力冲击阵势,身前三尺,剑气难伤这一刻,柳言惊觉,眼前之人根基,竟是不断提升之中。

“挥弓争电烈,飞羽乱星光,柳空穿云碎,虚弦侧月张!”诗号起,只见悬壶不济竟是开始疯狂裂解,渐渐褪去柳杖外壳,场中只余一道绿光,旋即折柳心斋手轻握,绿光渐散,一柄墨绿长弓跃现于柳言眼前,这一刻,醉古夫·折柳心斋,持弓,开杀!

此人功体,竟是在持弓一刻,不逊于我!料所谓料的变数,柳言不敢再有丝毫大意,起手,已是上乘武式,剑织网罗,密不透风,欺身而近,已是不容折柳心斋片刻喘息。

“弓者,并非不能近战!”但闻折柳心斋傲然一语,手执悬壶不济竟是丝毫无惧,剑锋、弓身碰撞之间,擦出点点火星,醉古夫近身搏击之术,竟是毫不逊色。

此人,那把弓,有古怪!柳言交手数招,发觉对手今非昔比,担心变外生变,便不欲纠缠,执剑轻弹,剑声起,琴声起,黑白阵局起,醉古夫顿现困顿之态,护身绿光反被压缩而下。

“呵!”灰白头发之下的面容,此刻之是一声冷笑,却见手轻扬,悬壶不济墨绿辉芒再盛,剑气、音攻面对诡谲绿光,却若打在棉花上一样,尽化虚无,“帝弓虹吗?!汝便已将箭,带给汝主吧!”

“灭日·画寂!”眼见情势急转直下,原本的猎物此刻却是转眼间已有决杀自己之能,柳言不敢大意,率先极招出手,霎时间,浩然剑意,锐似千剑,霜锋寂冷,隐兆崩世之威,这一招非是杀敌,乃是搏命!

好友暂缓脚步,今日,便已此箭,暂为你祭奠!却见箭匣上手,帝弓虹箭再配当世名弓,箭未发,浩然罡气已似卷涛暴风,席卷全境,“灭息准的·诛雨箭!”决杀箭势,一瞬,锋芒如破夜流星直向千剑而去。

极招交会,倏引方圆元气巨变,但闻轰然一爆,帝弓虹贯穿柳言身躯,柳言强忍伤势,脱身而退。折柳心斋眼见柳言退去,也未行再次追击的举动,只是将笑南冠抓的更紧了些,眼神未变,脚步未变,似乎那血肉模糊的双手全然与他无关一般。

“醉古夫!”就在这时,远处,命世风流率领天岳众将驰援而至,眼前惨烈战况,令众人为之愕然。

“多谢,但是,你们来迟了。”折柳心斋看了一眼众人,淡淡的说道,背着笑南冠,脚下的步子毫无停下的意思。

“唉。”看着笑南冠,即便是诙谐如命世风流,此时却是不免心酸,“是何人所为?”

“地残谷。”

“地残谷?!”

令众人讶异的名字出自折柳心斋空中,在场众人无不一愣。

“此事,吾还需回报军师和穆侯爷,地残谷势大,醉古夫,你不可冲动。”命世风流说道,虽是痛失战友,但他依然牢牢地记得自己的军师职责,安抚着众人情绪,“汝放心,此仇,吾等定会讨回!”

“多谢了。”折柳心斋头也不回的回应道,此刻他的声音,已是有些喑哑,“上一次,是吾的天真与冲动葬送己身,此次,吾不会了。”

“如此……便好……战役已结束,为战死之将士收买,归返吧。”命世风流深吸一口气,转身安排道,眼角仍是不时注意到折柳心斋,痛失挚友,这份仇恨,让命世风流不得不担心,因为他心知地残谷势力之大,即使是团结现今群侠之力也难有胜算,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命世风流……”

“嗯?”

“多谢了。”折柳心斋淡淡的说道,手中的悬壶不济长弓再化为一道绿光,随后重新恢复了柳杖的模样,迎着暴雨之后初现踪迹的昊阳,醉古夫灰白的头发之间,似是有多了一缕白发,笑南冠,好友,汝且先行,醉古夫定以此帝弓虹箭、悬壶不济之弓,血祭汝在天之灵!

第十九章:水字数

千里之遥的大羲都城万安城,靖安侯府之内,穆瑜体内先天八卦图感应到笑南冠身死,顿时属于笑南冠的投影霎时崩溃散为飞沫,消失在穆瑜的神识之内。

“笑南冠啊?!”原本正做着出行准备的穆瑜同时心有感应,不敢置信的语调,是照见本心,却见群侠投影,此时已是少了一道熟悉身影。

一种悲痛情绪自心底飞快蔓延开来,同时还有一种名为沮丧、自责的情绪覆盖着穆瑜的内心。

“主上!”惊闻穆瑜之声,一旁偏屋协助处理事物的灭轮回第一个冲了进来,却见穆瑜站着,双手撑着桌案,头深深地埋下,让人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

“灭轮回……笑南冠……走了,将这个消息告知众人吧,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说完,穆瑜起身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显得有些疲惫。

“主……”灭轮回强自按下了接下来的半句话,行了一礼,口称遵命,随后便已缓缓退出了房间,随后,笑南冠之死的消息随着灭轮回的传讯,府中众人尽知。

第二十章:冷府死战(上)

这一日,大羲都城万安仍是一如既往的灯火通明,喧闹无比;这一段时间,若说话题中被人提起次数最多的,便是即将又要的天若秘藏了,需知天若圣门覆灭已久,天若秘藏开启次数也是难有计数,然其中每一次开启,却都还是能在武林中引起轩然大波,牵扯众人争夺进入其中的资格,不得不让人慨叹。

就在烟花柳巷、市井街坊映照出缩影成一片大羲盛世景象时,天际却是猝不及防的暗云笼罩,遮星蔽月,随后便是大雨倾盆,城中的人措手不及者比比皆是。穷困的人,叫骂着,淋着雨在街巷内奔跑着,亦或是随意找个所在遮风避雨;富贵的人,坐着轿子摇摇摆摆或者招呼着楼中的姑娘们,大被一盖,待夜过去。

却不闻——月黑风高杀人夜,古树寒鸦鬼泣时,暗云笼罩之下,五道非人的身影,屏着气息,趁着雨夜,穿行于万安城之中,直向冷府而去。

“老爷,夜凉了。”看着冷予负着手,站立在屋檐之下观雨,老管家连忙拿出一件大衣为冷予披上。

冷予仿若未觉,看着渐大的雨势,说道:“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一次,冷府怕是挺不过去了。”这句话,似是在对自己说,又似乎是对一旁的老管家在说。

老管家呆呆站了半晌,看着这个家的主人,才回答道:“小姐已经被送走了,相信慕先生不会有负所托的。”

“卉儿……”冷予摇了摇头,眯着眼,转过头,看向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生死至交“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不向靖安侯府或者禁庭求助?”

老管家呵呵的笑了起来,皱纹在脸上蔓延开,有若老树的树根,“天若血脉的身份若是曝光,怕当今羲皇便容不得冷家了,若是继续藏匿身份,也许,小姐还能安度余生,老爷拿这般浅显的道理来考较,别是觉得老奴老糊涂了吧。”

“乱世生存,难得糊涂啊。”冷予轻叹一声,话音刚落,却见后院地上显现出四象轮廓,冷予布置的阵法已然被触动了,瞬时淡金色的光芒蔓延开来,主仆眼前,五道非人非鬼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冷府之内。

“栾荆天、杜霄、姜上风、颜芷烟、丰什,当年名满天下的七君子如今成了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也不知秋声振在天有灵会是何表情。”冷予冷冷的吐出五个名字,看着眼前的五人,一派沉稳之态。

五人,皆属数十年前名满天下的七君子,论侠、论义,足可堪之为武林楷模的人物,和陆元空、秋声振合称七君子,行侠天下,对抗了不知道多少的顶尖势力,如今却被五人的义兄以邪法再生,不得不说,实在是讽刺。

“冷脉之人……”栾荆天颇为僵硬的扭着头,看着冷予主仆,“生擒,其余人,杀!”

不待多说,战局已开,栾荆天率先出手,势若惊霆,但见冷予身未动,管家已是迎上,冲拳而上,甫交手,竟是难分轩轾之态。

其余四人见状,自也随之围攻而上,冷予一甩大衣,跃身加入战局,首现天若主脉之主之超绝根基,一拳暴轰之下,颜芷烟幽魂之体顿时消散无形,随即再闻惨嚎,又是重组而生。

“妖邪奸宄,涉世祸胎!”眼见对手体质特殊,冷予一声长啸,步下一踏,原本压抑着邪念的内元也尽数抽出,很快杀意便已充斥脑海,同时脚下四象阵法引动,冷予主仆二人根基再提数分。

“速战速决!”压抑着杀性,冷予眼中闪过决然神色。

“战!”随后,老管家亦是引动命火提升修为,悍然拦下丰什、姜上风两人。

“自寻死路。”丰什冷笑,满是死气的脸上更显诡异,右手一抬,竟是化成一把造型诡异的弯刀,划出几道诡异道刀路困杀老管家,而姜上风亦是掌风凌厉狠辣,出手尽是搏命攻势,老管家根基虽是稍胜两人一筹,却也难占上风,反倒渐被逼入劣境之内。

“怒炎罡风!”有心扭转局势,老管家极招上手,纯阳真力流转,炽热炎风携焚尽万邪之能席卷姜上风周身,却见炎风之内,姜上风放声狂笑,厉掌劈下,炎风溃散,姜上风再欺身,掌爪变换数招,老管家一时防备不及,利爪带走一片血肉。还来不及发出叫声,身后,丰什魔刀眨眼逼命,管家功体运转,不敢有丝毫放松,猛然转身,烈焰夺目间,却见寒光更胜一筹。

老管家终究算错了一步,七君子之一——魔刀·丰什的刀,在那个时代,不是江湖最强的刀,但绝对是最快的刀,即使是如今非人非鬼的丰什,刀也未有丝毫减慢,所以一刀之下,老管家猝然而退,又被一旁的姜上风一拳砸在肩上,骨裂之声清晰可闻,眨眼已入下风。

而另一边,抽尽了所有内元的冷予在邪念影响之下,意识渐渐狂乱,独对栾荆天、杜霄、颜芷烟三人,再生之体、金刚之躯、幽魂之身,面对三种各有特性的诡异体质,冷予双手如寒冰般晶莹剔透,挥手间寒气四溢,再眨眼,已是荡起一片波光晶莹,“北斗青霜!”

但见步七踏,影七换,七个身影,错身间接连躲闪过栾荆天、颜芷烟两人联手的攻势,觑准破绽,只听闻一声悠长的交鸣之声,明明接连发出了七掌,却因为每一掌皆在上一道掌劲的接续处落下,竟把所有的撞击声连接了起来。

天若圣门绝学——北斗青霜,极冰手大成才能使用的圣门秘招,极寒掌力同不断累加的掌劲相叠加,造成的伤害,纵是杜霄的金刚不坏之躯也也凹陷了下去,但是也仅止于此了,杜霄狂吼一声,不管不顾,一拳砸下,冷予倒飞出去,已然见红。

于此同时,布置在战场中的四象法阵随着战况逐渐愈发激烈,也濒临崩溃了,战斗激荡而出的真元、五人体内散发出的诡异邪气开始若有若无的散发出去,万安城中的人,注意力,开始被吸引了。

然而身处战中的人,已经顾不到这些了,血腥味渐渐弥漫开来,七人,战势欲狂,雨势欲狂,冷府之内,死战,无休!

第二十一章:冷府死战(下)

夜临,雨骤风疾,繁华的万安城内,正当街上的行人为这突如其来的暴雨而奔走躲闪之时,冷府之内,七道身影,两方战局,生死搏杀随着渐大的雨势已入紧要时刻。

“杀!”姜上风拳势刚猛,老管家虽是奋战,却因身负伤势,却陷前后失据的险境,渐渐失去作用的阵法,让这位老人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体内那份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正在飞快的流逝。

“姜上风、丰什,速速格杀此人!”栾荆天在被冷予击退的同时发号施令道,而姜上风两人相视一眼,阴邪之气再涨数分,接连攻势,刀之痕,若空中月光,掌之厉,如九霄飞瀑,昔日的七君子,如今沦为不人不鬼的邪物,反倒根基愈发身后,老管家心中虽是盛怒,奈何实力差距渐渐拉大,强燃命火提升的根基亦是渐渐消退。

刹那间,一声惨嚎回荡阵法之间,却见姜上风的右手死死地捏着一个拳头,或者说一只手,而此时老管家的右手手臂处鲜血直流,殷红的痕迹挥洒在惨白的脸上,丰什甩了甩右手所化成的弯道,上面的血迹在大雨冲刷之下很快就失去了行迹,随后再见狰狞一笑,魔刀再出,刀芒毫无半分收敛的倾泻而出,面对直逼而来的刀光,老管家再豁元功,“怒发冲冠!”

搏命一式,但见管家左掌宏运,卷火如龙,势可焚尽万物,魔刀刀芒直迎而上竟反被烈焰吞噬突破,极阳之力下,丰什躯体顿受冲击,一口暗紫色的血液吐出,然而就在此时,却见一只手,毫无阻碍,穿过了护体的真元,突破了烈焰,自管家身后贯穿了他的胸口,却见那只狠厉鬼手上,此刻满是鲜血。

管家睁大了眼,此刻他连回一下头都做不到了,鲜血毫无阻碍的从嘴里、胸膛、断臂流淌而出,在姜上风抽回手的那一刻,摔倒在了地上,任凭大雨冲刷。

“啊!”冷予眼见管家身死,渐渐狂乱的意识有了几分的清明,眼见着包围自己的五人,极冰手在这一刻已经催动到了极致,举手投足,毫无阻碍的又击溃了颜芷烟,趁着重组之际又猛地和栾荆天对拼了一击,只见栾荆天身上的伤口一如之前一般快速的复原了,而冷予身上的伤势又重了几分。

而此时,战中的六人还不知道,已经渐渐失去作用的阵法已经遮掩不住他们的战事了,五人身上冲天的邪气虽是有所遮掩,却也仍是让不少人感觉到了,这一刻,万安城中,数不清的高手朝着冷府而去。

阵法……已经失去作用了吗……强打着精神,冷予看着眼前的战况,心知阵法渐渐难以遮掩,他的脸上反倒是露出了几分轻松的笑意。冷家的一切,便再此埋葬吧……卉儿……可惜为父看不到你嫁人的那一天了……

一心护女,冷予倾尽全力,冷眼一照眼前五人,雄势强运,气走十里烟云,风破八面尘嚣,沛掌出手,争在山重海沉,夺在行云流水,竟是招招险迫,式式搏命。奈何眼前五人,体质殊异,不死之体、金刚之体、吞噬内元之体,不灭之体、水银变化之体,总是冷予身上伤势愈发沉重,却难以给眼前五人以致命的伤害。

“冷族血脉,生擒。”栾荆天僵硬的扭回了被冷予拍转的脖子,大手拿捏,分筋错骨之声入耳,冷予虽是冷汗直流却也不曾有半分惨嚎惊叫之声,然而另一边丰什魔刀划过,再见雨夜一抹血红,随后,颜芷烟身后利爪之下,贯穿了冷予左肩之处,姜上风、杜霄同时出手,将冷予的膝骨敲的粉碎。

五人联手,冷予不甘、不愿、却也不得不倒下,浑身泥泞的趴在雨夜之中,不住的抽搐着,而嘴里,一颗药丹此刻却是毫不犹豫的咬下了,这时,冷府之外,数不清的高手,趁着夜色,直向后院而来,而这,正是冷予想要的。

“将此人带回吧。”栾荆天看着瘫在地上的冷予说道,随后,伸手就要将之提起来,却只见此时,冷予嘴角勾起笑意

冷府的奴仆……姑且就算,冷某有愧于尔等,来世再作归还罢……丹田气海引爆刹那,竟如雷霆轰击,惊天动地,五人躲闪不及,顿时被庞然的爆炸威力吞噬,随后便是整个冷府,威势甚至还扩张到了冷府周围的府邸,所过之处,生灵绝迹,焦黑遍地,原本的豪宅府邸此刻已然沦为废墟,只余府外的人看着废墟,满脸茫然……

“父亲!”一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山林茅舍之内,冷卉在床上忽然坐起,惊魂未定,回过神来,再看四周,已经全然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

“哟,你醒了?”刺耳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冷卉回过头去,赫见白发俊秀的神医仍是一派老神在在的样子坐在那里,看那样子,似乎是还在品茶。

“慕少艾!这是哪儿!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冷卉翻身下了床,强烈的晕眩感突然袭来,让她忍不住的撑在床上,整个人就那么坐在了床沿上。

“此地,如你所见,是一个小镇子,从今以后,你就在这里生活吧,安度余生,这也是冷兄所想要你过的生活。”慕少艾端起杯子,轻轻嗅了嗅,看似轻松地脸上却有着难以压抑的沉重。

“你这是什么意思!”冷卉情绪颇为激动的说道,身子还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一步一顿的朝着慕少艾走去。

就在冷卉将要摔倒之时,一双大手恰到好处的将她搀住了,随之而来的,是那道身影上永远都散不去的药草气息,“当心,药效还未过去。”慕少艾说道。

“你!”冷卉吼了一声,将慕少艾的双手挣脱,整个人倒着几步又重新坐回了床上,“你刚才的话……”

“吾刚才的话……你还没听明白吗?”慕少艾闭着眼,又缓缓睁开,上前走了几步,随后蹲在了少女的面前,掏出了一张手帕,放在了床边,“有些事情,无需压抑,只望悲伤之后,你莫要辜负牺牲者之所愿。”

随后便是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门,随后关上了屋子,靠着房门,慕少艾看到了不远处,那个坐着的,永远白衣胜雪,长发飘飘的好友,而此时屋内,响起了少女的渐渐放大的啜泣声……

第二十二章:天若将启

黄沙漫天,巨石堆叠,随处可见的森然白骨暴露在日光下,似乎可见有什么东西自骷髅空洞的白骨之中爬来爬去,显得有些渗人,而在荒漠上,一名青年用一条麻绳牢牢的捆着另一名少年的双手,不住的拖拽着,脸上的嘲讽笑意无论如何都难以挥去。

“怎么了,莫少侠,要知道现在全武林可都在等着你呢。”傅含笑转过头,看着又是一头栽进了黄沙之中莫白,眼睛笑的都眯了起来。

“……”挣扎着,莫白半跪在了地上,渐渐挺直了身子,灰头土脸的脑袋缓缓抬起,用野兽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傅含笑,傅含笑浑然不觉一般,只是轻轻拉了拉绳子,示意该启程了。莫白没有动作,只是过了半晌,又缓缓低下了头,站直了身子,跟着傅含笑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去。

自无影山庄踏出,莫白浑然不觉的已被傅含笑跟上,随之一路,直到莫白取出天若剑准备赶回无影山庄以剑换人时,傅含笑才现身将剑夺下,莫白虽然拼死一战,但根基上的天差地别,致使他终还是败于傅含笑之手,并被一路带到了这里——昔日天若圣门的旧址,而在旧址中心,便是天若圣门的根基之地,也是天若秘藏开启之处。

小佳、以寒……想着自己的妹妹和师姐,莫白心内有些黯然,终是自己无能,才让自己、让重视的人落入如今这般任人鱼肉的境地……

“啧,莫少侠,别出神了,麻烦来了。”傅含笑扯了扯绳子,莫白才回过神来,顺着傅含笑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不知道何时,自己两人已经被人给包围了。

“真是麻烦啊。”傅含笑轻笑了声,一派浑然无惧的模样,“原来是四部盟的朋友啊,怎么刚统一了风雨雷电,就想分一杯天若秘藏,也不怕吃坏了肚子?”

“笑话!”就在这时,一声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随后,便是走出一道莫白熟悉的身影——沈复。

“哟,莫少侠。”眯着眼,沈复阴阳怪气的说道,“昔日一别,沈某甚是想念,遥想当初沈某不过区区斩浪盟副盟主,而莫少侠则因缘际会成了陆道尊的高徒,倒是叫沈某心惧了好一阵。如今沈某一统风雨雷电四盟,担任四部盟之主,莫少侠却反倒成了一无名之辈的阶下囚,这人间,果然是世事无常啊。”轻抚着手上扳指,沈复脸上的冷笑显得有些狰狞。

“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无名之辈,这倒是让傅某不悦了,看来,沈盟主今天是想从傅某手里抢人咯?”眯着眼,傅含笑含着笑意的语调显得有些冰冷。

“阁下说的哪里话,如今,各门各派已定下协议,进入天若秘藏之后,已天若剑掌控秘藏,齐心协力搬空其中之至宝,然后再来以武论及其中分配,所以,沈某非是为我四部盟,实在是身在联盟之中,不得……不从啊……”话音未落,一道闪电般的刀光倾泻而入,刀势刚烈,势斩傅含笑。

“一言不合就动手,沈盟主倒是性情中人。”傅含笑轻笑一声,步微挪,真元提,气浪顿卷黄沙漫天,于此同时沈复刀势为之一滞,傅含笑身形已若青烟一般飘然而至,一双肉掌纳雄浑真元猛烈交击在刀身之上,眨眼,数招已过。

就在两人身形交错瞬间,但见沈复步下凭空踏下,已是掠过傅含笑,直向莫白而去,而手中的刀芒亦是变得愈加酷烈,莫白无言,只是站在那里,眼中映照着渐渐逼近的刀光,身体已是难有动作。

嗯?察觉沈复动作,傅含笑心中有疑,脚下步子有意无意慢了几分,过不其然,就在刀锋即将划过莫白脖颈之时,沈复刀势方向再变,这一次的刀势再涨数分,逼杀傅含笑。

“果然如此。”傅含笑冷然轻笑一声,是嘲讽,亦是不屑,就在刀锋逼命刹那。腰间,一抹流光弹射而出,一支做工精细的装饰匕首恰到好处抵在刀锋之上。

想用这来挡我的刀?沈复心下暗笑,只一瞬,匕首便被这来自狠厉的刀光绞得粉碎,刀光愈盛。

眼看傅含笑就要葬身在自己刀下,沈复却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刀竟然再也难以寸进。

但见日光映照下,只见一层轻纱般的水雾笼罩着几片匕首的碎片凝结在刀前,日光映射下,水雾投射出如彩虹般梦幻的色彩,可就是这仿佛不存在的透明梦幻,挡住了这遇神杀神、遇佛斩佛的一刀。

刀锋受阻,沈复也是一愣,但旋即右手一震,刀光霎时间淹没了那层梦幻,碎片彻底飞射崩碎开来,沈复身子一滞,加催内元,刀光流转,看来只是简单的一斩,竟发出“锵”的一声金铁交鸣之声。

那离体的内力凝结而成的水雾,本就不能持久,此消彼长之下,当即在刀光下湮灭。

“呵。”再见傅含笑负手而上,左掌运出,掌剑相交,沈复只觉得刀身一股阴寒的内力涌来,当即催运内力,却不料傅含笑左掌撤回,右拳势不可挡催逼而下,磅礴内力激荡之下,沈复手中之刀已是脱手。

而傅含笑之身已借着他这一拳之力,飞身后退而出,滚滚黄沙弥漫间,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既然沈盟主对莫白执着至此,那傅某又怎好夺人所欲?还望沈盟主好生招待才是。”

空中余音,幽幽回荡在四野,似是无情的嘲讽着在场众人。

而在另一边,穆瑜、三教衔令、寂照神变、曼荼师力六人受皇令,与四皇子夏侯恪踏入天若荒漠之中了。

“四殿下,众宗门已经在天若遗址附近驻扎,且现今已结下盟约,共同瓜分秘藏之内的珍宝。”听着眼前部下所禀,夏侯恪看向穆瑜。

“不知靖安侯有何建议?”

“四殿下皇命在身,一切全凭四殿下吩咐。”穆瑜说道。

“哈。”夏侯恪失声笑了笑,“即是如此,便先往遗址一行,看看这些豪门大派,要如何瓜分这万古珍宝!”

第二十三章:寂寞侯与四无君

竹林静谧,清风拂面,摇曳的沙沙作响,林中亭内,一身灰袍的寂寞智者沉然稳坐,面前的石桌上,一壶茶,两个茶杯,升腾着缕缕热气,寂寞侯右手食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似是在计算着时间,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算算时间,夏侯恪一行人应已抵达天若遗址了,凭着其能为心性,再有穆瑜等人相助,哪怕是诸多派门联合,应也能争取到分量不小的话语权,接下来,就该筹划如何将天若秘藏转手占据了……

就在此时,林外,轻狂诗号由远至近,一道脱俗凡尘的不世身影轻摇羽扇,翩翩而至,“无我不能之事,无我不解之谜,无我不为之利,无我不胜之争。”冥界天岳掌权者——平风造雨·四无君傲然现身了。

“寂寞侯!”

“四无君。”

两双锐利的眼刹那交逢,看不见的火花一闪而逝,但见四无君缓步走入亭内,坐到了寂寞侯的对面。

“四无君,好久不见了。”寂寞侯看着眼前的蓝发蓝衣的身影,轻声说道。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四无君回应道:“原本吾以为你我相见怕是要压后不少,却不料汝的唤醒时间竟然如此之前,不过前番不愿相见,此时相邀,料非是叙旧那般简单,直言吧。”

“哈,汝倒是快人快语。”寂寞侯微眯着眼,脑海中浮现出过往场景,两人唤醒之时,正属那时候的势力飞速发展之机,同为智者,自然免不得有比较之意,一番较量,却是五五之数,不由惺惺相惜。

“寂寞侯,看来,汝会是四无君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了。”

“是吗?吾还以为吾和汝会成为敌对。”

“哈,四无君的对手,自始至终唯有一人——素还真!”

“看来,寂寞侯确实应该和你是朋友。”

最终,那个无限接近于成功的王朝轰然倒塌了,只因为那个最高的权利者变了心性,群侠无可忍耐,最终一手摧毁了由他们耗尽心血打造的王朝,那个他们一手缔造的希望,还记得,先天八卦图再度遁入异空之时,两人的默契一笑……

“如何?让汝想起过往了吗?”四无君的声音传入,拉回了寂寞侯的思绪,在注目,发现四无君的面前的茶盏不知何时已经空了,而四无君正执起茶壶在添水。

“却是是让吾想起了一些往事,毕竟算上此世,已是第三世的相逢了,不免让人心绪有些波动。”寂寞侯说完,旋即正色道:“不过吾此番找你确实是有要事。”

“哦?”四无君的眉头挑了挑,“天若秘藏?”

“是。”寂寞侯微微点了点头。

“哈,寂寞侯,汝现在止有一人,凭何作为合作的筹码?”四无君说道。

“吾的力量,非是眼前所见,以你对我的了解,应该知道,吾的心性。”寂寞侯端起茶杯浅啜道:“就看你四无君是否有与我合作的胆量。”

“另有势力?”四无君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寂寞侯短时间就拉拢了自己的势力,确实是有些令他惊讶,但是转念一想,却又似乎合情合理,不过如此说来,四无君心中已隐隐预料到寂寞侯掌握的势力是从何而来了。

“看来汝是打算再行止戈之策了。”凛着眉,四无君猜出了寂寞侯心中的打算。

“前两次的失败,彰示着即使是先天八卦图之意志也不可能全无错误,然而一次次轮回,消耗的吾等神魂之力已是难以弥补,上一次轮回,牟尼上师神识已溃,天岳方才有你执掌,这一次若再败,四无君,你有把握还能醒的过来吗?!”

“寂寞侯!”陡闻熟悉名字,四无君怒从心起,沉然一掌,石桌顿化碎石四溅,而寂寞侯却仍是端坐当场,不为所动,仿佛刚才的发言不是自他口中而出一般。

“情绪激动至此,看来几番生死,汝确实改变了不少,依照吾昔时在苦境时所闻的四无君,纵是听闻这些,当也不过一笑而过才是。”

四无君无言,愤怒的心,在这一话语之后,放缓了不少,随后,显得平静起来,“所以你决定放弃反攻之大计,专心攻略这个世界?”

寂寞侯没有回答,转而说道:“四无君,苦境虽好,然而烽火从未平息,地气地脉多有损伤,此番更有覆世灾祸降临,纵是吾等反攻成功,悉心经营数百载,也难回昔日盛况,且外敌既殁,往日的正邪交锋再起定是必然,四无君,那时的你,是愿意就此归隐,隐姓埋名,让天岳于冥界之中苟延残喘?亦或是螳臂当车,再与聚集了历代精英的正道一战?”

“吾……”闻言,四无君一时语塞,此时方才发现,自己已全盘落入了寂寞侯的谋算之中,然而心虽知,却不得不承认,寂寞侯所言,有理。

“大丈夫生于世间,当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这是汝四无君昔日所言,所以,寂寞侯觉得,汝四无君非是甘于平庸之人,而这方世界,又何尝不是冥界天岳万古之根基?如今天岳之势初成,正道根基尚还薄弱,此时正是为将来谋划之时,四无君,其中利弊,寂寞侯料想,你能算的分明。”

“哈,寂寞侯。”四无君眯着眼,羽扇遮掩下的面容显得有些晦暗,“汝所言不无道理,倒是令四无君心动了,但是如你所言,四无君若真要占据此地,不正应该先拔除心腹之患吗?比如,文武冠冕·寂寞侯!”话音未落,真元激荡,杀意暴涨,庞然气浪尽催周遭翠竹,四无君杀式眨眼已是蓄势待发。

“哦?是吗?”面对四无君转瞬之间即将逼近的厉掌,寂寞侯沉然以应,举掌相接,霎时石亭崩坏,飞尘遮蔽视线,两人脚下同陷数分,“击掌为誓,如此,便算是汝答应了。”

“寂寞侯,汝之言,激起四无君沉睡的野心了。”

“哈,天下止戈,四无君,冥界天岳也在其中,寂寞侯期待着你我再次交手的那一天,不过在这之前……”

“秘藏,你我共图之!”两道人影,两种声音,异口同声的说道,为这本就变数颇多的秘藏之争,再添异变之机。

第二十四章:杀机逼临

小桥流水树木荫,老牛青烟掩翠林,人行悠闲几多时,声轻色润村头景。

阳光正好,清风拂过,可见村中行人往来,青壮耕田,人妇纺织,少女浣纱,老人孩童自得其乐,自是一派邻里和睦,世外桃源的悠暇光景。

然而此时,村中,却逢不速之客到来,五道非人非鬼的邪影渐渐逼近了,这不闻战声的避世村庄。

“三哥,此地皆是平民,我等真要对其下手吗?”颜芷烟皱着眉,看着不远处的村庄,似是有些不忍,“如此,岂非有负我们七君子侠义之名?”

“六妹……”栾荆天刚刚张口想说些什么,一旁的老五姜上风已经开口解释道:“天地将有大灾劫降临,非圣主降临不能救世,而唤醒圣主所必须的天若余孽之一就被他们所包庇藏匿,由此可见,他们便是欲祸乱我九州的妖邪之辈,杀之不足惜!”

“可是……”颜芷烟还有有些犹豫的看着远处的村落,那场景似是勾起了些许早已遗忘的东西,那是什么呢……颜芷烟摇了摇头,发现确实是毫无印象了。

“别可是了,这样吧。”这是丰什开口说道,“既然六姐下不了手,那咱们四个出手就是了,六姐警戒外围,不可容漏网之鱼逃脱。”

“这……”颜芷烟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随后,四道身影,不分先后,直向村子而去,一场血腥杀戮就此拉开帷幕。

“药采好了?”听着少女和羽人渐渐靠近的脚步声,慕少艾连忙藏起了手中的书籍,抬起头,一脸正色,看着少女背后已经满满的小药篓,明知故问道。

“嗯。”冷卉点了点头,转而说道:“少艾,你刚才在看什么?”

“我?”慕少艾眨了眨眼,指着自己说道:“哈,老人家我刚才在眯眼打盹而已啦,并没有看什么,既然药已经采好了,那就回去吧。”

打了个哈哈,慕少艾转身向前走着,心底却是长叹了一口气,冷卉的情绪在这段时间总算是平复了不少,虽然说已经恢复如初绝对是骗人的,但是他相信,时间终是安抚一切伤口最好的良药,如今,也算是不负冷予之托,也该前往和穆瑜等人汇合了,剩下的事,就让阿九来吧。

“少艾?”

“嗯?”听着冷卉的唤名,慕少艾回应道。

“你和羽人是不是快要离开了?”冷卉的情绪显得有些低落。

“唉唉,老人家我还没说呢,你就猜到了啊。”慕少艾作出了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天若那边的事情太复杂,药师我担心穆小子搞不定,终是要去看看,不过你也别伤心,阿九他马上就会过来了。”

“是吗……”冷卉听着阿九的名字,眼神也有了些神采,不知为何,她也有些想念起那个少年起来。

就在三人同行,一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快要到村子的时候,慕少艾、羽人非獍同时停下了脚步,相视一眼,神色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少艾,羽人?”

“杀气!”羽人非獍上前一步,寂灭寒刀出鞘,几乎同一时间,慕少艾后退,将冷卉护在身后,但见刀光瞬闪,刀气挥斩而下,同时林中一道阴邪掌劲逼临,两招交会,摧枯拉朽,树木摧折,但见受到刀气余威尤存,仍是凌厉而斩,迫出林中三人。

“是你们!”看着眼前的熟悉人影,慕少艾顿感棘手。

昔日天若遗村中的金刚铁尸,不灭阴魂,如今还多了一人,而己方这边却多了一个冷卉,注定此战唯有……

“少艾,退,吾断后!”

“羽仔,带冷卉走!”

几乎是同一时间,互为挚友的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羽仔,你!”终究,是羽人非獍快了一步,寂灭寒刀闪烁森寒刀意,羽翼伸展,逼杀而上。

“汝带冷卉先走,吾稍后便至!”

“唉……”一声无奈之叹,慕少艾拉过冷卉,抽身退出战场。

“喝!”羽人刀锋不停歇,凭借超人速度,招招催逼三人,欲使栾荆天三人无法抽身追击,寂灭冷刀森冷逼人,绝招出手,澎湃气势震荡方圆。

“啊!”甫交手,颜芷烟已显露不支之态,惊见刀光乱斩之间,阴魂之体已然裂解,重聚人形。

随后栾荆天、杜霄悍然接战,不死之身、金刚之躯,诡异的体质,纵是寂灭刀为不世神兵,亦是难造成较大的损伤,但见白衣刀客扬眉握刀,白羽飘零,四翼展开,腾空一跃,“四翼绝刀·转!”

极招上手,寂灭刀绽放寒芒,一时在场三人无不面色一变,却见,三道身影,三道刀光,不分先后,同时袭向栾荆天三人,却见刀光闪过,金铁之声响起,杜霄咆哮一声,重拳携千钧之力砸下,依稀可见,一尊满是邪气的罗汉护法盘腿坐在身后;而另一边,刀芒斩下,栾荆天右臂应招而断,却又见的断臂处一阵的血肉蠕动,不过片刻,断臂重生,栾荆天怪叫一声,利爪逼催,封锁退路;颜芷烟阴魂溃散,转眼重聚,却见袍袖挥洒,几道乌黑的金光闪过,无声无息。

面对绝杀的天罗地网,刀者沉稳,快的难料、变的无端。蓦地,眼一闭,心一静,周遭瞬间陷入寂灭刀境,背后四翼再涨,六翼展开,紧接而来的,是平淡朴实的一刀,“六翼开天·绝刀流年!”

四大高手,极端冲突,但见鲜血挥洒,风暴席卷,过后,场中仍是壁垒分明,只是鲜血顺着寂灭留下,羽人的双唇亦是露出几分乌黑之色。

“刀者,你确实不凡,但你觉得你的同伴,真的能逃出生天吗!”栾荆天的胸口,狰狞的刀口四周血肉不断蠕动,却似受刀劲影响,愈合的已不如之前一般快速,令其不由皱眉。

“羽化非是重生,而是死亡的变形。”

而在另一边,慕少艾带着冷卉林中急急而奔,行至半途,却见林中一杆长枪破空直向慕少艾而来,药师势不减,掌凝罡元,猛烈击出,却不料长枪竟是眨眼间已化为人形,刹那刀光闪过,慕少艾一时不备,肉掌已为刀芒所创,鲜血滴落在地上,很快就被沙石贪婪的吞噬了。

而这时,林中,再踏出一人身影,“交出冷脉余孽,留你全尸!”

第二十五章:援

树林之中,慕少艾、羽人非獍、冷卉三人欲返回村中,殊料林中三道邪影踏出,目标正是——冷卉,羽人非獍刀出寂灭,挺身挡关,慕少艾携冷卉抽身而退,双方交逢数十招,战局已入关键时刻。

“刀者,你觉得你的同伴真的能逃出生天吗?”栾荆天冷笑一声,身提邪元,加催治愈之能,却见羽人刀意很快被消磨殆尽,狰狞的伤口已是复原如初。

“……”刀者无言,身后六翼展开,持刀冷立,象征不容动摇的决心。

“那就死来吧!”杜霄狂吼一声,金刚魔道,武修再现,庞大威劲之下,周遭气压瞬时为之一滞,却见羽人脚步轻动,刀闪影回之间,利锋重创杜霄右肩,留下一道淡淡血痕,旋即,杜霄一怒,石裂地崩,招招狂,招招野,金刚怒像荡方圆;于此同时,栾荆天、颜芷烟逼上,三人困杀羽人非獍,一拳狂,二掌化,三步幻烟身,羽人神色未动,绝招一瞬,再见白羽飘飞,颜芷烟、栾荆天眨眼之间,刀光已至,三人交错刹那,刚烈拳风穿插而过,羽人再见殷红。

“这一次,刀客,在劫难逃了。”栾荆天注意到羽人双唇之间乌黑之色渐重,心知毒已深入,心念一转,三人攻势更甚,意在加催羽人内元运转,逼催剧毒渗入,羽人心虽明了,手中之刀却是未有丝毫懈怠,一时间,石破天惊,鬼神哭嚎。

而在另一边,丰什化身长枪飞射而出,慕少艾一时不备,刀光闪烁间,右掌已然见红,此时,却又见林中,姜上风缓步踏出,两邪决杀慕少艾。

“交出冷脉余孽,汝尚可保留全尸。”姜上风冷然说道,掌中邪元已提,蓄势待发。

“哈,想要药师这条命吗?那就来呀。”慕少艾一声轻笑,身后清风一阵,将冷卉逼出战局,转手一枚药丹服下,内元运转间,已现暴烈之态。

“哈,杀!”丰什狂笑一声,右手化弯刀,快步踏上,魔刀无情,转眼已罗织连天刀网,交错绵密;而与此同时,姜上风应招而动,身形如电,乱中有序,起手,便是气撼天地的浩大掌劲。

心知眼前两人不凡,慕少艾饱纳极元,起身回旋间,内元化作气劲扫出,漫天刀影受击纷纷,眨眼已溃,旋即,再接姜上风浩然一掌,手掌顿时一阵剧烈的疼痛感传来,倒退三步,慕少艾初交手,已入下风。

“杀!”魔者狂嚣,魔刀再出,破空无声,直斩慕少艾,却见药师瞬间一动,划破氛围,满溢着杀机的一刀,此刻已是被拿捏两指之间,两个人,四只脚,步步急踏,踏起沙尘阵阵,此时又有姜上风一跃而上,重逾千斤的厉掌转瞬及至,少艾指轻弹,迫退魔刀,再接姜上风逼命厉掌,一时,交错的身形越见急促,人影、刀影、掌影,映照一片迷茫,慕少艾面对两邪夹击,周旋以应,似萍水又如飞羽,眨眼之间,十余招已过。

“有来历,高手何名!”再一招,飞沙走石,慕少艾、姜上风双双见红。

“慕少艾!”微微挑眉,却见慕少艾手中盈光一闪,银针破空而去,点在丰什所化之刀上时,竟也闻听的到金铁交击的铿锵之声。

“慕少艾……”姜上风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阁下确实根基不凡,但我等此番目标只在冷脉余孽,不知阁下可有自信同时拦下我们两人?”

“哈,一试何妨。”听着姜上风所言,慕少艾心下不由一紧,掌中掌气接连发出数道,趁机回头对冷卉说道:“冷卉,你先走。”

“少艾……”冷卉看着慕少艾有些迟疑,但心知自己所在便是负累,随后便下定决心,转身朝着山中跑去。

“哪里走!”怪叫一声,丰什挺身欲追,慕少艾旋即拦下,姜上风趁机一掌击出,慕少艾心知不可后退,硬接一掌,再添新伤。

姜上风皱了皱眉,看着不远处的深山,对一旁丰什说道:“七弟,别玩儿了,速战速决!”

“哦!”丰什努了努嘴,“一个小丫头片子能跑哪儿去。”虽然这么说着,但丰什的刀亦是变得愈发凌厉起来。

面对诡谲奇特的刀招,残忍浑厚的掌法,慕少艾瞬间备感压力,起手反掌之间,小心应对,然而沉重的伤势,使之仍是不免渐渐落入下风。

“慕少艾,汝到此为止了!”雄浑的一掌,猛烈攻击慕少艾,慕少艾虽是全力相接,然而伤体已难承受,登时鲜血再洒荒野,于此同时,再见刀光一瞬,欲取慕少艾之首级。

却在这时,风起,风停,刀光已止,难进半分,却见一柄红色长剑不知何时插在场中,随后一道不世身影,踏入战局,“空岁问兹年,昔妖安在哉?对影红里见千秋,身似转蓬正徘徊。”

“相杀,挽风曲拜候!”淡然一语,风剑无妄入手,剑意逼人,笼罩姜上风、丰什两人,“两位,还欲再战吗?”

“高手!”姜上风伸手拦下丰什,冷哼一声,退离战场。

“挽风曲,汝……倒是来的及时,多谢了。”眼见大敌退去,慕少艾长舒了一口气,毫不顾忌形象的就坐了下来。

“无事。”挽风曲收起无妄道:“汝伤势沉重,先由吾为你疗伤吧,羽人那边你也不必担忧,自有千玉屑和阿九。”

“如此吾就放心了。”慕少艾伸手阻止挽风曲说道:“吾无事,你快去找回冷卉,此番天若之事,她是个中关键,决不能落入那五人手中。”

“嗯?”挽风曲看了慕少艾一眼,点了点头,随后便紧追着冷卉消失的地方而去。

而在另一边战场上,几临险关的羽人非獍也在这一时刻得到了援兵的到来。

“天不肖,有玉屑,地不肖,有玉屑;米盐茶马酒,事事千玉屑。”伴随阵阵金雨,朗朗诗号,千玉屑、阿九现身战场,场中对峙之势一时分明。

“九畴·千玉屑,三位,幸会了。”

“千玉屑?”不知眼前之人深浅,栾荆天冷冷注视,再将视线投向了已是伤痕累累的羽人非獍,心知纵是再战,已方也留不下眼前三人,交手已无异议,旋即步一踏,邪雾扩散开来,随后,三人已是消失场中。

“……”眼见三邪退去,这时的羽人缓缓阖上眼,倒在了地上……

第二十六章:好戏前的序章

本是小桥流水人家,周遭古树却受摧折。世外桃源战火已熄,武斗所致的伤痕却是难以修复。

得红冕边城之援,慕少艾当即稳定伤势,随后在屋内见到了被千玉屑带回来的羽人以及追回了冷卉的挽风曲。

“伤重昏迷,嗯,索性有你们为其渡入真气,伤势稳定且有好转,此后交吾,修养三日,羽人便可无碍。”把脉过后,慕少艾放下心来,起身再次道谢:“今日之事,多谢援助。”

挽风曲、千玉屑闻言皆道:“药师客气了。”

“阿九,劳你先照顾羽人。”吩咐阿九照看羽人,药师与挽风曲、千玉屑出外再谈:“两位怎会此时来此援助?”

千玉屑答道:“不久前,药师托阿九送信而来,王与琴箕前往试探陆元空后,命令吾等密切关注陆元空及其手下动向,阿九正要来此回信之时,便有五位非人者来此,吾等便赶过来了。”说罢,拿出本由阿九带回来的信交给药师。

“原来如此。”慕少艾接过信后,当即打开阅读。

“哎,陆元空欲要冷家血脉,必定与天若密藏有关,此时穆小子正前往天若,等羽人苏醒,吾等应前往援助。那五个非人看来不会轻易放弃,这段时间劳烦两位住与此,好有照应。”

“理应如此。”两人同意,便随冷卉前往客房去了。

“山雨欲来啊。”看着离去的冷家小女,慕少艾眼神坚定,“陆元空,冷卉若有什么事,药师我,绝不轻饶!”

再说天若密藏附近,三教圣地为应对麟羽之巅而未到来,剩余各方势力错综复杂,驻扎一处,摩擦不断。为了减少损失,各方势力商议之下,决定在天若秘藏开启之前,搭建擂台,以比武决定天若密藏的分成。

这不,场上正有两人正在斗武,一者使剑,一者用刀,刀剑交击声响不断,打的不亦乐乎。

四周武林人士也是有喝彩有嘘声,也有沉默不语者。

此时,远处尘烟,大地微震,一时比武暂停,各方势力静观其变。

随后一队人马来到,正是来此观察的四皇子和穆瑜一行人。

武林人士见是大羲四皇子夏侯恪与靖安侯穆瑜率众前来,不由的心底一沉,侠以武犯禁,朝廷与武林本就冲突多多,这次派皇子前来,怕是也要争夺天若密藏。

场中铁剑门主杨玄首先发话了:“这个,不知四皇子殿下和靖安侯爷来此所为何事?带这么多兵将莫不是要剿匪?”说罢环顾四周,接着道:“在座各位可都是武林侠士,不是匪徒啊。”

“是啊!”

“对,没错!”

“我们可是侠……客啊。”

……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纷纷附和。

夏侯恪闻言,内力一运,声达全场:“我知道在座各位都是侠士,此次领兵前来也并非为了诸位。实乃天若密藏此次现世,将大乱天下,想必玄机老人的卜辞诸位也是有所听闻,所以朝廷是为阻止这次祸事而来。诸位比武我等不参与,不过,各位侠士倒是可以展现武功,给我们大羲士卒长长见识。”

……

暂且不提这边的尔虞我诈,另一处,四部盟从傅含笑手中擒获莫白,正欲归返之时,半路已逢杀劫。

途中,陆元空静静站立,道威散开,众人不敢上前。

“陆宫主,哎呀,早想见你来着。”沈复见状,笑脸相迎。

“哦?见我?为何?”陆元空语气平缓,手中拂尘一扫,周遭树木摧折。

“我四部盟巡视四处,遇上一名贼人,那名贼人可是捉住了宫主徒弟莫白,沈某见了当然不能见死不救,当即出手便救下了他。只是莫白他伤势沉重,虽然已经治疗但如今尚在昏迷。”说罢,沈复吩咐手下将昏迷的莫白抬了出来。

“宫主高徒在此,四部盟将其归还。”

“好,这次算贫道欠你四部盟一个人情。”陆元空见状,假意回答,走过来要带走莫白。

就在陆元空扶起莫白之际,沈复一声令下:“动手!”

说话间沈复率先动手,昔日面对隐春秋便功体被压制的沈复,一统四部盟之后,风雨雷电功法开放,四气贯联同修,虽是修行日短,却也不是往日可比。

本属斩浪盟的雨之功法最为熟悉,沈复出手便是凝聚水于掌,打向道者。

陆元空本就早有提防,此时沈复一掌打来,即刻运使太极,借掌势将莫白送往远处,轻轻落于老树根前,随后左手再挡沈复一掌,右手拂尘一扫,逼退四部盟一干人马。

借此机会,陆元空真元鼓动,震开沈复,反手运使月华一醉,四道剑气分射而出,除了沈复一掌挡下,其余三道剑气杀死三人,陆元空见机跳出战圈,欲带莫白离去。

不料前方忽见迷雾拦路,遮住了莫白所在,同时无数暗器自迷雾中射出,轨迹难觅,正是风盟人马触手了。

当机立断,游龙剑出,凝元化月入剑体,月光照九州一招出,尽挡来袭暗器。

此时沈复在后,早已提刀凝元:“陆大宫主,此招刚过回气不及,怕是要断送性命。接我此招!”

水元凝聚,雷电入刀,新修之招首现江湖,沈复信心满满,抓准陆元空凝元使出月华照九州后回气不及之际,斩浪之刀配合擘雷元力,一击欲断道者性命。

却见陆元空回身,道元不再,邪元入手,黑色的太极图浮现半空。

“你!”

一交接,水雷合力被邪元太极化消,游龙剑斩,沈复手上断浪刀遭邪元腐蚀,一击之下断为两节。

随后,沈复封飒包夹陆元空,三人战立不动。

对峙中,沈复丢掉断刀,心下一叹,此刀陪伴其良久,也是心有不舍,不过当上四部盟盟主之后,新入手一把名刀尚未使用。

沈复掌一动,一刀自天而降,黄金比例的刀身,弯出一抹绝世曲线,水蓝之色更添风采。

“月华宫主竟修有如此邪功,今日我四部盟便要替天行道,今日,沧海刀夺你之命。”

“呵呵,是吗?”冷笑一声,陆元空轻笑一声,指轻弹,浩荡邪元化作一点水滴迎面而来,沈复挥刀一斩,顿涌熟悉之感。

再回神时,陆元空已然抽身退去,空中尚余轻笑之声。

“盟主,我们是否要追击?盟主?”

手下部众接连呼唤,沈复这才回过神来,“不必了,你们且押送莫白返回,本盟主另有要事。”

“是!”

点点头,沈复身形一转,消失在荒漠之中。

第二十七章:陆元空的落子

荒漠深处,渺无人烟,遍地因干旱导致的裂纹,没有一丝生气。

忽的一人化光而至,惊扰了大地,卷起了一片风沙。

沈复皱了皱眉,虽然已经同修风雨雷电,但原本斩浪盟水属根基最强,如今进入荒漠深处,烈阳高照,周遭尽是黄土,空气中的水元素少的可怜,令其感到十分的不适。

先前与陆元空交手时涌现的熟悉之感,让他分神使得陆元空逃离,但回神之后,诡异邪元气息留下踪迹,沈复便沿着踪迹前来。

行至此处,前方就再也没有邪元引导,因为沈复停下化光之术,真元透体,查探周围。

很快,他便在一旁不过五十米处发现一道埋在黄沙下的暗门,沈复径直走过去,右脚凝元一踏,覆盖在暗门上的黄沙被震开,随后,四部盟主打开暗门进入了。

暗门之下,地洞深处,一条诡异密道不知深处,索性墙壁有万年不灭的鱼龙神火灯照耀,不然黑漆漆的,纵是练武之人也难视物。

走了好一会,沈复便发觉前方变得宽敞起来,他加速走去,很快便来到一处阴森大殿,只见周遭四尊不知名的雕像守护中心,大殿中央地板上有繁杂的纹路,似是阵法,阵中心,一张书桌,桌上一个长方体形状的机关锁盒,里头不知道放的是什么东西。

正当沈复思索这会是什么阵法时,旁边传来一语,让他瞬间回神:“你来了?”

沈复看到一道人影站在一尊守护雕像头上,人影上道袍依稀可见,便说道:“陆宫主?不,恩…公?”

“汝从昔日一无名小卒,走到现在四部盟主之位,心情如何。”

陆元空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复,手上的动作未曾停下,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但见沈复当即抱拳半跪,口中说道:“昔日幸得恩公相助,授我一身武艺,更多次救得沈复性命,如今沈复添为四部盟盟主,但有恩公所需驱使之处,沈复万死不辞!”

“嗯。”陆元空点点头,看不出半分情绪,“你应也看得出,这世道变了,先有隐世宗门出世,后有貘天绝脱困,前番地残谷更是闹得举世震惊,此皆是大乱之兆。”

“恩公所言甚是,乱世之中,唯有强者才能生存,沈复不才,无法成为强者,但愿为强者之爪牙,以供驱使!”

“你果然是个绝顶的聪明人。”陆元空似乎很满意沈复所言,说着,拿出一个令牌递给了沈复。

沈复接过,见令牌上写着一个“二”,他不解其意,正欲询问,就听陆元空接着说到:“昔日七君子我排行老二,此物乃结义令牌,交给你,是因为令牌之间互有感应,可指引你找到其余人,你去助他们擒来冷族血脉吧。”

“冷族血脉?”对于昔日天若两大主脉,沈复当然有所听闻,但他却不明白为何要擒抓冷族之人。

“好,我这就布置人手,但恩公,莫白之事……”

“莫白,你只需要将他和天若剑送至联军即可,其余的事,吾自有计较。”

“是!”

“去吧。”

沈复将令牌收好,起身再抱拳,便头也不回离去。

“哈。”见沈复离去,陆元空轻笑一声,自雕像头部落下,只见双手真元透出,空中道元凝线,复刻地上阵法。

随后,阵光亮起,空中道阵开始运转,地上之阵却纹丝不动。

陆元空加大真元持续输出,不多时,鬓角已见汗滴,片刻之后,地上阵法被道元之阵引动共鸣,阵纹亮起,随后中心书桌上升,化作三层楼梯,陆元空随即踏入登顶,手中一道莫名黑色鳞片放在机关锁盒之上,只闻“咔咔”之声,机关锁竟然失效自动打开。

盒盖弹出,盒内一口漆黑鳞骨魔刀,放置其中,没有一丝光泽没有一丝威势,仅仅只有一丝魔气,除开外表,甚是平凡。

但陆元空小心翼翼的收起魔刀,口中喃喃说到:“圣主的兵器,我得到了,接着就是迎接圣主降临,实行救世大业。乱世将临,需有我圣主护世。”

一处密林,昔日七君子中的五人正在商议。

金刚之躯的杜霄提议道:“如今那刀客昏迷,虽然多了两个帮手,但未尝不能以攻击那边刀客拖延他们,以抢得冷家丫头。”

“这……不太好吧,七君子何时要用如此下三滥手段了。”出言反对的不出所料是先前不忍杀害村民的颜芷烟。

“六妹,如今末世将临,唯有圣主归来才有希望。况且,对付妖邪之辈,使用计谋又如何?不可再有妇人之仁。”姜上风出言道。

“这……”

……

一番商议妥当,五人正要前往动手,却见栾荆天脚步一停,拿出一个写着“三”字的令牌:“奇怪,二哥不是去取圣主之刀么,怎么会向我们这边而来?”

闻言,余下四人纷纷取出结义令牌,发现二哥确实在往这边移动。

“大概是二哥已经得手了,不如静等二哥到来,随后一起出手擒拿冷卉。”丰什提议道。

其余四人表示同意,随即原地修整起来。

再观村内,羽人非獍却是已经苏醒,阿九连忙喊来慕少艾,药师号脉过后说到:“羽人,没事,再有两日便可痊愈。”

“嗯,其余人有事吗?”

“无事,幸好挽风曲和千玉屑赶来了,赤王试探陆元空一番并未察觉对方有邪元,昨日那五个非人非鬼也看不出来历,不过招式却是和传闻中的七君子很是相似,陆元空也是七君子中一人,恐怕……”慕少艾和羽人说明了情况,并且把打算等他好了之后出发去帮助穆瑜之事也一并告知,嘱咐好羽人专心养伤之后便离去察看冷卉的情况。

悠悠宫阙,映照天上明月,九州道门月华宫内,所有弟子已经聚集在练武广场。

只见大师姐沈以寒劲装背剑,在演武台最高处用真气放大声音:“各位师弟师妹,师尊已经传来消息,明日月华宫全体将动身前往天若密藏,预计四日后到达,各位请跟随分配的带队长老出发。四日后,月华道威,斩妖除魔!”

“月华道威,斩妖除魔!”

“月华道威,斩妖除魔!”

……

场上弟子们纷纷呐喊,而在道月塔塔顶,一人望着呐喊的弟子们,深吐一口气:“哎,尊主,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月光照入塔内,隐约照出一道倩影。

月华宫天尊:天凌雪。

第二十八章:再启的战局

荒野林中,沈复带着一张狰狞的鬼脸面具,手中缓缓摩挲那张陆元空交给他的令牌,暗自等待着出手时机。

自陆元空交代之后,他便飞身奔赴此地而来,短短数日便赶至此地,然而部署的传讯却让他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宗门之间的比试仍是还未结束;大羲禁庭不闻不问的态度,一副看戏的模样;传闻中早已身亡的七君子再出,却是复出的悄无声息,无人知晓;乾帮、月华宫举众向天若而来。

一桩桩,一件件,欲思索,沈复只感觉此次天若秘藏犹如一个巨大的漩涡,让人深陷其中,难以挣脱,就在此时,不远处,战声已起!

“五位,千玉屑恭候多时了。”看着踏入阵势的五邪,千玉屑手执金笏,冷然说道,身侧,挽风曲、慕少艾已是蓄势待发。

“这不是九州的阵法!”七君子之中,以姜上风最为博学,一眼便觑出,阵法纹路有异于九州之上的阵法,然也仅止于此,完全陌生的纹路,令其一时也看不出其中关窍。

就在此时,千玉屑手捏法诀,口诵玄语,“森罗双极,狱景诡幻,十二罗天,梦魇魔莲!”

眨眼间,阵法闪烁妖异暗紫光辉,五邪脱身不及,但见魔莲转瞬即逝,五邪已初感阵法之威,功体遭到压制。

“众人小心!”栾荆天话音未落,却见阵势之中,风剑无妄转瞬刹那,已是破空逼命而至,剑风横扫,目标却是将五邪众尽数囊括其中。

“喝!”丰什挺身迎上,瞬化魔刀,刀刀狂,招招快,步步险,不过片刻,两人数招已是交手数招,其余四人与此同时出手以援,却不料挽风曲错身之间,已借阵法隐匿形迹,回过头来,四人才注意到,数招交接,丰什身上已是出现了不少细微的伤口,皆已见血。

“七弟,你……”颜芷烟还未说完,杀机又临,慕少艾、挽风曲联袂而出。却见挽风曲剑势若狂风过境,不容丝毫喘息;慕少艾厉掌磅礴,身纵轻灵。五邪众虽是体质殊异,人数占优,但面对两人神出鬼没的攻势,却是不可避免的渐渐落入下风。

“七弟!”战况胶着,久守必失,阵中忽闻一声惨痛咆哮之声,杜霄眼见一柄利剑贯穿丰什之声,顿时情绪爆发,魔道金刚现,沛然魔元化为金刚巨杵重重砸下,挽风曲风剑剑势一转,连削带挑,化消冲击之力,抽身而退。

杜霄一击落空,身后颜芷烟已然接过丰什,指尖缕缕烟罗源源不断的导入丰什之身,丰什原本有些苍白的面色也显得有了几分血色。

颜芷烟为丰什疗伤间隙,其余三人丝毫不敢大意,姜上风心知,众人之中,现今唯有自己体质面对剑者手中利剑毫无优势,心思转念间,已是心思打定,声色不露之间,破绽已现。

与此同时,药师出手了,飘逸身影,不可捉摸,杜霄重拳出击,所触尽是残影,姜上风随之接上,两道雄浑掌劲交逢刹那,风剑无妄再出,而栾荆天,也动手了!

剑风过境,势不可挡,长剑登时贯穿姜上风左肩之处,姜上风虽是见红,不为所动,左手纳元,死死钳住剑身,栾荆天顺势逼迫而上,利爪攻出,决杀之意不言喻表。

“竞风转流!”面对逼命攻势,挽风曲不为所动,内元流转,再现无双剑艺,登时风流锋锐,姜上风再难执剑,长剑脱身而出,挽风曲化风流,纳剑意,一剑,快、利,肉眼难捕其踪迹,却见两人交错刹那,挽风曲已是消失无迹,唯有地上洒落的血迹残留,而栾荆天的右手之上,也依稀可见数道剑痕划过的伤口,显得狰狞万分。而慕少艾眼见挽风曲已然隐去,旋即脚步微转,应对间摆脱杜霄纠缠,消失无踪,对峙的局面再次展开。

诡异的体质,果然麻烦……阵势之外,千玉屑目睹了栾荆天等三人近乎杀不死的体质,手中法印簌变,瞬时困敌之局化为杀敌之阵,暗紫色的莲花印记再度浮现,却是已染上了淡淡的猩红色彩,阵中五邪众顿时感觉阵中杀机满溢,暗处,慕少艾、挽风曲蓄势以待,阵中的天地元气在阵法影响之下,却是已渐渐变得有些狂暴起来。

而在战局之外,千玉屑浑然不觉,一道妖娆的诡谲身影已是将其暗暗盯上,美目之中的杀意,毫不掩饰的投射在千玉屑身上,手上,杀招已现。

另一边,沈复带着恶鬼面具,疾疾而行,很快,一座小茅屋便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眼中,沈复小心潜伏在茅屋之外,屏息凝神。

根据情报,那一行人中应该还有一名刀客和一个少年,刀客不过应正在疗养,不足为惧;那少年修为不明,倒是有些麻烦,不过……沈复看着茅屋,心中暗自权衡。

就在此时,却见茅屋小门打开,面色有些还有些苍白的羽人非獍缓缓步出,屋中隐约听到沙哑的少女之声,似乎是要小睡,沈复见状,心中大喜,因为他有自信,无论如何,一个少年任他天纵英才,也绝对拦不下一心想要脱身的自己,而那名刀客,距离茅屋的距离,虽是只有短短几息,但也足够了,更何况自己若是擒得冷脉之女,也足可当做筹码使用。

心思打定,沈复凝神以待,然而羽人非獍却是一派无知之态,悠悠的关上门,缓缓的迈着步子,不离茅屋十步之内,虽是不超过十步,但这样的距离,也够了……

刹那间,趁着羽人转身之时,沈复提纳真元,一道黑光,贯穿茅屋屋顶而入,入眼,却是正蜷在床上,埋着头,乍闻轰然陡然睁眼,似乎是欲起身。

中计了!沈复见状,心内惊呼,转身欲退,却不料床上之人一把就将被褥朝着沈复掀了过去,沈复腰间之刀出鞘,顺势一斩,只见满天飘絮之中,一个面目俊郎的少年,身着女装,持剑逼命而至。而在沈复身后,白衣、黑发,寂灭刀现,杀局起!

第二十九章:变数

数日之前——

“羽仔的恢复倒是比我预料的还要快。”慕少艾诊过羽人非獍的脉象后说道,“如此,倒也算又有一个战力了。”

“嗯。”千玉屑点了点头,道:“阵法已然设置完毕,就待那五邪众再来了。”

“哈,此番倒是幸亏你和挽风曲来的及时,否则我和羽仔、冷卉的结果怕是难以预料了。”慕少艾轻笑一声说道。

“药师说笑了。”千玉屑回应道:“不过此刻吾倒是有了另一个想法。”

“哦?”慕少艾偏过头,眨了眨眼睛,片刻之间就已经反应过来,“国相是担心对方也另有援军?”

“嗯。”千玉屑点了点头,“毕竟事关重大,不可不防。”

“如此,药师我倒是有了一计,或可一试?”

“哦?”

“此计名为偷梁换柱,不过,怕是要让阿九做出一些小小的牺牲了。”说着,慕少艾脸上还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意。

“有趣,那千玉屑便静观药师手段了。”

茅屋——

沈复破屋而入,趁隙欲擒冷卉脱身,却不料迎面而来的,却是身着女装,一身杀气的阿九,愣神之间,却已见剑光逼面,沈复举刀应对,铿锵数招已过,身后,羽人手持寂灭,冷然而立,沈复已陷腹背受敌之困局。

“束手就缚,可留性命。”阿九手拭星疾剑锋,挡关在前,冷然说道。

“哼!”沈复冷哼一声,手中之刀尽展狂势,开辟气浪,直向阿九而去,阿九飞身迎上,一时刀光逼命,剑影断魂,茅屋面对周遭元气激荡,不堪重负,轰然塌下,却见一阵烟尘之中,白衣身影有若一抹流光,持刀出手了,沈复虽是视线有阻,然耳觉却更是敏锐,伪以搏命之姿迫退阿九数步,回身,再接寂灭刀锋,顿时刀迸狂流,震荡方圆。

另一边,千玉屑引动阵势变化,决杀之阵显,慕少艾、挽风曲屏息凝神,等待最佳时机的到来。

“森罗双极,狱景诡幻,十二罗天,魔莲断魂!”玄诀诵,法印起,却见阵中元气转瞬之间已成气刃之形,但闻千玉屑一声令下,万千气刃铺天盖地笼罩阵中五邪众,五邪众虽是能为尽展,攻势不歇,奈何气刃竟是有若无穷无尽一般,僵持不多时,五邪众已是各自负伤。

“啊!”杜霄身躯最为魁梧,一己之力成肉墙,将姜上风、丰什二人牢牢护在身后,任平气刃凌厉摧残,金刚之躯虽是已遍布血痕,却仍是未退一步。

“四弟……”栾荆天掌势不绝,欲凝气成墙护下众人,却不料阵中元气狂躁不止,气墙难以成形,反倒是气刃所过,带起道道血花,栾荆天不死之身虽是运转不停,但身上伤口不住的增多,一时竟也显现难以为继之态。

而颜芷烟幽魂之体,在阵中却是如鱼得水,气刃所过,尽带起缕缕黑烟,不过片刻便是再次重组,气刃绝杀之阵却是难伤其分毫。

然而就在此时,隐藏在暗处的人动了,风剑无妄,剑如风,人如风,但见挽风曲眼神一凝,一剑横空,势不可挡,剑锋之上,一道剑罡凝形,风锐之意顿化凛冽剑势,格杀杜霄。

“魔刀·十三斩!”面对逼命一剑,却见丰什挣脱杜霄防护,手化魔刀,挺身而应,十三斩魔刀,若江水滔滔,连绵不绝,金铁交击之声未绝于耳,飞快的斩击之下,十三声有若一声一般,皆是击打在风剑剑身之上的同一处,纵是绝杀一剑,面对十三刀,剑势也难免削弱,挽风曲攻势受阻刹那,颜芷烟已然逼上,挽风曲神色不变,剑锋一转,划出一道轨迹,斩在丰什身上,旋即身形已重遁阵中,随后,又是气刃席卷,众人防护不及,丰什顿时遭受气刃凌迟过体,血洒当场。

“七弟!”颜芷烟飞身上前一把抱起丰什,却见一道剑痕清晰可见,自左而右,其他地方,更有气刃重创的痕迹,丰什面色晦暗,张着嘴似是还要说些什么,却在右手刚抬起之时,无力的垂落下去。

“七弟!”面对兄弟惨死眼前,栾荆天悲愤交加,怒提元功,力有千钧的一拳重砸而下,阵势一阵动摇,刹那气刃平息,阵外的千玉屑顿时气海翻涌,压力倍增。

就在此时,阵外,倩影杀招瞬出,千玉屑措手不及,顿遭重创,主阵之人受创,再逢四邪众怒提邪源激荡阵势,片刻之间,慕少艾、挽风曲身形已现,阵势被破。

“千玉屑!”慕少艾看着重伤到底,挣扎着起身的千玉屑,连忙上前搀起,几颗丹药塞入,挽风曲腾挪身形,剑锋所向,女子难以无奈,唯有步步后退。

“局势不妙,退!”挽风曲横剑再起,极招出手,“剑行无妄!”风剑运使,气势若虹,逼退栾荆天,随后护着同慕少艾、千玉屑二人退出战局。

“哪里逃!”杜霄怒喝一声,欲追踪而下,却被一旁的姜上风喝止而下了。

回过头,姜上风看向女子,说道:“多谢姑娘出手相助,我等感激不尽。”

“哟,姜公子客气了。”女子妩媚笑道:“小女子宋影,受陆大侠之托前来协助几位,却不料去寻找冷脉之女浪费了些许时间,致使支援来的迟了。”

“二哥吗……”姜上风抿了抿嘴,强制压抑下心头伤心之情,“此番是我等大意了,倒是多亏宋姑娘来的及时,不然怕是我兄弟五人皆要殁于此战了。”

“唉,还望四位节哀,冷脉之女已被小女子藏在了距离此处十里之外的山洞之内,已设下阵法伪装,凭借此符破去阵法,如此,小女子还有要是,便告辞了,请。”

“请。”姜上风结果宋影的符箓,目送着宋影渐渐消失在视线,回过头,看着沉默寡言的三位兄弟,以及已然毫无生息的丰什,竟是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走吧。”过了良久,栾荆天一把抱起丰什,开口说道,“先去将冷脉余孽找到,然后去找二哥汇合。”

“三哥!”杜霄吼道,铁塔般的汉子此刻的声音有些哽咽。

“四弟,大事为重,七弟的仇,我们会报的!”栾荆天说着,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身后的三人,默默跟随,残阳若血,此刻,显得沉重万分。

“战声停了?”茅屋之战,如火如荼,阿九、羽人非獍夹击之下,沈复已是屡屡险象环生,再逢不远处战声停歇,沈复心中担忧更甚。

“战中分心,大忌!”羽人刀溢寒芒,步步紧逼,沈复刀法已显乱象,再逢阿九星疾剑夺命而来,沈复再添新创,身死只在片刻之间……

就在此时,林中忽传掌气而至,阿九无奈,起剑回身挡下,沈复眼见逃脱有望,纵身欲走,羽人寒芒一瞬,却闻一声惨叫之间,沈复已然脱身。

“两位,慕少艾处的战局有变,真的还欲再追踪而下吗?”就在阿九两人欲追踪之时,林中再传出宋影的声音。

“你是何人?”羽人冷然问道。

“小女子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位接下来要如何做,告辞了。”声声轻笑,象征着人渐渐远去。

阿九、羽人相视一眼,奔赴战场而去……

第三十章:涌动

茅屋之战,宋影援掌以应,沈复见机脱身而走,阿九、羽人心忧慕少艾等人状况,返身直向战局所在之处而去,然而赶到现场时,场中已只余一片狼藉战痕,两人相视一眼,随后开始游走于林中,终是找寻到了慕少艾所留之标记,一路追寻而下,却见一颗参天巨树之下,千玉屑一脸惨败,昏迷不醒,慕少艾真元运转,手中银针亦是未曾放松。

“呼……”察觉是羽人两人,慕少艾轻舒了一口气,作下的标记虽是需要特殊方式解读,但仍是难免有可能会被敌方追踪到,但是千玉屑重伤在身,已不容拖延,无奈之下唯有一赌,现在看来,运气倒还是不错。

“少艾,千玉屑怎会……”阿九有些惊讶道。

“说来话长。”慕少艾长叹一口气,收回银针,放着千玉屑平躺而下,千玉屑虽仍是昏迷不醒,但面上气色已是好转了不少,慕少艾随后回头向着两人告知了战况经过……

“情况就是如此,那女子来历神秘,修为犹在五邪众之上,此番老人家我是好好算计了一回啊,只希望事情不要落入最坏的结果……”慕少艾神色难得有些严肃,心中的不安却是随着时间渐渐加重。

“少艾,你的意思是,冷卉他……”

阿九话还未说完,现场一道红衣身影踏入,挽风曲神色凝重,迎上慕少艾的视线,微微摇了摇头。慕少艾眼见挽风曲一人回来,心中便是已知结果,思索之间,谋划打定,“阿九。”

“少艾……”阿九听着慕少艾唤着自己名字连忙应道,虽是知冷卉落入敌手,生死未卜,但阿九本能的还是压抑着那阵阵不安的心绪。

“阿九,我和羽人、挽风曲现在必须即刻赶往天若秘藏开启之处,千玉屑便交给你了,切记,不可将千玉屑带回侯府,明白了吗?”慕少艾拍着阿九的肩膀嘱咐道:“放心,冷家丫头,吾会毫发无损的带回来。”

“这……”阿九怔了怔,点点头道:“阿九明白了,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千玉屑,此行凶险,你们,也需多加小心。”

“嗯,药丹给你,服用时间已在锦囊之中写明,这边,交给你了。”

“是,阿九知道了。”

“哈,果然是长大了,能为老人家我分忧了。”慕少艾拍了拍阿九的肩膀,转过身,三人一同消失在阿九的视线之中。

而在天若遗址,由诸多宗门联合举办的比武大会仍是未见终止之迹象,擂台上下,整日皆是热闹哄哄,不少豪杰侠客,鸡鸣狗盗之辈围在那里,整日争吵嚎叫不休,倒是令夏侯恪感到颇为趣味。

“靖安侯,你看那台上较武之人如何?”眯着眼,夏侯恪斜坐华盖之下,面前是美酒,是瓜果佳肴,显得很是惬意。

穆瑜坐在下手,一派老神在在之态,这段时间他和夏侯恪采取的一直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一问一答,皇族与臣子的关系,划的分明,毕竟两人第一次在禁庭相遇,如何也算不上愉快,而这次夏侯恪主动跑来拉关系,实在是显得有些诡异。

“精彩万分。”穆瑜斩钉截铁的说道,一双眼在听到问题的瞬间变得专注有神起来,看向远方的擂台,时不时还点评上几句,似乎看的很是认真。

“哈。”夏侯恪轻笑一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也没有多说,默默饮着酒,看着场中,在场其他宗门的掌教看着身份与现场格格不入的两人,面面相觑,现场的氛围,一时有些奇怪。

而在另一边,联盟众人软禁莫白之处,今日,一道白衣道影恍惚错身间,守卫还未来得及反应,已是颈间一阵剧痛,随后人事不醒。

“道朴前辈!”听的屋外轻响,莫白惊坐而起,入眼却是一道熟悉身影。

“莫白,好久不见了。”冲隐无为温和说道。

“前辈怎会再此,莫非,余大哥和另外两位前辈……”莫白话还未说完,就被冲隐无为轻比手势打断。

“余慕有要事在身,无法赶至,吾是受他之托来救你的,此地不宜久留,还有交代,路上再说详细。”

“好。”莫白也不犹豫,紧随着冲隐无为踏出营门,却见一路上明岗暗哨皆已人事不醒,两人小心翼翼,步步谨慎,不多时,已是脱困而出。

“多谢前辈……”眼见脱困而出,莫白心中顿时一松,虽是失了天若剑,但重获自由身的喜悦却是丝毫未有减弱。

“时间紧迫,不容耽搁,此信是余慕让吾转交给你,你速离开此地,吾还另有要事,来日见面,再表谢意不迟。”说着,冲隐无为将信交到莫白手中,眨眼睛,已然再回头而去。

“前……”莫白伸了伸手,看着眼前已无道影踪迹,也不多有伤感,身形腾挪,寻了个方向,踏沙而去。

山洞之中,陆元空静默而坐,双眼紧闭,静静等待着天时来临,宋影的离去,是他所排布,他亦有信心,凭借宋影的能为,再有一干兄弟拳助,带回冷脉不成问题,却不知,好消息和坏消息正同时向他传来。

而在天若荒漠之中,命世风流率紫月挥虹、冰心血魄以及一众冥界天岳人马支援穆瑜而来,虽是好奇军师此番为何留守冥界天岳,但出于对四无君的自信,命世风流却也未曾多疑,心知事关重大,一路未有多歇,急急而来,如今,已距离联军驻扎处不远,然而,此刻,双枪挡关,杀意摄人心魂,通红的眼冷冷注视着冥界天岳人马,令人胆寒。

“冷觑霸业眦恩仇,血浪踏骸为何由?待吾一荡生杀令,灭尽风云断千秋。”龙尧离手掌生杀令,强势挡关,风卷尘浪,命世风流等人严阵以待,双方战局,一触即发!

而在遥远的万安城中,大羲禁庭深处,一纸密报递床前,屋内随后响起了夏侯瞾轻笑之声,“四弟啊,这便是你的打算吗?”轻声笑语之间,却见室内暗门缓缓转动,旋即床上薄纱飘飞而起,面容别无二致的两人相视一笑……

第三十一章:双枪之威

天若荒漠中,漫天黄沙吹动,本是毫无生机之地,如今两方对峙。

命世风流奉四无君之命率众前往天若密藏支援穆瑜,半路遭受龙尧离强势挡关。

只闻一声满溢着血腥的诗号:“冷觑霸业眦恩仇,血浪踏骸为何由?待吾一荡生杀令,灭尽风云断千秋。”,随后走出的,是一道满手血腥的人。

骇人杀意笼罩荒漠,暗红双枪掌控生死,命世风流、紫月挥虹和冰心血魄三人心下一寒,麾下一众人马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不剪云流不观命,世路贯行心悠然,妙处难与君尽说,翎摇风流一片天。”命世风流上前一步问道:“阁下,可是前几日杀害冥界天岳笑南冠之人?”

“正是,不过很快也就是取你等性命之人!来,出招,免得到了黄泉之下,说吾不给你们求生的机会!”龙尧离杀意收拢,左手一枪,划开身前一条生死线。

“上!”眼见对方丝毫没有交谈之意,明白战力差距的命世风流当机立断,一挥手,意在消耗对方气力。

一声令下,一众人马壮了壮胆,大喊着蜂拥而上,顿时卷动风尘,喊杀之声不绝于耳。

却见枪者轻蔑一笑:“蝼蚁再多,依旧是蝼蚁。”

“轰”一声轰天巨响,,龙尧离右手将生令直插在黄沙之中,磅礴真元震荡传递而出,围拥而上的前排之人直接爆体而亡,登时现场尸骨堆积,惨不忍睹。

再见,龙尧离左手运使杀令,单枪独对众人,武器交击之间铿铿作响。不一会,围攻众人或被一扫封喉,或被单枪串起,天岳人马已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减少着。

死的人越来越多,命世风流脸色也是越来越差,眼色暗示之下,紫月挥虹和冰心血魄各自兵器上手,内元暗提,准备出招了。

不多时,龙尧离一枪串起三人,猛推而出之际,冰心血魄飞钹旋射而出,一左一右割向咽喉,同时紫月挥虹手中紫月剑一道剑气激发,在飞钹之前击中荒漠,掀起一片黄沙掩护飞钹而去。

随后黄沙在重力下落回,只闻两声“铛”几乎重合,飞钹被龙尧离扫回,反而击向命世风流,随后龙尧离杀令枪转,步法一运,直击冰心血魄。

冰心血魄脸色不变,飞身拦下自己兵器,同时紫月飞虹剑出横扫,欲要拦下杀令。

“不可!”深知双方差距,紫月挥虹此举为护冰心血魄,必受重创,眼见冰心血魄已经拦下飞回的飞钹。命世风流急运上乘招式援救,真元骤提,撕裂站立黄土,风流之意流转,一世潇洒之招击出。

同时紫月挥虹紫月剑中暗器飞出,剑花一转,四周黄沙被风暴引动形成龙卷:“紫月风暴!”

“来的好!”龙尧离转攻为守,枪花一转,杀意内敛枪中,旋转间尽挡来袭暗器,随后守势回旋再变,内敛杀意瞬间外放,顿使命世风流、紫月挥虹招式一顿,随即以攻对攻:“试我此招,杀令·击江河!”

三招交击,震撼之力席卷四方,化作风暴吹散四周黄沙,露出干裂大地,命世风流、紫月挥虹口角呕红而退,龙尧离稳立当场,握枪左手鲜血流出。

“嗖!”

眼见命世风流两人被击退,早已接回自身兵器的冰心血魄找准时间,飞钹再临,同样一左一右,却是摄魂夺魄、拘魂夺魄双招同出。

龙尧离抽身而退,以空间换得时间,右手拔起生令,暗红双枪同出,顿时气势一变,更强的杀意威压全场:“生杀令·江河逆流!”

一招出,无边黄沙竟现无尽水流,江河逆流之势席卷荒漠,一击击退飞钹,余势依旧不可抵挡,卷向冥界天岳三人。

命世风流、紫月挥虹对视一眼,各自提元。

抱提真元击出的一世潇洒,剑光无尽的一挥紫虹月,双招抵挡之下,江河逆流逐渐变慢,冰心血魄再攒一式魄散四方,三招之力挡下江河逆流。

随后,冥界天岳三人默契再连,冰心血魄飞钹先行,瞬化四道幻象,两道实体,飞钹耀九如封锁双枪,随后紫月挥虹自龙尧离后方现出,杀手本色运用速杀之招:紫虹一瞬,剑刺龙尧离背后命门。

最后命世风流真元尽提,准备一击必杀。

三方向,三绝招,双招在前干扰,一招稳妥夺命,龙尧离顿陷死关!

却见生杀枪令不闪不避,左手一甩,真元入枪,杀令往左弹开飞钹,力度角度之巧,使得反弹之力将杀令回弹再挡另一飞钹,实体回弹,四道幻象顿时消散。

就杀令抵挡飞钹同时,龙尧离回身一转,生令直刺来袭的紫虹挥月,剑短枪长,紫月挥虹不得不抽剑回防,剑身一挡枪尖,顿感莫名巨力,直接被弹飞出。

随后龙尧离再回身接住杀令,生杀令双枪在手,急提真元。

同时一声长喝传来,正是命世风流极招将出。

“死来!翩然一世渡风流!”

“此战,不尽兴哉。生杀令·怒海掀涛!”

纵是龙尧离仓促出招,实力差距之大,命世风流无可抵挡,冰心血魄见状飞钹再出欲缓攻势,却是飞钹更快速的被击回,冰心血魄猝不及防之下被穿喉而过,飞钹落地同时,但见一颗人头摔落于地,双目之间仍有惊愕之意。

随后掀涛之海席卷而来,命世风流遭受重击,鲜血洒落黄沙,随后被蒸发虚无。

“紫月挥虹,你的速度较快,走,回去禀告军师。”

“可是……”

“没有可是,我们三人必须有人活着回去。”

“想走,不可能!杀令·断沧海!”龙尧离杀令再开,一枪飞射而出欲杀紫月挥虹,却见命世风流上前一把抱住,飞射之枪一偏,紫月挥虹剑挡不及,左臂被断,借着命世风流的干扰化作紫虹离去。

“哼!”一声不满冷哼,龙尧离踢倒抱住自己的命世风流,右手生令一枪穿胸而过,忠诚无比,智谋不俗,冥界天岳的代军师,在绝对实力压制之下,终也倒落尘埃。

黄沙再卷,生杀枪令收回双枪,迎着落日离去,随后风沙掩盖亡者之躯,若干年后,再现天日的只有无尽尸骸曝日。

而在武侠势力聚集之地,众派门知晓莫白失踪,联袂而上,行事问罪,现场气氛一时紧逼。

“四皇子,我等众人信任皇朝,遂才将莫白交由皇朝看守,如今人莫名其妙的没了,还请皇朝给我等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哼,虽是皇权至上,但我等江湖游侠儿也非是任人宰割之辈!”铁剑门门主杨玄气势汹汹的说道,身后一片附和声响起。

面对此情此景,夏侯恪神色淡然,端坐在位置上,手中的茶盏未有丝毫的摇晃,“如此看来,这倒真是我们的不是了,不过……诸位如此做派,未免有些视我皇朝威严于无物了罢。”

“嗯?”杨玄闻言一愣,却在这时,耳边响起清亮诗号。

“少年自有少年狂,藐昆仑,笑吕梁,磨剑数年,今日显锋芒!”却见穆瑜负手而出,势压全场,“诸位,既是要个解释,那本侯就给诸位一个解释如何?!”

第三十二章:真难取名字

联军驻地,莫白失踪,诸宗门联袂威逼而至,现场气氛一时紧逼。

“四皇子,众所皆知,莫白是莫闻天之子,对于此次天若秘藏开启甚为重要,如今人却失踪了,这件事,怕是必须得给我们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铁剑门主杨玄被一众人推举而出,直面夏侯恪,气势汹汹的说道。

“放肆!”夏侯恪身旁,一位将领怒喝道,与此同时营帐之外,一众大羲士卒、宗门弟子纷纷持兵相向,现场冲突一触即发。

而在风暴的中心,夏侯恪浅浅的啜着茶,眯着眼,看着眼前的这场戏,莫白的事颇为蹊跷,但是他心中有种莫名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怕是和那位靖安侯脱不了干系,但是……这又与他何干呢?三教不出,就凭这些虾兵蟹将,还能翻了天不成?更何况,以自己一介皇子的身份,和这些人计较,未免有些自降身份的意味,不可取,所以,这些事还是有人代劳比较好……

就在夏侯恪内心思考之时,忽闻诗号响起,“少年自有少年狂,藐昆仑,笑吕梁,磨剑数年,今日显锋芒!”白袍身影,负手踏入帐中,目光扫过,一时噤声。

江湖武林之上,强者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而百里春秋毫无疑问是最强的那几人之一,但是在地残谷一战之后,那道赤红的霸道身影亦是成为江湖上口耳相传的人物,同样,在当时能和鬼方赤命交手一招不落下风的大羲靖安侯,在众人眼中也显得神秘起来。

论名声,他曾是大羲最天才的英杰之一;论身份,继爵靖安侯,他是大羲史上最年轻的侯爷;论背景,实力深不可测的别尘仙山令无数势力乃至三教圣地都深深为之忌惮;论实力,他有着和鬼方赤命交手不落下风的战绩,虽然只是一招,但其中意味,便足以让无数人深思。

而这,便是昔日四无君和千玉屑联手作局的初衷,其一:便是为了提穆瑜扬名,打响靖安侯之名;其二:便是让人放心,毕竟一个高手众多深不可测的势力远比一个高手众多但宿怨重重的势力要可怕得多,如今看来,这两个目的,都达到了。

“诸位。”穆瑜扫过全场,中气十足,“本侯若没,听错,诸位是要我们给个解释?”

场中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鸦雀无声。

“呵。”杨玄在听闻一声冷笑在耳边炸响,顿时脸憋得有些通红,循声望去,白衣身影面带嘲讽之色,冷冷看着自己。

“那个……在下……”

“杨掌教,以及诸位。”穆瑜开口打断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羲境内,皆是吾羲皇子民,子民生杀赏罚,皆有律法定夺,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欲囚禁吾大羲子民的?!”

尼玛!听着穆瑜的话,在场众人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就连夏侯恪都差点被呛到,说了半天,你就说了些这个?就在众人中有人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其中一些反应快的人突然想到,这是一个坑……

然而这世上,总是少不了有些白痴的,却听闻人群中有人开口道:“靖安侯说的好大的笑话,江湖中杀人人杀的事多了去了,律法管得了平民百姓,对于咱们,咱们可是大侠啊,劫富济贫之类的,谁没干过啊,各位,你们说是不是啊。”

只见那人得意洋洋的,似乎是在炫耀,人群中,还有几声附和,但大部分人却都是默默和那些人拉开了距离,心里还暗骂白痴。

“咳咳。”杨玄咳了几声,一脸正色道:“靖安侯说的是,倒是我等一时鬼迷心窍了,我等虽是江湖身,但终还是大羲的子民,大羲律例,我等怎敢不遵守,此次,是吾等之过,还请四殿下责罚。”

“还请四殿下责罚。”杨玄之后,在场不少人附和道,而那一小部分,却是在此时变了面色。

“诸位掌教严重了。”夏侯恪笑眯眯的放下茶盏,扶起了杨玄,“诸位于江湖中行侠仗义之事,本殿下在宫中亦是多有听闻,每每是叫人热血沸腾啊,我相信,诸位皆是侠客,绝不会是什么乱民,但……”说着视线投向了那少部分人,虽仍有笑意,但却显得有些危险。

“几位。”夏侯恪上前几步道:“身在我大羲国土,受我大羲子民供养,却视我大羲律例为空文,怕是要叛国反君啊,来人!”

“在!”听着营帐外整齐的兵甲之声,几人面如土色,相视一眼,眼中已显搏命狂态。

“杀!”一声喊杀,一人已然出手,利爪直向夏侯恪而去,在场众人,一时慌乱,却是支援不及。

然而,利爪逼至,将至面门时,却是再难突进半分,淡淡银白流光萦绕在夏侯恪身前,此刻映照的他神圣无比,“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再见一指轻点而出,那人浑身真元顿时有如冰雪消融,难见分毫,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有若一滩烂泥。

“来人啊,将这些叛贼擒下,等待发落!”

“是!”

最后的抵抗信心,随着夏侯恪初展不俗修为的一刹,崩然倒塌,那一拨人,很快就被表忠心的其他宗门掌教擒下,甚至连外面的弟子都未有幸免。

“如此,我们也不好再打扰殿下休息了,我等就此告辞。”眼见此行已闹得这个下场,杨玄此刻,心中所想,唯有赶紧脱身。

“嗯。”夏侯恪看了看杨玄,也不多做阻拦,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得到首肯的一众掌教,顿时如蒙大赦,纷纷告辞,来势汹汹,却又灰头土脸,实是可笑、滑稽。

目送着宗门一众人离开,夏侯恪回头看向说了一句话后就缄口不言的穆瑜:“靖安侯方才为何一言不发?”

“回禀殿下,臣该说的,在刚才都已经说过了。”穆瑜不失礼仪的回答道。

突然,神魂之中,八卦图陡然变故,命世风流等两人命魂幻像破碎无形,穆瑜心中顿时惊变,“禀殿下,臣下尚有要事,便先行告辞了。”

“嗯?”夏侯恪也敏锐的察觉了穆瑜身上的变化,心中自是不由得有些好奇,但还是顺着应道。

穆瑜施了一礼,转身快步离去……

第三十三章:天若现世 烽火燃(一)

我这是……在哪儿……脑海中,喊杀声不住的回荡在其中,依稀可见,那些袍泽、那些战友,在那一双长枪面前,皆被毫不留情的撕扯成了碎片,一点还手之力也无,还有冰心血魄、命世风流……他们也是,天岳大业未成,为何他们却……我又该如何向军师禀报……

紫月挥虹的意识,不住挣扎着,如同一个溺水者,却又在片刻之间,陡然惊醒,入眼,是象牙白的营帐帐顶,此时,断臂处的疼痛清晰无误的传来,让紫月挥虹明白,那不是梦,那些熟悉的人,终究是不在了,即便是冷血若他,心中此刻,悲伤、愤怒的情绪,仍是不住填充着心绪。

“你醒了吗?感觉如何了。”却见营帐帐门被人卷起,随后一道白袍身影踏入,面色有些深沉,不是穆瑜又是何人?

在惊觉到体内八卦图异动的时候,穆瑜和三教衔令立刻赶往,却终是到迟了,四人眼前,只留下满地的血肉、尸骸,滚滚黄沙漫天,甚至还遮掩了不少,略微刨了刨,穆瑜才发现了已然尸首分离的冰心血魄以及被长枪贯穿,死不瞑目的命世风流,然后四人又就近搜索了好一阵,才又从一堆黄沙之中找到了已经掩埋了大半的紫月挥虹。

“侯爷……”看着眼前之人,紫月挥虹唯有沉默,在他的心中,自己的主人唯有一个,那边是四无君,同样天之翼等人亦是相同的想法,因此对待穆瑜的态度是敬而远之,一切以四无君之令为上,其次是代军师命世风流,再来才是眼前之人,而如今,若非此人相救,怕是这残废之躯已经埋葬在尘浪之中了吧。

“侯爷……属下无事。”憋了大半天,紫月挥虹才开口道。

“没事就好,此次截杀你们的究竟是何人?军师呢?此次天若秘藏事关重大,为何他没来?”

面对穆瑜连珠炮一般的问题,紫月挥虹先是愣了愣,眼前的人,似乎已经有了什么不同,但很快又将这份心思按下,回答道:“军师原本属意亲自带队,却不料天岳下属势力有异样调动,军师不放心,遂让代军师带队吾等,先行支援,不料,却为龙尧离所阻……”

“龙尧离?那是谁?”

“此事说来话长,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是这样吗……”穆瑜闭上眼,陷入沉思,然后又缓缓睁开了,也许这便是江湖吧,笑南冠错了吗?龙尧离错了吗?命世风流他们错了吗?恩仇一旦开端,除非其中的一方倒下,否则便永无休止,而冥界天岳,不能倒下,那也就只有……

“紫月挥虹,你先好好休养吧,此事我会和众人商议,绝不容亡者遗恨人世!”

“是!”

就在这时,帐外,忽然有些骚动起来,依稀可以听到不少士兵惊叹的声音,穆瑜心中一紧,旋即出来营帐,在入眼天际的景象之时,心中暗道一声:果然来了!

却见漫漫荒漠之中,前一刻还烈阳高照的荒漠,此刻已是一大片暗红色的诡异飞云笼罩上空,其中依稀可以看到,一红一暗两轮月亮悬挂当空,而在遗址的中心,空气之中的真元也开始躁动起来,层层沙海纷纷下陷,一个坑在流沙的不断流逝之间,渐渐形成,而在这个沙坑的中央,一个祭坛正缓缓升起……

而在一处生息断绝的幽谧之地,宋影恢复本来面貌,正是昔日穆瑜在化身余慕时林中相会的神秘女子,却见一袭绛紫薄纱之装扮,芊芊细腰仅堪一握,手持一对金丽玉锤,踏上古之韵意,翩翩而舞,一颦一动,挑人心弦,而在她的脚步之下,随着舞蹈渐入绝妙之境,宋影脚下石板,此刻红色的符文印记也渐渐由暗转明,绽放出血腥的妖异色彩,“末世将至,唯圣主救世,以数代英杰之精血神魂为祭,恭迎圣主!”

声音回响在四处,无人听闻,无人应答,唯有一个舞者,踏着翩翩舞步,即将开启人心贪婪所铺就的鲜血恶途……

幽暗地宫之内,陆元空稳坐在左上位,留出一个首位,其余四人依次而坐,好消息和坏消息的同时到来,让陆元空心绪一时迷乱,丰什,七君子中最小的一人,还未能见得救世之大业功成,却已惨死宵小之辈之手。

“二哥……”栾荆天开口打破沉默道:“风起了,天若秘藏似乎已经是正在开启了,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事?”

“我们……”陆元空睁开眼,看向栾荆天,捕捉到的是坚定,再看向其他人,杜霄、姜上风、颜芷烟,无一不是眼中满溢着坚定的神色,“行动吧。”

却见一声爆喝,五人所坐大殿沉陷,直降地底,随后一座巨大的石门缓缓打开,不远处,映入五人眼中的,是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哪怕,此时这道身影只是一座石像,却见陆元空尽提真元,一掌轰出,现场结界运转,登时冲击不断,甚至还愈有加强之势。

“天若圣门的封印,果然不俗。”陆元空冷笑一声,身后,杜霄、栾荆天已是各自提着一个昏迷的少女来到阵前,冷脉、莫脉、昔日主宰天若圣门的两大主脉,对于宗族阵法,两大血脉的血就是最好的破阵之法。

就在杜霄、栾荆天二人,欲下手格杀冷卉、莫佳之时,却又听闻石门之外,琴音逼至,绝代芳华之身影,携超凡脱俗之姿踏入其中,船琴落地、红发飘飘,挑弦惊风云,“有情的也罢,无情的也好。情天已老,霜冷残裘,愿天下眷侣,不成其好。”

“又是你,红冕边城之人!”眼见熟悉身影,陆元空心中顿生不妙之感。

随后再见笛音御虫漫天舞,剑铃逼命摄人魂,赯子虚澹、氐首赨梦两大高手开道,其后,一道霸道王影,拖刀而行,“长日已尽,红天当立。千里霸唱,唯吾赤命!”

“鬼方赤命!”陆元空再化游龙剑,挺身挡关!

“陆元空,区区阵术,便想困住本王,你未免天真。”王者,横扫一斩,惊天动地,杀意惊天,“今日,再续战局吧!”

第三十四章:天若现世 烽火燃(二)

生息断绝的的幽谧之地,宋影翩翩起舞,引动雕刻在石板上的诡异符文,渐渐符文化暗为明,映照出诡异的猩红色彩,却隐隐的让人感到有些诱惑。

只见一圈又一圈的符文,渐渐亮起,亘古的邪力,与天上双月遥相呼应,霎时石板震动,宋影舞步也已进入终章。

异舞停,仪式成。一道邪念自石板下透出,猩红符文,投射出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但仅仅只是意念,便足以撼动世间:“坤舆沦殁,振衣彻地烽火;苍穹惊变,覆手连天战祸!”

宋影匍匐跪下,卑微道:“宋影恭迎圣主再临人世。”

“久违的气息,人间,吾又回来了啊。”魔影看向宋影道:“起来吧,现在,去我的肉身之处,为吾肉身护持。”

“宋影领命。”

“哈哈哈哈,再临世间之日,孤甚是期待。”在宋影化光离去之后,邪念再次暴涨往四周扩散而去。

而在群雄聚集之处,双月同天的异象显现,本来在穆瑜和四皇子威慑后变得老实的一干武林人士又开始蠢蠢欲动,在得知靖安侯已经离开时之后,又一次上前询问为何天若密藏已经开启,是不是朝廷已经暗中带莫白前去密藏之处了等等。

而此时,夏侯恪面对突然开启的天若秘藏,一时也有些措手不及,此时这帮武林人士又来此闹事,平淡的面色之下,已有怒火将起,就在此时,一道亘古邪念扫过,围在大羲阵地的一干武林人士顿时双眼发红,随后便纷纷自相残杀起来。

“不对!”身为大羲皇脉,自有国运在身,夏侯恪不受邪念影响,再见其纵身踏出营帐,手握金批将令,顿时皇者之威扩散开来,方圆营地尽数笼罩其中,原本将要如今的邪念在皇龙之气的激荡之下溃散无形,然而在大羲驻军的营帐之外,发狂的武林人士蜂拥攻来,随后和夏侯恪麾下的将士展开一场纯粹的血拼厮杀。

而在另一处,沈以寒带领月华宫方进入天若荒漠,却是邪念扫来,众多弟子所带清心玉佩纷纷碎裂护主,免受邪念侵袭,因此没有一人受到邪念侵袭。

可是邪念扫过之后,四周黄沙抖动,竟从地下涌出万千傀兵,其中还有不少是以前在天若荒漠处死亡的武林人士所化。

沈以寒飞身半空,剑锋画圆,剑气逼退前排傀兵:“众人,结阵对敌!”

训练有素的月华宫弟子快速结阵,万千傀兵攻之不下,但是傀兵不死不灭,人却有力尽之时,沈以寒心中担忧,发信联系月华双尊,同时指挥弟子借助阵法缓慢突围,向双尊所在之处移动。

黄沙深处,因双月同天异象而赶路回到夏侯恪营地的穆瑜一行人,带着冰心血魄、命世风流的尸体行至半途,邪念扫来,禅仙雪隐心有所感,手捻佛印,一股宏大佛元护住众人。

“雪隐,这是……”冲隐无为皱了皱眉,这道邪念让他有些不适。

“吾也不知,怕是又出了什么变故。”禅仙雪隐摇了摇头说道。

“嗯……”穆瑜略作沉思,开口道:“情势不明,我担心夏侯恪有所变故,还请道朴、雪隐两位前辈前往协助。”

“嗯,可。”略一思索,冲隐无为、禅仙雪隐两人点头应道,旋即身影便消失在荒漠之中。

待到双令走后,穆瑜、隐春秋、紫月挥虹、曼荼师力、寂照神变五人行在前方,后面几个士兵在后抬着尸体慢慢前行。却不料,冰心血魄的无头尸体从担架上起身,挥手一拳击穿了前边士兵的胸口。

“怎会?”五人听闻惨嚎,回头之间,却见命世风流同样诈尸起身,连杀数个兵士士兵,直吓的其他几个士卒连忙撂下担架,往荒漠深处跑去,却被凌空飞来的飞钹接连毙命。

“应是那道邪念作怪,先前雪隐并未用佛元护持尸体。”曼荼师力举掌拨开飞钹道。

穆瑜看了看因命世风流、冰心血魄诈尸而精神恍惚的紫月挥虹后道:“还请几位莫要毁坏尸体,看能否使其恢复平静。”

“可,我以儒门清心招式一试,几位先行制住二人。”隐春秋说道。

“好!”

分工明确,隐春秋真元纳化,尽心篇绝式不为伤敌,浩然儒意化壁垒阻行。

受邪念侵袭,命世风流亡躯在天地同流的风暴圈中左突右挡,却又见曼荼师力、寂照神变默契配合出手,命世风流不过片刻,已然受制。

另一边冰心血魄的无头之躯运使飞钹攻向隐春秋,穆瑜见状,运用白莲名招吸气成石,虽然已有提升的根基仍是不足,但辅以黄沙之后却是顺利凝成石块挡下飞钹,随后定下心神的紫月挥虹提剑而上,剑光笼罩,紫月剑与冰心血魄身躯交击,发出阵阵金属之声。

“这……身体竟然硬化如钢铁一般。”紫月挥虹虽是惊讶,手中运剑却是不再留情,毕竟剑砍不伤,为让亡者安眠,就需要拦住冰心血魄。

在穆瑜和紫月挥虹相互配合困阻冰心血魄之际,隐春秋已经来到已然被制住的命世风流眼前,手中儒元化作清圣之风凝于右手指尖,往对方脑袋点去。

却见命世风流不闪不避,身上残余内元引动,发出生前最后一招:翩然一世度风流,挣脱束缚,直击隐春秋胸口。

“哼,邪魔歪道,欲借战友之手伤人,隐春秋不允!”乍见命世风流动作,鹑衣百结反倒为其而怒,左手一掌尽挡攻势,同时右手清心明德直入命世风流脑海,霎时间一股黑气从脑中迸出消散。

邪念离体,命世风流死前残存意识被引动,喃喃道:“紫月挥红……快走……”随后,重归虚无。

一语传来,紫月挥虹身一颤,回首望去,见到的却是再次倒下的尸体:“命世风流啊!”

“小心!”穆瑜出言提醒,手中也不慢,玄子神功一击打向冰心血魄,拦下致命一击,随后自身进去战圈拦截:“紫月挥虹,怎可战中分心,若不是我反应快,刚刚你可就要去见他们了。”

“他们都死了,我却苟活于世……”

“什么都死了,四无君还在,天岳还在,你怎可让亡者失望。”

交谈间,曼荼师力、寂照神变加入战局,纠缠之间,隐春秋一击打入冰心血魄脊柱,黑气尽散,无头之躯重归平静。

“呼,终于结束了。我们继续回……嗯?!”

“穆瑜,出什么事了?”察觉穆瑜状况不对,隐春秋关切问道。

“儒令,就在刚才,八卦图异变,怕是赤王之处有变。”

“鬼方赤命实力不俗,又有红冕之人辅佐,应是无碍,不过以防万一,吾与你赶往救援,紫月挥虹、曼荼师力、寂照神变,营地之事。”隐春秋对三人说道,随后和穆瑜顺着八卦图感应,疾驰而去。

第三十五章:天若现世 烽火燃(三)

就在邪念横扫荒漠,引动异变之时,深埋黄沙之下的地宫之内,陆元空五邪众聚齐昔日天若圣门莫、冷两族血脉,欲以族脉之血解除昔日莫闻天所设之天若封印,就在此危急之刻,此时却闻一阵琴响扰乱心神,琴箕先行、剑虫开道,王者拖刀而现,现场气氛一时紧逼。

“又是你们,红冕之人!”陆元空拂尘挥洒,游龙剑再出,剑锋横扫,直指鬼方赤命,“动手!”

