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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之丹青闻人》


那个在创世在发了一遍

新书在书客《战旗飘扬在星辰大海》,有兴趣的朋友给个收藏吧。霹雳大概会在八岐邪神剧情结束后再写新一卷,谢谢。

《霹雳之丹青闻人》那个在创世在发了一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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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没更



请假一天



请假一天



请假一天



刚回来……今天容我看个新剧



卡住了,明天补更。



身体不舒服



窘,断电断网,早上补上



人物属性卡

姓名:闻人然

性别:男

年龄:近千

诗号:苍峰点墨,山高既得赏秋叶;碧水凝弦,谷幽何妨听瀑声。

立场:中立善良

门派:天下封刀,儒门天下

根据地:六庭馆

化体:易闲愁、疏竹影、折子蔚

师傅:忆秋年

妻:楚君仪

女:闻人清冉(楚秀心)

主仆至亲:丹青见剑灵

义女:齐风光

义妹:穆仙凤

结义:女琊(姐弟/仇?)

师兄弟:刀无极(师兄)、洛子商(师弟)

主仆:雪鸦。

关系密切的前辈:欲苍穹、风凌筠、百丈逃禅、舒石公,金子陵,刑天师,枫岫主人,待续。

尊重的前辈:一页书、海殇君、风之痕,待续。

朋友:照世明灯、谈无欲、慕少艾、崎路人、墨尘音、天忌、沐灵山、百岫嶙峋(监护关系?)、剑雪无名、超轶主、最光阴、卧江子、银狐,叶小钗、素还真、青阳子、白无垢、病剑叟、傲神州、独孤遗恨等等……

仇敌:魔佛波旬、策谋略(亡)、鬼王棺(被海殇君擒拿)、覆天殇,贾命公、般若海联盟、戚太祖(?)……

其他:穷八极

武学——

功体:三青变异神源、佛魔合体、烙骨大法。

刀法:皇极天斩式、逆刀诀。

掌法:天殊大法掌、武痴虚字诀

剑法——初期:皇极天斩式改剑招,忆秋年剑招、寒魄秋露微、霜皎秋月明、惊蛰雨。

目前:灾剑五式、他化素心剑(要求特殊),竹剑(疏竹影),禁招未成……

法术:正一天道与登仙道法术。

特殊:血角三青,双极舍利。

拥有物:梵天圣血、丹青见,沾血冰蛾(暂时)、湘弦紫凤灯、造灵大法、极元秘笈。

阵法:九仙阵(诸神困魔阵)、三功布极阵、五雷殛元阵、七将封灵阵、八仙奇法阵。

PS;今日已更,很久没修改了,有没有遗漏的?;

食物中毒



新年快乐



刚回家,凌晨无更啦



小评太岁

麝因香重身先死,蚕因丝多命早亡;世间从来多缺陷,幻躯哪得免无常。

没想到写得第一篇长评是给不喜欢其作为,但却很欣赏性格的说太岁,前两句是阎王附身的山龙对说太岁的判词,后两剧或许用来描述说太岁一档戏的表现,也该合宜。

素问的角色每次出场都很强势,文者似能掌全局实则看剧本,武者必是碾压四野但却崩性格。

沐灵山死后,我本来以为说太岁会是模式化的素问角色,借争议赚人气,但没想到素问这次给了我一个惊喜。细细数来,无论我讨不讨厌天罗子,太岁算是素问写得我在霹雳里面比较欣赏的一个角色,也应该是她唯一一个没写崩的角**。

没有像狂人南风后期洗白草草收场,没有像师尹后期洗白的和前面的狠辣不搭,没有像殢无伤的武格在恋爱后破了格干净,不像71拉低台面智商,也不像把老狗直接从一开始的鬼畜偏冷的人设,硬生生给歪成多话谐星……再或因763温润无奇的性格,而刻意的卖腐。

初出场的说太岁,马蹄铃声荡暗夜,孤傲冷漠,似乎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借着不少妖族烘托了不俗的实力。后在逆海的行动之中,帮助正道一方,一言一行尤见深藏于心的重情重义。

有人说后来太岁的冷傲不见了,实际上从和天罗子对谈中可以得知,说太岁其实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他有他的善心三观,所以他会帮老狗。

撇开我因山神而对这两个角色的偏见,尽量不因主观左右而去分析。太岁的善与情,一直是有立场的,所以他后来不再接近惺惺相惜的老狗,这也成为后来他挂在嘴边的无可奈何。

世间从来多缺陷,人无完人,太岁亦然。太岁的情,表现最为直接的是他的忠。他忠于阎王,因阎王慧眼识珠的赏识而承诺不改养大了天罗子,而天罗子也因此成为了他唯一的命门。再由玉菩提转生山灵之故,对沐灵山迫不得已的一鞭落下,就已经注定了说太岁的结局。对说太岁这样的人而言,杀山神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所以日后对任何一个追责的人,他都不复初时的强硬,唯独骨子里的傲骨不改。太岁不屑欺骗,所以与原无乡对谈时除了寥寥数句不算答案的答案,就只剩下了沉默。

然而幻身不得免无常,或许早有预料,又或心感不祥,太岁之后一心求天罗子平安,一路舍生忘死。然而到了一切尘埃落定,阎王的大局彻底摆在眼前的时候,太岁就应该知道一切都冥冥已定了吧?更有甚者,或许这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埋好的局。他,也仅是阎王手下的一枚棋子。毕竟,无根无依无定向的强者,临了都脱不过这样的命运。至于阎王是否能够得逞,有素还真在似乎不用操心,只需要给他点根蜡烛,此处只谈太岁。

收幕白梅树下换脸的剧情,很多人说像少艾。但要是认真说来的话,哪怕我更喜欢少艾的性格塑造,在我喜欢的角色之中,少艾的地位甚至远远高过说太岁,也不得不承认说太岁这段,比起少艾由朱痕化妆,乃至后续一系列略显矫揉的拖沓剧情来说,说太岁那仅在白梅落花下,神态慨然宽慰不舍地一番自述,更为恰到好处,戳中心窝。

不出预料,最终真身白梅树下坐禅定心,替代者被玄嚣一枪崩碎颅骨,天罗子泣血伤心欲狂,一切似乎冥冥有数。自种的因,所带的果,无人可替。玈人无根,老马同归,由一而终……借沐灵山的身份性命让天罗子活,自己却也以天罗子的身份代其所死,何尝不是一种报应?天道往复,因果循环。临死之前,说太岁仍念着那个像跟屁虫一样的天罗子,恋恋不舍。然而说太岁死后,天罗子却再也不会露出往昔胡闹伴走天涯的喜悦满足了吧?

轰掣天下一档戏,有这么一个角色,或许足矣。而之后强势再出的北芳秀,带着依稀印象中老剧书大的气势,是否真能够与原无乡道吞天下劫,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如此一想,虽然我一直对新剧有些意见,但是整体看完之后感觉也挺不错,尤其最近越来越好的武戏。抛开瑕疵时编剧脑洞大开,杀了凤座与沐灵山不论,轰动时期有超轶主,地狱变,轰定时期有烟都,波旬,轰掣有说太岁,道门阴谋,黑海风云等等完完整整的线络,比起圣魔大战时期鬼知神觉一个人搞出来的昏昧流水账,最后还格式化回档的天雷剧情来说,已经好了太多。

短短一档戏,太岁这个人物值得去品的地方不少,或许很多地方我与他人的感受不同,但看戏本来就是一件娱乐自我的事,也不奢求同感。

天涯路终,玈人愁跪思无涯。说太岁的戏份,在羽驳自尽跪落伏尘的那一刻收幕,是遗憾亦是解脱。然而天罗子的考验,到了此刻或许才刚刚开始吧……

(全文完)

PS:今日已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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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海殇君以及本文后续的安排

作为武侠戏,海殇君甫出场就展现了不俗武道修为。而后来计算七重冥王等一系列的谋算,也证明了这个角色的智勇双全。其后与怒天梵天之间的互动,更是显得这个角色情义深重,受到戏迷的欢迎并不让人意外。

然而海殇君的剧情,其实是我在看了他拔骨塔的突兀转变,以及后来的一篇神贴《谁杀了海殇君》之后,才更加有兴趣去关注的。

说句实话,山涛君死后,海殇君对书大说得那些话,基本上已经给他以后的戏份,定下一个了反派的基调,至少是需要洗白的大魔头一枚。而笑情山乡那些魔物魔功,也更加证明了这点。所以,就我个人而言倾向于赞同那篇神贴的观点。