一声令下,稍稍适应琴音的杜霄、栾荆天相视一眼,应声而动,两条鲜活性命,按入封印关窍之中,顿时血槽簌起,天若一脉的血液源源不断的抽取而出,汇入封印符槽之中。

“你等该杀!”赦天琴箕眼见对方动作,秀美冷挑,玉指拨弦而动,凌厉音刃混合磅礴内元绝杀而出。

而赯子虚澹、氐首赨梦一者笛音御虫,一者剑铃摄魂,默契以应,并肩杜霄和栾荆天,却见金钢之躯难伤,治愈之体难杀,拳、爪、剑、虫,四道身影交错难分,战况一时胶着。

姜上风、颜芷烟双双对战赦天琴箕,前者突进欲要近身,但琴音倾扫而出,凌厉而过,姜上风躲闪不及,身上眨眼已见血痕,吞噬内元之特异体质面对琴音却是毫无效力,姜上风急思对策之间,望向颜芷烟,希望颜芷烟之魂体能有奇效。

却眼见颜芷烟面对琴音侵蚀却是仍落败势,刀剑难伤的魂体面对凌厉琴刃虽是不惧,却不料琴箕应对之间,已觑准其中破绽,宫商角徵羽,五音骤变,引动周遭天地元气共振进而传递到颜芷烟魂体之上,不过片刻,魂体已然渐趋透明之态,竟是虽时可能消散天地。

第三处战场,九宫蟠龙陆元空再战红冕之主鬼方赤命,交击的刀与剑,翻动千万尘浪,心知眼前之人的修为,陆元空游龙剑之上骤然升腾浩荡邪元,催逼极邪杀奏之剑,却见鬼方赤命霸道以对,刀身燃血氲,血化千万刀斩之势,,一刀一重,以血破邪,不过片刻,刀影破暗邪,陆元空已经已入下风,虎口见红。

就在三方战局渐至顶峰之时,地宫符阵亮起,顶上泥土纷纷掀开,整座地宫震动间向上升起,众人站立不稳,战事即休,纷纷凝元于脚部稳定自身。

不过片刻,“轰隆”一声,整座地宫已然出现在地面之上。

双方视线相对,战事再开,杜霄、栾荆天、姜上风和颜芷烟四人换位,欲要以自身疏异体质对敌。

杜霄身形一转,欲以金钢之躯硬抗琴音,却见赯子虚澹笛音一展,虫群奔袭而来。

天真!四弟金钢之躯,岂是区区虫子可伤。栾荆天心思念转,趁赯子虚澹御虫之时,决杀一击打向控制虫群的赯子虚澹。

却不料耳边却是听闻闻一声长长的惨叫,杜霄浑身覆盖虫群,金刚之躯不过片刻不一会就被啃噬殆尽。

“怎会?”栾荆天惊愕之间招出已慢半分,凌厉一击赯子虚澹面前躲过绝命攻势,却难避余威,顿时见红,倒飞出去,栾荆天怒喝一声,飞身上前欲再下杀手,却在此刻氐首赨梦已是纠缠而上,铃剑飘响,冷然对招,纠缠未止,局势一时僵持。而姜上风、颜芷烟仍遭琴音阻拦,无力出手相助。

“噗…咳咳,金钢之躯又如何,我这次出的可是噬金虫。”赯子虚澹吐出一口伤血,服下疗伤药丹,赯子虚澹心知自己战力已失,未免自身成为地方目标,抽身再退。

却见栾荆天饱提极元,出招猛攻,满腔一念,只有冲破剑锋阻拦,面对磅礴攻势,氐首赨梦受制,迫退半分,阻拦已现破绽,就在栾荆天欲飞身再行逼杀之时,不料琴音笼罩,眨眼间,双方对手已是各自换人,赦天琴箕手按船琴,强势围困身具不死之身的栾荆天,氐首赨梦铃剑在手,一挡姜上风、颜芷烟两人攻势。

另一处,本是落入下风的陆元空心有不甘,再提月华密招,引动沛然月光极阴之力降身,在双月同天之下,功体再提五成,更有无尽真元供其运使,纵是强如鬼方赤命,面对眼前之敌,亦是渐感吃力。

“双月同天之下,此人战力再提,但功体暴涨之下也使得他对力量的掌控不足,看来欲斩此人还需有人协助。”赤王心下思定,暗中的人却是心有所动,但闻郎朗诗号,“丹心一幕戏,碧血洗春秋,沥血肝胆都入酒,记他个古今情与仇!”红冕边城尚未现身的最后一人,白发、红衣,琴缺风隼负琴而现,端坐而下,手引琴弦,却是斩龙七律再现尘寰!

顿时陆元空只觉荒漠无迹,眼前已是大江生潮澜,波涌万叠翻!几声飞起,却是龙吟悲鸣,以人身欲行斩龙之举,缭乱人心,面对琴音席卷,音波决杀,邪元暗氛却是浩然肃清,陆元空心神也不免受创,鬼方赤命却是饱提真元,蓄势而出:“陆元空,你的性命,本王收下了!鬼方屠神斩!”

不料琴音影响,陆元空功体削弱,仍有双月加持,不甘待死,九宫蟠龙首出游龙剑诀:“笑话,双月同天,你又要如何斩我!游龙一剑返太虚!”

屠神之威,裂地三尺,赤血斩刀芒赤红撕裂空间;剑返太虚,化有为无,游龙剑道化太极逆反虚空。

双招至极冲突震爆方圆,无可匹敌之力冲击,在场众人各自负伤,琴缺风隼琴弦断裂,颜芷烟更是直接被震散重组,但也因此免去直接消散的危险。

赯子虚澹、氐首赨梦受伤更重,红冕一方已有撤退之意,三人闪身退到鬼方赤命身旁,见其以赤血斩驻地,更是心下一沉。

另一边陆元空亦是依靠游龙剑站立,与鬼方赤命两败俱伤,栾荆天三人亦同样站于其后。

就在八人对峙之时,一道邪念扫过,陆元空邪元暴涨,霎时不顾伤势,魔氛聚拢,红月上一丝赤红月华进入游龙剑中,使其染上一层妖异光芒。

“圣主将醒,尔等阻碍圣主救世之徒,必将以死谢罪。”陆元空放声大喊,游龙剑悬于搬空,随着邪元灌入,妖异光芒更甚,所散发的威压已然超过双月加持道门功体。

“琴箕、三贝,看来要搏命了,氐首赨梦,你带伤重的赯子虚澹先离开,我与琴箕、三贝断后。无后顾之忧,我等能脱身。”赤王说道到。

“你们走不了了,圣主借我之力,定要灭杀你等。魔龙血海月当空!”

陆元空邪元一击,游龙剑受魔氛催化,化作一匹猩红魔龙,龙口更是含有微缩的红月作为龙珠。

霎时,一条魔龙冲击而来,身后血海掀涛。

氐首赨梦见状,虚发一招,带着赯子虚澹化光而去。赦天琴箕再拨船琴,伏羲神天响·大雅无曲,至圣琴音化消血海。

鬼方赤命伤重在身,勉力提元,再攒一记鬼方屠神斩,却是不敌魔龙之威,顿时血洒当场,再染血腥。

随后赦天琴箕琴音化刃,阻拦对方追击,琴缺风隼趁隙带着伤重的鬼方赤命,三人抽身离去。

战事停,昔日七君子再减一人,但见封印消解,当中石像底部产生裂纹缓慢向上,不出三日,石像便会完全碎裂,内中的人,也将再现尘寰……

第三十六章:天若现世 烽火燃(四)

风拂黄沙,遮掩战事旧迹,地宫之战休止,陆元空、鬼方赤命两方各有损伤,原本势均力敌的战局,却不料突然邪元横扫四野,陆元空暴涨的功体引得战局倾斜,赤命豁命运使极招挡下杀招,红冕边城众人方能趁隙脱身而走,行至半途,五人在荒漠一处停下,氐首赨梦为赯子虚澹疗治内伤,赦天琴箕亦渡元护住鬼方赤命心脉,琴缺风隼一人凝神警戒。

不多时,赯子虚澹一口乌血喷出,内伤已愈大半,然而另一方,但鬼方赤命之情况却是不容乐观。

暂停运功,赦天琴箕眉头紧皱道:“方才之战,陆元空与赤命势均力敌,本应是两败俱伤之局,但那道邪元蹊跷,却是出人意料了。”

“嗯?琴箕,兄长他如何了。”眼见琴箕治疗结束,琴缺风隼连忙问道。

琴箕淡淡摇头,神色有些严肃,“方才之招,虽是有我和你双招在前化消血海,但赤命却是勉力出招阻下魔龙剑气,我等才有机会脱身,如今赤命邪气入体,心脉不稳,真元散乱,虽有吾方才为其护住心脉,重调内息,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赯子虚澹闻言道:“吾现在已无大碍,不如先兵分两路,一路和穆侯会和,一路带王去药师处疗养。”

“嗯,如此也不失为一个办法。”琴缺风隼点点头,背起赤命,就在此时,远处,却是两道气息迅速逼近,红冕众人凝神警戒,不料越近却是越有熟悉之感。

“众人无恙吧。”身影渐渐显露,正是担心战局有变的穆瑜、隐春秋二人,一路追寻而来,却是见到鬼方赤命昏迷不醒在琴缺风隼背上,不由得有些惊讶:“这,是谁将赤命伤的如此之重?”

“详情如此……”赦天琴箕将先前之事迅速说出。

“陆元空?这么说来,莫佳和冷卉也……”穆瑜闻言,想到了莫白和阿九,一时语塞,心中竟不知再见二人时又该如何面对。

一旁隐春秋怒道:“哼,道门一代掌教竟是如此之人,还是什么七君子,简直就是与那隐瞒三教本源秘密的三位败类一样。”说着,隐春秋儒元入体一探:“嗯,心脉受伤,内息窜入肉身,索性已有真元护住内息,此等状况,穆瑜,白莲传你之医术可有解法。”

“嗯,前辈,你可以用儒元护住赤命心脉,吾有一法,料可一试。”说着,就在隐春秋引浩然儒元护住鬼方赤命心脉之时,穆瑜亦是同纳真元,素还真所学,在脑海不住浮现。

“喝!”一声轻喝,穆瑜凝内元于之间,直贯赤命气海,真气游走,过丹田出,经太乙、关门、梁门诸***中邪气激荡,不甘就此化消,再行挣扎,不料一切皆已在穆瑜所预料之中,再见穆瑜加大内元输出,却是邪气渐盛,真元渐若,邪气有感之间,步步追击,却是已汇于气舍之内。

就在此时,气舍之内,属于赤命的内元感应到外来异力入侵,却是躁动不堪起来,磅礴真元激荡之下邪气转瞬,已臻溃灭消散的地步……

就在穆瑜众人设法救治鬼方赤命之时,荒漠之上,月华宫众人依旧未能得到救援,外围弟子布阵抵抗傀兵,真元不继者不断被后边的人接替。

这不是长久之道,沈以寒思索,傀兵杀之不死,自身术法又不能找到关键,联络信息发出许久,也不见天地双尊赶来,想到这,沈以寒发令道:“擅长术法的弟子撤回来,我等一同施术查探傀兵弱点。”

令下,人动,众多弟子以九宫八卦方位排列,术法共鸣,欲探傀兵弱点。

另一处,接获沈以寒传讯的月华宫天尊赶来救援,来到半途,忽然一道剑气袭来,天凌雪闪烁回到地面,一丝银发掉落,心中更是警惕。

此时前方一人出现,正是恢复本来面目的宋影。

“月华宫天尊,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呀?”

妖媚声线传来,天凌雪凝视对方,思索间对方为何知道自己的身份,道:“你是何人,拦住我又是要做什么?”

宋影妖媚一笑,道:“这位姐姐,现在你可以叫我宋影,至于拦住你,乃是因为月华宫天尊难得一现,小女子我学过些许武功,此番要向姐姐讨教讨教。”

语甫落,却见宋影双手光影一闪,金丽玉锤上手,天凌雪右手五指抓出,只见五道银丝缠上银蛇,交错之间,迸出点点火星。

“你到底是谁!”宋影之名,她当然知道,但眼前的女子外貌和宋影截然不同,而根基更是天壤之别。

“人家说了,现在,人家叫宋影呢。”颦颦一笑,百媚皆生,纵是身为女子,天凌雪竟也生出意乱神迷之感。

“柔光满月水摇风!”一声轻喝,极招上手,大漠孤烟,生死方圆,面对神秘对手,天凌雪凛然以对,月华绝学再现,五根银丝荡开,一时月华似剑,风如利刀;面对极招,宋影却仍是笑意未改,金丽玉锤挥舞,竟是契合自然之道,包容、化解,磅礴攻势,已化无形。

“这想必就是天尊的兵器,银月丝?”化去极招,宋影后退半步,开口说道。

“不错,正是银月丝。先前交手,我看不出阁下武学来历,身法、锤法不是一路,其中更有百兵贯容之痕迹,招出间行云流水,假以时日,当能自成一派。切磋已过,天凌雪便不久留了。”

心知对手诡异,天凌雪闪身欲走,却见宋影有若鬼魅,再次拦住前路:“哎,姐姐别着急走,妹妹我最后讨教新学的剑法。”

“剑法?”

却闻话音刚落,宋影凝元于锤,竟是锤凝异采,散发出浑然剑气,威压四周。

“以锤运使剑招,怎么可能!”天凌雪惊讶之际。

却见宋影起手之式,已是锤无影,剑无踪,正是无影剑诀。

天凌雪惊愕道:“无影剑诀?无影山庄日前已然全军覆没,你到底是谁?为何假冒宋影之名!”

话音回荡,却是无人回应,睁眼一看,宋影已然身影全无,心知危急,银月丝划破天光,尽化锋刃泻地,竟是刻下玄妙纹路,一方天地之间,以术法为借,落下方寸之守。

阵势之下,宋影现形,手中双锤无踪,却是虚握剑锋,内元催逼,无影剑诀直杀月华天尊。

场中但见,银月丝如影随形,尽挡影剑攻势,宋影回身后翻落下,口中道:“我是谁,重要吗?”同时剑诀再展,一人影化三人,三剑同出。

天凌雪左右手同运银月丝,拨丝为弦,银华掠影之间,琴声四荡,同击三人,两道化身顿时消散,宋影本尊突破琴剑,一剑砍向银月丝,“铛”的一声,却是手中虚剑一触之下却是溃散无形。

只是天凌雪双手不停,银月丝挑动之下,虚剑溃散同时,一把影剑赫然现踪:“影剑?若非阵势感应,恐怕我已被一剑穿胸。阁下此招确实……”

剩下的话语尚未出口,天凌雪已感脖颈一疼,一道鲜血留下。但见宋影右手虽是双剑已被银月丝阻下,但不知何时,左手却同呈握剑之状。

“姐姐,我这一招如何?”宋影抽身后退笑道。

“你……”天凌雪脸色复杂,自己身为月华宫天尊,修为不差,今日竟然败于无名之辈,感叹江湖水深,又讶异对方不杀自己,似是真为切磋而来,再一想,天凌雪脸色阴沉下来:“阁下拦而不杀,好似真为切磋而来,其实是为了让我停留在此,不能救援沈以寒等,不杀我,怕是在戏弄我吧。”

“是呀,姐姐,不过现在你已经可以走了,你啊,赶到那边怕也只是收尸了”

话说完,不等天凌雪开口,宋影瞬化无形,消失无踪。

“可恶!”天凌雪再运术法,指尖淡淡生息萦绕,随之抹过颈间,伤势不存,旋即再提内元,驰援月华宫一众弟子而去……

第三十七章:天若现世 烽火燃(五)

天若荒漠上,傀兵无穷无尽,月华宫众弟子联手,结阵以应,面对不死不疲的傀儡,仍不免渐入弱势。

“呼……哈……”喘息声不断传来,那是几乎已经竭尽了真元的月华宫一众弟子在平复自己的呼吸,其中,纵是沈以寒,自身也是耗元甚巨。

在她下令联合施术寻找傀兵弱点之后,术法查探之下,傀兵弱点纷纷现形,奈何傀兵的致命点位置皆不相同,需要花费施术弟子真元来标记,外围结阵弟子才能依寻轨迹击杀傀兵。

虽是施术弟子耗元迅速,非是长久之道,但眼见傀兵数量有所减少,月华众弟子心中也是不免生出了希望,却不料,场中局势突变,赫见傀兵嘶嚎惨叫,原本已是被打散的傀兵竟是合而为一,修补缺失的部位,最终,出现上千名完整无缺的尸体,更是可运使真元。

“众人小心!”

无需沈以寒提醒,这般异状,月华宫众弟子早已警惕在心,只见外围弟子默契在心,以阵势联动各自真元,虽是损耗甚大,但集合同阵之人的内息,一股庞大气息便诞生了。

“凝月华·聚道威·天月一剑荡妖氛!”

齐声高喝,同招同式,众弟子汇聚成万千剑气,冲杀四周傀兵。

“啊……”完整无缺的傀兵,口中发出莫名嘶吼,体内尸气汇聚,亦是在半空形成一片黑云。

只见万千剑气冲入黑云之中,使得黑云一片翻涌,却是没有一丝剑气冲出。

在一些月华宫弟子愕然之际,内圈术阵弟子布下防护:“凝月华·聚道威·星月为护庇苍生!”

众星捧月之虚影由小化大,笼罩全员,同时,黑云翻滚,无数黑化剑气逆反射出,击打在神印上,掀起一片涟漪,随后星月虚影开始越发不稳定起来。

外围弟子见状,再聚真元:“凝月华·聚道威·太乙分光斩邪精!”

分光之势,在虚影崩溃之时,散射而出,尽挡来袭攻势,随后余劲重刷黑云,紧接着,中心处沈以寒北溟秋水剑十三再出,一举击溃黑云。

随后,千名傀兵围炉而上,近身之战,尽也配合无间!

“傀兵行动之间默契,怕是除开那道邪念外,尚有人在幕后操纵。”沈以寒说道,目光提示术堂弟子。

得到示意,道术再开,术堂弟子凝聚最后真元:“凝月华·聚道威·追月溯源!”

溯源之术展开,一探背后主使者,不料,术堂弟子纷纷脸色巨变。

“不好……”

“这……这不可……”

……

各种话语尚未传出,术堂弟子纷纷爆体而亡。

此时,众弟子真元已经接近枯竭,沈以寒神色黯然,今日怕是要交待在此了。

却听闻众弟子喊到:“大师姐,请您与二师兄,三师兄和四师姐走!莫要管我们了。”

“这,这不可以……”

“走吧,回头,我等与师尊为他们报仇。”二师兄红着眼睛道。

“……”无言,沈以寒与三位师弟师妹四人互相配合,合力一击,劈开小半生路。

背后,剩余的月华宫弟子,合力一击,只闻带头的那位弟子喊道:“众位师弟师妹,昔日是大师姐保护我们,今日,是我等保护大师姐。月华宫的人,从来没有懦夫!月华道威,斩妖除魔!”

“月华道威,斩妖除魔!”

身后喊声传来,沈以寒泪如雨下,挥剑更加伶俐,她必须要走出这里,找到幕后之人,为他们报仇。

紧接着,绝强的波动自身后传来,那是留下的弟子们纷纷自毁功体,换来的越限合击。

“旷古明月照九州·天下无魔!”

豁命一击辟开生死路,沈以寒四人突围而出,此战过后,道门大宗·月华宫千名弟子,便仅仅只有六人存世。

然而,沈以寒却不料,这一切只是噩梦的开始……

四人未走多远,一道隐藏法阵,掀起无尽黄沙,四人被迫分离,却见一道人影隐藏在黄沙中,发出数道剑气,针对除沈以寒外的三人。

只闻数声惨叫,黄沙落地,沈以寒孤独的站立在荒漠之中,在她身旁,是三位师弟师妹的尸体。

拳头紧紧握住,指甲刺入肉中,一丝鲜血留下,沈以寒看着死不瞑目的三人,涣散的眼神慢慢聚实,提剑环顾四周:“谁,到底是谁,要如此对我月华宫,他们全死了,都死了,为什么留下我!为什么?是要我痛苦的活下去吗?我告诉你,没门,我,沈以寒,对天发誓,今生必将你凌迟处死,为他们报仇……”

喊了一阵,周遭没有一丝声响,沈以寒停下来,盘腿而坐恢复真元,看似平静眼中满布的血丝却显示了主人的焦躁。

良久,回复大半的沈以寒,紧握宝剑,正欲离开,一道身影来到,一个正太模样的道士——月华宫地尊,地子轩,终于赶到。

“以寒,节哀,是我来迟了。”地子轩先前已经看到了被傀兵击杀的众弟子,如今又看到倒下的三人,唯有眼睛通红的沈以寒在此。

“地尊,为何你来的那么迟,天尊也是,为什么,为什么!”

地子轩上前一把抱住沈以寒,想要摸摸头安慰她,奈何自己正太的身材,尴尬的放下手,道:“哎,有人半路截住了我,那人只为拖延,我废了一番功夫才赶过来的。如此情况,天姐姐既然也没能赶来,怕是和我一样,受人拦截。”

“这……如果是这样,那么这必定是针对我月华宫,知道宫主,双尊不在,才会对我们下杀手。而且前不久有一道很强的邪念扫过。”沈以寒平复心情,而且双尊并非见死不救,而是受人拦截,那么就要好好想想是什么人针对月华宫了。

“嗯,那道邪念我知道,这恐怕是天若密藏里头,藏着一个邪魔。前不久,神机老人的那个卦言,哎,宫主不应该让你等过来的。”地子轩叹气道。

“嗯?她来了。”

“子轩,以寒,其他人呢?”天凌雪见只有两人在此,心中一沉。

“天尊……”沈以寒将月华宫全军覆没之事道出。

天凌雪如遭重击,差点没站稳:“都怪我,可恶,那个自称宋影的人……”

宋影!骤闻熟悉名字,沈以寒心中震撼,面色一变。

“以寒,你怎么了……”察觉沈以寒神情有变,天凌雪欲开口一闻,却不料就在此时,死神锋芒,转瞬已至!

噗嗤!漆黑的古剑,自天凌雪身后毫不留情的穿胸而过,沈以寒一声惊叫,地子轩旋即抽剑而出,鲜血挥洒黄沙之上,不过片刻,就已是被贪婪的吞噬掉了。

沈以寒瞪大了眼睛,颤抖道:“地尊,你……你干什么?!”

第三十八章:天若现世 烽火燃(六)

武林联盟营地——

邪念横扫之下,一众武林人士顿时心神失守,双眼赤红,化身嗜血之魔,其中纵是有心地坚定,未被魔化之人在浩荡大军之中,不过片刻,已成横尸,洒血染尘,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势,大羲四皇子夏侯恪再展能为,皇族金批令箭之下,气运之力扩散而开,形成护罩,庇护一众军士免受邪念侵蚀,奈何邪念虽过,一众武林人士却是杀意暴涨,成群结队,围困众军而来。

夏侯恪不甘坐以待毙,一声令下,大羲将士陡然结阵,浩然战云直冲霄汉,纵是武林人士众多,面对战阵,仍是不免遭逢屠戮之局,一来二往,营地周围已是死尸横呈,血流漂杵。

“殿下,备用军力已投入七成,营寨多有破损,将士们已经快撑不住了!咱们撤吧!”一阵风带着阵阵吹过,夏侯恪的亲信将领急匆匆的快步踏入,鏖战已久,大羲一方已从外营退守到了内营,现在也出现不支之态,照着这位将领的想法,此时就该撤退了,而且如今一众武林人士皆已邪化,天若秘藏之门已开,完全可以先行撤退禀报,让附近州城调动大军前来,这也是大功一件。

“嗯。”夏侯恪沉吟一声,没有说话,看着不远处营门口,正和武林人士搏杀的军阵,迟迟没有说话,视线方向了远方,如果不出意外,穆瑜方面应是会有人手赶回的,不过这效率有些忒慢了。

就在夏侯恪心想着自己是否该撤退之时,空中忽闻诗号,旋即,两道不世身影,携群邪辟易之威,威然而降。

“不喜轻裘,布衣芒履,任春与秋。旁人笑我生涯拙,尘寰碌碌,毕竟何求。谁知道,无为快乐,不羡王侯。”道者无为,一扬手,衔令者绝学再现,浩然道威耀世间,沛然一击,扫荡众人,随后便拦下杨玄等数人已然心智尽失的掌教。

“世人不知心是道,只言道在他方妙,还如瞽者望长安,长安在西东向笑。”禅者拂尘挥洒,清圣之气四溢,佛门无上绝学——《皈依篇》,梵宇云山沛然运出,气动玄黄,惊慑八方!

强援到来,大羲军士顿时压力骤减,夏侯恪见机,一声喝然,剑出鞘,大羲皇族之绝学磅礴施展,锋芒迸射间,风云惊走,一众军士见状更是士气大振,步步催逼之下,反攻之态已成。

而在另一边,赤命身受重创,穆瑜再展清香白莲医术之能,救治已入紧要关头。

“喝!”隐春秋出手,护住赤命心脉,穆瑜真元源源不断的进入赤命体内,接近尾声之时,穆瑜额头已是出现不少黄豆大小的汗珠,邪念难缠、赤命真元磅礴,已穆瑜现在的根基周旋于这两股力量之间,便是困难不少,甚幸的是,这一切已入最后一步。

“人有八门,气舍为生!”银针落下,穆瑜真元一败再败,邪气步步紧逼,而紧随而下的银针寸寸封锁退路,已至气舍,却在此时,赤命体内真元莫名一动,反逼而出,穆瑜登时一口朱红喷出,但双眼却是愈发明亮,而在赤命体内,邪气反被压制,退路尽闭,只余一条,在席卷之下,自太乙穴逼迫而出,就在邪气离体刹那,赤命一双虎目,也陡然睁开了……

“兄长,你醒了。”眼见赤命苏醒,琴缺风隼快步上前将之扶起,“可还有什么大碍?”

赤命摇了摇头,看向了穆瑜,“此番倒是多谢了,穆小子!”

“哈,赤王客气了。”穆瑜擦了擦嘴,虽然受到赤命的内里反噬,但是也不过些许小伤罢了,反倒是目前赤命的状态最为紧要,毕竟算起来,赤命目前是在天若荒漠之中的最强战力了。

“嗯,鬼方赤命既已无碍,那我等便考虑下一步动作吧。”皱着眉,隐春秋说道,就他的心里,鉴于昔日赤命所作所为,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抵触的,即便是鬼方赤命后来对正道颇有贡献,但仍无法抹去手上血腥罪孽。

“嗯。”穆瑜舔了舔嘴唇,口里还充斥着阵阵甜腥的味道:“天岳方面,损伤惨重,四无君无法抽身,暂时应是无法支援了;蝴蝶君需坐镇侯府,但药师他们传讯已正在途中,应是不日可到了,如此,我方战力层面,应是不逊于陆元空一方了。”

“此事,有蹊跷。”赤命摇头道:“陆元空实力可受双月加持,加持之后不逊于我,欲斩其还需有人一旁配合,至于其余几人,非人非鬼,虽是体质殊异,但凭借众人之力应可克制,本王担心的,却是那道横扫而过的邪念……”

“的确,按照你们所说,陆元空以冷莫两家血脉破解昔日陆元空所设封印,便是为了释放封印中,他们称之为圣主的人,那此人实力应是犹在陆元空之上。”说到这个圣主,穆瑜也不由感觉头疼,仅凭一道邪念就能让陆元空重创赤命,那该是多高的修为,凭借现在的众人,单挑恐怕真的打不赢,至于群殴,胜负怕也难说。

“哼!”一声冷哼,传入众人之耳,循声看去,却是隐春秋看不过众人之愁态,愠怒开口:“一生沙场卫道,何惧之有,但使一息尚存,我等岂能容邪孽猖獗!鬼方赤命、穆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纵是心有多方忧虑,魔者可会有半分手下留情?!”

“这……”听闻隐春秋之语,穆瑜一时语塞,貌似在这里担心有的没的确实没什么用,毕竟手里的牌就这么多,明知道对方手里有双王,你这边只有一个二,这牌该打还得打。

“哼,儒者,如果这种场面便能让本王忧虑,那你未免小觑了本王能为!”赤命毫不留情的还击道:“本王是担心,战事若起,汝这般实力,反成我等拖累!”

“不亏是昔日的赤王,果然够目中无人!”

眼见着场中两位大佬有互怼一波的趋势,穆瑜连忙上前拉开两人道:“那个啥,赤王,接下来还是有你和红冕众人追踪陆元空等人的动向,我和儒令先去同其他人会和,毕竟天若秘藏已开,也许其中会有些许线索。”

“可!”说着,鬼方赤命不屑的扫过隐春秋,转身和众人消失在风尘之中……

“儒令,走吧,去和道朴前辈他们会和。”

“嗯。”隐春秋也没有多说什么,两人找准方向,朝着驻扎之地赶去……

第三十九章:天若现世 烽火燃(七)

天若荒漠,一阵风吹过,卷起一片黄沙,旋即,风停,沙落。

在黄沙落地声中,突来一剑,只见热血落地,清丽面容中痛苦夹杂着几分惊讶,月华宫天尊天凌雪,被地尊地子轩一剑穿胸。

逃离傀兵围杀,经历阵法拦截,本就强自镇定的沈以寒,在天地双尊到来之后,已如找到主心骨一般真正平静下来,此时,却见到这令人惊愕的一幕:“地尊,你……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还看不出来么?唔……”

地子轩一时分心回答沈以寒之问,负伤的天凌雪已然双掌同出,反应不及的地子轩左手仓促接下,整个人倒退三步,面色一阵潮红。

奋力提元一击的天凌雪因伤势出力不足,没能重创地子轩,而被击退的同时,地子轩手上紧握黑剑,顺势抽出,天凌雪胸口喷出鲜血,整人踉跄欲坠。

平复真元,地子轩压下伤势,古剑再出,欲要夺命,剑锋引月华而下:“明月回风!”

铿然一声,双剑交击,回过神来的沈以寒北溟秋水剑诀一展,挡下致命一击,然而根基之差,强自站稳不退,沈以寒已然口角呕红。

“你凑什么热闹?虽是不知何人下手,无影山庄早已全灭,虽不知何人下手,纵是宋影死里逃生如何能拦下天姐姐,如今这一切,怕是其中阴谋者作祟!以寒,莫要再拦我。”地子轩似不欲伤害沈以寒,出言劝阻,并且道出出手缘由。

“噗……”

吐出一口伤血,借沈以寒出手之机,天凌雪右手急点胸口周围穴道,封锁伤口,此时已经止血。随后道术一开,纳月华入体,周身月华流转,失血导致的苍白脸色也转为红润:“以寒,你觉得偷袭伤人者的话可以信么?你且让开,以你之根基,我们的争斗你不宜介入。”

“这,好吧。”自家实力自家知,沈以寒退到一旁盘腿坐下,只是闭上的眼睛闪过一丝狰狞。

“哈,道月神体。”地子轩虽然不屑一笑,但脸色却是一抹凝重闪过。

道月神体,月华宫保命道术,该术引动大量月华入体,可增幅功体,压制伤势,但有时间之限。

心中闪过术法简介,地子轩决定拖延时间。

漆黑古剑牵引月华,化作万千剑气,月华宫弟子合力之招再现江湖:“凝月华·聚道威·天月一剑荡妖氛!”

剑气纵横,周遭黄沙之地皆被割裂。

可是,神体初成,天凌雪周身月华光芒四射,回旋环绕周身,竟然化作一股吸纳之力,万千剑气被重新回转成月华,再增天凌雪功力。

“无耻之人,也敢妄言斩妖。”

怒意高涨,天凌雪犹如月神再世,一圈月华之环以自身为中心扩大,将地子轩囊括在内。

月环之内,明月普照,明月上,一副太极图流转其中。

“这是……”

被月环笼罩一瞬,地子轩只感体内隐藏邪功被压制,但月华功体却有所增长。

“今日,代宫主清理门户,斩你功体!”

天凌雪双手凝元,结成莫名道印,随后印成,半空一道女子身影缓缓凝成。

“哈哈哈哈,代替宫主?什么都不知道的你,瞎说什么傻话。”

怪笑怪语自正太嘴中传出,天凌雪压下探究之意,半空女子彻底成型,手中一柄月华剑,人一眼看去,看不清楚面貌,只能感受到纯洁,正义以及不属尘世的仙气。

“堑渊八方!斩!”天凌雪一声令下,半空女子身影瞬动,落照移楼影,浮光动堑渊,不世极招,誓斩眼下之人。

地子轩脸色巨变,左右化太极,柔山满月水摇风、斥无华,竟是一心二用,月华宫两大绝学自太极图中黑白双眼出击出。

却见月下剑仙身影瞬闪而过,一剑破开太极图,地子轩举剑一挡。

“铛!”

剑与剑交击,漆黑古剑昔日被武召君击中之处,一丝裂纹显现。

月下剑仙再斩,对拼中,古剑裂纹愈加扩大,地子轩多处见红。

此时,被剑仙躲过的双招来到天凌雪之前,维持斩魔道印的她闪无可闪,月华之环受到冲击破碎,两人再次现身黄沙之中。

同时,斥无华之力让天凌雪真元不稳,手上道印再也维持不住。剑仙避无可避的一击,在剑触及地子轩脖颈之前转为虚影划过。

地子轩呆立半晌,笑道:“哈哈哈哈,天凌雪,功亏一篑的滋味如何?”

“唔……噗”

鲜血吐出,红的发紫,天凌雪眼神黯然,道:“我说道月神体之术为何如此之短,原来你的剑上有毒。”

自嘲一笑,天凌雪接着道:“身为月华宫医术最高者,竟也未能察觉。”

正太阴沉道:“哈,我不会告诉你是什么毒的,不过,在你死之前,我就和你说一句,月华宫,是我灭的。”

语甫落,古剑再出,月华入剑,欲要取命。

此时,天凌雪道月神体术效力已过,毒伤之下,再难提元,更是雪上加霜。

“再见了,天凌雪。灭道斩月分太极!”

背道之剑,已然入魔,漆黑古剑发出一声悲鸣,似是哀叹主人之变。

就在天凌雪将毙命之刻,一道人影飞身挡关。

“我都听见了,是你干的,去死!”沈以寒本就暗中提元,此时事情明朗,一身真元尽付一招:旷古明月照九州·天下无魔!

双剑交击,错愕之间,古剑裂纹再展,应声而断,斩妖除魔之剑,划开地子轩胸口。

然而根基之差,沈以寒被双招冲击之力击飞,洒下一路鲜血,撞在天凌雪怀中。

猝不及防,宝剑断裂,地子轩胸口一道剑痕渗出鲜血

“可恶,愚蠢的妹妹,坏我好事。”

地子轩气得跺脚,正太身躯做出这等动作,本该是萌的可爱,但在沈以寒眼中,那就是一个恶魔。

“什么妹妹?”

“哈,沈以寒,你以为我为何独独放过你?我其实是宫主义子,那你这个义女叫我一声哥哥没错吧。”

“呸!”

吐出一口口水以示不屑,沈以寒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嘴犟可没有什么用,死吧!”

不欲多言,地子轩扔掉断剑,止住胸口之血,随后拳掌交叠,道门拳势一展。

“接我最后一招,完纳你之劫数。月明星稀!”

右拳击出,月之华夹带星稀影,竟是直奔刚起身的两人

天凌雪见状,上前一步护住沈以寒,真元难提之身硬接一招,血染黄沙。

“天尊!”沈以寒一把抱住天凌雪,眼泪打湿了衣裳,天凌雪伸手摸了摸沈以寒的脸颊。

“以寒,莫要伤心,以后学好武艺,为我月华宫报仇,你且记住,去……寻求她的帮助,咳咳,还有,要小心宫……”

话未说完,手臂无声落下,月华天尊,死在大漠黄沙之中,唯有哭泣之声,阵阵传出。

良久,沈以寒回神,发觉地子轩早已离去,看来他确实不准备杀自己。

她起身凝元,在黄沙中开辟深坑,将天尊的尸体放入其中埋好,再施以道术凝沙为石,刻上“月华宫天尊之墓”七字。

完事之后,沈以寒站在墓碑前久久不语,直到背后传来一语。

“沈姑娘?天……天尊?!”

第四十章:天若现世 烽火燃(八)

大羲营地,本欲撤退的大羲军队,突逢佛道两教衔令驰援而至,夏侯恪当机立断,一声令下之下,大羲军士旋即展开反攻。

交战多时,禅仙雪隐再提佛元,顿时佛光大盛,阵阵呢喃诵唱之声传出,正是菩提清心之法,至圣梵音冲击一众入魔武林人士,不料佛魔冲突,竟是魔高一丈,梵音全无效果。

“此事,怎会!”禅仙雪隐躲过攻击,随手击下一掌,眼前之人登时气绝,就在此时,再见三道身影加入战场,正是曼殊师力、寂照神变以及紫月挥虹及时赶到。

“南无阿弥陀佛!”

“寒焰燃心!”

寂照神变、曼荼师力两人联手,极招同出,一际云川上乘绝式——佛焰金刚剑怒照大千。

面对极招逼命,杨玄等众掌教虽是入魔,却感危机逼临,下意识的运出本门极招。

“柳絮随风!”

“剑入江湖!”

“伏魔拳法第四式!”

……

五花八门,各种招式齐出,佛焰金刚剑竟也被层层消磨,威力骤减,但最终仍是冲破阻碍,杨玄等三位站在最前的掌教首当其冲,佛焰之下,登时重创,再逢一众军士逼杀,横尸当场,就在局势愈发明朗之际,又逢邪念横扫而过,

一众武林人士如同接到命令一般,纷纷不顾生死,跳出战圈,合拢一处,以人为引,摆出一个莫名阵法,登时邪气冲霄,阵法当中模糊可见一道看不清的虚影巨手压下,顿时夏侯恪皇龙之气遭受冲击,陡然不稳,邪念趁机入侵,魔化不少军士,军阵当场出现分崩离析之势

“可恶!”夏侯恪怒不可遏,再提极元,皇龙之气虽是随即稳固,然而已受魔化的一众军士却是未能清醒,手中的兵刃毫不留情的挥向前一刻还在并肩作战的同袍兄弟。

“天下篇·虚空毁实!”眼见局势有变,冲隐无为不再留手,罡劲怒出,突破重重人群,直撼阵势,却见虚影受招式冲击,荡漾出阵阵波澜。

“皈依篇·尘刹空海!”于此同时,雪隐同运衔令绝学,沛然佛耀间,圣华自生,接续冲隐无为所击出的破绽,接续而上,顿时阵型溃散,模糊身影消散无形

不料,就在众人以为阵型已溃之时,魔影重现,冷觑眼前众人,于此同时,一众被魔化的人也纷纷停止了动作。

“有趣,三教之人,如此能为,也妄想撼动吾吗?!”冰冷的语气,却是让在场众人同感战栗,相视一眼,极招同出,金刚剑出,寒灰飘絮,皈依篇、尽心篇绝学亦是同出,不料竟是全然透提而过,轰击在荒漠之上,动荡方圆。

“可笑!”一声可笑,魔影无踪,被邪念操控的众人同时瞬间爆体,磅礴能量轰击四野,在场众人顿时陷入元气风暴之中,虽是应对有方,仍不免各自负伤。

“诸位,无事吧。”一番动荡之后,夏侯恪开口问道,只见这位四皇子身上锦服已是破破烂烂,身上更是斑斑血痕,显得狼狈不堪,而他方圆之内,却是他豁尽气力护下的不少军士,随也有不少负伤之人,但总归也算是保下性命,看向夏侯恪的眼神也满是感激。

“我等无事。”雪隐在夏侯恪脸上怔了怔,才开口回应道。

“此次天若之事,颇有蹊跷,方才那道虚影满是魔气,更有魔念扫荡,其中缘由,诸位若是知晓,恪还请前辈不吝告知。”说着还行了一礼道。

“这……唉……”禅仙连忙搀住夏侯恪说道:“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如此说来,此间之事皆是有心人之阴谋吗?”夏侯恪听闻雪隐之言,眉头紧皱,此次所发生的事,复杂程度确实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了。

“正是,所以还请四殿下小心行事方可。”

“吾明白了。”夏侯恪点点头道:“吾受父皇之命,此次天若秘藏中的宝物终究还是需运回,不过,事关重大,吾亦会让人加急传讯禀报,多谢前辈告知。”

“如今局势危急,还望四殿下莫要执着外物才好。”虽是与此人并无关联,但无论是此人还是那些将士,皆是性命,禅仙雪隐还是忍不住开口规劝道。

“多谢前辈好意,但皇命不可违,恪自会小心行事,也还请诸位小心。”夏侯恪一脸执着的说道,随后,身后的副将,已是率领一众将士朝着传送阵门走去。

“如此,那我等亦有要事,便先告辞了。”眼见夏侯恪未留众人协助,冲隐无为心知夏侯恪必然还有其他盘算,随即告辞,双方亦不不言,各自离去了……

荒凉大漠,一座孤坟矗立,沈以寒久久不语,一点也没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

“沈姑娘?天……天尊之墓?!”

逃出大羲营地的莫白随便选了一处方向逃走,来到这大漠之中,不料却见到熟悉之人,更令人惊讶的是,在月华宫中,对自己亦有指点之情的天尊竟死在了此处。

“沈姑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莫白之问,沈以寒长叹一口气,道:“我奉师尊之命,率领月华宫全员前往天若密藏,至于何原因倒是没说,只是来到中途……天尊也为救我而死……”

了解事情经过后,莫白道:“可恶,那道邪念我也遇到过,地尊做出这等事,必定是受那道邪念的主人蛊惑,这等妖魔,必须斩除。我现在只怕师父尚不知地尊入魔,若是地尊偷袭,师父恐怕……”

虽然莫白没有接着往下说,沈以寒也知道事情会如今发展,她握紧拳头道:“我们赶快去找义父,至于地尊,不管他是不是入魔才做下这种事,我都要杀了他!”

莫白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劝阻之语,毕竟,在月华宫生活一段时间的他,对那一帮师弟师妹也有感情在。

“那我们就出发吧。”莫白道。

“嗯,义父当初给了我一块玉佩,言跟着玉佩即可感应到他的位置,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先回到众人牺牲之处,为他们收埋吧。”

“好,我陪你。”

两人并肩而行,渐行渐远,身后黄沙漫天,一座孤零零的墓注视着离去的两人,说不出的凄凉。

“羽人,我看前方好似就要到荒漠边缘咯。”

慕少艾远视前方,看到地平线处一抹黄土色,一旁羽人纵身一跃,半空眺望:“没错,看来我们已经快到天若荒漠了。”

“天色已晚,我们一路奔波,已是疲惫,不如暂歇,明日再走?”挽风曲建议道。

“嗯,也好,那便先休息吧。”慕少艾想了想,确实众人奔波一路,多是疲惫,这样的状态若是对敌怕也是负累,不如好生休息一晚再说。

“嗯……”羽人点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慕少艾叹了口气,看向天际,脑海中想到了正照顾着千玉屑的阿九,再想到冷卉,心中,莫名生出一阵不详的预感。

而在远处,两道人影注视着忙活扎营的几人,一丝冷笑传出。

“呵……”地子轩冷笑间,胸口之伤隐隐作痛,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宋影,真的要等他们进入荒漠之后再对付吗?”

“毕竟我们来的迟了,而且荒漠之中离圣主更近,我等战力必定有一定提升。”另一个人,赫然是拦截天尊的宋影。

“在圣主脱困前,对你们的提升微乎其微,毕竟那道邪念已经过去了。”

“哈,那对方人多嘛,这一晚的时间,你在荒漠布下更为强大的道阵不就好了,到时候你主阵,我杀人,这多好。”

地子轩闻言,狞笑道:“那明日便看你如何杀人了。我这便去布下阵法。”

待地子轩离开,宋影望着慕少艾等人,妩媚一笑:“不知你们的武学,会不会让人家惊艳呢。”

第四十一章:天若现世 烽火燃(九)

朝阳初升,晨风扫过,吹醒了睡梦中的三人。

药师起身伸个懒腰,朝着羽人非獍道:“哎呀呀,已经早上了呢,羽仔。”

“恩。”羽人非獍只是简单点点头,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拿着干粮的手。

抬头看去,慕少艾一只手正拿着大嚼特嚼,看着羽人接过干粮之后,接着又转过身拿出一份干粮递给挽风曲,三人心知,朝食之后,再往前行,怕就是无尽的风雨了。“好。”红衣剑客应声道。

而与此同时,荒漠中,地子轩看着已经渐渐渗入黄沙之中的阵法纹路,心中闪过一丝满意。自己以剑术、掌法见长,布下如此道阵,确实是废了好大的功夫,不过想来能诛杀那三人,为陆元空扫除阻碍,地子轩心中不由得就愉悦起来。

地子轩冷笑一声,道:“嘿,之后就静等猎物上门了。”

一旁宋影嗤嗤一笑,道:“你先把这阵法特点告诉人家,不然不是连我也对付了。”

“哈,到时候我控制阵法,你还怕什么。”地子轩打了个哈哈敷衍过去,这个女人总给他一种莫名危险的感觉,有什么还是留一手比较好。

“讨厌~”宋影妩媚一笑,也不以为意,一张杀网正朝着慕少艾一行人笼罩开来。

另一边,穆瑜同三隐、曼殊师力、寂照神变前往与赤命等人汇合,只待赤命伤势好转到可以动武之时,便出发诛杀陆元空。而紫月挥虹带着命世风流、冰心血魄两人的骨灰,返回天岳向四无君复命。

几人告别。紫月挥虹行了一礼,道:“此番,再次感谢侯爷救命之恩,如此,我便先带他们两人回去了。”

穆瑜摆了摆手,道:“不用,在这个世界,可以说你们就算是我的亲人了,只是我能力不足,才让众人多有牺牲,是我有愧于众人的信任。”

一旁隐春秋闻言,道:“除魔卫道,行救世之责,这条路上的牺牲肯定会很多,如今事已至此,我等已无回头之路,一朝狼烟未尽,此路无尽前行,你为众人之主心骨,只要初衷未改,成败不过一时尔。”

“前辈之言,吾明白。”穆瑜朝隐春秋拜道:“然战友多有牺牲,穆瑜生于太平世间,陡然一遇,难免多有伤感,不过请前辈相信吾,吾会很快恢复的。”

“哈,孺子可教也,人无情感,便与禽兽之属无异,但纠结过往之中,亦非吾等该行之道,你能堪破这一层,隐春秋颇感欣慰。”说着,隐春秋背过身去,不让人看到他那有些红的眼睛,眼前之人,不由让他他想起缥缈月、禄名封等人。

眼见气氛有些沉重,冲隐无为旋即打趣隐春秋道:“想不到固执如此的好友,原来亦是有情之人,无为眼界大开了。”

“哈。”隐春秋一声轻笑,沉重的气氛有些缓和的意味。

……望着眼前的众人,穆瑜心中亦是有心,自己还需多加努力,不可再让这些可爱的人白白牺牲。

“告辞了,诸位。”紫月挥虹见众人已经停下,告辞一声,默然转身,步踏黄沙离去。

“我们也走吧。”目送着紫月挥虹的离开,众人随即找准方向,疾行而去。

天若荒漠边缘,三人缓缓而行,慕少艾望了望天上悬挂的双月,道:“哎呀呀~看,药师我到了什么,两个月亮哦,一个暗黄,一个暗红咧。”

挽风曲握了握手中的风剑,道:“一入此地,便有淡淡魔氛,我看,越深入,魔氛会越浓,此间之事,怕是棘手了。”

“确实如此,天若荒漠很大,在边缘处就感受到魔氛,此魔,非同小可。”羽人非獍说着,想到了那日和燕归人一同对战的阎魔旱魃,之后,又回想起,昔日叶小钗对他说的魔吞不动城之事:“此处双月,倒是很像叶小钗所说魔吞不动城癸界变形时的双月。”

“哦?是嘛,叶小钗没和药师我说过呢,羽人你快说来听下。”

“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

三人边走边聊,突然间,慕少艾脚步一顿,道:“不妙,快退。”

挽风曲、羽人非獍虽是心下疑惑,但出于信任,当即抽身欲退。

但,为时已晚,脚下道阵触发,黄沙掩盖视线,三人皆失去其余两人踪迹,被分割在不同的空间。

满天黄沙之中,无数剑气爆发,不同的空间内,三人各显能为。

一波又一波的剑气,席卷而来,仿若无尽。

只见羽人非獍速度一展,避过来袭剑气,寂灭刀展,六翼刀法再现,刀芒斩向四周,却见刀芒无端消失。

另一边,挽风曲剑指凝元,尽挡来袭剑气,突然背后空间异变,羽人非獍所发刀芒凭空而现,挽风曲见状,风剑入手,剑气既出。随后剑气刀芒互相碰撞,消失于无。

再观药师这边,步法一展,闲庭信步,避开剑气同时,双眼观察阵势变化,欲要看出阵法破绽。

阵法外,宋影整装待发,对地子轩道:“开个小口,我要进去了。”

“好。”

只见地子轩道指一开,神秘阵法放开一道小口,宋影飞身而入。随后,地子轩道印再转阵法内奔袭的剑气骤停,阵内三人不明所以,只能凝神以待。

突然,挽风曲察觉身后有人,风剑一转,一道剑气斩向来人,却见来人消失无踪,剑气亦遁入无形。

随后,羽人非獍处,挽风曲剑气来到,羽人非獍心思:挽风曲的剑气?先前我的刀芒消失,此刻却见到他的剑气,这阵法,怕是用我们的防御招式攻击彼此。

心思念转,羽人非獍手上不慢,寂灭刀一挡来袭剑气。却不料,身后宋影突然出现,银蛇软剑直刺心口命门。

逼命危机,羽人非獍六翼刀法瞬开,绝对的速度,躲开致命的危机。

“哼!”冷然一语,羽人非獍背后六翼扇空,瞬间来到宋影面前,却见银蛇剑不知何时已经变为一对金丽玉锤,寂灭刀与之交击,不料看似小巧的玉锤,竟有千钧之重,兵器重量悬殊之下,羽人初交手,已显力弱之态。

但,如此一来,此人速度必定受影响。羽人非獍借力回弹空翻,来到宋影身后,速度爆发,一刀直斩对方脖颈,却见寂灭刀直接穿过虚影。

“嗯?借阵法之力转移了吗?”羽人非獍收刀,环顾四周,眉头紧锁道:“此人,棘手。”

此时,借阵法转移的宋影已然来到慕少艾之处,看到药师四处观察,不由道:“这位姑娘,是在观察阵法破绽吗?”

慕少艾额头三道黑线闪过,道:“什么姑娘,老人家我叫慕少艾,你又是谁?”

宋影咯咯一笑,道:“原来是慕公子啊,你可以叫我宋影哦。”

“那不知宋姑娘来此是为何?”

宋影闻言,举了举双手上的金丽玉锤,道:“当然,是来杀人啊,公子!”

第四十二章:天若现世 烽火燃(十)

天若荒漠边缘,慕少艾、挽风曲、羽人非獍遭逢地子轩所布阵势,黄沙弥漫之间,三人顿受阵势分离开来,于此同时,宋影应声而动,金丽玉锤在手,欲杀慕少艾。

“慕公子,还请献上项上人头如何?”宋影掂了掂玉锤,轻声笑着说道,顿时四周似乎都亮丽了几分。

“哎呀呀,老人家我啊,六根不清净,怕是做不到哟。”慕少艾面对宋影言辞,也不以为意,颇为悠哉的回应道:“不过姑娘生得倾国倾城的相貌,开口却是喊打喊杀,未免有负了这天地钟灵毓秀之德了。”

“公子这张嘴,倒是抹了蜜一般,不知骗了多少女子的心呢,不过,不知公子可曾听过,万物造化,外表皆幻?”

“母猪也有个美丑,你又何必自卑?”笑眯眯的,慕少艾轻描淡写的回应道,暗地里,一身真元已是蓄势待发。

“唉~原以为公子是世外中人,不料却也如此俗气,罢了,小女子也不和公子嘴上争锋了,还是手上一较长短吧。”话音落,人无踪,突见第一锤落下,日月精灵惊走,慕少艾浑然无惧,傲然应招,却不料眼前女子根基,竟是深不可测,真元提动之下,身后惊现模糊虚影,磅礴之气,冲击药师,第一招交锋之下,慕少艾竟是落入下风之中。

此女子的根基,竟然……慕少艾压下心中讶异,踩着步伐,以霎快身手,欲逼退眼前之人攻势,殊料宋影淡淡一笑,纵步飞身,全力抢攻,慕少艾心中已知对手能为,亦是不敢再有丝毫保留,双方战得你来我往,一时难分。

同在阵法之中,羽人、挽风曲亦是同感异常真元躁动之像,寂灭刀、无妄剑,各自出手,欲破阵势关窍,却不料刀芒剑气四射之间,却是二人各自相互攻伐,场中局面,一时僵持不下。

而在阵势之外,地子轩冷眼相觑,眼见挽风曲、羽人各自停下了试探的动作,嘴角咧开,冷冷一笑,转头,再看向了已然战至胶着的战场,慕少艾面对宋影根基强压,身形流转,浑然自如,宋影紧紧压迫而上,却是不欲留下丝毫喘息之机。

“嗯,是时候了。”暗地里,地子轩自言自语道,手中,法诀再起,面对如此庞大的阵势,纵是地子轩,亦是不免有些吃力,头上的汗珠不住的滴下。

与此同时,胶着的战局,忽然异象骤生,慕少艾顿时之感四面八方庞然压力袭来,自己体内真元流转间竟是出现凝滞之态,然而宋影却是抓准此机,一声娇喝之下,双锤运使,绝代极招,威势响遏行云!

“黄泉冷!”

“平川定海!”

面对极招逼命,慕少艾愤运真元反击,顿时阵内寰宇震扬,乾坤激荡,阵外地子轩顿时之感压力倍增,面色也变得惨白起来。

不妙,遮掩不住了……地子轩内心暗道,而场中,真元受到压制的慕少艾不敌宋影绝式,一招落下,顿时见红,步伐踉跄,整个人很是狼狈。

“哈,姑娘下手,倒是真狠啊。”慕少艾擦了擦嘴,纵是面对严峻局势,仍是不改轻松写意的姿态。

“慕公子,再一招,怕是只能黄泉再见了呢。”宋影仍是面上带着笑意,仿佛她接下来要做的不是杀人,而是簪花一般。

“姑娘胜券在握,想来应是不介意老人家我说完遗言吧。”慕少艾眯着眼,银针在手,蓄势待发,只待最后一搏。

“诶~”宋影回应道:“慕公子,阵法之中,你的同伴帮不了你,何妨借故拖延时间,不如先下黄泉,慢走一程,小女子绝不至让公子这般人儿孤独轮回。”

虽是嬉笑,然宋影手中,却是未有丝毫懈怠之意,反而更是小心翼翼,慕少艾虽是勉力已应,奈何阵势压制在前,负伤在后,数招已过,身上见红之处更甚,慕少艾亦是愈发惊讶眼前之女子能为,双锤在手,却是可运使百兵之武学绝艺,浑然自如,纵是重伤在身,慕少艾亦是不得不为之惊叹,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如何,慕公子,可还能一战。”宋影一锤击退慕少艾,开口问道。

“哈,老人家老了,身子骨,这一战,怕是折腾惨了。”慕少艾垂着头,让人看不清神情,只是淡淡摇摇头回应道。

“那便,请公子上路吧!”话音落,杀意生,双锤再起,危急关头,却不料,寂灭刀芒、无妄剑意不分先后,同时逼至,宋影无奈抽身以应,连退数步。

“怎会如此!”回过神,宋影环顾,四周无人,然而却在此时,四周空间顿时发生莫名变化,生生如同玻璃碎裂的声音不觉于耳,原本切割开来的两人在阵势溃散的同时,同时现身,风剑无妄、寒刀寂灭;赩翼苍鸆、羽人非獍,剑界、刀界两大高手夹击宋影,局势瞬时扭转。

“哈。”慕少艾眼见两人现身,连忙塞了几颗药丹服下,面色渐渐红润起来,随后则是淡淡笑声:“阵法不俗,奈何操阵之人阵法修为有限,还是被药师我寻到了破绽。”

说道这里,慕少艾不由想起了千玉屑,原本对阵法只是略有了解的他,在和千玉屑相处的短短时日,担心天若之行会遇上什么古怪阵法,故向千玉屑请益不少,当然,也是地子轩阵法修为有限,却还一意布下复杂阵势,导致自己无法完全掌控,才让慕少艾有了破局的契机。

“你以为,有些攻击,吾真是朝汝攻下的吗,不过是为了攻击阵法关窍而已,如今,阵势已破,姑娘,你还有几分胜算。”慕少艾说道,同时,重伤之躯在丹药作用下快速的恢复着,枯竭的气海真元也渐渐恢复,虽是不如全盛之时,但慕少艾心知,自己已有参战之力。

如此说来,据说阵法被破对操阵之人亦有影响,看来地子轩是暂时指望不上了了呢。看着羽人和挽风曲,宋影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即便是身陷包围之中,却仍是未改淡定优雅之态,金丽玉锤入手,笑靥如花:“慕公子,你觉得,小女子已入险境,不过,小女子倒是觉得,此战,小女子的胜算怕是十成未变呢!”

第四十三章:天若现世 烽火燃(十一)

天若荒漠边缘,地子轩强布阵法,隔绝慕少艾三人,宋影出手强攻,慕少艾负伤连连,就在危急之刻,却见阵法被破,刀罡、剑气不分先后同时逼至,宋影顿时陷入前后夹击的困窘之境。

“姑娘,束手就擒如何。”服下药丹的慕少艾气色渐渐好转,真元运转亦是渐渐恢复,一步上前,三人形成三角夹击之势,一时间,情势急转直下。

“慕公子说笑了。”身入危险境地,宋影嘴角仍是噙着淡淡笑意,美目淡淡扫过在场三人,金丽玉锤入手,杀意骤生,“小女子可不觉得这是险境,倒是三位公子,得当心咯。”

话音未落,却见场中,羽人非獍、宋影竟是同时失去行迹,锤影、刀芒,伴随铿锵交击之声,同时迸现。刀鸣、风寒、翼迷离,身飘、步疾、影带杀,白衣纵横之间,可见浅紫绯影如魅、如痴、如庄周幻梦,招招皆奇,剑气凝结,刀罡横扫,百兵武学,如臂指使,羽人六翼展开,不敢丝毫放松,刀旋招落之间,刀上修为尽展。

“杀!”于此同时,一声喊杀,挽风曲再提风剑无妄,觑准战机,纵身而入,刹那间,剑光挥洒宛若飘逸翻飞,冷然御风间,包含决杀之意,纵是宋影根基不俗,亦是不免有所压力。

“两位公子联手围攻在下一个弱女子,真是让人家好生伤心呢。”口吐戏谑之言,宋影再凝三分心神,攻势愈加凌厉,开合之间,蕴含无上威势,三大高手交锋,顿时天地风云破,石摧沙飘然,威撼八方。

“哈,还记得吾一个好友讲过,若如果围攻是坏人的专利,那好人不是太吃亏了吗,姑娘啊,注意来了!”一声轻笑,慕少艾攒掌入战局,身似飞雪飘絮,捉摸不定,快攻紫衣倩影。

面对突来杀机,宋影不敢大意不敢大意,冷静应战羽人、挽风曲之间,犹留三分收势应对慕少艾突来之掌,三方围攻之下,战势已入高潮。

而在天若荒漠深处,夏侯恪率领一众军士踏入传送门中,却见一阵元力波动之间,众人已入一处大殿之中,大殿中央,一尊中年男子的巨像威然而立,而男子手中之剑,与此刻夏侯恪掌握的天若剑别无二致。

“禀报殿下,前方探路回报,大殿深处走廊还有无数延伸通道以及房间,其中不少房间还有些许珍宝,但通道之中,多有机关,已有数人身死机关之下。”

“嗯。”看着眼前回禀的士兵,夏侯恪挥了挥手,皱着眉陷入沉思。

“殿下,传闻天若剑可开启秘藏之中的地图,何不一试。”一旁,夏侯恪的亲信副将说道。

点点头,夏侯恪在一众军士的簇拥下,来到了石像面前,打开了包裹着天若剑的瀚海银绸,顿时,失去银绸隔绝的天若剑光华大作,隐隐和四周环境产生共鸣之态,点点光华映现组成,一副地图渐渐于天花板上形成,其中对天若秘藏的宝藏分布、机关布置皆有记载,顿时大羲众人士气大振。

“殿下!这是!”

“嗯。”夏侯恪见状,点点头,吩咐道:“速遣人将地图记下,随后开始遣人探寻,切记,不可尽信地图所记载,还是应当让众人小心行事。”

“是!”

就在大羲众人开始谋划搬运秘藏珍宝之时,诡秘之地,一道魔魂在吸收无数魂灵的情况下之下,一身邪魔修为正在快速恢复着,“嗯,吾又重新感觉到力量充满身体的感觉了,不过魂体容纳有限,还是需要肉体尽快破封方可,嗯,那一众人似乎正向地宫而行,陆元空一行人实力有限,看来需要调遣她归返了……”

而在荒漠边缘,四人战局愈演愈烈,挽风曲剑影瞬动,超绝迭出;羽人式冷招动,刀芒禁声;慕少艾掌拨乾坤,浩威无极。而在三人攻势正中,宋影双锤凌舞,势若飘雪浮云,拨、挪、回,转连番卸劲,反手之间,却又是攻势连出,翩若惊鸿留痕,妙逸非常。

此女子实力,竟然高到如此地步吗……慕少艾再撼双锤之威,双足难遏步伐,接连倒退,旋即提元纳劲,极招再出:“十字剑流!”惊鸿一招,崩云裂地,直向宋影而去。

“剑行无妄!”

“六翼刀诀·转!”

刀剑极招同出,一者走势灵快,利芒点落八方,无踪无迹;一者刀劲横扫,招纳夜星,浑然天成。

“喝!”眼见极招逼至,宋影娇喝一声,金丽玉锤流光萦绕,同现无上之招:“神鬼同泣·风木含悲!”

却见场中,四招磅礴交会,四人心中已是各自震撼,随后气浪冲击之下,亦是各自见红,宋影以一人之力独对三人,却是未有丝毫劣势。

“如何,再战吗!”掂了掂双锤,宋影看向眼前三人,蓄势待发,而就在此时,一道意念传入脑海,宋影眨眼间,双锤落地,再掀无尽风尘席卷,转眼间,人已是消失无踪。

“被她脱身。”慕少艾拂去烟尘,眼前果如内心所料,宋影已失去踪迹。

“此女子根基不俗,出招应对更是无可挑剔,浑然无缺,看来此战棘手了。”挽风曲收起无妄说道,集合三人之力都未能拿下那名女子,这样的实力即便是他,也不得不为之惊叹。

“无妨,迟早还会再对上的,众人现将丹药服下,略作调养,时间紧急,不容耽搁。”说着,慕少艾将手中丹药发下去,三人服下药丹,默默运动真元化消药力,三人心知,接下来的战局,危险重重,想要活命,唯有调整好状态,以最好的精神状态面对才可。

而宋影自是不知三人对她的评价,此刻的她正带着神识尚且有些不清晰的地子轩往地宫而去。

于此同时,地宫之内,陆元空、栾荆天、姜上风、颜芷烟、沈复、傅含笑六人严阵以待,静候着决战时刻的来临,而此时,群侠已至!

“利剑即是弥陀号,一声称念罪皆除!”

“寒灰再焰,枯木重荣,饶他坐化三千途,终是轮回一幻身!”

“欲觅存心法,当自尽心求,此心尽处,豁地知性与天侔!”

“世人不知心是道,只言道在他方妙,还如瞽者望长安,长安在西东向笑!”

“不喜轻裘,布衣芒履,任春与秋。旁人笑我生涯拙,尘寰碌碌,毕竟何求。谁知道,无为快乐,不羡王侯!”

“长日已尽,红天当立。千里霸唱,唯吾赤命!”

“有情的也罢,无情的也好。情天已老,霜冷残裘,愿天下眷侣,不成其好!”

“虫乎一息,百代物华!”

“铃乎一响,数载命终!”

“丹心一幕戏,碧血洗春秋,沥血肝胆都入酒,记他个古今情与仇!”

群侠联袂而至,威压全场,而在众人身后,一道白袍身影,携怒踏沙而至:“少年自有少年狂,藐昆仑,笑吕梁.磨剑数年,今日显锋芒!阴谋奸宄,乱世祸胎,荼毒生灵,如是我斩!陆元空,为冷卉和莫佳,偿命!”

第四十四章:各方

就在夏侯恪兢兢业业,组织麾下搬运天若秘藏之时;就在穆瑜率众群侠即将对上陆元空众人之时;就在三教圣地各自封闭,不周组织偃旗息鼓,双方皆为鳞羽之巅一战而秣兵历马之时,大羲万安城内,朝堂之上,莫名的风暴即将席卷而至。

“禀陛下,三皇子夏侯恪滥杀无辜,格杀参与天若秘藏之会的诸门派掌教弟子无可计数,若不重惩,则将置大羲律法于何地,臣斗胆,请陛下重惩之!”开口的,是大理寺卿,法家门人。

“……”夏侯默没有说话,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主持过大朝会了,因为在儒家内阁领导之下,百官运转无碍,整个国家运行流畅,为了大计,夏侯默不介意好好扮演一个花天酒地的庸君,等待着三教与不周两败俱伤的那一天的到来,而今天,原本应该照例的他,由于事涉皇子,他才不得不出面。

怎么,寡人还活着,尔等的党争就开始了吗?诸子百家,团结在各自支持的势力下结党而争,分化皇家力量,当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眯着眼,夏侯默心里默默想着,他知道这个大理寺卿依附的,是那个常年外出征战、战功彪炳的二子,大概是听到即将班师回朝了,所以有些蠢蠢欲动了吧。

想到这里,夏侯默不由得有些想笑,看向大理寺卿,开口说道:“夏侯恪之事,朕已悉知,但朕此刻却又一更为紧要的问题欲和众卿商讨。”

看着朝堂之下的鸦雀无声,夏侯默接着说道:“寡人近日常阅史书,史书云: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爱卿啊,你说,我们大羲合了这么久,什么时候会分呢?”

听着这话,大理寺卿纵是武修在身,心头也不由猛地一跳,面对此问,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算了算了,首辅,你说!”

“陛下,天下大势,的确有合有分,但具体何时分,具体何时合,却是天意难测,但,现今百姓富足,外无蛮夷叩边,内无贼寇扰民,只要,陛下英明,三教齐心,百家协力,我大羲,稳若泰山矣。”开口的,是内阁首辅大臣,相应的,原本的大理寺卿已经默默退回了队列之中。

夏侯默闭着眼点着头,听完首辅之言,说道:“既是如此,敢为首辅,何为贼寇?”

“天若秘藏诸多派门,不奉皇令,更欲暗杀皇子,自然是贼寇,当诛之!”首辅一脸正色道。

“好。”夏侯默鼓着掌大叫道:“那就这样吧,既然诸位爱卿无其他事,那便退朝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声浪潮簇拥之下,朝会散去,表面的风波渐渐平息了,而在大羲千里之遥,大羲二皇子征讨南夷得胜回朝,为本就波云诡谲的皇室之争,再添莫名变数……

天若荒漠之中,各怀诡谲心思的两名智者,相会了……

“四无君,看来你的麻烦比吾预料的还要多出不少。”寂寞侯意有所指的说道。

“哈,如果吾所料不错,来日,他之双枪亦会成为汝对付吾的利器,你说呢?”四无君轻摇着手中羽扇,即使是面对如龙尧离那般的高手成为死敌,即便是天岳实力一再损伤,冥界天岳之军师仍是不改泰然自若的骄傲气度。

“是啊。”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面对四无君所言,寂寞侯亦是毫无阻碍的点点头。

“那四无君洗头以待了。”双眼淡淡冷扫,四无君轻笑道,“不过,请君入瓮之计,如何了?”

“世人多的是贪婪之辈,即便是女子,亦是不能免俗,你我只待黄雀在后便是了。”冷淡的声音,回荡在黄沙之中,寂寞侯声音并不如何的大,但是每个字落在人心底,总是不由让人信服。

“那就让四无君一观文武冠冕之能为吧。”

就在天若荒漠之外,前夕爆发大战的地残谷中,青铜大殿之内,但见一人白衣、白鞋、白发、白冠,口诵诗号,踏雪而至,“天下风云在指掌,世间功名如探囊。且吟且行且留墨,一笔轻落化沧桑。”

九字江山·澹台无暇步踏风云而至,再访百里春秋,却见薄纱轻舞,丝竹管弦之声拨动,但见其中,一琴、一棋、一剑、一人默默静坐,似是早已等候多时一般。

“哟,柳言,好久不见了。”澹台无暇看着眼前之人,朗声大笑道:“啧,怎么只有你呢,百里老鬼呢?”

“百里闭关了,所以由我招待,怎么,你不满意吗?”柳言眯着眼,手中沏茶的动作却是行云流水,颇为赏心悦目。

“哪里哪里,只是特意来看他,他人却不在,可惜了我特意带了他最喜欢吃的油烫鹅来,看来他是没口福了。”说着,澹台无暇毫不顾忌形象的撕下一个鹅腿递给柳言。

“这……”眨了眨眼,柳言看着澹台无暇白衣上醒目的油污,不由得一时语塞,不过还是接了过来,礼貌性的咬了一口,瞬时,熟悉的感觉弥漫了口腔,“这是……”

“如何,熟悉吗。”澹台无暇似乎很满意柳言现在的神情,“正是我们四人以前最喜欢吃的那家油烫鹅,不过那老头儿已经入土了,这鹅是他孙子做的,虽然不及那老头,不过还算有几分味道,对吧。”

“你……”柳言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但是脸上温馨的笑意却也是难以遮掩:“如今,怕也只有你有这份闲心了。”

“啧,我也很忙的,本来这次是有大事来找百里老鬼的,结果他不在,就只能找你吃鹅咯。”澹台无暇摇头晃脑,颇为惬意的说道。

“哦?”澹台无暇口中的大事引起了柳言的好奇,昔年四人相逢,澹台无暇身世来历皆是疑团重重,但一身实力却是高深难测,如今时过境迁,就算是柳言,也不知这位总是一脸笑容的白衣旧友修为到了何种警戒,但是,能让他称之为大事的,恐怕便是不晓得麻烦。

“吾夜观天象。”等柳言回过神来,定睛一看,不知何时,澹台无暇已经换了身打扮,羽扇纶巾鹤氅,一副神棍的做派。

“敢问,澹台大师,夜观天象如何?”

“异数祸世,三光尽掩,希望不存!”

第四十五章:决战之时(一)

天若荒漠,地宫之前,为情、为仇、为破除幕后阴谋者之谋划,穆瑜同群侠携怒而至,而心知地宫之内已臻至紧要关头,陆元空率众赫然挡关在前,双方战事,一触即发!

就在战火将燃之时,赫见黄沙之下,再闻凄厉嘶嚎之声,无数傀兵自黄沙之下蜂拥而出,对穆瑜众人反倒形成包围之势。

“各自小心,杀!”

穆瑜一声令下之际,对面陆元空率先冲出,鬼方赤命悍然以应,但闻“喝!”“杀!”两声爆喝,骤起战端,鬼方斩、游龙剑,强敌再对决,对于各自能为,皆是心知肚明。

兵器交击,两人力量加持,僵持之际,陆元空道:“红冕边城和别尘仙山竟是沆瀣一气之辈,鬼方赤命,汝等好本事,竟然将天下人拨弄在股掌之中!”

红冕王者霸道一笑,道:“哼,陆元空,今日你知道了又如何?这片荒漠,便是尔等的葬身之地。”

狂言入耳,陆元空怒极反笑:“手下败将,也敢口出狂言吗?!”

“哈,本王今日,将让汝彻底领教,何为战栗!”

鬼方赤命、陆元空,言辞交锋之间,战意更盛,只见大刀崩然一斩,沉如石压山叠;长剑凌厉一刺,快似火闪电光。

就在两人缠战之时,又见水袖一卷,化收风势,琴缺风隼现身之间,再展不世绝艺,顿时,但闻弦律扰耳,诡音尽出,缠绕凌厉大刀之上,兄弟二人,合奏一曲杀阙,陆元空剑锋所指虽若九霄游龙腾空,亦是不免步步失据。

另一边,寂照神变、曼荼师力联手对上七君子之一栾荆天。

“哼,即便是以一敌二,吾又何惧!”

一声冷笑,寂照神变、栾荆天二人照眼一瞬,便是逼命一刻,霎时,掌临,拳撼,一为金刚之躯,一为不死之身,招来式往,一时缠战,难分难解,就在片刻之后,但见寒灰飘飞,曼荼师力一荡周遭傀兵之后,身若游龙,欺身而上,甫出手,便是震荡方圆之招,栾荆天以一敌二,渐落下风。

这边,傅含笑与穆瑜交手,拳掌初会,两人便已知对方根底。

“传闻侯爷有不在鬼方赤命之下之能为,看来,怕是见面不如闻名了。”

穆瑜却是全然不在意傅含笑嘲讽之言,提气赞掌,排风卷云,意欲抢得先著。

“本侯的实力,杀你足矣!”

言罢,穆瑜改换攻势,起手,便是掌携无匹雄劲以攻,傅含笑不敢大意,面对磅礴攻势,仅以流俐身影,游动拳掌之间,不过片刻,十余招已过,又闻穆瑜一声高喝,风翻白袍之刻,剑锋在手,踏风飘姿间,威赫劈下!

而在穆瑜和傅含笑对决场外,氐首赨梦、赯子虚澹,一者剑舞千回,一者虫舞八方,二人合力,拦下源源不绝的傀兵,为穆瑜和傅含笑之对决清空外围阻碍。

四方战局之外,赦天琴箕、颜芷烟,两女相争,战局却是甫开始,便是倾向一边,但见赦天琴箕扬弦转揉,弦弦跳波,清律作咒,起赦风雷,顿时音浪席卷四野,傀兵欲近身而不得,而在琴音中心的颜芷烟,更是毫无还手之力,随着琴箕找准魂体共振音调之时,不灭之魂随着琴声阵阵已是渐入崩解之刻。

冲隐无为眼见傀兵来袭,更有姜上风、沈复二人虎视眈眈,遂对禅仙雪隐说道:“雪隐,此二人交给我和鹑衣,你先杀入,一观内里状况。”

与此同时,但见儒令墨衣翻袖之间,已揽下沈复、姜上风二人,却见两人相视一眼,厉掌、利爪,真元流转,杀意凛冽。

“邪孽,岂容尔等放肆!”只闻鹑衣百结一声冷喝,手上再现衔令者不世绝学尽心篇,浩然正气一吞沈复、姜上风二人,却见双锋被震退同时,再变奇招,人影双分,左右挟杀,隐春秋真气激荡间,掌威赫赫,横荡一众傀兵,旋即再化双流,分斗两人,一时难分轩轾。

“这……”看着眼前好友大发神威的景象,冲隐无为有些语塞。

“哈,无为,和吾通往地宫一探如何?”

“可!”

面对欲入地宫的两人,傀兵大军亡命而攻,前仆后继,杀敌方休,但见道佛两教衔令凛然以对,一身隐敛武息,掌气凝光,起手翻云,移挪杀阵之间,然而,欲往深入,更大的杀阵却是蜂拥而上,万军所指,逼命无停,杀阵无休,纵是二人协力,一时也难以杀入,陷入僵持之境。

黄沙远处,宋影带着地子轩观望战局,双方交手片刻之后,冷卉朝着地子轩道:“你有伤在身,不如先在此处调息,待伤势不影响战斗之时再援助陆元空他们吧。”

地子轩心知自身情况,当下点头道:“可以。”

“咯咯,那我便先前去帮他们了。”

宋影妩媚一笑,身影幻化之间,已然来到战场,金丽玉锤上手,无影剑诀自锤心而发,直往琴缺风隼而去。

一招之间,稍解陆元空之危,再见金丽玉锤当空砸下,琴缺风隼奋力一挡,口角呕红,琴音旋律顿时乱序。

而这边,陆元空见鬼方赤命失去琴音之助,心中虽讶异宋影能为,但也明白此刻不是探究之时,游龙剑决运使之间,逐渐扳回劣势。

地宫中心,那个神秘的雕像周身裂纹向上蔓延,已到尾声,却见此时,魔之威压自雕像体内透出,加快裂纹扩展速度。

不多时,万千裂纹在雕像头顶汇聚一点,顿时,旷世魔氛笼罩四周,雕像下,解开封印的莫佳、冷卉之血,违背重力的慢慢沿裂纹而上,可见,鲜血遍布裂纹之刻,便是圣主脱困之时。

旷世魔氛笼罩四周,加强陆元空等八人功体,顿时,鬼方赤命便感对手力道再强三分,交手片刻已入下风;宋影更是功力大增,压得琴缺风隼喘不过气,禅仙雪隐,冲影无为见状,联手救援,三人对敌之间,却见各路武功自金丽玉锤中使出,根基亦是极高,无不震惊;另一旁,傅含笑得魔氛助长功力,却依然与穆瑜打的有声有色,让人猜不透他之心思;沈复、姜上风仗着身体特性,在魔氛加持之下,根基增长,欲要斩杀隐春秋;颜芷烟幽魂之体,在魔氛之下渐渐复原,更展现出频率变换之特性,从而避免被赦天琴箕一举震散;而在远处地子轩邪功增长,伤势大减,不出片刻便可出手。

圣主魔氛之下,战局逆转,无数傀兵围困在内的穆瑜等人陷入危机。

此时,更远之处,药师等人眼见魔氛突然加重,只恐有失,三人对视一眼,加快速度往地宫处赶去。

第四十六章:决战之时(二)

地宫之内,一座人身塑像矗立,其上裂纹已成,鲜血未足,然而旷古绝今的魔威虽因雕像封禁而减弱,但辐射在外的余威,依旧掀起了滔天魔氛。

魔氛下,陆元空八人功体增长,更有万千傀兵配合,当即扳回劣势,穆瑜一方顿时险象环生。

陆元空得魔威之助,誓取敌命,长剑凛落,乍现游龙,连环式、式连环,余地不留,鬼方赤命失去琴音之助,虽任纵力一战,猩红刀光飞泻若瀑,但交手片刻,仍不免渐入劣势之中。

只见刀剑又一次交击,陆元空一声冷笑,出言挑衅:“红冕之王,如何?不是说要让贫道体验一下何为战栗么?现在,失了部署拳助的你,如今怎样使贫道战栗呢?”

霸道王者闻言,怒目圆睁,愤怒之下气力再提一分:“三贝非是吾的部署,而是本王的兄弟,陆元空,挑衅本王,是你的不智!”

此时,只见阎王三更响终曲一瞬,赦天琴箕纳十成真元,指捻弦,一音颤,千山荡,十音流光,日月失色,震撼周遭傀兵,竟是伏羲神天响再现九州,至圣琴音冲击魔氛。然而,不料遭逢至圣琴音冲击之下,地宫深处,盖世魔威随之浩荡反击,至圣琴音顿受冲击,赦天琴箕遭受反噬,口角呕红,随后琴音一转,不再正面硬抗,转而化为辅助守护,转将隐春秋纳入防护范围。

受姜上风、沈复围困的隐春秋借琴音逼退二人之际,脱身而出,眼见场中群魔乱舞,道消魔长,一众战友皆陷缠战之中,心中盛怒难溢,反掌,尽心篇绝式携儒者靖平天下之愿而出!

“既是群魔乱世,那便由吾一手匡世卫道,尽心篇·天地同流!”

极招出手,霎时惊沙四边起,武风荡太平,姜上风见状,以身接招,吞噬内元之体,尽化鹑衣百结之攻势,同时,沈复借姜上风挡招之助,沧海刀化聚邪元黑水,一展斩浪盟绝学。

“分金断浪·斩!”

此时正值儒令回元不急,而赦天琴箕拨弦琴音正用音攻击退幽魂之体的颜芷烟,逼命一瞬,却见金刚怒目,佛号唱响,佛语金刚剑怒斩而下。

“阿弥陀佛!”

佛音化剑,挡下夺命刀气,赦天琴箕默契间弦音化气,紧接佛语金刚剑,姜上风躲避不及,左臂顿时见血。

随后隐春秋儒门绝学再展,身法挪移间,配合赦天琴箕所发至圣琴音,两人缠斗三人。

另一边,寂照神变见隐春秋危急,分心攒招援救,曼殊师力单人独对栾荆天,不死再生之躯,寒灰再焰神功,两人拳掌到肉,强势以伤换伤,比拼回复之力。

“疏异的体质,栾荆天,有此再生之躯,又是名动九州的七君子之一,为何不思苍生之苦,反倒助纣为虐?”

“哈,妖僧,阻我圣主救世之途,还敢在此搬弄是非!纵使汝枯木重荣,也难与再生之体相比,以伤换伤,汝失策了!”

两人贴身武斗,寂照神变难以插手,心念一转,佛语金刚剑直向傅含笑。

然而看似与穆瑜打的有来有回的傅含笑却是反应迅速,躲过寂照神变一击,随后不复刚才之态,进退之间,竟是一人压制穆瑜、息灾金刚两人。

再观宋影,瞅见傅含笑不再玩耍戏弄,眼神一变,笑容全无,冰冷之意竟使佛道双令、琴缺风隼心下一寒。

“热身到此结束了,几位。”

宋影说话间,金丽玉锤绽放光芒,琴缺风隼心知不妙,琴声忽然高涨,加持佛道双令,斩龙七律扰敌,而双隐默契无间,一前一后,天下篇、皈依篇绝式同出。

“天下篇·虚空毁实!”

“皈依篇·梵宇归山!”

双招联动,威压而至。宋影侧身以对,绽放光芒的金丽玉锤一左一右,赫见金色波纹震荡而出,双隐之招半空化无。随后,双锤同时飞掷而出,携带万钧之力,分别砸向冲隐无为、禅仙雪隐,宋影则身影化动,直奔琴缺风隼,右手影剑直刺。

琴缺风隼斩龙七律骤停,瞬化红色长剑一挡。虚幻影剑,实体红剑交击,两人各展剑诀,交手数招之际,双隐已然弹飞金丽玉锤,自后合围而上。

宋影见状,虚晃一剑,不再与琴缺风隼纠缠,接回金丽玉锤后自身旋转,夹带回旋之力撞上双隐。

禅仙雪隐、冲隐无为顺势而退,随后两人各出一掌,硬撼宋影双锤,却是被宋影巨力强推而出。

后退间,两人心思对手招式繁多,却融汇贯通,根基之高,应敌之巧,不似此人之年龄。对视一眼,皆知对方所思。两人同时变招。

冲隐无为巧而卸力,禅仙雪隐不退反进。宋影右锤受道朴牵引,右手往前推出,不免向左侧身,另一边禅仙雪隐借此前进,一掌直击直往宋影胸口。

“得罪了,皈依篇·尘剎空海!”

“这位大师是要犯色戒吗?”

宋影语带调笑之一,舍弃左手之锤,决意凭借绝强根基护体硬受一掌,左手虚握空气向前直刺。

禅仙雪隐不明所以,掌势不停,却见胸口剧痛如剑透体。

“无影剑诀至高之式,无之剑!”

“剑无形,比之先前影剑更进一步,确实高招!”

忍下吐血冲动,禅仙雪隐掌势依旧,纵使宋影根基之高,亦是难受,直接倒飞而出。

“好友!”道朴见禅仙雪隐胸口冒血,顿时上前接住。

“噗。”一口伤血喷出,禅仙雪隐压下伤势,道:“好友快追击,莫看我一掌将其击飞,实则是她自己倒飞出去,我这一掌并未打实。”

冲隐无为渡入一口真气,道:“此女根基不俗,更精通百家之学,实在棘手。”

随后道朴冲琴缺风隼道:“劳烦你护持好友。”

“可,我不会让傀兵靠近此处。”

“如此,我便追击那人去了。”

却说三人对话之际,宋影借力后飞而出,右手单锤,借重力之势,直奔鬼方赤命。

“嗯?!又是你!”

鬼方赤命与陆元空交手退开,又遇方才逼退三贝之人临空锤下,偃月刀向上一挡,骤见无可匹敌之力传来,红冕之王脸色一变,左手往前架住,双手之力,与宋影僵持。

然而身后陆元空游龙剑决已成。

“鬼方赤命,你,将再次败在我的手上!魔龙血海月当空!”

“做梦!”

强势回击,赤命往前一顶,弹飞宋影,身体回旋后方,偃月刀画圆回斩。

“赤心圆!”

仓促回击,又非极招,面对血海魔龙,鬼方赤命心知不妥,王者霸气不容后退。

双招将会一刻,赫见隐春秋赶到,翻身纳掌,天地浑元,一气灌身,尽心篇终招磅礴以应。

“尽心篇·神武垂道!”

战场外围,伤势初愈的地子轩正欲赶赴战场,骤闻魔氛密语,随后停下身影,布下困阵,感应化光而来的人,地子轩喃喃自语:“如此便可拖延远处赶来那三人。”

而在更远之处,莫白、沈以寒两人为月华宫弟子立好坟之后,两人连夜奔波,感觉疲惫,睡死过去,却是魔氛涌动,两人惊醒。

“沈姑娘,我感到远处一股魔氛爆发。”

沈以寒闻言,拿出信物感应,脸色一变,道:“那个方向是义父所在方向。”

“这,如此魔氛,师父定是在那诛魔,我们也快过去。”

“好。”

两人急急而奔,却不知道,那里,残酷的真相正等着他们。

第四十七章:决战之时(三)

地宫之前,战声连连。氐首赨梦、赯子虚澹包围自身的傀兵,杀之不死,无穷无尽。两人尽展能为,如梦剑令、虫刃之下,傀兵纷纷粉碎,等待重生。

“吾等不通术法,傀兵杀之不绝,却是棘手。”赯子虚澹虫刃急挥,一斩周遭傀兵,然而傀兵死而又生,心中不免焦躁。

氐首赨梦手中剑令激荡,剑气纵横间,心中忽有定计,“精通术法之人虽是难以抽身,但汝应也可以虫汝傀兵躯体一探。”

“嗯?此计可以一试。”赯子虚澹闻言双眼一亮,控制虫群不为杀,只为探。一旁氐首赯梦剑令化界,护持同修。

此时,骤见另一处战场,一条口衔红月魔龙,掀起无边血海,冲击仓促回招的鬼方赤命。

王者无惧,强硬不退,双招交接之前,只见隐春秋饱提真元,长喝一声,尽心篇终式击出。

“尽心篇·神武垂道!”

浩荡儒元击碎魔龙口中血月,余威散开,阻挡血海前进。

随后,鬼方赤命赤心圆将魔龙斩向一边,借儒式余威减缓血海速度之际,赤血斩逆反再斩。

“赤影逆斩!”

招出同时,血海化消儒元,再次奔腾冲击而来,可是偃月刀一刀斩下,血海双分消散,游龙剑突兀出现,点刺偃月刀侧面,陆元空左手凝聚道元。

“天月掌!”

猝不及防,鬼方赤命难以躲闪,一旁极招甫出的隐春秋运起为数不多的儒元,挺身挡关。

“法言掌!”

然而真元不足,隐春秋呕红而退,后方宋影已然来到,金丽玉锤绽放光华。

“竟然不是那名道者追来,不过,收下你的命,同样可以!一锤定音!”

“唔,无为好友,没料到替你前来,却是可能死于此处。”隐春秋一笑,想起了那段好友被异识附体的岁月,眼中却是坚定无比,双掌欲出挡招。

鬼方赤命在隐春秋挡下陆元空招式之时,赤血斩强势拨开游龙剑,找准时机,斜划而下,九宫蟠龙愕然鹑衣百结挡招之举,反应慢了一刻,躲闪不及,左肩见红。

鬼方赤命再斩,逼退陆元空之际,回招一救隐春秋。

“海吞千川!”

力与力的比拼,没有重力加持的宋影不敌鬼方赤命,呕红而退,随后隐春秋回元已足,压下伤势,与鬼方赤命背靠背站定。

“鬼方赤命,方才拖后腿之人可不是我。”

“哈,隐春秋,本王勉强同意,不过如今受伤的你才是真的拖后腿。”

“哼,隐春秋之前,绝不容邪孽猖獗!”

两人言语相对,却是紧盯各自对手。宋影、陆元空双双点头,同时出招,四人战在一起。

却说陆元空魔龙一击之前,冲隐无为本欲追击宋影,却是见到了且战且退的姜上风、沈复和颜芷烟,望着追击在后的隐春秋、赦天琴箕,冲隐无为停下脚步,天下篇化气拦人,道:“好友,我与琴箕拦下这三人,换你前去追击那人。”

“好。”

如今,魔龙一击,在场众人同感,冲隐无为见好友因此受伤,分心挂念,姜上风找准时机,与颜芷烟同时冲向赦天琴箕,逼迫琴音不再护持道朴。

而沈复趁机凝元,风雨雷电四盟汇流,沧海刀周身,环绕四色,雨打电闪,风卷雷鸣。

“战中分心,臭道士,死来!风旋雨泣电雷闪!”

四盟汇流之招,声威赫赫,道朴察觉之际,已然失了先机,只能强势回以极招。

“天下篇·神御六气!”

双招冲击,周遭傀兵纷纷爆体,冲隐无为仓促回以极招,然而沈复根基不比道朴,两人各自负伤呕红而退。

另一旁,伏羲神天响已到大雅无曲之声,颜芷烟幽魂之体频率转变规律已被渐渐摸清,姜上风身体特性不能吞噬琴音,难以突进。

二对三的缠斗继续,却闻隔处战圈两声怒喝。

原来,曼殊师力所修终究不是治疗之术,寒灰再焰,终究先成寒灰,枯木逢春,终归先化枯木,栾荆天再生之力终归更胜一筹。

曼殊师力不欲拖延,催动佛元,极招将出。

栾荆天凝元一身,道:“你之伤势比我重,而圣主赐我之躯已然无碍,妖僧,你死定了!”

“施主已入魔障,此时回头还来得及。”

曼殊师力心知劝诫之语已然唤不醒眼前之人,慈悲心怀,语出同时,极招已然准备完毕,只见手中真元之火变换,初似寒灰,再见寒灰复燃,火苗由小变大,最后转为蓝色。

寒灰再焰神功有四式,尘劫寒灰,寒灰之焰,寒灰怒焰,寒焰燃心,正合曼殊师力手上真元变化,八卦图内时光飞逝,曼殊师力借此合四式为一招。

栾荆天眼神一缩,在这火焰中感受到了致命危机,然而自信再生之躯与自身武力,栾荆天压下内心悸动,极招骤出。

“寒灰再焰·枯木重荣!”

“墨邪神杀!”

双招对敌冲击,墨绿邪气窜入曼殊师力体内,只见雪白脸上,几条绿纹浮现,无比骇人。

而栾荆天也不好受,火焰入体,忽寒忽热,很快,症状再变,四肢发热,心腹冰冷,严重阻碍自身再生。

两人受创,皆是无法行动,然而周遭还有傀兵,曼殊师力顿入险关。

此时,只闻赦天琴箕琴音大盛:“伏羲神天响·大道无弦!”

无数傀兵被阻挡在琴音外围,曼殊师力深吐一口气,专心疗伤。

傅含笑一对寂照神变与穆瑜,只见外围,息灾金钢佛语化剑干扰,穆瑜尽展可以驾驭的学自白莲的高深武学,剑法多变,给傅含笑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战场外围,地子轩困阵掀起,慕少艾、挽风曲和羽人非獍化光一阵,察觉不对。

“羽人非獍,我们好像飞了好久,但是与地宫的距离好似没有变化。”挽风曲出言道。

羽人非獍闻言转头看了看药师。

慕少艾沉思片刻,传音道:“应该是一个困阵,嗯……这种困阵通常依托地势,此处唯有黄沙,主阵之人必定在阵内,我们一起出手。”

三人准备一阵,各自点头,随后剑气刀气内气遍布四周,地子轩未避免受伤,撤阵而出。

随后挽风曲独对地子轩,慕少艾、羽人非獍两人往地宫赶去。

第四十八章:决战之时(四)

地宫之内,封印中心,雕像裂纹遍布,鲜血无声的沿裂纹蔓延而上,魔魂不住渗透而入,象征着亘古之魔将重现当世。

随着鲜血蔓延已到半身,雕像内再起莫名震荡,其内传出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

“快了,这充满太平假象的人间呐!”

这道声音,没有传到地宫之外,反倒是地宫之前,隗兵的嘶吼声,兵器的交击声,至圣的琴音,还有交手之人的怒喝,杂乱纷陈。

混战,一场正与邪的混战。

正道人士凭借人数优势,在邪魔主场与堕入魔道的敌人战的难解难分。

赤红偃月刀,丹青游龙剑,一者霸气,一者灵巧,虽然鬼方赤命重伤刚愈合,然而先前赤血斩划破陆元空左肩,使得两人再次回到同一起跑线。

然而魔氛加持,陆元空左肩伤口愈合速度极快,又见鬼方赤命背后,受了轻伤的鹑衣百结在宋影百家武学之下险象环生。

此时,禅仙雪隐伤势稍解,随同琴缺风隼赶到,斩龙七律加持赤命,兄弟联手,再奏一曲杀伐。

“操魂三唱!”

戏曲生,唱腔起,战场之中,兄弟连心夺命曲,杀向九宫蟠龙。

陆元空不敢大意,纳满天魔氛入剑,辅以自身邪元,魔氛重压之下,琴缺风隼、鬼方赤命二人动作不免一缓。

“再度联手又如何?圣主之力加持,贫道今日送你们同入地狱!”

陆元空狠言狠语之后,高喝一声,极招上手。

“邪龙吐珠吞苍穹!”

丹青游龙剑,再度染上邪氛,随后半空化作魔龙,只见魔龙吞吐之间,口中邪月飞出,由小化大,直到山峰般大小。

红月半空砸下,鬼方赤命、琴缺风隼对视一眼,戏腔更甚,招式更进一步。

“操魂三唱·雄途绝响!”

另一边,隐春秋与禅仙雪隐各自虚晃一招,跳出宋影战圈,尽心篇、天下篇共助赤命二人。

只见禅仙雪隐扫雪拂尘卷住鹑衣百结右手,佛气儒元合力一处,泄露出的余威横扫周遭傀兵。

“春秋避世·雪隐留禅!”

双令绝学合招,紧随赤命兄弟之招而去。

只见半空中下坠的红月被音波刀芒击碎,随后的吐珠魔龙吞噬苍穹,却是吸入佛儒合战,当场魔龙碎裂,化为游龙剑回到陆元空手中。

红月的碎块四散下坠,崩碎的魔龙冲击四周。陆元空、鬼方赤命等五人各自呕红。

三招至极冲突,余威扫向四方,宋影身形被阻,举锤防护。

栾荆天、姜上风、颜芷烟、沈复和傅含笑等人纷纷脱离战斗,来到陆元空身边。

赦天琴箕扬指拨弦,至圣琴音覆盖四周,护下穆瑜、寂照神变和冲隐无为。

此时,只见陆元空奋力一喝,双手握剑,将游龙剑插入黄沙之中。

“真是天真,你以为贫道这几日的时光是白费的么?哈,此时,你们都在阵中了,起!”

一声“起”,陆元空道指凝元,游龙剑顿现光华,虚幻太极图半空自生。

穆瑜众人在陆元空说话时已经感到不妙,然而九宫蟠龙不愧为月华宫主,一身阵术修为也是上佳。

此刻,道阵一开,穆瑜众人顿时无法察觉其余人的位置。

见正道众人皆已入阵,陆元空吩咐道:“此阵一开,分隔空间,每一片空间都只有他们一人,我等虽不受限制,但为了阵法稳定,每处空间不宜多于三人。”

闻言栾荆天出言道:“既然如此,二哥,鬼方赤命与那赦天琴箕必须除去。”

宋影嗤嗤笑道:“我看那三位三教之人不错,尤其是那刚正不阿的儒者。”说吧,还伸出舌头舔了添嘴角。

陆元空先前惊讶宋影能为,但因战事吃紧而压下疑惑,不过作为月华宫主,城府之深,见识之强,此时已然没有其它情绪,只是忌惮的看了一眼宋影,道:“你要找谁便找谁。我与四弟去斩鬼方赤命,至于其余各位,依照各自身体特性应敌。”

见二哥令下,栾荆天道:“即如此,我与沈复合诛赦天琴箕。”

傅含笑接着道:“嘿嘿,我还是去找穆侯爷玩玩。”

剩下颜芷烟一人不知所措,她不愿和傅含笑同时对付一名初出茅庐之辈,至于传闻他能与鬼方赤命对掌,先前对战,已然暴露这是别尘仙山与红冕边城欺骗世人之局。

陆元空见状,道:“芷烟,不如你留在阵外警戒吧。”

“二哥,这……好吧。”颜芷烟犹豫一阵,便答应下来。

随后陆元空等人各自入阵。

阵中,隐春秋盘腿而坐,抱气守元,平复伤势同时回复真气,看似毫无防备,实则心中警惕,感受周围变化。

突然,隐春秋猛地站起,回身一掌击出,只见前方空气中突现金丽玉锤,掌与锤交击,余威扫向四方。两人借力退开,相对而立。

“原来是你这个妖女,鹑衣百结今日誓要斩你!”隐春秋怒喝道。

“咯咯,以你的实力,怕是要被我斩杀才对。”宋影调笑道。

“欲觅存心法,当自尽心求,此心尽处,豁地知性与天侔。天下将倾,尚有我儒门一手擎天。”隐春秋自豪一语,心中却是一丝凝重。

“儒者,念诗不会让你武功大增的,咯咯,一招,分胜负吧。”宋影再笑,绝强根基,传入无匹真元,金丽玉锤绽放无尽华彩,一股与魔氛同源的气息弥漫四周。

隐春秋一丝念头闪过:看来此女与那被封印的魔大有关系。随机,双手升起浩瀚儒元,周身儒风环绕,余威掀起一片黄沙。

“哦?儒者的实力看来还能更进一步。”

“漫长的时光磨灭不了隐春秋斩魔卫道之心!”隐春秋一声怒喝,骤然翻袖,回想前世,隐于春秋,却是春秋不与人,如今再得机会,却是心中宏愿不灭,不容邪孽乱世,不愿苍生受苦,纵是世道多纷忧,春秋不与人,隐春秋亦绝不后悔!

“喝!尽心篇·天下大同!”

同时,宋影极招亦是准备妥当,双锤俱下,砸入黄土之中。邪元凝聚黄沙,冲击隐春秋。

“倾城舞!”

双招冲击,金丽玉锤与儒令肉掌交接,轰然一声响,震飞无尽黄沙。

良久,黄沙坠落,隐春秋单膝跪地,身前一滩鲜血。

宋影一对金丽玉锤浮现裂纹,虎口流血,她冰冷道:“儒者不俗矣,以如此根基,却能发挥这般战力,果然可怕,不过,很快,汝之武学,很快就是我的了!”

第四十九章:决战之时(五)

地宫之前,别开一场正邪之争,但见陆元空手轻拨,道门奇阵运转,虚幻太极图半空自旋,改天换地之能,重重折叠周遭空间,群侠分离开来,顿时遭困其中。

九宫蟠龙陆元空布阵化分群侠之力得手,旋即布置而下,欲借阵势之助各个击破。

阵中一处空间,鬼方赤命手持鬼方赤血斩,屏息以待,闭目养神。王者虽不知阵法何名,但观其效果,他已料到对方动作,此刻,是守株待兔,亦是回复战力。

突然,两道人影凭空出现,正是陆元空与姜上风二人。

鬼方赤命双眼一开,鬼斩之下,绝强气息充斥四周。

“陆元空,道阵一开,虽是自成空间,但魔氛也被排斥,你的实力,将不复先前之威。此刻,你以为二斗一,就能让本王含恨吗?天真!”红冕之王豪迈一语,手中赤血斩挥舞之间,两道刀气发出,直奔入阵二人。

陆元空冷笑一声,手中游龙剑临空一斩,打散来袭刀气,道:“鬼方赤命,言上争锋,与战局无益,贫道只知,今日之后,无论是别尘仙山、还是红冕边城亦或是大羲王侯,皆成历史矣。”

姜上风非人非鬼,吞噬内元的体质,让他无惧刀气,不闪不避,右手凝元击出,打散刀气,使其丧失切割的特性,随后刀气中蕴含的内元,尽数被其吞入体内。

鬼方赤命见此,心下一动,口中却是毫不客气:“哈,此话正是吾欲回敬给汝,今日之后,七君子、月华宫,不过是黄土一抔罢了。”

一声长喝,谱下战局起始,鬼方赤命以一对二,却是先发而出,王者心知,敌众己寡,一昧防守,终是乃是失败之途。

陆元空、姜上风对视一眼,同为九州七君子,结拜兄弟之间,默契无比。

“叮!”

“铛!”

……

兵器的交击声,是偃月刀与游龙剑再度对决,陆元空心知姜上风只能吞噬内元,拳掌到肉或兵器临身一样会受伤,游龙剑挡下赤血斩,是为四弟创造机会。

只见三人交接,鬼方赤命凭借偃月刀之长,刀刃封锁陆元空剑尖,刀柄格挡姜上风拳掌,凝神以对,以攻对攻,不多时,交手已过百余招。

然而,九州七君子终究名动天下,配合默契无间,两人渐渐熟悉鬼方赤命以攻对攻的打法,两人同时变招,红冕之王虽然精神高度集中,应对之间,也不免多处见红!

“喝~!”

再度长啸一声,鬼方赤命偃月刀横扫画圆,逼退二人,随后,红冕元功催动,极招上手。

“十方讨逆!”

招式入刀柄,红冕王者将赤血斩插入地面,只见刀柄入地瞬间,黄土大地地裂三分,随后只闻内中一声惊爆,地崩三尺,黄沙纷飞之间,三人顿失视野。

“不妙!”

招出瞬间,陆元空已然心头一沉,只见他凝元双指,划过双眼,道术一开,再睁眼,双眼瞳孔已然又乌黑变黄白。

月之眼开,四周一切洞察,路元空疾往姜上风处而去。

只见黄沙之中姜上风一步一步缓慢而行双手真元覆盖,神识扫过四周,查探一举一动。

但他不知,在他身后,红衣霸影,已然悄悄准备完毕。

“斩龙吟·鬼破天惊!”

察觉不对,姜上风极速转身,却是已慢,只能双手覆元一挡。

偃月刀当空斩下生死危机,姜上风一瞬之间,出手更比以前,双掌一夹,竟然夹住了赤血斩!

只是无匹巨力,让他脸色一变,紧接着,偃月刀突破双手之护,再度斩下。

姜上风吓得大叫一身,向后一跃,却是不过20厘米远,便整个人瘫倒在地。

眼见赤红之刀斩下,姜上风已然闭眼认命。

忽闻破空之声传来,鬼方赤命向后转身,赤血斩旋转回击。

“赤方圆!”

“游龙惊凤!”