不过可惜的是,傲笑红尘的出现,以及后续剧集的一系列补丁,不仅仅把海殇君给永远的补刀至死,甚至连正邪立场都不再存在讨论的可能。

黑榜七人,本来是中原的祸世魔头,而为搭上东瀛线,却被硬拗成了东瀛暗桩。傲笑的登场,更是让海殇君的剧情坠入深渊。虽说到了天启剧集,克邪神器算是给海殇君洗白,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至少我们最初想要见到的那个海殇君,是永远不可能出现了。

所以这一卷最初,我真的是想把海殇君给写黑了,然后和梵天相杀,甚至于最后都不洗白直接悲壮收掉的。但是考虑到后面的剧情因素,以及个人的粉丝情节作祟,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更加具有冲突诱惑的段子。

同人嘛,本来就是先要让自己开心,而不是让自己不痛快的。凑巧重新补剧,在黑暗期深渊霹雳烽火录的剧情当中,整部剧只露过寥寥数面的血雨风生,让我产生了折中处理的想法。

海殇君的过去必须是要有黑点的,这一点一定得坚持下去,哪怕为了不毁形象,可以忽略掉详细内容,也不能无视他口中的弥天罪孽。所以原剧当中被无限割裂的黑榜剧情,自然成为了我笔下最好的插入点。

不过这一卷后半程,还是偏离了一些预期。至少六聪天乞等等反派的侧面描写,被我砍了个一干二净。毕竟这里是起点网么,一天一更的情况下,写多了旁枝末节总是会让人觉得拖戏,所以我才将重心放在了权门宗矩这么一个东瀛宗师身上,让他来组织起其余的几个人。

书素殇三人组不联合玩上一局,对戏迷来说终归是遗憾。虽说我在这种戏份上做得或许不好,潇湘子等人省去了他们的光环期描写后,少了他们原剧的风采,而唯一不曾变的,或许也只剩下玉天玑和雪鸦之间的主仆情谊了。

但是就算如此,我只能说我已经用心了。质量和更新的平衡,总是需要保持在一个度上,或许也是网络的无奈吧……

言归正传,考虑到当时剧情的黑暗,一页书根本让人无从着笔,随便出来一个人都能打得他找不着北,被人推崇万分的精神涵养,也被编剧丢了个一干二净。作为书粉,我实在是无法忍受这样一个一页书和海殇君搭线。所以就借着梵天的灵魂,以一个一步莲华式的反转,最终收了这一卷。

而那个时期的素还真,不好意思,或许我眼拙,我同样弄不清楚他的前后不一致,究竟是在玩什么。灵啸月剧情结束,玉天玑吃亏之后,素还真有好长一段时间是谈无欲派人做得替身,而樵老和百炼生那种打欧阳上智打一半放手,打黑榜打一半放手,帮魔魁帮了一半还是放手的做法,简直无厘头。后来素还真跟莫四姑坑东瀛武士,连舞造论都不通知一下,害得人家跳水自尽,实在是让人无力吐槽。

虽说素还真是有私心不错,古早剧的素还真很黑不错,但绝对不是黑暗期的不知所谓。舞造论是他结义兄长,素还真仅仅为了那么一个坑爹的理由,竟然就“忽视”了舞造论的心理变化?至少,我是不会认同的。

而这一卷为了体现素的黑,卷尾也有意放手让素还真“失算”,使得合修会覆灭,青阳受到挫折。当然如果素粉看到或者不留心的话,不看这个作品相关,或许也不会想到这些吧。

总得来说,这一卷省了灵啸月的剧情,就是为了让书素殇三人联手布局,而不是单纯地以实力碾过去。否则的话,闻人然随便哄几个前辈高人出来,不就可以打趴魔魁了嘛?更有甚者,让百岫嶙峋和傲笑出场,也足够扫平所有反派了吧?但是那样的无脑暴力剧情,恐怕也不会有人喜欢看才是。

当然,这一卷也有令我非常遗憾的地方,那就是海殇君和梵天的互动不足,只能在最后一章稍作交代。

不过君子之交淡如水,太多的渲染,或许也会显得太过做作。双天之间的情谊,用不着费太多笔墨。对于戏迷来说,只要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喜欢的角色还活着,可能就是最大的安慰了吧。

海殇君的剧情暂时就到这里了,以后会不会再写我也不能保证。

这一卷结束之后,大概会日常轻松一段时间。因为接下来对闻人然个人来说,应该是除了弃天以外最难过的一关了。天策,封灵岛十大高手,波旬,策谋略和邪能境,以及天岳四无君……想想都头大,我得好好整理一下。另外关于山神山鬼,轰定干戈当中被砍掉的波旬线,估计会接续上去。好不好我不保证,我只能说会有一条完整的剧情线。

最后,更新还是在晚上,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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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小公主的名字



第一章 初识楔子

苦境,是一个听名字就不是个能够让人幸福甜蜜的地方。

穿越这种事情总有些人抱着白日做梦的想法期待着,闻人然也不例外。只是这个世界实在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如果重新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他肯定会选生活校园类的世界穿越,还可以开**呢对不对?毕竟苦境对一个普通人来说还是太危险了一点,哪怕你就是天天躲在家里也没用。君不见红潮一来,几十万的平民百姓都扑了街?更何况之前还有天策龙主,魔佛波旬,魔界魔魁等等,以及那位最大牌的弃天帝啊,人家可是降到苦境就能引得大地崩毁。

可惜来已是来了,闻人然亦只好安心活下去。这么多年下来闻人然已不记得上辈子叫什么名字了,只是该记住的剧情不可忘。那可是在这个杀人人杀的江湖里,除了自身武力之外,趋利避害的唯一倚仗。说起来今生的这个名字让他有挺大的怨念,竟然和那个鬼梁老鬼的化身闻人千秋是一个姓。不过总有些事情更令他意外,纠结得他连抱怨这个名字地心情也没有了。

闻人然,苦境人士,师傅天下封刀刀无后……没错,就是那个刀影帝他师傅刀无后!原本闻人然是想到处碰碰运气,看看是不是能混到什么秘籍啊之类的好东西,比如邪天御武那个大补药。谁知某天在外面无所事事玩耍的时候,恰巧在野外碰上了刀主席的师傅刀无后,说他天赋不错适合跟着他学刀。

虽然对这个坑害武君罗睺的妖道角便宜师傅有点腹诽,可是无疑能够被他看上也是个运气爆表的事情。毕竟能够获得力量的方法在苦境看似不少,实则许多都需机缘巧合,闻人然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运气。于是闻人然当场就跪下了,利落地重重磕了几个响头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刀无后心下也有些欣喜,把闻人然扶起来道:“赶紧起来,这就收拾一下行礼,随为师回天下封刀。”

“回师傅的话,徒儿没什么好收拾的。”闻人然自从降生到苦境就是个孤儿,一直是同村的乡里接济。这倒也好,就算出去晃荡,不知哪天被哪位大咖打得爆体而亡,也省了哭丧的事。

“那便随吾来。”

于是,闻人然便跟着刀无后回到了神武峰。此时的天下封刀远没有许多年之后刀主席手里那么兴旺,闻人然估摸着放到苦境也就普通的一个门派,就是刀无后恐怕连被素还真素大饼称呼一声前辈的资格都没有。

此时的副主席沧海平和刀无后两人还亲如兄弟,毕竟基业不大。两人若再不齐心协力,这天下封刀恐怕也就没救了。罗睺和他的几个好兄弟斩了邪天御武也没多久,如今罗睺声望正盛,二人也没有那份龌龊心思和实力。直到闻人然期待已久的那人来到天下封刀的那一天。

御天五龙之一的炽焰赤麟,化名刀无极的影帝刀主席来到了天下封刀。那一天,闻人然知道,这天是要变了……

闻人然不清楚刀无极和刀无后达成了什么协议。唯一清楚的是过了那天,自己多了个师兄,沧海平和刀无后的关系也没那么好了,有时见到自己亦会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说到刀无极的刀法,为了遮掩身份,人家自然不会用他们家诗意天城的武学。于是,那一套后来威震苦境武林的皇极天斩式便应运而生。这套刀法原本就是刀无后使用的,只可惜他天资平庸,否则天下封刀也不会一直不上不下。只是这套刀法用在刀无极手中之后,宛若新生,多了魂魄。

“师傅,这套刀法缺陷之处,吾已稍作弥补,还望师傅一观。”一身黑红战袍的刀无极把自己精心查漏补缺之后的皇极天斩时呈给了刀无后。

刀无后果然不愧他小人身份,那个开心啊,一本二流刀法就那么被御天龙族改成了天下封刀的绝学。自那日起,闻人然便跟着刀无极学习这套响当当的皇极天斩式。只是闻人然心里明白,自己的长处肯定不在刀上,毕竟对刀谈不上喜欢,而且咱也没有那个作弊的刀龙之眼啊。