轰然一声响,鬼方赤命挡下陆元空致命一击,随后游龙鬼斩,再度交锋。

姜上风站立起身,想起刚刚自己的表现,不由羞愤难当。

“呀啊!”长喊一声,姜上风愤怒之间,出手更为狠辣。三人再度战在一起。

另一处战局,栾荆天、沈复挑上赦天琴箕,空间之内,阎王鬼响充斥四周。

栾荆天、沈复分元入耳抵抗琴音,两人联手攻上。

不死再生之躯,遭受曼殊师力寒灰再焰?枯木重荣一击,到此是才痊愈大半。

那个妖僧……脸上闪过一丝忌惮,栾荆天压下心绪,专心对敌。

只见他身法运转,挪移躲闪琴音之气,若有无法躲闪之时,便仗着再生之力硬抗。

背后沈复四盟汇流,瞬电身法紧紧跟随,借姜上风之挡接近抚琴美人。

不多时,两人已然来到四病船琴跟前。

无视周身伤势带来的疼痛以及愈合时的瘙痒,栾荆天凌厉一掌,欲毁琴弦,却见赦天琴箕两指拨弦一弹,琴弦化刃一斩,栾荆天右手五指俱断。

五指连心,突来剧痛远超往常之伤,栾荆天惨叫一声,被赦天琴箕一掌击中胸口,倒飞出去。

此时,却见沈复沧海刀凌空一斩,却与栾荆天针对四病船琴不同,直往赦天琴箕而去。

拍飞栾荆天后,赦天琴箕右手一拨,四病船琴往左横移,人亦向后滑退半步,沈复一刀斩在空处,却见美人玉足直往头部。

“哎?别踢脸啊。”

怪叫一声,沈复左手仓促往上一挡,整个人站立不稳,向后倒去。

随后赦天琴箕身形幻化,人来到船琴前,琴音再响,分化两处。

沈复后退一步站稳,沧海刀转,挡下弦音化气,栾荆天腾挪闪转避过,断指再生的右拳凝元。

“墨邪神杀!”

赦天琴箕见状,散发纷飞,弦丝一震,幽幽琴声亦冷卷风云,招灵唤鬼,奔窜而出!

“阎王二更响·魂牵罪判!”

无匹琴音,冲击之下,栾荆天口角呕红而退,引动伤势,曼殊师力之寒焰在体内二度爆发开来爆发,当即再喷一口伤血,只能凝元加速再生。

一旁沈复见状,沧海刀近身疾攻,逼迫琴箕回防,再过数合之间,栾荆天伤势方稳。

却见沈复后撤出战圈,再展风雨雷电,四盟汇流之招,顿时四色元功,映照周遭空间,天地食色。

“风旋雨泣电雷闪!”

四色刀芒,旋转破空,撕裂空间而来,赦天琴箕指再动,轻扣宫声,忽急忽徐的飞指,忽重忽轻的弦音,一招一式,摧心折肺,却是不世神音急奏而出!

两招冲击,四盟汇流顿时被破,沈复凭借名刀沧海,挡下刀剑合击,脸色一阵潮红。

身后,栾荆天伤势平复,两人变招再连,誓杀赦天琴箕!

第五十章:决战之时(六)

天若荒漠,一处道门奇阵缓缓运转,阵中众人遭逢陆元空众人围杀,战况一时激烈,而现在,一名不速之客再入阵中,目标正是穆瑜。

“咳咳……”一声咳嗽传来,惊醒一心观察的人,穆瑜回身一看,只见来人一袭紫衣,面上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正看着自己,浑身上下忽觉一阵恶寒,同时,脑海之中的战弦也在这一刹那紧绷起来。

“穆瑜,大羲靖安侯,大羲有数的青年才俊之一,曾于一年前重创灵台宗首席弟子温罗,因此被灵台宗大长老重创,武骨尽废,假死脱身,一年后前靖安侯被人暗杀,遂以隐世宗门别尘仙山行走的身份再出继承爵位,身后别尘仙山势力仍是疑云重重啊。”傅含笑轻声细数道,目光未有片刻偏移。

“哈,傅大侠如此,是想说明什么?”穆瑜掌轻抬,真元沛然运转,转眼已成备战之态。

“傅某不才,无心红尘权势,唯独对天下武学情有独钟,今日斗胆,一试别尘仙山之绝学。”话语方落,傅含笑陡开战局,抢先攻上,以气御气,瞬化七条长蛇,蜿蜒吐信,直杀穆瑜而去,“七蛇吐信!”

“欲试绝学,你,有那个能为吗?!”只闻穆瑜高声一昂,随袖应掌,浩荡而出,却是素还真成名绝学玄子神功,迎招而上。

却见万千掌劲一对阴厉七蛇,瞬时引爆至极冲突,顿时风啸九天荡烟尘,错身过后,却见傅含笑掌中幽绿之色愈盛,穆瑜白袍激荡之下,剑锋瞬出,二度交接,拳剑碰撞之声,响彻阵中方圆,双方激斗不休,难分轩轾。

“穆侯爷所学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傅某也算是通晓不少武学,然而侯爷所展,尽是闻所未闻之招,倒是让傅某对别尘仙山之来历愈发好奇了。”眼见胶着,傅含笑再提真元,欲逼催穆瑜实力,但见邪人盛威,厉掌频催,招招尽取要害之处。

“哈,好奇心害死猫,我劝阁下还是别好奇心那么重为好。”穆瑜淡淡一语,眼见对方攻势加催逼近,反手间,真元灌注,长剑锋芒愈盛。

以前看剧的时候总是看着素还真划水,身负一身三教绝学,而我得到的东西很少有时间加以整理,今日,难得有机会,何妨以此人为我磨砺所学。

心思落定,穆瑜武汇阴阳流变,剑融百家精粹,攻势流转间诡谲莫测,招招尽是逼命之势;傅含笑见状,心中不敢有丝毫大意,但见行迹如蛇,攻势阴厉,出手间已是未有丝毫保留,场中二人,交战错影,越激越快,渐入忘我之境了。

而在地宫远处,战声未绝,月华宫地尊,红冕挽风曲,双剑之斗,杀声震天。

地子轩魔氛入体,邪元凝聚,月华宫功体尽数转化,变为莫名魔元,魔元流转之间,覆盖在断为两节的漆黑古剑上,随后,古剑哀鸣一声,再闻一声鬼号,漆黑古剑顿化作一口冥邪骨剑,魔元流转之间,摄人心神。

挽风曲红发长飘,双指一展,风剑无妄入手,凛然剑威冲击四周,黄土化消,地裂三分,剑意纵横间,威势不容亵渎。

首招,红黑风剑,灰白骨剑,铿锵一声,谱出不世战曲第一篇!

“汝之剑,其魂已殁,身为其主,汝亦当与见同归!”

“哈哈哈哈,剑魂?圣主加持,断剑重铸,吾之功体更甚,剑锋亦是远盛之前,今日,倒是你要停步在此!”

地子轩邪元运化道剑,但见墨绿暗邪,散发着阵阵魔气的虚幻太极图半空一闪而过,随后,剑锋所指,尽是凄厉鬼哭嚎叫之声,昔日古剑,如今已成厉鬼栖息之所。

“汝,配不上此剑!”耳闻古剑悲鸣,挽风曲杀意再升,风剑无妄,剑走轻灵,凌势迭出,欲诛眼前侮剑之人。

“喝!”“杀!”双剑再交,剑者之争,在兵刃交响中倏然开局,风剑无妄招无显迹,但见剑芒扫荡之下,地子轩腾挪转身之间,亦是转守为攻,一时间,锋刃毫光,映照整个天若荒漠。

“剑行无妄!”

“月华一醉!”

心有所感,二人同出极招,一者剑光流影,凭风逞快,一者魔氛炽盛,百鬼哭嚎,极招交锋之间,风剑、骨剑,同涨杀意数分,一时之间,冷芒交错,撼动玄黄。

眼见对方难缠,地子轩抽身而退,避过风剑之刃,凌空飞跃,邪元入剑,再展极招,登时剑气一招四化,逼命而至。

“月华一瞬·斩!”

挽风曲见状,收元纳化,剑花一转。

“竞风流转!”

一招出,尽数打散临身剑气,红发剑客同以极招回应。

“御风三转!”

御风三转,三剑连招,地子轩瞬身一斩,逼命一刻,御风三转第一剑,回剑已出,双剑交击,挡下致命杀招,紧接着,御风三转第二剑,扫剑紧随。

地子轩心中骇然,举剑回挡,轰然一声响,嗡鸣之声传遍四周,掩盖一丝骨裂之声,地子轩受力后退三步。

“怎么可能?!”

地子轩骇然惊呼,却见,三转之剑,一剑更比一剑快,御风三转终招,煞剑已到眼前,地子轩惊愕之间,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动作,只见冥邪骨剑再度格挡。

一声剑鸣,再接一声鬼叹。风剑无妄三剑皆斩在冥邪骨剑同一处,三剑之下,骨裂,剑断!

月华宫地尊,陆元空义子,被一剑斩首!

摔落黄沙的头颅,有着一双不甘的双眼。年少就被陆元空收养,练武步入邪途,终岁只有少年之身,为年少恩情,不惜杀戮同门,杀戮人命,如今天道昭彰,剑锋一落,罪、名以及不为人知的过去,尽埋黄沙之内。

头颅落地,挽风曲收元回气,风剑无妄化消,荒漠狂风一吹,红发随风而舞,负手朝向地宫方向,不再看向无头尸体,漫步而去的身影,惊起风尘拂身,亡者,便无再浪费时间的必要。

地宫之前,道阵之外,颜芷烟阵外以守,忽来人化光而至,竟是慕少艾与羽人非獍。她起身便杀,幽魂哀嚎,飞扑而来。

羽人非獍寂灭刀上手,刀上覆盖真元,这是交战过后,他发现的能可打散魂体的方法,至于伤害,恐怕依然微乎其微。

就在羽人非獍与颜芷烟缠斗之时,药师欲探地宫,却是傀兵无穷无尽,杀之不死难以突破。

慕少艾心念一转,便放弃了阻止魔头破封,转而观察莫名道阵,援救战友。

观察多时,头绪不多,一旁羽人非獍和颜芷烟战的不亦乐乎,一者刀出,却是杀不死幽魂,一者哀风阵阵,却也奈何不得敌人。

慕少艾思索间,忽感两道气息到来,正是沈以寒和莫白。

两人一到,莫白看着幽魂之体的颜芷烟,心中一丝厌恶闪过。

沈以寒皱眉道:“莫大哥,我看那幽魂魔氛笼罩,不是好人,这两人怕是正道。”

莫白点点头,道:“嗯,确实,而且你看,这好像是师傅的九宫天月阵。”

沈以寒定睛一看,道:“确实是,可能是义父困住了魔头,以此阵以多打少。”

莫白接道:“可是那人好像想要破阵?”

“哦?”

药师在旁听了一阵,过来道:“两位小友认得此阵?恩?你是……莫白?”

第五十一章:决战之时(七)

莫白闻言一愣,他仔细看了看长的像大美人的慕少艾,发觉自己并不认识,于是回答道:“这位先生是……?”

药师闻言,真气成丝,传音密语:“余慕。”

莫白闻言,叫道:“您认识余大哥?!”

沈以寒先是不明所以,因为在她看来,对面那位好似美人的先生只是动了动嘴巴,并没有发出声音,嗯?!动嘴巴,没声音,是传音入密。看来是莫大哥熟人的朋友,只是为何要如此小心?沈以寒思索间,那位先生说话了。

“是的,药师我认识。”慕少艾答道。

莫白想到早先便是余大哥派人帮他逃离大羲营地,此刻也是想询问余大哥的去向,他问道:“那不知药师先生知道余大哥的去向吗?”

“哎~”,长叹一口气,慕少艾道:“你那余大哥,学的武功还没练到高深,就跑去打架,这会,还在这阵里面和邪魔打呢。”

“啊?”莫白闻言一惊,道:“大哥不困在阵内了,这……”

沈以寒凝重道:“九宫天月阵有分割空间,不需要有人主持,观此地魔氛浓重,而且那一帮傀兵都守在地宫之前,怕是师傅仍然未能杀除邪魔。”

莫白听罢,询问道:“药师先生,那个幽魂一般的邪魔是?”

慕少艾回头看了一眼,道:“曾经袭击过我们的妖女,幽魂之身难以消灭,甚是棘手,与她对战的是我好友羽人非獍。我们赶到此处时,道阵已经运转多时,此女在外观望。”

闻言,沈以寒、莫白对视一眼,两人点点头,然后沈以寒道:“师尊此番可能有危险,我觉得我们应当破阵。”

莫白附和道:“我也有同感,而且此地魔氛有越来越浓的趋势,可是九宫天月阵,师父的独门阵术,当时指导我们,我只学到一丝皮毛。”

沈以寒道:“此阵义父曾详细与我细说,只是以我之根基……不知药师先生可愿助我?”

慕少艾笑道:“有何不可,药师我正愁不知如何破阵。只是你相信老人家我吗?”

老人家?沈以寒、穆瑜再次对视一眼,两人都冒出了如此疑惑,随后,莫白道:“药师先生既然知道余大哥,余大哥对我有大恩,我愿意相信您,不过早先余大哥有信给我,说我可以找慕少艾先生避难,不知药师先生可认识?”

药师闻言,道:“哎呀呀,药师我便是慕少艾咯。”

“呃,原来您就是慕先生。”莫白摸摸脑袋缓解尴尬。

一旁沈以寒接话道:“既然是莫大哥的恩人推荐的人,以寒相信先生。还请先生渡元一助。”

慕少艾点点头,凝元化气,渡入沈以寒体内。

得浩瀚元功之助,月华宫大师姐掐指运气,道术再开。

“凝月华?聚道威?追月溯源!”

溯源之术一展,月华金线自沈以寒双指飞出,层层包围道阵,取得信息传回,沈以寒对照所学,一一对应。

道阵之大,元功耗费甚巨,不多时,慕少艾已是满头大汗。

另一边,颜芷烟见有人欲破阵法,数度冲突,妄图阻断溯源道术,却是无法突破六翼刀法。

“找到了!”

沈以寒寻得道阵阵眼,惊喜一言,道:“劳烦慕先生了,此后,还请先生费元击打阵法这几处。”

沈以寒金线标记多处地点随后道:“须得同时击中,方能成功。”

“药师我知道了。”慕少艾擦擦额头的汗,回元纳气,整顿一番内元,随后双掌同出,化出多道气劲,同时击打在沈以寒标记之处。

只闻轰然一声爆响,道阵开始不稳定,周围四人纷纷后退,随后满天黄沙纷飞,道阵被破,内中众人脱身而出,壁垒分明。

陆元空等人,皆是轻伤在身,更有魔氛回复加持,战力仍然足够。

反观穆瑜一方,宋影之强,造成隐春秋伤重,禅仙雪隐、冲隐无为二人正在为其稳固伤势;鬼方赤命重伤甫愈,又遭二人联手,身上多处见红;曼殊师力在阵中无人叨扰,却是压下栾荆天招式残留,已然无碍;红冕其余之人或轻伤或无事,仍有再战之力;穆瑜同傅含笑针锋相对,反倒磨砺自身,更进一步,只是耗元甚巨,脸色苍白。

药师见状,取出药丹分发,并为隐春秋查探伤势,更是指点佛道双隐如何更快的帮助儒令。

“莫白,你不是走了吗?”穆瑜看着去而复返的莫白两人,皱着眉说道:“此处战局非是你们可以掺和,还是快离开为妙。”

“靖安侯?”莫白看着眼前的少年一时心中满是疑惑,旋即转头看向慕少艾说道:“慕先生,余大哥呢?”

“啊哈?”慕少艾眨了眨眼,和穆瑜面面相觑,但见穆瑜摇了摇头,从袖里拿出一枚丹药服下,但见众目睽睽之下,穆瑜脸上再起莫名变化,“如何?现在认得我了吗?”

“你便是……余大哥?”莫白看着眼前之人愣了愣,没想到昔日的兄长就是如今名满天下的靖安侯,莫白心中一时燥乱。

“余慕,穆瑜,仅此而已。”穆瑜笑了笑回应道:“好了,你先带你的朋友离开吧,此处战局非是你的实力可以干涉的。”

“不可!”莫白连忙说道:“余大哥,不,穆大哥,你怎会和师尊起了冲突?”

沈以寒看到陆元空出来,奔跑过去,眼中含泪,哽咽道:“师傅…义父,女儿不孝,月华宫如今……如今只剩我们了……”

说到这,她又想到了什么快速道:“义父,要小心地尊,地尊入魔了,他杀了月华宫弟子们……”

说话声越来越小,沈以寒停下脚步,看着自己义父的眼睛,因为那双眼,有的只是无尽的冰冷。

陆元空冷冷的看着沈以寒,道:“死了?死的好,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过后,陆元空接着道:“哼,不孝女,坏我好事!竟敢阻拦圣主降临,实在该死!”

愤怒一语,游龙剑剑气自发,直奔闻言呆立的沈以寒。

却见几片白色羽毛闪过,羽人非獍至极速度,救下沈以寒。

莫白望着陌生的师傅,道:“师傅?你……你这是怎么了?”

不待陆元空回答,穆瑜出言道:“莫白,他已经不是你的师傅了,他就是此次解封邪魔,天若大劫的主谋……”

“不可能,我不信!”异口同声,回过神来的沈以寒和莫白同出一语,打断穆瑜之言。

却闻陆元空狞笑一声,道:“不错,贫道便是要解封圣主,迎圣主入九州,行救世大业,尔等颠倒是非,才是邪魔歪道!”

莫白沈以寒两人不知改听谁的话,却闻穆瑜言语挣扎道:“莫白,你可以问问……你师傅为了那圣主做了什么?”

莫白不明所以,望向自己的师傅。

陆元空笑道:“好徒儿,为师欲要救世,需要圣主的力量,而解封圣主,需要天若莫、冷主家嫡系血脉的血,所以,为了救世大业,冷卉,莫佳,已然牺牲自己了,这是无比的荣誉,作为莫佳的哥哥,白儿,你也要倍感光荣!”

莫白闻言如遭重击,口中呢喃道:“小妹……小妹,死了……”

沈以寒亦是瞳孔收缩,即便是经历月华宫团灭,天凌雪之死,心理承受能力大增,心中也不时慌乱,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呆呆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哼!”但见陆元空冷哼一声,剑锋所指,杀意凛凛,“圣主降世在即,尔等,今日,尽成死尸矣!”

第五十二章:决战之时(八)

地宫之前,月华道阵一夕被破,迷了心、乱了神的一代道尊语出惊人,言辞有如利箭,直贯在场有心人的心中。

闻听陆元空之言,莫白有如遭受五雷轰顶,顿时失神;面对师兄妹以及天凌雪之仇,沈以寒心神一时亦是濒临崩溃边缘;而与此同时正在为隐春秋疗伤的慕少艾心中亦是一颤:

“慕少艾!本姑娘总有一天会在医道上胜过你!”

“慕先生,小女就拜托你了……”

“少艾,拜托了,一定要把冷卉带回来。”

昔日的戏言,故人的托付,义子的恳求,千般情绪纠结在慕少艾心头,纵是经历一遭生死,慕少艾也是不由心头一痛。

“药师?!药师?!……”,一旁冲隐无为叫唤多次,慕少艾终于回神,这才发觉自己拳头紧握,甚至已然渗出鲜血。

“吾……无事……我去看看曼荼师力的情况。”慕少艾强做镇定,转身走向曼荼师力。

陆元空眼见莫白失神,嘴角一笑,朗声再道:“痴儿,还是未悟吗?”

“陆元空!”就在此时,慕少艾开口打断道:“心已入魔尚不自知,汝已离众叛亲离,身首异处之日不远了!”

“义父,你怎么可以!”于此同时,但见沈以寒一声怒喝,长剑入手,便是舍身搏命之姿,此时的她,心中只有月华宫一众兄弟姐妹以及天凌雪临终之前的一字一句,心中唯有一念,为众人报仇或是……同埋黄沙之中。

赦天琴箕见状,指拨弦,沈以寒顿时止步:“这位姑娘,此地危险,不可冲动。”

“可是……”沈以寒的双目几乎可以喷出火来。

羽人非獍打断道:“你现在上前,不过是枉送性命,你的同伴此刻心神不稳,安稳好他,比你现在送死更有作用。”

“……是。”看了看失魂落魄的莫白,沈以寒收起了剑,垂下头,将莫白缓缓拉到了众人之后。。

“曼荼师力,你虽然压下了伤势,但现在仍然不宜动武,先退后吧,此地,将成战场了。”

“好。”

曼殊师力心知恶战在即,不愿成为众人负担,点点头,旋即便和慕少艾、隐春秋、沈以寒和莫白等人退到后面。

“穆小子,你也过来吧,接下来的战局,你的实力反倒会令众人分神。”

“……好。”

穆瑜见此情形,心知慕少艾所言无误,自己在此也无用处,不如随同照顾伤员,于是跟着众人撤离了地宫之外。

陆元空负着手,残破的道袍随风飘舞着,却减不去陆元空半分威风,看着对方六人离开,游龙再出,直指鬼方赤命道:“既然已无后顾之忧,那便再战吧,鬼方赤命,一代王者,今日游龙剑上,将饮汝之鲜血!”

“可笑!今日荒漠之上,便是尔等葬身之地!”鬼方赤命回敬一语,鬼方斩动,登时战局再开。

却见战场之中,傀兵蜂拥而上,却见赯子虚澹驾驭群虫再出,啃噬之下,无惧缺损的傀兵一时之间竟是难以突破。

而陆元空、姜上风、栾荆天、颜芷烟、沈复、傅含笑、宋影,合计七人,趁此机会,步踏七星之位,再起莫名阵势。

赦天琴箕秀眉紧缩,提元捻弦,琴音震荡试探一击,却见七人同现莫名气罩,琴音冲突之下,竟是溃散无形。

冲隐无为略一思索,出言道:“依照情报看来,九州之上,七君子有一合击术,攻守兼备,不过倒是没想到,只要七个人便可成功。”

“哈,那是因为我早有准备。”陆元空自信一笑,眼神却是喵向沈复,除却七君子剩余之人,宋影、傅含笑他早有接触,故而较为熟悉此术,但是沈复却是临阵磨刀,难有保证,不免有些担心。

“以为躲在乌龟壳中就可以了吗?众人,杀!”鬼方赤命刀芒怒斩,愤怒之间不失冷静,一声令下,众人齐动。

氐首赨梦如梦剑令再开,风字诀运转非常,配合羽人非獍六翼刀法,两人一刀一剑,同出欲破气罩。

却见邪魔七人默契间,合击术运转非常,位置变动,宋影赫然出现挡关,金丽双锤一挡,无匹巨力,让两人倒飞而出。

与此同时,气罩自发,防御赦天琴箕所发无形音波,却见斩龙七律隐藏其后,针对气罩一点,欲要以点破面。

“做梦!”

陆元空心知随后的攻击才是真正的威胁,七人位置再变,游龙剑现身。

斩龙七律击打在气罩一点,后方红冕之王赤血斩紧随而出,不料游龙剑现,刀剑对拼,赤命负伤连连,陆元空凭峙阵势之威,两相冲突之下,却是一退再退。

于此同时,场内圣化大作,尽心篇、皈依篇,道释两教衔令联招已成,扫雪拂尘圈住冲隐无为左手,佛气道威同流,半空现卍字,紧随一道太极图,威压而出。

“无为化道·雪隐留禅。”

却见七人不闪不避,凭借气罩硬接,随后宋影倾城之舞,陆元空邪龙吐珠……阵中七人亦是各出极招。

顿时真元四溢,魔氛欲甚,势遮天上双月,赦天琴箕见状,再起伏羲神天响·大道无弦,层层削弱对方招式,氐首赨梦如梦剑令运转,冥字诀出,斩龙七律,赤血之斩,再奏一曲雄途绝响,双令亦收元出招,天下篇、皈依篇终式同出。

双方极招相冲击,鬼方赤命一方纷纷呕血而退,而至极冲击,陆元空等人之气罩也开始不稳。

此时,羽人非獍半空而现,凭借无匹速度,躲过双方对拼之招,背后六翼受真元催化,再生一对翅膀,六翼刀法,八翼之境,首现九州。

“六翼开天·绝刀流年。”

看准稍纵即逝的破绽,八翼扇动,无匹速度爆发,羽人非獍半空人影一闪,便已来到沈复跟前。

“糟糕!”陆元空顿感不妙,此人竟然看出沈复是最不熟悉合击术的一人。

然而,就在陆元空心思念动之间,沈复沧海刀仓促回击,分金断浪之招一对六翼刀法。

铿然一声响,寂灭刀一斩而过,沧海刀应声而断,沈复惨叫一声,被拦腰斩为两段。

另一边,宋影早有准备,双锤震荡直击刚刚斩杀沈复的羽人非獍,刀锤交接,羽人非獍感受到一股如同阎魔旱魃一般的巨力,顿时虎口一麻,不敢大意,八翼一扇回到战友之处。

宋影也不追击,拿起沈复的两节尸体,开始了她的吞噬之旅。看的陆元空一阵皱眉之际,忽然传来一语。

“成功了!”

高兴一语,只见傀兵纷纷化作尸体,不再动弹,赯子虚澹控制虫群进入傀兵体内,终于找到弱点,一举消灭所有傀兵。

鬼方赤命大笑一声,吸引陆元空注意,眼神却是提示战友。

羽人非獍登时会意,自己速度最快,趁此机会,进入地宫破坏魔头破封。

“不对,拦住他!”陆元空反应过来之时,羽人非獍已然越过己方七人,直往地宫而去。

然而,那背开八翼的刀者却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洒下一地鲜血。

“哈哈哈哈哈哈……”阴沉长笑,象征魔临人世。

鬼方赤命见状,与其余人一同化光,来到伤员身边,道:“此回失败了,留在此地无用,先退。”

却见,荒漠震荡,众人站立不稳之际,一晃眼,已然回到地宫之前。

“鬼方赤命,逃不了的滋味如何?圣主既出,荒漠尽在掌控。”陆元空嘲讽一语。

鬼方赤命正要反唇相讥,地宫轰然一声,碎裂为无数细石,直奔己方而来。

就在众人纷纷抵御细石冲击之时,半空出现一道看不清的魔影,周围环绕莫佳、冷卉二人鲜血,鲜血流动之间,化作一道巨大无比的暗红血掌自上而下威压而来。

无边魔威已至,众人,重伤在身的众人,逃无可逃!

第五十三章:安天下

冷、莫族血裂解封印,但见地宫之内,轰然震响,羽人非獍首当其中,重创加深,随后再见,邪魔破封,魔主降世,携无上威势倾轧当场。

“圣主!”

“大哥!”

“安天下?”

三种称呼,六道不同的声音紧紧盯着烟尘之后的模糊人影,在见人影袍袖轻挥,烟尘散去,一道身影,一袭湛蓝长衫静立废墟之中,给人的第一感觉,竟是文雅,然而在着文雅中却又带着种令人觉得高不可攀的清华之气,显得一尘不染,风度翩翩,似乎方才的令人胆寒的魔气只是错觉一般,这便是昔日名满天下的七君子之首——安天下。

“众人小心!”鬼方赤命横刀在前大声道,眼前之人的根基,犹在自己之上,更何况自己众人如今皆是有伤在身,迄今之计,唯有见机而退。

却见安天下冷冷扫过在场众人,眼神在宋影、陆元空二人稍多停留了一下,随后,便是手轻抬,宏大魔掌威压而下,伴随一道临世宣言,宣告临世:“坤舆沦殁,振衣彻地烽火;苍穹惊变,覆手连天战祸!”

魔临人世第一击,众人如临大敌,纷纷应对。

慕少艾真元急催,护住穆瑜、沈以寒和已然回神的莫白。

隐春秋、曼殊师力自打坐中站起身来,一样负伤的羽人非獍,以及寂照神变,四人各发一招,护持药师四人。

另一方,氐首赨梦、赯子虚澹、琴缺风隼、赦天琴箕四人合力齐心共抗,一道人影现身,挽风曲终于来到,风剑无妄一斩,发出一道剑气。

第三处,鬼方赤命、冲隐无为和禅仙雪隐亦是各自出招。

三个方向,十二道招式,直奔临空血掌。交接一瞬,轰然冲击,双方之招同归虚无。

就在众人暂缓一口气之时,却见更低的空中,暗红血液再现,分裂化作三道血掌,打向三处。

众人愕然,但是久经战乱,反应迅速。

第一处,冲隐无为、禅仙雪隐佛道之气,同时灌入鬼方赤命之身,合三人之力,化作真元之盾,赤血斩一挥之下,血红刀芒自下而上冲击。

第二处,赯子虚澹虫群集合为第一道防御,琴缺风隼、赦天琴箕音攻在后,是为第二道防御,氐首赨梦、挽风曲双剑同出,如梦剑令、风剑无妄十字交叉,发出一道十字合击剑气,以攻对攻。

第三处,曼殊师力寒灰再焰,化作火焰成环,寂照神变佛言金刚剑冲击而上,隐春秋运使浩瀚儒元,化作真气之墙,羽人非獍凭借速度,斩出六道刀气,慕少艾与穆瑜三人借此退开一段距离,免受血掌覆盖。

三处交接,震裂黄土之地,掀起漫天黄沙,霹雳群侠之中出招十二人轻伤而退。

众人后退之际,黄沙掩盖之中,魔影从天而降,落于陆元空六人之前,左手收回,右手抬起,形成一股魔元风暴,漫天黄沙回旋之间,被尽数吸纳。

随后,右手掌出,黄沙凝石,再分三掌,如同血掌一般,袭向三处。

红冕王者,儒道双令,三招应敌:

“天下篇·化无炼有!”

“皈依篇·尘剎空海!”

“屠神鬼邪·灭!”

赯子虚澹、氐首赨梦双招同出:

“虫风剖心!”

“如梦剑令·魂字诀!”

斩龙七律配合伏羲神响,紧随其后,四人之招已出,挽风曲暂缓五秒,剑气横扫而出。

“剑行无妄!”

曼殊师力、寂照神变佛元相合,佛焰金刚剑再出。

隐春秋伤势之故,动用真气不足,只得运用尽心篇初式:

“尽心篇·天地同流!”

羽人非獍蓄势待发,身后八翼洁白无瑕,凝元化入寂灭刀,等待出手时机。

黄沙化石,一掌再三分,左边,针对鬼方赤命三人之掌首先消散于无,三人并未受伤。

中间那一道,先有虫刃、剑铃消耗,后有斩龙七律消磨,至圣琴音相克,圣魔相克,赦天琴箕顿感不适,口角呕红。

但克制是互相的,这一掌被四招击散,此时,挽风曲所发剑气,畅通无阻,直往魔影而去。

右边,佛焰金刚剑亦有佛魔相克,寂照神变、曼殊师力口角呕红之际,消融小半掌威,隐春秋天地同流一式,再减魔威,随后,羽人非獍八翼齐开,六翼刀法化作绵密刀网,沙石之掌被分作无数小块。

随后,八翼震动,羽人非獍直奔魔影。

速度之快,紧随挽风曲剑气。

却见,一声冷笑,魔之影发掌右手,握拳一锤,剑行无妄之剑气登时崩碎,紧接着右手收回,再一拳击出。

金属交击之声传遍四周,魔之拳与寂灭刀半空碰撞,羽人非獍借力后翻,身后羽翼扇动,几片白色羽毛飞落,再现刀法极境。

“六翼开头·绝刀流年!”

极致的速度,催发极致的刀招,八翼伸展,羽人心中已有所念,空中唯余一抹流光;却见安天下不闪不避,面对刀锋逼命,左掌轻扫,刀境顿时一溃,羽人反入险关。

“刀法尚可。”淡然一语,魔元流转,羽人非獍首当其冲,身形一阻,此时魔影右掌已到,看似无力一掌,击中寂灭刀刀身,雄浑劲力,羽人非獍登时承受不住,虎口撕裂一道伤口,整个人被打飞出去,落于慕少艾之前。

“羽人,无事吧?”

“……”羽人面色苍白,伤上加伤,只是默默摇头,不愿战友忧心。

就在此时,再见旷世第三掌,现场傀兵化作飞灰,转化魔元,一掌推出,天愁地惨,却是直往隐春秋处!

其余两处之人一惊,羽人非獍尚在药师处用药止住虎口之血,失了羽人非獍的隐春秋三人,战力最弱,纷纷赶往救援。

一掌下,却见曼殊师力、寂照神变挡在隐春秋之前,三人合力,欲抗魔威。

“南无阿弥陀佛!”

“寒灰再焰·枯木重荣!”

背后隐春秋,再现尽心篇无上绝式。

“尽心篇·天下大同!”

儒元佛气,与至强魔威碰撞,红尘惊爆,驰援众人被余威阻挡,不得入内。

寂照神变站在最前,掌威之下,金刚之体亦是难承其力,爆体而亡,随后而来冲击之力,使得曼殊师力向后倒飞,撞在隐春秋怀中,两人站立不稳,倒落在地,曼殊师力一口伤血喷出晕死过去,隐春秋口角呕红,受伤最轻。

“寂照神变!”眼见战友眼见身亡,众人心中无不有所心伤,看向那道蓝衣身影,恨意无所遮掩。

却见安天下背负双手,上前一步:“你等六人不可出手。”这一句话却是对陆元空等人所说,六人面面相觑一眼,陆元空开口道:“遵令!”

安天下似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再看向霹雳群侠:“久为涉足人世,不想竟是出了尔等这般的势力,令人惊叹,不过,若是只有如此,那便唯有饮恨了。”

“哼!”,隐春秋将曼殊师力带到慕少艾身边,身纳真元,玄墨衣随风而荡,:“魔孽,但使隐春秋一息尚存,又岂容你祸世!”

“不错,好儒者。”安天下眯着眼说道:“吾既承此身,便该承此名,吾名安天下,儒者,隐春秋是吧,不错,吾会为汝刻下一碑的。”

隐春秋听到“安天下”三字,更是愤怒,却被敢来的冲隐无为、禅仙雪隐拉住:“好友,冷静,冷静。”

“来吧,让我看看汝等的能为,能否求得生机。”看着隐春秋的神情,安天下嘴角流露出淡淡的冷笑,覆手,便是无尽魔元涌上。

“有趣。”鬼方赤命一口吞下慕少艾递过来的丹药,手掌轻抚过鬼方赤血斩,一步一印,步入场中时,一身气势,渐入巅峰,“长日已尽,红天当立。千里霸唱,唯吾赤命!本王,赤王——鬼方赤命!”

“哦?只有你吗?”安天下若有若无的笑了笑。

“还有吾。”冷冷一语,却见一袭白发,黑发随风而起,持刀而入。

“羽人非獍,退下,重伤在身的你,如何能战?”鬼方赤命见状呵斥道。

“羽化非是重生,而是死亡的变形。”羽人摇了摇头,寂灭刀出,刀意流露,白羽纷飞,竟是隐隐有突破之态。

“哦?就只有你们两个吗?”安天下笑了笑,“来吧!”

羽人羽翼一振,身随风动,唯余一句话犹在风中回荡:“今日,双刀同出,一试戡魔!”

第五十四章:双刀戡魔

风云涌,生死斗,七君子之首安天下携浩荡魔威摧逼全场,为让受伤众人可得时间疗复伤躯,鬼方赤命、羽人非獍,鬼方斩、寂灭刀,两个顶尖的刀上强者,两柄顶尖的举世名锋,今日强强联合,意欲双刀戡魔!

后方,慕少艾为众人疗伤之际,脑海之中急思对策:“众人,赤命与羽人有伤在身,即便是双刀联合怕也难敌魔者威势,吾等还需早作准备,有备无患。”

冲隐无为接道:“嗯?不知药师有何计划?”

毕竟是昔日曾接替素还真,同谈无欲等人联合共抗异度魔界的智者,但见慕少艾眼中流露出几分思索之色,不过片刻,一个大概计划已是于脑海之中成型:“如今双方实力悬殊,计谋未必有效……”

“少艾,有何想法?”穆瑜开口问道:“有想法先说出来,集思广益,未必不能完善。”

“嗯……好,那老人家我就权当是抛砖引玉了,如此如此……”

就在众人商议之际,战局之中,鬼方赤命、羽人非獍一战安天下,初局,便是各逼极端。

但见一红一白两道身影,一左一右,赤血斩,寂灭刀,直往敌方要害。

安天下冷笑一声,魔元翻涌之间,莫名气流由自身向外冲击。

羽人非獍速度虽快,一遇气流,身形却是顿时受制,刀上劲力削弱数分,竟是难破安天下护身魔元;另一边,鬼方赤命却是豁尽真元,血刃如泼,一式之下蕴藏百样杀机,更胜羽人之势,跌宕倏袭。

安天下不闪不避,周身魔元愈显躁动不安,手上,却是掌分山海,拳荡八荒,无惧鬼方赤命刀中变式,直击而破。

“杀!”眼见攻势失利,鬼方赤命左掌轻抬,沛然元气硬撼安天下,却见双掌掀战火,一时飞沙走石,慑动天地,就在交逢刹那,安天下纹丝不动,鬼方赤命却是有感庞然巨力,身形难止,倒退而行。

然而,于此同时,却又见鬼方赤血斩血芒横扫,赤命右手拖刀而下,“赤心圆!”

一刀斩出,锋光瞬动,赤命借势而行,欲将眼前强敌斩于战阵之中。

安天下上半身向后一仰,逼命刀锋在肚皮上方划过,赤红刀芒略过鼻尖上空,擦行而过,交手数招,却是尽在魔者掌控之中。

说时迟,那时快,又将白羽飘飞,羽人非獍突破封锁,背后八翼扇动,转瞬腾空而起,疾速的风,刀锋瞬动,快得无影,转眼已尽封魔者退路。

殊料魔者觑准战中空隙,身形腾挪,闪过寂灭刀,站稳回身,左手凌厉一掌直往羽人非獍胸口。

就在一掌将要击中时,偃月刀左边杀出,挡住致命一掌,安天下向左一转身,右掌已然击出,鬼方赤命猝不及防,呕血倒退五步,羽人非獍见状,来到他身边,欲要扶住对方。

“不用。”强硬一语,鬼方赤命吐出一口鲜血,赤血斩依旧直对安天下,“本王不希望有人拖后腿,吾也曾听闻刀戟戡魔之事,本王,可以像燕归人一般,以身做盾!但汝之刀,还如昔日一般利否!”

“一试何妨?”

“那便让本王一观戡魔之刀!”

视线交错,两人再连,双刀同出,共同御敌,不世魔者虽是攻势连连,造杀十方,然而红袍王者却是人如其言,一刀在手,便是以身作盾,舍身阻其攻势。

有感战友牺牲,羽人寂灭刀虽是愈行愈快,火星流窜,横荡八方,却仍未能斩中对手一刀,赤血斩挥舞无间,威压横绝之势,式式开山辟岳,亦是为破魔者方圆。

虽是失利,两人心中却是没有一丝焦急,越战越久,配合越好,越战越强。

安天下见状,心中同是无声冷笑,防守之间,越来越快,同时吐出一语。

“配合越来越好了,看起来很不错啊。可惜,你们借此时间磨合,我也借此时间,活络尘封已久的安天下之身,你们两人配合,战力加深,终究没有我掌握身体之后带来的,无穷的威能!”

“威能”二字道出,安天下魔威再涨,尘封已久的身躯,终于气血无阻,经脉畅通。

轰然一声,魔氛冲击,两人退开百米,极招上手!

赫赫雄元,催动鬼方赤血斩,引动黄沙滞空,红冕之王使出至强一式,欲除敌首。

“鬼方屠神斩!”

翩翩八翼,带动银光寂灭刀,突破音障成云,八翼之境成就六翼刀招,将斩圣主。

“六翼开天·绝刀流年!”

安天下收拢魔氛,双掌合一,雄浑威压之下,羽人非獍身形一慢。

速度虽然受到影响,但羽人非獍之快,仍然比出招在前的赤命先一步来到。

寂灭刀横斩而出,安天下不闪不避,羽人非獍心下一动之时,刀锋已然触及对手脖颈。

铿然一声响,反震之力,让羽人非獍手臂一麻。

鬼方赤命随后来到,赤血斩直击心口,但闻铿然又一声,圣主心口冒出几点火星。

两人双招,未能破防。安天下冷笑一声,双掌齐出,魔元涌动,直奔还在惊讶之中的两人。

“万里江山一望收,乾坤谁个主沉浮?江山在握!”

仓促回防,安天下双掌打在寂灭刀、赤血斩身上,雄浑巨力,冲击两人,两人倒飞而出,摔落于地。

羽人非獍躺在黄沙之中,胸口白衣渐渐染上血红,寂灭刀落于一旁,鬼方赤命根基较强,右手紧握赤血斩,半跪在地。

此时,安天下人一动,来到不屈的王者身前,鬼方赤命强站起身,右手勉力一挥赤血斩,被安天下左手抓住,他冷笑道:“惊讶我为早先为何要闪避攻击吗?我说过,我先前是为活动身体啊,万魂魔身,岂是你等可破?”

“呸!若不是本王有伤在身,出力不足,汝,亦不过是本王刀下之魂罢了!”

安天下冷笑一声,道:“有趣,落败的王者,也不过是只会吠叫的败犬罢了!”

鬼方赤命不言,抽出赤血斩后退,安天下不依不饶,紧追而上,一拳击出,鬼方赤命左手回以肘击,却是伤势严重,后退三步,单膝跪地,难有再战之力。

安天下欲再动手,另一边,羽人非獍勉力站起身,出言道:“停手!”

安天下戏谑道:“哦?我为何要停手呢?”

却见,羽人非獍身后八翼震动,寂灭刀上手,一股绝强刀意爆发。

“趣味,竟然刀法突破了。”安天下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双手凝聚魔元,静待刀者一击。

洁白无暇的八翼,银光闪烁冷刀,羽人非獍,重创在身,重压在下,终于突破了。

“八翼·斩轮回!”

速度之疾,半空一声雷鸣巨响,音爆之云半空凝现,人已到,刀已出。

安天下眼神一缩,双掌再出,更盛先前的威压,一旁鬼方赤命旧伤引动,手捂胸口。

“血洗山河!”

双招冲击,黄沙掩盖之间,白衣身影倒飞而出,再次摔落于地。

安天下缓缓走到羽人非獍跟前,右手背于身后,道:“不凡的刀者,不错的刀招,你可愿臣服于吾。”

“哈。”嘲讽一笑,羽人非獍道:“强如弃天帝也未曾让吾屈服,你算什么?”

“弃天帝何人,本座不识,吾现在再问一次,你可愿臣服?”安天下本欲愤怒,但他实在欣赏这名刀者,只好耐着性子,再问一遍。

回应他的,是羽人非獍强硬一语:“武人,唯有战死!”

“哈,那就没办法了。”

安天下不想再问第三次,魔元一展,一股直入灵魂的魔念出现,欲侵蚀羽人神魂……

第五十五章:英雄劫

天若荒漠乱战起,安天下只手掀战火,鬼方赤命、羽人非獍双刀联合,意欲戡魔魔,不料却是道消魔长,寂灭刀、鬼方斩不敌亘古魔威,磅礴一招之下,两人唯有不甘而败。

“有趣,刀者,吾不知你所言的弃天帝是谁,但若是他有幸出现在吾眼前,吾会让他屈膝败亡!而你,有机会见证的!”言罢,但见魔元涌动之下,一道至邪意念蹿腾而出,欲清洗羽人魂识,将其改造成杀人之兵。

羽人非獍重伤在身,毫无反抗之力,面对邪念侵蚀,顿时耳边出现莫名呢喃低语,使人不绝沉迷其中,然刀者意志,不容就此磨灭,顿时神识如刀,怒斩而下,欲搏邪念,于此同时,一旁的的王者,此时擎刀而起,昂首而立,眼见战友遭劫,鬼方赤命偃月刀再斩,不料魔元磅礴,重伤之躯却是难突其防线,唯有颓然倚刀而立,一时难有动作。

就在关键时刻,赫见后方阵营之中,儒道释三教衔令者联袂再出,同运三教衔令至高绝学,佛门刚正、道教飘忽、儒宗浩然,三大绝式,配合无间,浩荡而至。

“尽心篇·天地同流!”

“天下篇·虚空毁实!”

“皈依篇·梵宇云山!”

面对攻势,赫见场中,一股迫人的邪气笼罩,莫名闇流顿时笼罩三隐,安天下随之出手了:“山河无尽日月辉,魔涛覆世几人回?血洗山河!”

强者交会,灭神天威,寰宇失色,唯证强者不败,却见三隐呕红之间,滚滚烟尘中,隽逸身姿、飘逸步伐,已迅雷之势带走羽人,另一边赤红水袖亦是飞卷而出,卷走赤命,场中顿成三一对立之势。

“有趣。”安天下眼见羽人、赤命被救走,不怒反笑,“不过迟早之事,汝等的挣扎,毫无意义。”

三隐不言,各自饱提真元,严阵以待,而在三人身后,被救回的鬼方赤命、羽人非獍二人,各自伤重,虽是可得养伤之机,亦是暂失一战之力。

而在黄沙之内,三隐会邪魔,战事如火如荼,安天下独对三教衔令,掌对掌,乾坤震爆,拳与拳,寰宇倒悬,疾变的身影交错之间,三隐虽是配合默契,但面对安天下骇人根基,仍是不免落入劣局,四人雄力所至,但见荒漠之中,亦可见满目疮痍。

就在危机之刻,忽闻笛音忽起,嗡鸣之声渐盛,入眼,却是漫天飞虫,腾空形成弥天黑云,遮天蔽日,袭向安天下;但见魔者轰然一击落地,迫退三人,再起手,目标便是漫天飞虫:“如此之战,宵小未免扫兴!”

“虚命蛫噬!”就在安天下磅礴一招轰击虫群之时,忽见虫群之内,一道面孔模糊的红衣人影,手持虫刃,携万虫之势,欲一击重创魔者。

“旁门左道,焉敢入战局?汝未免天真了!”讽刺一语落下,安天下周身魔氛爆发,虫群难近其身,反倒魔气侵蚀之下,纷纷死亡,赯子虚澹转眼已成孤身一人,暴露在魔者视线之中。

“汝还不退吗?”

“虫非刃!”

不退的决心,逼命的一击,赯子虚澹转身刹那,但见虫刃绽露锋芒,划出一道绚丽刀痕,顿成罗织刀网,刀刀不离要害,困杀安天下,然而,魔威浩荡,式破风云翻浪海,力摧天地撼神威,安天下一掌推出,刀网顿时化消于无,千钧之力重击赯子虚澹之身,御虫之人顿受重创。

“想死,吾成全你!”斩草除根,安天下紧迫逼上,再出决杀之式,就在此时,琴弦动,琴律起,琴缺风隼为护战友真元提纳,斩龙七律,应招而动。

“嗯?”音浪逼至,冷卷风云,杀意凛然,安天下脚步为之一迫,转眼赯子虚澹已得喘息之机,脱身而走,而风隼杀曲犹奏,十指凝气,挥拨琴音。声浪正若万千利箭追命,安天下正是中央标的,就在魔者尚欲动作之时,场中风起、铃响,安天下背后双剑又至,无妄风剑、如梦令剑,双剑齐出,挽风曲、氐首赨梦再度联手,同刺安天下背后命门。

不料剑锋虽快,魔者反应却是更胜一筹,眨眼之间,魔者已回身,双手反握双剑,两人顿时受制,“尔等所为,皆是徒劳而已!”

氐首赨梦、挽风曲两人神色不变,相视一眼,真元催逼,剑锋再进,于此同时,魔者同运魔功,顿时双锋之上燃起猛烈邪火,席卷挽风曲二人,挽风曲二人昂然无惧,豁尽全力,剑挥三尺,场中再见朱红滴落黄沙,挽风曲二人亦是趁机抽退。

“剑者不俗,然而欲伤吾,火候尚欠!”安天下冷笑一声,蓝袍如故,方欲踏步上前,却在此时,右掌一道剑痕缓缓映现眼中,鲜血顺着掌纹缓缓流下,在魔者眼中,显得刺眼无比。

“阎王三更至地十八响!”就在安天下分神之时,忽闻女声奏响,弦丝一震,侵神扰目,牵引酆都,招灵唤鬼,奔窜而出,黄泉路开,阎王入判!

同时,再见三教衔令现身,飞身抢攻,儒元、道威、佛气,三教浩气贯联天地。

四人照眼一瞬,便是逼命一刻!霎时,拳掌临身,招来式往,配合无间,一时难觅破绽,面对强者撼招,安天下虽是根基高于三人,然招起招落,却是未有丝毫大意,玄奥难测的招式,其势至邪,其力至雄,虽有琴音干扰,然面对安天下,三教衔令缠战一时,又是入险关,

就在此刻,阎王十八响忽停,赦天琴箕指挑弦,动天律,神音急奏而出,却是大道之音——伏羲神天响,琴音浩荡,冲击邪魔,安天下顿感举手投足,魔身稍有动荡,竟现滞涩之感。

觑得战机,三隐见状,再无保留,衔令绝学终招,齐出斩魔。

“尽心篇·神武垂道!”

“天下篇·神御六气!”

“皈依篇·万印圣汇!”

三招齐出,却见魔者冷笑一声:“你以为我真的受影响了吗?天真啊!”双掌翻覆之间,竟是全无之前滞涩之意,方才作态,竟是引诱三隐招出极端,如今目的已成,安天下魔威尽展,出手再现不世之能!

“万里江山一望收,乾坤谁个主沉浮?江山在握!”

四招冲击,魔氛冲荡琴音,赦天琴箕真气一时受扰,至圣之音顿停,安天下魔威再盛,隐春秋三人不敌,呕血倒退。

此时,魔者越过三人,直奔后方而去,目标,竟是后方众人。

三人心中闪过一声果然,慕少艾之意,便是要其轻敌,伏羲神天响对魔者的无效虽是出人意料,但如今安天下将目标放在满是伤员的后方,亦不算是超出计划。

“果然来了!”眼见蓝衣身影逼至,赦天琴箕身形化动,分化两人,神威、魔能,正邪琴威同时激荡而出,幽森异调、正雅琴风,赦天琴箕以一人之力奏响伏羲阎王,正邪琴音激荡之下,安天下初感不世,浩荡琴音不仅冲击魔躯,更是动荡魔者体内魔元,安天下不世魔威首度出现削弱之态。

眼见计划有效,紧追而至的三人压抑伤势,再起三教汇流之势,但见,隐春秋墨袍飘动,儒元汇聚,至强儒式斩邪,冲隐无为白衣盛雪,道威无极,绝强道招杀敌,禅仙雪隐拂尘一扫,佛气冲霄,至高佛念渡魔。

“体用一元,显微无间·春秋一世隐。”

“玄谷生风,性天云散·无为一道隐。”

“芥纳须祢,珠含罔象·留禅一雪隐。”

三隐合招,正中安天下胸口,伏羲阎王双曲之音,随后到来。

虽是万魂魔身护体,却也难以消减四人之力,魔主安天下激战至下,首度呕红,就在关键之刻,忽见魔氛收拢,天上双月再现,助长魔威。

魔者猖狂笑声回荡荒漠之中:“哈哈哈哈,汝等不差,但也到此为止了,一招,尽力求生吧。一轮生死来去,风雨惯曾经!风雨曾经!”

浩荡魔威反击,席卷四面八方,四人首当其冲,呕血倒地,隐于暗处待机而动的挽风曲二人同受魔能激荡,显出踪迹,口呕朱红,远处,陆元空等人亦是同感威势,起身,欲同安天下汇合。

而在战局附近,魔威浩荡,众人身带重创之际,穆瑜神识深处,八卦图再度运转,一条战火之途,一把旷世之刀,一道人影,突破时间、空间之间距,一斩浩荡魔威!

在此危急时刻,穆瑜识海,八卦图异变再起!

第五十六章:吾名罗睺

天若荒漠,恶战连连,四人合力见魔血,圣主强势回极招,方圆十里同受影响,三隐、琴箕四人伤重而退,周遭正道牵动旧伤,纷纷呕红。而此时,安天下缓缓踏步,步步扬沙尘,来到重伤的赦天琴箕面前,掌纳魔元,欲开血腥之杀!

就在危急之刻,穆瑜识海之内,先天八卦图异变再起,只见银芒金华交错流转之间,但闻开篇一语,刚劲刻下:霹雳横天震寰宇,白莲千叶造传奇。佛威再现挡神魔,刀龙开眼动杀机。

“这是,霹雳震寰宇,刀龙?”就在穆瑜愕然之间,五色神龙腾空而起化作无形,就在穆瑜以为是五龙现身之时,赫见场景转变,眼前,竟是庞然巨城,开天辟地,破土而出之景。

“天都?!”就在穆瑜错愕之间,一道红衣白发的身影,忽现眼前:“你便是天命者?”

“黄泉……”穆瑜看了看眼前的之人,脑海中莫名冒出一个武后的称呼。

“那人要见你,跟我来吧。”黄泉颇为冷淡的招了招手,头也不回的朝着城内走去,穆瑜紧随而上……

“死来!”而在现实之中,安天下掌落无情,赦天琴箕命在旦夕,就在此时但见乱战之中,赤命挥刀而至,豁命挡下关键一击,旋即倒飞出去,再难起身。

“哦?”看着倒飞出去的人影,安天下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随后放弃眼前红衣女子,转身迫至赤命眼前,猛然一脚,重踏而下:“不错嘛,深受重伤还豁命而出,鬼方赤命,汝倒是令吾赞叹了。”

“本王身死之前,绝不容你动红冕众人分毫!”王者不屈,欲再运所剩无几的真元拼命一搏,然而魔者邪威更胜,再见一脚踏下,顿时赤命深陷黄沙之中,满身血污,一代红冕王者,此刻,却是如此狼狈不堪。

“那好,那吾,就留你一命,让你明白自己,是有多无能。”

“是吗?”

安天下话音未落,赫见一道枪影逼面而来,安天下一时错愕,不敢大意,稍退半分,却见枪者不再纠缠,一把抓起赤命便抽身而退,魔者再回身之时,却见琴箕与三隐不知何时亦是同离战局之中。

“强者,既然来了,何不现身!”安天下眼见此景,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负手间,首度将一身真元提至顶端,以备战端开启。

话语落,赫见计都凶刀斩破虚空,携千钧之力飞斩安天下,魔者推掌以应,甫交手,便是震荡寰宇,荒漠为之激荡,而不可一世的魔者,亦是首度后退半步。

随后,优雅的身影,一袭黑衣,却是自荒漠远处缓缓踏入战局之中,面具遮挡之下,让人看不清面容,不疾不徐的脚步,带来的却是无与伦比的威逼压力,即便是远处的陆元空等众人一时亦是心中骤生一股强烈的不安。

“来者何人!”

“吾之双足踏出战火,吾之双手紧握毁灭,吾名——罗睺!”

声音回响黄沙之时,一股截然不同的绝强威势突然爆发,与安天下之力抗衡,整个天若荒漠,被这两股对抗的威能笼罩,撕裂大地,黄沙高山化盆地,流沙深谷化绝峰,改换地貌之力,震撼在场众人。

安天下感受来人魔功非常,出言问道:“强者,汝是要帮助他们吗?”

罗睺停步,右手一挥,绝世名锋,计都刀再度入手,冷然而道:“灭世?就那般令人沉醉其中吗?”

“哈,那不然呢?”

“汝不是吾,汝终究不会明白!”

“那就多说无益了,那便战吧!”

“如你所愿!”

就在双强战端将起之时,远处陆元空等人见机而动,拦下群侠,准备赶尽杀绝,曼殊师力、鬼方赤命与羽人非獍伤重,难以再战之力;三教衔令、赦天琴箕勉力一战,对上栾荆天、姜上风;氐首赨梦、赯子虚澹随同慕少艾一战宋影;傅含笑、颜芷烟找上穆瑜、莫白和沈以寒三人。

就在此时,又将枪影破空,横亘陆元空之前,威势凛然:“来自无间之身,唯有黄泉为名,领教!。”战袍加身,名枪在手,月族战神,天都护法,一对九宫蟠龙。

“那就看你有什么能耐了。”陆元空持剑而上,游龙魔剑,黄泉银枪,擦出不世战火。

而在另一边,罗睺、安天下静静对峙,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加凝重。

就在气氛紧逼极端之刻,但见两人同时动作,一声爆喝,象征绝无试探,双方起手,便是最强之招。

“罗睺,汝令吾惊叹了!”“汝,亦是少有的强者!”

第一击,双强磅礴交会,各自震撼,只见安天下再提劲运势,誓败眼前之敌,罗睺稳若泰山,但见手中计都刀锋一寒,霎时,利劲横扫,气盖八方,强者之争,武觉凌厉,招行起落,已是数重生死轮替,眨眼之间,竟是百招将近,两人同觑对方破绽,元功再提,罗睺计都刀越过绵密防守,一刀斩向圣主左肩,安天下魔之掌穿过层层刀网,一掌直击罗睺胸口。

刀在手,比掌更长,掌随心,比刀更快,却见计都刀临身,却也无法突破万魂魔身,划过左肩,带起一片火星,而安天下一掌落下,却是武君稍退半分,堪堪打在暗法之袍上,劲力卸转,两人势均力敌。

“罗睺,若是你只有如此能为,尚不足突破吾之魔身!”

“是吗?”

一声“是吗”,武君浩元再涨,压迫天地,似是上古战神临世,使得苍穹欲碎,同时计都刀受催动,散发无尽寒芒。

“破日狂风!”

面对威压,安天下感受莫名压迫,脸色一变,虽然收拢魔氛,会让陆元空等人失去魔氛加成,但此刻,已然管不了那么多。只见将笼罩荒漠的魔氛全数回拢,加持安天下之身,力挡罗睺惊世之招。

“风雨曾经!”

强者极招交会,同是不可一世,却如暗夜双星耀世,不可并天,冲突之下,计都寒芒更胜一筹,安天下守势溃散,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痕斩破蓝袍,在安天下胸前深深烙下。

但见安天下强按疼痛之感,发出阴冷笑声,道:“你,不差,喝!”

一声长喝,安天下引动莫名力量,黄沙震荡,让人站立不稳之际,天上红月竟然碎裂消失无踪,双月异象一去,陆元空功体瞬减,差点被黄泉一枪穿胸。

而那天上红月碎块,破空而来,越化越小,最终,大部分覆盖安天下之身,小部分进入双眼之中。

万魂魔身,外覆红月魔甲,双眼一闪,化作邪月之眼,发出摄人心神的红芒,魔之威能暴涨之际,安天下长啸一声:“刀来!”

陆元空道法空戒破碎,内中唯一一件物品,圣主魔兵,全身漆黑无比的鳞骨魔刀,响应主人号召,破开空间,直飞魔者所在之处。

只见只有一丝魔气环绕,没有一丝光泽,没有一丝威势的骨刀入手瞬间,绽放出无边的黑暗光芒,本就黑暗的夜晚,显得更加阴森,骨刀之上的鳞纹,黑光流转,好似有生命一般。

武君罗睺持刀而立,看到安天下红色的战甲,红芒的双眼,莫名想到了御天龙族,再看一眼散发无穷魔威的骨刀,脸色稍显一丝凝重:“好刀。”

安天下战甲覆身,双眼猩红,魔刀入手,威能暴涨,又恢复到云淡风轻的脸色,悠闲道:“是好刀,它有一个平凡的名字,黑鳞。汝之刀是何名?”

“计都。”

“好名字,也是好刀,可惜,今日将与它的主人同入地狱!”

“便是入地狱,罗睺亦会开出重返人世之途!”

战局再开,双强双刀,两人心知,此战唯有一人倒下,方可宣告终结。

“杀!”武君魔元之身激荡,顿时凄厉葬魂号,魔元满身撼苍穹,却是武君至高刀式凌厉而出,安天下见状,魔之斩亦凛然轰下,武刀会魔斩,武君决魔主,今朝斩生死,却是越战越烈,两股撼世雄力交迸,空间一时竟为之震裂,天地更为之战栗,眼见轩轾未分,成败未决,安天下元功再提,无上魔力激荡,就在计都、黑鳞双刀互斩之瞬,一掌落下:“倒行逆施!”

罗睺见状,亦是毫不势若,同样左手运式,以掌对掌。

“蚀阳掌!”

双掌互击,又是秋色平分,冲击之力使得两人各自退后五步,各运极招回击!

只见鳞骨魔刀立于身前,安天下邪月之眼红光大盛,凝聚月光,双掌手心对天,汇聚黑火,身后虚空,控制人心的力量再现,邪元,月华,魔念,三种力量灌入黑鳞刀身,顿时天地平静,好似先前宏大魔威是假的一般,这是因为三种力量没有一丝泄露,全是被魔刀吸纳。

随即,安天下刀出:“顾步世间人,为杀甚无数。顾步萧杀!”

黑红灰,三色刀芒旋转破空。

另一边,武君罗睺亦是计都刀上手,魔之极致,催动绝世之招,黄沙裂解,化消虚无。

“计都破日斩!”

然而,圣主三气合流,威势至强,计都刀芒被三色刀光消减,但闻轰然爆响,地崩千丈,武君所站之地,竟成无尽深坑,而罗睺本人也消失无踪。

“哈哈哈哈的……!”得意大笑之声,响彻荒漠,一击建功,力压强敌,安天下负手按刀,正欲前去斩灭其余人之时,惊变骤起。

“轰!”

一声轰鸣,来自苍穹绝巅,在天若荒漠上方,只剩单月旷照的天空中,满天月华骤被一道光芒掩盖。

那是一道血光,一道猩红的血光,在刹那之间绽放,撕裂了繁星之天,将这九州苍穹,染得猩红一片。

血色,透着言语难以形容的妖邪与诡异,纵是那无上之魔,魔渊圣主见此,也不由地脸色一变,抬头望向那血光来源所在,随即竟是失声道:“魔渊九幽妖星,太古魔道之天……这怎有可能?!”

魔神惊骇话语之间,血色的苍穹中央,骤见一颗星辰,一颗血色星辰,陨落而下。

陨星坠落,半途便燃起了一片猩红魔焰,焚锻天地,妖星在这魔火之中,形体骤见变化,星辰破碎,浓缩一体,化作一口霸刀战刃!

妖星现,计都坠,惊天之变方起,又见黄沙深处震动,武君罗睺自深坑中再现,一股盖世魔威爆发,霸道压境。

“吾之双足踏出战火!”

“吾之双手紧握毁灭!”

“吾名罗睺!”

璀璨金光,撕裂苍穹,霸道压力,碾碎虚空,一人身影,身披战甲,金光粲然,在这荒漠之中,夺目非常!

“是你!怎么可能?”

感受眼前之人威能远胜先前,安天下神情凝重,不顾方才极招消耗甚巨,再提一身魔元,欲再催动极招。

此时,血色妖星,计都之刀,从天穹坠落而下,直入武君之手。

计都入手,没有多言,罗睺一步踏地,计都迎天而举,起手之招,便是……

“强者,吾以此招为敬!殒天斩星诀!”

一声震撼之间,骤见血色刀气绽放,计都擎天而起,贯穿苍穹,直入星空,成天地一线之景。

正是斩天之决!

贯穿苍穹的刀招,各地同感。九州某处,手持双枪的人,紧了紧双手;地残谷内,百里春秋远眺那血色一线;三教各自主地内,夫子、道主、佛首,内心同叹又有邪魔乱世;大羲王朝内,龙气有感,冲天而起,向着天若荒漠之处咆哮不已。

又一处不知名的境界内,两个衣着平凡的,相貌也平凡的人正在对峙,忽然,黑衣之人说道:“如此魔道,连我也欣赏不已啊。”

白衣之人接道:“无论魔道再怎么好,今日,你也要回归一体。”

“那就看你的能耐了,或者说,我的能耐?”

而众人惊叹的血色刀芒所在之处,血光擎天,计都刀气,破开九州苍穹,直入九霄之中,天地刹那,一线分隔,陨天斩星之势,神佛见之震撼,仙魔触之胆寒!

“果然!”安天下惊怒一喊,那血色刀芒,蕴含九幽妖星之力,太古魔道之威。

意外之变,斩天之决,竟蕴太古魔威,感受那逼面而来的霸道重压,再看那破碎天穹的猩红刀光,魔渊圣主惊怒交并,但手中动作并未因此停缓,反而更为果决三分。

只见其双手一展,穷尽全身魔元,邪月之眼红芒大盛,红色月华凝聚一身,安天下长声一喝,魔念爆发,半空汇聚万千冤魂,其中一些面孔,竟是月华宫殒命弟子。

而在外围交战的人,同感至极魔威停手之际,突来死声惨叫,陆元空四人爆体而亡,宋影、傅含笑见机不妙,跳出战圈,远遁逃离。

半空中,深种体内的魔念,带着陆元空四人之魂,回归魔元,但见万千冤魂顶部,只有七道魂魄,正是九州七君子。

三种力量入体,催动黑鳞骨刀,圣主一式,欲开生路!

“纵横风云上,笑傲天地间。”

只闻一声惊天怒啸,安天下双手运化,黑鳞骨刀绽放无尽黑芒,撕裂苍穹,破碎空间,黑芒连接九州天地,空中,一红一黑两道冲天刀芒,遥相对立。

但见黑芒冲破苍穹,接引一处不知名所在的力量回归,混乱与无序,仇恨与怨毒、毁灭与破坏,世间所有的负面力量,自那不知名所在处泄露,被那黑鳞刀芒尽数吸收。

吸纳混沌邪力,万丈刀芒再见暴涨,九州天空中,显化出了一片天地毁灭,重归混沌的末日景象。

“武君罗睺,此招,天地纵横!回敬!”

同一时间,斩天之决,亦是催至顶峰,只见一道血色光柱,穿透苍穹,贯入星空,接连天地一线。

下一瞬,刀斩而下,天地震撼,猩红如血的刀锋,撕裂无尽星光,崩碎万里苍穹。

红与黑两道绝世刀芒,终于交接在一起。

“轰!”

冲击之下,改天换地,天若荒漠地脉受到影响,产生空洞,黄沙流动形成流沙,众人站立不稳,纷纷带着伤员逃离,莫白却是不幸落入流沙之中。

“莫白!”穆瑜和沈以寒见状,就要前去营救,却被慕少艾拉着:“你们两个想死吗?此处地脉被毁,或许流沙还能卷往他处,我们待地气平息之后,再到周边寻找。”

穆瑜、沈以寒只得先放弃。

惊世一决过后,武君罗睺嘴角流血,虎口迸裂,仍然紧握手中之刀。

安天下衣袍破碎,全身却是未见伤痕。

突然,一丝裂纹扩展之声出现,安天下红月魔甲碎裂虚无,万魂魔身裂纹遍布,只闻一声哀嚎,整个身躯爆碎开来。

然后肉身碎裂,魔魂尚存,半空化作巨大面孔:“武君?罗睺?本座记住了,下一回,吾要汝死无全尸!”

威胁一语,罗睺提刀欲上,却见半空中无数冤魂因圣主力量减弱,纷纷恢复本性,直往圣主魔魂而去。

“蝼蚁之辈,也敢反噬于吾,死来!!”但见圣主魔魂与无数冤魂碰撞,冤魂纷纷死亡,而圣主之魂也慢慢虚弱下来。

此时,只见月华宫弟子之魂,汇聚一处,灵魂共振,发出留恋人世最后一语,却是道威浩荡,斩魔驱邪:“月华道威,斩妖除魔!”

魔魂越来越弱,发出阵阵哀嚎。

“啊!可恶,可恶啊!吾是不灭的,待我重回人世,定要占尽汝等九族,让他们的魂魄生生世世受我压迫凌辱!”

魔魂怒号之时,但见半空七道魂魄,魂念交流。

“我等受人崇敬,合成七君子,竟然做出这种事情,实在愧对君子之名。”陆元空感叹一声。

脱困而出的安天下原本之魂道:“愧疚感叹,也改变不了所做之事,而今邪魔衰弱,汝等可愿随吾,再当一回侠士!”

陆元空六人齐声道:“愿追随大哥,再赴侠义之道!”

九州七君子,脱离圣主控制,七人之魂环绕圣主魔魂,竟是不惜已自身魂力层层消磨,魔魂惊嚎之间,虽欲反抗,然已力有未逮,唯有被七君子渐渐磨灭消散,而完成此时的七君子七人,亦是油尽灯枯之态,最后一眼,投向七人奋斗半生行侠之天地,消散于焉。

前世曾有君子之名,一朝邪念蒙心,恶贯满盈,今日,有幸再行侠义之道,奉浩气之行,纵是不入轮回,难脱苦海,亦是心甘情愿了。

而见证此刻的人,武君罗睺,回敬一礼,便回头往穆瑜处走去。

但在罗睺离开之后,一丝乌黑魔念半空凝聚,遁入黄沙之中,直往那不幸之人而去。

第五十七章:暗涌波涛

就在天若荒漠恶战不休之际,荒漠边缘的小城之中,暗地里的波涛亦同是开始翻涌起伏。

“殿下!”边城城府之内,夏侯恪浅啜手中之茶,眼中流露出几分思索神情,而就在此时,大门忽然被推开,灰袍老者快步踏入,神情焦急。

“嗯?怎么了?葛老,荒漠异变查探有消息了?”夏侯恪见状连忙问道。

“没有。”老者皱着眉摇了摇头:“不过已有一名兵士回来,浑身重伤,只说了寥寥几句就晕倒了,现在医匠正在抢救。”

“哦?他说了什么?”

“荒漠有变,似乎我等之前感应到的另一股魔氛也是一个强者现世所散发而出,那名兵士言,此刻天若荒漠似是地形已是全然变化,也正是因为如此,一众军士才走散了,也只留了他一个回来。”

“嗯。”夏侯恪点了点头,似乎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那靖安侯方面可有消息传回?”

“没有。”老者摇了摇头,转而问道:“殿下,京中传讯,二皇子已是即将入京,不知殿下有何打算?”

“打算?”听着老者口中之人,夏侯恪略微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此番老二回来,乃是有军功在身,我亦是必须赶紧回京,限制老二,不然怕是我那傻大哥会被老二吃的骨头都不剩,而这边,看来也只能暂时放放,但,葛老,还是劳烦留些人手驻扎,若有情况时刻遣人回报即可。”

“老夫明白了。”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一声鹰唳自屋外传出,夏侯恪闻之脸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抖动了几分,随后说道:“如此,便由葛老下去安排吧,我等不日便返回京城。”

“是!”老者施了一礼,缓缓后退,随着门吱呀一声关闭,整个屋子又显得阴暗了几分,而就在此刻,屋子角落的阴影里,一道穿着黑衣,头戴面具的人单膝跪地,出现在夏侯恪眼前。

“主人……”

“你,怎会如此!”看着眼前满身血污,狼狈不堪的声音,夏侯恪一时错愕。

“我等前来途中为人所伏,众人死伤惨重……”黑衣身影低垂着头,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怎会!”夏侯恪愣了愣,手中的茶盏落到地上,溅起几片飞瓷和一滩水迹:“不对,是吾中计了!”

一声中计,夏侯恪恍然大悟,然而此时为时已晚,就在边城之外,浩荡大军押送着天若秘藏中所挖掘出来的珍奇宝藏,缓缓而行,一路上,领军将领不敢有丝毫大意。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叱叱叱叱叱,连绵不断的破风之声,从半空传来,众军士连忙应变,急挥掌中之兵,却是生生金铁交击之声铿锵不绝,眨眼之间,遮天蔽日的密林之间,强烈阴森的杀意开始肆虐全场。

“尔等放肆!”但见大军之中,一人冲霄而起,话音落,单掌扬,顿掀无边浩荡气浪席卷全境,万千暗箭顿受摧折,颓然无力的落到地上,出招者,正是大羲武英王夏侯祁。

“呵呵,大羲武英王?”却闻林中,女声妩媚一笑,旋即,密林攒动,竟涌出不少派门的武林人士,衣着各异,林林总总近千人,二话不说,直杀大军而去。

“嗯?”夏侯祁令语未下,众军士已是各自上手,结阵对敌,不料眼前之敌实力之弱,令人错愕,精锐军士,精铁兵戈挥斥之下,犹如虎入羊群,埋伏之人反受围剿,节节败退,如此状况,令夏侯祁一时错愕,就在晃眼之间,淡淡银光入眼,武英王飞身抢攻,生擒一人,却见那人颈上,竟是插着数根银针,散发着阵阵寒意。

“这是操傀之术……”就在夏侯祁欲仔细观察之时,一众武林人士却又如同顿时失去了什么动力支撑一般,纷纷颓然而倒,面色安详,嘴角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然而此刻七窍之中流出道道的黑血,却是平添了几分诡谲之感。

“王爷。”不多时,负责清点人数的将领上前禀报道:“众军士无战亡,有少部分军士受伤,而在场的武林人士无一人存活,面带微笑,七窍流血而亡。”

“嗯。”夏侯祁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是挥挥手,示意那名将领下去,眼中流露出几分思索的神情。

“王爷,我等还是按照预定计划行事吗?”

“嗯,动用影子,本王趁夜赶回去。”夏侯祁摸着下巴说道:“此番,怕是敌人的投石问路之计,若是就此回去,倒是免不得让隐于暗处之人确定心中所想,兵法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继续前行,反而可让对方捉摸不透,不敢妄动。”

“末将领命!”

“嗯,此事唯有你知晓,日常行军禀报,切不可露出丝毫破绽。”

“是!”

就在夏侯祁暗中交代之时,另一边,大山之内,一处死尸横布之地,一支红粉武装已是拭去剑上之血,严阵以待。

“坊主,众人已休息妥当,随时可以出发了。”一众红衣蒙面的女子之中,走出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少年,口未开,言已出,竟是腹语之法。

“嗯。”为首的女子妩媚一笑,回头看向男子的双眸满溢着春水,令人心神动荡:“做的很不错,走吧,姐妹们,咱们夺宝去。”

“遵坊主令!”

就在风云际会之时,边城之内,一处地道之中,一灰、一蓝,两道身影相视一笑,不相上下的智计,截然不同的骄傲,正是寂寞侯、四无君二人。

“荒漠之中那道气息,应是罗睺无异了。”寂寞侯手中的刻刀缓缓落下,一截木头在灵巧苍白的手下渐渐成型。

“罗睺现世,看来荒漠之战已是不用多加担心了。”四无君轻摇着手中羽扇,眼中锐利的精光不时闪过。

“那么就全看这一边了,四无君。”

“哈,距离夏侯祁返回边城尚需时间,如今夏侯恪的势力已为夏侯瞾所伏,夏侯瞾脚步亦是同为之拖延,这段时间,正是我等行事之机啊。”

“时间刚好,动手吧。”

“好!”

第五十八章:谋起

一片荒芜的天若荒漠,边缘,一座孤城矗立其间,由于常年有意图一搏运道的武林人往来于荒漠与内陆,这座边城亦是渐渐繁荣起来,如今,随着秘藏珍宝的出土,风云际会小小边城之内,今夜,赤焰连天,边城逢变!

“你说什么,城中四处现在皆有大火!”徐迟皱着眉,看着阶下禀报的捕头,满脸的乌黑,甚至头发都有些许烧焦的痕迹,更别提昔日光鲜的捕头服了,此刻怕是比街上的乞丐还有所不如。

“是。”那捕头点了点头,汗水顺着脸颊滴下,粗着声音,甚至还能听到喘息声:“原本只是城北走水,现在东西南三门皆有火起,已有愈烈之势,我等已是压不下了,还望大人调遣城卫军灭火!”

徐迟听着消息,眼中闪过一丝纠结,作为自文渊阁外放为一城之守的儒门学子,他虽算不上绝顶聪明,但是他也能察觉到,城中起火必是有心人欲调离城中卫军所为,而目标,自是那批正由城卫军不分昼夜严加看守,封锁在城守府深处的天若珍藏。

“徐大人无需纠结,调遣城卫协助百姓灭火为重。”就在徐迟纠结时,朗朗声音传入,随后,但见一人身着便装,推门而入,正是大羲四皇子——夏侯恪。

“臣,拜见四皇子。”

“小人见过四皇子!”

“不必多礼了。”夏侯恪扶起徐迟道:“百姓为重,还是速调遣人手灭火为重,我已传讯城外铁血虎啸营,虽皇叔引蛇出洞,带走大半人马,然精锐却是尽数留下了,护守珍藏一时半刻,应是无虞。”

“四皇子果真仁厚。”徐迟闻言赞叹道:“那臣即可调人灭火,带火势熄灭定然让城卫军尽快归为。”

“如此,倒是有劳徐城守了。”夏侯恪温文一笑,眼中却是闪过一道精光,人手被伏,象征着他此刻已是退出珍藏之争夺,如今城中火起,若是一昧让城卫军死守珍藏,少不得会背上一个漠视百姓的名声,之前所积累的仁义名声便是付诸东流;相反,若是处理得当,未尝不能再赚一笔名声,届时哪怕珍藏真的有损,有名望在身,便可将负面影响削弱到最低。利弊权衡之下,夏侯恪自是做出最有利的抉择,当然,更重要的是,他相信这番变故,必然与那道灰衣身影脱不了干系……

而此时,夏侯恪心中之人,正横亘于路前,与之对峙者,正是大羲武英王夏侯祁!

“阁下半夜拦路,有何见教?!”夏侯祁心知来者不善,怒眉微挑,厉掌已是蓄势待发!

“见教不敢,只为让武英王暂停脚步片刻。”寂寞侯轻咳一声,一手伸出,却是欲请夏侯祁先发而出。

“好胆!”

一声怒喝,武英王含怒对上寂寞侯,手一挥,但见漫天掌影腾挪飞舞,疾如迅风,劲如狂龙,连番攻势,一波强过一波,但见寂寞侯信手应招,却似闲庭信步一般,夏侯祁攻势猛烈,但却难伤敌手半分。

“汝,不差!”眼见对手非是凡俗,夏侯祁真元再提,战魂起燃,威撼九霄,寂寞侯双掌开合之间,蕴含无上威能,夏侯祁虽是全力出手,却仍是渐感受制,遂赞拳欲破制局,寂寞侯凛掌以对,顿时天地风云破,林摧叶飘然,双方鏖战之战场竟是渐随寂寞侯之脚步,渐趋偏离了。

而在另一边,夏侯恪调令一下,驻守的铁血虎啸营精锐随之而出,浩荡战争血腥之气直冲九霄,行至中途,却见乱石堆叠,迷雾渐起,军阵凝神戒备之时,忽闻自负诗号,响彻四野:“无吾不能之事,无吾不解之谜,无吾不为之利,无吾不胜之争。”正是冥界天岳——四无君率众挡关了。

“来者何人!”

“将死之人,何须多问?”

但闻轻狂一笑,迷雾之中,已失四无君踪迹,统领见状不妙,大喝一声:“结阵!”

赫见数百铁甲之士,瞬结阵型,战云冲霄,令人胆寒,同时但闻四无君冷淡音调:“朱雀移青龙,巽位改离位,乙木变癸水!”

就在虎啸营众军朝声音传出之处攻击之时,却又空无一人,此刻,忽闻阵中无数箭矢破空之声,虽有军阵举盾,却难免有空隙露出,虎啸营登时已显伤亡。

“众人,拆了这些石头!”统领眼见阵中迷雾甚大,转眼已失方向,心知必是与这些乱石有关,旋即转而下令拆石破阵,不料此刻,却是一道蓝色身影趁隙现踪,式汇绝学,目标直指虎啸营统领,觑得蓝影来袭,统领一声大喝,借战阵同袍之力加持自身,功劲骤提,两人浩掌磅礴会,却是四无君稳胜数分,虎啸营统领登时嘴角见红,战阵气势亦是随之一泄。

“哈。”一声轻笑,蓝衣再没阵中,“毕月乌移奎木狼!”

一声令下,又见阵中杀气横生,转眼间已经分不清多少箭矢,自四面八方直射虎啸营军阵,军阵军士虽亦是有所反击,然而敌踪莫名,攻势却如泥牛入海,毫无反应,伤亡却是一点一滴不停在增加。

而此时,一道蓝衣身影亦是悄然脱身乱世阵中,嘴角带着几分笑意,直朝边城而去,折柳心斋,汝之弓艺应不会令吾失望吧。

荒漠边城,城守府深处,随着城卫军调离部分,夏侯恪不得不和城守徐迟亲自坐镇,以保证天若秘藏之珍宝万无一失,就在此时,忽闻诗号传入,一道青袍灰发的洒脱身影挟弓而至:“挥弓争电烈,飞羽乱星光,柳空穿云碎,虚弦侧月张!”

“折柳心斋!”惊见眼前之人,纵是夏侯恪之稳重亦是一时错愕,原本他以为,就算是欲夺珍宝,也是该掩藏身份而来,不料来的人却是单弓只影,光明正大,且,来的人,却是如此熟悉。

“冥界天岳是欲造反吗!”

面对夏侯恪之质问,弓者无言,反手,柳弓搭箭,柳絮飘飞,杀意笼罩全境,方问弓者冷肃之声:“奉别尘仙山武君之令,夺天若珍藏,阻拦者,杀无赦!”

第五十九章:水啊水

荒野林中,寂寞侯、夏侯祁,王侯交锋,愈演愈烈,拳掌交逢之间,一纳劲,却是十里风破,古木横摧。

而在两人交手之中,寂寞侯亦是沉心细思下一步动作,出招之间式式自制,留有两分余地,眼见对手轻忽自身,夏侯祁愈发盛怒,掌中绝式再出!

“秦王鞭石!”却见夏侯祁双掌横扫,浩荡真元旋成卷龙,四周顿成怒风之境,旋即轰然而下,正如王者鞭石,势不可挡!

眼见夏侯祁怒出极招,寂寞侯亦是不敢轻忽,起手,亦是昔日名招再现:“孤舟夜灯一掌剑!”

绝式出,九锡现,寂寞侯锋芒在手,两人极招交会,迫在瞬眼,生死分际,只在一剑一掌之间,就在刹那之际,气浪横扫四方,激荡四野,烟尘弥漫间,人迹、血迹已显。

目的已成!眼见目的达成,寂寞侯趁势抽退,身形腾挪间,林中已失踪迹,唯有,夏侯祁茫然对着一片尸骨,一时愕然。

眼见寂寞侯离开,夏侯祁亦是未起身追赶,视线转而投向了林中的尸体,一番探查之下,但闻林中,一声长啸怒喝:“好胆!”

而在另一边,天若边城之内,烈火焚城,百姓哭嚎奔走,就在城卫军大半调往灭火之时,忽见绿衣弓者,满身杀意,凛凛而至。

“挥弓争电烈,飞羽乱星光,柳空穿云碎,虚弦侧月张!”但见折柳心斋顿化悬壶不济入手,起弦引箭,便是杀意锁定,令人胆寒:“奉别尘仙山武君之令,夺得天若珍藏,四殿下,得罪了!”

“武君?”夏侯恪持剑在手,面对折柳心斋弓矢所指,双妹紧锁,神态却是泰然自若:“折柳心斋,汝可知道这算是谋逆之罪,你担不下,四无君担不下,靖安侯,也担不下!”

“武君便在天若荒漠之中,待完成一战后,便会赶到,此事,何须吾担下!”

天若荒漠?一战?听闻折柳心斋所言,夏侯恪顿时反应过来:“武君便是那沙漠中另一道魔元的来源?如此祸世之人,隐匿于别尘仙山之中,岂可容得!”

“容不容的下,便看之后了,今夜,悬壶不济,染血!”一声染血,却见烽火渐息,呼喊奔走之声渐远,众人入眼,已是十里柳林,漫天柳絮飘飞,令人沉醉其中。

“众人戒备!”徐迟话音方落,忽见柳林之中,肃风带杀,醉古夫首展射艺,箭离弦,顿化万千小箭,四面八方,护之不及,夏侯恪、徐迟全神戒备,小箭虽利、虽快,却是难伤两人半分,然而两人之外,城卫军结阵不及,面对遮天蔽日的小箭攻势,登时伤亡惨重。

“这是你逼我的,杀!黄泉伏焰!”不愿束手待毙,夏侯恪再现极招,磅礴一掌轰然落地,大地顿时龟裂,缝隙之间,但见烈焰翻腾,火星飞舞,炽热难当,迫出折柳心斋之踪迹,徐迟觑得机会,尽展身手,儒风绝式运掌,毫不留情的一招,欲诛眼前逆乱弓者!

却见柳絮飘飞之景中,折柳心斋昂首而上,步踏玄机,穿杨手应招而出,厉式猛攻之间,数番来回,不余间隙;于此同时,夏侯恪亦率众围困而至,却见醉古夫身形飘忽,柳林穿行,难觅其踪,手中之弓,离弦之箭,不过眨眼,又添众多伤亡,夏侯恪等人难破柳色幻境,一时苦战,身上血痕亦是渐渐加重。

“折柳心斋,你杀不了我们,待到城中火势熄灭,便是你的末日!”徐迟一掌拍落破空之箭,大声呵斥道。

“哼,你觉得,他们还回得来吗?”一声冷笑,弓者屏息凝神,引弦再出,却是箭如星雨,八方袭击,众人手忙脚乱之间,弓者杀机方临,“灭息准的·疾无声!”

一箭灭息,一箭无声,夺命之箭,穿行万千箭雨,中招者,尚未反应过来,便已逢箭贯穿而过。

“徐城守!”面对徐迟之死,夏侯恪亦是心神慌乱,此番出行,由于有靖安侯府一行人,所以并没有禁庭供奉跟随,如今遭逢这样的局面,几乎可以说是必死之局,纵是夏侯恪多有急智,面对必杀之箭心中亦是同感胆寒。

就在危机之刻,忽见十里柳林幻境入镜片般寸寸碎裂,折柳心斋再度现身之际,嘴角,却是已见猩红,然而弓者仿若未觉一般,双目紧皱,连手中之弓捏的也愈发的紧了。

“冷觑霸业眦恩仇,血浪踏骸为何由?待吾一荡生杀令,灭尽风云断千秋。”摄人的杀气,猩红的双枪,但见一人脚踏赤焰,缓缓步入战场,枪锋所指,正是醉古夫·折柳心斋!

“前番从吾手中把人带走的就是你吧,想不到不过是在这座小城稍作休息,也能碰上,今日,汝想怎么死?!”

“哼,悬壶不济,将以汝,祭奠好友英魂!”

双枪、柳弓,就在双方冲突一触即发之际,再见一抹蓝衣,口诵傲然诗号,翩然而至,“无吾不能之事,无吾不解之谜,无吾不为之利,无吾不胜之争。”

“是你,四无君!”夏侯恪眼见来人,心中之怒,却是成倍递增。

但见四无君右手持扇背在身后,一纳元,却是靛蓝化赤红,四无杀体,应招而现:“生杀令·龙尧离,杀吾部众,今日,四无君为众人一讨!”

“先杀你,再杀他,与吾而言,并无二致,四无君,你准备好受死了吗!”

第六十章:下一章真的让弃总登场

天若边城,四无君烈焰焚城,调动城中守军;荒野上乱石堆叠,奇阵困杀虎啸营;密林中寂寞侯有意引导,夏侯祁抽身不得,就在援军断绝,悬壶不济开弓造杀之际,不料城中意外一人,双枪破空而至,傲然身影,直言欲取醉古夫性命。

于此同时,忽闻狂风怒卷,一抹蓝衣破空而来,冥界天岳军师,绝代智者,平风造雨四无君,为部下之仇,现身一杀龙尧离。

但见红蓝交错瞬间,四无君杀体骤现,昔日部下诗号,再现江湖。

“羽扇能摇西北风,凤雏一笑伏卧龙,百朝春秋翻手看,一字鉴史几人同!”

蓝羽扇因杀体化现,紧随变化,化作红色中间夹杂雪白的血羽之扇,由蓝转红,四无君脸上浮现数道红纹,怒意,磅礴的怒意,是为部下之死。

龙尧离一见,双枪一开,真元随枪而动划开战场。

见状,四无君出言道:“醉古夫,众人皆已就位,天若密藏之事就交给你了。”

醉古夫闻言,看了一眼双枪之人,道:“当然,不过我希望最后,是我亲手杀死他!”

说罢,醉古夫柳弓再开,针对四皇子夏侯恪,欲打开入城之路,取得天若密藏。

见醉古夫动手,四无君高声一语:“哈,那就为你留他一命。”

一旁龙尧离见自己被人看轻,愤怒非常,冷言道:“别到时候,被我双枪打的跪地求饶!注意来!哈啊~!”

愤怒非常,龙尧离右手提枪而上,杀令再开,划开的战场,开启的战火,比之后方城内的大火更为剧烈!

平风造雨四无君,冷然迎战生杀枪令龙尧离。

龙尧离一枪杀来,夹带怒火,力若万钧,欲要一枪重创对手;却见四无君稳如泰山,右手运使血羽扇,奥秘非常,隔开逼命枪锋,一掌直击咽喉。

龙尧离侧身闪过,来到平风造雨身后,回马一枪直往四无君后背要害。

可是,血红的身影飘忽,龙尧离一枪落空之际,羽扇便要临身。

“天真!”

道出两字,生杀令回马之枪竟然回轮,若是羽扇击中,那么四无君便要枪头入体。

见此情形,绝代智将身形再转拉开一段距离两人再见对峙。

“只有如此吗?难怪你的手下,如此不堪!”

龙尧离出言挑衅,四无君回以一语:“四无君会让你见识什么是生不如死!”

提枪而上,龙尧离杀令轮转,卷动十丈黄沙,杀风吹啸,尘土飞扬,天若边城外,再开两人对决又一章。

飘忽的血色身影,似乎无处不在的血色羽扇,迅雷疾雨破风而来;稳立中央的人影,好似无物可挡的漆黑杀令,叱咤抡荡金星并开。

在身影交错的瞬间,极招上手了!

只见龙尧离杀令挥舞,凝聚水汽,直入枪头。

“杀令·击江河!哈啊!”

狂霸的枪劲,夹带掀涛的水元,席卷天岳军师。

只见四无君侧身避过,狂暴水元射入城中,扑灭了一处大火,却也打塌了那栋房屋。

一击未建功,龙尧离枪连翻再刺,而枪枪临身之际,却是被血色羽扇一一挡下。

“刺激!”龙尧离见对手守的如此艰险,却又攻之不下,不由赞叹一声,身形骤退,再提强元。

“杀令·断沧海!”

狂暴水元裂地而来,周遭黄沙纷纷被水汽凝聚落地,四无君见状,双手同握血色羽扇,合元化气罩一挡,无伤退后三步。

“四无君,再不出招,你,就命丧此地吧!”

“哈,要看四无君的武学不难,但是,你就要做好失败的觉悟了!喝~!”

一声长喝,绝代智者饱提真元,首现不世根基,四周黄沙被吹向更远之处,风卷,人动。

“无吾不能之事,御皇凌风!”

一招既出,人随风动,龙尧离不敢大意,杀令催杀招,誓要以攻对攻,磅礴水元,纳于枪尖。

“杀令·斩汪洋!”

双招同出,竟是平分秋色,两人内息震荡之间,羽扇、黑枪未停,攻守转换多次,交手百招,两人顺势而退,极招再上手。

四无君功力再催,誓要击败对手。

“无吾不解之谜,燄流幻杀!”

龙尧离不敢大意,双枪同出,强招再现。

“生杀令·江河逆流!”

又是一声震爆,摧折天若边城外围,两人呕红而退,再一次平分秋色。

提枪再攻,挥扇再上,两人豁命对决。战高亢,意越狂,身动如招震苍穹。

再一轮的攻守交替,四无君饱提真元,杀招再出!

“无吾不为之利,血影飘杀!”

但见对手杀招再起,龙尧离当仁不让,回以极招。

只见生杀双枪各一展,竟是双式同出!

“生杀令·江河逆流,生杀令?怒海掀涛!”

双枪给出一式,双式并流绝代智将窥破合招破绽,血影一击,三招之力同归于无,四无君借力腾空,第二招紧随而出!

“无吾不争之胜,无间之间!”

逼命危机,龙尧离双枪合十字,纵使黄沙水汽缺乏,亦是强纳十里水元,连带城中救火之水也被吸纳,方圆水汽一空,城内火势更旺。

“生杀令·汪洋平川!”

天若荒漠地脉尽毁,边城之地亦受影响,双招至极冲击,地裂千丈,地动山摇,天地愁惨。

但见尘烟之中,醉古夫、四无君化光而走,暗处,天岳人马亦随之掩去行踪,消失在荒漠之中。

“密藏,得手了?”

“当然,多亏汝阻拦那人。”

“以此人之实力,四无君劝你,莫要被仇恨遮蔽了双眼。”

“折柳心斋的事,自会好生处理,不劳挂心。倒是汝,吾还会为你做两件事,好好珍惜吧!”

……

而在两人离去之后,交战之地,一片哀嚎,边城尽毁,夏侯恪率领残军,救助未死之人。

但见黄沙中,生杀枪令脸色阴沉,缓步走出,身后,黄沙掩盖了一地血腥。

地脉尽毁,荒漠之中,一处安全之地,正道众人调息疗伤,武君罗睺站在一旁沉思。

此时,黄泉查探众人情况后,来到罗睺身边,道:“武君,在想什么?”

“说起来,这是我的第四世了吧。”

“是呀,又一次复生了。”

“这一次,我要活出自己。不是为了成为英雄而成为英雄,不是顺应别人所说,成为暴君,也不是为了复仇而征战。”

“黄泉,将与你同行。”

两人交谈间,受伤最轻的穆瑜、沈以寒要组队前去寻找莫白,慕少艾拦着不放,说照顾伤员,无人陪同不放心。

穆瑜道:“哎呀这不是有沈姑娘嘛,而且这个地方刚刚经历大战,地脉尽毁,谁敢靠近,宋影和傅含笑也逃走了,躲着武君还来不及,不会回来的。你就放心啦。”

“这……”慕少艾见两人神情焦急,也言之有理,只好拿出药丹递给两人,松口道:“好吧,不过要注意安全,呐,药丹拿着,以备不时之需。老人家我就在此照顾伤员了。”

第六十一章:神赌

就在穆瑜、沈以寒两人出发寻找莫白之时,九州一处莫名境地,绝山之巅上方,飞空玄岛之内,天机楼矗立,高耸直入天际。

天机楼顶部,有一位泡茶吹风的老人,正是昔日玄机老人背后的阁主,突然,他心下一动,放下茶杯,双手推算天机。

“奇哉怪哉,又是这种捉摸不透的玄机。这种玄机已经发生多次了。到底是什么呢?”

双手推算不已,却是难解莫名天机,阁主暗自皱眉头疼。

却不知,这种捉摸不透的天机,其中两次发生的时间,一次是覆灭霹雳的黑暗势力,送魂夺舍丐皇之前,另一次,却是八卦图带穆瑜之魂进入九州世界那一刻。

九州世界天机异变,天机阁主察觉诡异玄机再现,推算无果,却见抬头望向一处,眼神没有丝毫焦距,原来虽然推算无果,但阁天机楼之主却是对天机异变的方向和距离隐隐有所感觉。

而这距离与方向,却是让他皱起的眉头更紧了:“嗯?这么远?貌似是另一个大陆之处?”

让我们脱出九州世界,来到宇宙之海,你会发现这整个宇宙就是一个圆球,而宇宙之海内,遍布着各种各样的的圆球。

视线从九州宇宙所在变换良久,来到一个庞大带有金芒的宇宙,这正是离九州世界遥远的霹雳宇宙。

时间城内,时间城主见张曦月已经睡下,奇术一展,将张曦月纳入空间之中,随后再吩咐饮岁照看好时间城,便独自一人进入了时间洪流之中。

霹雳世界内,一处奇异的空间,充斥着无尽的虚无,什么都没有,比之星云河还要惨淡不已。

然而,庞大的虚无空间中有两处奇异的景象,也是这虚无中仅存的两个景象。

一个类似星云的景象,昊光流动,旋转不已,星云尘埃不计其数,在旋转之力带动下流转不已,向外扩散,看不出星云有多大。

一个类似直尺的物体,金光闪闪,延伸无尽,其上没有刻度,但是这把硕大无比的尺,它的长度没有尽头,却永远也不会超出宇宙之外。

旋转中的的时间漩涡,无尽延长的空间之尺。若是未曾见过这番景象之人,必会惊叹不已,心神也会遭受冲击。

这一日,便有人来到此处了。

“掌无限于掌心,驻永恒于片刻。”

诗号声响,虚无的空间有了一丝生气。只见时间漩涡中心,时间城主飞身而上,凝元一身,使用上乘飞行之法,抗拒漩涡之力飞出,立身于虚无之中。

随后,空间长尺异动,一道人影到来,黑羽四散,长发飘飘,美颜倾世,异色双瞳冷漠无情,没有一丝言语,却有无尽的压力。

看到来人,时间城主瞬间脸色一变,身形一紧,戒备道:“怎会是……弃天帝你?太阳神呢?”

“此时此刻,你还有心情管太阳神?来吧!”弃天帝一语道出,左手一翻,一股强大异力出现,时间城主纳元控时,却也只能抵挡一时。

不过片刻,张曦月身影顿时自虚无而现,漂浮于半空之中。

此时,带着无尽亮光的巨大光球出现在虚无之中,随后,光球化消,太阳神终于赶到。

“时间城主,此番是吾来迟了,实在是自灭世之始,弃天帝便阻止我出手,你的传讯也被他知道了。但你大可放心,我会保全张曦月,请你先回时间城吧。”

太阳神立身于弃天帝对面,拦在两者之间,解释来迟原因,并要时间城主先走。

“这……好吧。”心知两位神袛若是交战,自己这掌握了微弱时间之力的人留下观战怕是仍有危险,便遁入漩涡,往时间城而去。

见城主已走,弃天帝道:“神呐,再来一场赌局如何?”

“哦?不怕吾再出千了?”

“旧事莫要再提。此女来到这个世界便已经魂魄不全,故而贪睡。现如今吾有两魂三魄,你有一魂四魄,各自送入天命之子的世界如何?”不言旧事,弃天帝只为再开赌局。

“即是如此,那要怎么赌呢?”

╮(╯_╰)╭

弃天帝小摊手再起,漂浮的张曦月飞来悬于右手之上,随后定下赌局:“两魂三魄,一魂四魄,前者再造,有记忆而无外貌,后者再立,有外貌而无记忆。同入那一方世界,若是最后帮助天命之子救世,吾便不再认为人类污秽,如何?”

“嗯?可以。”

接下赌局,太阳神神力催动,化出另一个张曦月,正是剩余的一魂四魄。

“开始吧,弃天帝。”

“一同出手。”

随后,两位神袛神力震荡,稳定张曦月残魂之身,按照赌局,再造身躯,紧接着神力加持神觉,感知先天八卦图所在,进而定位九州世界,随后庞大神力破空,虚无之间现出两条通道,在神力包裹之下,两道残魂之身直往九州世界了。

赌局已定,太阳神弃天帝对视一眼,两神脸上无比平静,只是心里如何,却是不得而知。

随后,不愿再多语的两位神袛,各自化光进入空间长尺,回归住处去了。?”

六十二章:再现踪迹

双神之力,破开浩荡位面阻隔,两魂三魄、一魂四魄,两道身影,截然不同的际遇,又将为未来穆瑜所行之路带来何种变数?我们之后再谈,而在九州世界,原本的天若荒漠之内,坯变的地形,穆瑜、沈以寒两人搜寻天若荒漠数日无果,在一处沙山脚下歇息。

“啧,沈姑娘,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天若荒漠这么大,要找到莫白,得好好保持体力才行。”穆瑜擦擦额头汗珠,实在是荒漠艳阳高照,太热了,纵使有沙山的影子挡着,也是难以抵挡蒸腾的热气。

而找寻几日,连莫白的一丝信息都找不到。一旁沈以寒也是担心不已,香汗淋漓,“我们,等下,接下来就是去那边找寻莫白了,呼,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还是再休息会吧,这几日我们俩一直在用探寻之术,真元损耗甚多,趁此机会打坐回元,也能有更好的状态找寻他。”

“好。”

沈以寒答应下来,天若荒漠太大,两人每到一处,便用探寻术法找寻,如此一来耗元甚多,也是导致他们武学在身也难挡酷暑。

不多时,两人歇息足够,出发前去荒漠边缘一处因地脉尽毁而形成的断崖绝谷。

时间回到那一日,武君罗睺离去之后,散而复聚的一丝黑气窜入地底。

只见,魔渊圣主死亡之处的地底,一股黑气闪着妖异光芒,比之初凝聚之时壮大了不少,并且不断有游离的微弱黑气汇入其中。

“可恶,可恶啊!”黑气震荡之间,发出恨意滔天的怒吼。

“可恶的武君罗睺,可恶的七君子,还有可恶的蝼蚁!气煞我也……”

叫骂了一阵,黑气终于平静了下来,心思念转。

原来,当日被武君罗睺斩灭安天下之肉身之后,又被无数魂魄反噬,魔渊圣主便已觉得在劫难逃,求生本能,散化一丝连武君也难以察觉的魔气之后,才被七君子磨灭剩余之力。

在武君走后,最后一丝魔气凝聚,窜入地底,吸纳昔日地宫处残余的魔元,壮大自身,稳定魂魄三日之后。

“也该,去找那个小子了,哈哈哈哈,心思受刺激甚久,此等心神,最易入侵。待我重回人间,定要你们求死不能!”魔渊圣主心中大快,发出一道掩盖气息的传讯,随后魔魂一动,直往断崖绝谷而去。

第四日,魔渊圣主之魂便来到了昏迷不醒的人身边

“嗯,现在我魂魄大损,此人虽是昏迷,但如今的魂魄强度也不是我可轻易吞噬,不如暂时潜伏,慢慢馋食其魂。”

心思念转,魔渊圣主已下决定,魔魂一动,旋转之间进入了昏迷之人的脑海。

天若荒漠边缘,一处断崖,高耸入云,一处绝谷,深不见底。

那一日,地脉尽毁,流沙狂暴,莫白落入其中,却是非常幸运,被卷到这一处,在这里地脉深处毁灭的气压,使得一边黄土上升,形成断崖,另一边失去支撑,,反倒陷落形成绝谷,而在次同时,流沙也因地底庞大气压,在此喷射而出,莫白就在这样的巧合之下,留在了断崖之上。

地脉变动,周遭百姓纷纷避难,断崖绝谷也因此没有人迹,不过这一日,山崖之上,昏迷不醒的莫白终于醒转。

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断崖边缘无尽的深谷,顿时心下一跳,利索的爬起身来往后一退。

“嘶!”动作太大,牵动身上伤处,莫白不由吃疼,停下身来观察四周。

“这里是……”莫白见到四周景象,回想起失去意识之前,自己落入黄沙之中,沈姑娘和穆大哥正想冲过来救自己,“看来穆大哥和沈姑娘没来得及拉住我,我现在是被流沙卷到了此处也不吃过了几日,肚子很饿,身上又有伤。算了,不想了,打坐回复真元,稳固伤势要紧。”

莫白盘腿而坐,养复真元多时,终于收功起身,准备出外寻找食物。

此时,惊见一人踏沙而行,转眼级至而至,正是宋影,莫白见状大惊。

“是你!”

“咯咯。”宋影看见莫白,发出一声耐人寻味的笑,也说出了一句耐人寻味话:“原来是你啊。”

“什么原来是我?”莫白闻言却是一头雾水。

就在宋影来到之前,断崖绝谷外围,沈以寒、穆瑜来到,只见沈以寒月华道功一展,追月溯源之术展开,不多时已得到莫白下落。

“找到了,我们跟着光芒走。”

溯源金芒破空,沈以寒、穆瑜紧跟其后,不多时,越走越高,来到断崖之上。

“恩?”

“那是?”

两人齐声惊呼,登上绝颠之后竟是见到意外一人。

悬崖绝颠,莫白正与宋影对峙,突然后方两人来到,正是穆瑜与沈以寒。

莫白见到两人,心知他们是来找自己,心下一暖之间,更是惊喜异常:“沈姑娘,大哥?”