因为刀无极和刀无后商量的事情,并没有闻人然参与的份。刀无极对这个便宜小师弟的待遇还是相当之好,教授起武功亦是很尽心力。凭良心来说,闻人然对刀主席还是很敬仰的,他唯一做得坏事恐怕就是杀了罗睺,外加坑了自己的那一票兄弟们。其余时间,刀无极都是一个刚正严肃的人,对待下人亦算和蔼。

数十载春秋一晃而过,不得不说,刀无后的眼光比起他的本事高多了。这么些年下来,闻人然依旧是那个模样,较之过往多了些许沉稳。根基较之同年人确实胜过许多,就是刀无极也对他颇为照顾。只是刀无极总是认为这个师弟对他有些顾忌,是以他和刀无后之间的事情也一直没有告知闻人然让他参与进去。自然,闻人然对此是十分庆幸,刀主席要做得事情,能不参与那可是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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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师弟,你要离开天下封刀?”若干年之后,已然是天下封刀主席的刀无极有些吃惊地听完了闻人然的话。这么多年,闻人然对他的帮助也算不小,天下封刀在刀无极手里俨然有几分初生之阳的态势,闻人然贸然提出离开,即使枭雄如刀无极也有几分不舍。

“是,刀师兄。”能不离开么,闻人然暗自腹诽,你在暗处指示着刀无后翻云覆雨,引得醉饮黄龙在月族暗月之外斩杀罗睺的事情都已经这么多年了。现在此事已了,沧海平被刀无后排除在外,蛰伏不出。刀无后虽是修炼皇极天斩式日久,可惜天资平庸,皇极天斩式也不是什么修行之法,终究逆反先天不能,身死道消。刀无极不负众望地登上天下封刀的主席之位,闻人然了然于心,此时便是离开天下封刀的时机了。

“刀师兄无需多虑,闻人只是想要清闲一段日子。近日天下封刀事务繁忙,我手中之刀怕是钝了不少,是该苦练一段时日。”

说完闻人然露出一丝苦笑,这可真是实话。待在刀主席身边那可得万事小心啊,不认真做事就是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本来平日里与人动手的机会就少,这下可得好好积累一下经验。而且……自己还是更喜欢剑多一些。

“……吾有一言,不知闻人师弟可愿听吾之劝?”见闻人然去意已决,刀无极便不再相留,只是有一件事或许可以让闻人然去做。

“师兄请讲,师弟万不敢不听兄长之言。”

刀无极被闻人然一声兄长称呼得有些怔然,想必是想到了自己那几个兄弟。本来存着利用闻人然的心思也淡了,稍稍动了点恻隐之心道:“我们天下封刀东品亭寒光一舍有一位贵客,为兄近来事忙没有时间前去探望他,不知贤弟可愿替为兄在寒光一舍招待一二,想必贤弟亦能从其人身上得到不少好处。”

闻人然这下确是有些惊喜,东品亭寒光一舍,对自己这个霹雳铁杆来说那可是一个熟悉得很的地方啊。苦境几大神棍之一的枫岫主人,慈光之塔襄助罗睺的天舞神司,早已是闻名已久。或许,这确实是一个自己融入这个大世界的契机也说不定。

“既然刀师兄这么说了,小弟再推辞也说不过去。我这便去打点一下行礼,赶往寒光一舍。”闻人然欣喜地应了下来。刀无极却是误会了,以为闻人然只是对刀法能够精进才如此开心。等闻人然离开,刀无极稍有点阴沉地想到:看来想要让那人助自己一臂之力,还得多想些办法才行。

背负行囊,闻人然在苦境神州往东行迹数日,终是赶到了这片长满漫山枫叶的地方。入目处,尽是嫣红。一路行至山亭,沿途风景美绝。想到寒光一舍内那一位的绝代之资,闻人然终是忍不住轻声念出了枫岫主人的诗号。

“笑看嫣红染半山,逐风万里白云间,逍遥此身不为客,天地三才任平凡。”

“呵呵,是哪位远道而来的朋友打趣枫岫,吾倒是有失远迎了。”

一句幽默的话,一把俊朗的声,令人神为之往。寒光一舍,枫岫主人,跨门而出。

PS:霹雳真是一个困难地坑啊,很多东西需要脑补还不能前后矛盾。前几张属于概括性的回忆,可能没什么味道。应该不会完全跟着剧情走,感觉完全没用啊,穿越过去之后难道还要用到破格这种东西?那不要蛋疼死。至于时间上的BUG我真心没法管了,大家也别和我太计较了。

第二章 事在人为

枫岫主人一身紫黑间次的祭祀道袍,头戴方冠,手中轻挥一把白毛羽扇,泛着一股低调的奢华,红艳尽头更添隐士高雅。枫岫主人嘴角含笑地看着来人,问:“不知是哪里来地朋友?枫柚却不记得有见过阁下。”

闻人然望着眼前的前辈,心想这个时候的枫柚主人还没像以后那样喜欢装神秘嘛,少了些神棍味道,多了些书卷气质。闻人然有些好笑,似乎这位楔子大人原本就是个写的啊。

“在下闻人然,奉家师兄之命前来看望先生。”

“师兄?可是刀无极刀主席?”

闻人然颔首,枫柚主人要是连这个都不知道,那也就配不上他的身份了。

枫岫主人见状,手持羽扇的手往身侧一摆道:“有劳刀主席厚爱了,枫岫可不敢当啊。闻人小兄弟,烦请移驾寒瑟山房,枫岫亦可一尽地主之谊。”

“不敢不敢,先生你可说笑了,还是我自己来吧。”尼玛谁敢让你费心啊,还是自己操心自己比较靠谱点。别看枫岫主人话说得客气,人家心里还不知道有多冷淡呢。

“唉~,此言差矣,小友不也有话与吾相商么?”枫岫主人羽扇轻点似笑非笑,点明眼前人来意,然后说道:“吾亦有诸多疑问,想要请教小友。”

“哈,请教可不敢当。先生美意,晚辈却之不恭。”闻人然苦笑应道,枫岫主人不愧是个大神棍,一眼就看出自己有所求。

随着枫岫主人步入寒光一舍之内,院中依旧是嫣红满目。嶙峋的山石,矗立在池塘旁边,颇为雅致。

两人行至院中紫色纱帐随风而舞的小亭中坐下,枫岫主人拿起桌上那壶凉茶,各自斟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不知小友此来何问?”

“一是替家师兄探望一下先生,二是自己想要一见前辈尊容,至于三却是有所求了。”

在枫岫主人面前,还不如直言,自己并不那块斗智的料。枫岫主人虽然看上去是个神棍,实则智慧也不容小觑,所以闻人然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谁曾想枫岫主人却是挑了挑紫色的眉毛,狐疑问道:“见一见我?小友听说过我?枫岫做事一向隐秘,不知哪里露了行踪。”

唉……说漏嘴了。枫岫主人除了化身天舞神司指点过罗睺除去邪天御武,在苦境一直声名不显。不过,柚子这个家伙总是讨论宿命来宿命去的,咱也只能忽悠了,希望宽宏大量的枫岫主人能够大人大量别那么计较。

“我说我做梦的时候梦见先生的,先生信么?”刚说完,闻人然就想给自己一巴掌,这么说也实在太没有诚意了,骗鬼啊。

枫岫主人认真凝视眼前尴尬之人轻吐一字:“信。”

“唉?为什么?”

“因为,汝不在天命之中。”轻摇羽扇,枫岫主人说出一句让闻人然几欲吐血的话。枫岫大老爷,你还真是能忽悠啊。闻人然可不会信枫岫主人这么一句话,印象中有人说过,枫岫主人就是那种防人防一辈子的家伙,只是他要是真信了你,那也就是一辈子的事。所以,他后来扑街了。现在,闻人然可不认为自己有何筹码,使枫岫主人如此信任自己。

“汝不信?”将杯中茶水饮尽,枫岫主人依旧是那副浅笑道:“其实吾也不信,只是吾实在找不到一个理由,能够让一个根基不过甲子的人,费尽心思,心中挂怀吾如此平凡之人。吾说信,亦只是信天命,而非信汝。只是……”

“只是什么?”老神棍就是神棍,三句不离天命。不过如此说来也让闻人然舒了口气,要是枫岫主人真信任自己那可就是见了鬼。闻人然此刻倒是对枫岫主人嘴里的只是有些好奇。

“汝确实不在天命之中,是以吾不介意保留一份微弱的信任。”

嗯?枫岫主人的话说得坦荡,连不信任闻人然也说得理直气壮。不过闻人然并没有什么好生气的,要知道枫岫主人的身份一旦被人揭穿,那可是杀机临身,丝毫做不得假。比如那位和他纠缠了千百年的凯旋侯,以及一直图谋邪天御武邪力的刀无极。换了闻人然自己,此时说不得已是制住对方,严刑逼问了。楔子终究是楔子,经历了漫长岁月起起伏伏,自有他的胸襟。

别人以诚带我,闻人然能够做到的也唯有替枫岫主人化去近千年后的杀劫……只是,那得自己那时还能活着才行。至于现在就说出拂樱斋主就是凯旋侯……侯爷他还没来苦境旅游呢,那该是有多二的人才会那么做啊。人家本来就不信任自己,再多说就不得不让别人怀疑自己的来意了。

天命之类的东西,闻人然从来没放在心上,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要是还有所谓地天命,那就真见鬼了。不过闻人然倒是有逗一逗枫岫主人的兴致道:“不知先生可否告知小子天命为何?”

“天命者,不可说不可说。”枫岫主人摇头轻声道。

你大爷地,就知道你会这么堵人,闻人然有些吃不住装逼如斯的家伙。

枫岫主人眼神穿过自身纱帐,注视着飘落的红叶道:“时节一至,枯叶落地,便是天命。”

“可是也有可能是风吹下来树叶。”

“风吹叶落,为何不也是它的宿命?”

“先生信命?”

“信……也不信。”难得有客到访,枫岫主人终是话语有些多。再则,这些小事也不会危及自身,谈之一二想来也是无恙。枫岫主人转回头,盯着闻人然的双眼问:“若是有一天吾告知汝之天命,汝信否?”

闻人然怔住了,自己的天命吗,要是还是河蟹社会,闻人然自然是一百个不信。可是这里是苦境,说话得是枫岫主人,那便由不得自己不信了。

闻人然沉吟良久道:“吾信,只是吾未必会那么去做,总有些事人得去争一争。”

“好,此话吾记住了。”枫岫主人轻笑,放下羽扇的手指轻点闻人然道:“汝,现在可以一说汝之祈求了。”

“吾要求法。”

“哪种法?”

“剑法也好,修行之法也好,术法结界之法也罢,我都要。”闻人然觉得自己有点贪心,但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家店了,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总而言之,我要的是在这个乱世,活下来的方法!”

枫岫主人端立身姿,肃然问道:“吾可以给你,但汝能付出何等的代价?”

“这条命交给先生,可够?”闻人然直视枫岫主人的双眼,毫不畏惧。二人对视良久,枫岫主人拿起羽扇,遮挡住半边脸,再吐两字:“不够!”

PS:嗯,这个时候,鄙剑师那帮子傻鸟还不在。这坑没什么节操,写到更到哪,勿念。这篇同人定位可能和青衣差不多,我觉得我看的剧不如阿飘多,自然写不出他的味道,大家多多担待吧。最后还是诅咒一下TJ的阿飘。我真得很喜欢柚子,总觉得他死的太可惜了点。

第三章 丹青见

找枫岫主人求得神源之法那是经过深思熟虑地,只要人不死、神源不毁,再沉重的伤势也能医治。此地可不是会让武功破格的布袋戏世界,如今生活在苦境的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只是……神源之法可是慈光之塔秘传,要是真学了的话,该不会被那位伟大的无衣师尹大人给惦记上吧。闻人然兀自摇头,不是此时该操心的事,放下亦无妨。如今首要,是求得枫岫主人传法,而非未雨绸缪。

那日枫岫主人拒绝得痛快,却也没赶闻人然离开寒瑟山房,闻人然也不知道他究竟什么个意思。在寒光一舍安顿下来的闻人然倒算是完成了刀无极的任务,替枫岫主人打点着一些琐事。

今日无事,既然未能求得他法,那至少不能放下手中的刀。闻人然手中的刀名“丹青见”,真是个非常想让人吐槽地名字,也不知道那位名刀神坊之主公孙夺锋是怎么想得,鸟语花香一点都不爷们。当时闻人然就和他闹了,可是偏偏老头子说这刀这名字最适合闻人然,搞得闻人然好不郁闷,明明自己砍那些杂兵的时候也是很热血的好吗?

夜半时分,独自站在寒瑟山房院内,闻人然手持丹青见,刀法轻挥。虽是看起来行云流水,颇为赏心悦目,却毫无皇极天斩式该有霸道沉稳,反而更添轻灵。

屋内的枫岫主人听得声响,拉开房门走了出来,微合的眼随着刀路流转,一路跟进。就在刀至中路之时,枫岫主人羽扇清挥,周遭流风急转,沛然掌力轰然上手,直击而来。

闻人然眼见枫岫主人掌气袭身,刀式一转,浑然刀气灌注刀身,雷宇破空应对而出,划破逼身掌气。枫岫主人不以为意,身形矫若游龙,翩然若舞,仙姿飘逸。枫岫主人羽扇轻拨刀刃,游刃有余。闻人然但觉无论以何招应对皆为其所制,虽是苦恼,却也未乱了方寸。

硬受枫岫主人一掌,闻人然足退数步,却是抓住一闪而过的时机,周身刀气更盛,神雷擎天击直奔枫岫主人面门。枫岫主人不慌不忙,放下羽扇,双手空中虚点,堪破敌之破绽,逸风指重重点在刀身之上。闻人然顿觉,雄浑劲力,不可撼动。刚要使出秘传之招,转而几分犹豫,终是刀改剑式,借着指力飞身而上,刺向枫岫主人左肩。枫岫主人微一皱眉,不再留手,出招制住闻人然。

“汝本不该败得如此之快。”放开抓住闻人然的手,手执羽扇的枫岫主人如是说道。

“最后那一招,用了就是生死之局了。”闻人然笑道,对这次输赢毫不在乎。无锋隐神斩作为天下封刀至高暗杀之招,从未现世,连刀无极都没用过,闻人然自然不会对枫岫主人下此杀手。即便以枫岫主人实力可以说丝毫不惧,但那是态度问题。

“刀交给吾一观。”

“嗯。”闻人然将手中丹青见递给了枫岫主人,枫岫主人摸了摸刀身道:“是把好刀,不弱于荒豹雷刀的好刀。”

不下于荒豹雷刀的刀也未必就是什么神兵利器吧,只能说这刀配得上一线高手的身份,可是自己的实力还是差了些。不过离素还真入主江湖还有好几百年呢,有那么久积累根基想必已然足够。再则,自己也未必非要出去找不自在,陪枫岫主人宅到死想必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当然……这只是妄想。

“这刀虽好,却是双面开锋,刀身修长,更近于剑。”枫岫主人仔细观视丹青见良久,说出这么一句话。

“确实如此。”

枫岫主人郎笑一声道:“公孙夺锋还真是为汝费了一番心思,汝确实不适合习刀。”

枫岫主人将丹青见交还于闻人然,捻住空中飘落而下的一片红枫,解释道:“汝无修习皇极天斩式的霸道雄性,反是改动刀路转走轻灵之势。此本无不对,可终究是失了皇极天斩式的本意。以汝天资超越刀无后不难,但对刀无极,却怕是难以望其项背了。”

这些话闻人然早已了然于心,刀无极什么身份,御天五龙之一的炽焰赤麟,身有刀龙之眼的绝代刀者,要不是破格光环笼罩,怎么也是个一方雄主的份,想凭刀法胜过他真是难上加难。而且皇极天斩式根本不合闻人然的性子,闻人然也没有什么皇霸之气可以到处散发的。若是蝴蝶君的刀法,那倒是不错。

闻人然颔首道:“先生此言,我都清楚,所以才想要……”

“吾应准了。”未等闻人然说完,枫岫主人便已抢先允准。倒是让闻人然一时呆滞,良久才醒悟过来,不免欣喜万分。刚要答谢,却听枫岫主人继续言道:“吾只传汝法术,剑法吾不擅长,只能教汝皮毛,之后恐怕汝得另谋高就。”

“多谢先生。”这已是大大的收获,闻人然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呢。只是闻人然有些不明白,为何枫岫主人突然改变主意,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枫岫主人见闻人然神色不定,开口道:“可是疑惑吾为何改变主意?”

“是。”

“汝近日替吾打点许多杂事,吾亦不好意思平白受人恩惠,只好聊表心意。”枫岫主人嘴角含笑道。

屁话,这话谁信?神棍果然还是个神棍。不过别人不说,闻人然也不会傻到刨根问底,枫岫主人做事自有他之盘算,如今自己只要做好本分便可。

闻人然点点头,跟着枫岫主人行至院中池塘,望着水中游鱼道:“先生,可有需要我去办的事情?”