穆瑜、沈以寒两人惊愕之间,发现宋影正与莫白对峙。

“哟,这带着月华宫首徒游山玩水么,看不出来小哥很讨女孩子喜欢哦?”宋影捂着嘴轻声笑道。

穆瑜却是无视对方之言,沉声道:“多言无益,你要对莫白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小女子如今无处可去,深感莫少侠与我有缘,欲和他成就一段佳话,不知两位意下如何?”说着,宋影美目流转间隐隐透出几分羞涩之意。

“妄想!”沈以寒愤怒异常,月华宫如今只剩他一人了,为了找寻莫白,她压下了心伤,压下了愤怒,如今见了仇人之一,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

只闻一声怒喝,长剑化现,沈以寒提剑便攻。

只是北溟秋水剑法快剑连连,却是被宋影一一闪过。后方莫白见状亦是提拳而攻。

一剑一拳袭来,宋影身形一变,反而来到莫白身后。

莫白旋即回身,与沈以寒对视一眼,两人再攻,却被宋影一锤震退。

两人狼狈后退,背后穆瑜一接,三人再退两步方才站稳。

“以多欺少么?那就不怪我叫人了!”

宋影一语,三人心中骂娘,你武功这么高,一打三没有问题,竟然还叫人。

就在三人心中暗骂之时,赫见后方一人缓步踏上,传来让穆瑜变色的一语。

“天命之子,这段时间没见,有没有想吾啊。”森冷的声音,但见一道褴褛身影跃空而现,威慑三人:“乞儿击鼓笑传声,万古忠义铸胸膺。醉饮浩荡英雄气,餐尽九州快哉风。”

“是你!”眼见来人,穆瑜怒气骤生,掌下,磅礴轰至,却是难动眼前之人半分。

“根据本皇所探,别尘仙山实为域外势力,为侵略九州所设之前哨,靖安侯,还不快随本皇回去,接受同道公审?!”乾帮丐皇浩然一掌,震退穆瑜三人,身后黄沙漫天,却是乾帮弟子,浩荡而至,转眼之间,穆瑜三人,已入绝境!

第六十三章:尾声

天若荒漠之内,穆瑜、沈以寒苦寻数日,终得莫白行踪,就在三人相会之时,宋影现踪,拦路挡关,随后,更闻清响诗号,乾帮帮主,不世丐皇,率乾帮弟子,围困三人,口中所言,正是穆瑜最不能让人只晓得机密。

“小子,老夫尊你还是大羲的靖安侯,还不速与我回去接受审判,老实交代别尘仙山对吾九州天地之谋划!”丐皇姜源手抚竹杖,一副语重心长的姿态,然而,眼中,却不时闪过几分凶光。

“怎会,前辈,这一定是……”

“够了!”就在莫白刚欲开口为穆瑜辩解之时,却被穆瑜厉声打断,声音回荡在荒漠之中,显得孤寂却又无助。

“想擒我,放马过来,不过莫白、以寒他们身为月华宫弟子,与此事毫无关系,我想丐皇乃不世高人,应不至于为难小辈。”穆瑜白袍凛然,负手而立,真元提纳,心中心知,此战若无变故,便注定是十死无生。

“穆大哥!”

“闭嘴!”

对视的双眼,是兄弟情义,是患难情谊,心知眼前之人所想所念,莫白一时哽咽,第一次感觉到,自身竟是如此弱小,妹妹、同门、兄弟……到头来,自己终是一个都保不住。

“哈,这两个娃娃与无影山庄灭门、月华宫覆灭之事关联甚大,事情未曾明朗之前,他们终是正道名门弟子,老夫自会护他们无虞。”姜源捻着胡子说道,毕竟他的目标只有穆瑜一人,至于莫白和沈以寒,不过是与宋影情报交换条件,他自然不会动手。

“很好。”穆瑜心中明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眼前之人承诺再多,那时自己已然身死,怕也是干涉不到了,所以倘若真能护下莫白两人,倒也不罔,只是可惜,霹雳众人、素还真的托付,看来,只能等第四个人了……

抱歉了,是我无能,有负诸位所托……心中一念,真元骤提,靖安侯、丐皇,两个来自异世的灵魂,两具早已非人的躯体,如今武决再开,各自心知,唯有一方倒下,此战方可终结。

“小子,想要搏命,就让我看看你的觉悟吧!”厉声落下,但见丐皇姜源先发之人,冷冽一掌,划破黄沙,直击穆瑜,穆瑜心中不敢,为拼一线生机,强提根基,悍然接掌,却是连退三步,上下立判。

“战!”心知根基有差,穆瑜转身一错,再起手,却是先攻为上,步步进取对方要害,翻扇扬袖,尽展白莲武学;反观丐皇,飞身而出,掌风横扫,杀招连环,纵是穆瑜来势汹汹,亦是难破强者拳掌之围,缠战十余招,穆瑜已是负伤连连,败势将临己身。

“大哥!”眼见穆瑜身受伤创,莫白、沈以寒急欲动作,不料乾帮弟子数十人手持竹棒,结阵压下,如有千钧之力,莫白两人纵然全力施为,欲突破压制,却是徒劳无功,只能看着穆瑜一步一步,血染黄沙,节节败退。

“如何,天命者,这一次,你还能逃脱吗?”交错的身影,交错的拳掌,交错的攻势,姜源一步一步,掌握战局上风,口中,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可惜,军师还为汝准备了后手,看来是用不到了。”

“呵呵!”穆瑜张口吐出一口血痰,白衣已是血迹斑斑,然而穆瑜之心,却是从未有如此平静过,负伤累累的身躯,穆瑜心知,战局已不容拖沓,虽是十死无生,自己亦不能有负素还真传授所学。

“山动河惊玄黄诀!”但见穆瑜强压伤势,再现素还真传世名招,顿时掌起风云,势走火焚,双掌运化间,荒漠四周刹时陷入炽热气流之中,周遭气氛顿时沉重。

“好招!然而,也只有如此了!”面对极招压迫,姜源轻笑一声,同运极招,欲落战局终章:“月上重火!”

双招交锋,顿时风摧山河动,烟荡日月色,迅动的身影,疾飞的掌气,一式荡风云,但见穆瑜仰天一口朱红,已然倒飞出去。

就在两人极招对冲之时,动荡周遭黄沙,四周黄沙如同受到异力拉扯一般,形成一个个漩涡在荒漠之中逐渐扩大,眨眼间,远处已有不少乾帮弟子被卷入漩涡之中,生死未知,而此时,已然重伤的穆瑜,正喘着粗气,浑身动弹不得,亦是渐渐地被拉入漩涡之内。

“哈哈哈!”看着远处,正欲飞奔格杀的姜源,穆瑜却是放声大笑:“想我穆瑜,因缘际会,能得此世一行,不亦快哉,今日虽命数将尽,但是!能杀吾者!唯吾尔!”

一声唯吾,穆瑜豁尽全身上下最后一丝气力翻向漩涡中央,姜源掌气随后而至,却是刚好将穆瑜打入漩涡之中,淹没于滚滚黄沙。

“哼!”眼看着穆瑜消失,姜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没有见到尸体,便不能妄断生死,这是他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军师所嘱托,他亦一直谨记在心,如今虽眼见穆瑜永眠荒漠,但是姜源仍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看来须让人打探那群人了,若是天命者就此生死,他们也当会烟消云散才是……转过身,按下心中所想,姜源一声令下,乾帮弟子随即带着莫白、沈以寒两人朝着荒漠边缘走去。

“如何?丐皇?他死了吗?”宋影轻吐兰息说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姜源的回答。

“那交易?”

“你自然可以带走。”

“多谢。”

就在姜源等人离开之时,黄沙掩埋,穆瑜神识涣散,将步黄泉之际,突见黄沙之下,却是流转莫名纹路,猩红之风却是形成一道屏障,护持穆瑜无虞,随后,但见一道红光,穆瑜消失黄沙之内。而同时,生死之关,穆瑜魂识动荡,先天八卦图同受影响,穆瑜魂身一道异魂竟是强夺八卦图威能拖离肉身而出,遁入天际,消失无踪。

而在八卦图分裂的缝隙中,但见龙武、火凤、金龙三道虚影不分先后,脱离八卦图限制,各自散溢而去……

就在穆瑜身躯消失之际,散落于九州的群侠同受感应,八卦图之间的联系顿时断裂,一场风雨,即将再起……

第一章:闇瑜

熊熊的山火,倾颓的废墟,惨烈的哀嗷声,满地的鲜血死尸,门派的牌匾、大旗无声的倒在地上,任人践踏,曾经的光辉不在,象征着一个宗门彻底的衰落。

而在宗门的后山,一个广阔的山洞之中,聚集了这个宗门的最后力量,为首的老者脸色惨败,一身血污,强打着精神,欲互送宗门最后的种子逃出生天。

“迁儿……”李长老强自支撑着伤躯注视着眼前这个宗门最天才的弟子,深色复杂。

名为白迁的男子低着头,闭着眼,盘腿而坐,仿若未闻,直到身旁其他一些弟子连着叫了几遍之后,才缓缓睁开了双眼,嘴角的玩味一闪而逝,旋即便换上了一副震惊:“李长老,你这是!”

李长老挥了挥手,神色悲痛:“都没了,都没了,那群禽兽势大,掌门师兄和众人拼死一战仍是不低,师兄特嘱托我,趁他们还有余力抵御,我带着你们逃,逃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未来重启先祖神器,光复宗门。”

“哦。”白迁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回头看向山洞里的其他人,林林总总十余名弟子,或恐惧,或悲凄,或愤怒,也许有的根基一般,但毫无疑问他们都是对宗门最忠诚的弟子。

“你们都听到了吗?”白迁淡淡的说道,声音回响在山洞里,有些渗人。

“迁儿,你这是……”李长老听着白迁所言,一时错愕。

“是!”众弟子整齐如一的应道,看向李长老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愤恨、厌恶。

就在李长老错愕之际,忽感一声破空之响,狭小的山洞内,躲闪不及,登时一只手贯穿胸膛,鲜血狂洒而出,正在飞速失去意识的老者看着面前满脸鲜血,一脸淡漠的宗门收徒,想张嘴说些什么,然而到了喉咙处,都尽成了无意义的呻吟,很快就完全丧失了生机。

随着砰的一声,尸体轰然倒落,白迁擦了擦手上的血,回头再度看向洞内的众弟子,只见众人亦是神情冷漠,似乎刚才死在他们眼前的,不是曾经一起朝夕相处的宗门宿老一般。

没想到,那本西方古籍所述之法效用竟是如此之强,白迁心里暗道,许久之前,白迁在一本古籍看到的,建立独尊之制只需七日,原本不过以为是玩笑,却没想到,自夺舍此身至今,不过半月,一番谋划之下,竟然功成,对白迁而言,不得不说是意外之喜。

而今,随着杀除李长老,白迁心中有感,那道魂识深处,自那个人处强夺而得到的力量,似乎也因为补充够了什么,开始缓缓运转起来。

“人间已无贺长龄,世上难闻鼓琴声。便作沧海桑田化,人间难复贺长龄。”淡淡诗声,是怨、是恨,人世之间,亘古情仇不变,但见一道白衣俊美身影,腰携皮鼓,声音满溢着怨恨,出现在石洞之内,正是北武林三大玄音之皮鼓,皮鼓师——贺长龄!

突兀出现在眼前之人,纵是洞内一众弟子心已麻木不仁,却仍是不免有些惊动,而始作俑者——白迁,却是首次感觉,距离自己心中的目标竟是如此之近。那个人掌握着如此强大的力量,却枉自蹉跎浪费,若是自己能够杀了他,是不是能补全己身,获得完整的这股力量,这股足以颠覆九州的强大势力。

“年轻人,复活皮鼓师,此恩难报,汝觉得吾该如何报答你呢。”皮鼓师扫过在场的众人,目光随后就放在了眼前的白迁身上,语气温和,似乎刚才的满是恨意的声音,并非是从这个俊朗男子嘴里发出的一般。

“些许小事,晚辈不敢妄求报答。”白迁躬身道:“只是晚辈如今大劫临身,怕是命数不长了,还望前辈好好珍惜这段重临人世的时光,多加享受,及时行乐……”

听着白迁口中之语,皮鼓师眼中闪过一道凶光,伸手便是毫不费力的将白迁提了起来,手上传来的庞然的力道几乎令武修不俗的白迁为之窒息:“小子,你是在威胁吾?!”

“晚辈……不敢……只是现在晚辈深陷绝境,愿求……前辈出手相助,晚辈不才,若未来能再复活前辈之仇人,必让前辈亲手……血洗之……”

“仇人?!”陡然听闻二字,皮鼓师眼前闪过一道妩媚放荡的身影,眼中闪过一分迷离,随后便是无尽的仇恨涌上:“此言当真?!”

“自然!”白迁斩钉截铁道,从听到皮鼓师开口的一刻,白迁便知晓,眼前之人,必有情中憾事,仇中至恨,遂决意以此为突破点,放手一搏,如今果然奏效。

“哈。”一声冷笑,皮鼓师缓缓将眼前之人放下,心思百转,眼中的杀意却是丝毫未减:“欲求吾为助力,非是不可,但代价汝能承担的起吗?”

“前辈之言何妨!”

“好!”但见皮鼓师手一指,却是白迁身后一众师门兄弟姐妹,就在白迁疑惑之际,鼓师随后开口道:“皮鼓师不仅擅奏鼓,尤好以人皮制鼓,小子,若欲求吾为助力,那他们的皮,便为交换条件如何?!”

“什么!”听闻皮鼓师所言,白迁一时惊愕,身后一众弟子亦是同感战栗,虽是尊奉白迁之令,然而生命可贵,却又有几人愿意失去,一时间十余人躁动不安。

“如何,以这帮负累,换吾之助力?”

看着眼前俊美容颜,白迁脑海急思对策,眼前之人,是必不可少破局的助力;然身后众人,亦是东山再起之未来,白迁一时抉择两难,然而,当眼中透入皮鼓师一抹杀意眼神时,心中决断顿生:“既然前辈非要如此才能出手相助,那还请前辈早些离开享乐,这个条件,请恕小子不能答应。”

“哦?为何?”皮鼓师脸上,挂起轻蔑之笑。

“他们非是普通人,而是小子兴复宗门的未来,今日,若是为求前辈助力便可牺牲他们,日后,若是小子遇到更为强大的助力,岂非便可牺牲前辈?这样的人,前辈敢放心与之合作吗?”白迁目光炯炯的盯着皮鼓师道:“若是前辈非取皮制鼓不可,那还请前辈取小子之皮。”

“哈哈哈哈。”闻得白迁所言,皮鼓师不由狂笑,脑海中,却是浮现出,前世,那个黄金十里铺道,躬身相迎自己的年轻皇者,自己中人计策,离开皇朝,却累得皇朝覆灭,也算是有负知遇之恩,而眼前此人,心性与那名年轻的皇者何其相似。

“有趣,小子,汝何名?”

“小子,白……不……小子,闇瑜!”

第二章:不取名字

“嘀嗒……嘀嗒……”间隔时间几乎相同的水滴声回响在阴暗的溶洞内,空旷的空间,四周蜿蜒曲折联通的洞窟以及灰白的墙壁,形成了莫名的声波反射,聚集放大了那水滴的声响,再加上光线的缺失,让人感觉到莫名的恐惧。

溶洞内部,有一处平台,平台上刻画这莫名的纹路,如果你现在看的话,是无法看清楚纹路的全貌的,因为上边躺了一个人,一个昏迷的人。

他全身上下有大大小小的伤口,身上还沾满了不知何故出现在溶洞内的沙子,,而看沙子那明显被润湿的颜色,必定是在此呆了一段时间,才会被潮湿的空气一点一滴的侵蚀湿润,连带着让昏迷之人的体温也下降了不少。

“唔……”一声含糊不清的话语,昏迷的男子缓缓打开了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一旁,好一会眼神才聚焦。

“这是……哪儿?”

脑海中闪过一丝疑问,穆瑜从冰冷的平台上爬起身来,期间还因为动作原因而牵动伤口,脸上浮现一丝忍耐痛苦的表情。

他飞快的用手拍打着身上,把粘在衣服和皮肤上的湿沙子打掉,检查自身发觉多是皮外伤,体内伤势已经好了不少,看来是昏迷期间内元自行运转不息的结果。

处理好身上后,穆瑜再运功将衣服上的水汽蒸发掉,让自身体温上升,恢复正常后,整个人看起来就好了很多。

于是他望了望四周,在一片昏暗的场景内仔细辨认,发觉自己是在一处溶洞之内。

回想着意识迷离之时,那道将自己护住的猩红风流,穆瑜不由有些出神:“莫非是有人相救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穆瑜仔细看了看四周,发觉除了自己之外,洞中并无人迹,周围也没有生活的迹象,甚至在暗不见天日的山洞之内,穆瑜连自己现在是昏迷了多久都不甚明了。

“这究竟是何处?”穆瑜皱着眉,强撑着伤体盘腿坐了下来,意识探入神魂,眼前所见之景,却是令其惊惧,

原本在神魂深处缓缓旋转不息的先天八卦图此时已是黯淡无光,残破不堪,甚至就连自己的魂识都已经残破不堪,此时的自己,已经失去了和群侠的联系,甚至连八卦图是否还能再度复活其他人还尚未克制。

“难道……那……不是幻觉。”回想着过去的场景,穆瑜心神有些混乱,冥冥之中,他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降生到了这个世上,而自己,将注定和他是毕生之敌。

“如此,倒也趣味了。”穆瑜苦涩一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果然不可能就这么一帆风顺,也罢,当务之急,还是回复些功力自保,然后离开此地,再做打算……”

心中已有打算,穆瑜便也不作多想,稳下心神,真元运转,缓缓修复着残破不堪的伤躯……

而就在穆瑜失踪之时,大羲王朝,靖安侯府内,众人齐聚一堂,气氛凝重。

慕少艾首先发言:“看来确实发生了什么变故,吾等与穆小子联系已断了。”

灭轮回随后道:“吾等既是还未消失,便说明主上尚存,我等还需还需加大人力找寻方可。”

血邪灭轮回,穆瑜第一次召唤而出的人物,由于实力有限,遂一直作为侯府管家存在,探查消息、关系打点……他是毫无疑问的侯府中枢,如今靖安侯府风雨飘摇,穆瑜却又失踪,灭轮回此时一种无力之感油然而生。

“虽是如此,但我等如今面临的问题亦是更加严重。”此时,冲隐无为开口道:“四无君强夺天若秘藏,更将脏水泼到别尘仙山之上,如今侯府之外监视的暗探越来越多,长此以往,若是侯府未有动作,怕是覆灭只在顷刻。”

“这倒是无妨。”慕少艾指尖轻点着桌面,眼中流露出思索的神情:“如今侯府有武君坐镇,三教圣地不出,禁庭便不敢对侯府下手,更何况如今更有赤王等人在外策应,应是无妨,我所忧虑者,反倒是四无君。”

“哼,来日若是相遇,隐春秋必诛此獠!”慕少艾话音未落,隐春秋已是压抑不住心中盛怒,众人心中毫不意外,若是四无君出现在鹑衣百结眼前,必然是尽心篇含怒出手。

“啧,鹑衣,冷静,且听药师说完。”雪隐轻笑一声,安抚道,随后转头示意慕少艾继续。

“哈,儒令真是性情众人。”慕少艾赞叹一声,接着分析道:“四无君、寂寞侯,二人与众人背道而行,如今四无君既是出手强夺秘藏,便是已有退路,想来天岳及其根系应会潜藏一段时日,但若是再出,必然与我等为敌对;寂寞侯虽是孤身一人,却可当百万大军,而且他相比四无君,行踪更为不定,如今禁庭已经注意了侯府,侯府情报网势必会受到打压,因此组建新的势力势在必行。”

“药师既是如此说,心中应有人选。”罗睺开口道。

“自然,那便是本蝶啦~”就在这时,一旁默不作声的蝴蝶君突然开口道:“慕少艾已经和阿月仔以及本蝶说过了。”

“不错,正是公孙月和蝴蝶君。”慕少艾点了点头道:“众人之中,唯有蝴蝶君曾作为杀手,对地下势力的门道相对熟悉,又有公孙月从旁谋划,应是无碍。”

“众人放心,吾和蝴蝶君必不有负诸位之望。”公孙月展开纸扇款款说道。

“有昔日北隅第一刀出手,自是无虞。”冲隐无为赞叹道。

“道仔,识货哦,下次收银买命给你打七折。”

“哈,多谢。”

“好了,诸位。”众人短暂的闲聊几句,活跃了几分气氛,慕少艾随后接着开口说道:“此外还有一事,就在穆小子失去联系的当天,那三道与我等同出一地的异魂,怕是变数不小。”

“阿弥陀佛,那三道异魂皆有皇者之气,怕是曾为皇称王之人,如今异魂去向不明,未来怕是变数又生。”一想到三道异魂,禅仙雪隐眉宇之间露出几分幽色。

“正是,而且其中一人的气息看来,那人怕与药师我还是旧识。”

“哦?何人?”灭轮回追问道。

“北隅皇朝——北辰元凰!”

第三章:试探

大羲禁庭——

孤独的皇者静坐在书房内,多疑的心绪随着半月前那几乎划破大羲苍穹的三道皇者气息渐渐发散

开来,龙武、烈凰、金龙,这大羲国境倒是牛鬼蛇神之属越来越多了,夏侯默冷哼一声,一种烦

闷的感觉迟迟萦绕在其心头挥之不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非男非女的声音:“陛下,太子殿下到了。”

“进来吧。”夏侯默沉声道,目光投放在渐渐走进的长子身上,多了几分审视的意味,毕竟在那三道气息消失的同时,自己的三个儿子几乎同时出现了特殊状况,这让夏侯默不得不有一些不好

的联想。

“儿臣拜见父皇!”夏侯泰对着夏侯默行礼道,皇家礼仪一丝不苟的表现而出,其中又蕴含了几分惧怕的意味,原本英气的脸上此时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

“嗯,泰儿可曾好些了?”夏侯默虽是不咸不淡的说着,但语气之中还是有几分关切之意。

夏侯泰缓缓抬起头,轻咳了几声:“不过是落水导致的风寒之症,儿臣已是调养无虞。”

“嗯。”夏侯默似是满意夏侯泰的回答,轻微点了点头:“这次召见你,一来是为看看你身体状况,二来,则是朝野上下近段时间沸沸扬扬的一事,欲问问你的看法。”

“父皇所言,莫非是四无君杀戮军士抢夺天若宝藏之事?”夏侯泰语气有些迟疑的说道,似乎是担心自己说错了什么一般。

“是。”夏侯默顿了顿接着说道:“满朝现今一致决意让靖安侯府给出一个交代,泰儿,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交代……”夏侯泰似乎是紧张的抿了抿嘴,“不知父皇有何打算。”

“靖安侯穆瑜,犯上作乱,罪犯谋逆,指使麾下杀戮大羲军士,强夺宝藏,袭击皇室血脉,论罪,诛九族!如何?”言语冷淡,似是试探,实则一字一句,尽是鲜血铺就,夏侯默看着这个自己一手扶持的太子,面色严肃。

“这!”听闻夏侯默之言,夏侯泰如五雷轰顶一般,转瞬已是跪倒在地,却只是呆呆的跪在那里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哼,废物!”冷冽的话语,随着桌案上的一方石砚重重的落在夏侯泰的身上,登时红黑两色交杂着混合在一起,这位大羲太子此刻看上去却是狼狈不堪:“你记住,朕不会容许一个宗门弟子入我皇家,你和穆家女,只要你还是朕的儿子,就绝无可能!”

“……是,儿臣知道了。”夏侯泰无力的张了张嘴,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显得虚弱不堪:“然,父皇,靖安侯同别尘仙山之人于荒漠之中同抗邪魔,护佑我大羲百姓,亦是大功一件,更何况从伏杀军士、到强夺秘藏、纵火焚城,这些事皆是四无君所为,是否为靖安侯所指使尚不得而知,还请父皇明鉴。”

“滚!”

随着雄浑一语,夏侯泰整个人明显颤了一下,随后躬身行礼道:“……儿臣告退。”

“站住!”

“儿臣在!”

“滚去偏殿,收拾干净,堂堂大羲太子这般出去,像什么话!”

“儿臣遵命!”

随着那道门彻底的关上,夏侯泰方才感觉到那种摄人压力的消失,这便是这方世界的皇吗……这位大羲太子低着头看着阴影,显得有些晦暗,阎王这两个字,不过是凡夫虚名,帝皇二字,甚至连阎王二字尚且不如,夏侯默、阎王,呵,纵然不在森狱,玄膑亦会建立,令世人永远只能仰望的伟业……

大羲恪王府

烛火幽幽,映照着书桌之前的英俊男子,夏侯恪手下妙笔生花,画卷之上,两道身影已是跃然眼前,一人手持玉扇,风姿俊朗,翩然若神仙中人;一人手负长弓,英姿挺拔,眉宇之间别有一股威严流露。

老师、父皇……夏侯恪静静看着画纸上的两人,心头思绪百转千回,就在这时,轻缓的敲门之声,拉回了他的思绪。

“何事?”

“禀殿下,太子已然出宫了。”门外的声音回禀道。

“退下吧。”

“是!”

随着门外的阴影褪去,夏侯恪缓缓卷起了面前的画轴,随手投到了一旁的火盆之内,火苗在一双明眸之内不停的跃动着,似乎同时跃动的,还有那股屡败屡战,不敢服输的野心。

吾名为凰,自该涅槃而生,老师、父皇,凰儿不会再让你们失望了……在确认了画轴已然化为灰烬之后,夏侯恪才淡淡的转过身,打开了房门,而几乎是同一时间,恪王府门口,一声悠长,自远而近:“陛下口谕,宣恪王殿下入宫拜见。”

“有劳公公,本王这便去。”

大羲山嵬军营

大羲二皇子——夏侯烈自马上摔下苏醒也有几日了,军中众人发现,他们的二殿下却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原本的二皇子善用方天画戟,而一觉醒来的二皇子却弃戟用枪,战力尤胜用戟时数分;再来便是日常行军,原本的二皇子豪迈狂放,崇尚男子气概,如今却多了几分皇者气度,若说以前的夏侯烈是个军旅战将,那此刻,他才更符合大羲二皇子的名头。

“纵是身死,亦能由此机遇,孤果然是人中之龙,红尘雪、孤星泪,若是有缘再遇,昔日恩赐,孤皇必回百倍回敬!”

第四章:世外之岛

古树参天,山峦层叠。荒无人烟的原始密林内,升起一道袅袅炊烟。

小河旁,一株十人合抱的古树下,穆瑜摸着滚圆的肚子,发出一声吃饱喝足的打嗝声。

“呼,肚子吃饱了就是爽。”

自从溶洞内醒来之后,穆瑜便一番运功稳固自身,并整理好身上的衣物,并查探起了溶洞。

他发现平台上的纹路似是一个传送之阵,想起昏前护住自身的猩红风流,他起初以为是传送阵散发的保护性措施,现在仔细想想,猩红风流内息性质明显,应当是有人救了他,只是不知为何,那人却不在身边。

料想可能是传送阵的缘故,穆瑜便放下其他心思,以找到回去的路为先。

只是走出溶洞之后的景色就让他有点懵逼,到处都是高耸入云的大树,看情况是在一片原始山林里。

他曾运用轻功,到一株古树树顶查看,登高望远,却是一望无际的山脉。

肚子饿的他在树上看到了一条河流,下来后在到河里抓了三条大雨,生火烤熟吃的一脸满足,就有了刚才的情形。

休息片刻,穆瑜站起身来,纵身一跃直到树顶,望向四周。

“虽然都是高山密林,但总体来说,这个方向的山脉是有越来越矮的趋势的,而且这条河流也是往那边走,好,就往那边走吧。”

辨别四周方向与环境,穆瑜打定了注意,内息运转,化光而去。

一路化光前行,小河逐渐变宽,渐渐变成了大河,不多时,穆瑜便看到了一个小村落。

他停下化光之术,在山林中砍下树枝,编成一个竹篓,再根据医书所学,采集了各种草药放进去。

做完这一切,穆瑜便从山边走下,进入小村庄中。

村口打闹孩童的语言让穆瑜松了口气,“还好,虽然有些音调不同,但还是九州之语。”

坐在村口的一位老者见到穆瑜这个生面孔,仔细打量了一番,开口道:“年轻人,你这是上山采药遇到什么事了吗?”

要的就是这种误会,穆瑜当即行了一礼,道:“老伯,我上山采药的时候,遇到了一条很大的老虎,吓得小子我狂奔而逃,虽然逃离了虎口,只是……”

说到这,穆瑜先看了看自身因战斗而破损的衣服,再接着道:“逃亡途中难免被茂密树林划伤,衣服也就成了这样,而且,这一跑,跑到我不熟悉的地方来了,还要请教老者,此地是什么地方。”

“小伙子,虎口逃生,命大,不过你这样子也不好说话,先随老朽我到屋子里拿件衣服吧,也正好我那孙子和你差不多打了。”老伯起身边走边说。

穆瑜紧随其后,道:“小子就先谢过了,敢问老伯如何称呼?”

“叫我老燕便可。”

“燕伯伯。小子叫余慕。”

就这么几句话,就来到了村头第一间房屋,燕老进去后很快就出来了,手上还拿着一套蓝色麻衣,递给穆瑜道:“看你这么斯文,又有礼貌,要不是你背后那竹篓里的药草确实很好,我都怀疑你是个读书人了,呐,先换上吧。”

穆瑜接过老者拿来的衣服,进到里边的房间内换衣服,房子不大,客厅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木材,一张桌子,几张矮凳,只有一间卧室里边放了两张床。

穆瑜换好衣服出来,燕老正在准备泡茶,穆瑜心中一暖,便听老者道:“不错,还算合身,就是有点宽松。余小子是哪里人啊?”

穆瑜坐下来,回答道:“小子祖籍乃是九州大羲王朝京城。”

“哎,我就说你的名字不像是东边那块儿的鬼族之人,这就难怪了。说到底,我们燕家村祖上也是乘船来到……”

一老一少边说边谈,晚饭时燕老的孙子燕十三也回来了,为人爽朗,就是有点胖,只是问起他的父亲时,他和燕老眼中闪过的悲伤让穆瑜知道了什么,便不再问下去。

三人吃过晚饭,穆瑜称谢过后,便把采来的药草给了他们,以表感谢,燕老表示不用,却也在穆瑜的执意要求之下接受了,之后便是带着穆瑜在村内逛了逛,认识了村里的不少人,纯朴的他们见到穆瑜都是一个劲的拉着到家里坐坐,给东西吃什么的……

晚上躺在客厅临时铺的地铺上——本来燕十三是让穆瑜睡床的,只是穆瑜觉得不太方便,说自己要睡地铺,燕十三和燕老说不动他,爷孙倆只好放弃——穆瑜回想着今日所得。

从燕老这边了解到这里是九州东海上的一座巨大岛屿,名字叫天玄岛,岛上原住民是更东边的鬼族之人,说是鬼族,也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反正照着燕老所说,那些鬼族人和他们差距并不大,而随着不少很久以前出海来到这边定居下来的九州人士的定居,现在岛上多有已经是渐渐分不出区别了。

想来自己可能就是坐船回九州了,只是没想到这边也有类似东瀛的鬼族鬼岛。穆瑜这样想着,打算睡一觉,明天顺着河流——燕老说的青玉河——到下游的大城青玉城去再看看情况。

想着想着,穆瑜便进入了梦乡。

燕家村外山上,两道人影俯视着祥和的村庄,眼中闪过一丝凶芒。

只见其中一人微微点头,另一人拿出一张黄色长条形纸张,上面画着不知名的纹路。

只见那人手一挥,纸张上面的纹路激活,发出暗红光芒,眨眼间变成了一只小鸟,破空而去。

天玄岛主港口内,一艘大船正停在那里,船的主人正准备登船,而来送行的人,正是天玄岛真正的掌控者,天玄宗的宗主沧玄士雄。

只见船的主人,一身金袍的魁梧男子对一身天玄剑袍沧玄士雄道:“剑宗好友,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就劳你多加管教管教了。”

“好说好说,必定不会让好友失望。”

“哈哈哈,有好友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说罢,金袍男子踏入船中,金龙大船扬帆起航。

船内,一名身配武士刀的男子单膝跪在金袍男子后,道:“主人,将少主放在天玄岛,真的没问题吗?”

“起来吧,你我主仆多年,这种礼节,早叫你改了,至于那小子,哼。”男子虽然做出生气的样子,但脸上的自豪却是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地,“身为下臣之子竟然该跑去主家的居城放火,若不处置他,如何服众!”

“是。”男子点头道。

“咳,以后,吉法师就交给你了。”金袍男子咳了几声,拍了拍武士的肩膀说道。

“主人!”

“好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下次,就得麻烦你来接这小子回去当家主了,这次,就让我回去荡平家里那些蛀虫,为吉法师留下一个纯粹的家臣团。”

“愿为主人效死!”

第五章:狼族

满天星斗,闪烁着各自的光芒。深山边缘,青玉河旁,燕家村在夜幕笼罩之下,显得无比的安宁和祥和。

远处,观望燕家村的两道人影,在放出小鸟之后,知道燕家村人全都睡下,也开始打起盹来。

“咔嚓!”

踩断树枝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

两人从半睡半醒中迅速清醒过来。

“刷!”

两道人影一闪,迅速背靠背站在一起,应对着可能到来的一切。

只见脚步声由远及近,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左边那人眼中,一道妖邪身影出现。

“来了。”

背后一人瞬间回身,三人就这么对峙着。

“野原秀,野原琳。除妖师兄妹,新秀除妖师……哈”妖邪人影开口道出二人来历,“怎么,在这守株待兔吗?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风岭下的那个狼洞?”

野原秀,野原琳闻言皆是双眼一缩,哥哥上前一步回道:“你是指,那个狼妖聚集地么?”

“是啊”妖邪人影先是平谈一声,旋即愤恨道:“我家那一窝狼崽子,死的,很冤啊!”

愤怒一语,狼妖化作狼人形态,猛扑上来。

野原秀、野原琳两人当即后退,两人双手各自一挥,十六道手里剑飞出,一阻狼妖身形。

旋即,野原琳飞速后退,哥哥野原秀双手抽出苦无,反扑而上。

金属苦无,狼妖之爪,半空交击,迸出几点火星。随即,就是看不清的交手去,只闻“叮叮当当”的交击声,和各处出现的火星,宣告着战局的焦灼。

“死,死!我要你死!”狼妖愤怒大喊,旋即抽身退后,深吸一口气,旋即口中一口明月般的黄球凝聚,四泻散发的能量摧折周遭树木,清理出了一片空地。

随后,狼妖吐息,黄色光柱无声绽放,直奔野原秀。

“符.旋盾!”

清亮女声传来,正是野原琳发动防御符纸,符文之力化作透明旋盾笼罩野原秀。

狼妖的吐息撞击在透明的旋盾上,那一层透明护盾掀起阵阵涟漪。

见状,狼妖加大输出,妖息光柱再粗状数分,随机,飞身扑上。

巨大光柱冲击在眼前的旋盾上,破盾不得,妖息四散,然而,黄色吐息遮挡视线,野原秀并不知道对手的动作。

忽然之间,妖息之力加大,冲击让旋盾有要破碎的趋势,也使得野原秀慢慢的往后退。

见此,野原秀暗松一口气,看来狼妖的吐息不能突破妹妹的符盾。

然而,就在此刻,妖息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飞扑过来的狼妖。

锋利狼爪一击,旋盾顿时破裂,余势不减,直奔除妖师脑部。

若是再无意外,可以想象,那锋利的狼爪将插入野原秀的脑袋,五根狼爪将穿透他的脑壳。

然而,野原秀作为除妖师新起之秀,纵使经验不足,也有他过人的天分,双手苦无合十,往上一架,将狼爪顶起的同时抽身后撤。

然而狼妖愤恨在心,眼见致命一击被格挡,愤怒异常。

“嚎!”

震天狼吼,音波冲击之下,野原秀不由自主向后飞起跌打,双耳流血,什么东西也听不清楚了。

燕家村内,穆瑜睡梦间迷糊清醒,喃喃自语道:“不愧是荒山野岭狼嚎都能听到。”随后又睡了过去。

狼妖再上,却见少女符纸再来。

“符.火环,符.爆炎!”

两张符纸不分先后引动,凭空化作火焰成环,绕在野原秀周围。

狼妖冷哼一声,修炼成人形的妖魔,怎么还会像动物那时候对火有天然的畏惧呢?

他狼爪附着上妖火,欲要一举冲破后一道符纸之力,击杀对手,为自己的孩子报仇。

却见,火环护体后,灼热高温出现,爆炎冲击而来,竟是与妖爪相碰,平分秋色。

一声爆响,狼妖借冲击之力后退,半跪在地,结实有力的肌肉收缩再释放,以更快的速度冲击回去,一举突破火环。

此时的野原秀似乎刚从狼嚎冲击中清醒过来,摇摇欲坠,双手苦无合力再挡狼爪,只闻铿锵一声,双手苦无俱断,狼妖狞笑间,利爪直挥而下,将野原秀一举击杀。

“嗯?不对!”狼爪之下,触感不同,狼妖察觉不对之时,已然慢了。

只见火环骤然升高,狼妖毛皮已在高温中开始冒烟,野原秀的尸体也轰然一声化作一株树干。

火墙外围,野原琳自黑暗中现身,身后跟着他的哥哥野原秀,看他情况,哪里有受伤的迹象。

只见野原琳丢下两张用过的符纸,分别是替身符和火墙符,四张符纸的使用,前后四张符纸的运用,让野原琳的消耗也有点大,她再抽出一张符纸,真气激活纹路,散发暗红光芒。

“符.烈炎封印。”

只见包围狼妖的火墙瞬间合围,旋转,化作火焰风暴,狼妖惨嚎中,渐渐缩小。

就在火焰渐渐缩小,将在此化为符纸之时,一道狼魂进入其中,旋即,火焰停,封印成。

野原兄妹似乎没有看到那道狼魂一般,两人开心的慢慢走过来。

“妹妹,这次又成功捉到了一只化形狼妖呢。”

“嗯,不过要不是哥哥制定了这次的作战计划,我们也不可能没有一丝伤势的拿下他。”

野原琳说着,弯下腰就要去捡那道封印符。

野原秀这时却是脸色突然一变:“不对!”

察觉不对,野原秀抢先一步到妹妹身前,回身将野原琳护住随后一把将她推开。

只见封印之符破开,变成赤金色的狼爪一举穿透了野原秀的胸膛。

“哥哥!”野原琳发出悲痛的惨叫,然而她的哥哥已经不能回应她的呼喊了。

“小姑娘,恶有恶报。我们一家,从未伤害人命,只捕食动物,却换来你们的屠杀。”

“我……我们不知道……”被哥哥推开但却跌倒在地的少女已经吓得站不起来,虽说身为除妖师新秀来说,这个表现实在是太差劲。

但怎么说也好,也不过是个二八年华的少女,况且,能被称为新秀,必定是一路走来未曾失败过,太过一帆风顺的人,在遭遇致命危机的时候,往往也表现的不堪一击。

狼妖将爪上的尸体甩到一旁,眼角含着泪水,道:“一句不知道就可以了么?”

他冲上前去,却被野原琳随身自动触发的护盾符阻碍,他长啸一声,绿色的双眼在这一刻变成了蓝色。

“孤狼嗜血!”

再眼睛化为蓝色的那一刻,他的气息猛然暴涨,赤金狼爪附上妖息,一招,盾碎,人亡。

随后,狼妖的双眼变回绿色,整个身子萎靡下去,似乎刚刚是暂时屏蔽了伤害一般。

“我……需要食物,食物的能量,来修复自身。”

狼妖双眼绿芒,直勾勾的看向一处,眼中看着的景象,正是燕家村。

第六章:初会

深夜的森林中,有着两具尚有余温的尸体,负伤狼妖在那里看着,却是仍然下不了口。

先前进入脑海中的狼魂,在那里对狼妖说道:“怎么,不吃么?”

狼妖在脑海中回道:“我们那一支,世代不伤人命,这一次,也是因为他们杀了我的家人,我才会来杀他们的。”

“哦?”狼魂闻言,诧异道:“就连这样,你也不吃人类,不恨人类吗?”

“没有天生的敌对,在我看来,人与妖的对抗,只是为了生存而已,像我们那样不吃人的妖,未必不能和人共存。”狼妖想了想,坚定的回答。

“那,毕竟有吃人的妖,使得人类猎杀你们,这叫防患于未然。”

“如果是这样,我会杀掉对我的族人动手的人,前提是,我的族人没有吃人,只要杀人偿命即可。”

“天真,你现在杀了这两个除妖师,他们背后的人肯定会来找你麻烦,最后,仇只会越结越大,况且,你现在也杀了人,你也要偿命么”

闻言,狼妖沉默了一会,道:“这不一样,是他们先动了手,我才会……好吧,他们背后的人不会管这些……我……我不知道怎么解决,但,我还是坚持我的做法。”

“啧,有坚持有原则,是一件好事,希望人与妖共存,也是好事,但是,要做某些事,是需要力量的。没有足够的力量,什么也是空谈。”

“你……能给我力量吧?”狼妖犹豫了会,回想起刚刚眼睛化作蓝色的时那强大的力量,他不由得有些向往。

“当然,选择你,就是为了开创狼族的未来,不过,你还是想想怎么度过这次的难关吧,我刚刚强行让你提升了一个位阶,加上你本身有伤的缘故,这次的后遗症有你受的。”

“狼族的未来么?”狼妖喃喃道,感受到体内渐渐消散的力量,他定了定神,身形一变,在一阵妖异绿光下化为本体,变作一头灰白毛皮的巨狼,随后,朝着燕家村方向走去。

一声狼嚎过后,复归平静的山林内,时缓时快流向远处的青玉河旁,燕家村静静的伫立。

村头第一间房屋内,睡在地铺上的穆瑜忽然惊醒,习武之人带来身体素质的增强,让他的鼻子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他转头看了看房间,发现燕伯和他的孙子燕十三还好好的睡在床上,于是穆瑜轻轻的起身,真元一转,迅速的穿戴好,悄悄的推开屋门出去了。

穆瑜随手将门掩上,真元包裹足下,再试着踩踏一下路面,见发出的声音微乎其微后,他满意的点点头,沿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慢慢走去。

燕家村不大,穆瑜跟随着血腥味很快便来到了另一边,这一边不靠河,而是挨着山,山下有村民们挖的几个洞窟,用木制框架结构支撑的顶部,有点像前世的窑洞,不过这里却不是住人的地方,而是燕家村的人养猪的地方,而血腥味就是从那里传来,无比的浓郁。

会是那声狼嚎的主人在这里吃猪么?但为何没有听到猪的惨叫。穆瑜心下疑惑,慢慢的向前移动,来到了洞窟门口。

他背靠在门旁是山体上,伸长脖子,歪着头向里边看去。

真元入眼,穿透黑暗,穆瑜看到猪圈里的猪都死绝了,一头巨大的狼正在那里吃着身下的猪,一地血腥,狼的毛皮是灰白色的身上有很多伤口,但在狼吃下食物之后,伤口总会有光芒闪烁,加快伤口修复。

未化形的狼妖么?受了伤来吃东西修复身体?想到这穆瑜觉得不能再不管了,而正当他准备动手的时候,他猛然看到洞窟里有一处干净的地方,上边放着一些钱币——穆瑜在燕老那里看过的天玄铜币,虽然地上的那一堆是银制的——但样式却是和铜币一样,不过问题的关键在于,是这头狼妖留在这里的么?

在穆瑜观察期间,狼妖的脑海内也在进行着对话。

“小子,门外有人,看来是用了收敛气息的功法。啧啧啧,可惜,瞒不过我的魂识感应。”

“嗯?虽说遍地的猪血让我的鼻子有点难受而被我屏蔽了——毕竟情况紧急我也就没有煮熟再吃,但我的耳朵还是没坏的,我居然没有察觉到?”

“我感受到了天命哦,就像我们狼族复兴的天命一样。你知道,我本身可以说是有意识的天命,所以,我才感受到了这个人有天命的气息。唔,交好他,或许会是人妖共存的契机哦。”

“唔,是嘛,那我就看看是什么样的人。”

意识交流,转瞬即逝,狼妖回身望向门口,四目相对。进入视野中的少年一愣,然后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穆瑜还在想着那堆钱币的事情,不料狼妖停下进食的行为,回身看向了自己,这让他一愣神,旋即真元暗提,戒备的看着对方。

“那堆钱,是你留下的么?”

狼妖闻言一愣,答道:“是。”

“看来你受伤了,需要食物修复自身吧。”穆瑜缓缓的放下双手,但暗提的真元依旧。

狼妖看着穆瑜表示没有敌意的姿态,脑海中不禁冒出了不愧是被狼魂说有天命气息的人,本来还以为他会像其他人类一样敌视自己,并且早先看他是个少年模样,自己还不由的有些轻视对方,想到这狼妖说道:“没错,毕竟是你们圈养的,呃,食物,所以有些补偿还是必要的。”

说完,狼妖,缓缓后退,并且转身背对着对方,正当穆瑜不解其意的时候妖异光芒散发,随后,一个高大的男子出现了,他一身灰袍,大概25岁左右,当然,真实年龄就不知道了,脸色有些苍白,应当是受伤的缘故,但他的那双绿色瞳孔炯炯有神,散发着无穷的活力。

“你是怎么受的伤?”穆瑜好奇的问道。

“你不怕我么?哈,也是,你的一身真元强度比我遇到的那两位除妖师还厉害。放松吧,我没有敌意。”

穆瑜说:“虽然你有着拿人东西要给报酬的习惯,但怎么说你也是狼妖吧,谁知道你会不会吃掉我呢?”

虽然这么说着,但穆瑜还是缓缓放松,只在腿部和手部还凝聚着真元。

狼妖见此,抬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爪子,然后慢慢向前走,道:“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闻着也难受吧,我们在外面走走,我给你说说我怎么受伤吧?”

“好。”毕竟前世看霹雳布袋戏中,妖族也不全是坏蛋,穆瑜打算听听这个让自己有莫名想深交的狼妖怎么说。

一人一妖并肩而行,实则两人都暗暗警惕着对方。

“讲故事前,不妨先彼此认识一下,我叫余慕。”

“余慕么?”狼妖闻言一愣,很少进入人类世界的他根本没有想过穆瑜说的是假名,随后他反应过来自我介绍道:“我叫……威廉。”

狼妖本没有名字,威廉是他刚刚取得,但他不知道,在他取这个名字的时候,脑海中的狼魂闪烁了一下。

第七章:妖

寂静的夜,不安的心。

从燕家村沿着青玉河往下游而行,将会看到一座燕伯提到过的青玉城。

青玉城内,有一处气派的大院,正是天玄宗在青玉城的分堂。

在大院深处,藤原浩被分堂里的一位身着青袍的人叫起了身。

虽然修习武功的人,睡眠不需要太长就能恢复精神,但被人大晚上这么吵醒,藤原浩心中是有一丝不快的,要不是这个家伙是自己的心腹,自己这会怕是愤怒异常了,当然,也正是因为他是心腹,所以才敢叫醒自己吧。

“什么事这么慌张?”藤原浩倒要看看是什么大事,要这样影响他的睡眠。

“堂主,这是野原秀和野原琳发回的信鸟符。”青袍人拿出一张符纸递过去。

“嗯。”藤原浩接过符纸,真元一运,激发符纸纹路,信鸟符再化作一只小鸟,无声的信息传入了他的脑海。

符纸内蕴含的信息很少,藤原浩很快就回过神来。

“唔,就这样?不就是捣毁了一个狼妖窝,并且选了一个献祭的村子而已。有必要大半夜叫醒我么?”

话说到这,藤原浩已经带上了一丝愤怒,要是没有其它什么重要的消息,他就要好好敲打敲打这个人了。

“这……”青袍人有些犹豫。

“什么事连你也要这样支支吾吾了,北丰?”

“哎……堂主,就在刚刚”叫做北丰青袍人说道,“他们兄妹俩的命符烧毁了,我寻思着这俩人好歹也是新秀弟子,所以才来找你汇报情况,而且……”

“嗯?”

藤原浩当即从床上下来,一将挂在一边的衣服披上,说道:“死了?而且啥?”

“而且,小的推测,这可能和那些隐藏在暗中的反抗军有关,毕竟……”北丰接着回答,却被藤原浩打断。

“我知道了,你说的确实有道理。藤原浩淡淡的说道,“附近这一带的妖魔早就清理干净了,除非有荒山处隐藏的妖物出来,但这种情况,概率还不如那神出鬼没的反抗者。”

“是的,堂主。”北丰丝毫没有被打断说话的不满,恭敬地道。

“那些反抗军干完事肯定会远遁,不过为了排除其他可能,北丰,你还是带些人马去查探一下,我明天下午再过去。”

“是,堂主。”

燕家村,夜色笼罩,小河旁时不时传开几声蟾蜍叫。村中,一人一妖正在闲谈。

“……就这样,我在那边杀了他们那两个除妖师,自身也受了不小的伤。”威廉说到这,身子更加紧绷,似是随时能够出手。

就在刚刚那一段时间,他和余慕说了他外出回来发现妻子和狼崽都死亡之后,追踪两位除妖师并且斩杀掉的事。

而说到杀人之后,威廉就更加警惕了,他不知道余慕会不会因此对他出手。

不过,好像身负天命的人确实与众不同,余慕并没有过激的反应。

“原来如此,哎,世界上没有规定妖就是坏的,当然种族之间的矛盾确实比较难以调和,毕竟,人们一贯的印象中,妖魔就是吃人的坏家伙。”穆瑜道。

“你认为我做的对吗?”威廉问道。

“威廉,这就是人们说的江湖,对于你来说,你做的当然对了,为自己的家人报仇嘛,但,那两位除妖师的亲朋好友,恐怕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所以,和平,真的那么难么?真的要强大的力量才能做到么?”威廉忍不住问道。

穆瑜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力量也要看你怎么用,如果只是带来恐惧和破坏,那也无助与和平。不如我给你讲故事吧?”

“这个故事,能帮助我认识到如何取得和平么?”威廉直勾勾的盯着穆瑜问道。

“我不知道,能获得什么,还是看个人理解。这个故事,讲的是一个为了和平,为了众生,奉献了一生的人,他叫素还真……”

素还真的故事很长很长,穆瑜讲了有一个小时,停下来道:“哎不如下次接着说我觉着咱们还是弄点喝水把猪圈清理一下,伪装伪装,我也好和村民说。”

“好吧,我现在化形为人身,这个村子只有你习武也不怕他们看出来,到时候你在接着给我讲。”

两人话毕,各自凝元引水,很快便将猪圈冲洗干净。

随后,两人再商议,该如何向村民解释猪圈情况的时候,天空忽然染上一层紫色。

“嗯?这是……”

“妖气!”

两人同感妖异邪氛,随后一道紫色妖云砸在了燕家村的祠堂上。

轰隆!

巨响过后,祠堂倒塌,燕家村民从睡梦中惊醒,纷纷来到房屋外面,确实正好看见倒塌的祠堂内,现出漂浮的绿色鬼影无数纷纷扑杀而来,正中,是一道散发紫色邪芒的身影,口中发出诡异的笑声:“小的们,杀!”

绿芒鬼影飞扑而来,燕家村民纷纷躲闪,就在此时,一道气劲扫入,鬼影哀嚎间,纷纷死亡。

“谁?”紫邪人影大叫道,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旁边还跟着个25岁左右的成年人,他当即叫道:“原来是你们两个,一个习武,另一个,啧啧啧,这算什么,你的妖宠么?”

威廉闻言大怒,人身狼形幻化,身上肌肉暴涨,绿色瞳孔紧盯着对方,随后,大吼一声,双爪直奔要害:“你又算什么?小小的蝎子!”

“绿瞳?仔细看还带着点蓝色不过是个四阶狼妖,也敢和我紫冥王蝎斗?”

紫冥王蝎不屑一语,用固人形的他将自身的蝎尾炼化为了长枪,此时见威廉飞扑而上,妖元一动,化出邪枪紫冥,一击直奔脸部。

威廉见状,大喝一声,左右双手拳部各冒出三道长长的鳞骨之刃,架住了紫冥王蝎的长枪。

后方穆瑜见状,心下惊奇:“哇,这不是金刚狼么?”

好在穆瑜也知道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从妖元气息来看,那个紫冥王蝎明显强大很多,再观威廉,恐怕连自己都打不过,这肯定不行,穆瑜想到这,尚不熟练的八卦迷踪步运转,手中真元一运,绕后击向蝎子精后背:“威廉不是什么妖宠,而是我余慕的朋友!”

第八章:隔阂

暗夜时分,燕家村内,战声响,战事起。

威廉双爪同出,架住紫邪枪紫冥,穆瑜运使八卦迷踪步,身影闪转腾挪,一掌直击紫冥王蝎后背要害。

“朋友?人与妖也能成为朋友么?”

听到余慕口中所说,紫冥王蝎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他右手一转,邪枪随之而动,威廉未避免自身受伤,双爪放行。

同时,紫冥王蝎往左转身九十度,左手画圆肘击,与沉默不语的穆瑜来掌交击在一起。

砰!

轰然一声,真元妖息的碰撞,使得两人周围尘土纷纷掀起。

尘土中,一点紫芒由远及近,正是紫冥邪枪:“你们人类,只能是我们的食物!”

击出的枪,快的让人窒息,而被枪尖正对的人,却是不慌不忙的沉稳。

与霹雳群侠对战练习无数次,再经历了几次真正的战斗,尤其是傅含笑那次不知为何放水的战斗,让他融汇贯通了自己所学——当然,是他学会了的,素还真的武学何其多,他现在也只是学会了几种,并且有了一定的战斗方式——然而,根基仍然是他最大的短板,纵使学会的招式,有好些还受限于根基难以使用。

但,这一次的敌人,并没有那么的可怕。穆瑜看着那迅速到来的一枪,沉稳站立,双手凝元防护,合十一夹,枪尖再也难以前进。

紫冥王蝎一愣神,还在诧异自己必中的一枪居然被一个如此根基的年轻人挡下,但也仅仅是极短时间的分神,蝎子精当即变招,右手抽枪回退。

但也不是单纯的回退,他顺势将枪往后推出,枪柄向后冲击,撞击在了飞扑上来的威廉胸口,让后者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摔落在燕家村偷偷摸摸观战的村民跟前,让那些村民纷纷吓的大叫,毕竟,一个活生生狼人!

威廉却是没空理他们,他爬起身来,心中怒火更甚,绿色的瞳孔闪烁着蓝芒。

“这就是我说过的,愤怒,也是我们狼族的力量根源之一。”

脑海中的狼魂还在喋喋不休,威廉起身奔跑再上。

另一边,紫冥枪撞飞威廉后,反冲之力让它重新回到了主人的手上,而此时紫冥王蝎正一拳逼退了穆瑜,他怒吼一身,妖息鼓动。

只见紫冥邪枪紫芒闪烁间,枪身竟喷出一股紫色毒雾。

“尝尝我蝎毒的厉害吧,臭小子!冥蝎邪杀!”

瞬化万千的枪影,被紫雾包裹着冲击而来,一路上的花草树木纷纷枯萎。

穆瑜见状,依旧沉稳如斯,江湖的历练让这个少年渐渐的成长。

根基不足,那就想办法弥补!

气动,掀起一片尘土,穆瑜双手凝元化气,牵引飞扬的沙尘,随后一声长喝:“吸气成石,凝!”

不再是单纯的化气为石,而是将气与沙尘联合,凝聚出石块,使得根基不足的穆瑜用出了白莲名招——如同在天若荒漠那场战斗中配合黄沙用出一样。

白莲名招吸气成石,曾经用于防御金银双绝掌,如今一挡冥蝎之杀。

有诸多气孔的石头将毒雾吸附殆尽,石头的坚硬,更是挡住了邪枪的刺击,只不过力量的冲击,仍然让穆瑜后退了数步。

正当紫冥王蝎欲再进攻之时,后方威廉的瞳孔已然在愤怒中再化蓝芒,双手鳞骨之刃闪烁着蓝色幽光:“受死!孤狼嗜血!”

奔腾的孤狼之影幻化而出,伴随啸月狼嚎,冲击而来。

蝎子精诧异,回枪横扫,邪枪吐芒,挡下杀招:“不过堪堪到了第三位阶而已,如何能与我相斗?”

再一枪,威廉躲避不及,被一枪刺中,却是被他避过了要害,他向前一冲,抱住了紫冥王蝎的身子。

“你这家伙,这样又能干什么?”紫冥王蝎不解其意,却猛然察觉身后一股强大气劲出现,“什么?!”

“看来你忘了还有我。”穆瑜淡淡一语,真气控制着吸气成石之招凝聚的巨大沙石。

就看看设想能不能成了。穆瑜心中感慨,微弱根基,抢催魔域名招。

“石破天惊混元掌!”

以沙尘辅助,用吸气成石凝聚沙石成招,再用此沙石运使石破天惊混元掌,这就是穆瑜的想法。

而看结果,他成功了。

曾经素还真三掌击打一页书,就曾用了石破天惊混元掌,当时一页书说勉强可以,实际回到云渡山就口吐鲜血了。

而现在,这一掌打向了被顶住身子紫冥王蝎,在他感受到宏大气劲的时候,他整个人,不,整个药都是懵逼的,不就是带着小崽子来一个小村庄吃人么!

遇到那个快灭绝的倡导和平的狼妖一脉就算了,看到他和一个习武年轻人称朋友也算了,尼玛,这年轻人这种根基怎么用出这种大招的?

紫冥王蝎欲哭无泪之际,想到还有个强行抱着自己不放手的狼妖陪葬,不由得心情好了一丝时,就感觉自己好像被抱得离开了地面。

“哎?!”

威廉可不管那么多,他一把将紫冥王蝎抱离地,身为狼人的他纵使实力不如对方,但力气方面可不会比对方小,这时见余慕招式准备完毕,当即一把将紫冥王蝎抱离地,然后一甩,将蝎子扔向了洪流。

“啊!你们不得好……”

一声怒骂还未完,紫冥王蝎就被卷入了石破天惊混元掌的招式内,轰然一声爆响,地裂三尺,尸骨全无。

而出完招的穆瑜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呼,搞定了。”

“是啊,搞定了。”

一人一妖相视一笑,走向燕家村民处。

一众村民见两人到来,不由得后退了几步,他们倒不是害怕穆瑜,而是因为威廉。

威廉此时已经恢复了人形状态,他见到众人的行为,目光不由一黯:连救命之恩,也抵挡不了人妖殊途么?

就在这个时候,燕十三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燕伯拉住他却未能成功。

他先是朝两人行了一礼,感谢两人救命之恩,随后回过身对村民道:“乡亲们,这可是救命之恩,难道你们也要这样吗?”

可惜,在场的人无一回应,沉默中带着对妖物的恐惧。

威廉见状,对穆瑜道:“余慕,我想我该离开了,猪圈的事就看你了。”

“好吧,我送你一程。”穆瑜闻言,跟随着威廉往山上走去。

第九章:岛中暗流

黑夜将过,太阳未升,没有灯火的燕家村外某处高山,数道人影急急而奔,正是青玉城天玄分堂北丰奉堂主藤原浩之命率人前来查探。

只见青袍人影手一挥:“分头查探。”

“是!”数声应答,身着天玄宗蓝袍几人分头而行,找寻野原秀、野原琳踪迹。

见各人离去,北丰右手捻指,一道信芒四散,遁入黑暗之中:“哈,计划开始了。”

树林中,天玄宗弟子仔细找寻之际,林外数道人影进入,皆是身着黑衣,头戴面罩,隐藏于黑暗之中。

不多时,连一声惨叫也无,天玄宗弟子竟然全被被暗中杀害只留下北丰一人。

而此时的北丰,已经寻到了野原兄妹的尸体,两人倒在地上,看伤势,皆是被妖物所杀,而看所留爪痕,很有可能便是狼妖,而联想到野原兄妹两人曾捣毁一处狼窝,这应是被复仇之狼所杀。

北丰思考完毕,惊觉周围有人,正是暗杀天玄宗弟子的黑衣人。

可是,北丰脸上毫无畏惧,语出惊人:“都解决了吗?”

闻言,黑衣人中走出一人,道:“都杀掉了,而且毁尸灭迹,无人可查。”

“那就好,明日,我就通知堂主前来,到时间,你们知道要怎样做。”

“属下明白。”

“嗯,先下去休息埋伏吧。”

吩咐众人隐藏踪迹,北丰沉思:也好,就先将人物尽展发给小姐。

心思落定,北丰拿出一张信鸟符,真元激发,符纸化鸟而去。

燕家村外另一处,穆瑜与威廉并肩而行,两人商谈已久。

看见天迹放光,旭日东升,威廉停下脚步问道:“天亮了,你还不回去吗?”

穆瑜闻言,感慨道:“哎,相识不过一晚,我们两人就有共同抗敌的经历了,实在是不想就此分开。”

“我有狼族天命在身,必须走了,要去寻找变强的契机,将来,人与妖共存的大业,我必定会实现。”

“哈,那我就先预祝你成功咯。”

威廉欢喜道:“多谢了,我们就此分别吧。”

“好。”穆瑜也不多说,与威廉道别,便要回返燕家村。

此时,威廉再传来一语:“余慕,素还真的故事,有缘,你再讲给我听。啊,还有,猪圈事你可不要忘了跟村民说啊。”

“好啊,下次再讲给你听。”穆瑜闻言一笑,随后从口袋中拿出威廉先前在猪圈留下的银钱,道:“猪圈的事,我记得啦!诺,我们打扫猪圈时我就保管好了”

“唔,我还以为你要自己花掉呢。”

“怎么可能?”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奔赴自己的命运。

穆瑜回到燕家村的时候,村民们正在想方设法清理祠堂的废墟,他们见到穆瑜单独归来,脸上虽然浮现了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就消散了。

“穆小哥没想到你还身负武功啊。”

“是啊是啊,要不是你打死了那个,呃,蝎子精,我们村指不定要死多少人呢。”

……

一声声的赞赏,让穆瑜有些不好意思,正当他要回应村民的时候,燕伯和燕十三也来了。

燕十三虽然也到了20上下的年纪,但对于穆瑜的武功也是惊奇向往不已:“余大哥,你昨晚好厉害,居然能变出那么大的石头,还砸死了那个蝎子精咧。”

“没,其实我学习武功并不长久,不过,你们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会武功么?”

燕伯看着穆瑜,道:“余小子,老朽也没想到你会武功,其实那天你来的时候,你背着的那个竹篓一看就是新编的,老朽也是看你有礼貌,看着年轻,也不像坏人,才留你在家的。”说到这,燕伯也是嘿嘿一笑,接着道:“没想到啊,你就救下了我们的性命,这就是所谓的因果吧。”

“说的也是,还是感谢燕伯了,您看,这祠堂的清理也得花点时间,我练过武,力气大,我去帮帮忙。”说罢,穆瑜便朝着祠堂的废墟走去。

燕伯在后边高声道:“好说,中午我给你做老朽最拿手的红鱼。”

穆瑜并未回头,只是举了举手,道:“好,中午就尝尝燕伯的拿手菜。”

时间流逝,村民在穆瑜的帮助下很快清理好了废墟,随后穆瑜运用真气切割木材,石材,把它们变成房梁、承重柱等。

中午休息,吃到了燕伯的拿手好菜,让穆瑜开心不已,直言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鱼,鲜嫩多汁又入味,燕伯看到穆瑜高兴的样子也是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午休过后,穆瑜看着正在搭建的祠堂,料想有自己的帮助这个下午应当就能完工,恐怕今晚还得在燕伯家住一晚,明天才能前往青玉城了。

穆瑜思索间,却看见燕十三急急忙忙跑过来:“咦?什么事那么着急?”

燕十三看到穆瑜,眼睛顿时一亮,道:“余大哥,你快来,村里好多人病倒了,我三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穆瑜闻言连忙跟着燕十三过去,在燕十三三叔的院子里看到躺着一群人,都是脸色发青。

院子里站着好些人,见到穆瑜都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问穆瑜有没办法。

穆瑜只好道:“这……乡亲们,先让让,让我看看先。”

村民们这才让开一条路,穆瑜穿过人群,来到生病的人旁边蹲下,手放在脉搏处,开始诊断。

这时,屋子里出来一位穿着棕色麻衣的人,正是燕十三的三叔,也是村里的赤脚医生。

他看到穆瑜在那里把脉,走上前来小声道:“余小哥,怎么样,你有没有看出什么来……哎,我这点草药学是看不出什么了,只能靠你了。”

穆瑜再用真气细细查探了一番,道:“也不是没有用,还是靠你用药草为他们保住了性命,延缓了死亡时间。至于原因,我已经知道了。”

“哦?是什么?”三叔眼睛一亮。

穆瑜站起身来,朝燕家村民道:“他们是中了蝎子精的毒了,昨天我和那妖怪交手的地方,有一处花草枯萎,就是蝎毒造成的,看来那个地方的蝎毒隐藏地下漂浮空气中,你们没有练习武功,身体较虚弱的就病倒了。还望乡亲们转告其他人,暂时不要到那边去,还有周边的水资源带我看过之后再决定能不能用。”

随后,他又吩咐三叔抓取哪几种药草,怎么样弄成中药液,便开始渡入真气,为倒下的村民祛除体内的蝎毒。

也幸好蝎毒本身已经稀释,又有三叔配置的药草压制,虽然不能治愈,但也让村民们吊住了一口气,让他能够及时治疗。

暂且不说穆瑜耗费元功为村民祛除毒性,今日早些时候,燕家村外高山,战声再起。

北丰传讯回去,说野原兄妹是被反抗军所杀,现场一片狼藉。

藤原浩接到讯息,立马赶来。

“尸体在哪里?”

北丰见藤原浩自树林中现身,上前一步挡住藤原浩的视线,道:“堂主,就在前面,请随属下来。”

两人一同来到野原兄妹尸体旁,藤原浩定睛一看,见两人身上伤痕不似人为,当即怒道:“北丰?!他们两人身上的伤口很明显不是人为,你居然敢欺……”

藤原浩回头一骂还未说完,北丰已然一掌打来,出手便是杀招,藤原浩怒骂之语硬生生塞了回去,但看他脸上,哪里有一丝怒容,反而眼角带着戏谑的笑意。

碰!

双掌相对,真元碰撞,两人周身掀起无形浪潮,冲击周遭树木。

北丰功力不及藤原浩,脸上一阵潮红,内息翻涌,见机后退数步,化消掌力:“你早有防备?”

“想用言语拖延时间么?不用等了。”

闻言,北丰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而藤原浩接下来的话也验证了他的猜想:“你的手下,已经由我的人对付了,不用想着有人会支援你了。”

藤原浩说话间,手上动作也不慢,长剑凭空而现,握入手中。

天玄宗功法虽多,但宗主沧玄士雄乃是剑法大家,故而宗门内部修剑人数居多,宗内有可从基础修至高深的剑技——天玄剑法。

藤原浩亦是修习过此剑法,此时,蓝色长剑入手,身影瞬动,留下一串幻影,人已到北丰跟前,天玄剑法基础十二招连绵不绝,直取敌手。

北丰步法运转,身影腾挪,长剑大部分都堪堪擦过皮肤外几厘米的空气,而必中的那几剑都被凝元的双手格挡开来。

藤原浩见基础剑式久攻不下,一剑逼退北丰同时,剑指划过剑身,天玄剑法进阶六招之一祭出:“冥王一闪!”

北丰被一剑逼退之时,后退间红色长剑入手,真元鼓动,回以天玄剑法六招之一:“太乙玄元!”

双招冲击,剑气奔腾席卷四方,再次摧折周遭树木,但见尘烟中金属交击声不断,显然两人战得如火如荼。

“你修习天玄剑法竟然也到了如此境界,哼,根基功力不如我,以防守之招应对,你久守必失了,北丰!”

“不劳堂主挂心,北丰自有主张。”

“哈哈哈哈,谁要挂心你?加入反叛者行列的人,都得死!喝!”

一声长喝,两人瞬间双分,藤原浩功催极限,运使天玄剑法三大杀招,长剑向天,莫名气劲环绕剑身,剑压四周。

“你的命,到此为止,一剑?斩天!”

退守的北丰被剑威锁定,避无可避,只能运使全身真元,使用天玄剑法最强守招。

只见北丰身后,一道好似太极图的图案一闪而过,如果你仔细看去,它却是与太极图十分类似,但是阴阳鱼中,原本黑白色的鱼眼皆是消失无踪,而是和阴阳鱼一样的颜色,黑白分明——一副没有鱼眼的太极图!

“无极相生!”

天玄剑法三大杀招之一,对上天玄剑法最强守招,谁胜谁负?

眨眼间,两人功成,双招齐出。

此时,只闻北丰身后传来一语:“太乙玄元!”

竟是有一名黑衣人活着回来,运使守中带攻的剑招与北丰一同抗敌。

三招冲击,斩天一剑突破无极防护,斩断北丰左臂,而那名黑衣人拼接防守之式,突破封锁,太乙玄元攻式直刺藤原浩,在他真气回复之际划开胸口。

可是,藤原浩在此之前,便已开始后退,黑衣人一剑仅仅划破表皮,未竟全功,惊愕之间,藤原浩杀剑已到,黑衣人长剑回防不及,被一剑穿胸。

“呃……”

“不!”

听闻北丰怒吼,藤原浩一把将黑衣人蒙面之物扯下露出一张女性的面孔:“啧,长的还不错,你女人?”

戏谑一语,藤原浩抽出宝剑,女子倒落在地,再无声息。

“我要你死!”

恨极怒极,北丰不顾断臂之痛,自毁功体,突破极限,换来最强一击。

一样的莫名气劲,一样的剑压周遭,一剑?斩天之招在怒火的加持下显得更为可怕。

“强催杀招,愚昧无知,守过这一招,你便无用了。”

藤原浩心知对手只有一击之力,力图省事的他并不想要以攻对攻,真元鼓动下,背后显现出了没有鱼眼的太极图——无极图。

与北丰不同,藤原浩显现的无极图更大,也不是一闪而过,而是常驻其背后。

“无极相生!”

铛!轰!

攻防互换,却是截然不同的结果,斩天之剑未能突破相生无极,北丰一招过后,眼神黯淡无光,不待藤原浩动手,自己便引动残余内元,自绝心脉而亡。

“哼,便宜你了。”藤原浩冷笑一声,回身看着姗姗来迟的天玄宗弟子:“真是无用,竟然还有一条漏网之鱼打扰本堂主的战斗。”

此话一出,吓得众弟子纷纷半跪请罪。

藤原浩冷哼一声,道:“算了,那女人还是有点火候,恕你们无罪。”

“多谢堂主不罚之恩。”

“嗯,而今,不远处有一个燕家村,既然来到,那就在那里休息一晚吧,我记得数日前已经广发通告,献祭将起,这一处,我们就顺带带走献祭之人吧。”

“是,堂主,不过,要不要通知负责献祭的人不用来此了?”

“嗯,去传信吧。”

天玄岛某处隐秘地点,一人匆匆走入,半膝跪地,树下,一个绝世美人只见背影,负手在后,道:“什么事情这么急忙?”

“圣女,就在刚才,北丰以及派去刺杀天玄宗青玉分堂主藤原浩的命符尽数焚毁了,恐怕,行动失败了。”

“哦?竟然有此事,嗯,你先下去吧。”

“是。”

待属下下去后,圣女喃喃自语道:“这样,便找莫大先生解决此事吧。”

第十章:万安风雨起

落英缤纷,中无杂树,芳草鲜美,世外幽静之地,两人对坐,一人持盏而立,态度谦逊。

“回禀军师,寂寞侯并未前往事前约好之地,看来应是放弃了。”叶无伦向着对坐之人说道,尽管他一向知道这个蓝色身影骄傲、自负,却也没有想到,这位掌舵者,竟然毫不犹豫的虎口夺食,强掠了天若秘藏大部分珍宝,更灭亡了大羲虎啸营数千精锐,这份手段和胆略,纵是叶无伦,也不得不心生敬服之意。

“哈,寂寞侯的目的无非是让天岳与侯府决裂以及让慕少艾等人身入漩涡无暇他顾罢了,至于秘藏,他孤身一人,便从未想过能够占得几分,如今他之目的已成,自是该功成身退。”四无君羽扇轻摇说道,对于叶无伦众人的无功而返,他心中早有预料,所以并不感到意外,相反,若是寂寞侯真的去了,那文武冠冕四字未免也太轻了些。

“是。”叶无伦点头回应道,“不知军师,我等下一步该如何动作?”

面对叶无伦所问,四无君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道:“非是我等,而是汝,章武世家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军师?!”叶无伦闻言一怔,很快也就反应了过来,冥界天岳虽是坐拥珍藏,却也成为众矢之的,接下来若是再出现在天下派门视线之内,怕是会被群起而攻之,反倒不如急流勇退,发展势力,一旦得以完全消化天若秘藏所得,冥界天岳的实力毫无疑问会大大的迈进一个台阶。

“叶无伦,汝是个聪明人,想来吾的想法汝应也料到了,不日天岳便会完全撤出,汝可安排接手,章武世家自此将作为天岳暗桩潜伏在九州武林,吾只希望,待到天下有变,天岳再出之际,吾能看到一个干净纯粹、如臂使指的章武世家。”

“无伦自当遵命。”叶无伦见机表态道,他心知,此番天岳撤走,章武世家中原本暗自反对四无君之人必然会纷纷浮出水面,而干净纯粹四字,则是需要那些人的鲜血所铺就,头颅所堆积。

“嗯。”四无君满意的点了点头,毕竟能和一个识时务者对话,无论如何都是一件轻松的事,旋即,但见蓝羽扇一指,落处正是一旁持盏而立之人:“此人名为何景玄,日后若有事,吾自会遣其联系。”

“是。”叶无伦看着旁边一袭紫袍,貌似谦逊,实则眉宇洋溢出傲色之人,心中回想起昔日命世风流所言,才器过人,好论军计,然可为参谋,不可独镇一方,大用需慎之。

一旁的何景玄自然不知叶无伦心中所想,此时的他,只是颇为谦逊的拱了拱手,二人算是打了一个照面,却不知未来,现今的二人,一为座上客,一为阶下囚,实是世事无常。

“好了,今日之会,便至此吧,叶无伦,希望汝莫让四无君失望。”

“无伦不才,敢问军师,天下大乱何时?”

“鳞羽之巅,三教不周,禁庭乱起,群雄逐鹿!”

“是!”

“无吾不能之事,无吾不解之谜,无吾不为之利,无吾不胜之争。”轻狂诗号,傲然身影,潜龙在渊,待机而动,未来又将掀起何等风云,此事以后再讲。

且不论远处天岳悄无声息的收走了控制着诸多势力的触手,全员撤回身处异空间的日扬台,暗自积蓄实力。受天岳影响的靖安侯府,此时已是深处风雨飘摇的危险境地。

在羲皇避而不谈的冷处理环境之下,朝中诸臣之奏章犹如雪花一般片片堆积在夏侯默的桌案之上,文武百官的情绪亦是越发躁动不安,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但见禁庭之中,一道谕旨发出,禁军殿帅连晋泽率军围困靖安侯府,三教高手亦多有出阵相助之人,一时间,侯府之外,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辛师傅,赵将军,你们率私兵对抗朝廷大军,是想让侯府坐实反叛之名吗!还不退下!”就在辛子鹤、赵天戈二人率府中私兵于靖安侯府之外结阵以待之时,但见府门打开,从中走出一个身穿僧袍的青年,气质不俗,颇有高僧气度,正是侯府三公子——穆玄。

“连殿帅,诸位三教高手,不知围困我靖安侯府所为何事?”喝退己方私兵之后,穆玄上前一步,孤身相对万军所指,神色坦然道。

连晋泽看着眼前的青年以及身后孤立无援的靖安侯府,神色复杂,毕竟这是老友方身故不到一年,自己就率兵围府,心中多少有些滋味莫名:“禁军殿帅连晋泽,奉皇令,四无君强掠天若秘藏、纵火焚城、暗杀皇子,三罪在身,罪不可赦!令靖安侯府之人交出四无君以及冥界天岳藏身之处,靖安侯穆瑜,削去侯爵,入宫,听候发落,靖安侯何在,还不接旨!”

“家兄穆瑜,天若荒漠一行之后至今未归,还请连将军回禀陛下,至于四无君之下落,侯府之人亦是无从得知,且四无君所犯罪行,让侯府之人承担,未免欠妥。”穆玄于众军之前缓缓说道,一滴滴汗珠顺着额头不受控制的落下。

“那便交出府中窝藏的别尘仙山之人,否则,穆府上下,一并以造反论处!”但见连晋泽轻握腰之剑,禁军随之大喝一声,声可震天,纵是穆玄也不由得后退半步。

与此同时,禁军之内,赫见一道流光闪烁,飞矢而出,穆玄躲闪不及,顿时利箭贯穿而过,顿时见红,在场之人无不惊愕。

“三公子!”赵天戈见状,睚眦欲裂,一抬手,侯府私兵,亦是同时拉弓以待,气氛瞬时紧逼。

就在战局一触即发之时,赫见天际计都划空,霸刀破空落入战局,随后,一道不世身影,背负双手,身穿黑色战甲,踏空而行,震慑在场众人。

“来者何人!”

“吾之双足踏出战火,吾之双手紧握毁灭,吾名——罗睺!今日,以计都刀刀痕为界,擅闯者,死!”

而在风云际会之外的大羲禁庭之中,一名妖师,一个火盆,一封渐渐化为灰烬的信,默默主导着表面的剧本:“如此,连晋泽应是骑虎难下了,下一步,便是揭穿别尘仙山利用天下正道之力围攻地残谷的真相,哈,吾倒要看看,隐世宗门,到底隐藏了多少力量。”

第十一章:压城(上)

大羲王朝,四无遗祸,满朝震怒,却见一纸皇令飞出大羲禁庭,随后,禁军殿帅连晋泽亲率禁军精锐,同三教高手围困靖安侯府。辛子鹤、赵天戈领府中私兵严阵以待,就在穆玄立于两军阵前之际,一支利箭飞射而出,穆玄躲闪不及,登时见红。随着计都刀落划界,武君罗睺踏空而出,现场气氛一时紧逼。

“药师,武君出手,真的能行吗?”侯府之内,灭轮回手持血邪法杖,面带忧色,他作为侯府大管家,受穆瑜之托掌管侯府,坐镇万安城,如今侯府身陷危局,他却无力挽狂澜之能,这让其如何不心生忧虑之感。

“血邪宽心。”冲隐无为持着茶盏静坐着,面色如常,仅气度而言,便高于灭轮回数筹,不负道门衔令之名。

“正是。”慕少艾亦是一派慵懒的躺在摇椅上,闭着眼,声音悠然:“如今侯府已为众矢之的,迄今之计,唯有以雷霆手段震慑之,靖安侯府方可保全,而武君的能为,我等自可放心,现在需要担心的,反倒是此局之外的势力,以免再有变故发生。”

“如此,吾明白了,吾会加派人手!”灭轮回在两人的安抚之下也很快也稳定了下来,再现昔日邪能境名臣风范,一条条指令传出,市井中属于靖安侯府的力量开始运作起来。

而此刻,靖安侯府之外,局势正如慕少艾所料,随着麾下第三名将校化为一具尸体倒在计都刀痕之前,连晋泽终于正视起了面前这个一身黑袍的身影,也随之想起了罗睺之名,那个武君,荒漠之中一己斩魔的存在。

“弱者,进?退?吾准许尔等挡在吾前了吗!”冰冷的言辞,象征武君一怒,身虽是未动,磅礴杀意浪潮已携不可阻挡之势倾轧而下,登时连晋泽气血逆冲,压力倍增!而禁军军士之军阵亦在杀浪冲荡之下,已是摇摇欲坠。随着浪潮迭起,转眼之间,已有多人脸色惨败,嘴角见红。

就在军阵将溃之时,赫闻场中一声虎啸,反冲浪潮,挣得转瞬喘息之机,再见菩提木落,若定海神针镇压场中,佛陀法相浮现,一抗武君不世之威!

“身负菩提木,佛陀自在心!”诗号响,金刚现,却见广戒快步踏出军阵,虎眉凛然,重拳已出!

“如水寺广戒吗?念在汝和寂照神变有旧,吾给汝三招的机会!能令吾后退半步,吾便离开靖安侯府。”面对来势汹汹的佛门金刚,武君冷眼以对,眼中却划过一丝欣赏之色,非为修为,而是为对方敢于出手的勇气。罗睺眼中,一个人的胆量,比之实力更为重要,而对于敢向他出手的武者,罗睺心中,亦不乏敬意。

然而,罗睺之恩赐,在广戒眼中,反倒有若侮辱一般,僧者闻言,睚呲欲裂,重拳再添三分攻势,身后金刚虚影浮现,携排山倒海之威怒击武君之身。

殊料,一拳落下,魔长佛消,武君罗喉魔元护体,金刚虽有霹雳降魔之能为,却是难撼武君护体气劲分毫。此时又闻冷淡一声:“第一招!”气劲随之倒卷,广戒攻势已竭,反遭迫退,初步交手,僧者眼中已尽显惊骇之态。

“广戒,汝还有两招的机会。”面具下的面容,让人看不清神情,唯有淡淡的言语,似是无声嘲讽着眼前的弱者,嘲讽着弱者的不自量力以及无助。

“自在踏空门,神佛道地狱!自在佛行!”心知眼前之人,绝非自己能敌,广戒决意把握余下两招之机,旋即真元提运,身旁菩提木怒拔而起,一步踏出,震荡八方,千钧菩提木自上而下,重击而落。

“呵!”罗睺仍是身未动,在场众人却听得一声冷笑,菩提木却是再难落下,又见真元激荡之间,广戒再被反震而出,菩提木脱手而出,砸毁周遭,而广戒已是嘴角见红,气势不在。

“第二招了,这便是汝的能为吗?或者说,如水寺,仅此而已!”

“你!”广戒昔日未出家时由于当地官府鱼肉百姓,曾一度大闹府衙,后被如水寺收入门下,被禁于菩提树下思过九九八十一日放得顿悟,拔得菩提木而成如水寺演武堂首座,一为护寺金刚、二为扫荡世间之恶,如今听闻武君轻蔑如水寺,广戒如何能忍,再提手,佛掌即运,浩荡佛威席卷大地色变,纵是武君脸上,也随之出现了淡淡笑意,不过由于面具,无人可以得见罢了。

如此,方才值得吾出手……心怀着这种想法的罗睺心中暗道,而广戒自然不知眼前之敌的想法,这一招,便是演武首座不传之学——佛陀怒!

佛陀一怒,举世皆惊,却见场中:金风末,佛目震荡八里烟尘;莲座旋,佛华飘杀如梦如是。广戒掌聚金芒,元功催逼极端之间,佛光普照,佛陀之后蓦见禅日照大千,掌气所落,已将罗睺牢牢罩在掌中,难得脱逃。

随即,崩然一落,佛掌怒然而下,神鬼惊惧,天地失色,禁军、私兵两方军阵受气浪席卷,转眼已是分崩离析,甚至若非双方其余高手暗中出手,仅凭气浪便已足够造成不小的伤亡。

就在烟尘散去之后,却见佛掌落处,掌印清晰可见,大地深陷数尺,而在一旁的广戒已是因为强提极招真元耗尽,面色惨白的坐在地上,目光注视着场中之人,面色满是惊惧,就连在场的其他人,亦是同露出惊愕之态。

“武君之强,竟至于此吗?”暗处的人,心中不由得共同冒出这一想法。

却见深陷数尺之中,一人独立,脚下方寸之地未有丝毫撼动,黑甲卸去,其中之人,璀璨金光,恍若战神临世,震慑人间。

却见罗睺手轻抬,计都入手,霸道压力,碾碎虚空,撕裂苍穹,天地噤声。

“吾之双足踏出战火!”

“吾之双手紧握毁灭!”

“吾名罗睺!”

今日,武君罗喉,一人,压城!

第十二章:压城(下)

庄严的大羲禁庭,暗宫之内,羲皇静默独坐,看着眼前逐步化为灰烬的信笺,神色淡漠。

“武君……罗喉……”夏侯默轻轻念道这个陌生的名字,作为大羲之皇,此番调动禁军围困靖安侯府的目的,便是为激起靖安侯府的反抗,如此,他才能洞悉侯府背后,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别尘仙山的实力。然而一番试探,皇者所得却只有四字——深不可测。

灭轮回、曼荼师力、蝴蝶君、慕少艾、三教衔令、羽人非獍……这些无论放到任何地方多少都能名动一时的角色,频频出现在靖安侯穆瑜的麾下,在此之前,这些人的名号全都闻所未闻,令夏侯默不由得慎之又慎。而荒漠之中,武君的出现,更是让夏侯默对靖安侯府以及别尘仙山的防备之心再度拔高到一个新的层次,尽管和他们似乎都隐隐以穆瑜为主,尽管穆瑜有着君臣契约在身,但皇者,又岂能将身家性命交付于他人之手。

“红冕边城吗……”夏侯默又想起那个传闻中和别尘仙山针锋相对的势力,或者,可以从此处打探到更多情报,亦或者借用其力?

就在此时,又一封信笺悄无声息的落到了羲皇面前的桌案上,凌厉的笔钩诉说着压城之人的最新战绩,令人触目。

“嗯……三教都出手了吗?那皇室岂能落后,传谕,太子、三皇子、四皇子代朕,一讨靖安侯府!”

“是!”

随着阴影逝去,羲皇手轻拂,烛光灭,身影亦笼罩于黑暗之中。

“真假虚实,便在此着了,哼!”

靖安侯府之外,计都划界,闯入者亡,随着禁军、广戒先后败北,道门方面,但见四道光影,联袂出手结阵,顿时四象之形困武君,战况再度紧逼。

“起!”为首的青袍老道,掌握木剑,飞纵登天,道门上乘剑式,有如行云流水,挥洒而出。一旁赤衣道姑、玄衣道人,两人默契配合,厉掌疾袭,轻灵错落,再织一片夺命杀网。而四道者最后一人,手持拂尘,白衣飘飘,昊威道法、连连出手,不为伤敌,只求分散敌人注意,挣得破敌之机。

而在战局之外的连晋泽,看着阵中攻势连连的四人,脸色却是愈发难看,却见四人攻势虽疾,然场中之人更是迅若流光,剑气、掌劲、术法未有一击临身,甚至就连划界之刀亦是一如既往的插在不远处的地上,可见纵是身受围困,阵中之人仍是未尽全力。

“尔等,只有如此吗?”眼见敌手招式用老,武君心知,对方已是黔驴技穷,登时气态一转,魔气、杀意喷涌而出,四象之幻登时被破,四道者面色同现血红之色。

“一招,让汝等知道实力之差!”话语落,武君首祭不世掌法,却见魔元翻涌,似可吞天嗜日,正是罗睺不世名招——蚀阳掌!掌落,便是尽展十方俱灭之威,四道者内元逆冲,在真元碾压之下,尽数爆体而亡,血肉肆意的流淌在满是伤痕的地上,勾勒出的,却是一副凄惨景象。

“罗睺,你!”人群之中,眼见道友片刻已入黄泉,道门之人群情激奋,眨眼之间,又是十余人脱阵而出,二话不说,各出极招,目标直指武君罗喉。

“聒噪!”眼轻抬,杀意再升,罗睺脚步重踏而下,气浪再掀,一众道者修为低者入黄泉,修为稍高一些的亦是气血逆冲,各自见红,心中胆气却是被一脚踏下,再难起复。

“吾名罗睺,是英雄,亦是暴君。”战胜者双眼横扫过眼前胆怯的众人,缓缓开口道:“汝等有向吾挑战的勇气,便也需有倒在吾面前的勇气,尔等还有何能为,尽展吧!”

“不愧武君之名,令人激赏!”就在此时,军阵之外,再有两人入战局,众人看到两人,面色却是同为之一变,大羲太子——夏侯泰!大羲四皇子——夏侯恪!各自掌剑,目标正是——武君罗睺。

“太子殿下,四殿下!”

“连将军放心。”夏侯泰缓缓道:“吾等奉父皇之命,一试武君能为!稍后三弟亦会来此,此事乃皇命,与将军无关。”

“皇子吗?”罗睺扫过眼前的两人,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两人身上,有着什么东西和自身以及霹雳群侠是一样的一般,而在罗睺身后的府中,慕少艾亦是同有所感,甚至,那种武息,让慕少艾感到莫名的熟悉。

“药师,怎么了?”察觉慕少艾神色有异,灭轮回开口问道。

“北辰元凰!”慕少艾淡淡的说道:“看来他确实是死而复生了,只是和吾等的方式有所不同。”

“北辰元凰,翳流教主?北隅的亡国之君?”冲隐无为挑了挑眉头,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正是,看来我等也不能坐着了,如今局势渐渐清晰,武君的实力展现出来亦是震慑了对有意针对侯府的实力,这场剧,该结束了。”慕少艾站起身,开始朝着门外走去,“就看那个羲皇,是否愿意给这个台阶了。”

“就凭心有挂碍的你们两人吗?”武君头也不抬的说道,眼前的两个年轻人虽是不凡,但他有感,两人必然不敢全力出手,而不敢全力出手的两人,在他面前,唯有败!现在他所在思考的,只是眼前两人,是杀亦或饶?

而在此刻,但见金驹踏街而行,一杆长枪旋即破空而至,空中遂闻朗然诗号:“金车齐首伏六龙,云驾听史御长风。酣觞赋诗槊在手,一朝攀日射苍穹!”

“武君罗喉?今日,掣风悬武领教!”

第十三章:三皇战武君(上)

靖安侯府之外,金驹踏道,枪锋破空,大羲皇朝战功彪炳的三皇子——夏侯烈口诵诗号,傲然而现,枪锋所指,正是武君——罗睺,而在其身后,夏侯泰、夏侯恪藏器于身,蓄势待发,正是三皇战武君!

“是三皇子!”

“三殿下!”……

面对夏侯烈强势降临,周遭禁军与大羲官员顿时议论纷纷,三教百家的门人亦是秉持观望态度。毕竟之前佛道两教出手,落得的惨亏下场尚且历历在目,而作为皇子的三人现身针对,毫无疑问稳定了在场众人之心。

而观战众人却是不知,此刻场中三皇亦是各有谋算。

“三弟,回来,此人实力不俗,三教已有不少高手殁于其手,你不是对手。”夏侯泰悄然将罗睺所杀的三教门人提换成“高手”,语带阻拦之意,脚下的步伐亦是快速上前,似乎是欲拉回夏侯烈。

听闻夏侯泰所言,观战的三教之人无不面色有变,毕竟各人家事各人知,出手的货色如何,各自心知肚明,如今却在太子口中成了高手,心中不由升起莫名的感觉。

此时,又闻夏侯泰接着说道:“三弟,那些高手都不是对手,我等兄弟三人落败也不丢人,切莫冲动。”

此话一出,却见不少在场之人眼中流露出了然之色,原来这位太子是在为三人落败找理由,做铺垫啊,作为大羲未来的一国之君如此怕事,连一场武决的战败都不敢承担,暗中关注战局的文渊阁官员目目相对,脸上神色交杂。

这便是大羲的太子吗?城府如此之深?

这便是大羲的太子吗?胆魄如此之小?

而与此同时,夏侯恪、夏侯烈面对夏侯泰之言心中各有想法。却又闻夏侯恪随之开口道:“三哥,大哥所言甚是,对手不俗,容小弟出手相助!”

这边是大羲的皇子?夏侯烈横枪在手,叫人看不清表情。

太子无胆魄,四皇子一番话虽然无可挑剔之处,但也无出彩之处,看来孤皇确实是人中之龙,天赐性命以及一身上好根骨不算,亦有举国之业相赠,接下来,吾便该利用此战,以为垫脚石,拔高声望,为未来筑基。

想到此处,但见夏侯烈身未回,长枪一划,夏侯恪、夏侯泰面前,已是有一道不深不浅的枪痕:“大哥四弟的好意,烈心领了,然而吾在战阵戎马之中,未有和人联手对敌的先例,今日仓皇联手,恐怕实力反倒无法全力施展,有劳两位兄弟为我压阵,吾先一试!”

话音未落,身着战甲的高傲皇者,枪影动,转眼间步踏十方惊尘,迅猛出手了。

不世武君又如何,孤皇九死一生,转世而来,便是身负皇命,孤皇便是人中之龙,就是传说之中的你,在御宇八字诀之下,也唯有,饮恨!

“来者,通名。”

“大羲三皇子!夏侯烈!”

通名报信,亦是战局开启,快步进逼的身影,长枪在手,或戳或扫,连环疾攻对手,速度之迅猛,让围观众人中只觉眼前眼花缭乱,那道令人心头恐惧的身影笼罩在万千枪影之中,一时竟然难有还手之力,不由叫好。

而其中根基尚可之人,例如广戒,则是紧紧皱眉,盯着场上交锋,心中忧虑不止:因为三皇子长枪虽快,但却是一枪未中敌手,纵使击中,也是武君主动格挡招架,完全就是无用之功。

长枪猛攻不止,武君罗喉心中却是失望,闲庭信步间出言道:“大羲的三皇子,就只有如此么?”说罢,双手握拳齐出,一拳隔开长枪,一拳逼退大羲三皇子。

“当然不止如此!”夏侯烈毫不示弱,后退瞬间,真元灌入长枪,首度出招了,心中冷笑一声,玉梁皇心道:“武君罗喉,果然如同传闻一般厉害,但孤皇终究会超越你,不过底牌不能尽出,玉玺之命枪法暂且不用,就用御宇八字决对敌。”

“注意了!喝!”

夏侯烈真元催动,长枪闪烁金芒,御宇八字决八招即将连出,一对武君罗喉。

“惟圣裁荃!”正是御宇八字决初式,夏侯烈不为伤敌,只为试探。

一枪压下,罗喉不闪不避,足下战火生,右掌蚀阳成,掌力凝而不发,让三皇子一击武功而返。

随后,夏侯烈再运快枪连攻,帝辇巡境、御天云行、宇纳八荒、缵载十全,御宇八字决二至五式四招连出,而先行防守的罗喉,蚀阳之力依旧凝聚不发,一一接下四枪,脸色微微一变。

“察觉了吗?”玉梁皇心中笑道,“御宇八字决,每一式威力皆是上一式两倍,如果第一式威力是一,那么最终一式的威力便足以增幅百余倍,纵然是你武君罗睺,在御宇八字诀之下,也唯有,吞败!”

心中得意,玉梁皇出手更快,第六式武徳唯尊横扫而出,再次翻倍的威能已然观战众人心中一凛。

赫赫枪威压至,罗喉反守为攻,左拳魔元覆盖,拳头,枪尖,在众人眼中,突破时空界限般撞击在一起。

砰!一声巨响,掩盖了三皇子的一声闷哼,在场众人只觉得夏侯烈顺退三步,随后回枪极招上手,却是不知借三步之退,夏侯烈依旧气血翻涌,然而连招不能中断,只是强提真元,第七式乘龙凌霄再次攻上。

“退下!”一声威喝,罗喉魔元爆发,掀起风暴直扑来人。

夏侯烈第七招顿时无功,为免身体再受创,三皇子借势腾空,重力加持枪威,御宇八字决终招——天下归心出手了!

百倍之增幅,惊荡乾坤的枪威,凌空压下,罗喉战立之地下陷三尺,然而武君之威,又岂是常人所能想像?

依旧是不闪不避,右掌凝而不发的蚀阳之力首现波动,武君一掌向天,蚀阳掌威与天下归心正面相对。

轰然一声爆响,风压摧折四方,将前排观战之人刮倒在地,夏侯泰与夏侯恪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但两人并不打算使用原本武学,没必要过早暴露,只用这具身体本身所学对敌即可。

风压过后,夏侯烈单膝跪地,右手捂住嘴巴,却是难以阻挡鲜血的留下,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汝的枪,夹杂了太多东西,污浊不堪。”此时,罗喉慢慢走上前来,掌中真元蓄势待发,“夏侯烈,皇子,汝以为,武君不敢杀你吗?”

第十四章:三皇战武君(中)

靖安侯府前,浩浩战声戛然而止,随着武君蚀阳掌落下,夏侯烈御宇八字诀应招而破,屈膝在地的人,眼中满是不可至信的神情。

“大羲的皇子吗?仅此而已。”但见罗睺掌纳劲,步轻抬,千钧之威一手在握,眨眼之间,夏侯烈性命已若风中残烛,随手可灭。

就在危机之刻,但闻,“掌下留人!”夏侯恪一声厉喝,步步玄妙,飞奔而至,大羲皇朝武学鸣凰掌上手,直击武君之身,罗喉见状,盖向夏侯烈天灵盖的一掌顺势而回反手击出,双掌交逢,威势互冲,夏侯恪心有顾忌,留手数分,一把抓过夏侯烈便是抽身而退,气息一时紊乱。

“三弟、四弟,无恙否?”眼见两人撤回,夏侯泰面露惶恐之态快步上前关心道,双目不敢有半分斜视,一副关切之态。而观战的众人却是再清晰不过的捕捉到了这位大羲太子深藏在心底的恐惧,顿时心中皆起莫名心思。

“果然是太平中泡大的太子,竟是毫无胆气……”

“嘘,太子仁厚谦逊,亦是百姓之福。”

“哼,我羲朝以武立国,怕是这一代精神不存矣……”

耳边的纷乱议论声,影响不了场中的人,夏侯泰心中了然,金鳞之躯、龙武元神、太子头衔、嫡长身份,后两者保证只要自己无亏大德,便是稳若泰山,因为百官需要一个听话的皇帝,羲皇需要一个听话的太子。而前两者,当为自己于这乱世立足的保障,前世自己的惨败,便清晰的说明了实力的重要性。此世,玄膑不会再容忍重蹈覆辙!

于此同时,但见夏侯烈真元灌注,逼出一口伤血,双眼闪过精芒,长枪再出,已是再有精进,三人眼神交会之间,皆是蓄势待发,在场众人亦是各自屏息凝神以待,皆是心知,此战,便是此番战局终章!

“哈哈哈哈哈哈哈!来,三人齐上吧!”罗喉上前一步,浑身魔元暴涨,纵是以一敌三,亦是浑然无惧。

三人照眼一瞬,夏侯恪先手制人,皇室绝学——朝(chao)凰掌应招而出,夏侯恪皇子之躯御动熊熊烈焰,左手凰鸣,右手凤舞,势可夺世惊尘,引得在场之人眼中皆是异彩连连,连连叫好。

另一边,见夏侯恪首先动手,夏侯泰稍慢一步,亦是真元运转,只见其双手环绕淡淡的金色流光,仔细看去,那是一道金龙虚影在不断游动,更闻得声声龙吟之声,再添三分威势。

“是本朝绝学金龙拳!”围观者有人看出招式来历。

“不错,这个拳法乃是铜蛇拳,银蛟拳的后续,只有皇宫内有秘籍!”

而一些观战的官员中,也在议论纷纷。

“虽然只是淡淡的金色,较之三皇子、四皇子稍逊,但太子在此年龄便有此修为,已是不易,不过可惜,看其动作,便知胆气不足,实是让人慨叹。”

“看来是性格比较懦弱,不过,这样的人当上皇帝,不是好事么?”

暗中观战的官员相视一笑,这样的人当上皇帝,对于他们这种官员来说,好事啊。

他们不知道,远处,当今皇帝的眼线正在盯着这里,不然,他们肯定不敢如此嚣张。

再说三人战武君,夏侯恪鸣凰朝凤掌轰击而来,武君旋身回击,淡然应对,右手起,鸣凰落空,徒掀尘浪,再侧身避过朝凤掌,眨眼间,夏侯恪攻势尽数化消。

就在此刻,金龙腾空,但见夏侯泰拳带皇威,尽断生机,逼迫而至,罗喉回手一掌迫退夏侯恪,同时左手蚀阳掌起,魔威压金龙,但见两条金龙虚影渐渐被魔元侵蚀,夏侯泰脸色一变,当即后退。

武君随之赫势回旋,进逼强攻,周身魔元翻涌,织成一圈难以侵扰的界限,罗睺如骋战神之姿,飒如金鳞神龙,万夫莫敌,霸道压制三皇。

不妙,眼见蚀阳掌威迎面而来来,夏侯泰脸色为之一变,一旁夏侯烈双眉闪过一丝冷色,虚发一道枪芒,撞击在蚀阳之力上,犹如鸡蛋碰石头,未能掀起一丝波澜,便已消散无踪。

危急时刻,夏侯泰心知已然不能保留,腰间利剑入手入手,旋转往前一推,是一阻蚀阳之力,亦是借力再退。

罗喉毫不在意对手动作,掌势依旧,手掌与长剑接触,令后者顿时破碎,随后,仍然有八成余力的蚀阳掌威破空而来,引得在场众人齐声惊呼!

“武君罗睺,名不虚传!”眼见对方来势汹汹,夏侯泰心知已难能保留,动作一顿,反手尽显不世威能,大地顿时绘织出一幅祟动不已的黑海图腾。随即,夏侯泰怒叱一声,龙武虚影脱体而出,力镇武君。武君魔招一运,沈雄内劲,吐纳成息,化掌为刀,劈破风云,斩生霹雳,势不可挡。

一闪而过的龙武虚影,全力防守之招挡下七成掌威,随后一成入体轰击,夏侯泰登时呕红而退。

不等罗喉上前,后方夏侯烈、夏侯恪又是联手杀上,夏侯恪凤凰虚影大盛,看似是鸣凰朝凤掌,实则为鸣凤凌九霄、鸣凰凌九霄合击,而在鸣凰朝凤掌的掩盖下,夏侯恪也不担心会暴露。

凤凰合击,冲击魔氛,另一边,夏侯烈亦是掩护提枪攻上!

武君罗喉回身应对,魔元爆发,将身后的夏侯泰冲击的再次向后退去,随即,蚀阳之掌再次出手!

一时间,天愁地惨,昏暗无光,唯有凤凰耀世,冲击而来。

但见夏侯恪双掌合击,与武君左掌对轰一记,竟然势均力敌,两人三掌隔空相对,中间,凤凰虚影不断冲击蚀阳之力,却是难以突破,蚀阳掌威亦是消磨凤凰虚影,奈何凤凰齐鸣,一时难竟全功。

好机会!眼见两人暂时胶着,本欲虚晃一枪的夏侯烈眼神大亮,御宇八字决终式天下归心再次出手,九九登龙之体,虽是未尽全功,仍有不凡威势。

“有这么轻易么?”罗喉淡然一语,右手同起蚀阳掌,魔道极元之力加持,蚀阳之掌再对天下归心!

掌与枪触碰瞬间,罗喉魔元暴起,瞬间威势再涨一大截,原本势均力敌情形顿时打破!

“你……!”

“这?!”

两声不可思议的惊呼,蚀阳之力猛推而出,夏侯恪、夏侯烈各自呕红而退,四人之决,高下已分!

第十五章:三皇战武君(下)

轰!

轰天巨响,纵是大羲禁庭之内亦是清晰可闻,宫殿中,孤独的大羲皇者静静的喝着茶,纵是巨响入耳,仍是丝毫不为所动,至于皇者心中所想,则无人知晓。

靖安侯府前,夏侯恪、夏侯烈两人被罗喉双掌逼退,各自见红,虽是各自出手有所保留,让眼前之人的能为亦是令三皇心感战栗。

看来,唯有尽出此身底蕴了……夏侯泰内心暗下决断,抽身、起手,金龙再腾九霄,脚下,神龟幻象浮现于焉,龙龟相合,气势倍增。

见到这等异象,观战众人中有人认出了招式来历。“是龟息术!我就说,太子殿下既然修炼了金龙拳,就没道理没有修行过龟息术。”

“龟息?那不是装死的功法么?”旁边一人疑惑的问道。

“你那个是龟息功,这个龟息术可不相同。”

“哦?有啥不同,说来听听?”有人追问。

那人得意道:“这龟息术是大羲皇朝某位国师观想龙龟得来的,并不是装死的功法,而是模仿龙龟吐息的攻击法门,是和金龙拳一同创造出来的,后来才有了金龙拳的简化版铜蛇和银蛟!”