“暂时无。不过汝既然如此问吾,若有需要,吾便不客气了。”

“罗睺再出之时,若我还能活着,我必会还报先生恩情。”

“你!”枫岫主人惊怒盯着眼前之人,不知为何闻人然会知晓此事,几欲动手,却终究按捺住心思等着眼前之人解释。

终究还是赌对了,枫岫主人没有动手,闻人然长出一口气。有些事不对这位楔子大人说出来,两人之间恐怕难以真正互相信任。日后刀无极派来那两位二五仔,虽然枫岫主人没什么危险,但终是被坑了一脸血。闻人然自问不会在寒光一舍待到那时,那么有些事就必须提前说个明白。

“先生无需动怒,罗睺为人,晚辈亦是钦佩。天舞神司所做之事,晚辈从公孙夺锋处亦有几分了解。”闻人然自然不会把自己为何知道这事的真相说出来,那可是活命的家伙。所以公孙夺锋死老头子,老子卖一下你,你也别跟老子计较啊。

枫岫主人这才想起,自己将罗睺几个结义兄弟中的一位后人交由公孙夺锋照料,却是透露了几分信息。以公孙夺锋为闻人然费尽心思铸造这口丹青见来看,把这些事讲与其听亦并非不可能,想至此处,枫岫主人神色稍缓道:“吾只信一次。”

“那便够了。若是有朝一日先生厌了晚辈,晚辈自会悄无声息离开,不会扰了先生清净。”

枫岫主人有些莫名兴致,笑道:“汝倒是对吾颇为了解,却让吾不愿失去这份信任了。说吧,汝第一件想学的是什么?”

“重伤活命之法!”

PS:想到火宅佛狱那几个水货玩得刀龙团团转,真让人伤心啊……还有柚子樱花本来都还能和双座单挑不怎么落下风,后来破格的不成样子。柚子死得倒是干脆,樱花可怜的被剑之初秒败了啊!这尼玛不是坑爹吗?所以圣魔到动机的剧情被我扔了,简直就是初妃酱油,虫爷坑人记。

第四章 枫樱初会

韶华易逝,时光瞬转。寒光一舍山头的满山嫣红,已是沉淀了数百年的醉人老酒,让人视之头晕目眩。在这光阴流转之间,闻人然陪伴在枫岫主人身边业已不少年头,一身根基却是夯实了不少。

依旧是那座飘着紫纱帐的小亭,枫岫主人与闻人然对坐而视。这么多年下来,二人之间倒是少了许多提防,或者说闻人然从来没有提防过枫岫这个人。枫岫主人啜了一口清茶,无非必要手中的羽扇似乎就不离手,笑着对闻人然道:“然儿,近日可有什么不解之处?”

然儿……这个称呼让闻人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又没法反驳,鬼知道枫岫主人活了多久。只是要是风叔忆老那种长得比较沧桑的这么称呼自己也就算了,可是枫岫主人你看上去也就是个大龄青年。

“先生教得东西,我都已经牢记在心。这么多年下来,该有的疑问差不多都解决了。”本来此时以两人的关系,闻人然无需这么客套,只是枫岫主人的名字实在是太不吃亏了,是以还是口唤先生。

枫岫主人点头笑道:“那便好,如此一来,吾便算是完成了答应汝之事。”

闻人然在内心盘算了一下,此时离拂樱斋主来到苦境怕是时间已经不多了,自己或许该抽身离去?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寒光一舍院内,忽起落英缤纷,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有客来了。”枫岫主人站起,遥视天际,这样的武息,不似苦境众人。枫岫主人内心之中多了一份警惕,不是苦境之人却又知晓自己住处的人,不得不让人多一份提防。

“就是不知是否是恶客?”闻人然语带深意,却又不能直言。拂樱斋主和枫岫主人之间的关系,外人做不得评价。至少在闻人然看来,拂樱斋主日后即便对枫岫主人出手亦是颇多留手,便是往狠处说了,他也宁可楔子死在他的手上,可见拂樱斋主并非无情。

枫岫主人看了闻人然一眼,心中若有所思。

二人在亭内等待着,纱帐飞舞间,却闻一首清雅诗号传入二人耳中。

“娇兰傲梅世人赏,却少幽芬暗里藏。不看百花共争艳,独爱疏樱一枝香。”

来人自然是日后与枫岫主人、极道先生并称三先生之一的拂樱斋主。拂樱斋主在寒光一舍门外站定道:“不知主人可在?拂樱斋主这厢有礼了。”

“来者是客,朋友还请进。”枫柚主人的声音在拂樱斋主耳边响起,拂樱轻笑一声,推门而入。转眼便行至小亭内,自顾而坐。

“不知这位朋友来吾寒舍有何贵干?”枫岫主人语带疑惑问。

拂樱斋主指着那漫山红枫道:“拂樱本是外境之人,近日来到苦境,自是要游历一番。近日恰巧行至附近,却见周遭红艳惹眼,令人心旷神怡。行至半山又见一雅致院落,想必是高人居住之所,故而特来拜见此地主人。”

枫岫主人微微颔首,轻摇羽扇,似是相信,转而又摇摇头道:“吾这地方,来往人稀,吾亦非是什么高人,怕是令客人失望了。”

“哈,先生说笑了,见面之后方知先生高雅,倒是这景成了陪衬。”

“景好人好,枫岫自然还是当得起这一声赞誉。”

拂樱斋主一愣,转而哈哈笑道:“先生风趣。吾与先生一见如故,不若交个朋友如何。”

“朋友?能进吾寒瑟山房者皆是枫岫朋友。”枫岫主人此言却不知是推却还是认可。

“那拂樱就当先生答应了?”

“枫岫自不敢拒绝,但怕朋友汝瞧不上小可。”

拂樱斋主轻笑一声,站起身来道:“既然是朋友,今日拂樱便不再打扰,先生请了。待拂樱在苦境安顿好之后,再来叨扰朋友。”

“请。”枫岫主人依旧端坐在远处,未曾起身送客,只是目送着拂樱斋主的身影离开了寒瑟山房。

这两人说话真酸,闻人然在旁听地有些昏昏欲睡。

等拂樱斋主离开,枫岫主人对闻人然问道:“然儿汝对此人有何看法?”

“我?这个拂樱斋主说话看起来都是真话,只是一点不对劲呢。”闻人然犹豫了一下,还是找了个牵强的理由黑一下拂樱斋主:“他从进来到坐下都没有正眼看过我。”

这样是不是有点自恋?

“不错。”枫岫主人面露赞许道:“当然也不否认他只是把汝当成下人,只是……”

闻人然听枫岫主人这么说,没想到错打错着啊,能够黑到樱花倒是不错,不过那个只是是什么?

枫岫主人眼睛看向寒光一舍的大门道:“只是以他之根基,必能看出汝之根基武修皆是不弱,即便将汝看作吾之下人,也不该一言不发。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他来寒光一舍的目标便是先生你。”

“然也。”

“所以试探完毕之后就立刻离开,毫不脱离带水呢。”

枫岫主人放下羽扇,轻按眉心道:“他坐下之后枫岫吾连一杯茶都未奉上,他却毫不在意,这当然也可以说他只是生性豁达。不过他还是让我想起一人,是以吾便答应了他之请求。恰巧时间还多,吾便与他玩这个猜身份的游戏,亦好一解乏闷。”

“先生既然并不信任于他,何必……”搞了半天,你还是要去和拂樱斋主玩大家猜猜猜啊,闻人然有些心急。明明都怀疑了,还有什么必要去接触拂樱斋主呢?

“吾起先也并不信任你,便是留给他人一点余地又能如何。”

枫岫主人此言堵得闻人然无话可说,确实如此。自己刚来寒光一舍的时候虽是有着刀无极的信件托付,但是起初那些天说得话早够某些枭雄击杀自己好多次了,要不是枫岫主人胸襟宽广,闻人然也不能冒这个险。现在枫岫主人拿这话堵自己,自己就真没什么好说的了。难道说出拂樱斋主就是凯旋侯?人家就是来抓你回去送给无衣师尹玩得?恐怕那个时候有问题的就是自己了吧。

“那先生珍重。”闻人然亦只好如此说道。

“珍重?汝要离开了,为何?”枫岫主人一下就听出了此话的意思,有些意外地问。

闻人然苦笑着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了枫岫主人道:“师兄说我一个人在这不大方便,现在天下封刀算是欣欣向荣,一切都已经安稳下来,是以请了两位鉴刀师专程来侍奉先生。信中还道有事叫我回去办一下。”

“哦,汝也要出世了吗?”枫岫主人皱眉盘算了下,良久点头算是同意。

闻人然想了想道出了心中的想法:“先生,吾想学你。”

“学吾低调么?汝最多只能学个神棍,低调可不适合你呀。”枫岫主人哈哈笑道。

“不是啊先生,我想换脸!”去你妹的,还有谁比你更神棍嘛,你低调个鬼啊。

“唉?”枫岫主人闻言思索霎那,道:“汝想脱离天下封刀?”

“嗯,我不喜欢替别人做事,太拘束了。但是师兄对我又是不错,我也不好直说以后都不回去了。所以,呵呵。”

枫岫主人不语,盯着闻人然,像似要看穿他。

“先生何必如此看我,我的心性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吗,做坏事什么的完全做不成啊。”

“那倒也是。”枫岫主人想来也对,指望某人暗地里翻云覆雨实在是太为难他了,道:“那你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

“有,慕少艾。”

PS:唉,柚子和樱花。

第五章 出游

“先生,那我就回天下封刀了,你一定要保重啊。”次日清晨,收拾好行囊地闻人然站在寒光一舍的门口,向笑着依着门沿而立地枫岫主人辞行。

“吾便不送了,江湖凶险,汝自己保重。”枫岫主人颔首,叮嘱一声。

闻人然望着空中飘落的枫叶,沉思一时,觉得有必要把后来有人通过枫树对他下毒的事情透露几分,便对枫岫主人说:“这些丹枫都是先生心血,还望先生自己亲自好生照料。”

“那是自然,吾之物必会善待之。”

枫岫主人终究是没听懂自己的意思,那就罢了,反正那毒日久才能见效。等自己诈死脱身天下封刀之后,再次探访寒光一舍的时候,便可假意说是自己偶然发现,想来也更好解决。

“先生保重。”

道完最后一声珍重,闻人然背离寒光一舍,往山下走去。徒留漫山红叶,孤单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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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这些年来在寒光一舍待得可好?”神武峰上,傲世苍宇刀无极对这位长久未归地师弟开口问道。

“回师兄的话,枫岫主人待我颇为友善,愚弟从其身上受益颇多。”闻人然对此刻倒是对刀无极没什么意见,刀主席做坏事只要不是针对枫岫主人那关自己屁事。反正到了最后,真被他玩死得比较可惜的人也就罗睺和御不凡。至于其他那些龙套,这个江湖不就是杀人人杀么。

就是过往天下封刀建立之初,他方势力门派,死在闻人然手里的杂兵也有不少。刚开始还很恶心,只是这种日子过了几十年也就习惯了,遑论如今数百年一晃而过,再良善的人也对此不会太过在意。至于罗睺,既然下定决心要帮枫岫主人,那么罗睺自然就不能死,更何况罗睺本身的超然气质也是令人心折的。

“师兄此回叫我回来可是有事?”

“不错,听闻北域近日来有一名顶尖刀客出没,行得是杀人买命的勾当。最近一些时日,时常有些巨富前来向我们天下封刀求援,不知师弟可愿出手前去一探?”

北域的刀客……还是个杀人买命地……那还能是谁啊!闻人然虽然对阴川蝴蝶君很感兴趣,可是这个时候的蝴蝶君还不是日后那个谐星一样的人吧。听刀无极的话分明意思就是蝴蝶君杀人杀得人怕了,来了一堆狗腿子想请天下封刀出手解决了这个麻烦。可是蝴蝶君是那么好杀地么?

“那些人当我们天下封刀是个什么地方了?”

“呵,吾也是如此想。”刀无极轻声笑道:“只不过既然别人都求上门来了,师弟不妨前去一看,若是那人确如那些求救之人所言不分青红,胡乱杀人,就有劳师弟出手了。”

刀无极这是什么意思?闻人然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算是应承下来。至于打不打那是另外一回事,自己可是下定了决心要跑路的人了。

“师兄还有其他事情要我去做么?”

“无,闻人师弟汝刚回天下封刀,想必周遭劳累,还是先歇息一段时日。”

“嗯,那么我就不打扰师兄你了,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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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帮我把这刀改成剑吧,偷偷地……”闻人然来到名刀神坊,把公孙夺锋拉倒暗处,悄悄和他说道。

公孙夺锋鄙视地看了看鬼鬼祟祟地闻人然道:“小子你想做什么?”

“我想跑路啦。”整个天下封刀也就公孙夺锋和自己比较要好,是以闻人然有什么话也都愿意和他说。就连枫岫主人都愿意相信他,自己似乎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

公孙夺锋将丹青见从闻人然手中拿了过来,放到一旁道:“走?难道之前你和我说的话是认真地?”

“当然。”要是说回到天下封刀前还有所犹疑,如今闻人然可是肯定了内心所想。看样子天下封刀扩张过程中,也不是那么特别光彩地,闻人然虽然理解这些手段,可未必喜欢。想来就算是没有自己的天下封刀,肯定也干过这事,只是不是蝴蝶君的对手,被反杀了而已吧。不过也不能怪刀主席,人家又不认识蝴蝶君,想必在刀无极眼里也就是个杀人买命的杀手而已。

“你这么一走,天下封刀可就少了一个高手喽。”

“什么高手不高手地,老头子你就别取笑我了,天下封刀实际上不就是师兄一个人撑起来的吗。”

公孙夺锋唉了一声:“你说你你你,好好的天下封刀不待,非要出去鬼混,累不累?”

闻人然摆摆手道:“我不喜欢听别人命令做事,还是自由自在地比较适合我。”

“罢了。”公孙夺锋挥了挥衣袖,哑然失笑:“过几天你过来拿吧。”

“嗯,多谢了。对了,曼睩呢?以后怕是没什么机会见她了呢。”

公孙夺锋没想到闻人然还记得那个丫头道:“这都多久了,你也就见过她几面吧,没想到还记得她。”

君曼睩怎么能忘呢,好歹也是和罗睺有关系的人啊。不过,几百年都过去了,也不知道当初的萝莉是不是出落得像原剧一样水灵了。

“嗯,她不在么?”

“曼睩不喜动,平时都待在自己屋子里读书,怎么,你要去见她?”

“还是算了吧,没事我就离开了,几天之后我再过来。”闻人然想想还是算了,都要脱离天下封刀了,下次见面也不一定就认识,见又何必?于是和公孙夺锋闲扯了几句,离开了名刀神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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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把日子后,离开了天下封刀的闻人然,一路悠闲地赶往北域,毫无对碰上蝴蝶君的担忧,或者说某个人根本就没有去找蝴蝶君的觉悟。在苦境行迹数日,沿途城镇逛了不少,野外强盗土匪也杀了不少。苦境确实是乱啊,就算素还真还没出世,时局亦没有乱到后来那种程度。在这个连官府完全没什么用的世界,不法分子依旧猖狂。

只是此时此刻,闻人然身边多了一个女孩子,女孩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长相倒是挺讨人喜欢,是闻人然沿途路遇冲突时解救下来地。

那日在一个偏僻的村落,恰逢山贼抢粮,闻人然到的时候村子里已经死了差不多了。等到解决了那帮子山贼,这个女孩子就从一个隐蔽的地方跑了出来。虽然遭逢大难,失去了亲身父母,女孩子一直无声地哭着,却也依旧帮衬着闻人然把村子里的人都给埋了,倒颇是乖巧。

如此这般,闻人然也不好放着小丫头不管,只好先带在身边。一路上女孩都不言不语地,闻人然料想她必是伤心过度,也就放任她去了。如今到了这个大城镇,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个好人家给她安顿下来。

“要吃糖葫芦么?”停在一个小摊前,闻人然拿出几个铜钱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了女孩子。

女孩子愣愣地看着闻人然,然后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小口地舔着。

“呵,真是个好孩子。”闻人然牵起她另外一只手,寻思着得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然后再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好人家愿意收养她。毕竟自己一届江湖武夫,实在是没那个经历照料孩子,毕竟路上可不太平。

“敢问先生高姓?”

闻人然被从身侧响起的绵软语调吸引了心神,往自己牵着地女孩子看去。女孩的双眼依旧有些红肿,可是却散发着聪慧的神采,略带求知地盯着闻人然。

“闻人然。”

“小穆。”没等闻人然反问,女孩子就答道,真是个玲珑剔透的女孩子啊。等等,这个姓是不是有点不对劲?闻人然思索一会,姓穆,乖巧、体贴、听话而且聪明伶俐地……不会这么巧吧,随便都能捡到龙宿大人的爱徒?