“这么厉害?”

“那可不?这可是我一在朝中做武官的亲戚告诉我的,他说,金龙拳其实全名叫瀚海金龙拳,龟息术呢其实是龙龟吐息术,为了麻痹别人,才简称龟息术的,啊,对了,这事你可别告诉别人啊!”

“晓得晓得。”听的那人连连点头保证。

就在这两人对话期间,夏侯泰威势已然到了顶端,双手金龙光芒大盛,有如实体,背后龙龟之影吞吐天地,威压武君。

而在罗喉后方,夏侯恪鸣凰朝凤掌终式已然准备妥当,一凤一凰半空奔腾飞舞,染得天空一片火红。

夏侯烈旋枪在手,首度使用九州武学——苍龙逐日枪法!只见夏侯烈手中长枪周身环绕苍龙虚影,身后苍龙逐日,一大一小两道苍龙奔腾不息。

一前两后,三道杀招,自身前身后杀来,罗喉稳立,没有一丝畏惧,斗战至今,计都刀首次出手!

“刀来!”高声一语,计都刀腾空而起,有如妖星降世,飞旋而来。

入手瞬间,不世魔威遍压全城,观战众人纷纷后退,其中武艺低下之人更是只能离去,不敢再看,唯有三教之人与禁军统领依然在场。

“喝!”长喝一声,最先完功的夏侯泰率先出手,一拳猛击,身化瀚海金龙,冲击而来!

“哼!破日狂风!”橙黄金芒闪耀,罗喉一击,瀚海金龙被击飞半空!

随后,武君回身,周身显现漫天黑线,人身魔道极元,雄威压城,再现名招:“九邪御神决!”

联手攻来的夏侯恪、夏侯烈顿感魔威压身,然而招式已出,只能一往无前。

“九天凤舞*凰鸣苍穹!”

“苍龙逐日焚世尘!”

双掌一枪,与自半空回旋而下的瀚海金龙共同冲击不世身影。

旋即,轰然爆响靖安侯府前一片狼藉,大地龟裂下陷。

尘烟中,夏侯恪,夏侯烈倒飞而出,已然强撑站立,难有再战之力,夏侯泰瀚海金龙破碎,气血翻涌,却是接下罗喉之刀,随机,一直蓄势待发的龙龟吐息术终于击出。

只见夏侯泰气凝丹田,一道吐息之气自口中击出,金芒一瞬而过!

“嗯?”罗喉讶异之间,计都刀回旋抵挡已然不及,金芒破开护身魔元,窜入体内,霎时难以动弹。

夏侯泰平复下自身气血,凝元提掌再上,不料在他压制气血翻涌之际,罗喉体内魔元已然化消金芒,左手运起蚀阳掌,一掌击退夏侯泰!

至此,狼烟尽散,罗喉身影依然,没有丝毫伤势,大羲三位皇子受创不一,难有再战之力。

“三位皇子并肩,正好一刀,让你们陪伴彼此,共赴九泉!”罗喉提刀再上,欲要一刀斩杀三人,后方广戒与道教急忙冲上,欲要救援。

只见罗喉回身一刀,计都再画界,刀痕之前,众人不敢越过!

“记住了,越线,死!”

随后,魔元入刀,暗红细线临世,再化作一团红光,魔压覆盖下,三位皇子心中不甘。

可恶,羲皇,你还不肯出手吗?

孤皇乃是人中之龙,怎么可能就这么倒下?

父皇、老师……那家伙究竟是在等什么!

然而,出手的人听不到三人的心声,武君刀在手,罗喉斩三皇。

红光现,刀芒生,挥刀,斩!

“邪凰破虚空!”

暗红刀芒破空而来,大羲皇朝三位皇子命在旦夕!

忽然,风起,天地悲哀,一道人影立于三人之前,儒风环绕周身,一掌,尽挡魔威!

轰!

儒息魔元至极交锋,来人未退一步,接下武君一击。

“嗯?来者何人?”

烟尘散去,一道儒雅身影出现,一头飘逸白发,身着白色长袍、七彩半身甲,身后宝剑收于白布之中,尽显高人风范。

“是君儒无锋!”

“君儒尊驾!”

“参见君儒!”

眼见来人,在场之人无不愕然,数千儒生更是俯首而拜。

“在下天地堪哀*夕秋雨,还望武君停手,让吾带走三位皇子,并且保证不会再有人前来围攻靖安侯府。”

“哦?要走,可以,接吾一招,你不死,他们三人同活”

“嗯?可以。”

“那变注意了!喝!”长喝一声,魔道极元全力施为,武君罗喉将全身功力灌入计都刀,霎时,巨大无比的猩红气劲贯穿天际,形成天地一线的壮观景象——正是斩天陨星决!

曾经在天若荒漠出现的刀芒,鬼神见之惊狂,佛魔见之辟易的刀芒,如今,在这大羲国都靖安侯府前,再现人世。

遥遥感应便让人色变的威压,如今近距离爆发,索性皇朝护阵分散压力,否则百姓必定死伤无数。

而在皇城内,夏候默感受到至极魔威,脸上青筋浮现,手一用力,赤色茶杯应声碎裂。

一旁太监慌忙上前:“陛下没事吧?让小的……”

“滚,都出去,听到没?”

“是是,小的…小的告退。”

而在威压中心,玄膑、玉梁皇、北辰元凰,三人负伤之躯,真元几近枯竭,望着撕裂天地的刀气,心中闪过绝望与不甘。

“三位,放心,夕秋雨必定保你等平安。”白发儒者镇定一语,让三人心下恐惧稍退。

但见儒者留下一道儒风护持三人,人已往前直走三步,伴随着入世诗号响彻云霄!

“一剑纵古成绝今,千秋凭剑吟;涤瑕荡秽洗花镜,百载听风雨;堪哀天地,挥墨无语,殇别离。”

天地堪哀*夕秋雨,现世一挡陨天斩星决!

噼啪!

当空一声雷响,宣告战局开启,冲天刀芒扫落,劈向白发儒者,在空中拖出一道红色轨迹,那是天也被划破的血痕。

“陨天斩星决!”

这一刻,目标只有前方一人!

白发儒者站定,双手凝结儒印,天地正气驱散罗喉魔威,旋即,天降金雨,滴滴夹带儒元正气,层层消磨斩天刀气!

赤红色的刀芒在漫天金雨中前行,被密密麻麻的雨水一点一滴的削弱,待到斩向儒者之时,已然只剩七层层魔威。

随后,金雨不再垂直下落,而是旋转聚集,随后平行于地面飞行,直奔刀芒而去。

雨势与刀芒正面冲击,再减三层魔威,剩余四层奔袭而来,忽见余下金雨凝聚为闪烁金色的水剑。

剑雨、刀芒相冲,水剑发挥水之无形的特性,包裹赤红刀芒,向里边侵袭,等到水元耗尽,三层魔威的刀芒已然及身。

夕秋雨护体儒元爆发,抗衡三层魔威,只见君儒无锋站立之处轰然被赤红血色覆盖,轰然一声震天响,旋即,气流扫向四面八方,靖安侯府门前牌匾,终究不堪多次冲击,碎为数十块。

随后,烟尘中,儒风扫境,烽烟骤停,只见白发儒者神色自若,向前一施儒礼,道:“如此,夕秋雨便带走三位皇子了。”

计都刀收,武君笑道:“天地堪哀*夕秋雨么,汝之能为,不差,这一招,让吾记住你了。这三人,你带走吧。”

“那便在此谢过武君了,至于刚才那一招,乃是我自创的招式明德雨,能得武君赞赏,夕秋雨亦是高兴不已啊,嗯,那围攻之事,儒者必定使其不再发生,还望武君放心。”

“汝还记得,那便好。”

“告辞了。”

夕秋雨不再多言,分别给三人渡入一道真气稳定伤势,旋即带人化光而去。

周遭围观众人,在魔威之下,不用等到命令,便已纷纷退去,不敢再停留。

至此,大羲、三教围剿靖安侯府失败,别尘仙山武君,魔道至强罗喉名扬天下。

那声声诗号,似乎永世回荡在万安城上空,令人难忘。

吾之双足踏出战火!吾之双手紧握毁灭!吾名罗睺!

第十六章:夕秋雨

大羲皇宫某处书房,环境优美,外有假山活水环绕,内中布局典雅,书桌旁,品茶之地,一人坐于主位,正是大羲皇帝夏候默,而在侧边坐着的,正是救下三位皇子的夕秋雨。

只见两人细细品茗,随后一同放下茶杯,夏候默首先开口道:“此番多谢了,要不是君儒尊驾出手,我那三位皇儿恐怕就魂归九泉了。”

“佛道都已出手,而我儒门在朝中皆为文官,如何能与其争锋?又时值文渊阁备战之秋,夫子便遣人到文心载道要吾来此一趟。”夕秋雨淡然回应到。

“那不知夫子可还有什么事么?”

“羲皇果然不愧为王者,不错,夫子说,当下还是莫要针对别尘仙山了。”

闻言,心下一沉,夏候默却是面不改色,直言道:“莫说我大羲皇朝不容有此猛虎在侧,就是三教,怕也想搞清楚别尘仙山的底蕴吧?这个势力,三教百家皆有,甚至还有妖魔鬼怪共修,假以时日,必成天下大患,或者,三教打算以后天下变成四教么?”

“此等事,非夕秋雨能决定,倒是当下不针对别尘仙山,是因为三教难以抽身,麟羽之颠虽然尚有两年光阴,但,不周之患,羲皇自不会轻视。”

“嗯,不周之主重出江湖,确实值得三教重视,但,上次交锋,三教不是得胜了么?”

“不瞒羲皇,那一次三教损失惨重,所以这一次夫子决意先稳定局势,故而,先不管那别尘仙山了,当然必要的监视不可少,此事还望羲皇多多帮助。”

“如此,那便在麟羽之颠事毕前,吾朝不再针对别尘仙山,若有其他势力插手,那便不怪朕出击了。”

“夕秋雨在此谢过羲皇了,至于其余势力插手,那大羲境内,自然大羲说了算。”

“哈哈,好,那今日就到此,不谈公事了,来,再品一杯龙鳞叶。”

夕秋雨一杯香茶入肚,起身道:“羲皇,夕秋雨要告辞了。”

“哦?那朕送送你,只是不知这番紧急是为何事?”

“吾欲往靖安侯府一趟,月华宫一夕覆灭,吾与道门陆元空有旧,得知其义女沈以寒正在候府中养伤,此番来此,希望能带她离去。”

“好,不过还望君儒多加小心,候府内中高手甚多。”

“自然,就到此吧,羲皇莫要再送了。”

“嗯,那就此别过。”

待到夕秋雨走远,阴影处,一道人影浮现,夏候默道:“跟上去,在候府外监视。”

“是!”

随后,夏候默召见太医,询问了三位皇子情况,得知三人尚早昏迷,但已无危险后,便让太医下去。

书房内,又剩下皇者一人,静静站在九龙图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靖安侯府前,惊世一战过后,留下一片狼藉,候府的牌匾已然换上新的,只是门前地界,依旧残破。

远处一道人影慢慢踏步而至,背剑的儒者,白色长发随风而动,帅气的面孔又不失威严,正是君儒无锋*夕秋雨。

只见儒者身一动,气冲霄,旷世儒元平整地脉,使得候府前地面霎时完好无损,随即天降金雨,地面上青菜生长,百花绽放。

儒者踏春而入,高声道:“天地堪哀*夕秋雨前来拜访。”

不一会,灭轮回打开门道:“不知君儒驾到,有失远迎。”说罢,将人请到屋内。

会客室中,慕少艾早已泡好茶,灭轮回将夕秋雨带到客座坐下,便出去了。

药师气一动,装满茶水的茶杯放在了君儒身边的桌子上,开口道:“不知文心载道主事,为何会来此,尊驾可以是刚刚从武君手中保下三人,可以说是敌人哦?”

“那可未必,吾刚从羲皇手中拿到保证,只要没有其他势力插手,大羲将不再对靖安侯府出手。”

“哦?没想到阁下兑现承诺的速度这么快,倒是让少艾惊讶了,不愧是儒门四书之一。”

“别尘仙山的情报之快,也让吾惊讶了,又或者说,隐世的宗门从未停止对外的查探呢?”

“哈哈,哪里哪里,君儒尊驾的大名广为流传,如何能不知呢?”

“都是虚名,此番我来,除了告知此事外,还有另一件事。”

“哦?请说。”

“唔就是……呃……”话未说完,夕秋雨一口伤血吐出,慕少艾脸色一变,当即把脉。

“如何?”

“哈,倒是药师我多虑了,君儒先生硬受罗喉全力一击,体内之伤倒是不重,方才也只是吐出伤血,这一口血吐出,就无碍了。”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我旧伤复发,命不久矣了。”

“尊驾说笑了,不过方才所说究竟是何事?”

“是这样的,我与陆元空曾是旧右,听闻月华宫覆灭后尚有两人存世,一是莫白,不过此子遭妖女擒拿,下落不明我已遣人去寻,另一人便是他之义女,沈以寒。”

“原来是为沈姑娘而来,正好,今日沈姑娘闭关完成,伤势尽复,功力怕也是有所精进,我这便让她过来。”说吧,药师一道真气发出,不多时沈以寒便已来到会客厅中。

“沈以寒见过药师。”随后她看了看夕秋雨,神色带着一丝迷茫,“您是……君儒尊驾?”

“原来侄女还记得我,在你小时候我曾拜访陆老友,那时你才五六岁罢,没想到还有一丝记忆。”

“真是你吗?秋雨叔叔,月华宫,没了。”

“不哭不哭,叔叔在呢。”

见两人相见的情形,慕少艾默默的走了出去。

夕秋雨当做没有看到,连声安慰着沈以寒,随后问她有没有去处?

“这,秋雨叔叔,天尊离世前曾让我……”

“嗯?我原本想把你带回文心载道,不过你出身道门,来我儒门常驻也不妥当,既然天尊让你去寻这处地方,那正好了。”说着,夕秋雨翻出一块玉佩,递给沈以寒,“此玉佩存有我三道招式,必要时真气激发即可,当然,纵使三招皆去,玉佩仍有自主吸纳天地灵气的功能,可以自己激发护身气罩。”

“多谢秋雨叔叔。”沈以寒心中温暖,连忙将其带在脖子上。

“那你打算何时出发?”

“今日出关,本就打算出发的了。”

“那好,我送你一程吧,只是此处难寻,汝要多加小心。”

“以寒明白。”

两人告别在屋外等候的慕少艾,一同出了国都。

在两人离去后,夏候默派来监视的黑影窜出,直奔皇城方向。

第十七章:变调

靖安侯府前一战,武君罗喉一人一刀,威压万安城的身影留存于不少人心中,久久不能忘怀,而拥有此等高手的别尘仙山在一众势力眼中显得愈发神秘。几日过去,三教、大羲皇朝皆对此事摆出了不处理的态度,明眼人皆可以看出,此事,怕是不了了之了。

手持双枪的人,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龙尧离喃喃自语回头望向万安城那高大的城墙:“此次,要借谁的力呢?地残谷,又或者那未显露踪迹的妖焱楼?”

“阁下可是生杀令?”

“汝是谁?”龙尧离看着眼前一副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说道。

“在下一介无名小卒罢了,我家主人有请。”

“哦?”

“别尘仙山势力庞大,阁下欲报仇恐力有未逮,我家主人正是基于此,认为我等两方有着合作的空间。”

“哼,趣味了,带路吧。”

但不管如何,表面的平静,终究慢慢维持了下去,然而平静湖面之下的暗留,却是愈发汹涌了。

远在世外之岛的穆瑜,治好了所有中毒患病的村民,在村民一声声感谢中心情畅快。

这时,远处骚动传来,离开的燕十三跑了过来,道:“余大哥,猪圈里的猪全没了!那猪圈还被水冲的干干净净,正是见鬼了。”

哦,原来是那件事,因为帮忙修祠堂和治疗村民,穆瑜都忘了说,只见他尴尬笑道:“那个,乡亲们呐,猪圈里的猪是威廉吃掉的。”

“威廉?”村民们纷纷疑惑。

“就是……帮我们杀死蝎子精的狼人。”

“啊?我说他怎么会帮我们,原来是吃了我们村的猪。不过也算它知道交易了。”有人愤恨道。

“那个,其实……”穆瑜从怀里掏出威廉留下的银两,道:“其实它还留下了这些银两,你们看够不够?”

“这……这是银币啊,一个银币等于1000个铜币呢?够,这当然够啊!”老村长沙哑着嗓子,却是无比激动。

“那这些就交给村长了。”

老村长一把接过,道:“那看来明日要到青玉城采购一番了,幸好另一个猪圈没事,不然还得买些猪崽回来养,唔,太阳当空,各位,做午饭吧。”

老村长一声令下,众位村民顿时行动。很快,办起了庆功宴,好好的答谢了一下穆瑜。

午休过后,穆瑜起来看着修建的飞快的祠堂,已然几近完工。

“修的挺快的啊,乡亲们。”

“那还不是余大哥给我们准备好了材料。”帮忙的燕十三停下来招呼穆瑜,见他满身是汗,穆瑜递给他一碗水,让他解解渴。

燕十三端起来一口喝下,道:“余大哥你说我学武怎么样?做一名大侠,太帅气了。”

“其实,江湖也不是你想的那样美好。”想到莫白,穆瑜心里就一阵难受,传他武功又如何,在这强者的天下,还是蝼蚁一个,此时儒令的话语再次回响在脑海,穆瑜的心又一次坚定起来,强者,又如何,我也能成为强者的!

见余大哥说了句话,脸色就变换莫名,燕十三不由问道:“余大哥?余大哥?你没事吧?”

“啊?哦,没事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

还要再谈,就见燕伯到来,拉住穆瑜就走。

“燕伯,什么事神神秘秘?”

“天玄宗的人来了,领头的那个我在青玉城见过,是天玄宗在城里分堂的堂主,藤原浩,余小子,你还是快到屋内躲躲。”

“这……”穆瑜还想问为啥要躲着,不过一想到自己对于这岛上的人来说可是外来者,而天玄宗明摆着就是统治阶级,行,躲着就躲着吧,“好吧。”

这么一躲,就躲到了晚上,期间发生的,事情穆瑜也不敢动用真元去听,免得被人察觉。

藤原浩带领人来到燕家村已经是下午,在看到村中人在修建祠堂,他倒没有怀疑什么,毕竟交战的痕迹大都被抹平,祠堂看着不像重建,倒像新修。

带着天玄宗人在村子边缘运使元功,倒是快速的将简易的棚子搭好了。

这时,老村长来了,他上前问道:“天玄宗的各位,来此所为何事?是与祭祀有关吗?”

“不错,我等在山中剿灭了一群反抗者,来袭歇息,明日顺便带走你这边选好的祭祀者,不过,你这边,会不会有什么反抗者呢?”问完,藤原浩眯着眼睛看了看老村长。

那把老村在给吓得就要下跪:“哎呀,冤枉啊,我们燕家村世代淳朴,怎么可能会有反抗者呢?”

“哼,谅你们也不敢。”

“不敢不敢,这样,我就去叫乡亲们好好的做一顿美餐给各位老爷。”

闻言,藤原浩与天玄宗弟子都带上了笑意,“好说好说,去吧。”,丝毫不觉得一个老头子叫他们老爷有什么不妥。

是夜,燕家村杀鸡宰牛,给藤原浩等人好好的吃了一顿。

寂静的夜,天玄岛某城池内,乔装打扮的圣女潜入城中,避过了明桩暗桩,轻车熟路的来到一间店铺内。

她望了望店铺内中,夜深人静,黑灯瞎火,却是布局依旧,圣女脚步轻快的朝一间房内走去,直接来到床边,一把掀开了被子——里边没人!

这时,忽见猩红之色充斥房内却不外泄一丝一毫。

一道男声传来:“我说大小姐,你咋又来了?”

“你怎么没在床上睡觉?”圣女却是对自己掀开被子却没人的行动耿耿于怀。

“被你掀过一次了,还想怎么样?”

“哼。”

“好啦,这次找我来是什么事?”

“刺杀藤原浩的行动失败了,我想请莫大先生帮我解决此事。”

“哦?可以。不过我让你打听的那个人你有着落了么?”

“没有,多放查探,未有结果,不过先生查找此人意欲何为?”

“并不是,你还记得我前段时间去了九州一趟么?”

“知道。”

“这次前去,是因为更早一段时间,我的一道意念被人破了,前去查探,不过去到的时候,战火正盛,天若密藏那个圣主被人斩杀了。”

“啊?被杀了!”圣女心中亦是震惊,因为天玄岛这么久的妖魔之患,就是圣主为祸导致的,父亲也不知道怎么的,平时还好,但面对妖魔问题的时候就像脑子抽了一样,有一次,竟然还想杀掉自己的!

“丫头,又想起那件事了?好啦,都过去了。”

“我知道。哎~。”

“那我就说说那位圣主怎么被杀的,让你高兴高兴?”

“好啊!”

第十八章:急急而奔

“这一次回返九州,却是来了一桩大消息。”男子把玩着手中的酒盏说道,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神色:“被封着的那个,此番解封了。”

“先生是说,圣主?!”圣女睁大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不用担心,圣主刚破封,就已经败亡在了一个名为罗睺的强者刀下,难以为祸了。”男子目光一闪,就盯在圣女脸上,似乎是很满意圣女脸上的神情变化,毕竟美人的一颦一笑一惊一嗔皆是动人。

“这么厉害?”圣女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是啊,可惜,天玄岛这位倒是机灵多了,藏得真好。”

“唉。”圣女叹了口气:“对方以献祭制魔为名,操控宗门上层,即使是我也无能为力。”

“但你我都知道,这无疑于饮鸩止渴,让献祭看起来有成效,就会有越来越多的献祭之事发生,不是么?”男子饮尽杯中的酒,又重新倒满了。

“先生所言甚是,不过那名强者与我等现在有何关联吗?”

“嗯,罗睺出自别尘仙山,我打听了一下,这个势力属于最近才出现的隐世势力,门中高手层出不穷,它在九州有个类似宗门行走的存在,大羲靖安侯,穆瑜,也就是我要你找的人。”

“啊?在天玄岛找他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那一日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被流沙吞没,我出手护住他,却是没想到流沙下有道传送门,传送激发的时候我才匆匆赶到阵中,因此传送后我俩分开了,不过我既然传送回了天玄岛,那么他在此地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原来如此,我会多派人找寻的。”

“另外,就是这把刀。”说着,男子拿出一个木盒,放在房内的桌子上,圣女一看,惊奇道:“镇元木?里边是什么东西?”

男子长叹一口气,猩红风流更盛,隔绝内外,随后打开盒盖,内中,是一把刀——正是圣主所用的鳞骨魔刀!

“嘶”圣女倒抽一口气,“这是什么?只能感受到一丝魔气,居然没有一丝光泽。”

“这是天若荒漠圣主用的刀,被那位魔道强者一刀击飞,被我寻来,可惜,我用了很多方法,都不能毁掉它。”

“那得好好收好,有镇元木做的盒子放置,应当问题不大。”

“嗯,至于藤原浩的事,就交给我吧,不过我有另一件事要你去办。”

圣女闻言,问道:“是什么事呀?”

“主陆那边来人了,是什么家的人把他儿子放在天玄宗管教,不过我想沧玄士雄恐怕会对其不利,你派人查探一下,有机会把他带出来,这将会是拉拢主陆势力的好机会,如果圣主解决,那么天玄宗的发展,和主陆息息相关。”

“明白了,我会负责此事。”

“嗯,回去吧,路上小心。”

“又不是第一次来这,怕甚,小瞧我么?”

“哈,我可不敢。”

黑夜中圣女身影飘忽离去,男子在房内沉思良久,理清思绪,随后,一道隐秘传讯符发出,迅速疾驰而去。

天刚放白,另一处城池内,传讯符飞入一座客栈,一个优雅的男子接住,查探其中讯息,半晌,男子喃喃自语道:“啧,终于来了有点难度的任务,要是再没有挑战性,我就回九州去了。”

燕家村内,穆瑜与燕伯、燕十三吃着早饭,三人谈笑风生,可是异变突生。

燕十三突然晕倒,燕伯焦急异常,穆瑜赶紧给燕十三把脉,心下却是奇怪:这……好像是麻药的效果?不好!

只是为时已晚,武功在身,也只是暂缓药效,穆瑜只感觉天旋地转,随即便失去了意识。

旁边的燕伯再也不复焦急,看着晕倒的穆瑜,道:“余小子,莫要责怪老夫,老夫也是迫不得已。”

燕伯将燕十三扶正做好,随后拖着穆瑜便来到村口。

藤原浩见到来人,开口道:“这就是你们村上交的献祭者?”

“是的,大人。”

“恩,带走。”

从藤原浩背后走来两名天玄宗弟子,搬起穆瑜,随后化光而去,留下的燕伯,脸上阴晴补丁。

化光的众人在青玉城外二十里停下,稍作歇息,藤原浩当然不会累只不过天玄宗弟子不是个个武艺高强,擅长化光之术,故而歇息是有必要的。

只见众弟子盘膝打坐,回复真元,藤原浩确实来到昏迷的穆瑜身边,他低下头看着穆瑜,脸上皱起眉头。

许多村子交人的时候都会麻倒献祭者,虽然大都认为为了太平而献祭是好多,但真正轮到自己,有几个是心肝情愿的?

只是此人一开始感到有内元流转,此前他以为是错觉,不过如今麻药效果有些消退,真元流转之感更为明显,应当是内功自行运转的缘故。

燕家村居然有人习武,还被选来当祭品?思索间,为了确定心中所想,藤原浩伸手就要把脉,不料昏迷的人突然暴起,一掌击向胸口要害!

藤原浩身为一城堂主,武艺自然不俗,条件反射,让他双手交叉护于胸前,穆瑜一掌打在左手小臂上,冲击之力让藤原浩气血翻涌,左臂经络遭摧,一时难以提气。

听闻动静,一旁休息的弟子们纷纷起身,抄起家伙就围炉过来。

哎,一击未能重伤,难了……穆瑜心下叫苦,被燕伯麻倒之后神农琉璃功自行运转,由于没有意识控制,解毒稍微慢了些,但也让他观察了一番情况,对于燕伯,穆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情,一开始好像自己家人一般,如今,恐怕是为了燕十三,才把自己交出去的吧。就这么胡思乱想着,那个领头的人来观察自己,还想给自己把脉,穆瑜当即暴起伤人,却是功亏一篑。

眼见众人合围而来,穆瑜瞬化七道身影:“云深七重影!”

七道身影穿过众人,藤原浩却是一指穆瑜真身:“追那个!”

然后朝着穆瑜道:“臭小子,这么点功力就施展这种招数,一眼就看出来那六道身影假的很,都是虚的。”

又是根基不足,根基根基,哎,烦死人了,穆瑜边逃边想,却是第一次希望自己能够根基暴涨。

穆瑜一头窜入森林中,身后藤原浩等人紧追其后,让他暗自发苦,同时又想:自己这算是再一次小树林急急而奔了吗?

第十九章:被擒

急急急,荒野之中,穆瑜一击不中,远遁千里,脚下步伐未敢丝毫停歇,急急而奔,急欲摆脱追踪,然而身后的天玄宗弟子却若附骨之蛆一般,难以摆脱。

“麻烦啊。”眼见敌方呈保卫之势围困而来,穆瑜掌纳真元,浩然一掌激荡而出,但闻轰然一爆,草木摧折,天玄宗弟子脚步为之一顿,然而人群之中但见一人,掌按腰中长剑,真元护体突破气浪阻隔,脚步未有丝毫停顿,快步逼命而来,正是藤原浩!

“冥王一闪!”

长剑出鞘,剑招瞬发,穆瑜脚踩八卦迷踪,躲过凌厉剑气,随即脚踏地,足扬风尘,一部分掩盖视线,一部分辅助成招。

只见藤原浩穿过尘烟,见到的不是逃跑的背影,而是凌厉的一击!

“吸气成石*石破天惊混元掌!”

双招联动,一气呵成,白莲名招,魔域武功,针对藤原浩负伤左臂!

“如此强的威力?!”藤原浩心中微动,暂避锋芒,旋身而过,闪过强招,青玉堂主再次追上,石破天惊混元掌掌威在身后爆开,天玄宗两位弟子竟然爆体而亡,剩余之人见树木纷纷倒下,阻碍前行,只能绕路而行。

藤原浩紧追不舍,心下烦恼,暗中提元,只见前方一道狭窄山口出现,他顿时眼前一亮,杀招阻拦而出。

剑压四方树木,剑意弥散苍穹,斩天之剑再出,直奔穆瑜而来:“一剑斩钢闪!”

剑芒凌空压下,割裂大地,穆瑜闪无可闪,吸纳周身尘烟,吸气成石一挡剑气。

“噗!”鲜血喷出,剑芒斩破防御,在胸前划开一道剑痕,索性藤原浩为擒非杀,伤势不重。

随后,藤原浩一点穆瑜穴道,让他再次昏睡过去。

这时,剩余的天玄宗弟子才姗姗来迟。

“带回去。”

“这……堂主,不杀了吗?”

“嗯?”藤原浩一掌打死多嘴之人,问道:“怎么,我的话也不听了么?”

“属下不敢。”

“算了,我亲自带他回去你们,回去那燕家村,杀个干净,罪名与反抗者有合作。”

“是。”

待到属下离去,藤原浩真元托起昏迷的穆瑜,化光回到青玉城,将其锁在牢房之中。

而他却在书房内喃喃自语:“如此根基,就有这等强招,定要撬开他的口,得到修炼法门。”说吧,他摸了摸随身佩剑,再次自言自语:“天玄剑法,我是难有进步了,索性有此人送上门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天,穆瑜落入牢笼。

夜色渐深,燕家村中,争吵声不断传来。

“爷爷,你怎么可以这样做?”燕十三愤怒道,他从昏迷中醒来之后,发觉余大哥没了踪影,竟然是代替自己成为献祭对象!

“我还不是为了你?”燕老瞪着眼睛说道,只是眼中透露出的心虚暴露了他的心思。

“你自己都心虚,还说什么呢?余大哥救了我们全村人,你怎么就……就……”燕十三支支吾吾,好久才说出话来:“而且本来就是选中了我,我虽然不想死,但你也不能就这样对余大哥,你这是恩将仇报!”

“这件事你不说,我不说,燕家村人不说,谁知道?你活着就好了!”燕老的眼神却是渐渐坚定了起来,大声道:“我是你爷爷,我能看着你死吗?再说,他来村子的时候就冒充采药人,还会武功,而且还和狼妖为伍,哼,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为了取信我们才这样做的,你不要上当受骗!”

……

两人的争吵还在继续,却不知村子中惨叫声响起,两人吵得太过,丝毫没有察觉。

忽然一人猛推开门,浑身鲜血,大喊:“快走,有人屠杀我们村子!”

燕老和燕十三大惊,连忙和他冲了出去,只见村子外,天玄宗弟子正在追杀村民,见三人从房内出来,当即有一人喊杀而至。

三人慌不择路,逃向山中,燕十三对着通知爷孙倆的人道:“三叔,他们是天玄宗弟子吧,呼呼,怎么会来杀我们?”

“这我怎么知道,你去问他们去啊,真是倒霉透……呃,了?”三叔话未说完,已被一剑穿胸,身着天玄宗弟子服饰的人带着狞笑,抽出长剑,正对爷孙二人。

这时,燕老心一狠,对着燕十三道:“孙儿,你走!”说罢,也不知老人从哪里来的力气,整个人飞扑上去,将天玄宗弟子扑倒,两人滚作一团,直向山下。

“哎,你这老不死的。”那人发怒,真元震荡,将燕老心脉震碎,老人眼神黯淡,心中所想的,却是燕十三的安全,以及,这算不算是报应呢?

“喂,小新,怎么这么狼狈?”

“还不是这老家伙。”被叫做小新的人愤恨的踢了踢燕老的尸体,发泄着不满。

“好了,还有一条漏网之鱼,追上去杀了,对了,其他组呢?”

一名弟子答道:“大师兄,他们可能追着村民分散开了。”

大师兄皱了皱眉,道:“那先不等他们了,反正说好了杀完就在燕家村口集合,我们去追那个小崽子。”

四个人在大师兄的带领下,往树林中追踪而去。

燕十三虽然不懂武功,但山里人常年做事,锻炼出了一个好身体,上山打猎草药也是家常便饭,二十岁的他也很是熟悉山林,在爷爷为自己争取时间的时候,燕十三忍下心中悲痛,依靠自己对地形的熟悉,走的虽不远,沿路却是有捕猎陷阱留下,稍稍阻碍来的敌人。

再搞了一些迷惑性的脚印,心知自己逃不远,变来到一处树洞内躲着。

远处传来几声怒骂,想来是一些不致命却使人烦恼不已的陷阱被触发了吧,想着想着,燕十三放缓呼吸,让自己融入大自然中。

“可恶,找到那小子,我定要先好好折磨他一番。”说话的正是小新,如今他浑身发臭,因为他刚刚被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粪便弄了一脸。

其他四人都远远的躲着他,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可恶,我先去河里弄点水清洗一下。大师兄,如果抓到了那个小子,希望您抓住他,让我好好炮制一下。”

“行行行,快去快去。”大师兄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第二十章:盗仙

眼见四人搜寻而去,小新愤恨的踢倒了一颗小树,发泄了一番,直往山下走去,准备到青玉河中取水清洗一番。

“或者,村里的水井也行。”小新喃喃自语道。

“小子,你好臭啊,都不好下嘴了。”

“都怪那个臭小子,搞得我……谁?”小新猛然一惊,转身一看,映入眼帘的是黑夜中散发幽幽蓝芒的眼睛,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天玄宗大师兄带着三人仔细搜寻,期间还走岔了路,不过好歹让他找到了这个臭小子。

如今,燕十三被三个弟子连翻痛殴,被打的鼻青脸肿,身上多处骨折,就算不管不顾,很快也会因失血过多死去。

这时,大师兄发话道:“好了,停手吧,我答应过小新那家伙,要带他下去让他好好发泄一下的。”

三人闻言,这才停手,两人架起燕十三,准备带着他下山。

另一人在那里前边开路,大师兄在最后边跟着。

突然,左侧树林中传来声响,两人放下燕十三,齐齐转身戒备,大师兄出言道:“谁?”

却见身影一闪,放下燕十三的两人手捂咽喉,却是止不住鲜血喷涌,在他们倒下的瞬间,看到了开路那人无头的尸体,随后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之中。

大师兄手按长剑,戒备的看人眼前的人,或者说妖?

站在燕十三身旁的,是一头狼人,那一双蓝色的的瞳孔,在黑夜中幽幽地盯着自己,好似鬼火一般。

冷汗,自额上滴落瞬间,大师兄压下心中恐惧,掏出了信号弹往上一放,是通知其余的人,也是照亮夜晚。

“不用白费力气了,那其余八个人,已经死了。”狼人阴森道。

一语传来,大师兄眼神一缩,狼妖顿时突进,狼爪带着第三位阶的力量,誓杀眼前之人。

大师兄长剑顺势出鞘,天玄剑法基础十二式连绵不绝,阻挡狼爪奔袭。

然而狼人之威,欲战欲狂,剑势虽疾,却是步步受制,不一会,已然筋疲力尽,汗流浃背,握剑之手颤抖不已。

该死,此妖力量太大了,可恶。大师兄心中咆哮,连带着痛恨起了自己的师尊藤原浩,要不是他派自己来屠杀燕家村,怎么会有这等事情发生?

然而就在分神之际,死神已经降临,逼命危机下,大师兄强自提元,强行使用天玄剑法进阶六招。

狼妖速度快,力量中,两者皆备,唯有范围猛攻,为我争取时间。

“天玄剑法*剑气三千!”

长剑旋流化风暴,三千剑气横绝颠。

数不尽的剑气,四散,合围,困住了狼妖,而强行发招的大师兄口中呕红,踉跄往山下走去。

剑气围困,狼妖怒号。但见蓝焰包裹双手,一爪撕破无数剑气随后,狼影无踪。

“孤狼嗜血!”

一爪,穿胸。

“呃……喝……喝……你?!”难以置信,强催之招竟然只能拖延这么短的时间,大师兄,死!

“你的剑,不堪一击。”狼妖右手一甩,将尸体抛下,回头走去。

脑海中的狼魂正在哈哈大笑:“这人是不是傻,就他那点功力,还分出那么多剑气,这不是每一道剑气都弱的可怜?”

狼妖来到燕十三身旁,发现他已经奄奄一息。

“威……廉?”

“说我,余慕和你们说了么?”狼妖正是离去又返回的威廉,如今,他已经进阶到第三位阶,蓝色眼睛常驻。

“谢谢。”

“没什么,只是看不惯这样的人,恐怕,也就是这样的人,才会一直对我们这些好妖也喊打喊杀吧。”

“我不想死,我想报仇,天玄宗!”

“我想建一个人与妖和平共处的世界,仇恨,并不好。”

“但是,总会有这样的坏人不是么?就让我帮你,杀光……他们,咳咳,可以吗?”

威廉盯着燕十三,良久,道:“好。”

随后,狼妖张嘴咬了下去。

脑海中,狼魂嚷嚷道:“终于要发展部下了么?居然挑了个不懂武学的人,这可是你的第一次转化哦?”

“不用你管。”威廉在脑海中回到。

这一日,狼皇之影燕十三,诞生。

正午,藤原浩收功起身,心情烦躁,随后变得知,派出去的十三位弟子全军覆没,加上死在牢房中那个臭小子手上的两个,被叛徒北丰带出去陨落的二十个,还有跟随叛徒被自己派人杀掉的八个,自己这个分堂,怕是要废了。

剩下的都是些杂役弟子,我那位徒弟也是,怎么就这么死了?藤原浩心中是那个烦啊。

这时,一个杂役弟子前来汇报:“报告堂主,不好了,城内流言四起。”

“嗯?具体是什么内容?”

“这……城中百姓说盗仙要来我们青玉城了。”

“盗仙?那个在各大城池偷走宝贵东西,无一失手,抓都抓不到的盗仙?”

“正是。”

“啧,传闻他偷东西前都会事先通告,或许城中流言也是因为他通告了要偷什么东西吧。”

“堂主英明,正是如此。”

“那你他娘的还不快说?”

“这……小的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的,说,本堂主绝不为难你。”

“这……城中流传,盗仙要偷堂主您的项上人头。”说着,杂役弟子还拿出了一张纸,“堂主,这封信已在城中流传。”

藤原浩一把抓起这名杂役弟子的衣领,随手抢了过来。

之间纸上写着:闻君有大好头颅,文武兼备,天地巧工,不胜心向往之。来日子正,当踏月来取。君素雅达,必不致令我徒劳往返也。

藤原浩一把放下,冷哼一声:“欺人太甚,吩咐下去,多加防备,你叫什么?以后你就是杂役头头了,好好干。”

“谢谢堂主,小的叫留香。”

“哎,名字还不错嘛,去吧去吧。”

“是,堂主。”

杂役满心欢喜的出去了,藤原浩却是沉思:此人与我有仇,还是他其实是反抗者?哼不管怎么藤原浩会让你好看,如今,还是先把那小子的功法搞出来。

想着想着,他决定先吃个饭,睡一波午觉,再来好好审审自己的囚犯。

“啧,大好前景就要到来了。”

却不知,杂役弟子留香没有离去,在转角处静静的观察,竟然连藤原浩也没有察觉。

见藤原浩吃饭睡下,观察的人嘴上弯弯一笑,取出一张纸条,送到了藤原浩床边。

第二十一章:潜入无声

牢房内,一道有几分猥琐的身影缓步踏入,看守牢房的弟子一看,竟然自家堂主新提拔的弟子首领,连忙起身弯腰行礼讨好,然而,忽来一阵烟雾眯眼,看守的弟子应声而倒。

只见散出烟雾之人怪笑几声,将守门的弟子拖走,避过眼线,藏在自己的杂役房中,随后小跑回到牢房内。

他拿出钥匙打开牢房,内中穆瑜正在打坐,见到来人,睁开眼睛,道:“怎么?终于想起我来了?”

“嘘,莫要多说,我是来救你的。”来人嘿嘿一笑。

“你是?”

“盗仙凤留香,不过目前嘛,伪装中,乃是一名天玄宗杂役,哦,还是杂役头头,刚封的,厉害不?”凤留香得意洋洋的说道,猥琐的脸上透着几分滑稽。

“……”穆瑜一阵无语,“这个,凤先生,您认识我?”

“唔,穆瑜是吧,本来到这里是为了取藤原浩狗命的,不过没想到遇到了你,你不知道,现在反抗军的圣女下令搜索你呢。”

“反抗军?圣女?”穆瑜一脸懵逼。

“不知道没关系,很快就知道,呐,穿上这套杂役服,伪装成看守牢房的杂役。”

“这个,凤先生,我们不逃么?”

“逃什么?”凤留香手中掐决,术法顿生,脸一抹,竟然变作了穆瑜的样子,“我来代替你,等那个藤原浩来审问你的时候,你吸引一下他的注意力。”

“唔,凤先生有把握杀掉藤原浩?”穆瑜问道。

“正面打,我都可以取他性命。”

“那干嘛还要这样?”

“这样好玩啊,而且我都说了是偷,偷懂吗?正面战斗拿下他的人头,全城人都知道我是硬抢,对得起我盗仙的名号吗?而且,偷高手的头,乐趣无穷,才算有点趣味。”

“呃……好吧。”穆瑜只得放弃。

两人互换,在准备扮演各自的角色期间小声的聊着天。

“凤先生,这座岛究竟是怎么回事?”

“唔,不好说,各有说法,等搞定藤原浩,你可以在分堂书房看看,其中应会有相关记载。”

“哎,还是算了,我得尽快赶回九州去,等搞定了,我就去坐船。”

“这可不行,圣女既然在找你,我还是带你回去,再说,你就不想知道为何圣女要找你么?”顶着穆瑜身份的凤留香问道。

一脸古怪的顶着自己的脸,然后把凤留香给的易容面具戴在了脸上:“也好,我也想知道一个离九州这么远的岛中为何还有人知道我。”

凤留香学着穆瑜盘膝打坐,穆瑜将玄铁手铐拷在他的双手上,当然,留下了机关,这样凤留香才能打开。

穆瑜做完这一切,感到胸口的剑痕隐隐作痛,产生的真元都被神农琉璃功用来修复伤口了,穆瑜感到自己一阵疲惫。

这时,盗仙伸手凝元,在胸口渡入真气,为穆瑜稳定伤势,加速愈合:“要不是我恰好来了,你就是完好无损,也不是藤原浩的对手,不过你的功体,倒是不凡。”

“晚辈所修,可以说九州独有,而且,绝对博大精深,只是,根基,哎。”

“这么自信,不过你的根基,确实太差了,你也二十岁上下了吧,这根基怎么跟个才学武五六年一样?”

“这……晚辈学武一年左右。”

“哦?这倒是不错,不过你前边十九年干嘛去了,浪费好天赋。”说着,凤留香真气一运,怀中漂出一个小小的圆球,“喏,这可是本盗仙偷来的宝贝之一,叫啥我忘了,偷得时间比较长了,要是能完全吸收,大概能涨个五十年根基。”

“唔,这不会有副作用吧?”穆瑜接过圆球问道,虽然希望能够提升根基,但拔苗助长可不是什么好事。

“有,毒性比较大,若是没有办法除去毒性,对以后的修行之路会产生影响。”

“晚辈所修乃神农琉璃功,虽然能够加快排毒,但,并不是百毒不侵的。”穆瑜想了想,道:“而且还需等我伤势完好,再想办法,不过我觉得可以先吸收一点点,分析毒素,再以医术先祛除毒性,后服用。”

“此法倒是可行。”

“不过这个东西,恐怕也是世间少有吧。”

“那是,别看五十年根基少,这东西独有一份。盗仙就当你是晚辈,送你了。”

“嘿嘿,那就多谢凤先生了。”穆瑜欢喜道。

“好了,先到这吧,赶紧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我给你说说……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晚辈晓得。”

傍晚,睁开双眼,藤原浩起身伸了个懒腰,确实眼角瞥见一张纸条,他赶忙拿起一看,只见上边写着:闻君有大好头颅,文武兼备,天地巧工,不胜心向往之。今夜月色正佳,当踏月来取,君素雅达,必不致令我徒劳往返也——盗仙,纸条上还有个凤凰图案,竟然是一张崭新的纸条,上面犹存淡淡墨香,如同刚写就一般。

“啪!”藤原浩一掌拍在床板上,怒喝道:“欺人太甚!”

随后心中一阵恐惧,此人竟然能在床头放下纸条,自己却毫无察觉,若是睡梦中攻击自己……“来人!”

一个杂役跑入房内:“堂主有何吩咐?”

“有没有人来过分堂?”

“禀堂主,没有,留香吩咐我们严加防备,小的们都守着呢。”

“存味在哪?”

“这,可能是在哪里他的房间里边休息吧?”

“哼,刚提拔他,就好吃懒做了?”藤原浩心中愤怒,正准备前去收拾留香,却见分堂门前人声嘈杂。

藤原浩大步走到分堂前,原来是去青玉城管辖各地押送献祭者的队伍,五个队伍一共带回了四十多个献祭者。

见此,藤原浩长舒了一口气,起码现在又有了二十五个修习武艺的弟子了,其中还有他的二弟子上杉快斗。

“师傅,徒儿回来了。”上杉快斗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因为天资过人而被收入门下,在天玄剑法上的造诣可以说是除藤原浩外,也就叛徒北丰能和他相提并论,比他的师兄厉害多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藤原浩笑着说道,“走,先把献祭者关在牢房内。”

杂役弟子纷纷帮忙,将昏迷的献祭者一一关入牢房之中。

随后,藤原浩又想起了纸张上的文字,虽然心中恐惧,但不能在弟子面前出糗。

于是叫上上杉快斗还有其余四个小队的队长,一同来到偏殿吃了晚饭再说。

殊不知,他心心念念的恐惧之人,已是来到了他的身边……

第二十二章:取命

入夜,明月当空,六人酒足饭饱,四个小队长起身告辞,回房中休息去了,藤原浩也不阻拦,待到三人离去,叫上自己的弟子快斗来到了牢房内。

一进门,就发现存味守在牢房中,藤原浩不由的皱眉:“你怎么在这?”,毕竟那个盗仙随时都有可能出现,藤原浩不由得加强了戒备。

“回禀堂主,存味在此看守要犯。”虽然藤原浩多带了个人进来,‘存味’却是没有一丝犹豫,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哦?”藤原浩心下闪过一丝怀疑,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问道:“那看守期间有什么事情发生么?”

“禀堂主,并没有,傍晚之前本来牢房中就只有他一个人,属下一直盯着他。不过期间他胸口的剑伤有些隐隐作痛,我看他打坐的时候还额头冒汗呢。之后就是四十多名献祭者一一关押好,都是不通武功的人,晚上给了些吃的,小的未免这些人吵闹,都给他们下了药,保证一觉到天亮。”

“哼,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玄铁手铐没有一定的手上功夫是打不开的,至于那些献祭者,失魂落魄也是常见的事。不过你倒是有心了,做的不错。”

“哪里哪里,这是存味应该的。”

“师父,这位是?”上杉快斗在旁问道。

“哦,是我提拔的一名杂役弟子,叫存味。”

“原来如此,不过还是先不管他了吧,师父刚刚说的那位要犯在哪?”

“哼,就在前面,我定要好好的审问审问,燕家村那边到底有什么,竟然折损了我们这么多弟子。”

藤原浩带着上杉快斗径直走了过去,看着依旧打坐的‘穆瑜’,道:“臭小子,停下你那无味的修炼吧。”

‘穆瑜’一动不动,上杉快斗见状,上前一巴掌扇了过去,却被他双手举起一挡:“你还敢挡?带着玄铁手铐不好受吧?刚才还敢无视我师傅,我打不死你?快说,燕家村到底有什么?你们反抗军怎么会在那?还杀了我们天玄宗这么多人?”虽然没有证据表明是那些叛徒所为,但岛上胆敢对天玄宗出手的,除了妖魔,也就反抗军了,但眼下抓来的是人,所以上杉快斗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人是反抗军派来的。

“妈的,不说话是几个意思?”上杉快斗手从‘穆瑜’手臂上离开,叉着腰问道:“就你这点武功,还伪装成献祭者混进来,当我师父眼瞎么?我告诉你,你现在好好交代,还能戴罪立功。”

“……”

“喂,你他娘的耳朵聋是吧?”上杉快斗上前一把抓住‘穆瑜’的衣领,右手一按,按在胸前,假扮穆瑜的凤留香假装疼痛,冷汗骤出。

脸色苍白的凤留香小声道:“我叫藤原浩他爸。”

“什么?”

“我说,我不叫喂,我叫藤原浩他爸!”凤留香怒吼,脸上的嘲讽之意不言逾表。

“你!”上杉快斗气的不行,就要一掌打死‘穆瑜’!

不等上杉快斗动作,愤怒的藤原浩一把推开了自己的弟子,一巴掌就打了过去,凤留香再次双手去挡,却被扇倒在地,咳嗽了两声,蜷缩着身子。

“胸口那一剑不好受吧?还敢在这里嘴硬?给我打,别用内元,打死了就不好了。”

上杉快斗上去就是拳打脚踢,藤原浩冷眼旁观,而一旁伪装成存味的真穆瑜行动了。

只见他上前一步,手中拿着一张纸条,慌张道:“堂主,堂主!”

“什么事?”藤原浩回过头来问道。

一旁打着‘穆瑜’的上杉快斗也停了下来,看见这个刚被师父提拔的杂役弟子手中拿着一张纸条,当即走上前来一把抢过,念道:“守信者,非君莫属,藤原兄,项上人头,本盗仙就收下了。”

“哪里来的?那个盗仙的流言你也信?”

却见‘留香’一脸惊恐的望着自己的身后,丝毫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上杉快斗回身看去,看到的是让自己心惊胆颤的一幕:自己的师父,天玄宗在青玉城分堂的堂主——藤原浩,只留下一具战立的无头尸体,而此时,皓月当空,月光透过监牢上面的栅栏窗口点点洒下,显得诡异万分!

上杉快斗浑身颤抖不已,眼睛转了几圈,没看到有其他人,只有昏迷的献祭者,还有被自己打了之后还躺着地板上的要犯。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回过身来一把抓住了‘惊慌失措’的‘存味’,狠狠的摇晃了几下,问道:“你刚刚看到了吗,有没有看到?我师父怎么死的?”

“我……我……我不知道,就在你读完纸上的话之后,堂主,堂主就……”穆瑜假扮的存味结结巴巴的说道。

“可恶!我得离开这!”

上杉快斗再也呆不下去准备去外面叫一堆人进来壮胆,可是一个声音让他回过身去:“你要去哪里呢?”

“你?你不是被玄铁手铐拷着么?”上杉快斗指着从牢房中站起身来,手上早已没有束缚。

“啧啧啧,你觉得这等东西能难倒盗仙么?”凤留香术法解除,一个风度翩翩,潇洒渡世的浊世公子出现在两人眼前,他扇子一开,给自己扇了几下,捂住鼻子道:“呸,空气真差,啊,对了,上杉快斗是吧,你看看背后是谁?”

上杉快斗闻言回头,视线中的不再是杂役留香,而是本应该关在牢房内的犯人,在他瞳孔收缩的瞬间,穆瑜已经真气凝指,击碎了他的喉咙。

“呵……呵……”鲜血淹没气管,上杉快斗眼神中带着不敢置信,倒了下去,死亡前最后的念头,竟是:我他娘的还不知道这犯人啥名字!我不甘心!

两人倒下,凤留香真元一扫,毁尸灭迹,随后再术法伪装一番,凤留香变成了藤原浩,穆瑜则成了上杉快斗。

两人一同从牢房出来,‘藤原浩’吩咐人看守牢房,便外出不知道去哪里了,而穆瑜假扮的上杉快斗,却是跑到分堂内的藏书库。

“这座岛到底隐藏着什么……”

第二十三章:红颜

“唔,怎么都是无聊的书籍,要不就是武学,还是烂大街的,也就这个天玄剑法有点意思可惜只有基础十二式。”

深夜,天玄宗青玉分堂藏书库内,穆瑜一本一本的翻看着,藏书阁内藏书数千,纵是有着一目十行之能,一时间穆瑜也颇为头疼。

可惜的是,翻找了一部分之后,没找到什么有用的,至于武学,霹雳武学的博大精深让穆瑜眼界变高,看了许久,也就天玄剑法有点意思,通过基础十二招来看,书中提到的后续进阶六招,以及三大杀招应当是不错的,而且随功力,剑境的变化,威力也会随之增强。

穆瑜翻书的时候,外出的‘藤原浩’在角落里术法一解,又变回了风流公子凤留香,来到了青玉城最大的青楼——红颜知己。

凤留香的帅气,当真是迷倒万千少女,这不,一踏进门,就有老鸨上前:“哎哟~这位公子长的可真俊,快来快来,要什么姑娘啊?”

凤留香折扇一收,指着老鸨激动道:“嗯?我像是那种人吗?我要找最贵的,卖艺不卖身的那种。”说罢,掏出一个金条,放到了老鸨手里。

“是是是,公子生的那么俊俏,肯定不是那样的人,我们这最好的姑娘就是风见幽香了,我这就给你安排。”

“嗯?幽香小姐也是你这样的小白脸可以看的么?”旁边蹦出一个肥肉大耳之人,拦住老鸨,瞪着凤留香,说道:“我出两块金条,今晚幽香是我的了,还有什么卖艺不卖身,都什么规矩,今晚我要她侍寝,服侍好了,再给你更多的金条。”

“这……”老鸨看了看两人,最终还是钱财迷眼,对着凤留香道:“抱歉了小哥,这位客人出价更高,不如就让和幽香小姐齐名的泷泽陪您吧。”

“哼,小子,识相点。”肥头大耳的那人嚣张的说着,伸手就去拿钱,结果脸色一变,老鸨见状,脸色一沉:“这位先生莫不是没有带钱前来?”

“这……我钱刚刚还在的,怎么就没了?呃……肯定…肯定就是这个小白脸偷的!”

“喂喂,这位先生可不要随便乱说,小心我说你诬告!本公子一个读书人,怎么可能做那偷盗之事?”凤留香折扇一开,放于胸前,文邹邹的说道:“我这么弱不禁风,还能偷走您这等英雄好汉的钱么?”

“我不管,就是你干得!我要搜身!”肥头大耳的男子说着就往前冲。

老鸨一把抱住将他拦下,大叫道:“来人!”

喊声中,红颜知己内的打手出现,将肥头大耳赶了出去。

不理会外面还在嚷嚷我要你红颜知己生意没得做之类的话语的人,老鸨一脸歉意的道:“对不起了啊这位公子,出了这等事让你见笑了。”

“没事没事,至于幽香姑娘……”

“好说好说,这就给你安排。”

小小的插曲没有影响凤留香的心情,来到一旁偏院,假山,绿水,湖心亭。

优美的琴音声声入耳,亭中,美人抚琴等待,凤留香折扇轻摇,缓步踏入。

来到湖心亭中,琴声未断,凤留香静静聆听。

月色下,庭院中,美人抚琴,公子听曲,两人无言良久,曲终人未散,两人相视,苍井幽香轻柔的声音传来,似是可以穿透心扉:“公子为何一言不发?”

“美人抚琴,哪能失礼打扰?静静聆听方是君子所为。”

“嗯哼哼哼~”,苍井幽香轻笑,道“幽香就感觉今日来的客人会与众不同,而公子没让幽香失望,果然不像其他人呢。”

“哦?其他人是什么样的?”

“他们啊,都是想得到我的身体,而公子不同,眼中没有一**望,有的只是欣赏。”

“哎呀呀,幽香姑娘是想说在下禽兽不如么?”

“公子说笑了,幽香怎么可能这样看待您呢?”苍井幽香边说边起身,来到凤留香身前,抬头看着他道:“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风见幽香,不过公子都知道了。”

凤留香一收折扇,右手抬起苍井幽香的下巴,道:“凤留香,我的名字。”

“留香公子。”

“我在。”

“幽香琴棋书画皆通,琴艺公子已然听过,接下来,要奴家表演什么呢?”

“哈,这一次,换我来吧。”凤留香在琴台前坐下,双手拨弦试了试音,回头道:“幽香姑娘听完后可得评判评判哦。”

指动,琴响,美人心醉。

一曲完毕,幽香上前替凤留香捏肩膀,道:“公子的琴艺,还在幽香之上,刚刚是幽香献丑了。”

“哪里,幽香的琴艺也是超绝,不知院中还有没有其他琴具?”

“有的,公子,幽香这就去取。”

很快,庭院中,翩翩公子,月下美人,双琴合奏,谱写不世乐曲。

离去前,幽香亲自送到院外,眼中是浓浓不舍,门外的老鸨看见她亲自送人出来,对着凤留香道:“哎哟,我们家幽香可是第一次亲自送人出来呢,公子您可要多来光顾光顾啊。”

“老鸨,给我拿瓶好酒来吧。”

“好的,呐,拿去,我们的神仙醉,就不收公子的钱了。”

“好说。”喝了一口酒,可惜,上好的酒,可惜心中的烦躁没有一丝消退,凤留香不敢回头去看,到了一处角落,轻功一运,来到青玉城外,青玉河旁,靠在一棵树下,一口酒一口酒喝着。

“凤留香啊凤留香,行盗天下,风流快哉,遍阅群芳的你,如今也要吊死在一棵树上了么?”

“留香留香难不成真的要留下幽香?”

武功在身,却并未运功逼出酒气,神仙醉不愧是红颜知己最好的酒,不一会,凤留香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而在庭院中,同样难眠的人躺在床上,翻翻滚滚难以入睡,眼前浮现的都是那月下俊俏的公子,温柔入人心。

风见幽香从床上翻滚而起,在柜子的隔间里拿出一张纸,纸上印着一只凤凰,上边是凤公子走之前留给自己的字,不是情诗,却胜似情诗:天高地广,踏光疾驰流星移行,瞬息天涯;文治武功,探囊取物偷香窃玉,行盗天下。

“他是盗仙,女子梦中的情人,劫富济贫的侠士。他告诉我他的身份,因为他信任我。”

想到这,苍井幽香脸色通红,小声呢喃道:“风见幽香,你想什么呢,不知羞。”

将纸条再次藏好,红颜知己的头牌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十四章:岛史

久远之前,魔神为祸,人间失序,赤红邪海吞噬岛屿,百姓苦不堪言。

此时,有一侠义之士,沧玄老祖持剑斩魔,然而魔神死而不僵,散发的妖魔之气,魔化岛上生灵,使其生灵智,知人事,明修炼之道,岛上之人称之为:妖。

斩魔之后,老祖心系百姓,担心群妖为祸,遂开宗立派,名号天玄,传下武修之法,广收门徒,护佑岛上百姓,使其免受妖魔之害,百姓感念恩德,遂将岛屿改名为天玄岛。

然而斩魔一役,沧玄老祖负伤严重,不久后便与世长辞。

然老祖后人仍在,天玄宗一代又一代世袭更替,谨遵老祖之言,行侠仗义,然而妖魔之气日盛,随之而来的便是妖魔实力日渐增长,天玄宗除妖之行亦是愈发艰难。

终于,数甲子前前,沧玄士雄,沧玄家的天才,沧玄老祖的嫡系子孙,修炼有成,带领天玄宗与妖魔久久征战,局势终于不在恶化。

这样的纷争一直持续到了数十年前,在沧玄士雄接下宗主之位,天玄宗今非昔比之时,在天陨山带领天玄宗以及侠义之士和妖魔决一死战,沧玄士雄独对海族魔蛟,兽族妖虎,翼族冥雀三位族长,一斩天下惊。

双方损失惨重,冥雀妖虎被沧玄士雄斩于剑下,魔蛟受伤虽重,却是带领妖族逃向深山大海,而天玄宗元气大伤,难有追击之力。

回到天玄宗的沧玄士雄再也坚持不住,昏迷过去。这一睡,就是三个月。

(但是,我们天玄宗伟大的宗主并没有因此倒下,他苏醒了过来,与卷土重来的妖族努力战斗。)

(可是,这么下去并不是办法。终于,神找上了我们的宗主,他得到了神的指示!)

献祭,献上鲜血,破开空间的阻隔,神会降下异力,压制妖魔!

醒来之后的沧玄士雄在天玄岛开始实行每年一次的献祭制度,一开始虽是反对之声迭起,然而事实证明,献祭确实是有效果的,岛上的妖魔之气渐渐变淡,妖族的实力也在下跌,再也不敢为祸,只能躲入深山之中。

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对献祭有异议的人存在,因此,献祭开始之后,岛上百姓作乱,献祭因此而中断数年,随着数年的中断,岛上的妖魔之气卷土重来,之前所做尽数白费。

(那一日,伟大的宗主斩杀了反对者,继续开始了献祭之事。)

时过境迁,如今,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可是反抗者又出现了,死灰复燃,杀之不尽,宣扬沧玄士雄是被妖魔所迷惑,才发起这种惨无人道的仪式。

(放屁,这些叛徒才是被妖魔迷了心智,才会反对献祭反对将妖魔斩草除根的办法。)

(我,藤原浩,会助宗主斩尽天下妖魔,杀尽所以叛徒!)

看完这一本岛史记载,上面还有藤原浩所做的笔记,穆瑜一阵无语,这是他在藏书库中找到的,上边布满了灰尘,很久没有人翻动过了。

不过这本书确实让自己了解到了官方的历史记载,当然,既然会有反抗军,那么历史可能会有另一种说法,一个有利于反抗军的说法,这个就等到跟着盗仙到反抗军那边再了解了。

“历史,都会是有利于统治者的,天玄宗和反抗军的说法肯定都是片面的,不能尽信。”思索着,穆瑜感到阵阵睡意,便回房打坐,养精神的同时修复胸口剑伤,一举两得。

一夜无事,穆瑜在清早醒来,感觉神清气爽,胸口的伤也好了不少。

在分堂里吃了早饭,可惜没见着盗仙,穆瑜又不能去问别人,毕竟他现在虽然顶着上杉快斗的身份,但是分堂里的一个人都不认识啊。

索性一位负责联络的杂役弟子前来询问:“二师兄,不知道堂主几时回来啊?”

“我也不知,师父他昨日便离开了,一晚上未回。”

“哎,献祭者要押送了,堂主居然还不在。”

“我也不方便多说,不过,可能是分堂最近损失比较重,师父有点心烦吧。”

“但是小的接到通知,玄武舵主就要来了,堂主不在,该如何是好?”

“什么?”穆瑜心中一惊,从昨晚翻书看到的情况来看,献祭之事全岛进行,以方位划分东西南北,共有四位负责人,玄武舵主正是负责北边之人,“不能等了,你快发传讯符通知堂主。”

“不用了。”一声传来,正是凤留香伪装的藤原浩回来了,“你们先下去吧,我和徒儿说些话。”

“是,堂主。”

“事情不好办了,穆小子,那四十多名献祭者,恐怕是难以救回了。”

“前辈,无论如何也要一试。”穆瑜坚定得道。

“那便不能在城内行动。”盗仙略一思索,发出一道传讯符,随后道:“来人!”

“请吩咐,堂主。”

“传讯玄武舵主,青玉分堂即刻押送献祭者前去与他汇合,就不劳烦舵主前来了。”

“是!”

随后,凤留香拉着穆瑜小声说道:“在路上找时机动手吧。”

“嗯。”

一番鸡飞狗跳的准备,四十多名献祭者被戴上镣铐,脸带愁容,在分堂弟子的看管催促下,缓缓前行。

凤留香和穆瑜走在队伍最前头,缓缓的朝着远处走去。

“前辈。”穆瑜传音说道,“您昨晚去哪里了?早上回来那会倒是有泥土还有水汽的味道,不然我还以为您去哪里潇洒了呢。”

“你说,情之一字,真的是人最难过的一关吗?”

“啊?前辈,你可是盗仙啊,不应该是到处留下风流事么?”

“为啥我是盗仙就应该到处风流?”

“呃……话本里边不都这么写的么?”穆瑜尴尬道,毕竟盗仙嘛,就让人联想到盗帅,而且一个楚留香一个凤留香,多么像哦,再说了,那个凤字,嘿嘿,古龙大大的另一名主角陆小凤不也是天下留情?

“话本的事怎么能当真呢?”

“这,写这些东西总要有现实来源嘛,不可能凭空想像。”

“嗯,这倒是个道理。”凤留香赞叹一声,复又回头望了望青玉城。

“前辈,你不是真的爱上哪位姑娘了吧,你回头看青玉城好几次了。”

“没有啊,我只是看看队伍,观察观察环境,看看什么时候动手合适啊。”

“是嘛?”无论语气,还是眼神,穆瑜皆是浓浓的怀疑。

“是啊。”凤留香一脸正经的道。

就在此时,随着武君之名传开,别尘仙山广为世人所知,穆瑜体内残缺不堪的先天八卦图再起变化。

“前辈,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和玄武舵之人汇合,救下所有的献祭者……”

第二十五章:火起

荒野之上,一支人马缓缓而行,正是天玄宗玄武舵人马押送上前数千献祭者前往天玄宗本部,在人马中央,一人身穿甲胄,掌按佩剑,威风凛凛,目光扫过四处,谨慎非常。土屋昌恒,天玄宗玄武分舵舵主,曾经是宗内反对献祭的旗帜人物,但是当他目睹了献祭停止,百姓的惨状之后,他转而觉悟,成为了天玄宗宗主最为虔诚的追随者,曾一日转战千里,凭借地形,孤身阻挡叛军三日,有了三日血川,只手斩千人之名。

“舵主,青木分堂的人赶上来了。”一旁,负责传讯的近卫快步上前禀报道。

“知道了。”土屋昌恒点了点头,看向前方,残阳如血,映照在山坡上,显示出几分凄艳,回头看去,天玄宗弟子正押送着献祭者缓缓前行。速度如此之慢,看来今夜只能在野外露营了,土屋昌恒心里想道,挥了挥手,吩咐了下去,整支队伍的行军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看起来,这土屋昌恒对献祭者还不错。”大营中,分别顶着藤原浩和上杉快斗面孔的两人,在自家的营寨逛着,负责做饭的炊事伙军对于献祭者的食物还算颇为上心,三菜一汤,两荤一素,菜色还颇为不错。

“那是。”凤留香摸了摸鼻子,“据说这土屋昌恒原本是献祭的反对者之一,只是后来被说服,因此成了玄武分舵的舵主,也许在他的心里,这些人并非献祭者,而是牺牲自己的英雄吧。”

英雄吗……穆瑜没有接话,只是看向了营门口,不远处,是献祭者被集体关押着的营地,戒备森严。

逛了一圈营地之后,两人返回青木分堂所在的区域,凤留香以有事相商的名义打发了附近看守的弟子,有用气机笼住了整座帐篷,这才开口说道:“穆小子,这件事你到底有几成把握,须知此局一开,便是不少人的性命啊。”

穆瑜指尖轻点着桌面,脸上神色淡然:“不知前辈对于我所说,又有几成把握?”

穆瑜所指,乃是整个计划最为关键的一环,入夜杀人,悄无声息的潜入有着层层守卫的各个分堂领队的帐篷里,取其首级,其难度之高,即便是盗仙凤留香,也颇为棘手。

“本来只有三成,但刚才下药成功之后,吾已有七成把握。”凤留香拨了拨自己的头发,脸上的自信几乎都可以溢出来了,对他来说,穆瑜将如此危险的事情交托给他,非但不是还他,反倒是对他能为的一种肯定,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愈发担心,毕竟这个计划虽是有可行性,但营救下所有献祭者,风险太大,若有一环出现了问题,转眼便是倾覆之局。

“前辈放心吧。”穆瑜伸手沾了沾杯子里的茶水,开始在桌子上一边写一边说道:“此时正是敌明我暗之态,我等暗中下药,降低各路领队之功体,如此待战局起,便难以形成有组织的对抗,届时反抗军的人便可趁势而攻,此为一;以药散混入献祭者伙食,待时候到献祭者便会昏迷不醒,也不会让他们对战局造成干扰,更让吾等掌控营地更为便利,此为二;土屋昌恒虽强,但吾已安排人牵制,失去了他,天玄宗之人更无统帅,此为三,有此三点,大局可定。”

“哈,这么说来,确实是可行性不小。”凤留香摸着下巴思索道,“但是你就那么确定,你那位宗门前辈能挡得住片手千人斩?”

“前辈宽心吧,料想,问题不大。”时来,凤留香所留气机散去,一阵清风卷起帐篷的门帘,明月的月光透过缝隙洒落,落在穆瑜的身上,让他很轻的笑容,在这一刻,似乎具有了某种特异的感染力,尽管现在这张脸并不是他的。世人多记得地残谷三令战春秋、赤命霸刀斩百里、四无君强夺天若珍藏、武君罗睺一人压城,然而似乎都忘了,这些风云人物是因谁而入世——他是穆瑜,大羲靖安侯,霹雳苦境清香白莲素还真的传人……

从古至今,擅谋者无数,最无情之物,莫过水火。古云:厮杀成败转眼空,看去似天霞烧鸿。活命粮草烧官渡,死骨膏油破南雄。百里博望尽焦土,七星台上起东风。谋者从来少仁策,相持不下用火攻。

夜深时分,东南风骤起。只见营寨左屯火发。方欲救时,营寨右屯又火起。风紧火急,树木皆着,喊声大震,天玄宗各个分堂的弟子此刻方才发现,自己的领队不知何时已是悄无声息被人取走了性命,而此时,营寨之内的火势在夜风之下已有愈演愈烈之态。

“抢先就下献祭者!”营地之外,圣女覆面持剑,于夜色之下显得威风凛凛,深邃的双瞳此刻映照着火光的倒影,剑刃挥下,身后人影窜动,直向天玄宗营地而去。

而在天玄宗营地之内,已然化身成为纵火犯的两人上下腾挪纵横,点点星火映照着一方之地,不过两人都很有默契的避过了献祭者所在的位置,混乱的局势,战局开始点点倾斜,不过内心的恻隐,还是让穆瑜避过了那些天玄宗门人聚集的区域,他心知,点火的目的,只为制造混乱,方便反抗军之人动作,自己两人势单力孤,干扰为要。

“这到底怎么回事!”营地中心,一座大帐,正是玄武舵主——片手千人斩·土屋昌恒所在,然而当他感受到外围纷乱,迈出营地之时,却见不知合适,守卫营寨的弟子纷纷身首异处,而阵阵森冷寒气,正在涌来。

突然,剑光一闪,凌厉非常,土屋昌恒眉微动,腰间之剑应声而出,但闻铿锵一声,土屋昌恒稍退半分,但掌中的剑却是握的愈发的紧了:“实力不差,高手何名!”

话音落,但见寒霜铺道,飞雪横空,一道飒然仙姿,手持竹杖,缓步而行,口中高颂潇洒诗号:“且向山水寻光景,何必江湖争令名?仗剑芒鞋轻胜马,天地苍茫任吾行,吾不是什么高手,不过是这凡尘中一个过客行者罢了。”

“哦?”土屋昌恒轻抚掌中之剑,蓄势待发,“土屋昌恒,领教!”

“苍茫行者任平生,拜候!”话音落,丹枫浮空,单锋落现,隐流右单锋之主——苍茫行者·任平生再现隐单锋之能,一会天玄宗玄武分舵舵主片手千人斩·土屋昌恒,战局,一触即发。

第二十六章:隐单锋

天玄岛上,为救数千献祭者,穆瑜首度布局,夜深火起,玄武分舵营地又遭逢群龙无首的困窘局面,一时之间难以形成有效的抵抗。此时,营地之外,圣女又率反抗军浩荡逼临,对于天玄宗弟子来说,形式更为不利,穆瑜、凤留香二人趁乱,连连出手,击杀不少天玄宗弟子,转眼之间,献祭者聚集的营地已然转手。而在天玄宗营地中央,土屋昌恒有感局势变动,方欲出手时,却惊见寒霜履地,丹枫划境,苍茫行者·任平生翩然现身,天玄岛一流高手,苦境绝代剑者,双强交会,战局一触即发!

“只凭阁下一人,便想将吾阻拦在此,未免狂妄。”

“哦?是吗?”

话音方落,寒光乍现,锋芒毕露,土屋昌恒毫无征兆的率先出手,一剑(日本刀)在手,横斩而出,力道、精准皆属当世一流的水准,任平生丹枫轻点,举重若轻,借势而退,反手,却是剑势连绵不绝,施展而出。一剑,斩金断玉,大开大合;一剑,借势夺势,飘逸潇洒,双剑交击,铿锵之声不绝于耳,齐奏剑鸣之曲。

而在暗处,一席红衣,一柄血红的武士之剑,腰间一支短笛,手中一个葫芦,一双冷淡的眼默默注视着场中战局,作为这场武决的见证者,看着那道白衣身影,男子的眼中不时涌出战意,但很快又平息了下去。

“任平生,你,不差!”土屋昌恒眼见来敌难取,心忧天玄宗众人状况,目光一凛,杀意瞬间暴起,双眸顿时泛起一阵妖异红光,有如一片血海汪洋不住翻涌,根基再提数分。

“一剑丹枫舞,秋华度青霜。”感受着汹汹杀意,任平生双眼亦是闪过一道精光,手握丹枫的右手随之一紧,丹枫随之发出阵阵锋鸣之声。

“三日血川!杀!”眨眼之间,战局再开,土屋昌恒再度抢攻,掌中之剑带起一片寒芒摄人心魂,速度、力道,两种力量加持之下,一剑之威,有若疾风怒涛,转瞬已是逼命而至。

“这一剑,不差。”见状,任平生淡然一笑,一步翩然踏出,后发制人,洒脱身影,傲然绝尘,瞬息已至,飞雪飘舞之间,丹枫直迎来者攻势。

第一击,双剑交锋,交错横扫之间,十方震撼,周边气浪掀起,涌动阵阵狂暴劲力,战局中心的两人身形一顿,唯一的区别,便是土屋昌恒嘴角多出了一抹鲜红的印迹。二人心中皆是明白,眼前对手非是凡俗,因此无论是土屋昌恒还是任平生,这一招皆是未有保留,全力施为,而在一招之后,两人高下已明。

“喝!”一击方落,一击再起,土屋昌恒怒吼一声,剑带霹雳雷霆之威,攻势连连;任平生亦是不退不避,丹枫起舞,再起一声长鸣,正面迎上,相对的身影,交错的双锋,在剑尖之上、在剑刃之间,战意高涨,杀意纵横,皆是超凡剑者,皆是不凡强者,胶着的武决,鏖战许久,二人皆未曾后退半分,反倒是身法愈快,剑法愈快,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而在战局之外,天玄宗、反抗军两方的战局渐渐尘埃落定,群龙无首的天玄宗,又遭逢功体骤降的局面,渐渐地被反抗军消磨殆尽,尽管如此,穆瑜、凤留香等人,亦是未有入局干扰武决的想法,而凤留香的见识还要高于穆瑜,在他的眼中,眼前似是平分秋色的战局,实际上,胜败已分。

“任平生!”土屋昌恒听着耳边渐息的反抗之声,感受着体内不住翻涌的气血,脸已是涨的通红,“你全部的实力只有如此而已吗!”

闻言,任平生轻声一叹,丹枫铿锵一震,一股沛然之力爆发而出,迫的土屋昌恒一退再退,再起手,一股亘古极寒之意已是笼罩周身,“如此,任平生如你所愿,九霄霎寒送阁下最后一程!”

“好!”土屋昌恒仰天怒吼,身上甲胄连同上衣随之爆裂开来,精壮的身躯上遍布着交错的伤口,无言的诉说着“片手千人斩”之名的背后,究竟是经历了多少场杀戮方才得来。

“杀!”在一次冲锋,在一次进攻,是土屋昌恒身为强者的骄傲,掌中的剑已是笼罩了一层猩红的氤氲,直取苍茫行者。下一瞬,却见行者手中名锋长啸而舞,寒意笼罩的剑锋昂然以应,威势惊天。

第一剑,九霄霎寒加持,丹枫轻鸣,极寒剑意,隐单锋之道,借势化势,行招无定,土屋昌恒步步紧逼,却是难取眼前之敌半分,猩红的剑气,在九霄霎寒之下,渐化虚无。

第二剑,任平生一转剑势,在土屋昌恒攻势破绽之中,惊见丹枫逼命,无声无息的剑,土屋昌恒持剑一阻,剑锋难进,任平生内元再催,九霄霎寒运转之下,丹枫剑芒再锐数分,土屋昌恒嘴角见红,势败再退。

一招落败,便是再难维持战局,任平生剑刃流光再转,再现隐单锋精义:“敌进则我退,敌尽则我进,行云无定,流水不止,藏而有显,隐则昭见。藏剑势,隐单锋!争如无事隐寒山!”

“鸦裂千翼!”不甘落败的强者,在面临逼命之威时,亦是同出极招,至刚之招,斩裂万千剑气飞溅而出,一方之地,似也应此招而沉沦。

然而鸦翼裂千羽而出,却是难敌隐世寒峰,双招交逢之后,但见漫天剑气之中,一剑而出,霎寒再起,丹枫过境,红色的剑光破空而至,惊爆一声之后,土屋昌恒倒退而出,手臂染红,连紧握在手中的剑也只剩下了半截。

“这是什么剑法……”

“单锋,隐单锋。”

“不差……”气息渐弱的武者,渐渐黯淡的的双眸,在那一刻,重新闪过一丝生气,残缺的剑随之弹射出一道剑气,一道如血一般的剑气,斩向任平生。

任平生步下一踏,霎寒剑气,应招而出,最终的剑气迎上丹枫,任平生手中一颤,面上闪过一丝惊讶。而武者,手轻轻的垂了下来,断剑落地,至死犹立……

第二十七章:初会圣女

看着已然气绝,身躯仍是久久屹立不倒的玄武舵主,任平生轻声一叹,竹杖一动,地现深坑,手一挥,袖一扬,土屋昌恒的尸身放入其中,旋即脚踏地,尘土飞扬中覆盖深坑,随后,断为两截的日本刀立于墓前。

做完这一切,潇洒天地的行者转身驻杖离去,不染一丝尘埃:“回首风雨去,苍茫任吾行。”

等到任平生回来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天玄宗的人死的死,逃的逃,死的就算了,逃命的还要担心身后的追兵,正在疲于奔命。

数千名献祭者在反抗军的看管下本来是寂静无声的,但在圣女表明反抗军身份,并询问他们是否想要加入的时候,立马就各种各样的的话语充斥四周。

任平生恰好来到,外围的反抗军拦不住他的脚步,紧跟在后,一人禀报圣女:“大人小心,此人硬闯,弟兄们拦他不住。”

圣女和盗仙打量着来人,一头白发,一身黑边浅色纹理白袍,却有藤竹所制的物质感,头戴白色麻布帽,好一个悠闲自在的高人风范。

穆瑜见任平生到来,向前行了一礼,道:“穆瑜见过前辈。”

“既为别尘仙山宗门行走,又何须行此礼?唤我行者即可。”行者平易近人,丝毫没有睥睨天下的高冷。

“继续在外警戒吧,此事交给我。”圣女吩咐追来的的反抗军士兵道,随后转向任平生,“想来这便是穆小弟的宗门长辈了,以一人之力,斩杀凶名赫赫的玄武舵主,果然九州地大物博,高手辈出。”

“不必如此抬高我了,吾不过是一个喜欢游山玩水的闲人罢了。”任平生轻声笑道。

“嘿,穆小子,难怪你那边的圣主被解决了,啧,不得不说,你们别尘仙山是真的厉害啊。”一旁的盗仙也起哄添乱。

“好啦好啦,这次多亏任先生帮忙,我们压力大减,这才成功了,眼下不管时间还是地点,都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等我们处理好这些献祭者,再到我们隐秘的总部好好聊聊。”圣女决定先办正事,挥手示意。

得到许可的一名弟子上前喊道:“不愿意跟我们走的人,请站到左边。”

一时间,人头涌动,约莫五成献祭者纷纷走到了左边。这些人,要么是被天玄宗成功洗脑的人,但又不敢跳出来和反抗军怼的(什么,你说敢怼的呢?在不久前已经被杀了),要么是想要回家和家人团聚,认为天玄宗不可能追查到他们头上的,还有一部分,其实是没胆反抗天玄宗,打算结伴躲藏一段时间的。

见此状况,穆瑜不由得皱了皱眉:“居然有一半人不肯跟随你们,洗脑成功的就不说了,其他的不会以为天玄宗会放过他们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说了他们也不会听,再者,犹犹豫豫的人加入我们,反而会拖后腿。”圣女接话道。

任平生在旁出言:“剩下的这五成,也不能就这么直接带上吧?”

“先生说的不错,我们会带他们到一处地方进行筛选,先把带着目的加入反抗军的间谍挑出来杀了,剩下的,老弱病残会被我们安置到安全的地方,青壮年会让他们练练兵,教他们如何行动,至于少年和儿童,都要让他们修炼武功。”

“能在天玄宗高压下存在那么久,果然有一套。”盗仙称赞道,“此间事了,我也该走了。”

“如此还是多谢盗仙替我们找到穆小哥了,另外,反抗军事务繁多,还望盗仙替我感谢一下莫大先生,找了你这么个高手来帮我。”

“好说好说。”

“前辈!”穆瑜急忙道,“你要离开?”

“当然啊,既然任务完成了,我就不多呆了,世间还要很多好东西等着我的妙手空空呢。”

“既然如此,多谢前辈相救,以及赠送宝物。”

“哈,作为感谢那你就帮帮这座岛的人吧。”

声音越来越弱,那是因为身影越来越远,凤留香一展高超轻功凌空飞羽,渐渐远去,等到看不见穆瑜众人后,忽见半空中的盗仙身形腾挪,正是独门身法凤舞九天!

凤留香落地后看了看星空,辩别了方向,随后化光而去,那里,正是青玉城方向,那处,有佳人等待。

时间推移,旭日东升,一处密地,反抗军正在筛选着献祭者。

而圣女带着穆瑜和任平生转往另一处,天玄宗最隐秘的地方,反抗军的总部。

路上,穆瑜询问圣女:“圣女,不知反抗军是如何知道我,又是为何要找我呢?”

“穆小弟,先前不是说了么,称呼我为归蝶便可。”圣女白了穆瑜一眼,可惜她脸上带着面纱,别人根本看不到,“是莫大先生要找你,先生他前不久从九州回来,说天若密藏封印圣主被你背后的势力,别尘仙山的魔道高人,武君罗喉斩杀了,只不过他在找你的时候,你和他都被传送阵传送走了。”

嗯?难道是昏迷前那道猩红风流的主人,穆瑜心想,回道:“原来如此,那么莫先生也是被传送回了天玄岛,因此推断我也可能再这是吧?”

“没错。”

“不知莫先生如今在哪里?可是在反坑军总部?”

“莫大先生若要见你的话会通知我的,前不久,我查到主陆织田家的长子因为犯了错被送到岛上,只可惜看守严密,莫大先生亲自前去查探,想来已经快有结果了。”归蝶回答道,“你们小心了待会要跟着我走。”

穆瑜和任平生放眼望去,只见前方群山万岭,两人紧随圣女脚步,走过一座又一座山,来到一处山谷当中。

“此处群山成一阵,不得要领者,怎么走都是寻常景色,来不到山谷之中,在天上观望,也找不到山谷的景象,因为天玄宗的人都以为这里只是群山密布而已。”

“如此天然之阵,归蝶姑娘又是如何得知呢?”

“任先生,此乃我从古籍当中找到的,当然,那本古籍我记下来之后就销毁了。”

“原来如此。”任平生回道,心中却是思索古籍从何得来,而圣女一介女流又是如何成为反抗军领袖?

第二十八章:水中洞天

幽幽深谷之中,草木郁郁,走兽行虫随处可见,小道之上,两男一女,三人结伴,缓缓前行。

“两位,前方便到了。”圣女扬手指着不远处说道,“此地地形奇特,纵是有人高空俯瞰也是难寻,在占据此地后我曾遣人将周围的地形刻画下来,两位可知是如何模样?”

“嗯,这嘛,群山合围一处,拱卫深谷,当是天下奇景,行者我想要在此好好游玩一番了。

”任平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淡淡的笑着说道。

“姑娘一派自豪,想来应是不俗了。”穆瑜背负着双手,轻声说道,此地景色别致,便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他亦未见过,毕竟那个世界的环境,实在是不足道。

“哈,让两位先生剑笑了,在地形图上,这四周山脉犹如莲花花瓣,拱卫此处深谷,而深谷就如同花心。可以说这四周的山和这幽深山谷合在一起,整一个就是一朵巨大的莲花。”圣女笑着说道,此刻的她面上方才露出了与年纪相符的神色,就这样,三人说笑间,已然来到了一处瀑布之前。

“雪净鲛绡落刀尺,大珠小珠飘随风,果然是不世盛景。”穆瑜看着瀑布脱口而道。

“雪净鲛绡落刀尺,大珠小珠飘随风,想不到穆侯爷竟然还是个才子。”圣女咀嚼着穆瑜随口而出的诗词,脸上闪过一道亮色。

“姑娘见笑了,战场之上,才子无用矣。”穆瑜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

就在此时,赫见瀑布断流,显现出一道洞口,直通地下,三人随之而入,穿过通道,便来到了一处空旷的空间,内中亭台楼阁遍布,直至广场前落下,一黑发蓝袍的管家走上前来。

“圣女大人,您回来了。”

“山下总管,劳烦你通知三位将军到天照殿,另外派人安排一下两位贵客的居所。”

“是,圣女大人。”

“两位就先随我到天照殿吧。”

三人来到殿中坐下,圣女亲自泡茶:“鉴于两位出身九州,就不用繁琐的茶道仪式招待二位了。”

“只要茶好喝就可以了。”

“哎,怎么能这么说呢?”任平生淡淡道,“美人泡的茶,当然好喝啊。”

“嗯,确实如此,是穆瑜失礼了。”穆瑜接道,然后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莲花图,“这想必就是归蝶姑娘所说的地形图了,当真是犹如莲花一般。”

“是啊,等待会交谈完,行者我定要好好的走上一遭。”任平生亦是惊奇不已,“不过,归蝶姑娘,此地处于地下,又是如何有阳光的呢?”

“当时我也是惊讶为何,根据那本古籍记载,是一种不知名的阵法,将外面的星空投影到此处,因而白天夜晚和外界同步。”圣女边泡茶边说,“只是,我未曾找到阵法所在。”

“这真是奇特,就不知道是何人所设,能有如此阵道,定是高人一个。”

“哎,纵使藏书阁古籍甚多,亦是难以追寻久远的历史了。”圣女叹息道。

就在这时,有三人联袂而来,皆是战甲覆身,一人粗犷,一人文雅,还有一人戴着邪鬼面具

,看不出样貌。

“见过圣女!”三人齐声行礼。

“三位将军来的很快,来,坐。”

“是!”

三人坐下,圣女的茶也泡好了,六人同饮甘霖,心下畅快。

那文雅青年道:“不知圣女召我们前来所为何事?不知这两位又是……?”

粗犷大汗推测道:“莫不是这次圣女行动的得力帮手?不过我看那位小兄弟,倒是很像莫先生要找的人呐。”

“不错,这便是穆瑜穆侯爷,莫大先生要找的人,另一位是穆瑜的宗门长辈,任平生任先生,喜好游山玩水,而这一次也是多亏了他,在单对单的战斗中斩杀了土屋昌恒。”

文雅青年闻言,面色一变:“片手千人斩么?任先生真是武艺高超啊。”

“不敢当不敢当,不知三位是?”

粗犷大汉道:“在下军中三将之一,近藤勋。”

文雅青年随后接道:“同为军中三将之一,冲田总悟。”

邪鬼面具之人一直沉默不语,此时也是只吐出了五个字:“土方十四郎。”

这……你们三个的名字是来搞笑的吗??!穆瑜看着眼前的三人,默默的和心中那三个熟悉的形象对比了下,竟也发现了不少相似之处,“三位将军一看就英武不凡,超世英杰啊。”

“既然诸位都认识了,时候尚早,晚宴之前诸位可以自由行动。”圣女说罢,转向穆瑜二人

,“不知二位可有什么行动安排?”

“我想去藏书阁一趟。”穆瑜道。

“嗯,我会让山下总管带你过去的,侯爷想找什么书也可以问问他。”

“好的,有劳了。”

“那么任先生呢?”

“当然是做爱做的事情了,我准备到出去到四周山脉转转。”

“如此,那便拜托近藤将军陪同任先生了。”

“哈哈哈哈,没问题,有我在保证任先生玩的痛快。”

“如此,我便先回房中休息了。”圣女与众人告别,在侍女陪伴下远去。

随后,山下总管到来,带着穆瑜往藏书库走去,近藤勋则和任平生化光来到瀑布外,开始了旅游大业。

就在四人离去之后,戴着邪鬼面具的土方十四郎忽然起身,妖刀村麻纱凭空化现,格挡来自

背后的致命一刀。

“居然又被你挡住了,真是无趣,还想让你在地狱中吃蛋黄酱呢。”

“……”

“切,我说,干嘛要带个鬼面具掩盖你那帅气的脸啊?”

“怕你嫉妒。”

“笑话,我会嫉妒?”

……

晚宴,宾客皆欢,酒足饭饱过后,穆瑜和任平生二人在山下总管的带领下来到一处院子内,

“二位,两间客房已经打扫整理过了,望二位好好休息,告辞了。”

“谢谢了。”

山下回了一礼,回身远去。穆瑜和任平生在院子中的大理石凳子上坐着。

“前辈,今日有何收获?”

“在外游玩,心情畅快,地形也确实如同圣女所说那样奇特,只是我对阵法懂得不多,没有什么大收获。”任平生遗憾道。

穆瑜闻言道:“确实,此地投影外界星空的阵法,也是没有见到有阵术,难以察看分析。”

“反抗军有此根据地是好事,只是敢于反抗的人,就太少了,且多是武力低下,上层战力也就那三位将军,外加那位神秘的莫先生,至于盗仙,也姑且算在内吧。”

“根据我在青玉分堂的了解,天玄宗一城一分堂,堂主可以说很多,不过实力,若是我根基足够,并非我之对手,上有四位舵主,已然被行者斩去其一。”穆瑜回忆当初所得,慢慢道:“再往上,有左右护法,习武总教,还有一个战堂,全是舵主级别的人物,人数未知,最后还有正副宗主,以我们的人手,要取胜,难。”

“那不知在藏书阁中有什么收获。”

“我让山下总管帮我找来了历史书籍,反抗军所说果然有所不同。”

“哦?”

第二十九章:不同的历史

反抗军根据之地,水中洞天之内,穆瑜、任平生二人悄声交谈。

“前边还是一样的,关键就和我我想的一样,在于那一次决战。”穆瑜沉吟,接着道:“天陨山那一战,沧玄士雄以一人之力抗衡妖族三位族长,还斩杀了其中两位,但也因此受伤沉重,昏迷了三个月,醒来之后,便提出了献祭之事。”

任平生道:“不错,根据天玄宗的说法,是沧玄士雄在昏迷中得到了神的指引,但神不可能无缘无故偏向人类一方,故而需要献祭,换取力量,压制妖族,压制妖气的力量。”

“反抗军却是认为,沧玄老祖并没有斩杀为祸天玄岛的魔神,只是将其封印了起来。而在昏迷的那三个月中,沧玄士雄的心智受到了邪魔意识的侵蚀,而献祭,只是积攒力量打开封印而已,与天若荒漠之中那道魔魂类似。”

闻言,任平生皱眉道:“那么,献祭过后妖族确实受到了削弱,这又如何解释呢?毕竟天玄宗可是有神压制妖气的说法。”

“行者可还记得,天玄宗记载里妖族的形成,是邪魔死后散发的妖魔之气形成的,而反抗军认为是封印有松动,逸散的妖魔之气魔化了动物形成了妖魔。”

“所以,反抗军认为,献祭成功压制妖族,其实是被封之魔有意控制的结果,目的只是为了献祭能够进行下去,最后打开封印?”

“不错,正是如此。”

任平生闻言,沉吟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这样也不对啊……”

“本来记载都是偏向于自己一方的,大体应该是属实的,行者有和疑惑?”

“若是为了打开封印,大可让妖族一统天玄岛,再大肆献祭,如何需要帮助人族站稳跟脚?”

“这就不得而知了……行者所说,确实很有道理。但不管如何,献祭这种事还是忍不得,纵使有差错,我想我们也应当帮助反抗军。”

“不错,既然暂时想不出其他解释,就先不想了吧,现在还是想想战力悬殊的情况下,如何打赢对方。”

“也只有如此了。”穆瑜也打算把这事放到一边,然后拿出了盗仙送给自己的珠子,将它递给任平生,道:“行者你看看此物。”

任平生接过,放在手心仔细打量,道:“这便是凤留香送给你的奇物吧。”

“是的,盗仙说吸收了它,可以增长五十年根基。”

“虽说五十年偏短,但增加根基之物确实罕见。”任平生细细打量,随后身动,气凝,运用真气包裹圆珠,探寻内中结构。

“如何?”穆瑜带着希冀的眼神问道。

“哈,想来盗仙也不会骗你。”任平生微微一笑,道:“内中精华有稳固经脉肉身,确实有增长根基的效果,而且没有属性,适合任何人,美中不足的是内中带有的毒性。”

“此事盗仙也和我说过,我欲以医术中和其中毒性之后,再行吸收。”

“这倒是个好方法,明日你便着手进行此事吧,我去试探试探圣女。”

“那就有劳行者了。”

这一夜穆瑜都在打坐修炼,胸口的剑伤已然完好,在神农琉璃功的帮助下,连疤痕都没有留下,就是不知道自己最后会不会化出个女体来。

旭日初升,投影出来的太阳依然带着热量,让人感叹前人阵法造诣的高超。

山下总管早早的来到,身后跟着的侍女为穆瑜两人送来了饭菜,两人吃过之后,便来到天照殿中,在那儿,圣女已经等候多时。

见两人到来,圣女打招呼道:“两位昨夜休息的可好?”

“气候宜人,睡得舒服。”

“哈,我倒是打坐了一夜,现在也是神清气爽。”穆瑜打了个哈哈,道:“不知此处可有草药库和炼药房?”

“这自然是有的,不知穆小哥要做甚?”

“我需要草药来祛除一物自带的毒性。”

“原来如此,那便由山下总管带你前去吧。”圣女立马答应了下来,“至于任先生,眼下正好有事请您相助。”

“哦?不知是何事需要行者我帮忙?”

“莫先生传来消息,织田家的长子确实被沧玄士雄软禁了起来,欲以此谋求织田家的支持。”圣女将传来的情报说出,道:“莫先生已经和盗仙取得联系,准备前去营救,同时希望任先生和我前去帮忙。”

“嗯?此事应当是由我和莫先生制造混乱,再由凤留香潜入营救,就是不知姑娘为何要前去?”任平生看出关键,却是疑惑归蝶为何同行。

“因为我对沧玄宗总坛的环境较为熟悉,且在宗内有我的内应。”

对沧玄宗总坛熟悉?内应?内应有信物便可,为何圣女还要去前去?

虽然疑惑不解,但此时并非询问的好时候,任平生打算此事了结后再当面一问,于是他压下心中疑惑,道:“原来如此,此事行者答应了,穆瑜,这段时间你好好的做你要做的事吧。”

“有劳行者了,我这便随山下总管前去炼药房。”

“嗯。”任平生先是应答一声,再转头问归蝶道:“不知我们何时出发?”

“现在,请随我来。”

“三位将军不去么?”

“近藤将军和冲田将军会留守此地,至于土方将军,他在行动最后负责接应。”

“了解,我们出发吧。”

这边两人化光而去,另一处,穆瑜已然来到炼药房内,将盗仙赠送的圆球取了出来,他真元一动,抽出其中一缕精华进入体内。

但见神农真元层层包裹那一缕精华,防止毒性逸散的同时,真元层层入侵,分析毒素成分,与自己所学一一对应。

原来如此。良久,满头是汗的穆瑜放松心神,在纸张上写下密密麻麻的草药名及所需数量,把它交给了山下总管。

“穆少爷,这草药的数量和种类有些多,其中有一些并没有库存,恐怕还需数日才能凑齐。”

“山下老爷子,这事不着急,数日就数日吧。”

“那我就吩咐人去办了。”

“好,我去四周游览一番,来到这里还没有好好看看呢。”

“嗯,这份地图给你,有些地方是女眷居住地,切莫误入。”

“吾明白。”

第三十章:沧玄士雄

深夜,天玄宗总坛,沧玄士雄愤怒异常,数千名献祭者的逃脱,玄武舵主的战死,参与押送的弟子几乎全军覆没,再加上逃回来的人也没说出什么情报,都是一问三不知,只知道是反抗军干的,这些都让他情绪有些失控,而那些逃回来的人,都被怒火中的他拍死了。

这种事除了反抗军还有谁敢做,虽然献祭者中有一些是安插在内的卧底,但这种渗透以往就没成功过,只是抱着一丝希望,才每次都安排的,如今损失惨重,影响甚大。沧玄士雄越想越气,重拳怒砸而下,紫檀木的书桌应声而碎,旋即,他愤怒起身,大踏步的朝密室走去,他决定再去和织田家的长子谈谈,谋求主陆势力的支持。

而天玄岛北方的青玉城中,红颜知己的别院内,双琴合奏,琴音不绝,陷入情关的两人在用琴音互说情愫。

一曲完毕,凤留香,苍井幽香四目相对,眉目传情。

忽的,苍井幽香似是想到了什么,道:“公子,你要离开了么?”

凤留香闻言,道:“不错,先前那道传讯符就是来通知我的。我要出任务了。”

苍井幽香期盼的看着盗仙:“公子还会再来看幽香么?”

“当然,下一次来,我就要把你带走。”凤留香保证道。

苍井幽香闻言,水袖遮面,害羞道:“公子……我的本名是风见幽香。”

“哈哈,我知道了,不过还是可以称呼你为幽香啊。”

风见幽香心中欢喜,又不由得担忧凤留香,毕竟他是盗仙,而且据说天玄宗出了很大的事,联想到上次他来,是为了偷走青玉堂主的项上人头,她便更加受怕了:“公子,你这次的任务,危险吗?”

凤留香明白苍井幽香的担忧,但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他折扇一开,左手往身后一背,顿时风度翩翩,道:“幽香不必担心,盗仙我可是很厉害的,你就乖乖的等我回来吧。”

“嗯,幽香知道了。”风见幽香脸红耳赤,盗仙实在的太帅了,就这么一个动作,让自己心中小鹿乱撞。

她在红颜知己中是卖艺不卖身的头牌,但也不过做这份工作半年而已,心中的纯洁还没有完全磨灭,她本以为她最后会像姐妹们一样,变得以美色欺骗,游走在众人中的风尘女子,上天怜惜,让我遇到了他……

“幽香,幽香?”

“啊?”风见幽香回神,望着正关切的看着自己的凤留香,小脸慢慢地越来越红。

“你刚刚怎么了,在想什么?”

“没,没有啦。”

看着低下脑袋目视脚尖的风见幽香,凤留香上前一把抱住,摸着她的脑袋,在她耳边轻柔道:“幽香,我的宝贝。”

而被人抱住的风见幽香并没有抗拒,面对凤留香在自己耳边的呢喃,只觉得头皮一阵酥麻,只是发出了微乎其微一声“嗯”来应答,便整个人瘫软在了凤留香怀中。

他一把抱起环中的可人儿,来到了少女的闺房中,这下是个人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啥事了。

但是呢……紧跟来的侍女道:“公子还请住…住手…小姐她…她卖艺不卖身的!”

凤留香将美人轻轻地放到床上,为她盖上被子,轻声道:“她已经睡着了,况且,我像是那种人么?”

侍女的眼神充分的表明了一个字——是!

囧……凤留香决定不和她计较,道:“我和她是真心的,我走后你要好好照顾她,等我回来给她赎身,而你一直跟随着她,我自然不会亏待,同样会为你赎身。”说罢,凤留香摸出一袋银两,递给侍女,道:“这些给你了,有难处就给老鸨,让她处理一下态度不好的客人。”

“风见怜谢过公子。”侍女接过钱袋,守在了风见幽香旁,而盗仙已然来到别院外,同样给了一袋金币给老鸨,还赏了看管别院的两名武夫各一袋银币,在三人谄媚的笑容中远去,随后在无人的墙角,盗仙凌空飞羽一运,人已消失无踪。

一天后,又是寂静的夜,天玄宗总坛灯火通明,沧玄士雄紧盯着天玄岛的地形图。

昨天晚上在织田家的长子那里好好交流一番过后,对方仍是顾左右而言其他,滑溜非常,两人的交谈至今没有取得实质性的进展。

“哈,天玄宗传承至今,剑法是一绝,无奈历代先人皆是根基较差,就连我也是,难道剑客就得根基差么?若有无上根基加持,再加上天玄剑法,谁人是我的敌手?”

沧玄士雄喃喃自语,在获得了织田一族的功法之后,信心大增,决定好好改良一番功法,到时候,他有自信,无需主陆势力的支持,自己就能打造出根基功法皆出众的大军。毕竟,求别人帮助,和自身变得强大,傻子也知道怎么选。

他想着,当即起身出外,却在外头碰到了左护法沧玄凛,他的妹妹。

“凛?有什么事么?”

“阿尼乌诶(日语哥哥,常用于古风场景),派出去查探的人暂时没有消息传来。”

原来是右护法带人探查玄武舵主之事,沧玄士雄道:“无妨,反抗军躲藏的能力我们都知道,只不过这次事情太大,他们留下的踪迹比然更多,必须好好查探一番。”

“这我倒是没什么想法,就是大哥为何要将织田家的小子软禁起来?如此一来不是更难以得到主陆的支持?”

“哈,既然老友让我管教管教他,如此做又如何?得不到主陆支持,便使自身变强即可。”

“大哥这是何意?”

“主陆那边如今纷争四起,各家大名都在争夺主导权,无暇管我们这边的事,而织田家不过只是其中一家而已,纵然织田家不跟我们合作,我们尚有其他合作对象,如今吾已获得织田家的功法天魔王决,提升根基,弥补我天玄宗的短板,若是能够根基其运行路线推导出来,再将其简化……”

“这将是对我天玄宗的一个极大提升。”

“不错,凛,你随我一同前去研究研究。”

“嗨,大哥。”

第三十一章:织田信长

一处偏院,一人功力受制,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低垂着头,叫人看不清面目,纵使身陷囹圄,烛光闪动间,男子面上亦无半分颓色,反倒眼中趣味之色益浓。

院外,沧玄士雄和沧玄凛联袂到来,人未至,话先行:“贤侄,老夫又来叨扰了。”

沧玄士雄,天玄岛,,献祭,趣味,这些事在本陆闻所未闻,看来已被此人一手遮掩了。男子停下了在木板上刻画的手,淡淡的笑意收敛,脸上转眼已是平静的可怕:“世伯快快请进。”说话间,整理了一番衣裳和头发,显得倒是精神了一些。

阔步走出院子,男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迎面看到了进来的两人,一男一女,男的正是将他软禁在此的天玄宗主——沧玄士雄,至于女的,面貌与沧玄士雄有着数分相似,男子怔了怔,开口道:“世伯好,不知这位是……?”

“来,信长,来见见你的姑姑。”

哦?沧玄士雄的妹妹么?织田信长起身上前道:“见过姑姑。”

沧玄凛眼中闪过一丝诡异,道:“不知信长在此地过的可好?”

织田信长似是没有看见沧玄凛眼中的诡异,笑道:“挺好的,此地空气清新,风景别致,虽是难以外出,倒是住的舒服,吃的自在,世伯还时不时抛下公务来找小侄贪心,总得来说我还是很喜欢这里的。”

“哈哈,贤侄说笑了。”沧玄士雄打了个哈哈,道:“老友将你交托给我时,言贤侄顽劣,需严厉管教,既是贤侄不喜,我这便吩咐下去。”

“叔父说笑了。”织田信长面色平淡的说道,脸上丝毫没有因为被强逼交出功法的不满,“信长自是明白叔父的苦心,这段时日也在潜心研习佛学,也颇有所得,若是小侄有意外出的话,再向叔父大人禀告不吃。”

沧玄士雄久经风雨,自然不会把信长所言当真,被人强迫着交出功法,若说心中无怨念,鬼都不信。然而面前的信长,他确实动不得,至少现在还不行。就在此时,一旁的沧玄凛倒是开口了:“大哥,小妹想和信长探讨一些佛学,你能否先出去?”

“这……”沧玄士雄顿时语塞,却只是故作样子而已,来之前他便和自家妹妹商量好了,毕竟红脸黑脸的搭配虽然老套,但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好吧,信长若有什么需要,吩咐下去即可,吾便先告辞了。”

望着将要走出门外的沧玄士雄,织田信长淡淡道:“慢走不送。”

沧玄士雄脚步一顿,却是没有回头说什么,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年轻气盛,敢于说话,想当年我也是可以这样任性的呢。”沧玄凛在她哥哥走后发出感慨,在织田信长对面的位置坐下。

“怎么,你负责唱红脸么?”织田信长语气依旧冰冷。

“哎,不能这么说。”沧玄凛轻声细语,“我是来替哥哥道歉的。”

“哦?”

“沧玄凛在此替哥哥向您道歉。”动作优雅的起身施了一礼,沧玄凛神色正经,不似作伪。

“堂堂天玄宗的左护法,按照辈分还是我姑姑的人居然向我施礼?”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信长却没有丝毫起身的动作,这一礼他坦然受之,接着道:“看来凛大人是有别的想法?”

“那信长侄儿可是接收我的道歉了?”沧玄凛秀目直视对方。

终究是大家族的直系子弟,年轻,织田信长面对着沧玄凛,语气冰冷的说道:“做了几天阶下囚,昨天晚上才搬到这里还被软禁着,凛大人觉得是一声道歉就可以解决的么?纵然我说一笔勾销,凛大人相信吗?”

“哈。”轻笑一声,沧玄凛用试探的语气道:“据说大哥从你这里得到了天魔王决?”

“是又如何?吾现在修为有限,也不过是知道前两层,对第三层有所了解而已,这些我都告诉他了。凛大人要想知道,自己去问他。”

“他已经告诉我了。”沧玄凛语调清淡,“我只是想知道……”气凝,威压降,织田信长顿感身体一沉之际,沧玄凛的话语接着传来:“你真的只知道这么多么?”

“当然!”强忍重压,武功被锁的织田信长仍是一副泰然自若之态。

“哈,我相信你。”威压骤失,沧玄凛一副我很信任你的眼神,好似刚才发生的一起都是假的,随后抛出了一句话:“你对剑法感兴趣吗?”

“嗯?天玄剑法么?”织田信长反应很快,马上意识到对方所说的剑法是什么,“听父亲说是很强的剑法,只不过易学难精。”

“不错,天玄剑法确实易学难精。”沧玄凛起身,双指似剑般对着院子里的大树一划,却是什么也没发生,“你说的不错,光道歉是不够的,既然你将前两层和第三层的一部分都告诉了哥哥,作为补偿,我将天玄剑法的基础十二式传给你,至于进阶六招,你可以从中选取三招。”

“真的么?”织田信长有所意动。

“当然。”沧玄凛朝着别院外走去,在门外挥了挥手,道:“今天先这样吧,你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正式教你。”

“嗯?有趣。”织田信长也不挽留,只是在这个便宜姑姑远去后跑到院子里的树下仔细观察。

“嗯?刚刚明明划了一下的。”

织田信长仔细寻找,不得要领。忽见树皮剥落,显露几个小字:明天晚上有人带你离开。

织田信长心中倒没有窃喜,他只是摇了摇头,这字刻在树上会被人发现的!

他刚想回房拿东西把这些树上的字磨掉,却见刻字处生机旺盛,不一会树皮已经重新长了回去,字也消失不见了。

暗夜时分,天玄宗总坛十里外的高峰,有着美丽的樱花树,树下,一人冷眼观察周遭地形,猩红风流伴随其身,却未伤一花一草。

而在山下,两人身着黑衣,潜行而来,观望天玄宗总坛山门。

“归蝶姑娘,此地便是天玄宗总坛了?”其中一名黑衣人正是任平生,而另一位自然就是圣女了。

“不错,那便是山门所在,任先生觉得如何?”

“嗯,单看山门便是难以潜入,还不知有多少暗桩守着,至于阵法,这我倒是没有探查到。”任平生气凝双眼,穿过密林查探信息。

“嗯,如此,静等消息吧,该行动时,莫大先生自会通知我们。”

“哦?那你所说的你熟悉天玄宗总坛,可否现在告知我要点呢?”

“哈,任先生莫要着急,只等我在宗内的内应发来讯息,我便可将记忆中的疏漏之处解决,到时候再说不迟。”

“嗯……好吧。”

第三十二章:魔渊七圣

天玄宗之外,两人商讨完毕,再观察了一番过后便暗中离去,很快,便来到了距离天玄宗总坛最近的一处隐秘据点。

“我们就在此处静等消息传来吧。”归蝶边说边开启了据点的隐藏门。

“嗯?”一声轻咦自前方传来,任平生神色一变,但见圣女小心翼翼的退了出来。

“有人在里面?”任平生轻声询问,归蝶点了点头。

丹枫化现,任平生踏步而入,里边果然有呼吸之声,他气凝于剑,蓄势待发,却在见到内中之人后一松:“原来是盗仙已经到了。”

“嗝~”凤留香打了个饱嗝,一身酒气,见到任平生到了,询问道:“你们来了啊?圣女呢?”

“原来是盗仙,我还以为这个据点已经暴露了呢?”归蝶的声音传来,依旧是红衣装扮,脸上面纱掩盖惊世容颜。

只见盗仙真气一运,气流周身,将进入体内的酒精尽数排出体外,再也不复醉态,只是让屋内弥漫了一股酒气。

任平生眉头一皱,九霄霎寒散出体外,将酒气全部凝聚凝结为一冰球,再被他丢出了门外。

“任先生不凡也。”盗仙先是赞叹了一句,随后问道:“两位探查的如何?”

“此番前去,见识了天玄宗总坛的山门,大门大派,防守果然严密。”任平生一语带过。

“嗯……那是自然,所以这一次的任务真是非常有挑战性的”凤留香放下手中的酒葫芦,转而取出蓝玉为骨,墨竹为画的折扇,轻轻的扇了起来。

“还请盗仙小心谨慎,天玄宗总坛不是那么好闯入的,更何况还要带人出来。”圣女出言相劝,毕竟这次任务不容出差错,她希望盗仙能够认真对待。

“那是自然。”凤留香正色道,“就是不知情报何时到达?”

“看情况应该快了。”归蝶正说着,传讯鸟已然飞入,在她手中重新化为传讯符。

“唔,真正是被你说中了。”凤留香将打开的折扇收起,道:“内中写了什么?”

归蝶激发符纸,内中讯息印入脑海,随后取来一张巨大的白纸,只见她真元一运,天玄宗总坛的平面图就这么出现在三人眼中,在图中不仅有房屋布局,还有暗桩地点甚至重要之地的阵法都有标注,只不过阵法名称并没有写在上面。

“这便是天玄宗总坛的地图么?”

“不错,任先生你看,此处偏院便是那织田家的长子所在之地。”归蝶指着图中其中一处道,“凤先生,如何?有把握进去将人带出来吗?”

“这是自然,我感觉不需要牵制天玄宗强者了,凭我一人便可无声无息带人出来。”凤留香自信道,“原本我以为这人会被关在牢中,没想到如今只是被软禁在一处偏院,这难度就大大降低了。”

“还是不妥。”任平生怀疑道:“归蝶姑娘,你如何确定这情报的准确性呢?保险起见还是引出内中高手,万一情报不准,盗仙还可有时间探查一下牢房。”

“情报的准确性任先生不用怀疑。”归蝶幽幽道,“传给我消息的人是天玄宗的左护法,沧玄凛。”

“嗯?此人身居高位,为何会与你反抗军有所牵连?”这次是凤留香出声询问。

“哎……”归蝶叹息一声,道:“二位可知反抗军的起源?”

“是为反对献祭而生。”

“不错,那为何我们会说沧玄士雄……入魔了呢?”归蝶颤抖的道,好似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归蝶姑娘?你没事吧?”任平生关切的问道,“其实我也是好奇为何你一介女子能领导反抗军,又对天玄宗总坛熟悉,还有内应在里边。更何况,沧玄凛,根据情报,应当是沧玄士雄的妹妹吧?”

“不错。”似乎是挺过了痛苦的回忆,圣女再次恢复了正常的语气,“沧玄凛,是我的姑姑,而沧玄士雄,是我的父亲。”

“什么?”

“竟有此事?莫闻天那家伙居然不和我说?”

“这也是我会成为圣女的原因,也是反抗军坚信沧玄士雄入魔的原因所在。”圣女不带丝毫感情的说着,但凤留香和任平生仍然感受到了她的恐惧、失望以及恨意,“你能想象一个父亲居然主动要他的女儿献祭给所谓的神么?在看到他那时候的眼神我就明白,他已经不是我的父亲了,是另一种东西在控制着他的躯体……”

“竟是如此?”任平生凝重道,“你的父亲,应当是被控制了,而你们认为沧玄老祖只是封印了魔神,并且,你们将它称为……圣主。”

“不错,圣主。”

凤留香问道:“莫闻天从九州带回的消息说你们别尘仙山的话强者,武君罗喉在天若荒漠斩杀的魔头也自称圣主,这有什么关联么?”

“想来莫大先生还未告诉你们吧。”圣女接着将一项情报说出:“莫大先生在遭遇天若荒漠圣主之后,便开始调查魔头的来历,可惜魔神来历久远,很少有记载,莫大先生走南闯北也只是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接下来要说的就是这些情报拼凑起来的。”

“久远之前,曾有七位魔神先后入世,为祸人间,魔神难以斩杀,先人们只好将其封印在七处不同的地方,目前已知的也就是天若荒漠那一位,以及天玄岛这一位,其余尚不得而知。这七位魔神来自一处叫做魔渊的地方,并称为魔渊七圣主。”

“这么说除去天若荒漠那个已经被斩杀的,还有现在这位尚被封印的,还有五个,正等着重现人世,造杀人间?”纵使盗遍天下的凤留香也开始担忧起来。

“那献祭之事,必然与封印有关了。”任平生肯定了反抗军的观点。

归蝶接着道:“若是封印破开,必定又是一场浩劫,多年的献祭,恐怕封印破开之日不远了。”

“倒也是奇怪,献祭过后妖族的确是被削弱了。”盗仙在旁说了一句。

圣女道:“这是因为妖族本身就是魔神之气影响而成,受其控制假意后退而已。”

“如此说来,此事,怕是麻烦了。”任平生面色一肃,目光投向天玄宗的方向,认真说道。

第三十三章:城中变故

嗯?果然与我和穆瑜的猜测几乎一模一样,任平生想着要不要询问自己的猜测,沉吟半晌终究还是问道:“但献祭,也可以让妖族一统天玄岛后来主持,又何必帮助人类重新站稳跟脚呢?”

“因为人的血,才能解开沧玄老祖的封印。”

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得到了圣女的回答,任平生感觉心中一松,想到自己复生之前的作为,不由感叹一声,或许自己就是想太多,才会造成这么多误会吧。

人生的感叹,心境的突破,任平生九霄霎寒自主运转,人亦是盘腿坐下,打坐运功。

一旁凤留香将归蝶拉开,小声道:“行者这是突破了,我方战力更上一层楼啊,不过我还是有一件事要问你。”说罢,和归蝶来到一旁院子里,“封印的位置确定了吗?”

归蝶叹了口气,道:“虽然天玄宗宣称是献祭给神,因此每次献祭都固定在总坛中,起先我们以为这是因为封印就在总坛附近,后来的调查中发现,在何时何处献祭皆可,天玄宗所作所为只不过是以神的名义迷惑人心之举。”

“看来也要着手此事,天玄宗的献祭你们反抗军都会派人前去干扰吧?”

“不错,但他们的防守不是我们能够突破的,我们所能做的,不过是拖一拖时间而已。”

“这一次我也会前去,用溯源之法追寻血气方向,确定封印所在。”凤留香抬头望月,“莫闻天说了,是时候了结这一切了。”

……

夜深沉,巨大的莲花山脉之下,等待药材收集的穆瑜已过两天一夜,此时正盘膝打坐,调整状态,使身体处于最佳状况。

夜深人静,大部分人都已经睡去了,而小部分值守的人在半夜也是已经昏昏欲睡。

此时,反抗军总部上空,被不知名阵法投影出来的天空在频繁闪烁,只是因为闪烁的频率太快了,人的肉眼看过去,根本察觉不出来。

若是有高速摄像机拍摄下来,再慢速播放,会发现天空一会是投影出来的外界星空,一会就什么都没有,仅仅只是上方的土地顶而已。

就在这频繁闪烁当中,有点点星空汇聚,往下方一处而去,汇聚在穆瑜身上,而他本人却是毫无察觉。

青玉城,天玄宗分堂战力在护送献祭者遇袭之后全军覆没,膝下无子老城主旧伤复发去世之后,再无人有能力守护这座城市了。

城主府的人连夜将府中财物掠夺后便四散而去,唯一留下的,就是仍然忠心的老管家。

而这一刻,老管家已然命在旦夕,他奋力一击被来人轻描淡写的挡下后已然绝望了:“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来人身着水蓝长袍,却又贴身无比,不会对行动造成不便,头戴鳞片制成的头冠,冠上六串珍珠垂下,让人只能透过缝隙大体看见俊美的脸——若是那道剑痕不在的话。

“人?”他反问着,伴随一阵癫狂的笑声,“你觉得我是人么?”

在老管家惊恐的眼神中,一拳穿胸而过,魔气滔天:“尽情杀戮吧!”

号令下,魔氛盖城,青玉城的百姓纷纷惊醒,奔走欲逃却是妖魔拦路。

“妖怪,有妖怪啊!”

“妖魔来吃人了,快走,快走啊!”

“啊……”

“呃……”

……

红颜知己偏院内,风见幽香忧心忡忡,惨叫声不断传来,风见怜小跑进来:“小姐,快,我们也快逃跑吧。”

风见幽香连忙将藏好的纸条拿出来放在身上,跟随自家侍女出去。

院外,老鸨已然集结了所有武夫,见两人到来,赶紧招手:“快来,我们就要走了。”

然而时间不等人,已经有未化形的妖魔到来,嚎叫声中,纷纷扑杀而上。

几名武夫躲闪不及,魔气入体而亡,也有武艺较为高强的几位击杀了对手。

“挡住他们!”喊叫的是前日才来应聘,因武艺高强而被破格录用为武夫头头的博文章见。

此刻他指挥众人抵挡,另外派人将老鸨和一众女眷掩护后撤,往另一方向退去。

“能走哪里去?”一声怒喝,一掌铺天盖地而来,打碎了众人心中的希望,跑在前头的武夫和女眷纷纷身亡,只剩下老鸨,风见幽香和紧紧握着她的手的风见怜以及专门护卫别院的两名武夫,此刻这两人也是瑟瑟发抖不止。

尘烟散去,一人牛高马大,击出的掌尚未收回,冷冷的道:“你……是何人?”

五人看去,只见博文章见挡在前面,一身劲装,似是没有受到伤害,他转头道:“快走!”

五人闻言登时惊醒,纷纷跑动起来,牛高马大之人欲出手拦截,却被博文章见拦住。

“哈,小子,你莫不是以为他们跑的出去吧?”

“我先解决了你,再助他们便可!”

“哈哈哈哈。”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壮汉大笑,手中妖元汇聚,道:“老夫暴熊,熊族族长,不知天高地厚之人,就让你感受一下何谓一力降十会!”

暴熊一击,速度之快,力度之大,掌未到,风压先至,博文章见脚下地面已然浮现裂纹,却见他不闪不避,双臂合十向上一挡。

轰!

地陷三尺,暴熊讶异对方挡下自己一掌之际,只见烟尘飘散过后,一双蓝芒狼烟正直视着自己。

狼妖?不,狼人?心中惊讶,暴熊抽掌,直视眼前狼人。

“一力降十会?你的力量,也不过如此。”博文章见,不,威廉嘲讽道。

“哼,老夫未出全力而已。”暴熊双掌凝聚妖元,熊掌化现,更添冷冽气氛。

但见暴熊双掌极速猛攻,威廉凭借速度优势左闪右避,直到最后围绕着暴熊一直转圈,狼爪在他身上留下道道伤口,暴熊笨拙的身体根本无法跟上他的速度。

“全力又如何?你倒是打中我一下啊。”威廉再次嘲讽脑海中的狼魂已然笑抽过去,天知道他一道魂魄是怎么抽过去的:“哈哈哈哈……你看你看……哈哈哈哈,这熊……哈哈哈哈,蠢,真蠢!”

第三十四章:九尾

怒怒怒,暴熊怒极,愤怒的力量让他猛提妖元,向四周冲击而去,极速中的威廉受此影响身形一顿,随后,暴熊怒吼一声,全城可闻,声波震塌了不少老旧的房屋,首当其冲的威廉真元护耳,这才堪堪避开了影响。

却见暴熊右脚猛的踏地,无形妖元束缚狼人身形:“没法跑了吧?那就去死吧!喝~!”

长喝一声,暴熊双手合元,黑色能量球逐渐长大,随后双掌推出。

另一边,威廉亦是凝元于口,一声狼嚎惊天动地,月色闪光自口中喷射而出。

闪光,黑球半空交击,势均力敌之下同时湮灭,造成的冲击向四周散去。

而对阵的两人同时动了,两人皆向对方冲去。

“熊霸天下!”

暴熊发出最强一掌,誓要碾碎这小小的狼妖。

“血煞?狼影!”

化出三道狼人之影,威廉新招初试,一妖三影共同对敌,但见熊霸天下一击临身,却是与其中一道狼影互换位置,暴熊一掌击在虚影上,顿时无功和。

不好!心中已知不妥,然而再难回防,纵使熊皮防御过人,也挡不住狼爪锋利——一爪,封喉。

巨大的身躯倒落同时,暴熊听到了生命中的最后一句话:“杀你者,狼族共主,威廉。”

威廉找到风见幽香五人的时候,他们还是五个人,只不过一名武夫不在,想来已经是牺牲了,而新加入的那名少年正是自己的第一个下属——燕十三。

“你回来了。”燕十三打了个招呼。

一旁老鸨颤抖的问道:“章见桑,你认识……这位狼妖?”

难怪他们四人有些惧怕燕十三,威廉摆了摆手,道:“当然,认识,因为我也是狼妖。”

“啊?”老鸨登时晕了过去。

“哎,人有好坏之分,妖就不能有好妖么?”威廉再次感叹。

却见风见幽香拉着风见怜上前道:“我相信先生,还请先生救我们出去。”

剩余的一名武夫也是尽心尽力,上前就要扶起昏倒的老鸨,却是一道妖气袭来,两人双双爆体而亡。

杀害老管家的人正缓缓踏步而来:“就是你,杀了暴熊?”

感应到巨大的危险,威廉和燕十三纷纷变身,一蓝一绿的眼睛在黑夜中格外显眼,背后风见怜死命的抱着自家小姐,浑身颤抖,若不是风见幽香小声安慰,怕是早已转头就跑,然后遇上妖魔,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去了。

“蛟龙的鳞片……会是你吗?”威廉出言试探。

“哈,何须言语试探?”散发魔威的少年将头冠卸下,化入风中,妖魔的肆虐让城中多处失火,火光下,少年脸上的剑痕清晰可见,“本座海族族长,魔蛟海无涯。”

“十三,这一次,会是一场硬战,你带她们走。”威廉吩咐道,脑海中的狼魂见状出言:“你要一个人对付他?会死的哦!”

“或许这是进阶第二位阶的好时机呢?”

“你是不是傻,短短时日你修炼到第三位阶巅峰,已经是进境太快了,你要巩固肉身,才能成功突破!”

“你说过,战斗也是我们力量的源泉。”

“那你也要选有希望赢的战斗啊!”

威廉不作声,任由狼魂在脑海嚎叫,他上前一步道:“魔蛟海无涯,昔日三打一还被沧玄士雄杀得落荒而逃,你的能耐能有多强?”

被人戳中伤疤,海无涯怒道:“那也不是你一个第三位阶巅峰便可以说三道四的,你会知道,相差一个位阶,差距是有多大!”

“十三,走!”

“是!”燕十三拉起风见幽香两人就跑。

“哈,解决了你,再追他们不迟!”

海无涯双手妖元瞬动,水汽汇聚,威压之下,威廉初感压力。

“一掌,让你明白差距之大!”

宏大水元汇聚成五米高的手掌形状,直扑狼皇所在。

威廉提元运爪,以攻对攻,“喝!血狼掌!”

威廉以点破面,透过宏大的水元之掌,直击海无涯胸口,却被他一掌拦下,随后,实力之差,让威廉无功而返,更是蛟龙邪气入体,喷出一口鲜血:“噗!”

“如何?明白了吗?”

“血煞?狼影。”威廉并不回应对方,而是极招上手,四道狼影分四道方向袭向海无涯。

“喔,有趣。”海无涯双手合十,身后化现四道水蛟,分别击向四道狼影,却见狼影一触即破,竟然无一是本体。

海无涯脸色一沉:“竟然用此招逃跑,哼。”

“早就告诉你不要打了……”狼魂又开始喋喋不休,威廉打断道:“好了,算你赢了,你快找找十三他们在哪里……”

“什么叫算我赢……嗯,在那个方向。”

威廉再一次见到燕十三三人是在青玉城北门,风见幽香两人在燕十三的掩护下缓慢朝大门处走去,只是小妖数量众多,三人走的缓慢。

威廉擦掉嘴角的血,一声啸月浪吼将小妖震的死的死,伤的伤,三人压力一减,冲出城外,威廉紧随其后,回身一掌打塌城门,四人汇合走了一阵,前方已然有一人静等,正是海无涯。

“想走到哪里去,杀害暴熊,唯有偿命!”魔蛟右手抬起,凝聚浩荡水元,浩荡蛟龙冲击而来。

威廉和燕十三狼嚎呼应,半空狼皇虚影成型,与蛟龙相互冲击。

奈何实力悬殊,燕十三首先不支,呕红而退,随后威廉亦是嘴角渗血,再也维持不住,狼皇虚影登时碎裂,蛟龙冲击而来,威廉和燕十三被冲开,风见幽香和风见怜两人抱在一起,迎接死神的降临。

轰!

突然出现的光罩,护住了两人,风见幽香头疼欲裂,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本就凹凸有致的身材如今更是摄人心神,娇媚的脸显得更加祸国殃民,更别提身后的九条狐尾,放到现实世界,怕是有一堆宅男会为她出生入死。

“嗯?”海无涯定睛一看,心中倒是更加欢喜了起来,“哈哈哈哈,天助我也,竟然是无垢妖体,那么,你就是狐族唯一的幸存者,狐族公主九尾妖狐了!”

第三十五章:无垢妖体

城中变故生,战火一朝起。海无涯为仇怒兴战火,不料却揭穿风见幽香隐藏妖身,眼见九尾舞动,海无涯心中顿生狂喜之意,甚至已经盖过了为暴熊报仇的念头。天玄岛妖族梦寐以求的无垢妖体,虽不能像妖族一样修炼妖元,但却能和人类一样,凝聚真元,踏上武修之途,对于人人喊打的妖族来说,无垢妖体毫无疑问就是天生的保命符。除了有妖族的特征,例如风见幽香的狐族特征,其余可以说都是和人类一模一样,而这些特征,凭借术法掩盖即可,一般人便难以察觉丝毫破绽。。

除此之外。无垢妖体对于妖族来说,尚有另一妙用——鼎炉,双修也好,采补也罢,都是让人功力大增。

更何况还是狐族的无垢妖体,看那诱人的身材,魅惑人心的脸蛋,能将她收入房中,与之双修,是多大的美事,心想到此处,海无涯心中邪念愈盛,心中杀意亦是愈发浓厚,此刻的他,只想碍眼的人杀掉,再将眼前的美人儿带回去,好好享受享受。

只是正当他准备出手之时,风见幽香已然从记忆冲击中缓了过来,她身后的九尾缓缓消散,随后双手捏印直对海无涯,一股异力顿生,直击神魂。

海无涯毫无防备,顿入迷离幻境,眼见的手,风见幽香拉起风见怜,转头对燕十三和威廉道:“快走,我的实力未复苏,只能迷惑一时。”

四人快速奔逃,来到空旷地带化光而去,直到一处密林内歇息。

风见怜看着燕十三和威廉,有些惧怕,想拉着小姐,却又想到小姐也是一名妖怪,手在半空凝滞,不知如何是好。

风见幽香见状,上前一把拉住,道:“怜,我还是风见幽香,我们也还是情同姐妹,不会有所改变的,你放心。”

“嗯。”看着自家小姐清澈见底的眼眸,再回想在红颜知己渡过的日子,风见怜也不由的放松下来,扑到风见幽香怀中大哭。

“好啦好啦,没事了。”

威廉和燕十三在四周布置一些简单的陷阱,在用木材搭建了简易的住房,搞定的时候,风见怜已然沉沉睡去,风见幽香正把她抱过来放到床上。

三人走到屋外,风见幽香首先开口道:“今日多谢二位相助了,妾身风见幽香。”

“威廉。”

“燕十三。”

三人互相认识,威廉感慨道:“想不到你竟是无垢妖体。”

路上这段时间,脑中的狼魂又在叽叽歪歪不停,大体是无垢妖体的好处,劝说自己赶紧上了增强功力之类的,不过威廉并没有理会。

“狐族灭亡后,我便自封起来,时间过长,功力流失大半,连记忆,也几乎忘却了,若不是今日之事,我恐怕还得那样好久呢。”风见幽香亦是感慨连连,“今日那位,是在沧玄士雄剑下逃脱的魔蛟海无涯,他的实力退步了,想来那道剑痕持续不断的在侵蚀他。”

“全盛的他实力如何?”

“第一位阶是肯定的,这也侧面表明了沧玄士雄的可怕,不过当年那一战他的根基有损,如今想来战力也会下降,恐怕会寻求其他功法弥补自身。”

“幽香姐姐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燕十三好奇。

“狐族,也就是在那一战灭亡的,我没有参战,因为我的体质,我更倾向于人类,不过我在远处观战,知道那一战的过程……”

……

又是一夜过去,打坐的穆瑜起身吃了早餐,在树下演练着剑招。

山下总管带着一包草药进来,道:“穆少,加上现在这一包,你要的草药就集齐了!”

“哦?辛苦山下总管了。”穆瑜停下演练,接过包裹,飞快的来到了炼药房中,里边已经堆满了药草,他将包裹打开,细细清点,确认无误之后,便将炼药锅注满水,真元控火将水烧开,便着手去毒大业了。

只见穆瑜双手化动,控制火候,选择准确数量的药草按照一定的份量和顺序加入到锅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药草慢慢减少,锅中的的药液也渐渐成型。穆瑜满头大汗的收功,随后取了一滴药液放入口中,仔细辩识。

嗯,根据药性分析,应当是能中和圆球所带的毒性的。穆瑜取出盗仙送给自己的圆球,右手控制着将它慢慢浮起,随后左手运气,将浓缩的药液控制成球,在侧边留下一个小圆洞,随后缓缓的将圆球放入包裹起来。

哧~!

接触瞬间,圆球开始冒出气体,却只能在药液中形成气泡冒出,那是药力与毒性正在激烈的反应。

良久,反应停,穆瑜将炼药房收拾一番,来到反抗军为其准备的静室中,他截取内中蕴含的一丝精华,真气包裹分析,确定成功之后,便开始了吸收大业。

而在天玄宗总坛,织田信长与沧玄凛正在舞剑。

“全部记住了吗?”

“当然,这基础十二式还是比较好学的。”织田信长说着,将天玄剑法的基础剑式一一演练了一遍。

“哈,不错嘛。”沧玄凛赞赏一声,道:“这十二式无论怎么出招都能连环起来,所以变化繁多,多数人都是练习自己熟悉的几套。”

“原来如此,那岂不是变化繁多?”

“这是自然。”沧玄凛骄傲道,“那么接下里的进阶六招,你可以从中选取三招。”

“不知是哪六招?”

“哈,且听我一一道来。”沧玄凛将剑插在泥土中,来回踱步道:“太乙玄元,此招进攻中带着防守之道,攻守变换自如;冥王一闪,纯粹的进攻剑技,尤其是刺击的时候,最为凶猛;无极相生,冥王一闪相反,是纯粹的防守,来自于和太极非常相似的无极图;掠星闪击,是突袭的剑法,速度极快,当然相对的力量就会薄弱,常用于对付防御力较低的敌人;环月魔斩,激发半月型的剑气,集齐有效的群攻之招,切割力极强,突围的好招式;还有最后一式,芳华绝代,一个三剑连招的斩杀剑技。”

沧玄凛说完,织田信长沉吟片刻,随后道:“我想好了,就……”

“那么,开始学习吧,少年,毕竟今晚……你懂的,学不会,我是不会再教的哦。”

“有趣了。”织田信长可是不愿意错过这次机会,毕竟,能学一点是一点回到主陆总会有用处的。

第三十六章:杀人夜

月黑风高夜,穆瑜盘膝打坐已有六个时辰,圆球内的精华已然全数抽取进入体内,也正是因为如此,圆球已然碎裂开来。穆瑜元功运转不停,将精华纷纷炼化,此时的他已然全身布满黑色的粘稠物,那是由毛孔内排出的人体杂质。

在真元存储量大大提升、身体强度提高的同时,根基五十年的增长,让他承受能力增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今夜过后,他将能使出不少招式而不用担心反噬,抗击打的能力也显著提高。

而在天玄宗总坛附近,商讨计划已然完成,莫闻天发来消息,行动开始。

只见众人准备就绪后,莫闻天率先出手,红月出鞘,一道巨大的猩红风流径直袭向天玄宗山门。

“什么人?”看守山门的弟子只来得及大喊一声,便被卷入风中,连一声惨叫也未发出便死去了。

只见一道人影,似血色的死亡之风,冲入自山门后敢来的天玄宗弟子中,速度极快,往往擦身而过,人已被割喉而亡,若是一堆人蜂拥而上,迎接他们的是血色的狂风,“长路漫漫,唯剑作伴!”

这是一个人向着一群人的冲锋,莫闻天冲入天玄宗总坛大开杀戒,风无形,影无踪,一剑所指,万夫胆寒,就在此刻,三位天玄宗高手现身而至。

三人齐喝一声:“何人在此行凶?”与此同时,默契自生,三招联合而出。

“环月魔斩!”群攻的半月剑气,只为封锁闪躲空间。

“冥王一闪!”最强的一剑突刺,紧随其后直点心口。

“芳华绝代!”终结的斩敌三剑,连环三式指向终结。

说时迟,那时快,半月剑气切割而来,莫闻天长剑划地,一股强大的气流蓦然平地升起,犹如一道无形的瀑布,挡在了他的身前,半月剑气撞击在上边竟然消失无踪。

随后,冥王一闪的穿透剑气亦是石沉大海,唯有长剑突刺而来,莫闻天左移一步,向右转身的同时长剑上划格挡,左拳一击,那人当即爆体而亡。

随后,第三人三式连环,虽迫使莫闻天首度后退,然而斩杀剑技不能杀敌,就连伤人也做不到,只能不甘地倒在血色狂风之中。

剩下那发出半月剑气的人惊恐间竟然精神崩溃而逃,却见莫闻天疾如狂风,两次闪烁的突进,已然来到那人身后,一剑穿胸!

击杀三人过后,莫闻天却是眉头一皱,因为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他还没有吸引到高手的注意力。

在沉思中,一道身影在黑夜中出现,一身红衣,一个诡异面具,周身散发着强烈的剑意。

“你很强。”来人缓缓地说道,“左右护法与你交手,怕也是难以取胜。”

“那么阁下就是……天玄宗很少露面的副宗主了么?”莫闻天将红月剑缓缓举起,正对着来人,“昔日的剑豪,穷武万剑生!”

“已经多年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穷武万剑生轻轻一语,也是将腰见的剑缓缓抽出,没有丝毫的天地异象,没有沉重的威压,有的只是好似普通人的一般的平常。

“未知名的入侵者,注意来。”穷武万剑生剑锋一凝,率先攻上,同样的天玄剑法,一样的基础十二式,却是不同的威力。

十二式剑招连绵不绝,无论如何出招,皆是连贯无穷,穷武万剑生剑剑快攻,迫使莫闻天步步后退,不多时便回到了山门之处。

莫闻天强势回以一剑,随后跳出剑锋范围,手中红月之剑亮起红芒,强势回以极招。

只见剑芒牵引气流,形成一股猩红风流,龙卷之力夹带剑芒,直奔穷武万剑生。

而在穷武万剑生发出两剑,十字交叉剑芒摧毁龙卷风之时,莫闻天已然再次出招,猩红剑芒辟天裂地,一斩,天玄宗山门轰然一声倒塌。

总坛内部,沧玄士雄招来左护法沧玄凛和修武总教无涯一刀斋,吩咐道:“你们俩人看守好献祭者,我去看看闹事者究竟是何人,竟然敢打塌我天玄宗的山门。”

“是!”

右护法带领人马搜查反抗军,除了玄武舵主,其余三位舵主还在押送最后一批献祭者,总坛战力是较为空虚,选择此时来犯……反抗军么?终于按捺不住,要进行决战了?沧玄士雄边想边运轻功,不多时,便已来到山门附近。

隔着老远便感受到强者的交手,剑气四射,剑意互拼,剑来剑往,穷武万剑生、莫闻天两人攻守轮替,战况一时僵持。

能和万剑生战至如此状况,来人果然不凡,沧玄士雄一旁观战,心中却是思索,反抗军何时有了这等高手?不,应该说天玄岛何时又多了一名不世剑客?

心思念转之间,战斗中的两人再次互拼一招,双双无伤后退,地裂三尺。

沧玄士雄见状,加入战局出招试探,抬手发出一掌,旋流掌劲夹带剑意,席卷而来。

莫闻天后退之际,无形风墙再出,真元之掌半空突然消失无踪,沧玄士雄虽心中一愣,但并未在意,因为掌劲中的剑意,穿透风墙,转化成快速的剑芒,莫闻天反应迅速,举剑一挡,打散剑芒,却是回气破绽。

“死来!”

同一时间,后退的穷武万剑生极招已成,漫天剑气在半空成型,直指莫闻天!

“穷武?剑三千!”

三千剑气席卷而下,莫闻天回气仍然不足,转瞬之间,化作猩红风流飞速后退。

“想走?”穷武万剑生手一挥,三千剑气紧随而上,誓杀来犯之敌。

却见莫闻天不闪不避,以空间换得的时间凝聚杀招!

“嗯?看来还有人。”沧玄士雄出言提醒一声,穷武万剑生三千剑气回旋,攻击中带着一丝防守,以备万一。

莫闻天凝神准备杀招,三千剑气扑面而来,却见背后,冷意逼人,寒气席卷,三千剑气竟然为之冻结在半空中!

莫闻天早有预料,杀招顿出,“御剑于心,且听风吟。”剑声呼啸间,旷世狂风席卷而至,满目猩红之中卷向天玄宗正副宗主!

第三十七章:天玄宗激战

暗夜时分,孤月冷照,天玄宗总坛倒塌的山门前,双剑齐鸣,九霄霎寒、御风之道并招而起,莫闻天借助任平生九霄霎寒之力挡下穷武万剑生之招,红月再舞,脚掌落地,大风骤起!

夜空中,巨大的龙卷风将地面的残骸、景观等纷纷卷走,随后分裂成一左一右,分别卷向天玄宗正副宗主。

沧玄士雄冷哼一声,双手纳元,化运气流,沛然气劲,陡然汇聚,竟成另一道逆向龙卷,双招冲击,同归虚无,随后,人已经瞬间冲向副宗主。

而在另一边,穷武万剑生回招已慢,举剑护住周身,人却被刮向半空。

“狂风绝息●斩!”话音落,剑者乘风而起,双手紧握红月,猛然斩出,红月破空而出,剑光荡漾,似水流转,风声与剑声交织在一起,犹如虎啸龙吟!

“天真!”殊料,狂风呼啸中,一道剑光凌空划下,赤色剑光戛然而止,犹如一道璀璨匹练,竟是沧玄士雄!

“来,让我一会你们!”沧玄士雄将穷武万剑生带回地面,一人踏前,手中长剑散发莫名威压,“今日,天玄剑,又将见血咯。”

“你出关了。”同样回到地面的莫闻天直视沧玄士雄,却是和身后之人打了个招呼。

换了一身白色衣袍,再加上随风飘动的雪白长发,不同的形象,同样的人,以及,突破后的那寒冷无比气息。

手持玉竹杖,苍茫行者任平生缓缓踏入:“且向山水寻光景,何必江湖争令名?竹芒鞋轻胜马,天地苍茫任吾行。”

“我来迟了,莫先生,久仰大名,终于见到你了。”

“哈,是天玄宗,将迟了。”莫闻天散出剑意,准备再次进攻。

任平生见状,左手将玉竹杖插入地面,随机伸手将挂着的枫叶摘下,向上一抛,旋转中,丹枫化现下落,苍茫行者右手一伸,剑入手中,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隐流单锋再展。

“拿出你们全部的实力,令吾惊艳!”沧玄士雄手中天玄剑一紧,剑气无形自发,分出各两道,分别杀向严阵以待的两人。

莫闻天、任平生对视一眼,同时提剑而上,双剑齐挥,击散袭向自己的剑气,随后一左一右,同时来到。

任平生凭虚愈发,丹枫剑凌空斩下,莫闻天腾挪纵横,红月剑突刺腰间,双剑同时到来!

沧玄士雄毫无惧色,只是冷笑一声,右手紧握天玄剑,剑锋由左下向右上挥动,一挡行者凌空一击,同时挥剑的动作,带动身体向右边转动,形成向右侧身一举,避开莫闻天突刺剑锋!

莫闻天见突刺失效,手腕一转,剑锋放平,向右横扫再向腰部而去,却见侧身的沧玄士雄左手环过腰部,凝元一挡右腰来犯之剑,同时再度向右转身,左手将红月剑往地下压的同时,沧玄士雄整个上半身亦是往下一压,右手天玄剑隔开丹枫剑,整个人已经是腾空,下半身反倒在上边!

倒悬腾空的沧玄士雄双腿先后飞踢,任平生胸口遭击,空中并无借力之处,只能向后倒飞落地,但并无伤势。

而借踢腿之力,沧玄士雄向后一翻,左手压下的红月剑剑尖已到地面,此时剑的半身承受着整个人的力量,不免弯曲成弓形。

可是红月剑也非寻常兵器,在弯曲到极点之后,反而反弹回去,沧玄士雄正是借助此点再度借力一缓,整个人空翻完成落地。

短短三秒多,一轮武斗便已完成,沧玄士雄以一敌二,莫闻天和任平生虽然并无伤势,但转眼之间,却是落入下风。

“此剑之势,愈斩愈烈!”莫闻天吐出一语,随后纳元灌注红月剑,红月剑飞升半空,只见剑身开始凝聚风元,一股猩红洪流越发变大,环绕在剑身周围,“沧玄士雄,面对疾风吧!”

那是吞噬无穷的猩红之风,映照天空,使得月亮也染上了一层血色。

莫闻天催动极招,任平生亦不留情,九霄霎寒急催,内敛的寒气爆发,连周遭环境都覆盖上了一层雪色,在莫闻天猩红之光下,白中带红,显得妖异无比。

丹枫剑吸纳九霄霎寒之力,加催招式极限,提升出招之威,一红一白,夹带无尽寒气。

另一边,穷武万剑生轻声道:“宗主?”

沧玄士雄闻言轻轻一点头,穷武万剑生走上前来与其并立,两人亦是同催极招!

穷武万剑生,昔日天玄岛闻名的剑豪,此时宝剑一开,身后化现无极之图,旋转蕴化,流转不止,正是大成之剑。

沧玄士雄,天玄岛宗主,此时催动至极剑意,散发的剑压将周围本就狼藉的地面再次撕裂,更为恐怖的是那天空好似裂为两半的景象。

“猩红之月●狂风息绝!”

“秋露饮霜华●一叶渡千江!”

莫闻天、任平生招式先成,两人一击,竟成合流之势。

但见猩红龙卷携带九霄霎寒,形成一股红白妖异的冰霜风暴,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冰霜漫境!

“无极相生!”

穷武万剑生招式后到,不凡剑者,大成的防守剑招,无极相生轮转,只见宏大无极图自旋而上,迎接冰霜风暴。

两股力量冲击,冰霜飞射,在远处观战的几位堂主级别的天玄宗之人躲闪不及,竟然先化作冰雕,随后裂成一堆冰霜碎片。

“快走快走……”

观战众人纷纷躲闪之际,半空中,撞击的三招分出胜负了!无极相生之招,终究难敌合流之威,无极图破碎之后,冰霜风暴直奔目标。

此时,沧玄士雄苍穹开裂之招功成了。

“天玄剑法因人而异,就让你们见识一下老夫手中的斩天一剑!”

划破苍穹,斩开天地,至极的一线剑芒竖斩而下,与冰霜风暴碰撞在一起,双招冲击,顿时天愁地惨。

随后余劲朝着各自目标而去。

冰霜风暴余威跨越空间而来,穷武万剑生举剑便挡,虽是破开风流,却是难敌绝强霎寒,寒气入体,顿时呕红。

沧玄士雄仍有余力,天玄剑下风暴不存,手上虽有冰霜蔓延,却是被他元功逼出体外,意外的看了看任平生。

而这一边,莫闻天、任平生双剑合璧联手一挡斩天剑芒,轰然一声响,两人各自后退三步,擦干嘴角之血,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凝重。

第三十八章:功成

“不愧为天玄宗宗主,能为果然不凡。”任平生上前一步,丹枫横剑,虽是见红,然行者豪情仍是丝毫未减,战意反倒更盛!

“哈,比起先生之宗门,还是差远了。”莫闻天同样上前一步,与任平生搭话,却是好好的贬低了一番对手,“别尘仙山武君罗喉之招,才是真正的斩天之招。”

“哈,是那一日,九州方向传来的至极魔威么?”不料沧玄士雄并不恼怒,神态自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吾并不意外,倒是你!”沧玄士雄一指任平生,或者说,指着他手上的丹枫剑,道:“开单刃的剑,吾还是第一次见。”

“此乃单锋剑是也,剑开单刃,自有其中道理。”说到这,任平生话锋一转,“比起这一点,吾倒是好奇,为何中原东边的异邦人,都喜欢将刀称作剑?”

“哈哈哈哈……在你们九州,都将其称作武士刀是吧,但在我们这边,剑是剑,刀也是剑,有何不同?”

“是呀,就算用的是刀,也能成为绝代剑者呢。”任平生想起在神州大劫之时,自己躲藏未出,却感受到了入道剑意,听人说,那就是来自东瀛的剑圣柳生剑影为阻神祸而出的入道之招,到此,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道:“相必封剑塔之主会很喜欢你这番话。”

沧玄士雄不明所以,也不想明白,一番谈话下来,穷武万剑生已然压下伤势,将寒气排出体外,接下来就是,二对二的战斗了。

月色渐暗,就在乌云遮月之后,四人所在之处顿时一暗,好似开战信号一般,四人提剑进招,各现极招,转眼,又是几番生死轮转,战况一时胶着。

乌云密布,遮挡月光,四人战斗之声连绵不绝,盗仙凤留香已然独门轻功运转,凌空飞羽、凤舞九天,长途奔袭与闪转腾挪的不世轻功相辅相成,一路上凭着感知与盗贼的直觉和眼力,躲过无数明岗暗哨,若是避无可避,也是在发出信号之前被凤留香一一打晕。

就这样一路前行,盗仙已然来到情报中的偏院旁。

他偷偷的在房梁上看去,只见院子中一名少年手持木剑,正在演练剑法。盗仙看了会,只见剑法十二招为一轮,虽然招式顺序不同,却是连绵不绝,只是少年身上并无真元运转,一个大家族的公子哥竟然没有武功在身?

盗仙翻腾落下,站在少年背后,道:“咳咳。”

不料少年并没有被吓一跳,而是将这一轮十二剑使完,再将木剑插在地上,回身道:“看来阁下便是来带我离开之人了,在下织田信长,此番有劳先生了。敢问先生大名。”

“哈,真是一名奇少年,看来圣女的内应告诉你有人来救你吧。不过,你要怎么让我相信你是要救的人,而不是天玄宗一手安排呢?”

圣女?“不错,确实是有人告知,天玄宗的剑法也是她所传授。”织田信长压下疑惑,回答道,“至于如何证明,阁下可以一探吾之元功。”

“看你的穿着和形貌,想必在此过的并不好吧。”虽然并未确定身份,盗仙也不免关心了一下,随后上前握住少年手腕,运气真气一探,“嗯,你确实有武功在身,却被人封禁了,而且这种内息,果然与天玄宗所修不同。”

“确实是有人下了封印,而且这种特有的内息,是我们织田家的功法天魔王决所特有。”

“哈,你所修虽然尚不深厚,但若修至高深,确实不是天玄宗心法所能达到的高度,不然天玄宗的实力必然大涨。”

在织田信长肯定的回答中,凤留香元功入体一探,了解了一番内息特性之后,也顺便查验了一番封印,却是无功而返,“此封印有些棘手,但我应该能够解开,只是时间花费较长,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此地再进行。”

“劳烦先生了,现在确定了身份,可以告知先生名号了吧。”织田信长施礼道。

“盗仙凤留香。”盗仙一把将织田信长背上,道:“抓稳了。走。”

轻功一运,盗仙背着织田信长向山门飞去,同样无人察觉,路途中,织田信长赞叹到:“盗仙之轻功和潜行之法,真乃当世一绝。”

“莫吹嘘了,此番若不是有情报,天玄宗就是一个龙潭虎穴。”凤留香停下脚步,因为两人已经来到最大的难关。

“看到前边那四人了吗?”

织田信长道:“这么大的动静早就听到了,那两人是掩护先生之人吧。”

“早就知道你还假意吹捧我轻功好。”盗仙笑骂一声,道:“天玄宗正副宗主啊,你说这四人打的这么欢,我有没可能将沧玄士雄的人头偷到手呢?”

“那不是吹捧,是实话。不过,信长觉得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嗯……”盗仙沉吟片刻,想到圣女说这次任务不能失败,便打消了动手的念头。

然而,一道剑气击打在两人藏身之所,一道冷冽女声传来:“想走?不可能!”

竟是沧玄凛!

织田信长眼睛一眯之际,沧玄凛提剑攻上,盗仙背着织田信长立马就逃。

三人一追两逃,动静之大,对阵四人登时战局一滞。

沧玄士雄定睛一看,转头道:“原来你们目的在此!”

难怪这两人多处负伤仍然不退,只是采取守势拖延时间。

“大哥,我看守献祭者之时不放心织田信长,前往一观,果然人去楼空,幸好走的不远被我追上。”

沧玄凛话未说完,任平生莫闻天已有动作,双双发招,阻挡沧玄士雄和穷武万剑生追击举动,马上化光而走。

盗仙借此机会,亦是向后发出一掌,沧玄凛一剑斩破之际,凤留香已然带着织田信长化光而去:“瞬息天涯,拜拜了,三位。”

沧玄凛还欲再追,沧玄士雄出言阻拦道:“凛,不用再追了。”

“大哥?”

“他所知的天魔王决我们已经等到,最后一次献祭完成,妖魔之力便到最低程度,到时候,我们便发动攻势,扫荡群妖。只要织田信长,只要在港口严加封锁,他也不可能回到主陆,不是么?”

“大哥英明!”沧玄凛弯腰行礼,眼中却是充满失望和无奈。

第三十九章:过往

“万剑生,劳烦你通知门下弟子,发信给青龙、白虎和朱雀舵主,事不宜迟,尽快将最后一批献祭者带回来。”沧玄士雄转头对副宗主道,随后走过去渡入一道真气,帮助其疗伤,“无碍吧?”

“多谢宗主,吾已无恙。”穷武万剑生摇了摇头,“吾这就下去安排。”

“嗯,凛,你跟我来。”将穷武万剑生打发离开之后,沧玄士雄转头招呼沧玄凛道。

“是。”

两人来到总坛内的天玄大殿内,沧玄士雄停下来道:“凛,多少年了,除妖终于到最后阶段。天玄宗,不,天玄岛终究会在我手中发扬光大。”

“大哥,其实小妹我……”沧玄凛出言,犹豫了会,接着想说却被自己的哥哥打断。

“我知道你想说啥,其实你一直都不太同意献祭之事。”沧玄士雄缓缓说道,“我知道这种事惨绝人寰,但为了未来,我必须这么做。”

“可是大哥,你真的相信那是神吗?这世界上怎么会有……”

“住口!”沧玄士雄怒喝道,“神不是你可以妄言的,祂是高高在上的神灵,万物平等,祂不能随便帮助任何一方,但神怜世人,这才允许献祭,我们才能换取祂的帮助。”

沧玄士雄激动的说着,完全没有察觉到沧玄凛眼中的悲伤,他突然间安静下来,上前一把抱住她,温柔的道:“凛,哥哥会救下天玄宗,救下天玄岛的,哥哥会守护你,就像小时候那样。你要相信哥哥。”

被一把抱住沧玄凛先是一阵颤抖,却在沧玄士雄的轻声细语下渐渐平复。

那一日,沧玄凛六岁,由于父亲的严格要求,她四岁就开始习武,锻炼体魄,六岁已然掌握基础十二式剑法中的五式,因而被安排去妖兽试炼之地最外围。

六岁的小女孩,拿着比自己还高的剑,被七只不入阶位的妖狼盯上,没有吓哭过去已经是很好的表现了,更何况她还斩杀了其中三头。

可是她的父亲并不满意,他咆哮着:“你这样,如何能发扬光大我沧玄家,如何能让天玄剑法扬名立万!”

沧玄士雄其实是理解父亲的,自沧玄老祖过世后,沧玄家很久没有出现练武奇才了,创派家族的传人在天玄宗中的实力只能排在中游,若不是众人感激沧玄老祖,沧玄家的历代家主早就不是天玄宗主了。

但他看着比自己小一岁的妹妹倔强的举着剑,拖着遍体鳞伤的身躯迎向剩余四天妖狼的时候,他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那一日,沧玄士雄持剑冲了上去,干净利落的干掉了四条狼妖,在父亲的咒骂声中反击道:“父亲,只要有一个人强大起来,保护我们沧玄家不就好了,父亲,从今以后,由我守护我们沧玄家!”守护我最爱的妹妹。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的父亲出人意料的平静下来,道:“是吗?士雄,你有此觉悟很好,但你如何证明你能担起这个重任呢?”

行动是最好的言语,沧玄士雄冲击试炼之地中,对上了一头初入第四位阶的妖狼。

虽说是刚刚突破不入流,但也不是一个七岁小童能够对付的,在场众人都是如此认为。

沧玄士雄天玄剑法基础十二式连续使用,依旧不是妖狼对手,多处负伤,不多时已经失血过多了。

可是最后一次交锋,沧玄士雄竟将其中两式合一,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斩下了狼妖的头颅。

满身是血的沧玄士雄站在自己的父亲前道:“这个证明,足够了吗?”

震惊的老人重重的点了点头,沧玄士雄回身将沧玄凛抱起,稚嫩的童音说着万古的誓言:“凛,哥哥会保护你的,永远永远……”

“快,将昏迷的两人好生治疗和照顾。”

那一日,是沧玄士雄的崛起之始,也是兄妹至极亲情的开始。

而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沧玄凛抽泣着,沧玄士雄不明所以,从怀抱中脱出,看着她道:“凛?你怎么了?”

沧玄凛擦了擦眼泪,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以前而已。我先到一刀斋那边看看今晚的情况吧。”

“好,你去吧。”

大殿恢复了平静,留下的人,淹没在暗影中,离去的人,坚定了自己的心:哥哥,这一次,换凛来守护你。

“凤先生,可否先放我下来。”

“嗯?你有何要事?”凤留香虽然疑惑,终究还是停下化光之术,织田信长从盗仙背上一跃而下,在一旁的河水中好好洗漱了一番。

“洗漱了一番,你可还有合身的衣物?”

“这……没有。”织田信长无奈一笑,实在是一直穿的衣服有些破旧了,洗漱完毕的他英武,带着些许刚毅,眉角更透着几分枭雄气度,可惜良好形象却被自己那身衣服破坏了。

却见凤留香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拿出一套水蓝色镶金边的华贵服饰,道:“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织田信长在树后边换好衣服出来后,凤留香眼前一亮:好一个华丽的贵公子!

倒是织田信长奇怪的看着眼前的人,道:“挺合身的,凤先生你怎么会有和自己身材不合的衣服?”

“因为我是盗仙,有时候为了好玩,我要假扮成另一个人,除了易容,还有缩骨功可用。”

“咦,我还以为凤先生都是用术法变换自身。”

“非也,任何术法,都有可能被人识破,而我之易容和骨骼变化,足可以假乱真。不过,在这之上,还有更进一步伪装。”

“哦?莫非凤先生说的是……”

“看来你也想到了,没错,就是化体!有些人人功法,可以修炼出另一个身体,可以说完全就是全新的身份,这就是最好的伪装。”

“哈,那我们走吧。”

重新背上织田信长,凤留香化光而走,不多时就见迎面到来一人,佩戴邪鬼面具。

“你们回来了。”土方十四郎见莫闻天和任平生回来之后不久,还不见凤留香带人回来,这才会前来察看。

“走吧。”

不多时,隐秘据点之处,六人汇合一处,任务完成了。

第四十章:佳人有危

秘密据点内,六人汇合。

“织田信长呢?”圣女出言问道。

土方十四郎指了指房内,道:“圣女,盗仙带他入内去了。”

“哦?”

一旁任平生接道:“织田信长被下了禁制,封印了元功,盗仙在里边准备帮他解开。”

“原来如此。”圣女点了点头,随后转向莫闻天:“莫大先生,又见面了。”

“嗯,回去后准备一番,献祭将近,除破坏献祭外,还要准备确定封印所在了。”莫闻天将红月剑化入风中,道:“这一次,将会决定天玄岛的未来。”

……

房中,织田信长询问道:“如何,凤先生可有把握?”

“经过我全方位的查探,我已了解了封印形式了,现在我就准备帮你解开。”

“想不到行盗天下的凤先生竟然连初次见到的禁制都能解。”

“哎,我是个偷东西的高手不是么?我将封印你的禁制当做要偷的东西的阻碍,我只不过是要破解一个机关而已。”

“咦,凤先生你这么说我觉得好不安呐。”

“收声,我准备开始了。”

“好。”

……

一处荒山野岭,一个幽深山洞,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

风见幽香妖体化现,狐耳,九尾,盘腿悬浮半空,三颗莹白狐火圆球在周身环绕,正在恢复功力。

洞外,威廉、燕十三和风见怜刚刚吃过从河里抓上来的鱼,此时圆着肚子,坐在地上。

风见怜有些担心的看了看洞内,道:“小姐她……能成功吧?”

“你就安心吧,一定会成功的,是吧,大哥?”燕十三安慰了一声,还不忘拉上自家大哥。

威廉咧了咧嘴,道:“你家小姐虽然因为自我封印时间过久,导致元功流失,但是根基还在,只不过是将真元补充回来而已,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唔……”虽然得到了两个肯定的回答,但风见怜还是有些担心,久不久的看向洞里。

……

“好了,搞定了。”

凤留香元功一收之际,织田信长被封锁元功脱离禁制,自主运转,压迫后反弹竟然让他精进了不少,一股独特的魔道气息自屋内传出。

屋外众人对视一眼,皆明白封印解除成功了

“没想到因祸得福,天魔王决已到第二天巅峰。”织田信长也是有一丝惊喜,看来自己能在20岁突破至第三天,这将会刷新织田家的记录。

“好了,我们出去吧,众人等的可能烦了。”

两人一同出去,莫闻天、任平生和土方十四郎细细打量一番,不由心中赞叹,不可限量之少年也。

而圣女,呆呆的看着织田信长,本以为遭人囚禁,会是一番乞丐模样,邋遢形象早已深入沧玄归蝶之心,没想到织田信长洗漱一番,再披上了盗仙准备的华贵服饰,俨然一个帅气公子哥,这种对比的冲击,一下子撞击在她心中,面纱下的脸顿时红了起来。

“圣女?”土方十四郎察觉不对,微不可查的唤了一声。

沧玄归蝶立马反应过来,上前行了一礼,道:“妾身沧玄归蝶,添为反抗军圣女,来自主陆的织田信长公子,有礼了。”

“嗯。”织田信长真气外放,显出织田家的徽章,道:“织田家长子,织田信长,见过沧玄归蝶。就是不知归蝶姑娘与天玄宗主家沧玄家是何关系。”

“实不相瞒,现今天玄宗宗主沧玄士雄乃是家父。”

“哎,这倒是奇了……”织田信长惊奇道,说到一半感觉不妥,又将话收了回去。

不过这个疑惑也不是第一次了,沧玄归蝶娓娓道来:“事情是这样的……”

在沧玄归蝶解释的时候,荒野山洞内,风见幽香已经功成

只见悬浮盘坐的身躯伸展开了,踏在空气中缓缓走下,身上的气息缓缓收起,等走出山洞外时,已经完全收敛起来,连狐耳和狐尾也掩盖了起来。

“你成功了。”威廉最先发现,他起身朝着风见幽香道:“不愧是无垢妖体,这样看完全就是个人类呢。”

“确实如此,不过和真正人类还是有点差异的。”

“小姐,你出来了!”风见怜高兴的扑过来,把头埋在风见幽香熬人的胸前,开心的不得了。

“怜,等的很久了吧。”

“不久不久,只要是小姐,就一点也不久。”风见怜摇了摇头,蹭的风见幽香有些痒,随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脱出怀抱去拿了一条烤好的鱼过来,“小姐,这么久你都饿了吧,快吃快吃。”

“嗯,是有些饿了呢。”

两人边吃边打闹,姐妹情深,燕十三上前对着威廉道:“大哥,我快要到第四位阶巅峰了。”

“你的进境很快,看来你很适合狼人的血脉。”威廉夸赞了一句。

“哪里,大哥如今已经第三位阶巅峰了,进入第二位阶指日可待。”

“如今还是沉淀一番为要,你也应当如此,好好打磨肉身。”

风见幽香吃完烤鱼,整理了一番过来道:“威廉,接下来有什么计划么?”

“我打算去港口看看有没有通往西方大陆的船只。”

“嗯,这恐怕很难,西方大陆的船只跨越大洋过来,一般都会停在天玄岛东边的四大主陆,而会前行的,恐怕都是直接去九州大陆了,除非遇上什么事要暂避或补给,才有可能来天玄岛。”

“总归要试一试的,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找一个人……”

……

沧玄归蝶将事情说完后,织田信长说了声原来如此,还欲再说,土方十四郎道:“不如回到总部再详谈吧,冲田和近藤搜罗了一番情报,献祭之事将近了。”

“好,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我都没问题。”织田信长表示在哪说也一样,他不着急。

就在此时,一道传讯符来道,圣女接下马上解毒,却是脸色一变,莫闻天和任平生都是出言询问。

“归蝶姑娘,出什么事了?”

“是何情报?”

“青玉城出事了,逃出城池的民众寥寥无几,只说是妖怪吃人。”

土方十四郎闻言眉头一皱:“妖族好久没这么大的动作了,难道献祭将近,而且据我我们推测,这一次有可能是最后一次,所以要临死反扑了吗?”

一旁的盗仙却是激动异常,急忙上前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城被妖怪袭击了?”

“啊?”沧玄归蝶被吓了一跳,不过倒是没有停下话语:“是青玉城啦,就是盗仙你救下穆瑜的……盗仙?凤先生?”

凤留香早就化光而走了,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幽香,你不能有事啊!

余下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第四十一章:盗仙怒

急急急,留香心中焦急,疾疾疾,盗仙脚步迅疾。山脉连绵,树木繁茂,盗仙凤留香施展凌空飞羽,长途奔袭不世轻功,速度之快,鬼魅不及,邪魂难追。

不吃不喝,不眠不停,一天一夜的极速奔驰,盗仙已从天玄岛中心的天玄宗总坛来到北边。

跃过一座矮山,青玉城映入眼帘,此时的城池残破不堪,有些火烧过后的店铺还往外冒着黑烟,最最显眼的,还是习武之人看得到的妖气,浓浓的妖气。

幽香!心中狠狠一紧,凤留香加快速度,瞬息天涯,一步踏过,人已来到城中。

满目疮痍,红颜知己的三层木楼已然倒塌,书写“红颜知己”四字的牌匾碎裂成两半在地上。

旁边的侧院围墙倒是用石头砌成,只是在火焰的熏陶下有些乌黑,院子内,假山碎块散落在早已没了一丝水的人工湖中,曾经抚琴相对的亭台只余基座……

一眼望去,尽是废墟。

凤留香已经顾不得了,他来到风见幽香住房前,一脚踏下,将层层堆叠的木头木板嫌弃,然而并没有人在下边,这让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只是真元的冲击使得妖物察觉,纷纷前来察看。

“是人类!”

“有人类入城了!”

“他会武功,快去禀报大人。”

“聒噪!”凤留香心中本就烦躁不安,如今群妖叽叽歪歪,让他更是不爽,真元自发,冲击下靠近的小妖纷纷身亡,唯有外围的几个逃的性命,前去汇报状况去了。

“幽香……”凤留香沉吟,心中其实已经慢慢冰冷了起来,毕竟看城中的状况和反抗军的情报,他的心中早已有了觉悟,只是真正要面对的时候,谁能冷静下来?

盗仙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点,“好了,盗仙,冷静下来,幽香也许会是逃出去的那几个人,不要太过担心。”

“人类,你来这里做什么?”背后传来高昂的询问声。

凤留香其实已经察觉到了对方的到来,只是他不太愿意理会而已,他缓缓的转过身,看着打扰自己的人,或者说,化形为人的妖,眼中只余冰冷。

“你的眼神让我很不爽,尤其还打断了我们的群妖宴!”鹰隼很是愤怒,作为鹰族族长的他自然有着自己的高傲,他决定好好教训这个人类,让他知道不要以为修炼有武功就能蔑视他。

长剑化现,鹰隼提剑就上,一双鹰眼冷凛,觑破敌手破绽!

群妖宴?眼见长剑刺击而来,凤留香按下心思,右脚一踩,将地上一块木板踩的反弹而起,迎向来剑。

鹰隼改刺为上划,将木板双分的同时长剑再逆势而下,好似俯冲而下的苍鹰,速度之快,划破了空间。

凤留香巧手化运,凝元挡下斩击,随后在鹰隼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穿过重重剑网,一指点碎了自己的咽喉。

一人一妖错身而过,生死已分。

“你,该死!”凤留香神色冰冷,语调更冷,好似凝结了周遭的空气。

鹰隼眼神一狠,自毁妖丹,修复伤势同时换来绝命一击。

“咳咳。”刚好的喉咙让鹰隼说话困难,只能先咳嗽了一声,随后腾空而起。

“你……死来!鹰击长空!”

凌空一剑自背后而来,凤留香转身凝剑指,却是食指和中指一夹,将鹰隼的剑牢牢夹住,不得寸进。

随后而来的便是双指一扭,长剑应声断为两截,凤留香将断裂的剑刃插进了妖物的心口。

“你……这是……什么招?”

在鹰隼倒地,眼中神彩慢慢消退的同时,凤留香转身而走,留下一句话:“盗仙绝式,心有灵犀一点通!”

再来,便是所谓群妖宴了。凤留香感应一番,发现城主府内妖气最重,他一路潜行过去,却是疑问不止。

奇怪?刚刚还没有想太多,但现在不由得让人怀疑了,一路走来,竟然没有一具人类的尸体。

凤留香潜入城主府大殿之中,施展幻术覆身,躲在房梁上往下一看,发现群妖正在大块吃肉,吃的是什么?当然是人肉。

每个小妖都分了一大块,而那些化形的妖不但有肉更多,烹饪手法也不相同,甚至有些实力高强的妖物身边还有人类女子服侍,她们身无寸缕,是不是被妖怪揩油,上下其手,身上是青一块紫一块,却是强忍眼泪,强颜欢笑,换取一丝活命时长。

凤留香观察了一阵,发现并无幽香的身影,这让他是欢喜又心冷,欢喜的是她没受辱,心冷的是她有可能已经……死了,甚至,已经入了某只妖怪的肚中。

想到这,凤留香愤怒异常,身形颤抖,虽有幻术覆盖,但房梁上的木屑却是被他触碰掉落下去。

落在一位替妖物揉肩的女子头上,她抬了抬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天花板,愣了愣,却被妖物发现其慢了手上动作。

肥头大耳的猪妖猪无戒一把抓起背后女子:“你是不是也要被红烧?谁给你胆子让你停下来的?”

“大……大人,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感觉上边有东西掉下来。”

猪无戒抬头一看,更是愤怒了,他一巴掌将女子扇倒在地,大骂道:“上边什么都没有,竟敢欺骗你家猪爷爷,看我怎么收拾你!”

首座上,蛇族王者邪冥散发着冰冷气息,他出言阻止猪无戒道::“无戒兄,不如叫上一位未化形的象妖,当众**表演一番,看看这人类女子能不能承受的住。”

群妖放声大笑,猪无戒将生无可恋的女子拖到大殿中央,笑道:“人类这么小的地方,如何能承受得起?”

“承不承受地住我不知道,但你,承受不住我的怒火!”

群妖大惊,抬头四顾寻不得人,邪冥沉声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呢?”

“哈。”一声轻笑,万丈光芒使得群妖不得不闭眼,随后,大殿门口,一人风流倜傥,脸现怒容,眼中冰冷,一步步踏入。

“天高地广,踏光疾驰流星移行,瞬息天涯;文治武功,探囊取物偷香窃玉,行盗天下。今日,盗仙凤留香完纳尔等劫数!”

“哦?凭你一人吗?”

“凤留香,一人,足矣!”

第四十二章:开杀

风见幽香生死不明,青玉城中,群妖食人为乐。是怒,是恨,也是疯狂下的平静。

九州传奇人物,盗仙凤留香,为红颜,为大义,一怒起战端!

大殿内,群妖心中冷笑,区区一个人类,翻的起什么风浪?

然而,深入敌阵的人,实力从未见底,这一次,会是他全力出手吗?

群妖凝神以对,服饰的人类女子见情势不对,纷纷向外逃去,而妖物也没有理会,因为眼前的人,散发的杀气好似实质一般,天知道一个风流公子是如何有这么大的杀意?!

凤留香首现不世根基,身一动,脚步轻踏地,地动山摇,城主府整体下陷三丈,再来便是由内向外的真元风暴!

未化形的小妖承受不住无穷压力,纷纷爆体而亡,第四位阶,第三位阶的化形妖物内息翻腾,只能呕红而退,受到轻重不一的内伤。

最后的冲击,掀飞了城主府的楼顶,朝阳初升,阳光夹杂着星光射入,映照出群妖惊骇的脸。

“好久没有大开杀戒了。”凤留香喃喃自语,一瞬间,大殿内百花齐放,各式各样的花朵凭空而现,其中更多的却是自受伤的妖物心口开出,在一声声惨叫中,观赏的鲜花吸干了妖血,根茎泛红,增添了妖异气氛——正是盗仙功体:百花争艳。

就这么转瞬之间,清场完毕,唯剩下五位二阶大妖仍然存活:蛇王邪冥,猪王猪无戒,蜘蛛女皇黑寡妇,兔族女王卡萝特,狮王莱恩。

五位妖王妖元一动,挡下扫荡真元,随后,便是四妖联手。

狮王莱恩首先冲锋,半空浮现狮子虚影,血盆大口啃咬而来,凤留香马步一扎,硬挡来者,纹丝不动的身躯,接下王者一击,随后便是四拳交击,快的让人看不清楚,在不到半秒内,凤留香一拳击中狮王胸口,将其打退三步。

而在两者交手半秒间,黑寡妇蛛丝一动,已然缠绕上盗仙左腿,伸手用力一拉,盗仙左腿不免向前,最后竟然双腿一前一后,形成一字马定在地上。

笨重的猪无戒全身覆盖浓密黑毛,早已跳至半空,时机恰好,携带重力之势砸向凤留香,双掌誓要碾碎小小的人类。

而在盗仙正面,卡萝特双腿弯曲,兔妖腿部的力量让她弹射而出,一声惊爆,是突破音速的攻击,一爪直奔眼前之人的头颅。

狮王正面牵制半秒,黑寡妇蛛丝束缚,使得盗仙腿部动弹不得,紧接着猪无戒泰山压顶,卡萝特一爪封喉。

四妖合击,顿成生死之局。

凤留香临危不惧,双掌向上一顶,顶住了沉重无比猪无戒,面对扑面而来的兔爪,凤留香脑袋向后一仰,同时因双手向上顶住猪无戒,正好手肘部位在正脸前,此时双肘一夹,夹住了卡萝特的手腕。

不到三秒的交锋,已是险象环生,随后,因猪无戒的泰山压顶,凤留香所在之处再度下陷三尺。

盗仙借下陷之势,双手变掌成爪,紧紧锁住猪无戒双掌,向前一翻,将其砸向眼前的兔妖。

碰撞之力将两妖带往地面,凤留香双肘一送,卡萝特和猪无戒登时滚作一团,猪妖的体重压得娇小的兔妖胸口发闷。

随后,凤留香右腿向前一旋,双腿一并,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而在这过程中蜘蛛女皇不由得向前一倾,差点摔了个狗啃泥,手中的蛛丝也脱手飞出。

凤留香站起身后,左腿一抬再一记鞭腿,将腿上连着的蛛丝当鞭子来用,卷在了再度冲锋的狮王脖子上,左腿再一扯,将莱恩往前一拉,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而在拉扯间蛛丝终于断裂。

不到两秒,凤留香一波反击,转危为安,随后便是趁四妖皆战立不稳之际,极招上手!

不世根基催动百花争艳,竟成千叶飘零。

“盗仙绝式?百花争艳笑洪荒,三千飘叶斩玄黄!”

大殿内顿时成为落叶飘零的世界,无数飘叶随风而动,随机而飞,却是锋利的可怕,将地面,墙面,桌凳,承重柱等等都切割的粉碎。

首当其冲的四妖刚刚站稳身形,只能急催妖元合招以对。

首先是狮吼震天,音波影响气流,暂缓飘叶进攻之势,紧随而来的是巨大的蛛网,黏住一部分落叶,卡萝特双爪瞬动,发出数十道妖元之气应对,最后猪无戒浓密黑毛化作黑色战甲,站在四妖之前一阻极招之威。

然而,终究只是徒劳。三千飘叶撕天裂地,余威席卷而过,四妖顿时身亡!

极招甫出,凤留香回气之时,阴冷的蛇动了,人身的邪冥吐着信子,跨过三千飘叶的真空,妖元凝聚,蛇毒待发已然来到凤留香眼前。

“作为蛇的猎物,你很荣幸!”阴冷的邪冥并没有把四妖的生死放在心上,这或者与蛇是冷血动物有关。

凤留香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一个劲敌,唯有万无一失的一击致命,否则五人齐上也无济于事,而如今,他等到了这个机会,极招刚出的凤留香正值回气期,正是最佳时机!但为什么有些不安呢?压下不知所谓的心悸,蛇王极招已出。

“蛇魔噬魂!”

能可吞天的蛇口虚影自后浮现,是邪冥准备的一击必杀之招!

此招一出,身中蛇毒,魂受魔噬,唯有死亡一途。然而,他失算了。

“在我回气期间妄图一击必杀,不得不说是个好计策,但,你是不是漏了什么?”

“漏了什么?”

还未来得及回想,但见盗仙身边百花齐放,闪烁之间,其中一株花似被选中保留,其余全部消失。

被选中的花变得巨大无比,将凤留香包裹在内,是来自地狱的曼陀罗花。

邪冥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然而招式一老,已无退却的可能,心一狠,全身妖元输出,力图击碎防御。

曼陀罗花幽光一闪,蛇魂惨叫一声被尽数吸收,邪冥更是被曼陀罗花的枝叶抓住,来自地狱的幽冥之力层层侵蚀,连人带魂消散人间。

临死前所想,唯有:我真是蠢,三千飘叶已过,百花争艳未出,就急着上去送死……

百花争艳笑洪荒,三千飘叶斩玄黄。盗仙绝式,一守一攻,今日,怒出斩群妖!

第四十三章:飞刀

群妖已逝,凤留香长舒一口气,压下心中愤怒,纵身一跃,跳出下陷的城主府。

府外,那数名女子已然在废墟中翻出破烂的一群穿戴好,如今见凤留香出来,行礼齐声道:“多谢恩公。”

“无需多礼,这是我应该做的。”凤留香摆摆手,道:“邪恶妖物,人人得而诛之。”

“恩公,我们几位打算为城中牺牲的人立一个碑。”

“好,我来帮你们。”

在身负武功的盗仙帮助下,墓碑很快就立好了。

事毕,凤留香察觉妖气仍旧聚集不散,恐怕仍有妖物在旁,于是出言道:“妖氛仍然浓重,众人收拾一番,出城逃难去吧。”

其中一位女子被众人推举出来,道:“多谢恩公,只是,我们是走不远了,还要麻烦恩公,将我们葬在一起吧。”

“什么走不远了?”

“蛇王邪冥之毒,它若死,我们便会陪葬,时间也快到了。”

“嗯?!”凤留香闻言,刚想过去替众人把脉一番,结果为时已晚,众人再一次行礼,随后便倒地,失去了气息,心口散发着黑色毒气。

凤留香长叹一声,右手握拳,青筋怒现,随后向后击出,打塌了一座本就摇摇欲坠的建筑。

他将众人尸身收敛好,安葬,然后立碑。

“哎,还打算问下你们知不知道幽香在哪,真是可恶。”

妖氛旋动,凤留香察觉,回身,见到一名帅气公子哥,却穿着女装!

!!!虽然心中千万头羊驼跑过,凤留香却是眼神一凛,实在是对方的妖息浑厚,已入先天之境。

再观察,此妖身着的女式和服,好似有熟悉的气息。

幽香的……气息!

确认之后,便是震怒!

“你,身上的服饰,怎么来的!”凤留香一字一顿的问道。

看着眼前愤恨的人,虎正雄皱了皱眉。他是在上任虎族族长,也就是兽族统领妖虎,死于沧玄士雄后因天资过人,不,过妖,而被推举为虎族新族长。

虽然魔蛟受伤沉重,实力跌落到了第二位阶,但他的境界仍在,受他指导,虎正雄得以突破到第一位阶,只是它还是没法解决沧玄士雄的剑伤,魔蛟才会一直实力未复。

这不,这一次趁玄武舵主身亡,魔蛟带群妖袭击青玉城,在魔蛟去追击那位无垢妖体后,留下他负责这里的事物。

只不过他有奇怪的爱好——穿女装,身上这件红底百花纹的和服是他在废墟中找来的。

刚刚去地下负责魔蛟交代的事情而抽不开身没想到就这么会上边那群水货就被人杀干净了。虎正雄也是一阵烦躁,见对面那人苦海深仇的看着自己,不由的奇怪:“关你什么事,我喜欢穿女装也是你这小小人类能说的么?”

“不说是嘛?那就打到你说!”凤留香早已经愤怒不已,既然不肯说,那就,打!

怒怒怒,盗仙愤怒中,却是心中一阵后怕,起手之间,运力忽强忽弱,虎正雄更是纳闷这人是不是失心疯。

算了,不管了,杀了便是。虎正雄刚猛非常,本体是白虎的他本就是兽类王者,大开大合的招式,蕴含无匹巨力。

反观凤留香,失了冷静,竟然与王者斗力!

砰!

又是一掌一拳硬碰硬,不世根基加持,盗仙硬是和虎正雄拳掌相对,此次已是第百次交锋。

“人类,想不到你的气力这么大。”虎正雄也不免出声赞叹,“报上你的名号,让我记住吧!”

“你身上的服饰,到底从何而来?”

“我说了,你就会说你的名字吗?”

“是!”

“哈,那不如,你先说你的名,我再告诉你我身上这件衣服怎么来的。”

“你!”

凤留香气极,极招上手,在一人一妖斗力对拼中,忽见盗仙顺势腾空而起,好似九天凤舞!

但见天空中,火焰漫天,凤鸣苍穹,一只火凤身影出现!

“喔,好招!”虎正雄赞叹一声,亦是同运极招,白虎凭空现,一展王者威,白虎虚影携带风元之力,撕裂周遭地面。

“身无彩凤双飞翼!”

“风虎啸天!”

极招相冲,火凤与风虎半空碰撞,风元之力卷离火焰,风虎一爪撕开火凤身影。

双招冲击之力,青玉城所有城墙全部倒塌,自内向外的冲击波,摧折沿途所有的建筑物,青玉城顿时完全变为废墟。

而对招的两人,在虎正雄破开盗仙招式,一爪朝着咽喉划过的时候,忽见盗仙身影半空腾挪换位,正是凤舞九天!

随后,便是下一道杀招!

“心有灵犀一点通!”

双指点向咽喉,盗仙忽觉不妥,幽香衣物的事还没问出来,心思念转间,出手顿时慢半分。

虎正雄反应过来,妖息一提,身上和服顿时化作碎片,冲击之力将凤留香推开,随后便是双双落地。

凤留香看着眼前的虎妖,已经是全身覆盖白色战甲,先前的和服碎片半空飘落。

“哈,算了,就告诉你吧。”虎正雄忽然有了猜测,他伸手接住一片和服碎片,扬了扬手,道:“这件和服,是我吃掉的一名女子所有。叫什么名字倒忘了,反正是在一个红颜知己的地方干的。”这件衣服确实是红颜知己那边弄来的,至于谁的,他不知道。

而凤留香的反应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只见盗仙双眼通红,猛冲过来,怒火加持,出力更强三分!

虎正雄招来式往间,还不忘继续刺激对手:“啧,那娘们的味道可好了,香嫩可口啊。哎,我说兄弟,这不会是你相好吧?”

“啊——!”凤留香怒极,左手一掌直奔虎正雄胸口,却被他右拳接下,见状,凤留香右手再出,按在左手手背上,力道再加一分,轰然一声,虎正雄倒退三步,凤留香亦被反震之力震伤。

擦干嘴角的血,盗仙起手,再出绝式!浩荡真元震苍穹,周遭景色一变,顿成秋意浓厚的世界,飘落的黄叶,带着惊人的撕裂之意。

虎正雄站稳身形,同样回以强招。风暴,旋流风暴,无边无际,青色的风肉眼可见,形成了风的世界,与飘叶之界分庭抗礼。

“盗仙绝式?百花争艳笑洪荒,三千飘叶斩玄黄!”

“风行天下?虎啸天涯!”

一半是三千飘叶,一半是青风席卷。

不世之招相对,震撼天地,三千飘叶难以斩破无形之风,顿时告破!

无穷无尽的风肆虐,将整个青玉城的废墟吹成了飞灰。

凤留香首当其冲,呕红而退。

虎正雄极招出,身瞬动,一掌夹带撕裂之风欲取盗仙性命。

这时,凤留香周身再现百花争艳,随即,百花消散,其中一支鲜花肉眼可见的变大,包裹住凤留香的身躯。

虎正雄一击将至,凤留香招式已成。

彼岸花开,曼殊沙华!

来自轮回无间的全力一击,凤留香一掌击碎了虎正雄的天虎战甲,胸口也被撕风之爪划出五道深深的伤口!

两人同时倒飞出去,再站定,盗仙身负重伤,虎正雄战甲碎裂,胜负已分!

“我叫凤留香。”

盗仙喃喃道,虎正雄却是觉得这人真的有毛病,这个时候说名字有个卵用:“我已经不想知道你叫啥了,下一招,结束你的性命。”

凤留香取出一柄飞刀,再度喃喃道:“我叫凤留香,但是,这一招,不知怎么的,我创造出来后,就是想叫它小李飞刀。”

看着小小的飞刀,虎正雄哈哈一笑,道:“我管你为什么想叫它小李飞刀,你以为用这种东西能伤到我么?”

虎正雄飞身扑上,欲取盗仙性命,凤留香右手微抬,绝杀飞刀出手。

咽喉一寒,虎正雄虎躯一震,感受到致命危机,半空一停转攻为守,施展最强防御之招。

“白虎神罡!”

层层交叠的罡气,包裹虎妖身躯,却见那一一柄小小的飞刀,穿过了空间,跨过了时间,突然之间来到面前。

噗!

飞刀,穿喉!

虎正雄,死!

盗仙起身止血,身影渐行渐远,气息越来越冰冷,落寞的背影无人看见。

而在凤留香大战群妖期间,沧玄归蝶和织田信长第一次正式会晤也结束了。

第四十四章:正德寺会面

就在盗仙大开杀戒之际,天玄岛上,为求助力,沧玄归蝶欲一会织田信长,共谋与主陆势力联合之机,相约之地正是——正德寺!

“如此说来,信长殿下是答应了。”任平生看着织田信长说道,在和织田信长共处的这段时间,任平生深深的体会到了信长的狂放不羁以及人格魅力,两人甚至可以用相谈甚欢来形容。

信长身穿着鬼岛特有的和服,头发散着,随意的坐在位置上,听着任平生的话,漂亮的嘴角带着取笑的意味说:“是啊,我想去看看,能够领导反抗军的女人,到底是何等模样!”

“有趣,信长殿下,不得不说你确实是一个有气魄的人物。”任平生轻笑一声,提起了一旁的酒坛,痛饮着美酒。

“先生客气了,先生所言,令信长眼界大开,天策真龙、六祸苍龙、北辰元凰……想不到先生竟是精通如此之多的典故,吾亦没想,这天下竟是有如此之多的豪杰,若是能与这些人一争,当是平生快事!”

“想来,是有机会的。”任平生意有所指的说道。

“也许吧。”信长抹去了下巴上的酒,端正的坐了起来,脸上的懒散此刻也换成了严肃:“此后之事暂且不谈,吾有一事,关于此番正德寺之会,愿先生不吝相助!”

“但说何妨……”

于此同时,在莲花秘境之中,沧玄归蝶为正德寺之会,一召诸人相询。

“如此说来,织田信长已经同意了?”沧玄归蝶微微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正是!”冲田总悟嘴唇微微翕动,欲言又止。

这时,一旁的近藤勋开口说道:“圣女,我等乃是为了和本陆结盟因而邀请织田信长一会,为何不直接邀请到秘境。”

“谁也无法保证信长是否为沧玄士雄的暗子,不是吗?”归蝶还未开口,一旁的土方十四郎已经开口了,“而且织田家本身实力有限,即使联合恐怕也难以作为助力,此时尚不到暴露基地之时!”

“正是!”沧玄归蝶接着说道:“十四郎所说正是我所虑之处,此次吾已有另外打算,若织田信长是值得信任之人,正德寺之会后,自会将其带到秘境之中,不过,在此之前,吾还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三人一同开口问道。

“如此,这般……”

正德寺,原本是天玄岛上最大的寺庙,信徒无数,然而之后,妖兽猖獗,沧玄家先祖斩妖而立天玄宗,佛门因而衰落,原本香火鼎盛的正德寺已渐无人烟,而为了此次会面,久无人烟之地,如今,再临贵客!

“你听说了吗?这次来的是本陆诸侯的公子啊。”

“听说了听说了,是来和我们结盟的吧,如果能获得本陆的支持的话,那么反抗天玄宗一定能更顺利吧。”

“切,一群人没见过世面,这次虽然来的是本陆诸侯家的长子,但是势力并不强大,而且这个公子还有另一个称号呢!”

“什么称号?”

“大傻瓜!尾张的大傻瓜啊!”

如此这般的哄传、议论,在负责警戒的士兵们中传递着,而此刻,沧玄归蝶已经带着冲田总悟抄小路暗伏在了织田信长的必经之处,这里是归蝶最好的藏身之处,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这次合作的人,究竟如何。

“圣女,来了!”冲田总悟指着不远处说道,来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手持竹杖,一袭白衣,翩然若风,正是苍茫行者——任平生,而在任平生前面的人,蓬头垢面,几乎赤裸着上身,头发简单的用稻草绑着,显得落魄不堪,腰带依然是草绳,插在腰间的两把刀的刀柄很长,身上的短裤是用虎、豹皮缝合而成,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总的看上去,一眼就给人一种不正常的感觉。

“这就是织田信长吗……”沧玄归蝶眼中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那是女性对于邋遢的天生厌恶感,“尾张的大傻瓜,果然名不虚传,看来已经指望不上了,尾张的织田家,看来还得另想办法。”

“我明白了。”冲田总悟点了点头,两人随后消失在林间。

而在两人消失之后,任平生嘴角轻轻勾起淡然的笑意,手中化出了一个包袱,而织田信长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只能从不断颤抖的身躯动作看出来,他……是在笑。

正德寺中,穆瑜眼见沧玄归蝶回归,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开口问道:“归蝶姑娘,情况如何?”

“此人……”沧玄归蝶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但是穆瑜从她的神情之中,看出了归蝶对于合作对象的不满意。

有那么糟糕吗……穆瑜轻摇着头,对于织田信长,他亦曾受到过任平生的传书,信中对织田信长毫不吝惜赞美之词,穆瑜心知,行者虽是性格随和,朋友众多,但绝不会对于某一个人夸大,任平生既是如此夸赞,必然是有其道理的。

“靖安侯,此番会面,怕是要让阁下见笑了。”归蝶微微弯腰行礼道。

“归蝶小姐客气了。”穆瑜看向正德寺门口,根基大增的他,已经感应到,任平生那熟悉的武息了,那么,自然而然的,此次会面的另一主角也该到了。

“人生在世五十年,大千世界一瞬间,浮生若梦;念世事,梦幻似水,入灭随即当前;放眼天下,寰宇之内,岂有长生不灭者!”诗号传,正德寺门前,傲然身影款步而至,负责戒备的众人无不噤声屏息,严阵以待,就连近藤勋、冲田总悟、土方十四郎三人,眼见来人,亦是错愕。

豪华而不失严谨的劲装、乌黑亮泽、井井有条的头发、腰间系有金银丝线的长刀,织田信长昂然走来,全身散发出高贵不凡的气质,目光扫过在场之众,不怒自威。

“尾张守护织田家长子,织田信长参上!”信长一丝不苟的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

这就是织田信长吗……穆瑜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之人,不愧是和我那个世界的第六天魔王同名的角色呢,没有辜负这个名字。

而此时,归蝶的心绪却是渐起波澜,看着眼前一派英武打扮的信长,归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可恶,被这个称作大傻瓜的家伙,摆了一道啊……

第四十五章:合力

正德寺内,人声戛然止,吹风兀自停,众人禁声之间,唯见一道身影,锦衣华服,一身英气逼人,款步踏至,威风所至,万籁俱静。

“尾张守护代织田家,织田信长参上!”信长腰配武士刀,目不转睛的看着归蝶,无视于四周惊讶的眼神,缓缓地走进房间,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你就是织田信长阁下吗?”穆瑜也以一种跪坐的姿态坐在自己位置上,目光带着几分好奇,除了霹雳众人,自穿越以来,穆瑜第一次对一个人感到如此的亲近和熟悉,历史他是不熟悉,但是第六天魔王这个名号他是知道的。

“是的,没错。”织田信长应声道:“请问阁下是?”

“穆瑜。”穆瑜没有加上靖安侯这个前缀。

“哦?”织田信长眼睛很明显的眯了起来,脑袋微微偏了下,让他能更清楚的看清坐在自己左前方的人,“大羲靖安侯?别尘仙山行走?让任平生大人万分赞叹的人?”

啊哈?穆瑜有些没反应过来,行者对自己还万分赞叹?没看出来啊。穆瑜眨了眨眼,还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那不过是行者谬赞了,劣者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普通人吗……”织田信长轻声笑了笑,不置可否,随后看向归蝶,他心里很清楚,今日,与自己正对着的那个美人,方才是自己最主要的对手,不过……想来被摆了一道,应该心里很不高兴才是,想到这里,信长满是深意的瞄了一旁负责警戒的冲田总悟一眼。

“织田信长!”

“沧玄归蝶!”

互换了名字的两人默默对视着,感受到织田信长的目光,归蝶不由自主的感觉到背脊一寒,她能感觉到,对面的那个男人,丝毫没有孤身在敌营的恐惧、害怕,反倒是,在欣赏她,似乎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归蝶自领导反抗军至今,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这些心理活动,归蝶当然不会再表面上体现出来,而是异常谨慎的应对着眼前的人。

“首先,容信长感谢诸位相救之情。”织田信长一本正经,端端正正的说道,算是谢过救命之恩。

“信长阁下客气了。”归蝶回应的很平淡,面色没有丝毫的变动,“不过信长阁下应该明白,今日邀请阁下一会的缘由吧。”

织田信长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穆瑜,“合作争取生机而已,我是这么认为的。”

“信长阁下果然是不凡,那么信长阁下又是如何认为这次的合作呢?”交谈间,两人的视线再度接合,一旁的穆瑜甚至能从中间感觉到烽烟战火。

“我现在只有一人在天玄岛,孤立无援,而且整座岛都属于天玄宗势力范围,就算是想脱身返归鬼岛亦是不易。”信长没有回答归蝶的问题,而是一字一句的陈述着自己的现状。

“哈,那么,阁下是答应了?”

“没有。”织田信长一脸严肃的说,如同刚才的他所说的困局并非是形容他一般,“天玄宗实力遍布整座天玄岛,麾下高手、精英弟子不计其数,反抗军与其相较,实力差距太大。”

“你这是什么意思?!”面对信长的直言不讳,归蝶很明显的挑了挑秀眉,对于信长所言很明显的不服气,如此刚毅、高傲且富有心机的男人,即使是一步一步建立反抗军的归蝶也颇感棘手。

“信长阁下,关于此事,劣者倒有不同的看法。”就在交谈陷入僵局之时,一个金色酒杯落到了信长面前,随后便是淳冽的酒香散出。

“是吗?”信长看向穆瑜,“靖安侯有何高见?”

“天玄岛虽众,高手虽多,但我方亦有行者、莫先生、盗仙等高手,并非是毫无胜机,信长阁下想必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也不会有今日的这场会面了。”

“哦?愿闻阁下高见。”

“分而击之,斩其首,可成。”

“纸上谈兵,谁人不会?”

“哈,信长阁下今日既然在此与我们会面,胜负如何,相信心中已有定论。”穆瑜将手里的酒杯缓缓举起,一饮而尽。

“靖安侯么?”信长喃喃自语的说道,目中转瞬即逝一道精光,“穆瑜,来做我的家臣吧!”

织田信长高举着手里的酒樽,目光灼灼的说道,整个身体都朝着穆瑜的方向微微前倾,“如果我是织田家主,你就是家老;如果我是国主,你就是城主;来日吾武家政权支配天下之时,汝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信长阁下莫要说笑了,我身为大羲的靖安侯,怎可能做你的家臣?”穆瑜摇了摇头,坚定的道:“就算抛开身份来说,我这个人,就不会是屈居人下的。”

他的心,他的灵魂都不允许他这么做,作为一个现代人,家臣什么的才不会去做。

至于大羲皇帝,如果他欺人太甚,霹雳群侠也不是好惹的存在,不是么?

“哦?”这一番话在信长看来却又是另一种意思了,“看来穆侯爷是有颠覆大羲之心了?”

“并非如此,身为别尘仙山行走,大羲皇帝怎敢真的将我视为臣子?”穆瑜淡淡的回了一句。

织田信长闻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思考这番话的可能性,“那这样如何,此间事了,同吾返回鬼岛,以尾张、美浓、三河为界,吾向西,汝向东,平分鬼岛,如何!”

我去……你还真是不死心啊。穆瑜眨了眨眼,迎上信长的目光,“信长阁下说笑了,当务之急还在天玄岛之事,未来之事,未来再言不迟。”

这时,一旁的沧玄归蝶趁机说道:“如何?反抗军不仅有许多能人将士,还有大羲靖安侯和他背后的别尘仙山支持,这样,可以放心合作了吧?”

“哈,很有说服力嘛。”织田信长笑了笑,眼中却是带着冰冷,“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沧玄士雄对我的所作所为。”说着,他站起身来,转过身去,负手身后,接着道:“我还没有好好和他算一算呢!”

“那么,来商量具体的作战计划吧,诸位。”

第四十六章:妖智

天玄岛众人正在商议最终作战计划,敲定之后,又商讨了接下来献祭大典的的战事安排,之后,便是静等三日后的献祭之战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需要在三日内进行,因此,土方十四郎被派出去寻找盗仙,毕竟盗仙火急火燎的跑去青玉城后一直没有音讯,而即将到来的战斗需要他的力量。

这段时间,九州大陆上,一处灯火通明的小屋之中,装点雅致,趣意盎然,屋中一盏油灯照亮一室,却无半分油味,反倒可见淡淡青烟袅袅升起,萦绕屋中久久未散,为屋中带来莫名清香。

屋中床上,一名身着红褐张译,披头散发的男子盘腿而坐,周身杀意笼罩,一旁,双枪交错立地,发出阵阵嗡鸣之声,正是生杀令?龙尧离。

就在刹那间,忽见龙尧离双目猛然圆睁,生杀令随之一动,枪芒破空而出,透过小屋窗户直向窗外,随之铿锵一声,诗号响,人浮现,屋中一道灰发,手持羽扇之清冷身影突兀而立,仿若是自始至终都在这个房间里一般。

“柳庭日下小风欢,半醉一局袖手观。笑觑阴阳多变幻,冷观进退少回抟。车兵辗转亡垓下,炮马欢欣贺纛前。智者三思成大业,愚人百虑落空山。”

“报上名来!”龙尧离抬头看向眼前之人,双目隐隐泛出几分猩红的光彩。

“枪芒透窗而出却未伤窗纸半分,不愧是枪界顶峰。”灰发身影手持羽扇,侧身相对着龙尧离,虽是夸张,然话语之间带着几分冷意,让人不悦,“妖智池渊,不知阁下这段日子可还习惯。”

“五黑鸡、芙蓉猪、响水米、方竹酒,皆是世间顶级珍馐,自是不凡,但……”龙尧离缓缓站起了身子,生杀令入手,登时杀意暴涨,枪锋直指池渊,“陌生的面孔,道出你的缘由吧。”

池渊目光扫过枪锋,面上淡漠如初,“吾给阁下讲个故事如何?”

“嗯?”龙尧离双眉怒凛,似有所觉,却并未阻止。

随后,随着冷淡语音渐传,道出一段早已被历史黄沙埋葬的过往。

“久远之前,大夏皇朝之时,夏皇麾下有四将,其中一人掌双枪,枪名为生杀令,为夏皇举国之巧匠所铸,有假节钺之权威,后夏皇征讨三教败亡,四将其三皆殁,唯此人下落不明。”妖智池渊看了一眼龙尧离,见其神色依旧,便接着说了下去:“大羲建国之初,一人持双枪屠尽了大羲枪界,其中不乏百家名宿,将门世家,在羲皇下令举国追捕之时,此人却销声匿迹,不复所闻,这个故事听过吗?XXX*XXX!”

面对池渊所指,龙尧离一声轻笑,手掌却是不由自主的紧握,一双猩红的眼冷冷对上池渊,缓缓的说道:“故事不错,不过,汝特意邀请吾,并非只是为了讲这样一个故事,汝之来意,直说吧。”

“哦?是吗?”池渊不置可否,语气仍是淡漠非常,“那吾也不多做赘言,此次邀请阁下,乃是为了和阁下联手,共同针对别尘仙山。”

“哦?”龙尧离狰狞一笑,“吾需要两个理由。”

“其一,阁下与别尘仙山有仇;其二,别尘仙山是异数,必须覆灭。”池渊一脸正色的说道。

龙尧离闻言,只是低低一笑,显得有些恐怖,“只有如此而已?”

“阁下先杀笑南冠,而后又连杀命世风流等人。”池渊手中的羽扇轻轻晃了晃,道:“冥界天岳的动作说是与别尘仙山无关,然而那不过是诸势力迫于武君罗睺之能为而承认,实际上焉知双方没有联系?阁下势单力孤,欲报仇岂不是痴人说梦?”

龙尧离怔了怔,看向池渊,“趣味,那汝为何要针对别尘仙山?”

“吾欲覆灭大羲,覆灭三教,而别尘仙山的存在,便是变数!”池渊斩钉截铁的说道,语气之中满是自信,就如同他口中说的不是主宰九州兴亡的三教,而是土鸡瓦狗一般,覆手可灭。

“疯子!”龙尧离毫不犹豫的说道,但是目光之中带了几分灼热之意,“要与吾合作,可以,你自该需要相当的能为!”

“据我调查所知,别尘仙山借三教之力攻地残谷,只为一己之私,这个,够吗?”池渊淡淡的说道,“若是不够,别尘仙山的三位衔令出现之处,正在地残谷附近,而且当时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叫俞慕的年轻人,而这时靖安侯穆瑜恰好也消失于众人视线,随后,俞慕失踪,四无君开始运作攻伐地残谷之事,战中穆瑜现身,而俞慕此后再无踪迹,这一切,仅止于巧合?如此,够吗?”

面对着池渊那深邃的目光,龙尧离握着双枪的手也紧了几分。

此人的情报若是真,那么,以后诸多情报支持,有助于行事,但须留一手,以备万一。

“趣味,需要吾做什么?”

“杀两个人,两个离开了靖安侯府的人。”

“谁?”

“阴川蝴蝶君,丹枫公孙月,待到靖安侯府力量削弱之时,便可发动一切。”

“可以,但吾还有两个问题!”

“有何疑问?”

“汝之来历,以及,那两人如今何在?”

池渊眉头微微挑了一下,察觉到龙尧离的目光,轻笑一声,身影消逝,“苍生荼毒,天下燎燎,诸子百家,唯我纵横。”

“纵横?鬼谷?”龙尧离掌按双枪,缓缓踏出房门,“原来亦是早已覆灭于历史的存在,趣味了。”

枪者目光远眺,但见一封书信飞来,残留着刚走那人的气息。

龙尧离打开一看,是关于蝴蝶君与公孙月的情报。

“哈,新晋的杀手之王,无一失败,喜欢在现场留下金色的蝴蝶小饰品么?”杀意、战意愈发高涨,“蝴蝶、丹枫,逃得出生杀令之枪围吗?”

浑身的酒气,某处小酒馆内,一人抱着酒缸,看了看里边,发觉又喝完了,嚷嚷道:“老板!酒……给我酒……”

“这位客官,不能再喝了,会出人命的!”店老板一脸无奈和焦急。

“我说,我要酒!”浑身酒气的人拿出一块金子拍在桌子上,盯了店老板一眼,露出猩红又带着痛苦的双眼。

第四十七章:

“这里真的是青玉城么?”土方十四郎把手上的卷烟仍在地上,用脚踩住轻轻地挪动摩擦,将烟头的火星熄灭,然后看着眼前的废墟。

不,连废墟都比这里高级,这里的建筑物都没了,已经全成了粉末,或铺在地上,或随风飘散。

四处可见残破的躯体,然而全部都是妖物,在战斗的余波下能保留下来的尸体都是实力不差的妖物。

行走在青玉城的遗址,土方十四郎可以说是感叹万分,如果五具第二位阶的妖物尸体还算勉强有料的话,那么被飞刀穿喉而死的第一位阶大妖就着实让他惊讶了。

看样子,是孤身独对群妖啊。盗仙,凤留香……果然是强者。土方十四郎点了根卷烟,吐出一口烟气,看着眼前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坟。

一个,是青玉城民众的碑坟,感应中没有尸体存在,另一处,埋藏着许多女子,皆是毒发身亡,甚至有些污染周遭的土壤。

霸道的毒,以及,这应该是盗仙立的。看样子他离开这里了。

土方十四郎准备前往他处寻找盗仙,然而城主府遗址某处的向下崩塌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个洞口,向下的楼梯发生了崩塌,土方十四郎拿出一张小火符,用真元将其点燃,然后让它慢慢飘了下去。

下方看起来是个广阔的空间,但限于洞口大小,看不到全貌,火符燃烧良久不灭,故而土方十四郎纵身跳了下去。

入眼是广阔的空间,土方十四郎打开火折子,借着火光慢慢向前方走去。

很快,便看到了复杂的纹路,以及……尸体。

真元控制将火折子带上高空,照亮了整个空间。

圆形的框内,遍布纹路,堆积着青玉城民众的尸体。

土方十四郎辨别了一会,看不出什么来,只能将纹路记录下来,并发出一道传讯符通知圣女。

就在他准备离开之际,阴沉的声音传来:“是你干的么?”

魔蛟海无涯追踪无垢妖体不成,返回却见青衣城被摧毁,急忙来到血祭大阵所在之处,此阵是他重回第一位阶的希望,是良久才确定下来的阵势,不容有失。

声音入耳,土方十四郎便有了动作,回身,手握刀柄,随即便是极其快速的斩击。

“拔刀斩!”

武士刀快速的斩向魔蛟海无涯,在他的护身鳞片上狠狠划过,带起万千火星。

曾经的第一位阶,虽然因为刀伤持续的侵蚀而跌落到第二位阶,但魔蛟的战力肯定是超过了第二位阶的。

数度交锋,加上火折子的光芒渐渐熄灭,在黑暗中,人类的眼睛不如妖物,土方十四郎逐渐落入下风了。

不必与妖物纠缠,只需回去便可。土方十四郎定下心思,真元骤起,妖刀村麻纱散发怨魂之力,使得魔蛟感到一阵阴寒。

随即,幽蓝色的光芒在黑暗中盛开,散发出深入灵魂的寒冷,怨魂之力,直入元神。

“极度妖寒!”