PS:拐带仙凤没关系吧……反正还是得送给龙宿……

第六章 江湖包打听

“小穆?穆是姓吧,名字呢?”闻人然还想确定一下,万一真把仙凤拐带走了,而且还把她随便送到一户人家去寄养了,儒门龙首可不会放过自己啊。虽然现在的仙凤和龙宿还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小穆摇摇头说:“没有名字呢,像我这样住在村子里的孩子,哪会取什么像样地名字?”

听小穆如此说,闻人然稍稍放心了点,那便先找个客栈安顿下来再说。

“累了么?”

“……还好。”许是意识到自己成了拖累,又不愿意让闻人然担心,小穆略显为难地说。

“别逞能啊,今天我们又不离开这座城了,该找个客栈休息一下了。”闻人然摸了摸小穆的头,放慢了步子,牵着她的手在街上随意地溜达着。

苦境并不像布袋戏里那样除了白天的树林就是晚上的树林,要不就是乱石岗的。神州大地有着许许多多的城镇,资源丰富,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大佬们前赴后继地蜂拥而上。

闻人然现在带着小穆闲逛地这个城镇算不得繁华,但人潮往来,买卖的嘈杂声,颇有些人情味道。见小穆蹲下来揉了揉自己的腿,闻人然干脆就把她抱了起来,反正还是个孩子,完全没有关系。

“走不动了和我说啊,逞强干什么。”

小穆摇摇头道:“我不想太麻烦先生您。”

“呵,没什么麻烦,再懂事也是个孩子嘛,放松一点也没关系。”

抱着小穆在街上逛了逛,却看见许多老百姓围在一处。闻人然见小穆似是有点兴趣,却又不好意思开口直说,就往那挤了挤。

映入眼帘地却是一堆人在那赌博,小穆见状有些厌恶地看了眼就不看了。

“很讨厌吗?”闻人然见状,让小穆的头往怀里靠了靠问。

“嗯,村子里面有几个人家就是因为嗜赌被人寻仇,后来把家里的孩子都卖了。”小穆说起这事明显非常气愤。

闻人然苦笑,这种事情,果然在武侠世界里面是不可避免的啊。只是那里面有个长得很亮眼的人呢,闻人然很有几分结交的兴趣,不过去看一看也不行。

“靠幺,你们这帮夭寿骨连我老秦的钱都敢赢!”说话得自然是红鼻猴秦假仙,以后得天下第一辨。闻人然见他虽是叫得好似很伤心,然则眼睛之中毫无一点心疼的痕迹。果不其然,秦假仙像是一个输急了的赌鬼,大叫着拿出一堆钱往赌桌上一拍道:“你们这帮夭寿骨,有种就跟你秦爷爷赌一回大的!”

“好,跟了!”为首的龙套甲犹豫一会,终是战胜不了心中诱惑,把刚刚赢到的钱全部放了回去,还拿了自己不少老本跟上。只要有人带头,众龙套十分踊跃地把自己得钱也扔了下去。

小穆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往秦假仙看去,问:“先生是不是对那个数钱地人感兴趣?”

“算是吧。对了,小穆你认为谁会赢呢?”

“那个没鼻子的看起来好像输的很惨,但是我感觉他一点都不伤心呢,这里面有诈。”

“真是聪明。”闻人然心里有些吃惊,小穆还这么小就已经如此深谙人心了,总感觉小穆就是仙凤的可能性又大了点。

“先生谬赞了。”

闻人然见小穆说话条理明晰,便问道:“小穆你有读过书吗?”

“读过一些,都是村里的教书先生家的。可惜村子里很穷,所以读完了也就没了。”说完小穆还有点可惜地叹了口气。

闻人然点点头,往场内看去。此刻,秦假仙已然在赌桌上大杀四方,搞得众龙套哭爹喊娘,脸上不由露出几分志得意满。

“没了吧,没了你秦爷爷就走喽,还有不少地等着你家秦爷爷去振兴经济!”把赢到的钱一把搂到怀里,用一块破烂地布包好,秦假仙哈哈笑道,眼珠一转,准备开溜。现在再不跑路,等赌场的打手们来了想跑就来不及了。

“秦假仙你赢这么多,赢完就想开溜,那怎么可以!”输的最惨的龙套甲强烈抗议。

“是啊是啊,最起码给大家留点保底的本钱才准离开。”

“就是就是。”

秦假仙面色通红骂道:“我当你们在放屁,老秦我的钱可是凭真本事赢来的凭什么留给你们这帮夭寿骨,没钱没本事,你家秦爷爷可就走啦。”

吐出一口口水,秦假仙拿出一块破布把钱都给包好了,背在背上转身离开。一直在旁围观的某些江湖人士动了歪心思,小心翼翼缀在后面。

“先生,那个人危险了呢。”

“看到了,不过那可说不准呢。”闻人然并不觉得以秦假仙的机智会没有察觉到。

“我找个客栈安排你住下,然后跟上去看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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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那个没鼻子的,赶紧给我把背上的钱交出来。”一个拿着铁剑头戴斗笠的剑客带着一帮子小弟拦住了秦假仙的去路,大声喝道。

秦假仙一向讨厌被人指着鼻子骂,被个妖道角当面骂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一帮短命鬼,被你家秦爷爷抓住机会,看怎么玩死你们。

“呸,哪来的短命鬼学人家打家劫舍,丧尽天良啦。老秦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让你们看看你家秦爷爷的厉害。”骂完之后秦假仙,往前扑去,一个没站稳扑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就这点本事也敢骂咱们,今天老子不仅要钱,连你的命也收了。”带头的剑客笑骂一句,众小弟也跟在后面起哄。剑客颇有些得意,蹲下身子想要拍拍秦假仙的头,哪晓得突然迎面一把生石灰洒到了脸上,弄到了眼睛里,搞得剑客叫苦连天。

秦假仙眼看机不可失,提着包袱夺路狂奔,众小弟见老大吃亏,怎肯如此甘休?可惜秦假仙虽然武功不怎么样,对付几个杂鱼还是得心应手,噗噗几拳就把他们打倒在地,然后大大方方地站在原地。

“敢抢你I秦爷爷的钱,就凭你们?回去多练几年啦!”秦假仙在众杂鱼脸上踩了几脚,有爽到。然后走到那个还在擦眼睛的剑客身旁,一脚把他踹倒在地狠狠骂道:“敢打你秦爷爷的主意,敢说你秦爷爷没鼻,我让你去死啦!”

刚要一拳打在对方身上,忽而背后一阵危险预警,秦假仙就地一滚,滚到一旁,背上金银掉得满地都是。秦假仙两腿分开坐在地上望着来人,却是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手中大刀沾染着血迹。秦假仙往他身后一看,之前那些杂鱼小弟已经都命丧黄泉。

阿妹喂,今天出门真是没看黄历,碰到一个杀人变态,秦假仙心里暗自叫苦。忽而耳侧一道劲风刮起,一道凌厉刀气劈向拿到杀人狂,杀人狂提刀欲斩,却毫无抵抗余地,倒地而亡。

秦假仙往身后看去,一个穿着蓝白衣裳地年轻刀客,手中拿着不知是刀是剑的武器,缓步而来。

“兄台无恙否?”闻人然对坐在地上的秦假仙问道。

“没事没事,本来这种小事我自己也能搞定,根本不需要你出手啦。”秦假仙脑筋急转,难道这是个故意演一出双簧,图谋老秦钱财的坏人?不对,演戏也没必要找个杀人变态来演。

“嗯,兄台本领自然是过人地。”

“小兄弟啊,你看老秦我身无长物,也没什么好感谢你的,实在是太不好意思啦。”想要秦假仙掏出一分钱那都比登天还难。

尼玛,这地上满地的银子也叫身无长物,老秦你要不要这么抠门啊!不过没关系,闻人然并不缺钱,离开天下封刀的时候拿了好几万两银票,也不缺这点钱。

“无妨,既然兄台无事,我就离开了。”这次纯粹是结个善缘,闻人然并没有想什么一次就和人家混到烂熟,当下便告辞离开。再则小穆还在客栈,闻人然也不大放心呆在原地和秦假仙胡扯八扯地。

秦假仙见人家没巴结自己的意思,可是现在外面不大安全啊,有这么一个高手不抓住怎么行,开口说道:“要不这样吧,小兄弟。老秦我勉为其难,给你一个机会请我吃一顿饭如何,要晓得老秦我可是江湖包打听,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啊。”

闻人然没曾想秦假仙会这么说,本来以为他已经够无耻了,想不到还能把蹭吃蹭喝抱大腿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不过闻人然确实有些话想问,就点头答道:“那好,烦请兄台随我去落脚的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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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打探

“人客官,几位啊?”店小二招呼着秦假仙坐下,见他手里拿着一大块银子晃悠着,也不管秦假仙的面貌在他看来如何丑陋,亦是十分客气地询问。

“请客地是那边那位,不要来问我老秦要钱。”秦假仙把手上的银子揣到怀里,撇着嘴指了指站在一旁的闻人然。这帮子势利眼,看不到钱就不热心招待客人。

店小二立马抛下秦假仙,转而对闻人然问道:“不知人客官几位?吃饭呢还是住店?”