土方十四郎极招既出,魔蛟海无涯回招应对。

蛟龙之力,汇聚周遭水元,加上妖元助力,形成硕大的狂暴水球。动之极的水,亦是破坏力非常。

双招相对,竟是……

土方十四郎虚晃一枪,闪过魔蛟身影,纵身一跃跳出洞口,随机化光而去。

海无涯追之不及,回身查探阵法,发觉仍然完好,便送了一口气,他用妖术将洞口封住,随机来到血祭阵前:“百年的想法,终究要实现了,重回第一位阶,甚至再进一步,达到半步至尊,都不是梦想。”

幽暗的地下,魔蛟开启了重回巅峰之路。

九州一处密地,蝴蝶君正在公孙月面前卖乖:“阿月啊,你说,我们这个组织建的如何?”

“嗯,不差。”

一句小小的表扬,便让蝴蝶君乐开了花。

两人离开靖安侯府后,便开始打探九州的杀手组织,以蝴蝶君的实力很快变成为了新晋的杀手之王,甚至自己创立了一个杀手组织,拥有了自己的情报来源。

虽然组织新创,但若经过长久发展,地下世界的情报网一旦完美建立,那么别尘仙山将会得到极大的帮助。

组织有专门的联络人,没有固定的联系地点,或许壮大之后会有,但不是现在。

而这段时间,杀手之王金蝶的名号已经传遍九州了,这位出手从未失败的神秘刺客有着独特的魅力,因此,会有许多人找上来,砸下千金,只为买凶杀人,一解心中之恨。

今日,有一人携带数千金银,只买一个人的人头。

“首领,此次目标事关重大,所以小的不敢马上接下。”

“嗯?要杀何人?”

联络员递上买家提供的情报。

公孙月接过一看,以扇子遮住眼睛以下的半张脸,不着痕迹的看了自家男人,哦不,媳妇脸一眼。

蝴蝶君会意,道:“你先在门外等候。”

“是。”

待人出去,蝴蝶君道:“目标是谁,竟然让阿月你这么慎重。”

“你看看吧。”

蝴蝶君接过一看,亦是脸色一变:“竟然是他,生杀令?龙尧离。”

“此人多次杀害我们的战友,实力高强,不知道你有没有把握。”

“难说,未曾交手,难做定论。”

“哎,那就难了,若是不接,那么有损我们的声誉,碰到硬角色就不上,若是接了,又没打赢,同样名望受损。”

“哈,确实如阿月所说比较难办,若是平常武功打不赢,我,可以用黑蝶么?”

“嗯,先不着急,我们不是有个宗旨,三次刺杀未成功,便全额退款么?我有一个计划,既然此人已经提供了龙尧离的情报和出没地点,不如先……”

“可以。”蝴蝶君叫门外的联络员进来,道:“你回去告诉他,龙尧离此人较为棘手,容我考虑几日再说,五日后给他答复。”

“是。”

接到回信的龙尧离冷笑一声,道:“考虑五日么?希望你能来啊,蝴蝶君,也不枉费我叫你来杀我自己,哈哈哈哈哈!”

第四十八章:孤蝶斩焰 双龙过枪

深夜的天玄岛,土方十四郎脱离战斗后化光来到离青玉城最近的城池——墨玉城,因为青玉城被妖族覆灭的消息已经传来了,因此这座城池已经戒严,在经过详细检查后,有所准备的他顺利的进入了城内。

本来想找间客栈住下,发送密信回去再寻找盗仙的他忽然看见了被人抬着出来的一个人。

一高一矮的两人抬着散发着酒气的人,向着城内的河流走去。

高的那位张望了一会,对矮的说道:“哎,你说这人怎么这样,喝不下还要喝,都把自己喝死了。”

“哎,怕是遇到了什么打击吧,不管了反正他有钱,给了老板好多金子。”矮的叹了叹气,无奈的回了一句。

“是啊,这也是老板给我们钱将他好好安葬的原因。”

矮个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坏笑道:“啧,我们就不给他买棺材安葬了,不如我们偷偷丢到河里,顺流而下谁人能发现?然后老板给的钱我俩平分。”

“好说好说。”高个子一听有钱赚,也是眉开眼笑。

不想多管闲事的土方十四郎却看到了被抬着的人的脸,那正是凤留香。

“两位。”

突然而来的声音让两人吓了一大跳,两双手一送,凤留香就这么摔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你……你是人是鬼!”高个子壮胆说了一声。

“钱你们平分,人归我。”

“啊?”高个子一脸懵逼。

矮个子倒是机灵,连忙点头称是,拉着高个子就走了。

土方十四郎蹲下来察看了一番,松了一口气,盗仙不知怎么的陷入了龟息状态,心跳隔老久才跳一下,也难怪普通人会以为他死了,看他浑身酒气,莫不是青玉城惨案让他大受打击?

土方十四郎决定不去想那么多一切等盗仙醒来再说,他将凤留香背起,找了一间客栈住下,花重金将老板疑惑的眼神压了下去,随后将发生的事再用一道传讯符发回反抗军。

青玉城地下,魔蛟海无涯吸收血气,源源不断的血元之力重刷身上的剑痕,终于能够将沧玄士雄之力逼出体外。

“圣主……很快我就能重回巅峰,甚至再进一步了。”

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地下,经久不息,似乎等待着难以到来的回答。

反抗军总部,每夜皆打坐修炼的穆瑜依旧没有发觉融入自身的点点星光。

投影的星空时明时暗,闪烁不停更比以前,然而守夜的将士们实力不足,仍然没有察觉到不同。

那来此莲花地形的点点星光之力,进入识海,融入八卦图中,没有神智清香白莲之魂日渐受补,渐渐凝实了起来。

天玄宗总坛内,三大舵主将最后一批献祭者关押入牢,同时沧玄士雄发出召集令,除必要的防守人员外,各处人马都要回到总坛,为即将到来的一年一度的献祭大典布防。

一切都在朝前发展,而在九州,五日期限的第二日,蝴蝶君没有穿着掩盖身份的杀手服,也没有带上面具,蝴蝶斩上的黑布也取了下来,今天出去的不是杀手之王——金蝴蝶,而是北隅第一刀客——阴川蝴蝶君。

西川荒野,阴山古楼,龙尧离孤身一人盘坐在地,一阵冷风吹过,几只蝴蝶纷飞,带来凛冽杀机,生杀令睁眼起身,杀令上手,枪锋所指,杀意逼人:“来者何人?”

来人一身华贵红衣,腰间一柄红色弯刀,双手缠绕白色布条,在蝴蝶的簇拥下缓缓踏入:“坏人有坏人的气魄,规矩有规矩的眉角,杀手有杀手的角度,游戏有游戏的魅力。”

脚步停,人站定,紧接着就是高声逼问:“生杀令?龙尧离,杀害命世风流、笑南冠等人,作为他们战友,阴川蝴蝶君今日来收你的命了。”

“嗯?阁下不是杀手之王金蝴蝶么?”龙尧离紧握杀令,横扫脚下地面,掀起一片尘土。

“金蝴蝶?这段时间出名的杀手之王?阁下认错人了,还是说你认为一个杀手,会正面对上你么?又或者,为何你会知到金蝴蝶要来刺杀你?难不成你自己请人杀自己?”

“阁下说笑了,什么人会想自己死呢?至于我的情报来源,阁下就不用知道了。”龙尧离摇了摇头,“那么,既是为了寻仇,就开杀吧!”

一声长喝,生杀令右手紧握长枪,一步踏前,一枪直刺面门,破空之声响彻古楼,枪尖未至风压已然逼面!

“这笔买卖,看来很值得!”蝴蝶君侧身偏过刺击,蝴蝶斩上手,随后自下而上,格挡开变招下按的枪锋,随后便是突进,贴身战斗,使得龙尧离向后上抛杀令,双手握住生令,在一片交击声中不断后退,却也防守住了蝴蝶君的快刀猛攻,随后气一沉,双手握枪一退,将蝴蝶君逼退,右手接住回落的杀令,双枪入手极招既出!

“有人要你死,就怪不得我了。生杀令?汪洋平川!”龙尧离直接祭出生杀令第三式,枪锋所指之处,便是汪洋大海奔腾轰击的方向,阴山地势使得水元更为寒冷,再增一层枪威!

蝴蝶君后退中亦是暗中提元,此时亦是蝴蝶纷飞,漫天红蝶扇动,似能产生无尽风压,一组海啸之威:“双枪是吗?喝!”

一声长喝,左手蝴蝶刀,右手蝴蝶斩,双刀齐出,刀客名招再现!

“蝶影双行!”

猩红的十字刀气与奔腾的汪洋碰撞,水汽被打散,刀气化虚无,双招之威平分秋色后,便是双刀与双枪碰撞在一起。

叮叮铛铛!

连绵不绝的兵器交击声,是刀与枪的言语,半空闪烁的万千火星,是枪与刀的怒嚎。

再一次,平分秋色,两人停手对峙,龙尧离狞笑道:“如此实力,想报仇,难上加难。”

“是吗?”蝴蝶君一甩长发,摆出一个帅气的姿势,道:“江湖生死注,相杀拼刀锋,阴山古楼下,蝴蝶斩枪龙。”

“冷觑霸业眦恩仇,血浪踏骸为何由?待吾一荡生杀令,灭尽风云断千秋!”

生杀令紧握双枪,纳元灌入枪锋,周遭水元尽数吸纳,蝴蝶君真元鼓动,刀锋附上寒芒,刀身飞出蝴蝶万千。

北隅第一刀客,大夏枪中之鬼,转瞬,唯有生死可分!

第四十九章:龙蝶武决 黄泉开道

阴山古道,刀枪武决,强者交锋,身负各自仇恨,阴川蝴蝶君一战大夏枪中鬼,双刀与双枪至极碰撞!

气浪席卷之下,阴山古道周遭地形逐渐变化,尽头处的阴山古楼也变得摇摇欲坠。

蝴蝶斩刀,生杀对枪,皆是不世神兵。交手百合之后,双方再经短暂对峙,龙尧离掌握双枪,杀气席卷,武决再开!

“刺激!”蝴蝶君金发飘然,随风而动,一手蝴蝶刀,一手蝴蝶斩,真元流转间,背映蝴蝶飞影,硬撼生杀凶威,顷刻间,飞沙走石,地气走移,周遭落石如雨而下。

一为北隅第一刀客,一为大夏第一枪者,在乱石中闲庭信步,双刀与双枪,在落石之间不断碰撞,每一击皆是全力以赴,最顶尖的高手,一举一动,皆是千钧之力,鬼走神惊!

“蝴蝶天斩!”斩舞,刀现,蝴蝶君收蝴蝶刀入鞘,手握蝴蝶斩,赤芒一现,身影瞬动,蝴蝶天之威,威压眼前之人。

“苍龙过枪阵!”龙尧离同运枪中绝式,生杀令不断吸纳周遭天地元气,枪芒转瞬化龙,昔日枪鬼成名之招,腾空而出。

极招交会,风云色变,阴山古道片刻之间已是山崩地裂,如临末日,而在两人身下,大地寸寸有若蛛网一般崩跌,气浪一圈又一圈的震荡而出,方圆十里同感震荡之威。

轰!

一声轰鸣,阴山古楼随之崩塌,震荡使得阴山古道欲发不稳。

随后,两人同退数步,掌中、嘴角各见殷红,再见蝴蝶君手中蝴蝶斩一转,火光骤起,蝶影再现!

“蝴蝶斩焰!”刀起斩焰,凄艳绝伦,刀者杀机无情,金发狂舞,刀动斩苍龙。

龙尧离脚步转踏,招纳十方元气,轰然一声,犹如九天苍龙降世,双枪狂舞,迎上斩焰之招!

双强再对,阴山古道应声崩塌,乱石崩摧,真元激荡之间,两道身影干戈未停,反倒战意愈发汹涌,交击碰撞的刀与枪,铿锵作响,一声声,一声声,象征着战局愈发步入白热之况。

而在阴山古道之外,公孙月轻按折扇,目光投向阴山古道之入口,面上萦绕着淡淡的忧虑之色,佳人心知,此战非是自己之根基能够参与,惟愿心中之人无碍,布置得以功成。而在不远之处,白发、白甲、枪者快步而行,身上的红,艳丽的有如鲜血浸染而成。

阴山古道之内,龙尧离为报血仇,招不容情,欲杀蝴蝶君。而蝴蝶君亦是刀斩皆出,步步极端,为战友之恨,蝴蝶君决斩眼前之敌。

“蝴蝶君,你不差,但在生杀令下,唯有败亡!”龙尧离提元纳气,血水顺着枪身流淌至枪锋之上,赤红双目绽放狂暴之意,“惊涛墨鳞·苍龙挑将!”

“敢跟本蝶呛声的人,都已经死了,今天你也一样!”蝴蝶斩起,蝴蝶君周身刀意浩荡而出。顿时,枪意、刀意,遮天蔽日,天愁地惨。刀客、枪者四目对撞,极招冲突,地形再度崩毁剧变。

漫天烟尘之中,一声闷哼,血流如注,蝴蝶君连退数步,拄刀呕红。龙尧离一声冷笑,身动枪动,一步踏出,血光、杀起随枪而起,攻势已趋癫狂。

“再来啊!”蝴蝶君横刀而舞,左手抵刀,力挡杀招,但见刀斩合力,却有雄浑巨力传导而至,枪者进,刀客退。两人所过,一块又一块巨石崩塌,如雨点般砸落,蝴蝶君的嘴角,鲜血不断滴落,随着龙尧离再度奋力一击,砰然一声巨响,被砸入石壁当中。

“蝴蝶君,再来一招,收你命途!”龙尧离狰狞一笑,运枪再起,锋转无尽生杀业,雄浑真元在刹那攀升将近顶峰之态,灭绝生杀之招,震撼人心。

却在此刻,突见两道刀芒在地下升起,十三只蝴蝶埋藏的刀气直奔龙尧离,生杀令逼命之招戛然而止,龙尧离血流如瀑,连连后退,攻势顿止。

“原来如此,蝴蝶君,我欣赏你的智慧!”龙尧离呕出一口鲜血,双枪支撑着身体,眼中冷意,确实未有削减,“可惜,如此的伤势,还不足以让我饮恨!”

生杀令点下周身穴道,止住鲜血,冷笑道:“生杀令双枪,杀令之能我已完全掌控,生令之威却是未曾动用,不是我不想用,而是我还没有掌握,故而双枪之招,我只能是加强杀令招式而已。”

“哈。所以呢?”乱石堆中,蝴蝶君一声轻笑,凭借蝴蝶斩勉力支撑而起,抹去嘴角血迹。

“今日借此契机,一掌生令,蝴蝶君,我感谢你啊!喝!”

只见龙尧离高声一喝,杀令散发万千光辉,竟是与先前杀气完全不同的生气。

龙尧离身上的伤肉眼可见的恢复,再复全力。

“蝴蝶君,你的死期到了,生令已经认主,虽然我现在无法完全发挥,但也足够了!”

“那又如何,蝴蝶君的能为,岂是你能料到!”

眼见龙尧离再复全力,甚至更进一步,蝴蝶君勉力止血,决意搏命了。

场外,公孙月一脸担忧,身边的枪者安心道:“公孙姑娘莫急,我去也。”

“来,让你见识一下,从未现世的黑蝶!”蝴蝶君强提真元,欲使禁招,龙尧离生令在手,却是与杀令水元全然不同的一片火焰。

至极一决即将到来,就在此刻,赫见古道尽头,乱石之间,一道持枪身影,口诵诗号,威风踏至,“身在无间,足踏黄泉!”

“你来了。”蝴蝶君收刀入鞘,转身到一边打坐恢复。

“哦?枪者,这便是你的依仗吗?!”龙尧离仰天狂笑,杀意、杀机,猩红的双眼,随着在度拔出的双枪,震撼激荡而出,“汝可知道,世间之枪,在吾面前,唯有,吞败!”

“说大话谁不会,黄泉银枪,会让你含恨。”

“你不懂,自握生杀令双枪,吾便克制一切枪法,天下枪者对上吾,便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

“哈。”冷笑一声,黄泉不语,举枪,便是战局再开!

第五十章:黄泉饮败

刀枪之决,惊天动地,阴山古楼,阴山古道相继崩毁,乱石崩摧中,枪者掌控生令,玄妙异能作用之下再复全力,另一边,但见月族战神,威然踏至,蝴蝶君重伤难以为继,唯有抽身退离战局。

三把枪,两个人,皆为不世强者,皆是枪界顶峰,一轮言语交锋已过,再来便是至极武决!

“来,感受一下,枪者,龙尧离会让你明白,何为枪中之鬼,万枪克星!”龙尧离一荡生杀令,掀起一片沙尘,周遭碎石纷纷爆碎开来。

天都黄泉眼神一缩,一抹冷汗自额头滴落。

前日晚上,蝴蝶君公孙月来到靖安侯府上,提议击杀龙尧离之事。

霹雳侠士亡于其手甚多,罗喉当然是应允,但他要坐镇候府,震慑宵小之辈,其余众人天若一战负伤大小不一,尚在调养,以免影响功体根基,日后再难寸进,所以便只有黄泉可行。

先以蝴蝶君复仇为名,给世人金蝴蝶与蝴蝶君非同一人的假象,再在五日期限内击杀龙尧离,可免去金蝴蝶诸多烦恼,再来,还能一报命世风流等人之仇。

若是未能击杀,也要重伤此人,料想此人也不敢再来放出消息,否则,重伤之躯,鬼方赤命若率众人围杀,料想亦不影响各自负伤的功体。

然而,一场激战,对手却能借助异能恢复,此为第一个未料到的转机,现在,出现了第二个未料到的转机:黄泉一感对手实力,并非顶尖强者,但冷汗就是不由自主,掌中银枪竟是莫名悲鸣,气势先弱三分!

双枪,此人……黄泉心中虽是疑惑,然即为强者,便不会因此就退却,尚未交手,焉知实战胜负?

目光一瞬,光芒挥洒,银枪在手,风一动,便是枪身几度翻转,携带旋转之力,加强突刺的威力与速度。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第一击,飞沙走石,裂地穿云,黄泉一枪旋转突刺,是为试探,也是一连串进攻的前兆!

龙尧离左手虚握枪身,手一甩,使得生令自旋,随后便是枪尖对枪尖,不世名枪首度碰撞,双枪半空旋转相对,结合处火星四散,更是使得周遭气流围绕枪身旋转!

随后两人马步一扎,站稳身子,黄泉右手放开枪身,使其在真元控制下维持半空自旋,龙尧离见状亦是左手一放,使用相同手段。

生令,银枪,半空仍在冲击,两人已经战在一起。

龙尧离右手一荡杀令,半圆回旋横扫,携带千钧之力,黄泉腾空一字马,闪过强力一击,随后便是借下落之力的一掌!

龙尧离杀令回旋,横亘在身前挡下临身一掌,却见黄泉借力后退,一掌打飞生令,黄泉银枪随即入手,枪身携带火势,席卷再一枪!

龙尧离见生令飞离却并无动作,任由它垂直下落差插入身后地面中,只是杀令在手,水元之力迸发,回旋间枪头卡与枪头对碰,随即便是一连串的攻守。

两人皆是枪界高手,水元生令,黄泉银枪,在空中碰撞不止,黄泉在运招之间,发现难以突破对方枪网,更有诡谲力场,使自己招式运使之间衔接不稳。

这枪……单枪便已有克制,若是双枪在手……?

来不及思考,龙尧离已然出声:“感受到了吗?来,接下你的失败果实吧!”

双枪交击,巨力之下双方各退数步,便是极招上手!

“杀令?击江河!”龙尧离单枪纳水元,江河之水奔腾不息,冲向对手。

“嗯?葬送黄泉!”黄泉同运成名之招,旋流冷芒自枪尖射出,掀起一片飞沙。

江河水,枪冷芒,半空冲击,竟是葬送黄泉之招不敌,浩荡水元留下大半威力冲击而来。

错愕之间,黄泉举枪欲挡,已是不急!

噗!

一口鲜血退出,天都战将后退一步,擦干口角之血,心下却是翻腾不止:我的招式,怎会威力如此之小?

“疑惑吗?哈,不用想了,双枪之前,当世枪者,唯有,败亡!”

“哈,再来!”黄泉足下用力一踩,元功爆发,火势蔓延,周遭大地逐渐乌黑,银枪夹带无匹火势,一击必杀!

“火龙天驱!”

“来的好,让你一见双枪加持的杀令之招!”龙尧离左手一动,后方生令飞入手中,双枪在手,再化江河一击:“生杀令?江河逆流!”

双枪加持,击江河之招更进一步,化作冲天水龙,火龙天驱之招亦化火龙。

双龙冲击,火龙竟是直接熄灭,黄泉这一次有所准备,身形后退,以空间换取时间。

后方蝴蝶君起身一刀蝴蝶天斩,刀气与水龙碰撞,平分秋色,却是因此牵动伤口,再吐一口伤血。

刀气能发挥应有的威力,但枪招却是大打折扣,真的是枪的克星,生杀令么?黄泉思索间,扶着蝴蝶君,与后方敢来的公孙月,三人眼神交汇,已有退意。

“看来你们是想走了。”龙尧离缓步上前,杀意逼人,“但,走的了么?”

“公孙月,你带蝴蝶君走。”

“好。”公孙月也不墨迹,抬手一招血零丹枫击向龙尧离,接过蝴蝶君转身便走。

生杀令双枪并立,再现强招:“生杀令?汪洋平川!”似乎生令的认主,使得招式威力更进一步。

黄泉右手挥枪,左手捻指,咒术枪法并用,合流名招首现九州!

枪法与术法的结合,逆反而用:“雪海神锋!”

但见枪势一阻无尽汪洋,仍是未能发挥应有的威力,随后,崩塌的阴山古道地脉,竟然震动了起来!

一座庞大的冰山破土而出,犹如天壁一般,法术所成的冰山散发冷冽寒气,出现在汪洋奔腾的必经之处。

轰!

巨大的轰鸣声不断传来,汪洋大海奔腾回旋,掀起阵阵浪潮,不断冲击的巨大冰山,而冰山也在这自然之力下慢慢出现裂纹。

随后,冰山碎裂,汪洋冲击而过,黄泉早已远离。

“逃脱了吗?”生杀令扛起双枪,准备寻一处地方闭关,彻底掌控双枪,提升了实力,报仇更易。

而连夜赶回靖安侯府的三人,在处理好伤势不影响行动后,罗喉,药师,公孙月和黄泉神色凝重的商讨着。

“照黄泉所说,枪招威力会大大降低么?”

“是,而且,此人枪式,亦是足以克制大多数枪法了,断后那一招,冰山乃是术法,如我猜想一般,能够发挥完全。”

“嗯,这嘛……”少艾沉默。

第五十一章:大战前夕

一番商讨完毕,慕少艾吐出一口烟气,将烟管化入风中,道:“那么,药师我就来总结一下,生杀令这个大患吧。”

“第一,此人武力不差,禁招未出的蝴蝶君落入下风,第二,杀令杀意加强招式之威,如今又得生令生气护持,伤势能快速复原,第三,他的枪法本就克制大部分其余枪法,又得生杀令双枪压制天下枪者,更使得枪招威力大大减小。”

“单凭前两点,便是难以杀除,若是枪界之人出手,还要加上第三点,可以说是找死。”慕少艾顿了顿,接着道:“若不是黄泉修有咒术,这一次你们三人能不能回来都难说。”

公孙月点了点头,认同药师所言,随后道:“那么,药师,此番虽让他受伤,但也因生令之能复原了,若是他散布情报,我与蝴蝶君创立的杀手组织恐怕会受到影响。”

“嗯,这个倒不用担心,我想他现在没空管这些事。”

一旁黄泉闻言,问道:“这是为何?”

“他现在,应当以完全掌控生令为先。毕竟,他说生令刚刚认主不是么?作为一名强者,我相信他会提升实力,而不是搞这些算计。”

“不如,让我去杀了他。”罗喉杀意高涨,“就是不知他藏身何处。”

“武君有无把握在不动用陨天斩星决情况下杀了他?”慕少艾先问一句,再道:“尚不知此人还有什么招式未出,若武君使出陨天斩星决,九州之人同感,便会知道你不在候府之中了。”

“嗯……若他还有藏招……那便算了,不过这不是我不去的理由,因为,金蝴蝶还是会有麻烦。”

“不错,就如武君所言,金蝴蝶仍然会有麻烦。”

“是何麻烦?”听到与蝴蝶君有关,公孙月忍不住问道。

“龙尧离是如何知道金蝴蝶一事,以及你和蝴蝶君的呢?可以确定,雇佣金蝴蝶杀他的人就是他自己,在与蝴蝶君言语交锋上,他曾说过一句,关于情报来源的话,对吧?”

“确实有。”

“那么,背后有人与其合作,而且是不凡的智者,哈,有一种面对四无君的感觉。”

“那我们该如何做?”

“此局难解,蝴蝶君之伤一时半会难好,金蝴蝶不敢接下杀龙尧离一事等于确定了,不过,何不另外创造一个更加受欢迎的杀手呢?”

“哦?”

“那该如何做?”

“哈,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

“……最后三人一同,被脱逃了。”龙尧离看着眼前的人,说了一下战斗情况。

“哈,不急,既然蝴蝶君重伤,就不可能接下任务,三日后期限一到,我会派人开始散布金蝴蝶是一个欺软怕硬的杀手,令其人气暴跌。”妖师一字一字缓缓说道,“就算他接了,除非罗喉全力出手,否则能杀你者,太少,身为一个组织的头牌杀手,接下任务却不能完成,哈,那这个组织的信誉……后果不用多说了。虽然你要完全掌握生令,但在期限来临前,你还是留在阴山古道再等等为好。”

“我知道你想打击别尘仙山的地下情报网,但你这样给出情报,有生命危险的可是我啊。”龙尧离满怀杀意的眼神直视妖师,道:“此番三人前来不成功,就算罗喉不来,我又怎知会不会有一大群人围攻我?别尘仙山一帮人在天若荒漠皆受了伤不假,但若合力一处……”

“我知道你的顾虑,此番我会和一一同前往,阴山古道地貌变化大,我便留下暗道后路,供你脱逃,我也在一旁接应如何?”

“哈,此番仗,你是确定会有人来了?”

“当然,而且来人,必定会是……”

……

天玄岛,墨玉城,一处客栈内,心跳声越发加快,血液流动加强,凤留香打开沉重的眼皮,起身在床上坐着,道:“土方十四郎么?”

“是我。”坐在床对面椅子上的土方十四郎回答,“盗仙,你终于醒了,怎么会突然离开,又满身是酒,还进入了龟息状态?”

“……”这些问题,都让盗仙回想起了她,“她,死了,被妖物杀死了……”

情殇么?土方十四郎也不好多说,而且盗仙身上散发的气息让他很不舒服,那是一种冷意,冷到了极致,这或许就是心死的感觉?

“来了,就陪我喝酒如何?”

“这……献祭还有一日就开始了,中午我便要出发,不然就来不及参战了……”土方十四郎顿了顿,想了想,还是问道:“盗仙,虽然这个时候叫你参加战斗很是不妥,但……你可否一同前来?我们的人手不是很……”

“好了。”凤留香打断道,“你先去吧,我再去喝酒,边喝酒边考虑去不去。”说着打开房门准备出去。

“这……”

“你不陪我喝酒,就先去吧,不要错过了时间。”盗仙回身看了一眼,然后走了。

土方十四郎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盗仙刚刚那一眼,不只是冷,还是无穷的剑意,通过眼神,震慑了自己,剑意,好强的剑意。

良久,长叹一口气,土方十四郎看着楼下正在喝酒的盗仙,看他那甘愿醉酒的神色,摇了摇头,出城,化光,直奔天玄宗总坛。

圣女望着远处布防的天玄宗弟子,道:“像以前一样,外围都戒严了啊。”

“但这次我们人手更足。”莫闻天道,“只是,有一个问题,这一次内部固守的人似乎更多了。”

“嗯……确实如此。”

“会不会,这一次比较重要,对于那一位封印的圣主来说。”任平生说出了这次的推测。

“有可能。”

穆瑜在旁说道:“搞定这一次后,我们就必须处理一下总部的阵法问题了。”

星空投影的闪烁,终于被发现了,因为那一次投影消失的时间长到足以被人发现。

同时出现的问题还有莲花山脉在那段时间居然能被外界察觉,守在外围的反抗军士兵当时还以为看错了,两个问题出现的时间居然一致,这就让人大为警惕了。

但献祭大典临近,同样不容有失,因此,众人决定此事过后再来处理。

献祭大典,还有一日!

第五十二章:献祭大战(上)

天玄岛上,献祭大典将要开始,土方十四郎获悉凤留香情报,终于在开战之前回转,众人皆是意外。

“这么说,盗仙与妖物一战,青玉城因此完全毁灭了,而盗仙是因情殇醉酒不醒,甚至进入了龟息状态?”沧玄归蝶问道,毕竟是己方的高端战力之一,凤留香无法参战,这无论如何也算不上是一个好消息。

“是的,圣女大人,但仍然不知为何他要龟息,属下并不认为喝醉酒会需要如此做。”

“就是不知他会不会来……”织田信长听闻消息后也是变了变脸色,毕竟是把他从天玄宗带出来的人,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道:“此战,凤先生不一定能来,他的战力,还是不要计算在其中了。”

“嗯,作好最坏的打算。”任平生点了点头,也是赞同。

“时间到了。”

只见天玄宗总坛内,沧玄士雄正在发表演讲,这是每年必经的过程,因为这是向神的建议,需要感谢一番神,又要表扬一下献祭者。

当然,在反抗军的人看来,这种做作真的让人恶心与愤怒,对于献祭者来说,若不是洗脑成功的人,在死之前还要听这种长篇大论,谁不是心中

“行动开始!”

讯号发出,天玄宗总坛后山喊杀声震天,反抗军倾巢而出,与天玄宗弟子战在一起,现场鲜血飘飞,喊杀声震,土方十四郎和冲田总悟夹杂在士兵中冲锋,专门斩杀对面的堂主级别战力,此番二人任务,不为杀敌,旨在牵制,直到对面出现血煞堂的人。

血煞堂是天玄宗特殊的一个分堂,建立在总坛之中,在这里许多能够出任堂主却因还有再进一步的良好天赋而留下的人,但也有因为堂主之位已满而留下来的,毕竟城池就这么多,一座城一分堂,实在不够分,但这样造成了血煞堂战力两极分化。

显然,这一次出现的是处于战力高强的那一批。

但土方十四郎和冲田总悟的剑术同样高强,两人最后汇合一处,配合竟然很有默契,丝毫不像整天敌对的两人。

而在天玄宗山门外围,沧玄凛突然来到,守门士兵纷纷行礼。

“不知护法来此所为何事?”一位血煞堂的弟子问道。

“后方已然开始交战,反抗军大举进攻,双方都知道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但这个恰巧也是阳谋,若是后山不敌,后山变会是主攻方向。”

“那左护法的意思是后山战况胶着,因此山门这一处,敌人可能已经准备进攻了?”

“不错。”

话甫落,一道剑气飞入,沧玄凛出手不及,这位血煞堂弟子已然丧命,后边十多位堂主纷纷站起身,周遭士兵更是严阵以待。

只见近藤勋、织田信长和穆瑜率众来犯。

“无声无息靠近,看来前方的斥候弟子都被你们悄悄解决了。而你,织田信长,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人生在世五十年,大千世界一瞬间,浮生若梦;念世事,梦幻似水,入灭随即当前;放眼天下,寰宇之内,岂有长生不灭者!”织田信长掌按刀,杀意现,浑厚杀意,震慑方圆。

“找死!”

沧玄凛怒喝一声,提剑便攻,与织田信长战在一起,一旁,穆瑜恐信长有失,奋身入局。

“两个毛头小子也敢与我对敌,实在是太看轻我了。”

“哈。”

“嘿嘿。”

两声意义不明的轻笑,刀剑掌三方交会,却是战声赫赫,难分胜负之局。

而另一边,近藤勋冲入十几位堂主大开杀戒之时,血光耀天,血煞堂的血煞七杰现身,欺身而上,欲斩强敌。

近藤勋眼神一凛,抽身后退,一剑逼退追击之人,随后飞身一欲,一剑指向沧玄凛。

血煞七杰见状,七人合力欲救助。

但见近藤勋剑凝真元,浩荡而下,沧玄凛同运真元,剑锋一层月色朦胧。

竟是,沧玄凛回身一转,攻势直对血煞七杰。

“环月魔斩!”

猝不及防,纵是高手也难抵挡,七人只是堪堪回剑,便被半月剑气斩中,切割力极其强大的剑气,令血煞七杰应变不及,顿时见红。

再来,近藤勋的必杀一剑已然到来,剑平行,刃直挥,一剑穿刺,败者魂归!

“剑式?穿星!”

一剑突刺,绽放光华,近藤勋一剑穿过最前方的两人,最后剑尖刺入第三人的心脏,血煞七杰顿殁三人,其余四人亦是同感震慑。

然剑招之威,不止如此,无穷的威力使得周遭地面震荡,穿透而过的剑气分化四道袭剩下四人。

那四人,刚止住环月魔斩带来的流血伤口,勉强提剑挡下剑气。

可是,又有两道招式已然到来!

时间往前推移一点点,最后边,穆瑜、织田信长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各自争胜的欲望,各自极招上手!

刚增加了五十年根基,穆瑜一出手,运招之间流畅无比,虽说威力不能发挥到最大,但也足够了。

“石破天惊混元掌!”

魔域名招再现,一掌双分,剩下四人中的两人爆体而亡。

而与此同时,织田信长施展天魔王决,虽然只是第二层巅峰,但诡异的气息,似魔,似鬼,魔鬼之力,纵使功力未修至高深,亦是让人胆寒。

织田信长双手凝元,再一挥,旋弧气劲发出,万鬼哀嚎,万魔狂啸。

“初式?魔啸鬼嚎!”

天魔王决出招,与石破天惊混元掌同时到来,击杀另外两人。

平分秋色。

剩余士兵胆寒,更有人不敢置信的喊道:“左护法,你这是做什么?”

“杀!”沧玄凛不为所动,挥剑砍杀。

而在第三方战局,任平生、莫闻天趁此机会突入总坛,直奔献祭场地,却见两人拦在半路。

“是你,穷武万剑生。”

“还有这一位……”

“修武总教,无涯一刀斋,参上。”

后山,土方十四郎、冲田总悟突进之势瓦解,神色凝重看着眼前两人。

“血煞堂堂主,十兵卫。”

“血煞副堂主,藤原沙耶。”

另处高峰,圣女遭遇天玄宗右护法佐藤政信。

“没想到来的是你,佐藤……叔叔。”

“小姐,少爷只是太过想要讨好神明,才会想要拿你献祭,如今他早已想通了,也死心了,你回来吧。”

“你还没告诉他我还活着吧?我那狠心的‘父亲’。”

“少爷他……”

“无需对言,他早已不是我的父亲,而是被妖邪感染的人。”沧玄归蝶眼含泪水,“佐藤叔,小时候你最疼我了,但我已经长大了,我能够自己思考,也能选择自己的路。”

“既然如此,那便得罪了,小姐。”

第五十三章:献祭大战(中)

“杀啊!”

“杀啦,快杀啦!”

天玄宗总坛,杀声震天,反抗军为破坏天玄宗献祭大典,大军压上,高手齐出;天玄宗方面,虽是早已知晓对方必然阻拦,让为有所料却是如此浩大阵仗,初一交逢,应对不及,已入战局下风。

天玄宗后山处,土方十四郎和冲田总悟再逢百战宿敌——天玄宗血煞正副堂主毛利十兵卫和藤原沙耶,八目相逢,四张面孔冷然交会,起手,皆是必杀之招!

杀!第一招,土方冲田同行武,毛利藤原共应招,双方对战不留余力,上乘之招,相互轰击,不问生死,虽是见红,四人却是战意更甚。

“冲田总悟,汝仍是如此的无力!”藤原沙耶长发飘飘,一身劲装下是掩盖不了的完美身材,剑锋映照之下,森寒异常。

“哈,男人婆,许久未见,我倒是想你了。”冲田总悟虽是出言调侃,心下却不敢有丝毫大意,掌中之刀虽是尚未出窍,然刀意迸溅,已是逼人。

藤原沙耶看向冲田总悟的右手,笑了笑,拔出了紫萱剑,道:“啊,总悟的佩刀菊一文字,紫萱剑异常想念呢。”

她将手中的剑举起,口中伸出舌头舔了舔靠近剑柄的剑身,随后是轻笑一声,屈膝,弹射,一剑划开战局。

“冲田总悟,领教!”冲田总悟眨眼出刀,迅雷之疾,势不可挡;而藤原沙耶剑起魅舞之姿,妖异紫芒,罗织剑网,势不容情!毫不留情的两人,出招既是杀招,招招快,招招险,万军从中,猩红飞溅,周遭军士,纷纷避让开来。

而在另一边,土方十四郎妖刀入手,阴冷气息环绕,村麻纱之力凝而不散,甫出手,便是枯萎周遭植物,再闻万鬼哭嚎之声萦绕不去,令人胆寒。

“死来吧!”

眼见土方十四郎一刀斩来,毛利十兵卫不敢丝毫大意,亦是拔刀而迎,瞬间一声铿锵之响,双刀交逢,鲜血喷洒,土方十四郎退后三步,嘴角染红。

土方十四郎所修村麻纱直入灵魂之力,对于根基较差,元神较弱的敌人杀伤力非常,然血煞堂主所修,乃是血煞之力,其佩刀亦名血煞,毛利十兵卫借血煞之力克制鬼物,根基更是犹在土方之上,仅第一招,土方已是落入下风

“土方十四郎,交手数十次,屡屡叫汝逃脱,今日,你,势必饮恨!”十兵卫血衣招魂,身后血色披风随风飘动,在挥刀之间,宛若嗜血狂人。

“哈,但是这数十次,吾在变强,而你不过是在原地踏步”土方十四郎紧握村麻纱,一刀一式鬼哭神嚎,影响心神,“今日,吾必将取汝首级!”

四人交战,刀光剑影不绝,铿锵之声不断,更有火星四射,劲风扫境,战的天昏地暗,一时难分胜负。

另一边,沧玄凛熟悉天玄宗总坛内部,带领近藤勋、穆瑜和织田信长长驱直入,直奔献祭广场。

无涯一刀斋、穷武万剑生虽然惊讶左护法的背叛,却被莫闻天和任平生拦住去路,无法阻拦与通知。

“可恶,快速解决眼前两人。”无涯一刀斋身为修武总教,实力不过稍逊沧玄士雄。

而穷武万剑生二度交手莫闻天,心知对手能为,沉吟一声,刀芒挥洒,震荡方圆,道:“可以。”

“挥剑御风影无痕,浪迹天涯沾落尘。莫道前途无归路,剑染血墨客乡人。”

“且向山水寻光景,何故江湖争令名。仗剑茫鞋轻胜马,天地苍茫任吾行!”

没有一对一,只有二对二,四人出手,是一场不定对手的混战。

但见无涯一刀斋初出手,便是宏大刀芒破空,直扑单锋行者,莫闻天见状,再化风墙,挡下至极刀芒,此时,穷武万剑生已然来到身边,甫出手便是斩杀之招。

“芳华绝代!”

三连剑技发动,莫闻天招架第一招,便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再一剑,是站立不稳,第三剑来临之际,任平生自侧边进攻,九霄霎寒加持剑威。

“疏影横斜!”

不料,穷武万剑生最后一剑,竟然反转攻来,双剑撞击,各自震撼之际,无涯一刀斋从后方出刀,横斩任平生脖颈。

“小心。”莫闻天站稳,出言提醒战友,更是一剑携带龙卷突刺,穷武万剑生侧身避过来剑,任平生后仰上半身,同时旋身单足支撑,右腿踢向穷武万剑生,被后者举剑格挡。

此时,莫闻天之招擦着任平生发丝向上,与无涯一刀斋之招碰撞在一起,掀起了狂暴气流。

任平生借气流重新站稳,脚步一转便已经和莫闻天背靠背,两人分别与穷武万剑生、无涯一刀斋对峙。

“再来!”

“喝!”

“入侵者,死!”

“来吧!”

四道声音同时响起,随后便是四人至极碰撞,是快速的过招,周围天玄宗弟子看不清四人身影,只有他们刀剑交击之刻,才留下模糊的轮廓。

交战使得气流向四周散发,更有强大的刀芒剑气四射,天玄宗弟子再无观战之意,纷纷朝献祭广场赶去,只为一阻反抗军。

轰!

一声轰鸣,交战声停,莫闻天,四人重新对峙,酝酿良久的合力战斗一触即发。只见四人皆往中心一点猛冲!

穷武万剑生,无涯一刀斋,刀剑双绝,合武一处,配合默契无间。莫闻天,任平生,猩红疾风,九霄霎寒,合流一处,更添风寒之力。

交战中心,四个武人,四把刀剑,划开生死之争!

沧玄凛、近藤勋和穆瑜、织田信长四个人来到中途,但见三人威压拦路,后方一人虎视眈眈。

“我的姑姑,这四人是?”织田信长发问,这不过语气平淡至极,也不知是否真的认可沧玄凛这个便宜姑姑。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三人乃是剩下的三位舵主,青冥岁三,源稚生,今井信女。至于最后一人……”沧玄凛忌惮的看了一眼身穿武士服的老人,“最后一位……我的老师,佐佐木小次郎。”

“原来是他。”近藤勋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穆瑜闻言问道:“前辈知道此人?”

“佐佐木小次郎,佩刀是最长的野太刀,武器名物干焯,又名备前长船长光,刀长三尺二寸(江户时代日本古代一尺28.89厘米,一尺十寸,约92.5厘米)。学艺期间曾短短数招便用虎切击败其师,便自己开创岩***通拔刀术,曾有绝技——燕返。”近藤勋顿了顿,补上了最后几个字,“岩流剑豪,平生仅一败。”

“这个我知道。”织田信长看向老人,道:“是父亲说给我听的,佐佐木小次郎曾来到鬼岛挑战宫本武藏,却是不敌剑圣,心灰意冷回到了天玄岛。”

“人剑合一身,身死剑也泣!”蓝衣,蓝发,前长船长光入眼,佐佐木小次郎目光扫过,战局将起!

第五十四章:献祭大战(下)

“凛……”老人意义不明的叫唤了一声,纵是战场敌对,纵是冷锋无情,让过往回忆此时在眼前历历浮现,老者忍不住为之轻颤。

沧玄凛强压下心中的情感,上前一步,心中已有决意:“老师,连你要站在那所谓的神那一边吗?”

“凛……”老人的脸上百态交杂,轻叹了一口气,但随之提元纳气,象征二者战局将起,“宗主所行,乃为天玄岛千年生计,老朽虽是不堪驱使,但也容不得尔等阻碍!”

“那好吧,这将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老师。”沧玄凛轰然一掌,是为破除心中魔障,断绝心中挂碍!

小时候,是哥哥保下了自己,撑起了一片天,但,让她自己就有能力撑起一片天的,是师尊,是佐佐木小次郎,是眼前的老人,本以为可共享天伦之乐,不料,因立场、因信念,今日却是如此讽刺!

“来吧,归蝶,那就让师傅看看,我的本事,你学到了几分吧。”

佐佐木小次郎抽出佩刀物干焯,长喝一声,中气十足,全然不似老人,喝声高昂,外放的真元震碎后方的景观石,老人根基之高,功力之强,让众人感受到了至极的剑压。

沧玄凛同样长喝一声,英气逼人,剑意激荡,抗衡小次郎之剑威!

若是有人能够看到剑压,就会发现半空两个相对的球,中心就是沧玄凛和佐佐木小次郎两人。

在这一次又一次的剑压碰撞下,两个球慢慢的破碎开来。

轰!

最后一次冲击,球碎,人伤。沧玄凛嘴角呕红,而佐佐木小次郎巍然而立,分毫未动,这一次碰撞高下立分,再见沧玄凛寒锋入手,一步逼命!

眼见战局已入开端,在场众人亦是纷纷加入其中,一时真元激荡,风云色变!

青冥岁三战近藤勋,天玄宗青龙堂主一对三将之首。双方一触即发,武士刀在半空划过残影,绽放出万千火星。

近藤勋虽然讲究一剑必杀的凶猛剑术,但对于其余剑术的造诣依旧不俗,只见两人交接,青龙虚影环绕青冥岁三周身,剑与剑交击更有龙鸣传出。

近藤勋采取守势,寻求破绽以求施展必杀一剑,青冥岁三强攻不止,力求快速斩杀对手。

这一边,穆瑜,织田信长对上朱雀白虎,一照眼,两人心中便是一沉。

别看俩人如今打普通的堂主像是喝水一般简单,要真的对上舵主……穆瑜心中参考一下玄武舵主,任平生用了大招才将其拿下,虽然那一战并没有用九霄霎寒加持,但也可以做个对比了——让现在的穆瑜去打没有九霄霎寒的任平生,嘿嘿……

但是,穆瑜五十年的根基虽少,却有白莲各种精妙招式,织田信长专精天魔王决,高深的功法,高强的招式,唯一缺陷便是——只修炼到第二层巅峰。

源稚生与今井信女对视一眼,两人同居舵主之位多年,一眼道尽一切。

“喝!”

“哈啊~”

两人同时出手,针对穆瑜而去,便是要率先干掉一人。

妈卖批!穆瑜感觉到了世界的恶意,果然对于偷渡客老天爷就是看不惯啊。

两个人,两把武士刀,两道不世剑式,白虎咆哮,朱雀展翅。

“剑虎?斩天!”

融合源稚生剑道的天玄剑法,更添几分刚猛,白虎主金,使得这一剑更为锋利。

这一剑不能硬接!

“火舞天下!”

今井信女大喊,虽然名字叫火舞天下,本质却是芳华绝代,只不过,剑上凝聚的火元如此炽热,使得威力大增。

这一招,是源稚生那一剑补充,是为斩杀敌人而来。

四人初交手,穆瑜便受双人合招,危急!

然而,却见穆瑜脚步瞬踏,身形变幻莫测,竟然连两位舵主也无法判断闪避规律,织田信长看了也是无比惊叹!

躲过两道杀招,穆瑜身形已经来到两位舵主身后,但见双手高举,手心一扬,星形气劲凝聚掌心,随后便是双掌齐推而出,宏大掌劲直扑两人。

“星痕圣击!”

一掌甫出,随后便是极速的战斗,水风行步一出,身法之高,速度之快,两位舵主亦是难以招架。

白虎朱雀双舵主背靠背对敌,穆瑜身形变换,掌击源稚生,拳锤今井信女,然而,两位舵主很快就适应了穆瑜的速度。

只见源稚生身法一动,白虎生风,又似云中幻景,与穆瑜开启了快速的战斗。

今井信女不好插手速度快的双人战斗,也因为一旁的织田信长散发魔鬼之力,针对自己而来,唯有与之一战。

“年轻小辈,便有如此速度与武功,看来你背后有高人。”源稚生边挥剑边说,“奈何根基差距,纵使功法加强战力,仍是不够!”

“呃……”

快速的战斗,刀与拳交接多时,穆瑜已然承受不住刀上巨力,受了不轻的内伤。

“哈,不就是修炼时间更长,仗着资历欺负人而已。”穆瑜反唇相讥,随后改变战法,以巧斗力!

但见穆瑜一展手,便是截然不同的招式,宏大紫气汇聚成球,一掌推出,便是撕天裂地。

“万象归宇!”

闪无可闪,避无可避的一掌,全方位的攻击,源稚生再也无法用身法躲避,只能停身硬接!

“一剑?斩天!”

斩天剑气划破掌劲,双分的紫色光球在源稚生后方轰然爆响,而剑气余威直扑穆瑜!

靖安侯水风行步一展,闪过扑面剑招,随后再一掌:“万象……”

眼见源稚生准备正面硬刚突破,却见穆瑜脚步变换,水风行步一停,脚下八卦图一闪即逝,竟是全然不同的挪移身法,一举来到源稚生身后:“……星击!”

万象归宇融合星痕圣击,一掌击在白虎堂主后背!

另一处,织田信长天魔王决加持,身上骤现魔之甲,鬼之罩,双层的防护,更加不惧近身缠斗。

天魔王决,强体魄,长根基,功体强横抗打击,更有双层护身之能,有术法,有招式,易学难精,织田信长以此年龄修炼到第二层巅峰,着实是天资过人。

护身气罩,贴身战甲,今井信女感叹,若非自身修为更高,怕是和他交手也不敢,天魔王决,着实可怕!

献祭广场,织田信长已然演讲完毕,人走下祭坛,将事情交给下属后,便来到外围,一看战况,然而,一道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了他的面前。

“士雄,可还记得老夫?”

“……你……竟然没死?”

第五十五章:僵持的战局 意外的来客

高峰上,反抗军圣女沧玄归蝶一对天玄宗右护法佐藤政信,站在对面的,是小时候最疼爱自己的人,是曾经卖萌叫自己叔叔的人,今日一见,时光不再,只剩干戈相向。

一声“得罪”开启战局,佐藤政信抽刀,弥散的剑气将山顶古树切割成两段,四散的枝叶纷飞,弥漫的尘烟掩盖视线,只见一道人影腾空,带来飞身一剑!

沧玄归蝶手一动,食指中指间夹住符纸,置于额头之前,真元一动,符文自燃,手一甩,符纸半空飞向来人,化作漫天火焰:“符*爆炎!”

“用除妖符纸与人战斗么?”佐藤政信虽然明白,却也忍不住问了一声,随后飞剑而下,护身真元尽挡火焰,一剑欲架在圣女脖颈,是擒非杀。

沧玄归蝶似早有预料,飞身后退似要避开什么,同时双手掐决引动地下埋藏的符纸,“用的好,和什么战斗都一样。符*三连*爆炎*龙卷*尘烟!”

符纸三连击,但见风助火势,尘烟骤起,试问,暴起的火焰范围内,塞满了粉尘是怎么样的结果?当然是一声轰鸣爆响,大爆炸下,好似山头都削去了一层。

但见尘烟过后,宏大的无极之图流转,当中一人嘴角呕红:“不愧是小姐,还是那么聪明,不过,我不会再留手了。”

山头爆炸的轰鸣声传遍整个战场,沧玄士雄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现在已经无暇他顾了。

献祭大典最后一环,缺了盗仙凤留香,但看天意站在何方。

计划中的最后一步,天玄宗最后的防线,沧玄士雄,在察看战况之际,遭遇预料不到的人。

“哈,你没死又如何?”天玄宗主恢复冷静,看着眼前的人,天玄剑临空化现落在手中,凝神以待。

来着,白发满头,身形苍老,却散发着无穷威压,带来地裂百丈,人心惶惶。

这个人,竟是反抗军的山下总管——山下智久,也是天玄宗的上任宗主,在传位沧玄士雄后本欲不问世事,却在沧玄士雄入魔后,被其暗算落崖,又被天玄宗宣布已经身亡。

坠崖后的山下智久被假死脱逃的沧玄归蝶所救,甘愿作为总管辅佐。那一战,他受伤沉重,经过多年调养,如今战力全开的话,只有一战之力,因此要等个时机,如今,虽然盗仙不在,却也不得不上了。

山下智久压下心绪,起手,便是一掌!

这一掌,掌带剑气,是无剑用剑之招。

这一掌,破空飞啸,威压压碎青石路。

这一掌,携带愤恨,誓要击杀眼前人。

沧玄士雄手握天玄剑,一剑劈开破空掌气,双足运力,踏开生死之途:“老头子,不用剑,就想对付我吗?天真!”

“哈,对于天玄剑法的理解,但看个人,因为,这是一套无限可能的剑术!”山下智久右手凝剑指,破空画线,无形剑气纵横而出。

但见沧玄士雄天玄剑挥舞之间,尽挡来袭剑气,随后便是两人交接,山下智久剑指凝元,与天玄剑碰撞不止,在一连串铿锵声中,百招已过!

试探已过,接下来便是全力出手,山下智久心知只有一战之力,唯有胜,才能看到希望。

“喝啊~!”

高亢的叫声,是全身真元饱提,向天的剑指,在凝聚至强一招。

只见山下智久汇聚全身真元,剑指向天,飞旋的气流以剑指为中心形成狂暴龙卷,狂风中,噼啪声响不绝,紫色雷电随机闪动,一招,剑压天玄宗!

沧玄士雄见状,气凝天玄剑,决意以攻对攻,只见无穷无尽的真元灌入剑身,天玄剑绽放光华,剑气冲霄,剑身上,同样是风雷大作,却是青风无尽,紫电若隐。

两人,以各自的理解,施展同样的杀招。

“沧玄士雄,感受老夫这么久以来的愤怒吧!风雷一剑断天涯!”

“来吧!风雷一剑断天涯!”

天玄剑法三大杀招之一,一者风旋聚雷势,以雷为主,一者隐雷化青风,化风之攻。

剑指击出,紫雷轰鸣,旋风扫境,直杀沧玄士雄。

天玄一剑,青风怒嚎,电鸣其中,直扑山下智久。

双招半空交接,青风突破旋流,紫雷穿透电网,山下智久剑指扫地,无形气罩一挡招式余威。

但是,破空而来的紫雷,沧玄士雄举剑欲挡已是不及,胸口遭受重击,倒飞落地,整个人噼里啪啦,电流飞窜。

“这一式,你!练错了!”

“如果这就是你的怒火,真正是让人失望之极。”只见沧玄士雄好似无事一般从地上站起,手一动,残余的青风竟然化作穿透剑气,一举突破山下智久所化气罩。

“呃……”受创后退,口角添新红,上代宗主却是疑惑不解,擦干嘴角鲜血,道:“你……怎会无事?”

“哈哈哈哈!”狂笑一声,沧玄士雄胸口一闪,竟是魔之甲,鬼之罩,“织田信长,我的好侄儿,给了我天魔王决前两层,虽说易学难精,但我所要,只是加强防御能力,自古剑客根基低,与根基高强者对敌,一旦受伤,便是一败涂地的开始,但现在,我弥补了这一缺点。”

“原来如此!”山下智久眼中精芒一闪,便是再起极招!

“哦?你要尝试破防吗?”织田信长哈哈一笑,不守,只攻。

“再来!”山下智久剑指再开,只见双指鲜血横流,竟是无法承受锐利剑气!

“一剑*斩天!”

斩天之剑再现,沧玄士雄剑化无极,采取守招,只见绝强剑式一举突破,刚刚升起的无极图尚未流转,便已消散!

山下智久跟随斩天之招而上,只见斩天一剑突破鬼气护罩,斩在魔之甲上,火星四射,宝甲未破,沧玄士雄却是难承冲击之力,倒退三步,前方山下智久剑指突刺,直奔魔之甲弱点!

“呃……”破甲之招无功而返,山下智久遭受反震之力,伤上加伤,脑中回想起织田信长告知自己的情报,他再次确定,他击中了魔之甲的弱点:“不可能!你的魔之甲,怎会?”

第五十六章:燕返

天玄宗内,山下智久觑得对手破绽,全力一击,不料魔之甲却是未有半分损伤!

“没什么不可能,哈哈哈哈哈哈!”沧玄士雄狂笑不已,随即狞笑道:“织田信长!他以为吾会看不破他留在功法里的破绽吗?哼,天真!”

“怎会……”

“是他和你讲,我不可能发现是吗?”

“……”山下智久一阵沉默。

“确实,我难以发现,我也真正没有发现,但是,神,万能的神,祂给了我回报,作为长久以来献祭的补偿,我修炼的天魔王决,是神为我量身打造!”话说着,只见沧玄士雄身上鬼气一现,鬼之罩竟然复原了!

“哈……”不甘的笑声,山下智久起身,再度爆发,两招已过,气空力竭,心知,此战已只剩下最后一招的机会。

风呼啸,沧玄士雄神色凝重他心知,接下来的,便是对手的搏命之招!

半途战场,沧玄凛一对恩师,两人快剑之斗已到顶峰,难分上下!

只见左手与左手互相交击,两人各退一步,右手之刀再次交击在一起!

铛!嗡~!

双刀交击,嗡鸣之声入耳,两人同时闷哼,再退一步。

佐佐木小次郎反手握刀,一记虎切横扫直杀弟子,沧玄凛直刀而下,架住来袭太刀,双刀成一个十字状态凝滞半空。

忽而,佐佐木小次郎手一回,物干焯以沧玄凛之刀为轴旋转斩向脖颈,迫使她后仰避开,随机,剑豪左手接到,旋转间一刀下劈,欲要将敌人斩成左右两半。

索性,沧玄凛后仰同时,脚步向前一退,借力向后滑退,避过逼命刀锋,随后,便是极招上手。

天玄剑法三大杀招,一剑*斩天,是破防强招,风雷一剑断天涯,是双属性合击,席卷群攻,亦或单人重创,而剩下的一招,便是沧玄凛现在所用。

武士刀,光芒渐消,杀气内敛,剑意消无,是返璞归真的一剑,是内劲与剑术结合。

佐佐木小次郎见状,出言道:“无息剑藏么?都是天玄宗之人,对于天玄剑法都熟悉,用这一招对付我,你太天真!”

“喝!”一声长喝,随后便是寂静,寂静的可怕,两人同运无息剑藏,相同之招,在无声中绽放!

双刀交击,竟然连一丝声响也无,剑中暗藏的内劲,透过对方的剑身,袭向各自的目标!

但见,沧玄凛手中之刀,与物干焯交击之处乍现裂纹,内中暗藏之劲,竟然被佐佐木小次郎全数转化,联合他本身所发暗劲,全数透过刀身冲击沧玄凛双手。

噗!

虎口撕裂,内劲透过双手重击左护法双肩,武士刀脱手而飞。

“唔……噗!”

“凛姐?”

“姑姑?”

“凛姑娘?”

沧玄凛受创,近藤勋三人顿时分心,青冥岁三趁此机会扳回劣势,而穆瑜以巧斗力之法顿时告破,只能和织田信长背靠背勉力防守,在源稚生和今井信女夹击下岌岌可危。

一招完败对手,佐佐木小次郎收刀入鞘,看着自己的徒弟,道:“无息剑藏,针对外功了得,难以破防的对手,暗劲直扑体内,让人防不胜防,但这是剑术,对于护身气甲的人难以发挥……”

“你说的,我都知道。”沧玄凛将佩刀捡起,同样收入鞘中,“但,为什么你能将我的暗劲回返?”

“哈,傻徒儿,以特殊手法震动刀身,将能够一举将你的暗劲全数返回,想破此招,唯有马上停止接触,或想办法阻止暗劲传播,又或者,有特殊的手法,将暗劲分散承受,这同样,也是破无息剑藏的方法。”

“原来如此,师……尊。”艰难的再次叫了一声师尊,沧玄凛明白已到最后一招,同样收刀入鞘的两人,也心知,这最后一招,将会是什么。

“来吧,傻徒儿。”

“请赐教!”

两人同时脚踏地,真元入土,将大地暴起,飞窜的石块和烟尘下,是两道跃向空中一点的身影。

“剑式*燕~返!”

异口同声,是师徒最后的一招,是佐佐木小次郎的成名绝技,是沧玄凛继承的绝学!

两把刀,在空中划过优美的曲线,只要是练剑、懂剑的人,都会为此着迷,这剑术,是多么的无双,六道刀光在半空凝现光华。

随后,人影错身,两人同时落地,沧玄凛之佩刀,断!

“为什么?师尊?为什么避开我的要害?”

“傻徒儿,最美的燕返,你看明白了吗?”

“看明白了,我看明白了,师尊。”

“那就替为师,唤醒宗主吧。”佐佐木小次郎回身,将物干焯交给沧玄凛,随即,胸口剑气爆发,顿成血人。

“师尊呐!”

“剑豪?”

“佐佐木小次郎?怎会?”

“这……”

沧玄凛悲痛至极,三位舵主却是惊愕,让对阵的三人脱出战圈,护在沧玄凛周围,而被护持的人脑中却是回想着师尊的教导。

“凛,你可知燕返,为何是三剑决杀之招?”

“徒儿不知,还请师尊指教。”

“哈,那你就听好了。”

“燕子能够承受风力躲开刀锋,跟是快是慢都毫无关系。不管是怎样的刀,都没办法不振动空气地挥动。它们就是感受那振动,来改变飞行方向,进而闪避刀锋的。所以,无论是怎样的一击都无法斩下燕子。刀不过是一条线,是抓不到在空中纵横来去的燕子的。”

“既然一刀无法斩杀燕子,那么,只要围住它的退路就好。一刀攻击燕子,另一刀则封住以风力闪避的燕子退路。”

“这就是两刀啊,那为什么说是三刀呢?”沧玄凛疑惑的摇了摇头。

“但是燕子它们很灵敏,以这长刀是赶不上用第二刀的。要成功的话就得在一瞬间,两刀几乎同时进行才可以。但如果全都是同时的话,两刀无论如何都会太慢。为此,应该也要有挡住侧面退路的第三刀,这就是燕返,透彻这三刀,就算对手是人,你也能取胜!”

“原来如此,这就是师尊的绝技燕返,凛要学,师尊快教凛,快教快教。”

“哈哈哈哈,等你练好之前所学的剑术再说吧。”

……

“原来,我一直都没有透彻这三剑么?”沧玄凛紧紧握着物干焯,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但她最终停下了哭泣,擦干眼泪,决绝的脸色说着坚定的话语:“不论是为了师尊你,还是为了阿尼乌欸,又或者天玄岛的万千子民,我,沧玄凛,都要唤醒你,沧玄士雄!”

第五十七章:退

在佐佐木小次郎与沧玄凛师徒两人展开至极对决的同一时间,在这天玄岛上,还有两件事发生了。

第一件事,便是青玉城遗址之处,传来轰鸣之声,随后,一声声狂笑自地底传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海无涯,回来了!沧玄……士雄!”

借助血祭之法,海无涯一举功成,旧伤尽复,重返巅峰,甚至再进一步,蛟龙生角,迈入化龙开端,随后地陷千丈,破开一个巨大洞口,只闻冲天龙吟起,一条魔龙划过天空,直奔天玄宗总坛!

身处墨玉城的盗仙察觉有异,拿着酒坛来到客栈门外,抬头望天,疑惑道:“魔龙……速度如此之快。恩?那个方向是……天玄宗总坛?!”

凤留香放下酒坛,出手将将一块金子送到客栈收银之处,随后纵身一跃,化光直追魔龙而去,但是速度却是不及魔龙,怕是难以赶上。

一处暗藏之地,妖狐,魔狼,以及人类,感应到冲天龙吟,妖气漫天,纷纷抬头望去。

“小姐,是一条龙哎,黑色的。”风见怜稚气未脱,回归了活泼的状态,屠城的噩梦,对少会有一些影响,只不过,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在此刻显然压下了少女心中隐隐的恐惧。

“是海无涯,他这是……回到第一位阶了。”一旁的威廉脸色凝重。

这几日没日没夜修炼回复妖元,风见幽香也已经能够动用第二位阶巅峰的实力,毕竟自封之前,她也是第一位阶的妖。

现在她正仔细观察,直到速度极快的黑龙消失在天边,才回道:“不仅如此,他已经开始化龙,实力可以说更进一部了。”

“唔……这样吗?那下次遇到,不是只能逃走了?而且……那个方向是…天玄宗总坛?”燕十三跟随威廉这么久,也有了一定的见识,此刻略微一想,便判断出了黑龙所向。

“不错,而且算算日子,献祭大典也该举行了。”

三妖一人对视一眼,心思已定。

“我们过去远处观察一番,毕竟怜不通武功。”风见幽香知晓要做什么,但放心不下自己的侍女。

“这是当然,如有难处,可让十三先带她走,我们断后。”谨慎一点终归好事,威廉自然赞同。

一条黑龙,牵动五人行踪,直往天玄宗总坛。

而这五人的终点,天玄宗总坛内,献祭广场旁边,便是第二件事发生所在。

沧玄士雄与山下智久的最终一决,也在佐佐木小次郎与沧玄凛的师徒对决间落下帷幕了。

只见山下智久凝气化剑,一把与天玄剑一模一样的术法成剑被其抓在手中,左手凝剑指划过剑身,在剑吟声中,在剑气四散纷飞之时,在无尽剑压之下,最终决战,最后一招,开启了!

“老头子,天玄绝式吗?”心知对手所用招式,乃是天玄剑法最终一招——基础十二式,六式进阶招,三招绝杀技,一技天玄傲!

沧玄士雄同运天玄剑法三大杀招之后最强的一剑,最绝的一式,惊天动地,山河破碎,献祭广场中主持献祭大典的人不得已开启阵法,一挡招式之威。

只见两把模样相同的剑周围,闪过天地万物,流转之间与剑合一,天玄剑法最终一式,与万物联合的一剑,引动天地之力,剑法自然之能,对立的两人,都感受到周遭万物对自己的压迫!

山下智久手中的剑毕竟术法所成,此刻难承天地之力,剑开裂纹,隐有消散之意,但招式已成,何须再想太多?

“沧玄士雄,天玄终招,一分高下吧!”

“哈,如你所愿!”

只见两人提剑纵身,万物合一之剑,散发无穷光华,弥散的剑气撕天裂地,无穷的剑压分庭抗礼下,压的献祭广场的阵法摇摇欲坠。

两人同时出招,两道声线不同的喝声,划开最后一剑:“天地合万物*玄化一剑中*是为天玄绝式!”

可是,半空中,山下智久剑招一转,直斩献祭广场:“你中计了!”

沧玄士雄心下一惊,只能扫剑去挡,招威只余三成,三成之功挡下三分之一,余下三分之二在冲破阵法之时又经消耗,天玄绝世最终只余五成之功。

“老头子,此回不成,还可下次,但你的命,却是难逃了!”眼见五成剑功阻止已是太迟,沧玄士雄决意先杀眼前之人。

只见五成剑功被所有能施展无极相生剑的天玄宗弟子合流挡招,威力再去两成,最后三成力,一举破碎献祭广场,地裂崩毁之间,只进行了一半的仪式,被打断了!

各方战场同有所感,献祭血芒中断,计划成功了!

“再见了,男人婆!”冲田总悟虚晃一剑,脱离战圈,虚发一招迫使血煞堂主停下追击的脚步,与土方十四郎率兵撤退。

任平生、莫闻天冰雪化墙,旋风扫境,一阻穷武万剑生和无涯一刀斋,化光而走直奔圣女所在高峰。

沧玄凛终于回神,明白目的已成,该是撤退之时,联合近藤勋强势扫境,带着莫白,织田信长准备接应山下智久。

高峰上,圣女与佐藤政信之战护有伤势,左臂负伤的沧玄归蝶喘了几口气,道:“怎么,献祭广场被毁,右护法不准备回援吗?”

“抓住小姐你,再回去不迟。”佐藤政信不为言语所动,执意要活捉沧玄归蝶。

但是,就在此时,远天传来惊天龙鸣,一条黑龙妖氛漫天,疾驰而来。

“魔蛟海无涯?!怎会在这个时候?”参加过当年战役的佐藤政信认出了黑龙来历,心中震惊之时,也感叹此妖实力更进一步,更是想到了什么,他怒骂道:“小姐,原本以为你是怨恨宗主才会干此反叛大事,但此时此刻,妖龙来的时机如此巧合,我也不得不信,你们受妖魔蛊惑了!”

留下骂语,心知紧急,佐藤政信化光直入天玄宗总坛,与随后到来的任平生、莫闻天错身而过。

“你受伤了。”莫闻天一落地便看到了圣女流血的左臂,上前点穴封脉,再以真气疗伤。

“不碍事,计划成功,就等山下总管他们了。”

而引发这一切的山下智久,却是难脱生天了。

第五十八章:魔龙

‘今日看来是死定了。’山下智久眼中已带死意,却是放心不下沧玄归蝶,那救下自己的女子。‘不行,要将情报传回去,沧玄士雄的魔之甲并无弱点,太危险了。’想到这,这位昔日的天玄宗宗主,如今的反抗军总管,战意骤升。

“老头子,你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还想再战吗?这只会加速你的死亡而已。”沧玄士雄将天玄剑化入风中,雄掌一开,化气纳元,决意一掌定死生。

山下智久灯枯油尽,难以施为,唯有,将这残存功体自毁,换来豁命一击。

“喝!”

沉声怒喝,象征无匹决心,老人白发染红霜,一身血色,无处话凄凉。

自毁的功体,向外四射着剑气,而站在中心的人,气息渐无,右手剑指定在额头眉心,一代剑客再展绝强一击。

此时,沧玄士雄一掌攻来,掌威压天地,纳八方之气为用,沿途青石路化作碎块纷飞。

“死吧!玄元一气!”

玄元化气一掌,直指脑部,但见山下智久怒喝一声,四散的剑气竟然纷纷回归,凝聚一处化作剑盾浮现,沧玄士雄绝命一掌竟击打在剑盾上!

轰!

一声轰鸣,气流四散,现任宗主一击不成,前任宗主极招已到。

“喝啊!无息…剑藏!”

右手剑指内敛光华,暗劲自生,轰然一声碎裂之音,剑指一举突破再生的鬼之罩,直直戳在沧玄士雄胸前的魔之甲上。

叮~……!

魔之甲坚不可摧,剑指不得寸入,双方较劲,尖锐鸣音之下,山下智久所发暗劲,被魔之甲尽数分散承受!

“老头子,你老了,人也糊涂了,无息剑藏,最怕护身气甲!”沧玄士雄冷笑,再一掌盖在眼前人的天灵盖上。

“呃……”脑部遭受重击,血流不停,山下智久却是一展笑颜,身后一张传讯符纸已然飞出。

沧玄士雄追之已然不及,但是,传讯符纸飞往的方向,正是圣女所在,而在那个方位,佐藤政信正化光而来,传讯符纸被其一举拦下。

“宗主,这是……!山下老宗主?!”佐藤政信惊愕。

“无妨,是老宗主没死,竟然被妖魔侵染,打断了献祭,我已……送他入轮回了。”

“哎……没想到,老宗主也……”佐藤政信叹了口气,随即拿出刚刚拦截到的东西,道:“那这道传讯符……”

“销毁吧。”

“是。”佐藤政信真元一动,传讯符四分五裂,消散风中。

“山下总管!”

近藤勋四人堪堪来到,见状已然不对,山下智久身死,沧玄士雄却是并无伤势,四人对视一眼,各出一掌,逼迫佐藤政信回防,沧玄士雄拥有魔之甲,不闪不避,准备追上。

但见四人化光走后,沧玄士雄欲展化光之术追击,却是被一道掌劲干扰拦下。

“佐藤桑,你清点人马去追,带上血煞堂和三舵主,此处交给我。”

“是,宗主。”

佐藤政信领命而去,沧玄士雄却是负手而立,看着眼前来人。

“海无涯,久见了。”

“哈哈哈……”狂笑声中,化作人形的魔龙眼中带恨,手中带火,一步一步慢慢走来:“沧玄士雄……海无涯今日,一报当日之仇!”

魔龙再进一步,人类更添护罩,一人一妖,再度对决!

“手下败将,有何可惧?”

沧玄士雄伸手挑衅,鬼之气罩再度恢复,更添一层防护。

“哈,就凭这个弱不禁风的气罩吗?”海无涯嘲笑一声,抬手便攻,祸世妖元凝结邪掌,破空而来。

这一掌是试探,也是检验自身成果。

沧玄士雄冷笑:“鬼之气罩确实尚未回复到最大强度,所以,你来尝试打破啊。”

双手回旋纳风云,沧玄士雄挡下第一掌,海无涯并无意外,纵身一跃,临空压下第二掌!

不世强者第二招,海无涯携带重力之威,掌中化现魔龙虚影!

一尾妖龙自空下,沧玄士雄背后天玄剑自旋化现,右手一握,便是横扫向上一剑,金芒剑气自下而上,直面魔龙。

半空中,魔龙剑气碰撞消无,海无涯一掌压下,沧玄士雄左手一掌与之交击,地面下陷三尺。

海无涯落地一瞬,便是双掌连环快攻,一掌快过一掌,压的沧玄士雄难以施展剑法,只能横剑在前抵挡。

在连环快攻下,沧玄士雄不断后退,海无涯步步进逼。

看似落入下风的天玄宗主,其实毫发无伤,在后退过程中看看积攒真元。

终于,两人已经交战到献祭广场中,沧玄士雄的反击来了。

“哈~啊!”

高声长喝,积攒的真元瞬间爆发,震退猛攻的对手,随之而来的便是连环剑攻!

快!快的不及眨眼。攻守轮替,现在是沧玄士雄快剑连环,魔蛟海无涯凭借魔龙之鳞,双手瞬动,残影一般挡下所有剑招。

曾经的一战,心知对方深浅,魔蛟海无涯进境绝佳,突破第一位阶,半步踏入神级(不要急着吐槽,此神级只是妖物自我划),曾经三打一惨败而归,如今交手,平分秋色。

海无涯心中畅快,出手更加顺心,突然的一个突进,利用鳞甲防御剑招,强行一掌印在沧玄士雄胸口,刚恢复了小半的鬼之罩再度破碎,后续伤害被魔之甲挡下。

“哈,原来还有一重护身气甲。”

“你的进境让老夫惊叹,但是,你还记得这一招吗?”

话落,沧玄士雄后退三步,剑纳万千光华,随后恢复平静。

看着重归平凡的天玄剑,魔蛟海无涯心中一沉,那是自己的耻辱。

“无息剑藏,配合你的独门手法,在我身上留下难以恢复的伤害,侵蚀我的肉体如此之久,哈,你的内劲,配合你独有的真元手法,确实可怕。”当年一战,便是此招留下了那道剑痕,困扰海无涯百年之久。

“你还记得啊,我还以为你忘了,居然敢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面对沧玄士雄讽刺,海无涯不为所动:“现在的我,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我了。”

“哈哈哈哈……那你又怎么会认为,我还是当年的我呢?”

第五十九章:谷中变

高峰上,山下智久舍身断后,沧玄凛四人急奔,与沧玄归蝶,任平生和莫闻天三人汇合,归蝶看了看回来的四人,面露疑惑神情:“怎会不见山下总管?”

四人互相看了看,神色黯然,归蝶心中不由一紧,最终还是沧玄凛上前道:“他已经……”

省下的话语会是什么,沧玄归蝶自然知道,身子一颤后,却是强忍悲伤:“如此也好,先生终究打断了这次献祭,回去,准备迎接天玄宗以及……处理那件事吧。”说罢,不等众人,便先纵身离去。

“你还好吧?”织田信长大喊道,“老先生虽然牺牲,也算得偿所愿了……”

穆瑜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人都走远了,让她冷静一下吧,我们也回总部去。”

“走吧。”

反抗军的人纷纷离去,转往本部,而在天玄宗内,佐藤政信传下沧玄士雄命令,与副堂主,修武总教等人率众追杀。

此刻,天玄宗总坛,战事还未停止,魔蛟海无涯,沧玄士雄再对一记强招。

天玄剑内敛光华,无息剑藏一招,欲再现当年之威。

海无涯冷笑不已,化龙鳞甲覆身,浑身散发无穷的深寒之力,若九幽之魔,冰封天下。

“无息剑藏!”

“极度深寒!”

只见剑柄与掌交击,沧玄士雄手腕回旋,利剑绽现,怒斩魔龙之身,火星迸射之际,却是内藏暗劲透过剑身,传递过去。海无涯掌势翻转,手错一寸本分,漫天剑网化虚无,浩然一掌直逼,寒气摄魂,沧玄士雄使得魔之甲上一层寒霜也悄然凝结。

一剑过后,海无涯化龙鳞甲却是化消暗劲。

一掌完结,沧玄士雄魔之甲亦是霜寒自消。

强招再拼,平分秋色。

一人一魔再度交接,剑化万千,掌催无尽。

妖,护身鳞甲难伤,人,魔之战甲护体。

双方皆是当世强者,真元激荡,各现极招,战况一时胶着。

此时,再闻一声凤鸣,人中之凤、盗中之仙,踏空而至,感应到远处真元激荡,疾驰而去。

此时天玄宗大部分人追击反抗军而去,剩余之人不过老弱病残,凤留香长驱直入,无人可挡。

天玄广场已化修罗战场,凤留香进入那一刻,便看到妖气漫天的海无涯,回想起被毁灭的青玉城,被吞食的佳人,气息更加冰冷,虽然沧玄士雄也是反抗军的敌人,但现在,凤留香眼中只有那该死的妖。

“祸世妖邪,死来!”

怒喝一声传来,沧玄士雄一剑化刃,抽身而退,海无涯双手回旋,尽纳对手之剑气,双手掌心相对置于腹前,再现不世之能:“龙噬天下*化*玄冰龙息!”

吞噬对方之力,转换为玄冰龙息,海无涯一击而出,极冰龙息直扑沧玄士雄,而凤留香之攻势却是难有所阻,盗仙一击,龙鳞半凹,分散掌力,海无涯回身一爪,盗仙凤舞九天直直升空,心中怒火起,极招再现:“魂断天涯!”

海无涯见状,浩然魔元以应,接下此招,脚下地面下陷,腿微屈,后方沧玄士雄眼神一凛,天玄剑化圆一挡,龙息穿透而过击在魔之甲上,巨力冲击直直向后退了五步,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人,终究没有妄动,打算再观望一会,毕竟这个新出的高手,他不曾见过。

凤留香借势向后空翻,落地后,一身寒气更添冰冷,海无涯嘲讽道:“一身寒气,也敢在我面前出手。”

魔蛟海无涯本身属性阴寒,修至化龙,一身寒冰玄劲更是强横无比。

凤留香又是因何突然出现如此冰冷的气息呢?

因为情殇,因为心死,练就了曾经无法练成的剑功——寒梅。

寒梅剑法,他机缘巧合所得,一直没有心境练成,却因为幽香的身死而功成。

这套剑法是杀人的剑法,出鞘必见血,剑谱上曾有一句话,让人感受到剑谱作者的强大:西门吹雪,吹的不是雪,是血。

“寒梅剑法,会让你含恨,妖物!”

凤留香折扇化剑,一语轻凰入手,旷世名剑现世刹那,凰鸣苍穹,宝剑配合功法,化作玄冰凰影,振翅直奔海无涯。

“剑是好剑,但人,是不是有足够的能力呢?”

海无涯冷笑一声,厉掌猛提,拍碎冰凰虚影,脚步疾踏,来到凤留香跟前,掌剑交击,不多时,百招已过。

两条身影双分后,海无涯竟然多处负伤,伤口处,冰霜寒冻,难以愈合,更是开出朵朵梅花,护身龙鳞竟是难挡异力侵蚀。

“讶异了吗?”凤留香嘲讽,一语轻凰回旋三圈,剑指聚气抹过剑身,极招上手。

海无涯怒极反笑,亦是双手运化凝气,冰雪回旋周身,强势回以极招。

“寒梅傲雪!”

“龙焰寒潮!”

寒冰旋流,四散的梅花更添寒冷,梅,寒梅,傲雪的寒梅,片片花瓣皆是锋利剑气,夹带异力,更非龙鳞可挡。

龙息冰焰,化作漫境寒潮,连空气也为之冻结,冰焰中心,却是无比的高温,冰火两重天,双极合力之招,威力无穷。

剑与掌交错!

“呃……”一语轻凰在海无涯胸前留下从左肩到右腹的巨大伤口,点点梅花开放,剑气入体,痛苦难当。

“噗……”一口鲜血喷出,妖掌按在胸口,冰霜覆身,龙焰入体,外冷而内热,双极异力造成难忍内伤。

一招互拼,各自重伤之际,海无涯心生退意:此人实力高强,后方沧玄士雄似乎一直未出全力,必须先离开再说。

突发一掌,阻断凤留香出剑之势,海无涯身形一转,就要化光而去之际,一道剑气打断了他。

“沧玄士雄,你!”

海无涯愤怒的看着沧玄士雄,不料对方理也不理自己,反而看着那个打伤自己的人道:“在下天玄宗主沧玄士雄,不知这位壮士可愿通名?方才化消入体异力,难以施为,此刻我已恢复,两人联手,斩杀此妖如何?”

“笑话,斩杀此妖,何须有你,沧玄士雄,坠入魔道,你也命不久已。”

见沧玄士雄吃瘪,魔蛟海无涯哈哈大笑道:“沧玄士雄,堂堂天玄宗主,却是热脸去贴冷屁股,真是笑死人。”

“管好你自己吧!”沧玄士雄脸一黑,决定在旁观战就好。

眼见沧玄士雄没了出手之意,海无涯至强之招上手,欲断对手命途:“言语激走了帮手,将会是你最大的错误。寒武纪元!”

寒武纪元,演化上古冰河时代,末日之寒席卷,是冻结万物,冻结一切的强招。

面对至极杀招,凤留香融合寒梅剑法与至极强招,回以不败之式:“梅雪一度君华殇,三千寒叶化苍茫!”

盗仙绝式,三千寒叶化作苍茫无尽,吞噬冰雪,一时间,冰消雪融,只留寒叶三千,斩破护身龙鳞,在惨叫声中,海无涯鲜血狂喷,跌落在地,妖龙强大的生命力,让他并未死亡,伤口还有愈合之势。

就在此刻,沧玄士雄出招了!

“风雷一剑断天涯!”

青风无尽,紫电狂袭,风雷一剑,直扑盗仙,沧玄士雄欲斩凤留香,再收海无涯,一举斩杀两个对手。

风雷剑势就要接触到盗仙之际,沧玄士雄心生警兆,暗中提元准备防守。

只见盗仙周身百花异象一闪而过,随即,巨大的梅花将他包裹在内,来此凛冬的梅花之怒,寒风凛冽,冰心化雪,风雷一式无功而返,余威直扑沧玄士雄,穿透护身真元,重重击打在魔之甲上,人倒飞而出,虽然未受伤,点点寒意却是透过魔甲传入体内,让沧玄士雄闷哼一声。

魔蛟海无涯见状,升空化龙欲逃,却见一道光华一闪,一柄飞刀,携带寒梅异力,穿透龙鳞,封喉后自龙之逆鳞穿出!

“哬……哬……”魔龙重归人形,双手捂着咽喉却是止不住鲜血,再难出声。不敢置信的双眼,是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的恐惧。

砰!

人从高空摔落,妖气尽散天地,魔蛟海无涯,死!

凤留香看了一眼还站立的人,化光而去,直奔反抗军总部。

沧玄士雄看着海无涯的尸体,手一挥,将其化入风中带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远处高峰,到来的三妖一人堪堪看到化光而去的凤留香。

风见怜没有武功在身,自然看不了那么远,但风见幽香却是可以,她脸上一红,喃喃道:“是盗仙,我们跟上去。”

“是你要找的人么?”威廉看她脸色便确认了,只不过是明知故问。

“是的,只不过他的气息不知为何变得很冰冷。”

“去问他不就好了,走吧。”

“嗯。”

这边四人追赶一人,都往反抗军总部而去。

而在总部内,穆瑜一行人已然回到,外围的弟子正在绕圈吸引天玄宗的注意,掩护主力部队撤入莲花山脉内,借助地势逃脱追捕,屡试不爽。

“今日一战消耗大,大家还是赶紧打坐调息吧。”穆瑜见圣女并未现身,出言道。

“我和土方,冲田再去看看布防。”近藤勋回道,“你们各自找个地方吧。”

就在此时,穆瑜体内真元莫名运转,神魂深处,残缺的八卦图上,一朵白莲显迹,而此时的穆瑜却是浑然不知。

第六十章:素观江湖真 白莲显峥嵘

战火硝烟,连绵不绝,一者且战且退,一者穷追不舍,天玄岛上两军交锋,喊杀之声不觉于耳,鲜血、残肢,一路血途!

穷武万剑生,无涯一刀斋,佐藤政信,毛利十兵卫,藤原沙耶,青冥岁三,源稚生,今井信女,天玄宗八大高手汇聚,一路追踪,不料却是渐失敌手踪迹!

“这么说,他们都逃了?”穷武万剑生冷哼一声,很是不满。

“此次反抗军行动异常。”无涯一刀斋见副宗主有些恼怒,知道情况不多的他开口道,“以前反抗军只能在外骚扰,如今却是倾巢出动,除了多了几名高手之外,还是因为这次献祭事关重大,而人数越多,应当是越容易抓到尾巴才是。”

“以常理来说自然是对的。”见修武总教有疑惑,与反抗军交手甚多的毛利十兵卫自然站了出来,“但这反抗军狡猾非常,撤退从来没有固定方向,而且往往化整为零,一入林中踪迹全无。”

“而且,他们的总部实在是隐藏的太好了。”藤原沙耶接过话头,“一直追查不出所在……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青冥岁三道:“我们三人作为四方舵主之三,常年押送献祭者,与反抗军交手也是常有的事,但要将献祭者押送到总坛内,更是不能追击,故而也毫无头绪。”

“哎,不管如何,传令下去,不可懈怠,将反抗军头颅尽数斩下,吾欲回宗门筑京观,震慑余孽!”穷武万剑生用满怀杀意的声音说。

“报!”

看着匆忙奔入的一名弟子,穷武万剑生本就有些不悦,恼怒道:“嗯?!何事如此慌张?”

“其中一支被追击的反抗军抵抗异常激烈,带队的三十位堂主率众追击,交战后将其全数歼灭,但是看到了一处山崩地裂,查探不会一会,便遭受到反抗军三将尽数击杀,只传回了上述信符和一张留影符。”此人汇报了信符内容后,双手承上了留影符。

穷武万剑生单手接过,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根据信符上残余的真元量和信符速度较慢来判断,是三个时辰前的事。”

“嗯……你先下去传令收拢兵马。”

“是。”

“诸位,一观留影符。”

穷武万剑生真元注入留影符中,只见符纸闪烁金光,随后光芒大盛,射入空中,投影出一副图像。

图像中,是一处群山万壑之地,但外围的山峰崩塌,内中一座似莲山脉突兀的在中心盛开。

“这是……”

“此地?!”

两道惊呼,自血煞正副堂主口中传出,无涯一刀斋诧异道:“你们知晓此地?”

“在场众人,就属我和沙耶与反抗军交手最多了,此地我们可以说也是来过两三次,但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个好似莲花的山脉。”

“不错,而且,这周围的山的地形太过熟悉了,纵使是崩毁也能一眼认出。”藤原沙耶赞同的说了一句。

源稚生上前一直图像中心道:“这么说,外围这些山完好之时,根本不会察觉到内中的莲花巨山?”

“然也,我和十兵卫进去探查过,也曾于高空俯瞰过,都没有这山脉。”

众人各自眼神交汇,都心中明白了什么,穷武万剑生收回留影符道:“看来外围的山脉是一座天然阵势,不知反抗军是如何知晓又是如何自由出入,但既然现在露出来了,那我们就,杀!”

聚集兵马,八人率众浩浩荡荡朝着反抗军总部而去,无涯一刀斋中途还发了传讯符给沧玄士雄,得到的回复是杀无赦,稍后他会亲临。

此时的沧玄士雄,却是在修复献祭广场,准备将未完的献祭进行下去。

时间回到四个时辰前——

莲花谷内,穆瑜打坐纳气,不知不觉之间,莲谷地气莫名被其吸纳入体,莲谷天然阵势渐渐失效,谷中众人尚未察觉,而此时,穆瑜神识再入八卦图中,却是忽闻熟悉诗号:

“半神半圣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贤,脑中真书藏万卷,掌握文武半边天。”

海蓝莲衣,湛蓝莲冠,手持拂尘,器宇轩昂,超凡脱俗,正是!

“是你,素还真!”穆瑜看着面前的熟悉身影先是一愣,随后尽化为激动地心情,连忙走上前去,一伸手,却是直透而过,面前之人顿时变得透明起来。

“久见了,天命者!”素还真后退一步道,声音仍是那般温和悦耳,“吾之天命未到,此番苏醒是借此地之地气,所以现在吾不过仍是魂体罢了。”

“原来如此。”穆瑜看着眼前之人良久,随后长叹了一口气,目光也变得黯淡起来:“抱歉,至今我仍是一事无成,反倒累得笑南冠等人丧命,四无君、寂寞侯等人亦是各有心思,一切皆是我无能所至。”

“非也,天命者,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素还真说:“吾虽沉睡,然八卦图之变动,吾亦能知晓一二,药师、蝴蝶君、红冕诸人能团结在你身边,这本身就是汝能力的体现;至于四无君、寂寞侯等人,纵是素某在他们面前也难占上风,非你之过。”

“哈,多谢安慰了。”穆瑜摇了摇头,“不过你复苏,对此地的天然阵法可会有影响?”

“自然有。”素还真点点头,一挥拂尘,“如不出意外,你所处的莲谷,已然暴露了。”

“啊哈?!”

“无需惊慌,此处,或正可成为你等取胜之机!”

莲谷之中,阵法消亡,归蝶众人正在连忙商讨撤退计划,除了真正入口之处,反抗军多年经营下,挖了一处地下通道,直连更险恶的深山,那里常年有人运营,屯粮发展。

就在此刻,一道身影自外走入,道:“诸位只想撤退,不思反击吗?”

“阵法已失,我们武艺高强的能逃的性命,然妇孺必然死伤惨重!”

“那便劳烦三位将军护送妇孺离开,吾有一计,应可退敌!”

“嗯?你有什么想法?”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好,那便依你所言。”

在场众人也赞同,织田信长倒是很讶异的看了下穆瑜。

这时,一人急忙来报:“圣女,哈……还有……三位将军,周围的山崩塌了,我们的莲花山脉已经暴露在外,外面估计有二十多个堂主率众往这边来了。”

“事不宜迟,劳烦三位将军将他们尽数杀绝,诸位前去聚合民众,我与行者前去准备陷阱,众人听吾安排,一切无事,下去准备吧。”穆瑜当机立断。

近藤勋三人看了看归蝶,见她点了点头,便外出行动。

接下来便是反抗军三将斩杀来犯敌人,莫闻天等人聚集民众,说明了事情缘由,在归蝶的动员下,民众们都准备好行李准备离开。

莲花山北,穆瑜与任平生来到此处观察。

“就在这里吧,乱石穿空,阵术束身,一局十杀。”

“侯爷今日表现着实让人赞叹。”

“哎,行者也知道,来到这个世界前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前世看了那么多小说,个个主角穿越后都是智力大增,阴谋阳谋信手拈来,要不就是悟性过人,学起武修起真快的飞起……再看看我,哎……”穆瑜看了看任平生,接着道:“若无你们,我怕是早就死了。”

“哈哈,穆瑜,何必妄自菲薄?你的努力,我看着眼里,众人也是相同,只是收获未到而已。”任平生斟酌一下,道:“其实你的武学传承自素还真,而他天姿超凡,贯通三教百家,你行他之道,却无他之根骨,故而进度较慢,能有如今成就,已经很强了。”

“是吗?”穆瑜想了想,“行者,若此间事了,可愿传我单锋隐流?”

“若有此意,有何不可?”

“那便说定了!”一声说定,穆瑜神色一变,任平生双眼一凛,赫见穆瑜光下阴影顿化,点点挥洒,双手轻划,一座大阵生成,又隐藏其中,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原来清香白莲已醒。”

“得益于莲花山中精华,劣者残魂才能苏醒,只是看来天时未至,依旧不能复生。”

“原来如此,看来此地异变,也是与素贤人有关。”

“些许伎俩,不足挂齿,不过此番天玄岛之战,仍有变数。”

“天玄宗遵奉之神?”

“不错,此计虽是能削弱天玄宗之实力,然幕后之人,我等仅窥得冰山一角,就怕此成为最大的变数。”

“哈,如今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也只有如此了”

只见穆瑜身子一震,随后说道:“啧,看着自己在他人操控下说话,也是一大乐趣啊。”

“嗯,清香白莲之存在,在此关键时刻,还是莫要透露出去。”

“穆瑜明白。”

莲花山西五十里处,凤留香与威廉等人已经汇合多时,此刻,盗仙正在打坐压抑内伤,外面风见幽香忧心忡忡。

“他怎么会见到你后不久,就吐血呕红?而且照我看来,这好像是……”

“是……走火入魔。”风见幽香伤心道,“他先前不是说以为我死了,所以气息才会变得如此冰冷。”

“所以……你认为他心死,而练就了符合心境的功法,而如今你没有死,他便受到反噬而走火入魔?”

“不错,如果真是这样,他只能散掉那门功法,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哈,看你这么关心他,想必他也很爱你,为了你,他肯定会挺过这一关的。”

“我知道他会,但……乐观归乐观,我们还是多加注意,随时施以援手。”

“这个没问题。”

第六十一章:大战前奏

杀尽了来犯的敌人,近藤勋三人稍作修整,便来到地下空间里中心的广场上。原本空旷的广场上如今人头攒动,女眷,小孩,不通武艺的人,大包小包,脸带忧色。

“你们回来了。”归蝶回头看向三将,面带忧虑之色。

近藤勋三人抱拳道:“是的,圣女。”

“正好,人也到齐了,就劳烦三位将军带他们走了,记住,让他们到西山海洞,我已有安排,如情况有变则安排众人前往鬼岛织田家。”

“属下明白,还请圣女小心,属下等护送完毕便赶回来。”

“有劳了。”

三位将军带领一干人自密道而走,出密道后还需一段路程才能到西山海洞,一处连接着大海的巨大溶洞,洞中水深足够行船,反抗军曾在此处修建船只,以备万一,此刻便是万一之时。

“任先生和侯爷回来了,事情如何了?”

“已经办妥。还需要拖延时间,等待三位将军回来。”

“此事,我已用符纸布下陷阱,拖慢对方行军速度,莫大先生也出手牵制了。”

“嗯……行者,莫先生孤身一人,劳烦你接应一下,若事不可为便先退下,大战将临,不可因此而有伤亡。”

“吾明白。”

穆瑜心知,一番连环布置,只为消耗对方有生力量。身为天玄岛实际统治者的天玄宗,兵力、高手、两方差距皆是明显,欲胜唯有出奇招方可。

三个时辰的紧密布置,加之天玄宗赶到此处还需时间,众人皆是不敢放松,严阵以待。

而另一边,穷武万剑生八人率领天玄宗弟子,浩浩荡荡往反抗军总部赶去,虽是如此,然八人谨慎,兼之弟子众多,行军速度极慢。

无涯一刀斋提议道:“这样会不会太慢了,不如先带精英弟子过去?”

“嗯……若是有埋伏怎么办?”穷武万剑生思索了一会,“或许反抗军正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我和沙耶对此最为熟悉,不如让我们两人带部分人马前去小心查探,若有埋伏,也可告知众人一声。”毛利十兵卫主动请缨。

“也好,那便劳烦你们了。”穷武万剑生觉得可以,真气一运,大喊道:“血煞堂弟子,各自清点二十位普通弟子,跟随你们的正副堂主先行。”

“是!”

一声令下,洪流中分出千人,跟随毛利十兵卫和藤原沙耶先行离去,余下的人,重整队形,缓缓跟上。

而在此时,天玄宗总坛内,沧玄士雄看着恢复原貌的献祭广场,脸上微微一笑,下令将剩余的献祭者押上来。

由于大部分弟子皆前去追击反抗军去了,留守天玄宗的人马一部分要照顾伤员,一部分在处理因为战斗损坏的设施,因此,看管献祭者的人并不多。

除了那些心甘情愿的人,剩下的献祭者都有些蠢蠢欲动,毕竟,这看起来是个逃跑的大好时机啊。

沧玄士雄看着来到广场上的人群,真气一动,威压一起,压的众人喘不过气,半晌,见有人开始坚持不住,他气势一收,冷哼一声,道:“看来你们很多人都不想死,也是,大部分人都不会想死。”

他顿了顿,扫视了一遍,在他视线方向的献祭者都不敢与之对视,沧玄士雄收回目光,踱着步,接着道:“妖族摧毁了很多人的家园,这一点不用我说吧,实行献祭也是无可奈何之举,毕竟效果你们也看在眼中。”

“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神告诉我,今天这场献祭将是功成之际,这一次之后,再无献祭一事,因为妖族,将会永久消失!”

献祭者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些人激动无比,有的人依然脸色淡漠,有的眼珠乱动,似在思考逃脱路径,也有的带着浓浓的不信。

沧玄士雄手一挥,一条魔龙尸体凭空化现,落在献祭人群前,下的众人一阵后退,甚至有人摔倒,眼看着踩踏事故就要发生,沧玄士雄一运气,将众人身形稳固,托起摔倒的人,随后道:“魔蛟海无涯,这浓浓的妖氛和压迫感,你们也感受到了吧?就在反抗军大举进攻干扰至关重要的最后一次献祭后,它就紧接着出现了,若不是本宗主先解决了劲敌,又有民间高手相助,也难以斩杀此妖。”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那所谓的反抗军,是与妖族勾结的叛徒。”

沧玄士雄停下话头,再看了看眼前的人,挥手将魔蛟的尸体化入风中,道:“诸位,牺牲你们,换来你们家人的平安,是很值得的,而作为至关重要的这次献祭,你们的付出,将会名流千古。”

“所以,排队登记你们的名字和来历,这次献祭过后,你们的姓名将刻在英魂碑上,你们的家人也将受到优待。好了,我就说到这,开始吧。”

萝卜大棒永远是最好用的手段,加上名利和亲人的有待,纯朴的人总是容易上当。不过,心甘情愿的鲜血,神会更加喜欢吧。沧玄士雄这样想着,走入静室中打坐。

献祭广场上,献祭者排队登记,一个个走到相应位置,等待阵法的运行。

树林中,毛利十兵卫和藤原沙耶,领着五十多名血煞堂弟子,和千余天玄剑弟子急行军,朝着反抗军总部赶去。

忽然,毛利十兵卫右手握拳一举,示意众人停下,藤原沙耶上前一看,原来是前方树下,有一名身着天玄剑袍的人,或者说尸体。

她暗提真元接近,察看一番,道:“是我们的人,我和他曾有一面之缘,乃是泗水城分堂的堂主。”

“看来他是那三十名堂主之一,众人小心戒备,既然尸体出现在此,那么很有可能会有埋伏。”

话音未落,但见红光扑面而来,火势四面八方向里蔓延。

“哼,竟然用火攻,众人戒备。”

天玄宗弟子纷纷出手,剑气四射,破开火海之际,也将周遭树林清扫一空。

左右两边,再见反抗军张弓射箭,一时间,万箭齐发,如蝗虫过境。

本来树林中,弓箭的威力会小很多,因为很多箭会射在树上,可是为阻火势,天玄宗的人剑气切割下,周遭树木一空,万箭趁机射入。

“莫要慌张,一部分人守备,一部分人破除敌阵。”藤原沙耶率先出手,环月魔斩以攻破箭,无极相生化作防御之盾,一时间箭雨难伤。

却见第二波箭雨在半空爆碎,内中风刃符发动,化作万千风刃,一部分与环月魔斩同归于尽,随后斩在众人合力的无极图上。

“血煞弟子结血煞防阵,掩护众人冲过去。”毛利十兵卫下令道,随后看了看一旁的副堂主,“沙耶,我们负责另一边。”

“好。”

血煞正副堂主默契配合,一者扫荡风刃,一者突进厮杀,不多时,已杀的遍地尸骸。

另一边,五十名血煞弟子,个个有堂主实力,结下防阵,血色之气漫天,消弭风刃,千名弟子紧随在后,冲入反抗军中。

不多时,战事毕,其中一人前来汇报:“禀堂主,除数百反抗军先行逃脱,未能击杀外,留守不走者皆已斩杀。”

“我方还有多少人?”

“只余八百多人,有两位血煞弟子身亡。”

“嗯……吩咐下去,将身亡的兄弟们埋了吧。另外,传讯后方,说明情况,并让他们小心。”

“是。”

一番修整过后,八百多人再次上路,踏出树林来到石山栈道,远处,山峰突起似莲瓣,正是莲花巨山。

“此处栈道易守难攻,众人在此稍作休息,我与副堂主先潜伏上去察看一番。”

“是。”

众人摆出防御阵型,严阵以待,毛利十兵卫和藤原沙耶纵身一跃,踏踏踏踩着山壁飞身来到栈道镜头,映入眼帘的是宽敞的土石大路,直通莲花巨山。

“竟然没有埋伏?”毛利十兵卫大为惊奇,藤原沙耶亦是疑惑:“这不像反抗军的作风。”

两人对视一眼,忽的脸色一变。

“不好!”

“快下去。”

只是为时已晚,但见红色狂风吹过,阻止两人下山,毛利十兵卫、藤原沙耶剑开生路,下至半途,又逢冰雪漫境,两人运功突破冰层,终于回到栈道入口。

入目是红霜遍地,那是鲜血与白雪的混合,场中唯有两人战立。

“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人,赶着来送死呢?”

“哎,这山水风景,总要染上尘埃。”

莫闻天、任平生强势威临,天玄宗弟子死伤甚重,再现剑影一荡,二人对上血煞正副堂主。

“你们该死!”毛利十兵卫愤怒道,“斩杀这么多人,真气消耗也很剧烈吧,居然还敢留在这里。”

“不知名的高手,风与雪……两位就是与副宗主和修武总教对战的人吧?”

“然也,莫闻天今日送你们一句:汝欲赴死,易如反掌!”

“万雪千山不留情,苍茫行者任平生。”

“狠话说的不错,就不知过起招来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

毛利十兵卫怒极反笑,右手一握血煞刀,无穷血色蔓延刀身,妖异红芒闪烁,血煞之力,开!

“有趣。”莫闻天赞叹一声,真气一运,猩红风流环绕周身,同样妖异的红芒,隔空相对,“血煞异力么?御风剑术,领教。”

另一边,藤原沙耶背后光华一闪,紫色迷情,在紫光下,一把镶嵌着紫色宝石的剑出现了。

“任平生么?不知道你会不会比冲田总悟更有趣?”

“你有命来对比这一切么?”

竹杖轻放,任平生轻轻摘下枫叶,转身之间,红枫幻化,丹枫剑已入手中,风骤起,带着点点寒意。

这一战……谁会永别江湖?

第六十二章:反攻号角

天玄宗总坛,献祭广场,献祭之事顺利进行,百姓随多有反抗者,然皆被天玄弟子制服,血气在阵法的运转下,在空中艰难的撕开一丝缝隙,向不知方位的封印内传递着少之又少的血气之力。

无空剑封,沧玄老祖剑阵合一的异空封阵,依附一处真正的异空间建立,但封阵与异空互不相通,封在内中的人也并不知晓。

一头白发难以掩盖,身着红底金边带金纹的铠甲,其形象鬼面狮身,头顶一对金色长角直冲天际,背后战旗有几处暗红,那是敌人留下的败亡之血,战旗上有十六个大字: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

“马踏九州葬百族,万里河山主沉浮。功与名,莫论江湖,利与禄,骂名谁负?”滔天魔氛随着幽幽自语,震荡着这剑封之阵,“快了,就快了,沧玄虎英,你做梦也想不到,会是你的子孙助吾脱困,哈哈哈哈……此等不孝子女,待我利用完毕,便帮你清理门户,如何?”

话音落下,一片沉寂,等不来的答案,魔的心中不屑一笑,默认为“同意”,手却运功不止,吸收积攒着一点一滴的能量,待到时机成熟,便要一举打破封印。

沧玄士雄自暗室中走出,吩咐众人不可懈怠,保证献祭顺利进行,便快步而走,来到人迹罕至的山中。

“神要我来此等候祂之降临,恰好此地离万剑生所汇报的莲山地界不远,当可求助我神,一举歼灭反抗军。”沧玄士雄喃喃自语,随后眼神一凛,“嗯,就在此处静等。”说罢,便闭目靠树养神,不作他想。

石山栈道入口,尸横遍野,满目红霜,冰将血冻在一起,化作红色晶体,在场四人,两两对峙。

毛利十兵卫,散发血煞异力,莫闻天,周身环绕猩红之风,红与红混在一起,更添诡异氛围。

两人起手便攻,一者异力入剑,招招夹带侵蚀之能,剑风过处,事物腐朽化作红脓,一者风旋护剑亦防身,阻挡异力侵蚀,旋风扫过万物撕裂。

血煞剑,御风剑,交织万千火星,两人各运身法,身形变幻,但剑与剑的交击从未断绝,百招攻防平分秋色,两人各自虚晃一招,默契搬各退三步。

“实力,不差。”

“且随疾风前行,身后亦需留心!”

莫闻天踏前突进,一剑突刺,毛利十兵卫悬剑在前,用剑身一挡,借势后退,却见对手再攒一记突刺,便顺势剑划圆,将突刺格挡开来,巧借碰撞之力,剑锋回转欲封喉。

却见莫闻天两次突进进招后反倒向后一退,不仅让封喉一剑落空,御风剑上更是一层红芒闪烁。

只见莫闻天,剑回鞘,在拔剑一斩,一道猩红狂风成形,直扑血煞堂主。

眼见剑气化风,扑面而来,毛利十兵卫临危不惧,一抹剑身,四道血气腾空,化作反向漩涡,纳风回招。

两招同归于尽,毛利十兵卫自烟尘中分身一剑斩来,改守为攻。

两人再次战在一起。

另一边,紫萱剑,丹枫剑,一者紫光闪耀,一者寒气四散,双剑交织不世战火。

藤原沙耶被冲田总悟称为男人婆,行招之间无女性的柔弱,更是没有阴柔之感,招招式式开合之间,尽显刚猛。

“曾听冲田将军评价你为男人婆。今日一见……”

“名不副实是吧?”

“呃……”这姑娘不按常理出牌啊。

“哈,其实,我觉得我的力气这么大,叫怪力女更好。”藤原沙耶坏笑。

任平生强忍,恢复云淡风轻的模样:“倒是很贴切,姑娘取名之才,实在是高。”

话语间,两人身影交错而过,已然拆分数十招,同时回身,藤原沙耶一剑下斩,任平生横剑挥挡。

铛!交击之后,是巨力自剑上传来,迫使任平生后退三步,一步深过一步,将力道尽数化解入地。

另一方,九霄霎寒之力,透过剑身入体,藤原沙耶亦是后退三步,每一步皆气凝周身,待到最后一步踏下,一口长气呼出,在半空凝结硕大寒晶。

两人眼中皆显凝重。

就在此刻,毛利十兵卫与莫闻天已然极招对拼。

血煞,压的人心惶惶,毛利十兵卫周身化现红色圆球的空间,血煞之力充斥,后又凝聚一点化入剑锋:“接招!血海无涯!”

异风呼啸,莫闻天运气,气动周身,再化腥风,妖异旋流环绕剑身之中,汇聚融合,等待斩杀之机:“死亡如风!”

双招同出,双剑交击,剑上血煞如云流,窜入莫闻天体内,而风之异力暴起,如尖枪一般射出,在毛利十兵卫左肩留下一个贯穿伤口。

两声闷哼同时传来,两人脸色一变,各自冲向己方之人。

却见,毛利十兵卫轻点左肩止住鲜血,右手一剑挥出,血煞剑芒直扑莫闻天。藤原沙耶见状身法一转,挥剑攻来。

此刻的莫闻天正吸收周遭风力入体,压制血煞之力,任平生冰霜漫境,挡下剑芒,随后带着莫闻天向后一退,闪过藤原沙耶逼命一剑——敌进则我退。

左手渡入一道真气助其压制血煞异力,任平生将暗提的真元瞬间爆发,恰好在藤原沙耶逼命剑招用尽之刻——敌尽则我进。

“一蓑烟雨任平生!”

藤原沙耶躲闪已迟,只得举剑一挡整个人倒飞出去,脸上已是一层寒霜。

任平生欲再下杀手,却见三道剑气破空而入,正是三位天玄宗舵主。

“幸好没有来迟。”青冥岁三来到藤原沙耶身后,渡入真气压制伤势,“若非副宗主叫我们跟上来看看,后果不堪设想。”

源稚生,今井信女提剑上前,任平生强横剑气一划扫向毛利十兵卫,今井信女只能抽身前去拦截。

但源稚生乘机一道剑气出手,任平生闪避稍迟,右腹被划破一道伤口,所幸只是皮外伤,但事已至此唯有——退。

一把背起莫闻天,任平生抽身飞退,发出一剑源稚生已然跟上,誓要留人。

此时,任平生背后的莫闻天真元鼓动,背后穴道打开,数道风箭携带血煞之力袭向源稚生,后者挥剑阻拦慢了一拍,终究难阻最后一击,剑气射入胸口,闷哼一声再难追击。

任平生带着莫闻天回到总部的时候,莫闻天已无大碍,他通过风息将血煞之力包裹自穴道射出后,在路上真元调息,伤势几乎完全消除。

而在栈道这里,毛利十兵卫左肩洞穿,幸好没有伤到骨头,麻烦的是左肩行动不便,此刻他正在为源稚生疗伤,源稚生所中风箭中带有他的血煞异力,在被他抽出后,便只剩风息需要压制排出。

藤原沙耶的情况最为不妙,九霄霎寒的极寒之力,青冥岁三合两人元功也只是堪堪压下。

这时,副宗主和修武总教带着大军赶到了。

“嗯?藤原沙耶的情况不太好?”无涯一刀斋上来就看到了还在打坐的藤原沙耶。

“那位任平生的寒气着实棘手。”青冥岁三收功起身道。

“我来看看吧。”穷武万剑生道。

在穷武万剑生为藤原沙耶疗伤之际,莲山地下,沧玄归蝶见莫闻天无大碍后,道:“六个时辰了,地下通道走的是直线,应当已经到了西山海洞,回程不需照顾平民,能快速返回。”

“等到他们一回来,便是计划的最后一步。”穆瑜接过话头,“在此之前需要拖住他们。”

“石山栈道过后,尚有一处因山崩而成的天然狭道,我已命人埋伏,更在地下埋葬大量的爆炎符。”说罢叹了口气,“这一次,我手中的符纸是只剩寥寥数十张了。”

任平生道:“若能功成,也是值得的。”

莫闻天长舒一口气,道:“到时候还是要速战速决,沧玄士雄必定在重启献祭之事,这一次,那圣主怕是要破封了。”

“故而,接下来的行动中,尽量不要受伤,仅仅一个圣主,面对众人围攻也不可能轻松。”

“然也。”

在众人讨论之际,穷武万剑生已经逼出藤原沙耶体内的寒气,额头上挂着几滴汗珠,想来消耗也很大。

天玄宗众人修整一番后,用过了栈道,朝着莲山地界缓缓前进,不多时,便来到了圣女提到的天然狭道。

借助易守难攻的地势,反抗军士兵射出巨量的弓箭,众人疲于应付之际,数千军士在狭道两旁高山上推落巨石,天玄宗一批人防御,一批人纵身而上两军杀的难解难分。

交战数刻,穷武万剑生化万剑而出,将箭矢横扫一空,天玄宗弟子冲入狭道,与反抗军战作一团。

眼见己方人数越来越少,杀入狭道的天玄宗之人越来越多,反抗军领头之人明白是动用陷阱的时候了,可惜,领头的人都不在范围内,他这么想着,激发了埋藏地底的爆炎符。

轰鸣,震动,火光,狭道内的人连一声惨叫也没有,就在火光中化作飞灰。

穷武万剑生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脸色铁青。

“反抗军如此阻拦,想必前方真的是他们的总部所在。”青冥岁三斟酌了一小会,“如今狭道被炸开,我军反而视线更为广阔,前方应当是没有埋伏陷阱了,唯有莲山那里,将会有一场恶战。”

“说的不错。”无涯一刀斋赞同,扫视了周围一眼,高声道:“众人,掩埋死者后,留下百人照顾伤员,其余人等休整半个时辰。”

“那么,半个时辰后再出发,就是一场硬战了。”

地下通道内,三道人影正在往回赶,正是近藤勋三人。

“还有多久?”

“依我们的速度,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回到,但真元的损耗……”

“管不了那么多,回去再说。”

另一处,盗仙凤留香终于功成,脸色苍白的站起身来,风见幽香上前一把扶住,关切道:“你……没事吧?”

“没事,幽香,借此散功所得的能量我还稳固了自身,没有大碍。”

威廉在旁说道:“行动不成问题吧?那边传来一阵轰鸣声,地面还小小的震动了一下。”

“我知道那边……”凤留香看着威廉指的方向说道,“那也是我准备去的地方,反抗军的总部。”

第六十三章:信玄现世

阵势解除的莲山地界,今日战声震天,山下两军对垒。天玄弟子虽是根基、人数高于反抗军之众,然连番变故,士气衰弱,反抗军凭借血气之勇,一时之间,战况焦灼。

另一边,任平生丹枫划地,毛利十兵卫、藤原沙耶面对隐流单锋之主全力施为,更有伤势在身,以二敌一,仍是不免渐落下风之中。

而同时,天玄宗三位舵主对上反抗军护送妇孺撤退后赶回的三将,宿命对手,百战之敌,身边同为最默契的战友,眼前尽是最熟悉的敌人,战局一开,方圆震荡,难分轩轾!

第三处战局,佐藤政信再对沧玄归蝶,归蝶符纸归灵,虽是玄妙非常,然佐藤政信觑破对方术法,步步紧逼,为佳人,织田信长挺身入战局第,魔王法相,震撼周遭,二人联手,佐藤政信难得上风。

无涯一刀斋和穷武万剑生见莫闻天并未出现,一方面联手战穆瑜、沧玄凛,另一边也小心观察四周,提防着那御风剑客。

无涯一刀斋想到了什么,出言试探道:“莫闻天呢?莫不是被血煞异力所伤,至今未好吧?”

“你猜啊。”穆瑜轻笑回道。

“哈,一刀斋,我看那莫闻天怕是来不了了,先将那武功较弱的臭小子解决掉。”穷武万剑生决定不管莫闻天是否躲在暗处,先联手一击干掉一人再说。

四人争斗,沧玄凛本就要分心照顾穆瑜,此刻敌手两人同出一道剑气,迫使沧玄凛难以救援,万剑生,一刀斋,身影瞬化,一前一后,誓要斩杀穆瑜。

“哎呀,情况不妙。”全然不同的语气,眉宇间带着一丝自信,穆瑜脚踏水风行步,错过两人合击一剑,随后宏大一掌击出:“万象归宇!”

挥剑的两人心中讶异这人打法突变,但作为仅次于沧玄士雄的高手,变招何其快。

穷武万剑生万千剑气和流一处,直接冲破掌劲,迫使穆瑜步法再开,而无涯一刀斋早已算到几处可能的闪避方位,出剑封锁,穆瑜只能右手下按再上提:“吸气成石!”

奈何根基有别,纵使招式精妙,也难挡一刀斋的斩击,巨石被切碎,穆瑜八卦迷踪步慢了半拍,胸口受了一刀,登时见红。

八卦迷踪步一转之间,来到了无涯一刀斋身后,强忍伤痛,穆瑜石破天惊混元掌已然出手,无涯一刀斋回身一迟,却见其临危不乱,反手握刀置于后背,穆瑜一掌先是击打在刀身上,随后才印在修武总教的后背,一刀斋向前一跃卸力,只是气血翻涌,受了一丝内伤。

背后,穷武万剑生夺命之剑接踵而至,幸亏沧玄凛也已赶到,挡下一剑后将万剑生逼退,与穆瑜背靠背对敌。

“将士们不多了,撤退吧。”穆瑜连点胸前穴道,止住鲜血,小声道。

沧玄凛环顾四周,敌众我寡之下,反抗军人数减少的很快,另处战圈的圣女也明白不能再拖,高声道:“诸位,合流一处撤退!”

一声令下,反抗军且战且退,合流欲往一处退去,天玄宗弟子当然不允,追杀,拦截,合围,跟随而上。

任平生见状,两剑逼退毛利十兵卫和藤原沙耶,纵身一跃,气与剑合,天地飘雪:“九霄惊天地,霎寒扫鬼神!”

九霄霎寒强势爆发,任平生一剑扫境,追击的人纷纷被寒气所动,又被剑气扫过,碎成冰渣。

穷武万剑生等人也因此慢了脚步,毛利十兵卫和藤原沙耶恼羞成怒,出手更为凌厉。

“副宗主,你们的前去追击,我和沙耶已经拦住他了。”

发出阻拦一招的任平生被两人包围,面对出手再无保留的两人,逐渐落入下风。

万剑生朝其他人点点头,再次追上。一行人追到莲山一处山瓣下,三位舵主先行杀入,掀起一片哀嚎。

佐藤政信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停下脚步道:“怎么不见反抗军那所谓的圣女等人?”

“嗯……难不成丢下将士自己逃走了?”穷武万剑生猜测,“毕竟是叛徒,人族败类,自私自利也是正常。”

无涯一刀斋观察了会,道:“看那些反抗军的人不像失去了主心骨的样子,反抗的很剧烈,要么是心知无法逃脱,要么就是死士。”

佐藤政信抬头看了看莲山,此处是山形莲花的一处花瓣正下方,若是……不好!

天玄宗右护法脸色剧变,指着头顶道:“副宗主,快撤退!”

穷武万剑生和无涯一刀斋看他指着上方,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同样脸色大变,真元传音让三位舵主快召集弟子撤退后,两人随同右护法化光欲走。

却见,地面上,复杂阵纹一闪即逝,三人惊愕间,发觉化光之术无法施展,便要运起轻功后退。

可是,地底传来巨大的吸力,将所有人不分敌我定在此地,反抗军的人怒吼中引爆了身上藏着的爆炎符,炸死了周围数位天玄宗弟子。

也幸好他们死的早,才见不到接下来的炼狱。

轰!

巨大的响声传来,还活着的众人纷纷看向头顶,那巨大的山莲花瓣,传来裂缝扩展的声响。

随后,碎块由小到大,越来越多,纷纷自高空砸下,不能躲闪的众人,只能挥剑去斩碎巨石。

但,这座巨山多么巨大,落下的碎石无穷无,往往你还在回气,便又出现一块,无法闪躲,只能硬生生被砸死。

穷武万剑生六人自然知道不能慌张,不能将真元耗尽,用剑气击碎威胁的石块,较小的碎石用剑直接斩开。

最终,半座花瓣往下砸的时候,六人便知道最终的时刻到来了。

由于青冥岁三为首的三位舵冲杀了进去,大阵开启后不能动弹,便不能和穷武万剑生三人汇合,六个人只能三三联合抗衡自然天威。

莲山一处花瓣初崩毁之际,毛利十兵卫和藤原沙耶并没有意识到不妥,毕竟人是可以跑的,但在整个花瓣都往下快速下坠的时候,穷武万剑生等人还未出来,便不由得变了脸色。

“你们干了什么?副宗主等人怎么会不逃出来?”藤原沙耶分心望着下坠的山体,回头怒吼道。

任平生淡淡地道:“还是管好你的小命吧。”

穆瑜借沧玄凛之力,掌控大阵,三位将军守在外围,等到可能逃脱的人。

而织田信长,莫闻天,和沧玄归蝶便可脱出手来对付毛利十兵卫和藤原沙耶。

在两人惊恐的目光下,织田信长魔力鬼元齐运,一时间鬼哭魔啸:“号万魔*策万鬼*浊世黑炎!”

天魔王决一击只为牵制,毛利十兵卫挡招之刻,任平生剑锋横扫,剑芒裂地穿梭,藤原沙耶举剑挡下却是被迫后退一步。

一步便是死局,沧玄归蝶震爆符登时引爆,乱世纷飞中只见一人向上飞起,正是藤原沙耶因脚下地面向上爆开而不可控的上升。

瞬间,莫闻天动了:“狂风绝息*斩!”

飞身来到藤原沙耶身侧,一刀自下而上,一刀斜向而下,再一刀回转正上放猛劈而下。

藤原沙耶连挡两剑,最后,御风剑斩断紫萱剑,在她胸口留下致命伤痕,人也随着最后一刀得下劈猛地砸落在地。

“这就是……死亡吗?”喃喃吐出最后的言语,血煞副堂主,死!

冲田总悟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回头望了望,近藤勋道:“怎么了?”

“没什么,想来应该是,我的那位宿敌,死了。”

土方十四郎把手中的烟扔在地上,一脚踩灭,道:“那我的宿敌,怕也快了。”

“你们……可恶!”毛利十兵卫怒吼,眼见已经无路可走,血煞异力爆发,竟开始侵蚀自身,“血煞狂暴!”

刺激自身,狂暴真元,燃烧生命,毛利十兵卫突破极限,挥剑斩向归蝶。

与此同时,莲山下坠也已经尘埃落定,三位舵主难敌天威,葬神乱石之中,散落一地的残肢,血肉,内脏,脑浆,铸就一副人间炼狱。

穷武万剑生借佐藤政信和无涯一刀斋联手防护,一举施展万剑生生不息之术,无穷无尽的剑掀开阵法一角,三人逃脱后便直接遇上了守候多时的近藤勋三人,更是听到了毛利十兵卫的怒吼。

三人明白中计,损失三位舵主不说,血煞正副堂主怕也是凶多吉少,眼前又遭三人拦路。

“哈,派你们三个来拦我们,不自量力。”

“只要拖住你们便可,稍后会有更多的人招待你们这帮远来的客人。”

六人战作一团,近藤勋三人只为纠缠拖延,让穷武万剑生他们气急败坏。

远处,凤留香四人一路走来,皆是反抗军尸体无数,天玄宗的人倒是掩埋立了坟,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四人加快速度来到石山栈道出口,一入眼的便是远处莲山山脉的一座“花瓣”崩塌而下,这让盗仙神色更为凝重,“燕小哥,劳烦你带着怜绕过去,不要靠近。”

“好。”

“威廉,幽香,我们去看看吧。”

“走吧,迫不及待了。”威廉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风见幽香只是看着盗仙:“嗯嗯~”他没有因为我是妖,而不要我呢~

同一时间,天玄宗总坛,献祭终于全部完成,在荒无人烟之处,背靠树干的沧玄士雄眼一睁,向前走了几步,狂热的看着空无一物的天空。

突然……一丝裂缝在空中出现,将唯美的蓝天撕裂开来,一丝气息泄露,却是无比精纯的魔气!

诹访法性铠、狮头鬼面盔、武田菱割纹、风林火山旗……

“马踏九州葬百族,万里山河主沉浮;功与名,莫论江湖;利与禄,骂名谁负!”

第六十四章:

无空剑封之阵,昔日天玄老人为封魔豁尽毕生元功,奈何魔道猖獗,子孙不肖,血气之力下,阵法渐消,魔渊七圣之伪善,久远之魔——武田信玄巍然现世了。

沧玄士雄眼见武田信玄,如见神祇,单膝跪地,恭敬道:“恭迎吾神下凡!”

“沧玄士雄,攘外必先安内,且随吾,屠尽人族叛徒!”

滔天魔氛,众人同感,穆瑜在高峰上眼神一缩,看向天边虚空。

“哎呀呀,素还真,如此威势,怕是那位BOSS出来了。”

“BOSS?”穆瑜神魂之内,素还真为之一愣,但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此魔实力超凡,非我等一人可敌,速战速决,合众人之力一战吧。”

“好。”穆瑜无声回应道,转过头看向沧玄凛:“前辈,我们也出发吧。”

沧玄凛点点头:“好。”

莲谷计成,天玄宗势力重创,又逢魔氛扫境,使得陷入疯狂的毛利十兵卫更显狰狞,脸部浮现出几道红色纹路,更平添暴虐嗜血之态。

“死!死!死!你们都给我死!”

斩杀归蝶不成,又遭众人围攻,血煞之力对自身的侵蚀更为严重,再受魔氛影响,毛利十兵卫发出了癫狂的怒吼。

在癫狂的怒吼传出后,随即出手,更是毫无保留,每一剑皆是全然杀伐之招,血色剑芒四处纷飞,血煞过境,花草树木生机尽为之所斩。

“无罪之人,方可安睡,而你,罪无可赦!”莫闻天一剑划境,再引浩荡风流,无形壁障之前,猩红剑芒溃散无形。

此时又见寒霜漫天,任平生丹枫剑出,尽展隐单锋精义,毛利十兵卫之暴乱攻势竟是一一化解,狂乱的人欲进不得,唯有步步后退,再见行者剑芒过处,毛利十兵卫身上再添数道猩红。

“尔等,死来啊!!!”毛利十兵卫吃疼,后退数步,疯狂怒吼,再度冲了上来。

再叹一声,任平生极招既出,丹枫一剑聚深寒,单锋一剑命不还:“撩乱九天霜雪寒!”

至极寒气冻结血煞异力,形成红色的冰晶,丹枫一剑斩断血煞佩剑,没有闷哼,没有怒吼,脖颈上一抹伤痕,没有血液流出,只有冰晶凝体,向外冒着寒气,天玄宗血煞堂主,亡。

“此间事了,还请诸位回去围剿剩下的三人。”见人已死亡,沧玄归蝶出言道,“方才那般魔威,必是魔头入世,诸位亦要做好撤离准备。”

“遵命。”

四人很快就来到崩塌的莲山一瓣前,只见天玄宗三人正在和五个人缠斗,正是原本留守的三将和赶来的穆瑜、沧玄凛。

穷武万剑生三人见又围过来四人,更是大惊失色,当即欲逃,却见前有三将,后有穆瑜沧玄凛,以及刚到四人,不禁面如死灰。

只见侧翼又出现三道人影,两人一妖(修炼真元的无垢妖体,不知道的人没看到本体只会认为是人)到来。

为首的正是凤留香。

“凤先生,你来了。”沧玄归蝶自然是惊喜,只是这后边的一人一妖?

“我来迟了,诸位。”,凤留香随后介绍道:“风见幽香,狐族,威廉,狼族。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威廉,又见面了。”穆瑜惊讶自己居然还能看到威廉,狼妖一笑:“我也没想到还能见到兄弟你啊。”

既然是盗仙带来的人,其中一个又是穆小哥认识的……姑且相信了。反抗军也是和妖族敌对的,不过圣女倒也善恶分明,压下了疑问的话语。

众人闲谈也给了万剑生三人喘息之机,三个人眼神交汇,各自明白,准备合力一处突围,选的方向自然是三将这边,因为人最少,战力也最低。

就在三人欲行之际,天空乌云翻涌,惊见一人自空中瞬间降下,足尖轻踏便是裂地崩山,出现在近藤勋三人身后。

来人身披战甲,携带压境魔氛,负手在后背对众人。

穆瑜等群侠感受到至极魔威之刻,后方缓缓走来一人。

“天玄开剑道,只身伏万妖,长空一声喝,魂断梦蓝桥。”沧玄士雄一步一步走来,沧玄凛回身,看着自己的哥哥,身上升起了磅礴的战意。

“凛,你真的让哥哥很失望。”眼中只有对神的狂热,亲情早已抛到九霄云外,沧玄士雄一对沧玄凛,兄妹之争,无奈,可叹。

兄妹两人划开战圈,其他的人默契自生,针对剩下的四个人。

寂静,负手的人动了,尽管早有防备,但武田信玄身法一转,一拳击出,土方十四郎仓促间以刀身硬接,只见一声哀嚎传出,妖刀村麻纱竟现裂纹!随后是土方十四郎的一声闷哼,捂着肚子后退数步,半膝跪地,止不住的鲜血自口中吐出。

看也不看这一拳的结果,武田信玄旋转侧身,让近藤勋自背后下斩的一刀落空,再一肘直接击打在腹部,三将之首顿时翻白眼昏死过去。

三秒,两人已失战力,围剿众人蜂拥而上,任平生、莫闻天再度对上穷武万剑生、无涯一刀斋,佐藤政信被圣女和织田信长纠缠。

剩下的凤留香,威廉,风见幽香三人直奔武田信玄,穆瑜却在一旁积蓄力量。

可是,尚未到来,圣主已然击倒了冲田总悟。没有极招,没有一眼看上去就不好惹的力量,只是平凡的空手搏斗,便在十秒内将三位好手打的战力全失!

未救人,冲过来的三人各自施为。

“狼心无悔!”

“三昧狐火!”

“飞花逐月!”

威廉,起手一掌,宏大掌劲汇聚为巨狼奔腾而出,风见幽香周身环绕三个火球,三昧真火旋转击出,凤留香挥扇化作一副飞花逐月图,随后,画消融,人飞身,一掌凌空压下。

武田信玄眼中带上一丝不快:“蝼蚁之辈,退下!”

怒喝之后便是突然暴起的气势,无形的冲击从武田信玄身后向外传递,两声闷哼便是狼和狐的败退。

随后,凤留香当空一掌尚未及身,武田信玄身影瞬动,凤留香一掌顿时落空,而消失的魔一掌拍在土方十四郎头上,正道损失第一人!

“马踏九州葬百族,万里河山主沉浮。功与名,莫论江湖,利与禄,骂名谁负?”

诗号出,象征此战现在才是真正开始,武田信玄右手轻抬,掌心汇聚血元之球,“你们三人情同手足,他既然走了,你们个下去陪他吧。”

一语定下近藤勋和冲田总悟的生死,武田信玄一掌双分:“血海浊流!”

刚被震退的双妖难以救援,凤留香只能孤身挡招,光华一闪,扇化一语轻凰,左手运掌,右手使剑,一掌百花沉寂,落叶知秋,一剑百花争艳,笑对斜阳:“千叶飘零*万花轻语!”

掌剑双分,挡下武田信玄杀招。

长舒一口气之际,却见武田信玄冷笑道:“此招尚可,但他们还是要死。”

只见被击溃的血元之力自我汇聚射入近藤勋和冲田总悟体内,随后两声轻爆,血肉横飞,正道再折两人!

“可恶!”凤留香一声怒喝,和风见幽香、威廉一同攻上,三人互相照应,或挡招,或牵制,竟也和武田信玄打的难解难分。

但三人合围的圣主轻松自在,似在戏耍。

旁边,莫闻天、任平生在和穷武万剑生、无涯一刀斋战斗中占据了上风。

沧玄归蝶符纸牵制,织田信长凭借鬼罩魔甲,硬是打的难解难分,可是,所剩无几的符纸终究耗尽了。

再无牵制,佐藤政信全力施为,织田信长的根基修炼出来的魔之甲和鬼之罩,只能挡下数十招而已。

“信长,劳烦你替我牵制住他。”素还真操控穆瑜身体传音道。

织田信长眼神一凛,登时会意,花费这么长时间准备的一击必定不同凡响,当即冲上去要抓住佐藤政信。

佐藤政信虽然提防着一旁的人,但也只是防备穆瑜突然动作而已,因此并未发现传音,此刻见织田信长突然冲了上来,也是心下一惊。

只见织田信长连环快拳猛攻,左手散发鬼气,右手弥漫魔氛,佐藤政信连环格挡,渐渐适应了快拳节奏,随后一剑逼退对手,极招瞬发:“一剑斩天!”

斩天之剑的剑芒速度极快,奈何织田信长本就不愿硬接,没有蓄力便一掌打出魔元掌劲稍阻剑芒,整个人跳开,直线剑芒无功,向外冲击而去,反倒击向了沧玄士雄和沧玄凛的战场。

此时正是佐藤政信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刻,一直未动的穆瑜出招了!

雷鸣巨响,响彻整个莲山地界,只见穆瑜双手运化,吸纳雷电之力,五雷齐聚之招让佐藤政信感到生死压力。

回气不足,但不得不防,佐藤政信采取守势,剑开无极图,层层交叠相生,让佐藤政信有了一丝安全感。

“回气不足,仓促施展守招,不仅效果大不如前,还破绽百出!”

随着自信的话语,穆瑜一掌击出,掌如九天惊雷,正是昔日天踦爵最终之招:“轰动武林!”

一掌窥得破绽,无极图碎裂刹那,一身痛喝,佐藤政信吐血跌落在地,生机已绝。

眼见战友倒地,穷武万剑生、无涯一刀斋一时分心,被莫闻天、任平生抓住时机,双剑各自染红,让前两者受了不轻的伤势。

那位帮手怎么不出全力?这是万剑生和一刀斋的内心疑惑,他们并不知道来的人便是宗主口中的神,还以为是宗主的帮手。

见四人再次斗在一起,沧玄归蝶出言道:“副宗主,修武总教,还要再战么?”

第六十五章:风林火山

“哈,为天玄宗大业,为天玄岛百姓,万剑生随死无悔!”穷武万剑生、无涯一刀斋两人背靠背站在一起,即使眼前已入绝境,两人亦是要血战到最后一刻。

“为了天玄岛百姓?”沧玄归蝶冷笑一声,“如此魔气,这便是你们的帮手?”

“你们呢,还不是与妖孽为伍!”万剑生剑指威廉说。

“人有好坏,妖就没有么?”

“说的好,那魔就没有好坏么?”

“那你知道,这魔,便是你们宗主信奉的神么?”

“笑话,如此拙劣的离间计,我高看你了。向神献祭以来,妖族越渐势弱,妖氛大减可是有目共睹的,不用再说了,左右不过是死,为了苍生!”

一句落下,刀剑显锋芒,穷武万剑生、无涯一刀斋豁尽真元,为心中之恩义,决死一战,只攻不守,只为为这战局再拖延哪怕一点儿时间。

莲山脚下,战场双分,兄妹之争,是最悲惨的一幕。

沧玄凛双手紧握物干焯,沧玄士雄手持天玄剑,刀剑的碰撞,是亲情的厮杀。

“愚蠢的妹妹,居然站在神的对立面。”

“哥哥,我一定会唤醒你的。”沧玄凛冷剑倏出,心中却是暗藏打算,沧玄士雄冷哼一声,是无谓,更是不屑,纵剑破招同时,招行极端,但见剑气飞纵,横空千流,逆荡方圆,沧玄凛一时之间反入危局之中。

突然,一道剑芒扫境而来正是织田信长躲开的由佐藤政信发出的斩天剑招。

眼见剑芒直对自己而来,沧玄士雄回以一剑,剑芒溃散之际,再见飞燕凌空,厉招已至。

“燕返!”

三刀同出,封锁所有退路,沧玄士雄唯有以攻对攻,正是:“天地合万物*玄化一剑中*天玄绝式!”

一者是天玄剑法至极一式,一者是剑豪最强之招,碰撞之后,是粉碎的亲情。

一剑,穿透了沧玄凛的胸膛,左手紧紧握着天玄剑刃,沧玄凛艰难道:“抓住你了,哥哥。”

随后,右手挥刀,运起穆瑜所说的法门,刺入沧玄士雄体内,却不留伤口,清心之术冲击魂识驱散血元异力,在沧玄士雄哀嚎间,沧玄凛想到穆瑜曾说:“沧玄士雄入魔颇久,单单清心之术未必能竟全功,汝还需将自身与兄长的美好回忆,你认为最能打动他的,灌入他的记忆之中。”

“哥哥,你说过,你会保护我的,永远永远的,保护我……”

生机流失,话语越来越弱,小时候,哥哥奋不顾身保护自己说出永远守护自己的话的那一幕被沧玄凛灌入沧玄士雄脑海,后者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剑还在胸口插着,沧玄凛头下锤,已然逝去,刀入体,沧玄士雄眼神茫然看着前方,一生一死,一杀一救,兄妹的守护,终究断了。

“最后一招,步入死亡吧!风轻舞*月猩红*风月照孤独!”

莫闻天极招上手上手,任平生亦是配合:“江湖剑冷*生死无情*万雪千山不留行!”

另一边,穷武万剑生,无涯一刀斋亦是双强联手,一者开万剑,一者唯一刀。

“穷极武功*万剑合流!”

“无影天涯*一刀逆流!”

万剑开道,一刀凝聚其中,刀剑合招威势赫赫!

却见,风,吹斜万剑,月照出一刀,任平生借此突破万剑一刀,随后,丹枫一线,人死收剑。

穷武万剑生、无涯一刀斋,从此江湖不再。

就在两人死亡之后,后方传来一阵癫狂的笑声,穆瑜眼一眯,在脑海中道:“素贤人,看来凛姐成功了。”

素还真的神魂却是一皱眉,道:“如此笑声,虽是脱离圣主控制,但凛姑娘她可能……”

穆瑜原本的高兴瞬间又消失了。

沧玄士雄将沧玄凛的尸体摆放好,用物干焯化作剑阵守护,随后,气势节节攀升,一步一步来到众人中间:“玩弄人心的魔,吾妹,沧玄凛之仇,士雄要好好和你清算!”

“呵~”嘲讽的轻笑,是在提醒对手不自量力,只见三人围攻的圣主游刃有余,连汗都未出。

此时骤闻沧玄士雄问罪一语,武田信玄眼神一变,一闪身变走出了三人的包围,一掌按在了威廉的后背。

“噗!”吐出大量的鲜血,狼妖一声哀嚎,瞬间飞出落在众人身前,战力已失。

织田信长上前一把将威廉扶起,前边风见幽香道:“根基弱者难挡一击,速推,燕十三在莲山后方!”

穆瑜看着沧玄士雄道:“劳烦你带着归蝶姑娘和威廉先去汇合。”

“你呢?你这搬根基留在这做甚?”

穆瑜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掌握文武半边天的脑袋,我在这里找圣主的弱点。”

“这……好吧!”织田信长也不是犹犹豫豫的人,当即带上人就离开了。

“哦?杀了你们,再追也不急。”依旧是平淡的语气,武田信玄双拳快攻,压下盗仙宝剑一语轻凰,再一个侧身鬼步,来到风见幽香跟前,三拳打出一个空当,再一肘直接击打在太阳穴,妖狐瞬间倒地。

风见幽香强忍剧痛,借此一副可怜的表情道:“奴家好疼!”

不料武田信玄冷哼一声道:“魅惑之术,无用矣!”

欲再一掌下压,风见幽香手一撑地,竟是瞬间弹起,一个三步位移,一发狐火法球击打在武田信玄身上。

微微一皱眉,圣主侧身回掌,却见风见幽香再一次三步挪移来到身后,又是一击。

“哦?独特的身法。”武田信玄又恢复了平谈,只见他一掌再次击向妖狐,却在中途旋身换向,直接打在又一次位移的风见幽香身上!

连翻两次重掌,第一位阶的风见幽香也是难以承受,后退十丈缓解冲击,也是口角呕红。

凤留香眼神一冷,道:“幽香,你也先离开吧,关心则乱,我不愿你如此。”

“……好,你要活着回来。”知道自己受伤,反倒是影响关心自己的人,为了让他能够正常发挥,不如离去。

狐妖的离去,武田信玄依旧没有动作,看着凤留香道:“汝欲与吾一战?”

“今日,必斩你!”

“嗯……那个女人说要让你活着回去,我就偏偏让你回不去吧。”

武田信玄大喝一声,血元一开,只见死亡的天玄宗和反抗军的人的血肉,纷纷飞去,在空中汇聚成血球。

魔渊圣主异术一开,血球中凝聚一道道人影,身着铠甲,头戴鬼面,配备武士刀,将除凤留香外的四人包围起来:“赤备战兵,会好好招呼你的同伴。”

随后,半空汇聚四条人影,武田信玄背后战旗上的十六个字发出耀眼光芒,青风,烈火,茂林,重山,汇入四道人影内,正是武田四天王再生!

山县昌景,其疾如风:“万风扬,武家裳;兵谋策;志昂扬;兵歌千载阴阳路,何用血字行刀章?”

内藤昌丰,其徐如林:“将军一怒挽战雄,铁骑穿林踏长虹。锐意誓师酬壮志,功名轻取阅苍穹。”

马场信房,侵略如火:“赤地千里刃修罗,长吟万丈震金戈。火冲崖台天地啸,怒拍幽潜星雨河。”

高阪昌信,不动如山:“将军醉里挑灯望,军士列阵守家乡。白骨成山号角响,草木成灰染月华。”

武田四天王,再现江湖,随后风火林山四象困阵一起,将战场上的所有人都困住了。

“如此,便无人可以再逃了。”武田信玄淡淡的说道。

“沧玄士雄,此刻吾等必须联手了,凤留香与武田信玄的战斗不好插手,我们先解决这些复活的傀儡吧。”

“莫闻天……哼,但若要杀武田信玄,必须由我动手!”

“若是能赢,那是自然。”

莫闻天,任平生,沧玄士雄三人护着穆瑜,斩杀傀儡,而素还真则借穆瑜的眼睛观察困阵和武田信玄,以求胜机。

凤留香独战武田信玄!

盗仙手腕一转,一语轻凰散发华光,浩气剑虹激雪浪,怒斩信玄。

武田信玄狮身鬼面战甲护体,纵使一语轻凰之利非比寻常,也难以在上边留下痕迹。

“来,让我见识一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武田信玄掌开血海,半空中,是一片惨绝人寰的地狱景象,无边无际的血色笼罩了整个天空,这是连佛,也不敢面对的血色苍穹。

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凤留香极情于剑,一语轻凰感受到主人动心意,发出清脆的凤鸣,响应主人的号召:“接我最强的一剑,魔头!”

举剑向天,盗仙背后有火凤展翅,随着凤鸣之声传开,就连血海也为之震荡不止,被火凤抢夺了些许范围。

随后,是扭转重力的深空,盗仙盘膝上升,一语轻凰剑尖向上,旋转浮于身前,背后火凤一振翅,穿过凤留香进去一语轻凰内部,随后,闭目的盗仙睁开双眼,手,握住剑柄,便是血海化消!

“天外飞仙!”

天外神剑,盗仙飞临,是至极的一剑,是无敌的一剑!

武田信玄眼中也闪过一丝赞赏,发动这具身体最后的血元力,回以极招:“血海轮回!”

魔血遮天,轮回不止。

凝聚盗仙全力的一剑,破开遮天血海,一剑洞穿了武田信玄,内中火元之力由内而外蔓延,将整个身躯燃烧殆尽。

气空力尽的凤留香倒退数步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却闻一声小心传来:“小心有诈!”

第六十六章:失败的决战(上)

惊芒掣电,长虹经天,一剑诛魔,天外飞仙!

天玄岛上,战况逼命,凤留香功催极限,绝式天外飞仙,携带浩荡剑威冲破血海,一语轻凰锋芒尽绽,凤留香居高而击,一剑下击之势辉煌迅急,直斩魔神信玄。

眼见信玄伏诛,凤留香气空力竭,倒退数步,不支倒地瘫坐后,却闻身后传来一语:“小心有诈!”

战局之外,浩荡血元凝聚而成的赤备战兵斩之不觉,众人缠战间,穆瑜眼见信玄虽诛,然风林火山四旗巍然不动,心知有诈,连忙提醒。

就在此刻,再见阵中变化,只见其中一个滞留在后方的赤备战兵瞬间变化,狮头鬼面,四相战旗,正是武田信玄:“汝着实不差,竟能击杀我的假身,归降,可留生机!”

“这才是你的真身?”凤留香默默恢复着真元,欲用言语拖延时间。

“不错,这才是我的真身。”武田信玄冷笑一声,眼前之人在他眼中,不过强弩之末尔。

“汝,给吾死来!”眼见仇人死而复生,沧玄士雄睚眦欲裂,剑气疾出,战兵重围骤然被打开一个缺口,莫闻天、任平生见状,身影瞬动,九霄寒,绝息斩,式式进逼,招招夺命,风雪滔天之间,信玄也唯有稍退数分,二人趁机将凤留香带回重围之中。

“这些赤备战兵杀死了又能活,着手麻烦。”一直观察的穆瑜出言提醒:“莫先生,这可能与天空中那个血球有关系。”

“吾等身陷阵中,怕是难出。”莫闻天看向不远处正奋死拼杀的身影,沧玄士雄。

“魔者,小妹之仇,不死不休!”

“就凭你?”武田信玄一声冷笑,随后嘲讽道:“被吾玩弄于鼓掌的犬类,纵是奋死,不过叫唤两声罢了,又能做到什么地步?实话告诉你,所谓天玄宗,本就打算利用完便处理掉的。”

武田信玄嘲讽过后,无视沧玄士雄铁青的脸色,愤恨的眼神,继续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一句反问过后,便是仰天长啸:“沧玄虎英的族人,都得死!等我杀掉你们,吾记得你还有一个女儿吧,岛上妖类众多,相来他们兴趣应该不小才是。”

“原来你便是是老祖封印的那个魔头。”沧玄士雄发出癫狂的大笑,“可恨我竟被你蒙蔽。”

随后,天玄宗主又冷静了下来,挂着温馨的笑容,喃喃道:“归蝶,我的女儿,你还没死,没死就好……”

眼神一凛,杀气逼人,沧玄士雄活络全身真元,再无保留,象征着全力以赴,意味着不死不休:归蝶,父亲绝不会让这个魔头去找你的!绝不!

最后两个字内心怒吼而出,人也随之启动,虽然动得飞快,心却无比冷静,沧玄士雄手持天玄剑,使着天玄剑法,好似习武时演练剑法一般,一招一式,再进一步,是为登峰造极!

基础十二式,无论按照怎样的顺序都能够一套打完,故而有了非常多的变化,如今,在沧玄士雄手中使出,更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不是说没有重复,而是应对自如,突破,心境的突破,进步,剑术的进步,升华,剑意的升华!

沧玄士雄连环剑攻,信玄只守不攻,此消彼长之下,真气消耗异常剧烈,反观信玄,一身血海魔元依然深厚,再战,必败!

心知不可久战,沧玄士雄真元怒提,天玄剑随之散发冷芒。

“这是准备动真格了么?回敬你!”眼见沧玄士雄欲出极招,武田信玄速度更快,血元纳与掌,呈现一片暗红之色,这污秽不堪的血色,似可污染一切,腐朽万物:“血海浊流!”

暗红血色的掌劲化作三首魔蛟,奔腾撕咬而来。

沧玄士雄饱提真元,剑势一转,身后黑白双分的无极图旋转不停,无极无极,相生相克,天地为之一肃,空间犹如封锁,随后无极图冲向了前方。

三首魔蛟嘶吼间碰撞在无极图上,只闻一声爆裂声,无极图碎,三首魔蛟亦是损失两个头颅,化作一尾蛟龙,余势不减冲撞而来。

原来沧玄士雄所发无极相生剑并没有用全力,而是在无极图阻挡三首魔蛟之际再度提元。

眼见蛟龙俯冲过来天玄宗主丝毫未惊慌,持续凝聚着真元,准备至极的一击。

武田信玄也看出了什么,一手向天,一手指地,准备出招的同时道:“我倒是忘了有这回事了,看来脱离控制的棋子还是有点头脑的。”

蛟龙俯冲而下,却在沧玄士雄半尺外碰上无形气罩——正是鬼之罩!这也是沧玄士雄敢于放弃防守的原因:凛,你刺我的那一刀,没有丝毫敌意,连魔之甲鬼之罩都不会自动护主……

脑海的自言自语,带来的是痛苦的心疼,凭借恢复到最强的鬼之罩,沧玄士雄硬接血海浊流余威,含泪挥出一剑:“天地不仁*玄黄成空*天玄一剑断魔途!”

境界的突破,刺骨的心痛,沧玄士雄新招初创,便是无穷无尽之剑压,使得风火林山困阵有了一丝不稳,赤备战兵更是全数消融回归血海。

这一剑,是悔恨,这一剑,是守护,这一剑,是赎罪,这一剑也是复仇。

沧玄士雄携至极剑压,一剑击出!

武田信玄哈哈一笑:“来的好!”

一手托天,一手覆地,魔渊圣主回以强招,是天塌手撑天,地动手压地的双掌:“天塌地陷*血海无边!”

天崩,地裂,血海无边。

沧玄士雄的一剑,在天地变动,血海翻腾中显得如此渺小。

以点破面!

剑光斩开一道通路,沧玄士雄顶着天地威压突破血海,来到了武田信玄跟前,一剑,就要刺入胸口。

却见武田信玄击出的双掌合十一夹,前进的剑戛然而止,再也不得寸进。

天玄宗主索性舍弃武器,双手一拳一掌同出,拳击向腹部,掌按向剑柄。

武田信玄双手向上一甩,将天玄剑甩向身后,同时一掌保留原有高度不动,接住沧玄士雄来掌,一掌下按,格挡开来犯的拳头。

天玄宗主见一拳一掌皆失利,立刻脱出战圈,化光瞬移来到圣主身后接住天玄剑,回身便是横扫。

武田信玄亦是回身,右手手臂挡下横斩的天玄剑,剑与盔甲的摩擦声传遍四周。

见两人剑来拳往,赤备战兵又尽数回归血球,穆瑜商量道:“阵法已有破阵把握,就是破阵后那四人恐怕也会进攻,须得选个方向突围。”

任平生道:“如此看来,如今这个武田信玄,恐怕也非真身。”

“他如此大方的说这就是真身,我在心里就已经打个疑问号了。”打坐恢复真元的凤留香亦是赞同。

莫闻天皱了皱眉,道:“不知他的真身在何处?我感觉这个圣主是个大麻烦。”

穆瑜苦笑道:“确实是大麻烦,根据我的观察,只怕血元造的身躯,这个圣主都能进驻,变成如今的状态。而且,身躯血元力的不同,也会使得实力不同,现在看来,只有逃跑才是正途。”

“若是如此,那转移的必定是他的魔魂。”任平生道,“可有办法直接攻击魔魂?”

“抱歉……此事,无能为力。”

“哎,那便准备突围吧,传音给沧玄士雄,告知情况吧。”莫闻天叹息道。

接道传音的沧玄士雄不为所动,只是传回一句:“你们走吧,我拖住他,务必带我女儿逃离天玄岛。”

初创的新招,不能完全发挥战力,沧玄士雄与武田信玄争斗一番过后,剑式再开,这一次,是毫无保留的一招,是放弃防守,完全交给魔之甲,鬼之罩守护自身的一招,亦是天玄剑法纯粹的剑攻之招。

“一剑*斩天!”

全新的境界,升华的剑意,催动斩天之剑,天玄剑上圣气冲霄,排开云海,撕裂天穹,威势之大,震荡整个天玄岛。

“就是现在,莫先生西南风剑一线,行者东南冰入离地六尺之处,凤先生东北化气覆盖。”穆瑜当即下令,自身亦是提元:“山动河惊玄黄决!”

接着沧玄士雄至极剑招震荡空间之际,穆瑜四人四招同出,扰乱四象平衡。

一时间,风火林山平衡打破,困阵瞬间破碎失效,反噬让主阵的四天王口角呕红,受了不轻的的内伤。

与此同时,沧玄士雄的斩天剑斩已然斩下,圣气剑芒划破天穹,蕴含屠神弑鬼之力!

正在逃离的穆瑜也不禁感叹:“这斩天一剑,已有罗喉全力的斩天陨星决五分功夫。可惜,面对的敌人更为强大。”

武田信玄笑了笑,猩红的血液在他周身环绕,宛若嗜血魔鬼,不,他就是魔鬼。

滔天血海化作河流奔腾不息,暗红色的血元,映照在天空上,其中不时出现幽魂在哀嚎:“血海冥河!”

血海与冥河,相辅相成,一者血元造肉,一者幽冥纳魂。

沧玄士雄一剑斩下,武田信玄一掌击出,剑芒,掌威率先冲击,一时间天愁地惨,苍穹掩光,震爆方圆数里,随后便是剑与掌交错而过。

天玄剑刺入圣主胸口,武田信玄一掌直接突破鬼之罩,魔之甲,重重击打在沧玄士雄胸前。

“噗!”大口的喷着鲜血,,沧玄士雄被重击倒飞而出,紧握的天玄剑也从武田信玄胸口抽出,让后者发出闷哼声。

“不差,但也仅止于此了。”武田信玄再发一掌,沧玄士雄猛地冲上去一把将武田信玄抱住:“休想追击他们!”

“哼!”魔渊圣主冷哼一声血元之力飞速侵蚀心神:“便再一次你收服,去亲自追杀你的女儿吧!”

“不……不,绝不……可能!”强忍心神冲击,沧玄士雄一咬舌头,疼痛换来一丝清醒,随后引动全身真元!

一代宗主,自爆而亡,冲击之下,武田信玄如今的身躯再度重伤。

“追!”

一声令下,四天王应声追击,武田信玄亦是腾空而起,却闻“嗖”地一声破空响,一记飞刀正中眉心,本就重伤的身躯顿时跌落在地。

随后,血球中,一道人影再现,依旧狮身鬼面,狞笑地看着穆瑜四人离去的方向:“哈,这一次多出点力……嗯……就用六成力吧。”

第六十七章:失败的决战(中)

莲山后方,风见幽香护持在外,守着打坐疗伤的威廉,燕十三带着风见怜坐在一旁,织田信长和圣女正在商议撤退事宜,却见归蝶没由来的一捂胸口就往地下倒去。

“归蝶,你没事吧?”织田信长一把抱住了圣女,关切的望着她。

“不知为何突然一阵心疼,佐藤叔叔死了,姑姑也死了,还有谁能让我如此?”沧玄归蝶亦是迷茫。

“你的……父亲?”

沧玄归蝶身躯一颤,眼神一暗:“原来,爹爹终究……”

伤心了一会,忽然觉得被人抱在怀中有些不妥,归蝶脸上一红,离开了织田信长的怀抱。

织田信长哈哈一笑,完全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看着沧玄归蝶。

就在此刻,穆瑜四人来到,一现身,穆瑜便说道:“众人,撤往西山海洞,离开天玄岛吧。”

“那魔头真的如此强大?”

“武田信玄功法诡异,杀之不死,如果所料不错,必须要用针对神魂的招式。盗仙已是气空力竭,天玄宗主他,亦是为阻魔者脚步而亡,归蝶姑娘,请节哀。”

“我……哎,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一句话过后,归蝶沉默,不发一语。

莫闻天、任平生风雪合流,浩荡剑势阻拦追击的四天王脚步后,众人一番收拾后一路仓促而退。

来到半途,却见前方天空染上猩红,血海中,一人狮头鬼面,战旗飘扬,血海席卷拦下众人。

背后,风助火势,山长林木,风火林山再度合围。

“分头走!”穆瑜高喝,“凤先生带上风见姐妹,莫先生与威廉带着燕十三、归蝶,信长,汝与吾跟着行者,原定计划处汇合!”

心知情况紧急,穆瑜一声令下,众人迅速组好队伍,分化突围而出。

武田信玄沉吟片刻,道:“山县昌景、马场信房,你们风火二人追击凤留香一行人,内藤昌丰,高坂昌信,山林合作追击妖物那一组。”

“剩下三人,鬼岛织田家的长子,不能留!吾亲自动手。”

“是!”

四天王领命,两人组追击而去,武田信玄盔甲流转光华,快步追向穆瑜三人。

察觉到背后越来越近的魔氛,织田信长大叫:“啧,穆瑜,我们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让这家伙印象很深刻,怎么追的是我们三个?”

“你还有心情说这些真是心大,不愧是大傻瓜,快点配合行者,才能有最快速度逃离。”

“来不及了。”

赫然,三人落在树林中,任平生回身一掌打散血元之力,狮身鬼面的魔已然现身。

“素贤人,今日看来,要一尸两命了。”

“天命者说笑了,明明不止两命,不过,此处倒是有一线生机,此人的破封影响到了拿出真正异空间的稳定,若能强力一击破开,遁入其中,空间壁障破碎修复,大可使此人无法追击。”

“要多大力?”

“很大,或者有越境之法亦可。”

“那不是白说了。不过,我不想逃了,终究是要面对的。”

“哈,穆侯爷,劣者要恭喜你,你终于是个武者了。”

武田信玄看了眼穆瑜,说道:“没想到临阵心境突破,可惜,实力太差,连沧玄士雄突破也不过如此,你又能干什么?”

“穆瑜,织田信长,你们走。”

“行者!”

“不要辜负行者好意。”织田信长上前拉着穆瑜就走。

“任平生是么?你觉得你能挡住我多久呢?”

“能挡一分是一分。”任平生手持丹枫剑,心如止水,自嘲道:“这样情况,应当说一句,天下间,没人见过真正的任平生!喝!”

喝声起,真元动,天降漫天飞雪,大雪铺境,周遭花草树木顿成冰雕,化作冬季仙境。

“能为尚可。”

武田信玄足踏地,魔氛盖苍穹,血色蔓延,冬日仙境般的景色染上一片邪红,真元与魔元互相对抗侵蚀,却是白雪化作红血。

雪与血,至死方休。

剑,交织天地罗网,掌,开辟天地玄黄。

任平生发挥的淋漓尽致,隐流右单锋,九霄霎寒剑诀,无我剑境。

敌进则我退,敌尽则我进。行云无定,流水不止,藏剑势,隐*单锋。

“单开一刃的剑法,如此剑境,着实让我讶异。”

武田信玄见猎心奇,一招一式未尽全力。任平生见状,运式变幻,力求伤敌而不死:若是一具身躯不死,是不是就不能改变躯体了呢?

穆瑜挣脱织田信长的手,后者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不能丢下行者。”

“你发什么疯,回去只会死亡,辜负任先生的一片心意。”

“你不懂,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守护我,我希望,我也能守护他们,哪怕只是尽力。”

眼神无比的坚定,穆瑜的决心无人可以动摇,织田信长扯住穆瑜大吼道:“成大事者,焉能如此心慈手软,你这种修为,又能保护什么!”

“焉能以一人之殁换百人生哉?!”

霎时,云雾倒卷,狂风肆虐,而穆瑜的声音就在这狂风中,化作吞噬一切的伟大力量,将他所有的情绪尽数宣泄在了天地间。“信长,你带他们回鬼岛,去统一鬼族,这样才能与武田信玄抗衡。并且将这封信交给莫先生。”

“你……你认为我能统一鬼族?”

“如果你是我认为的那位织田信长的话,不要死,你就能成功。”

织田信长以为穆瑜很认同自己,当即拍拍胸脯道:“你,尽量不要死,不然,武田信玄承受不住我往后的怒火!”

“你可是第六天魔王啊。”

“第六天?天魔王决只有五层,哪来的第六天?”

带着疑惑,织田信长走了,穆瑜回头看着阵阵波动传来的方向,心中无比平静:第六天魔王和甲斐之虎,跨越次元的一战啊,不知道此战过后,还能不能见到这相争的风采?

活下来,就能见到。素还真的声音在脑海回荡,这一次,劣者陪你疯狂。

似乎是穆瑜的决心使得素还真动容,但智者依旧睿智:借武田信玄之力,和行者躲入异空间。

穆瑜疾驰赶往的战场,武田信玄好奇心已经满足,决意开杀了。

“剑者,汝之雪寒,能否抵挡吾之血热呢?”

“九霄霎寒,会让你含恨!”

眼前劲敌,比九大限夔禺疆还强,而这一身躯的实力,也不知是他原本实力的几成,唯有,强招以应。

前段时间心境的突破,让任平生实力再上一层楼,此时此刻,正是新的极招现世!

有一半的漫天飞雪突然间下落的异常缓慢,每一朵雪花看似缓慢又无比快速的盛开,本该异常寒冷的九霄霎寒,这一刻,竟是温暖如春,万雪消融。

而另一半的漫天飞雪,寒冷更盛,深入骨髓,冻结万物,就连炽热的血元亦为之冻结,下落,快速的下落,飞雪席卷,好似冰龙狂舞,肃杀天地。

“江湖剑暖*生死有情*天地苍茫任吾行!”

(“江湖剑冷*生死无情*万雪千山不留行!”)

一个重影,一界双分,任平生双招合流,欲斩魔头!

“应你极招!”

武田信玄双掌画圆,右手开血海,左手纳冥河,血元沸腾,炽热无比,冥河阴寒,深入魂魄。

同样的一冷一热,却是性质不同:“冥河噬地*血海滔天!”

轰!

圆球形的冲击波,在两人碰撞的中心向外扩展,树木摧折,山河尽毁,空中飘雪,悬浮血海全部消弭无踪。

双手护住头部,穆瑜顶着风流冲入战场,见到的是心颤的一幕。

任平生脸上一会青一会红,血元魔气入体冲撞不止,胸口更是留下掌印,口角鲜血不停,握剑的手颤抖不止,丹枫剑自空中落下,入地三尺,剑未倒,人却败了。

“行者!”

穆瑜上前接住向后倒下的任平生,却见他双手握拳,吸纳天地寒气,强行压下伤体:“穆瑜,你太任性了,回来做甚!”

“若我能来,就当尽力!你们守护我,我也希望能守护你们!”

“那你更不应该回来,等你成长,等你到达巅峰,你才有能力守护。”

任平生站起身,冷冷的看着武田信玄,魔渊圣主亦是不好受,九霄霎寒入体,外加变质的寒热,血元之躯也受了不轻的伤。

“叙旧叙的差不多了吧,那就一同上路吧!”

“行者,守护转化之招,头上空中十丈处,便是生机。”

接到穆瑜传音,任平生微微点点头,武田信玄双掌开合,舍弃这一身躯,换来最强一击强:“敬你们的友情!甲斐堕天击!”

身躯燃烧,魔魂离体,化作遮天大手,武田信玄欲一掌杀二人。

任平生,穆瑜纵身跃起,停留在头顶十丈处。

只见穆瑜双掌齐运:“吸气成石!”

巨石中空,将穆瑜和行者包裹在内,任平生剑开寒雪化作玄冰包裹住两人。

宏大血掌击中巨石之际,素还真操控穆瑜身体,玄指一按,巨石传递血掌巨力,后方空间顿现裂缝。

巨石碎,血掌将两人按入异空间中,余势破碎了玄冰,任平生护在穆瑜身前,再受一击!

只传出了半声闷哼,天地之力下,空间裂缝自我修复,恢复了平常。

穆瑜,任平生,流落异空。

西山海洞,武田信玄到来,风火林山四人单膝跪地请罪:“请吾主赎罪,敌人已乘船逃离。”

“无妨,一统天玄岛,培育英才,然后,随吾远征主陆!”

“是,主上。”

第六十八章:失败的决战(下)

大海上,四条船并排而立,船上的人正在互相道别,各自的脸上看似平静,但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压抑其中的哀伤。

“在想什么?”织田信长从船舱中走出,来到船尾眺望远方的圣女身边。

“你知道的。”

是的,他知道,她在想家,想天玄岛。织田信长从背后保住了沧玄归蝶,在她耳边轻语:“以后,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秀美的脸渐渐染上红色,沧玄归蝶没有抗拒,只是回应道:“信长,你说我们能夺回天玄岛吗?”

“能,一定能。”

“少爷,前方来船了。”船夫的声音自后边传来,织田信长拉着沧玄归蝶来到船头眺望,看着船上的旗帜,未来的第六天魔王笑了:“父亲,不知道你准备好应对织田家的崛起了吗?”

魔元鬼气一闪即逝,威势却是不同以往——天魔王决第三层!

九州大陆南边,一艘船缓缓朝着前方的岛屿行驶。

船上传来少女极其好听的声音:“小姐,你看,前边有座岛屿,那里是不是我们的目的地啊?”

“应当是吧。”风见幽香淡淡的回了一句,看着船舱里头,闪过一丝忧色。

凤留香先是散去寒梅剑法的功力,又挥霍全身真元斩杀了圣主分身,一开始还没有什么,后来入体隐藏的血元不断侵蚀,盗仙亦是废了一番功夫才解决,也因此导致百花功体不全。

凤留香打算淡出江湖,风见幽香自然应允,侍女风见怜也被她认作妹妹,两人跟随盗仙前往他最初的根据地,位于九州往南的桃花岛。

凤留香穿着一身白袍走了出来,将双美拥入怀中,指着前方的岛说道:“那就是桃花岛了,上边种满了桃花,当年的我啊……”

夕阳西下,映照出三人长长的影子,平和,宁静,远离江湖。

“小子,我们就要越过鬼族的地盘了。”狼魂在脑海中嚷嚷道。

“才走了这么点距离啊。”威廉亦是抱怨。

“废话,西方大陆还远着呢,再说,三天时间能走到这已经很快了。”

燕十三从海中抓了几条大鱼烤好,招呼威廉吃饭,两人便闲谈了起来。

“大哥,我们去西方大陆找那什么狼神殿做甚?”

“因为大哥需要里边的狼皇诀。”

“是一部很厉害的功法么?”

“不错,除此之外,我还要统一狼族。”

“大哥,我觉得你还是先提升实力吧,你还没到第一位阶就想这些。”

“你小子不也是,还不上进点。不着急,我们一路修炼过去,再找到狼皇决,在一路打服其他狼,就可以了。”

“大哥统一狼族是为了什么?人与妖的和平共处么?”

威廉沉默了一句,然后缓缓说道:“是的,这是我的理想,除此之外……还有天命?”

“天命?”

“天命……”威廉眼神迷离了起来,他回想起了狼魂在他脑海里呈现的末日,永恒暗夜,万物凋零,还有那嗜血的怪物……

九州,天若荒漠边缘,莫闻天正在客栈内喝着闷酒。

他早就想到了,只是心中不愿承认而已,圣主的破封需要莫家热血脉,既然莫白未死,那么莫佳……

三天前,织田信长带来了穆瑜给自己的信,高速自己莫佳的死讯,莫闻天便受了打击,不愿面对的事终究要面对。

但消沉不是办法,莫闻天身为强者,心自然强大,付过钱后,他站在一处山峰顶部远眺:“莫白,吾儿,为父一定会找到你。”

随后,浪客看了看手中的信,转头看向了靖安侯府方向:“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将穆瑜的事告知。”

风轻轻吹过,翱翔天际的孤鹰眼神一缩,疑惑为何刚刚还在山顶的人,转瞬就没了踪影?

荒芜,红沙,没有生机。

外界只是过了三天,异空间内却已经三年,身在其中的人却不知道时间流速的差异。

刚刚来到这一处异空间的时候,穆瑜和任平生还感叹此地灵气如此充足,但两人走走停停两月有余,见到的都是一片荒芜。若不是充足的灵气反补自身,没有食物的两人早就死了吧。

收集腐朽的木材,制造成家具,两人在一处天然洞窟中定居。

这是因为荒芜之地没什么好走,也是因为行者的伤势不宜奔波。

素还真操控穆瑜的身体替任平生把脉多次了,依旧束手无策,任平生也看开了,在之后的两年四个月里教导穆瑜隐流单锋。

原本的八卦图,魂魄是苏醒可交流的,任平生也是那个时候交流得到隐单锋其余两派的奥义,这也是现身的群侠有着不小进步的原因,后来前俩位天命者的相继失败,导致大部分魂魄陷入沉眠,更有甚者魂飞魄散,再也不能出现,穆瑜可以说深是受前两任所害。

隐流左派(有我之境)·极单锋:扬兴腾风,倾海沉岳,澄心沉察,极我极锋。

隐流右派(无我之境)·隐单锋:行云无定,流水不止,藏而有显,隐则昭见。

隐流魔派(灭我之境)·灭单锋:灭心由剑,绝鸣啸空,寒光遍曜,无迹无式。

三派奥义传授,素还真也找到了一个让任平生保住一线生机的方法,任平生却说:“等穆瑜尽数掌握三派奥义吧。”

知道行者的伤势拖的越久越不利,接下来的半年穆瑜更为刻苦,终于,这一日,他将三派奥义都掌握好了。

“有徒如此,吾甚欣慰。”

那一日,血战终幕,终是剑上有缺霜华尽落。敌进则退,然退无可退,身后护着的是稚嫩的希望;敌尽我进,然进无可进,人心沦亡邪孽撕天,身前立着的是无匹的绝望。那么是否就此沉沦?是否自己告诉自己:力已竭,剑锋失?

任平生念及此处,生死付一笑。行者行者,走遍苍茫大地,见识沉浮谁主。自是应当俯仰无愧天地,仗剑不问生死!剑势何为藏?单锋何须隐?隐锋窥机,藏势蓄力!如今境地合该出剑!出何剑?天地苍茫尽一剑,一剑凌越洗苍茫!至极一剑,转念之间,最后只闻丹枫轻吟,最后一语回荡天地:“春残花事尽,凋落散何方?一剑丹枫舞,秋华度青霜。小子,可悟了…………”

“弟子悟了。”穆瑜早已泪流满面。

任平生按照素还真所说的方法,寒气幻化,毫无生机却又灵气丰富异常的空间内,红沙,黄土,今日出现了一株巨大的枫树。

苍茫行者身化红枫,吸纳灵气,借相为力,终究免于死亡,却也长眠不起。

“伤心过了便该振作。”素还真在脑海中说道:“隐流三派你已尽数掌握,但单锋剑除了这注重剑境的隐流单锋外,还有注重剑招的显单锋,百里飞首的单锋无尽式,宇文天融合劣者的旋空斩后的剑法等等……隐流注重剑境,重视隐锋,显流重剑招,着眼开刃的一侧,各有所长。显流单锋,就由劣者教导你。显隐合流者,前无古人,穆瑜,汝可愿成就第一人?”

“瑜,万死不辞!”穆瑜上前握住行者所留的丹枫剑,眼中,是无比的坚定。

在这红枫树下,时间不停流转,少年在树下舞剑,修炼,打坐,一点一滴的进步,外界一天,内中一年的时光,终有一日,素还真的魂魄再度沉睡,唯有一人一树,贯看光阴……

新晋杀手之王金蝴蝶未能接下刺杀龙尧离的任务,地下世界嘘声一片,此时,一名自称闇法妖星的杀手接下了杀手贴,将要刺杀生杀令。

阴山古道,龙尧离脸色阴沉,看着眼前的人——看不清形貌,整个人罩在衣袍中,黑色面具,绿色长发,头冠上的金龙含珠,就这么站在那里,威压全境。

“来者何人!”

“闇法妖星!”

群英毕至,百器共舞春秋。

麟羽之巅,三教决战不周。

祖龙归天,开辟不世王朝。

四皇问鼎,笑傲天下群雄。

兵灾祸起,万里狂沙征赤血;

烽火狼烟,靖安群侠论山河。

七杀启血仇,枪鬼开冥途,一为弟子之仇,一为战友之恨,生杀令与群侠之冲突进入全新阶段。武君罗睺步踏侯府,绝杀龙尧离,生杀令能从计都刀下挣得胜机吗?妖智池渊暗中毒计又将为这场战局谱下何种变数?

天玄岛,天玄岛,武田信玄魔威盖世,决战败北的众人溃退鬼岛,任平生护持穆瑜遁入异界,终究伤重化丹枫,匆匆光阴过,内里不知年,习得显隐单锋的穆瑜会到达怎样的高度?他又将如何返回九州?

春秋台,春秋台,春秋圣火再起,春秋百器榜再召天下群英论武春秋台,九州论武盛典百器竞锋于焉召开,又将引动何种风云,牵引出何等的不世高手?

不周、三教,三年之约,麟羽之巅,三年之期逐渐趋近,这场旷世之决又将造成何种格局?夏侯默暗中进行的祖龙计划又能否助大羲开创万世王朝,暗中的三皇又将采取何种动作?

欲知一连串精彩结果,请勿错过霹雳天下之异世侠踪精彩第四卷——百器争锋*九州天绝!

第一章:妖师布子 围杀之局

阴山古道,黄沙漫天,残阳如血,驼铃悠悠传响,枪者盘腿而坐,手边是生死与共的兵刃,脑海,却是一幅幅久远之前的画面。

“师尊,城儿以后能如你一般厉害吗?”

“师尊放心,城儿会将双枪之道发扬光大,让天下皆知双枪威名。”

“师尊,待到城儿功成名就之时,定然让师尊享人间富贵,尝天下美食。”

“师尊……”

“城儿,你放心。”龙尧离喃喃低语道,灰白的头发遮掩着猩红的双目,让枪者看上去多了几分颓丧之色,然而周身杀意却是愈发满盈充溢,“笑南冠已经死了,冥界天岳、靖安侯府、别尘仙山、地残谷,这些,一个都逃不了!”

就在此刻,再见风云变色,尘沙骤停,道路尽头,一道身影一步一步,动荡方圆。漆黑的面具,让人难以洞察面目;绿色的长发垂下,平添几分诡谲;来人,负着手,仅仅站在那里,便有浩荡之威扩散,即便是龙尧离也不由感觉到强压临身。

“来者通名!”

“闇法妖星!”

“哈哈哈哈哈!”龙尧离一跃而起,生杀令双枪入手,杀意再涨,一身血腥,仿若血海之中走出的修罗一般,令人胆寒,“武君罗睺,汝亦算是不世强者,却不想也只是一个藏头露尾之辈!”

罗睺一笑,暗之法袍顿化无形,一身金甲,计都刀入手,天都之主,绝世武君再现身姿,“吾之双足踏出战火,吾之双手紧握毁灭,吾名——罗喉。”

“生杀令,尽显汝之能为,来为自己博取生机!”

“来吧!”

刀枪相会,两人皆知,双方仇恨已如湖海,无需多言,唯有血战而已。

第一合,双枪交错,计都刀鸣,枪鬼、武君,难抑战意,锋芒煞起,激战数招,却是秋色平分。

“枪者,不差!”

“不差是你能讲的吗?”

武君计都刀势可斩天,刀锋掠影,一刀快胜一刀,威劲冲扫,霎乱地气天序,强悍的刀罡扫过,周遭尽化无形,碎石漫天,洒落百千丈外。

龙尧离掌握双枪,举重若轻,一者快,一者慢,快者制敌于先,慢者卸力于无,双枪联合,攻的凌厉,守的严密,一时之间不落下风。

“武君罗睺之能为,果然不同凡响。”暗处,妖师池渊冷眼窥视战局,心中亦为罗睺能为震撼。可惜,如果能赚得夏侯泰、夏侯恪一齐出手,胜算尚可再添数分,而如今仅凭三人,尚无十足把握啊。

“汝可是犹疑了?”池渊身旁,大羲三皇子夏侯烈,昔日武都之主掣风悬武玉梁皇手握将军令,脑海中是那一日罗喉给自己的屈辱,眼中,恨意掩盖在逼人的战意下。

“武君罗睺非是等闲,龙尧离虽是一时之间足堪抗衡,然时间一长,必然落败。”

“我们要的不就是他败吗?”玉梁皇冷笑一声,看向战局的目光愈发炽热,武君罗睺,上古枭雄,西武林的不世传说,今日,便该是你陨落之时。

场中战局,愈演愈烈,罗睺一刀破万法,纵是龙尧离双枪变幻无穷,攻守兼备,亦是开始渐落入下风之中。

“计都破日斩!”

“苍龙过枪阵!”

缠战数十合,双强同出极招,罗睺运气于刀,汇巨流於冲击,尽起破日之威;龙尧离双枪点落,银芒成线绘龙图,磅礴之势,力搏破日之招,刹时土尘崩飞,一片凄迷,龙尧离仰天呕红,高下分明。

“杀!”人见红,意欲狂,龙尧离仰天长啸一声,双枪挥扫,枪芒散出,一改攻守之态,唯以快之一字,狂乱的身影趋退迷离,游若蛟龙,罗睺手握计都刀,砍、劈、掠、扫,刀枪交击点成满目灿灿金光。又见刹那之间,武君刀刃突转,刀势突变,霸气汹涌如浪,怒扫十方平原,回招瞬间龙尧离再度见红,鲜血喷洒罗睺之身,龙尧离步步后撤,气血翻涌,再难支拙。

就在此刻,暗中藏匿之人,赫然出手,一道枪芒顿阻逼命一刀,龙尧离见机抽身。

“金车齐首伏六龙,云驾听史御长风。酣觞赋诗槊在手,一朝攀日射苍穹!”玉梁皇纵身而出,力量再升,转眼数招连环。罗睺轻松应对之际,再见一道暗掌出手,罗睺硬受一掌,巍若泰山,却不料暗掌寄毒,竟是与龙尧离之血相互作用,罗睺突感自身真元加速流逝。

“柳庭日下小风欢,半醉一局袖手观。笑觑阴阳多变幻,冷观进退少回抟。车兵辗转亡垓下,炮马欢欣贺纛前。智者三思成大业,愚人百虑落空山。”

“哈,为了吾,竟然如此阵仗,趣味!”罗睺计都刀回旋,稳立当中,池渊、玉梁皇、龙尧离三人成鼎足之势,包围武君。

“武君罗睺,当世强者,池渊不得不惧,若换个立场,池渊实不愿同武君为敌,然为了我鬼谷一脉谋划,唯有,请武君败亡了!”

“哈,汝等的目标非是吾,而是别尘仙山吧。”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此番靖安侯府亦是在池渊谋划之中,不久,万教必然再上侯府问罪,届时,失了武君的侯府必然难以阻挡。”

“汝,小觑了众人,更是小觑了罗睺!”终章一语落下,计都刀起,再谱战局,刀一动,势若狂龙,横起满天沙暴,玉梁皇见状,率先运招,御宇八字诀应声而出,顷刻间,枪影一瞬,火星四射,刀枪交会,撼天动地!

“喝!”与此同时,池渊初展雄能,炎气、寒流,一招纳双式,交融成一股剧烈风暴,气扫寰宇,十方震动。

“尔等,齐上!”纵是身陷困境,罗睺持刀依旧霸气,凛冽的双眼,环视在场众人,逼迫的气氛,让人不由一凛。一刀迫退玉梁皇,回身再应池渊冰炎合流之招,绝式尽展,不留寸力。池渊顿感觉压力逼人,此时方知,眼前之人根基竟是如此骇人。

“苍龙啸天乱!”一旁,龙尧离掌运双枪,闯入战局,狂乱挥舞之间,却是招招要害。将军令亦是同时强攻,身形腾挪间,招招尽封武君退路,武君身一转,瞬间蚀阳掌出,苍龙溃散,将军败退,然而一眨眼,池渊取命之招又至,雄劲穿透罗睺战袍,武君嘴角溢红,真元流逝愈发加剧。

“杀!”

“杀!”

眼见池渊得手,龙尧离、玉梁皇再兴枪势,极招上手。

“逆鳞卷浪?苍龙挑将!”

“乘龙凌霄!”

武君高举计都,面对眼前之敌,最强一刀,殒天斩星之能,贯通云顶,形成天地一线的壮观景象,鬼神见之惊叹,佛魔为之辟易。

“殒天斩星诀!”

三招交会,引动气流爆破,天惊地动,周遭景物尽摧,满目疮痍,玉梁皇、龙尧离、池渊、武君四人先后见红,然而战局无休无止,罗睺血战不退,三人浩荡缠战,四周顿成一片炼狱,战火无休无止。

“武君罗睺,能为超脱天人,池渊实在好奇,阁下这般能为者,别尘仙山尚有多少。”

“哈,汝,胆怯了吗?”

“口舌之利,今日,孤皇必让汝葬身将军令下!”

“手下败将,也敢言勇?笑话!”

风云腾动。一番激斗,四人缠战间,战局再起变化,龙武之威,元凰之鸣再临战局之中,为这战局谱下莫名变数。

“天下龙战,绝膑谈笑定寰域;六境独尊,御极玄黄统神宇。”

“细雨梳笼,江山多娇;春寒怎锁,英雄气豪;苍弓逐开,龙图云路;化声九天,孤凰鸣翱。”

双皇驾临,战局再添变数,玄膑、北辰元凰心思莫名,是罗喉助力,还是武君危机?

而此刻,靖安侯府之外,亦有远客将至。

第二章:寂寞侯现身

万安都城,辉煌依旧,荣耀依旧,繁华依旧。靖安侯失踪之传闻已经渐渐淡出百姓口中,取而代之的,是不久前威压一城的不世传说,是力挫三教的传奇强者,却不知,如今靖安侯府之外,一道瘦弱文士身影,缓步来到。

“极目冷眼笑苍云,寂寞一生傲天穹。”文武冠冕,昔日不世智者再出,寂寞侯看着满堂群侠,轻咳两声,道:“许久不见了,不想诸位倒是自在如斯。”

慕少艾看着眼前似乎被一阵风都能吹倒的瘦弱身影,心中思绪莫名:昔日地残谷一战,寂寞侯抽身而退,再现身却是在天若荒漠之中,和四无君合谋尽掠天若秘藏之珍宝,如今来到靖安侯府,眼前之人是友?是敌?即使是他心中也难能有完全肯定。

“药师,可有僻静之处?”寂寞侯看着慕少艾道,声音清冷,仿若众人视线并不存在一般。

“哈,自然是有的。”慕少艾轻笑一声,做邀请状说道:“阿九,泡壶清茶,药师我啊要和寂寞侯高谈阔论一番。”

侯府后园——

“寂寞侯,汝此番上门,是想念那小子了吗?”慕少艾轻抽一口水烟,摇头晃脑的说道。

寂寞侯道:“吾受天命者复生之情,以三事回报,此番前来,便是第一件事。”

“何事?”

“挽靖安侯府于倾亡。”

寂寞侯的声音很轻,说的话却令人心颤,一阵清风吹过,慕少艾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老了,刚才有了幻听。罗睺、三教衔令、蝴蝶君、红冕七人、羽人非獍……有这些人在,侯府便稳若泰山,即使穆瑜现在不在府中,慕少艾亦有自信护得众人无恙。

“如何,不信。”寂寞侯坐下,看着杯中的茶,阵阵浅碧色在杯中荡漾着,“罗睺出府,红冕于外,蝴蝶君、黄泉皆身有伤患,汝手中之兵不过三隐、羽人等寥寥数人,药师,汝也是智谋之士,还未察觉有何异样吗?”

“你说……”慕少艾猛的抬起头来,此时他才发现,侯府随着罗睺的离去,战力已然空虚。

“如何?明白了。”寂寞侯将手中之茶一饮而尽,缓缓站了起来,“调虎离山之局,药师,汝已入彀中了。”

“不妙,武君!”慕少艾瞬间反应过来,此时最危险的,不是侯府,反倒是外出格杀龙尧离的武君罗睺。

“放心吧,吾已有安排,兼之武君能为,应是无恙。”寂寞侯背对着慕少艾道,“吾之事已了,药师,告辞了。”

“你……”

“下次见到天命者请告诉他,寂寞侯还欠他两个人情。”

“好。”

随着那道瘦弱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慕少艾放下了手中的水烟,昔日的药师,如今眼中焕发出阵阵神采,“哈,老人家我啊,真是老了,被人阴了还不知道哟,不过,既然开局了,药师又岂能输于人,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既是有心,药师何妨一战。”

就在寂寞侯悄无声息的离府后不久,侯府之内,红蝶划破天空,消失在市井之内……

无名山谷——

久无人迹的无名山谷,毒虫汇聚、猛兽横行,山谷内,一处山洞之中,两男一女蜗居其中,已不知多少时光流逝。

李书瑶看着空荡荡的眼前,轻叹一声,只余声音在山洞内悠悠回荡。数月前,为寻穆瑜问清缘由,她和师兄梅东正自观水书苑出逃,途遇已然记忆全无的玉经纶,而就在一梦之后,三人却已出现在无名山谷之中,难寻脱路,三人就此开始了谷内生活,全然与外界隔绝,而不知岁月几何。

“师妹!”就在这时,梅东正、玉经纶一脸激动的冲进了山洞之中,曾经的儒门学子、玉家少主在这一段时间的磨练下,早已褪去青涩,取而代之的,是坚毅果决的气质。

“师兄、药大哥?”李书瑶看着两人道:“你们这么早就回来了?”

“师妹!”梅东正一脸激动道:“我们找到出去的路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真的?”李书瑶猛地抬起了头,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他们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就为了找多长时间的出路,然而每一次都是功败垂成,李书瑶自是冰雪聪明、梅东正为儒门精英弟子,玉经纶虽是失忆,然一身所学未亡,三人皆是心知,必然是被人摄入阵中,而如今出路已现,便意味着,阵法解除。

“这段时间,多谢梅兄和李姑娘的照顾了。”玉经纶拱手行礼道,虽是失去记忆,然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三人间建立的情谊毫无疑问足堪金石。

“药兄客气了。”梅东正道,看着眼前虽是衣衫褴褛,然仍不失风度的玉经纶,他心中早已打定决心,出去后先联系儒门、药王门,此番之事诡谲如此,必然牵扯甚大。

“那个……师兄、药大哥,我们既然朝夕相处至今,不如就借此,结义金兰如何?”

“金兰?”梅东正有些愣神。

“如此甚好,若是二位不嫌。”

“怎会。”梅东正看了李书瑶一眼,轻笑道,“既是如此,我等便就此地,结义金兰。”

“好!”

三人几番讨论,便定了下来,捏土为香,作俑而成贡品,拜而说誓:“今,梅东正(药石)(李书瑶)虽然异姓,今为金兰,不以名利相倾轧,不以才德而骄矜,既神明对誓,辉生野谷,愿他年当休戚相关!”

年轻的三人,义结金兰,而在谷上,万丈高崖之边,鹤氅道者,冷眼看着谷下,手中拿着的,正是玉经纶昔日自药王门中带出的药匣,“慕少艾吗?老医,汝对他的药石之术便自信如此吗,哈,池渊我徒,希望此番你不会令为师失望,需知,为师可是为你牺牲了整个药王门啊。”

是日,禁闭已久的药王门再开山门,然而求医之人入眼所见,却是尸山血海,人间炼狱,药王门上下,自掌门至药僮,尽皆为戮,杀人者用刀,自刀痕可见,正是不久前威压一城的武君罗睺,血案一出,举世震惊,靖安侯府,再度被置于风口浪尖之上!

第三章:武君之威

阴山古道,战火喧嚣不止,为将靖安侯府当前最强战力留下,池渊、龙尧离、玉梁皇三强联手,剧毒为辅,就在战况焦灼,池渊欲再启第二重布置之际,龙武、孤凰,双皇降临,现场战局陷入莫名诡谲之态。

“太子、三皇子驾临,不知意欲何为?”池渊目光扫过两人,真元在掌,战局一触即发。

“吾,为武君而来。”玄膑掌化登龙戟,悍然出手,北辰元凰亦是一拳击出,场中忽闻龙吟凤鸣之声,拳掌交攻,平分秋色,二人所来目的,此刻,已是分明。

“众人,齐上吧。”北辰元凰一声厉喝,目光满是战意,算上此世,这已是他第四次崛起,这一世对他而言,毫无疑问身为太子的玄膑便是最大的阻碍,至少在他眼中,玉梁皇远比玄膑方便应付的太多,因此,今日之战,不为武君,只为玄膑。

再观玄膑,登龙化境,威风凛然,眉目间冷意隐约透露,嘴角却带着几分冷笑。他知道北辰元凰的目的,无非是他而已,因此无论自己选择哪一边,北辰元凰必然会选择与自己相反的阵营。寂寞侯,这便是汝的盘算吗?不过,吾与北辰元凰牵制,罗睺困境仍是未有改变,还是说,汝对罗睺的能为自信至此吗?

“杀!”话不多言,二人各自心知面对之人的身份,北辰元凰、玄膑太子,北隅皇者,黑海影帝,王者之争,不留丝毫余地,双方缠斗,无休无止。与此同时,池渊三人虽是意外局势变化,然三人皆是果决之辈,眼见北辰元凰、玄膑二人争锋,池渊随即手绽术法之道,阴山地气竟是再催罗睺身上之毒,武君嘴角开始溢出黑血,功体影响加剧。

“仅凭如此,便想斩杀武君吗?吾之双足踏出战火,吾之双手紧握毁灭,吾名——罗喉啊!!!”一声落下,计都刀起,浩荡之威横扫四野,武君身形顿消,池渊、龙尧离、玉梁皇难以捕捉罗睺身影,天地间,唯有一道道刀芒掠过,每一刀,尽皆不世之威,池渊手中玉笛瞬化,再有将军令、生杀令,三强直面罗睺不世锋芒,不多时,各自见红,血染周身。

这便是武君……罗睺?池渊玉笛再迎计都刀,不世凶威之下,再退数分,湛蓝色的儒衫上此刻已满是血污,不复之前潇洒自信之态。

该死,百毒不侵吗?玉梁皇撑着将军令站起,看着眼前凶威赫赫的身影,心中惊惧,池渊之毒,他曾亲身尝试,因此对此番杀局信心十足,然而武君的表现,却让他对胜算产生了怀疑。

“齐心协力,他撑不了多久了!”龙尧离看出两人惊惧之意,一声厉喝鼓动两人,双枪抢攻,不退反进!

“御宇禁章·錻锽令!”

“苍龙墨鳞阵!”

“太平八荒!”

玉梁皇枪势霸道势难阻挡,龙尧离双枪轻旋举重若轻,池渊以笛为剑凌空虚指,金光、苍龙、剑气撞在一起,汇成浩荡洪流,直向罗睺而去。

“殒天斩星诀!”人,霸道,刀,霸道,罗睺一步重踏而出,体内魔元骤然爆发,鲜红气劲贯穿天际,撕裂苍穹,好似一颗血色陨星坠落而下,真元碰撞在一起,天地元气有若潮汐一般朝着四周激荡而开,地面有若蛛网般寸寸龟裂,玄膑、北辰元凰受浩荡之威影响,交互一掌之后各自闪身而避。

“如此能为,谁给汝等的勇气,挡在吾身前?”极招消散,武君计都刀再运,浩荡魔渊狂啸而出,无匹魔威势不可挡,玉梁皇、池渊、龙尧离连退数步,再受伤创。

这便是武君罗睺的真正实力吗?玄膑的目光悄然扫过战场,此时的阴山古道已然面目全非,各式战痕烙印在这条古道之上,似乎是在诉说着其中之人的无上能为。

“孤皇是人中之龙,孤皇,不败!”玉梁皇双目赤红,仰天长啸一声,将军令急舞而出,交击计都刀,刺耳的金石摩擦声响起,罗睺魔元再凝,将军令砰然震荡而开,玉梁皇再添新创。

“计划已败,众人,退!”池渊飞身接下玉梁皇,玉笛为剑,剑气倾泻而出,道道尽皆针对罗睺伤处。

“想走?玄龙燹!”

“鸣凤凌九霄!”

龙凤交锋,翻覆乾坤之威,瞬引昊光万道,一边罗睺击溃剑气之后,池渊、北辰元凰众人已然消失无踪。

被他们脱逃……玄膑眼中遗憾之色一闪而逝,转过身看向罗睺道:“武君能为不凡,此番玄膑前来,倒是显得多余了。”

“玄膑?”罗睺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汝果然非是大羲的太子了。”

“黑海森狱玄膑,见过武君。”玄膑彬彬有礼的说道,战事已结束,他心知,毫无疑问此次出手相助便与天命者所在的靖安侯府播种下了联盟的种子,若能让这颗种子发芽长成,应付未来变局,便有一支强大的助力。

“吾已无一战之力了,汝对吾这颗首级无兴趣吗?”罗睺道,手中计都刀黯淡无光,似乎罗睺经历一场激战,已然是油尽灯枯了一般。

“哈。”玄膑轻笑一声,登龙戟收起,上前行礼道道:“武君说笑了,玄膑心知吾与侯府终究是难为一体,然结盟应是无碍,不知武君可愿为联系人,为我等双方腾出联系的空间呢?”

“汝,不差。”

“武君谬赞了。”

罗睺没有答应,亦没有拒绝,面目全非的阴山古道上,两人缓缓而行,只余留下满目疮痍。告诉世人此地发生了一场何等激烈的武决。

靖安侯府——

“药师,看来风雨将来了。”灭轮回接获传回的情报,看过后面色不自觉的凝重起来。

“哈。”慕少艾看过后随手便将信纸放在蜡烛上焚烧殆尽,“信使派发出去了吗?”

“已然布置下去了,不过你就这么有自信,三教不会再出手了吗?”

“药王门一夕覆灭,疑点重重,再有人从中斡旋的话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出手,至于剩下的,土鸡瓦狗之辈尔!”药师自己都没有发现,说到土鸡瓦狗的时候,他语气中不由自主的带上的几分杀气,万教屡次上门惹事,即便是他,也怒了!

第四章:万教浩荡乌合聚

就在药王门覆灭通传天下,靖安侯府置于风口浪尖,万教磨刀霍霍,意欲再上靖安侯府兴师问罪之际,三教的反应却是出乎了世人预料。

天衍百脉,世间道门之无上圣地,清气袅袅,万山地气串联于一,别然气派。

“师尊。”穆聘面对着眼前的老者,款款行礼道,周遭真元不时涌动,明显是方才突破,还无法完美的掌控自身武息。

“聘儿,你的请托,长老会商议之后,已经答应了。”

“多谢师……”

“但!”老者伸手制止了穆聘接着说下去,“你不可下山。”

“师尊?!”

“不必多言。”老者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靖安侯府高手云集,武君罗睺更是当世最顶尖的强者,没有三教领头,万教随众却难成事,你还是当潜心武修,通天箓乃我门至高绝学之一,汝切不可辜负诸位长老一片苦心。”

“……聘儿明白了。”

类似的一幕,还发生在文渊阁以及如水寺乃至大羲禁庭之内,君儒无锋夕秋雨颁制儒令,儒门各派严禁参与此事;如水寺亦是颁下佛旨,佛门潜心修行,不可参与;大羲皇室更是勒令万教之人,万安城内严禁武斗,如若武斗伤及百姓以及百姓家产,便是与大羲为敌。

“如此,万教虽众,不过乌合,下一步便可分而破之了。”靖安侯府之内,慕少艾、朱痕染迹端坐于侯府后花园中,二人之间摆着的却是一局残局,说是残局也不甚妥当,朱痕一边,墨绿色的棋子放满了半边棋盘,但棋子却尽是兵卒,无帅、无車、无炮、无马、无士象。而慕少艾一边棋子寥寥,却除了兵卒之外尽数有之,鲜红的棋子仿若鲜血染成一般。

“少艾,这便是你特意去定制棋子的理由?”朱痕一脸无奈的看着慕少艾,觉得很是无语。

“哈,少年无端爱风流,老来赋闲万事休。”慕少艾轻笑一声,棋盘上棋子轻动,車过河,横扫四野,便如他所预见之局势一般。灭轮回传讯,以穆聘小姐为中间人,劝说天衍百脉,从而阻止道门;曼荼施力、禅仙雪隐入如水寺,佛门按兵;隐春秋、冲隐无为拜访文渊阁,联络君儒无锋,劝说儒门不出手;灭轮回发讯联络与侯府交好的朝臣,入宫见羲皇,获取朝廷支持。局势至此,全盘如他所预料。

少艾心知,药王门之事疑云重重,三教与不周三年之期愈发逼近,此时自然不愿再添靖安侯府乃至别尘仙山如此大敌,只需一个台阶便足矣;而前番万教强势来到侯府,便以让羲皇不满,不过由于三教插手,羲皇唯有忍气吞声,此番三教不插手,其余的乌合之辈仍敢耀武扬威,毫无疑问挑动了皇者那颗骄傲之心,所以获取皇室支持便轻而易举。如今,万教不可如万安都城,侯府立于不败之地,只需再挫万教联军,此后,便再无势力敢贸然挑衅,因此,此战,当,胜,且必须是酣畅淋漓的大胜,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侯府之内此时已然一空,仅有慕少艾、朱痕染迹两人在这下棋打趣,棋盘之上的战火已在悄无声息的点燃。

荒野之上,一群弟子身穿墨衣,行伍之中多有傀儡踪迹,正是百家门派墨门的分支之一飞甲墨门,百家各有分支,由于势力众多,却也难统一,此番飞甲墨门浩荡而出,正是为了借讨伐靖安侯府之事,竖立威望,为统一墨门做铺垫,由此可见,随着时间流逝,昔日天下兼爱,奉守非攻的墨门都不可避免的走上了争权夺利之途,更遑论其它宗门。

然而如今,却见庞然掌气过境,墨门弟子不及反应,死伤众多,再闻浩然诗号:

“不觉苍颜添白鬓,华发已生岁月侵。喃喃负手剩孤凛,沧桑此心尽古今。举世共谈何处寻,孤标傲世偕谁隐?尽心救世愿未成,豁地知性高风吟。”

“天外无天避纷争,淡泊无为不染尘。忽化迷蝶复庄生,一朝入世浊海深。碌碌一生何为求,梦醒可知问谁恨?可笑道者犹懵懂,空留功过后人分。”

“独坐吟月远烽烟,镜前品茗道清闲。局外静观事态变,浊世隐遁一佛仙。雪中禅妙何人解,明镜破碎与谁圆?可叹树下纷纷雪,空留悠然后人羡。”

“此路不通,退下!”隐春秋翻覆儒衫,一步踏出,不怒自威。

“仅凭三人,未免夸口了。”墨门领队之人冷哼一声,亦是蓄势待发。

此刻,却见墨门队伍之后,一道霸道身影拖刀而至,刀气横扫,场中已是遍地猩红,“长日已尽,红天当立。千里霸唱,唯吾赤命!再加上本王,可够了吗?”

于此同时,万安城之外,正欲前往约定地点会和的各路万教人马亦是面对了霹雳群侠最浩荡的攻势,蝴蝶君、黄泉、羽人非獍、赦天琴箕……一个个在霹雳苦境皆可名动一番的人物,一个个为人所口耳相传的角色,给了尚未联合起来的万教一个迎头痛击。

靖安侯府之内,慕少艾放下手中的棋子,往一旁空荡荡的杯子里倒酒,酒色淡红,滋味甘甜悠长,回味无穷,让他的眼睛又明亮了数分。

“少艾,为何吾等重生之今,战局从未止歇?”朱痕染迹一边收拾着残局一边说道,寂照神变、命世风流、笑南冠……太多人在这方世界牺牲,他甚至不知道,此番,是否又如前两次一样,落得失败下场。

“哈,九州承平日久,对于我等突兀出现,自然难以接受,不,应该是惧怕。”慕少艾轻笑一声,醉眼却愈发的明亮,“这便是老人家我当初和四无君的分歧所在,我主张融入此世,而他则主张征服,现在看来,我等欲融入,倒是天真了。”

“少艾?”

“朱痕,此番穆小子生死不明,寂寞侯的提醒,倒是点醒了我。”

“什么?”

“此地非是苦境啊。”慕少艾将杯中之酒饮尽道:“敌之所惧,我之所倚,吾等必当应战,吾等,必当应战!”

第五章:客人不断

万教联军败了,谁都没想到浩浩荡荡的万教之众尚未联合在一起,甚至连万安都城的城门都没有摸到,就已经四散溃败,世人也知道了,原本的红冕边城竟也是别尘仙山的分支之一,不过此时,已无人再敢去侯府兴师问罪了。

另一边,与玄膑分别后的武君罗喉强压毒伤,拖着伤躯回到了靖安侯府,剧毒攻心之下,昏迷了过去。

慕少艾当即将其平躺放好,为其把脉:“嗯……武君所中之毒,造成某些穴位不受掌控自行打开,致使真元外泄,若不用真元压制,外泄将越来越快,若用真元压制,则参与压制的真元必定会流失,只是速度会慢上许多……罗喉之身,如今已是真元枯竭,此毒开始侵蚀肉身了。”

朱痕染迹恨道:“如此之毒,战斗中若分心用真元压制,则必定战力降低,若不压制,真元流失之快,将成败亡之因。若非罗喉之强,恐怕……”

“此毒吾可解,汝替吾将这些药材带来。”

吩咐好朱痕染迹,慕少艾双手瞬动,连点武君身上穴道,将真元流失之穴暂封。

根基强悍的罗喉顿时真元骤生,醒转过来:“有劳了,药师。”

“不必如此客气,不知武君能否谈谈事情经过?”

“有何不可……详情如此……”

“嗯,吾知晓了。”慕少艾接过朱痕染迹带来的药材,接着道:“朱痕,劳烦你按信中所说布计,我便在此专心替武君疗伤。”

“这就去,武君,辛苦了。”

“不碍事,毒去之后,罗喉之威依旧。”

而在远方,看着山峰下重新聚集的万教众人,还有远处时不时出现的往这边汇合的虾兵蟹将,站在山巅的老人一言不发,确实营造了沉重的气氛。

背后,妖师池渊小心翼翼德道:“师尊,此番……”

老人便是在无名山谷困住李书瑶三人的老者,亦是妖师池渊的师尊,听到池渊出声,未等他说完,便一摆手让池渊不得不将剩下的话语硬生生收了回去。

“池渊吾徒,不必急着认错。武君罗喉之威,出乎预料,这是情报的不足致使布计失败,你真正错的是在哪里你知道吗?”

“徒儿知道。”池渊上前一拜,细声回答:“便是没有准备计划失败的后手。”

“然也,智者定计,不能仅仅只是一计,还要准备布计失败的各种应对,这非是对自己布计的不自信,只是,防患于未然耳。”听到想要的回答,老者收回了散发的威压,回过身拍了拍池渊的肩膀:“吾徒,阴川蝴蝶君化身金蝴蝶所建立的地下情报网已经被你摧毁,故而药师慕少艾欲营造出另一名金蝴蝶出来。”

“那便是闇法妖星,徒儿便是欲借此斩杀武君罗喉,奈何……”

“可惜你失败了。慕少艾借此暗中宣扬闇法妖星参与阴山古道一战,在武君罗喉手中全身而退,且揭露了发布刺杀龙尧离任务的正是他本人。你当初,不该任由龙尧离去针对金蝴蝶。”虽然说着责怪的话语,但老者看着池渊,似乎在期待着妖师的回答。

“这,并没有证据表明是龙尧离他……原来如此,这件事真实不真实已经无所谓了。”

“不错,为师为你布下的药王门惨案,反倒成了慕少艾的布计点。”老者目中终于流露出一丝赞赏。

池渊受到鼓励,略一思索,接着道:“武君罗喉能一人屠杀一门,而阴山古道遍布武君刀痕,能在武君手中全身而退,闇法妖星必然受到杀手界的追捧,而此时我们再去散步闇法妖星便是罗喉一事,已经迟了。”

“然也,故而为师只能打着讨伐武君罗喉的名号,聚集万教行事了。”

“都怪徒儿,若能斩杀武君罗喉,便不会有如此变数。”

“无妨,智者的交锋,胜负无定,别尘仙山,果真是个让人愉悦的势力。说起来,为师的伤亦有着落了。”

池渊闻言,大喜道:“真的吗,师尊?你的伤能够痊愈了?”

老者哈哈一笑:“说起来,这还要感谢慕少艾呢。没想到吧,有如此智计之人,在药石一道上的成就更为惊人。”

老者拿出药匣:“此物自玉经纶手中所得,药王门那个老头,不欲我伤势复原,又不忍毁掉他豁尽毕生心血炼制的药丹废,所以也唯有故意将药丹炼制的有缺陷。”

“这……”

“哈,慕少艾药石通神,背后又有别尘仙山这尊庞然大物,那老头意欲将此药丹交给他保管,以此牵制老夫,算盘倒是打的不错。”

“那师尊下一步……”

“为师便先去疗伤,万教之事,交给你了。”

老者化光离去了,山峰上,妖师池渊盯着万教众人,深邃的眼神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一处客栈内,李书瑶、梅东正和玉经纶,义结金兰的三人从无名山谷中脱困,便来到客栈内好好的洗漱休息了一番,却听到众人议论纷纷。

“梅大哥,药王门怎么会?”李书瑶眼中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梅东正神色凝重:“师妹,我们早该料到的,玉小弟失忆遇上我们,恐怕那个时候,药王门便……”

“大哥,二姐,虽然我失去了记忆,但你们都说我是药王门的人,如今听到如此噩耗,我心中没由来的很是痛苦,为什么,为什么那个武君要如此凶残?”

玉经纶的一番话倒是提醒了李书瑶,她当即起身道:“对了,武君罗喉是靖安侯府的人,我们去问问穆瑜便知!”

“那便出发。”

被困无名山谷,久离人世的三人,只知道民众在谈论一人压城的武君,却不知早已淡出百姓话题的靖安侯爷失踪一事。

翌日,靖安侯府,三人联袂而来。

“不知书瑶小姐来此为何?”慕少艾再度替武君拔除毒素后,却见到了意外的三人:“汝可知,汝与梅东正失踪一事,观水书苑可是鸡飞狗跳了好一阵,最后杳无音息才无奈放弃。”

“啊……”李书瑶这才想起自己是偷跑出来的,顿时忘了来此的目的:“这这这……”

“莫要着急,灭轮回,劳烦你通知一下观水书苑罢。”

“明白。”

“药师我倒是好奇,你们到底去了哪里,还有玉经纶小友,不知药王门覆灭一事,汝可知晓了?”

“我们,认识吗?”失忆的玉经纶一脸懵逼的看着慕少艾。

药师也一脸疑惑的回看过去:“看来,有必要好好说说了。”

作为大哥的梅东正拍了拍李书瑶和玉经纶,上前道:“事情是这样的……”

“嗯……”梅东正说的很是详细,药师思索片刻,便道:“首先,药王门之事,并不是武君所为……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故而,药师我认为布计围杀罗喉,和覆灭药王门,算计武君之人,若非同一人,必定也是同一伙人,而玉小友的失忆,稍后药师会看看能不能医治。”

玉经纶闻言道了声谢。

说完第一件事,少艾抽了口烟,吐出云雾缭绕,才接着道:“第二,汝欲寻穆瑜,怕是不可能了,前段时间,天若荒漠内发生一件大事……”

“这么说,穆瑜他是生死不明了?”李书瑶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非也,他必定还活着,药师我还存在,便是最好的证明。”

梅东正道:“莫非先生您和穆侯爷有同命锁之类的东西?”

“可以这么说。”药师又抽了一口烟,接着讲了第三件事:“最后一件事,还是和玉小友有关,药王曾传讯与吾,说有一物要交给我,而玉小友出现的时间点,药师我推测是在送药路上遇袭,失忆后被你们遇上,不知药匣可还在小友身上。”

玉经纶道:“吾并无此方面的记忆了,但说到药匣,我身上并没有。”

“嗯……那么,此人针对别尘仙山,又覆灭药王门,还夺取了药匣……所以是与别尘仙山不对付,与药王门有仇,还与需要此药的人有怨。看来等小友记忆恢复后,便看看你要将药送给谁,再去拜访一下此人,看他有什么仇家,借此缩小范围。哼,药师我人老了,但,怒火,不是只有年轻人有。”

“如此,便谢过先生了。”

“你们三位先在府内住下吧,我也好为玉小友诊断一番失忆原因。”

安顿好三人后,慕少艾冥思苦想,却又有一人前来拜访。

“阁下是……”这红衣浪客的模样倒是有些熟悉啊,少艾看着来人想到。

“在下莫闻天,乃是莫白的生父。”

“啊,药师我想起来了,你是在天若村中留下那道守护幻影的人,羽人曾和我说想与你真正的切磋一番,可惜羽人外出不在。”

“劳烦你转告羽人非獍,若有机会,定当奉陪。”莫闻天整了整衣服,接着道:“但我此番前来并非为此,详情听说……”

“原来如此,没想到穆瑜跑到了叫天玄岛上的地方……嗯,魔渊七圣么,真是多事之秋。”药师不由得抚了抚额头。

“你似乎并不在意穆瑜的生死。”

“哎,非也,药师我与穆瑜有‘同命锁’,少艾犹在,穆瑜便无事。”

“原来如此。”闻言,莫闻天亦是松了口气。

“莫佳之事……我很遗憾,别尘仙山未能救下她。”

“事情都过去了,我现在只想找到莫白,不知道他被那妖女带去了何处。”

“探查的路上要小心,有什么事可以传信回靖安侯府,少艾若能帮忙,一定赴汤蹈火。”

“多谢,事不宜迟,先告辞了。”

“保重。”

“保重。”

莫闻天来了,又走了,得到穆瑜消息的慕少艾却是一片惆怅:“武田信玄……魔渊七圣,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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