“三位,吃饭。我已经和另外一人住下了。我去带她下来,这位客人你给我招呼好了,有什么好酒好菜尽管上便是。”闻人然吩咐完之后转身上楼去找小穆。

“好嘞。”看来是一个豪客,店小二有些欣喜,这么一来自己也少不了抽成。连忙又凑到秦假仙面前谄媚地问:“人客官要点些什么?”

“没听见高手的话吗?有什么好的尽管上,人家不差那个钱!”秦假仙一挥手很是豪气地说。秦假仙可不会和任何人客气,哪怕是以后的素还真也不例外,何况是一个刚刚认识的人。

店小二应了下来,倒好三杯茶水,然后便往客栈后面忙活去了。没让秦假仙等待多久,闻人然就和小穆从二楼走了下来,走到秦假仙这张桌子旁坐下。

小穆对秦假仙的样貌还是有几分好奇地,不过小穆也很有分寸得没像普通孩子那样盯着他看,倒是很让秦假仙多了几分好感。再加上小穆本身就长的挺讨人喜欢,秦假仙看着看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闻人然有点无话可说,老秦这个色胚,连小姑娘都不放过,活该你以后被华羽火鸡和乌骨鸡榨得精尽人亡。想来花非花也真是厉害啊,找两个丑女给秦假仙做小妾,每次回家都得“交公”。闻人然想着想着就笑出声来,还把小穆往怀里抱了抱,省得她被秦假仙盯得不自在。

“笑什么笑,没见过像老秦我这么风流倜傥的人吗?”

“秦兄自然是英俊潇洒的。”闻人然可不吝啬恭维几句,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虚情假意假惺惺,说吧,有什么问题,只要我老秦知道的,你问就是了。”店小二上了好大一块牛肉摆在桌上,秦假仙抄起身旁地好酒喝了一口问道。

闻人然看了一眼小穆,首先要处理地便是她了,既然怀疑小穆可能是仙凤,那么就应该找到儒门天下的所在。

“秦兄能否告知儒门天下在苦境什么方位?”

“儒门天下这么有名,你没去过?简单,吃完饭老秦画张路观图给你,包你能够认识路。”

“那就多谢秦兄了。”如此便最好,儒门天下虽是有名,闻人然也不清楚路径。秦假仙能够一问便中,果然不愧素还真日后什么琐碎的事情都交给他去做。那么,剩下来地就是另外一件事了:“秦兄可曾听说过北域近日名声正盛地那位刀客?”

“刀客?那个杀人买命的短命鬼?”秦假仙丝毫不留口德,胡吃海喝一气,嘴里塞得满满地,油光满面道:“晓得啊,听说最近还有两个用剑比较厉害地也很出名。怎么,小兄弟你想去挑战人家?小心有命去没命回哦。”

吃人的嘴短,虽是尚不明了眼前的刀客也好剑客也罢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既然别人对自己没存什么坏心,秦假仙也不介意劝那么一两句。毕竟,听传言,北域那三个人手头都很硬。

“秦兄说笑了,我只是有笔买卖需要托他去做。”闻人然心忖自己手头带了足够的钱,即使蝴蝶君的价格很贵,想来也是足够演那么一出诈死的戏了。

秦假仙听到买卖这个词来了精神问:“买卖,什么样的买卖?”

“自然是杀人的买卖了。”

“小兄弟啊,我老秦看你功夫也是不差,连你都需要请人动手,看来敌人也是个扎手的啦,不知是江湖上哪位那么不识好歹,惹到小兄弟你啊?看我老秦替你出气!”要秦假仙动手出气那是甭想,凑个热闹那还差不多。闻人然对此非常清楚,不过本来就抱着诚心相交的意思,于是吐出两字。

“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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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为什么要找人杀自己呢?”用完晚饭的小穆一直很不开心,不明白眼前的人为什么要死。毕竟就算小穆可能是仙凤,以她现在的年纪也不会明白受制于人的苦处。在闻人然看来即便现在刀无极很相信自己,可是越相信自己,自己便离危险越进一步。这次来北域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试探蝴蝶君,或者说为天下封刀提高声望,想来也是在试探自己能够为他做到哪种程度。自己可不愿意成为另外一个独孤残剑。

“大人的事情,你长大之后会明白的。”小穆还小,这样的事情说给她听并不适合。

“嗯,小穆知道了。”小穆清楚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今天闻人然对那个没鼻子的人提到的儒门天下也令她很在意:“先生,儒门天下是个什么地方?”

“你不是想要读书么?儒门天下乃是儒教至高组织,想必以你的聪慧一定能够学有所成。”

儒门至高组织,小穆虽是有点心动,可是想到某些事情又很犹疑地道:“先生,小穆听闻儒门很少有女学生呢。”

“那大可不必担心,儒门天下可不是那些陈腐地老儒,他们一定愿意收你。”闻人然一点都不担忧,再怎么儒门天下也是疏楼龙宿所领导的天下儒门至高组织,收些女学生再正常不过了。陆华娥是文官一枚,楚君仪甚至是儒门天下教母来着。

小穆点头,有些弱气地问:“那一切随先生的意好了。其实就算不去那儿,先生在这个城里替小穆找一个人家,想来也是可以的。”

“那怎么行,我得替你负责。”闻人然倒不是没想过,只是一来愿意好好善待小穆的人家肯定不会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有钱虽非必要,却也不能让小穆受苦,二来有钱的人家,想必也不乐意无缘无故接受小穆,最多养来做个丫鬟,那还不如待在自己身边呢。

闻人然对此有些苦恼,万一小穆不是仙凤,那自己该怎么办呢?一直带着个孩子?尼玛,老子又不是奶妈。

“小穆,要是你通过不了测验,你准备怎么办?”毕竟就算是仙凤,很大程度上能够被龙宿收为爱徒,也是因为仙凤本为龙宿所救,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自己这般冒冒失失地将小穆带往儒门天下,颇有几分冒险。

“那小穆便一直跟着先生好了!”小穆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失落,对此反而更加热心地样子,开心地笑道。这倒是让闻人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到时候小穆该不会放水,故意不进儒门天下吧,于是闻人然思索一阵道:“我都要死的人了,你跟着我又能做什么?”

小穆闻言情绪有些低落道:“先生就不能不死么?”

“一定得死,不死就没有明天啊!”为了快快乐乐地活着,闻人然早已决定假死之后就去找慕少艾!

PS:唔……第一卷可能原创剧情居多,毕竟需要跨越到剑踪呢,当然一些人气角色还是需要先写出来的。不铺垫,我也没法直接写剑踪嘛……可能会穿插一些前面剧集的人物内容。

第八章 儒门天下

月旬匆匆而过,闻人然带着小穆走了很多地方,按着秦假仙给自己留下的路观图,终是找到了儒门天下所在。等到了招生入学的日子,闻人然便带着她前往儒门天下。烈日下,树林参差间,巍峨雄伟的龙门道旁种植者许多艳丽的花朵,更添儒门天下的华美,象征著龙首无上尊容以及疏楼龙宿那华丽的行事风格。虽是不在城中,儒门天下亦是往来行人不绝,颇有几分天下英才尽入吾彀中的态势。

小穆有神的眼睛盯着来往地行人,内心颇为神往,要是能够在这个地方学习想必也是一件大好事。只是想到和先生终究要分开,相处日久还是很舍不得,而且先生还想执意寻死,一时眼神有些黯然。

闻人然可不会明了小孩的心思,牵着小穆的手一路行至龙门道前收录学生的地方。负责礼乐教化的一直是儒门天下的三监,这三监便是花伴月、鱼游水和雁穿云。虽然和今日招生的监管不认识,可人家头戴高冠,一身深蓝华服,那副傲气可是写在脸上呢,想来便是那鱼游水了。

闻人然有些头疼,要是雁穿云或者花伴月就好了。这个鱼游水本事不大,后来被变裔天邪干翻了,口气倒是不小,基本上就是个随便收的炮灰。不过本来今天也没想和他交个朋友,闻人然也稍稍放下心思,只要他不为难小穆就好。化去背后的丹青见,闻人然和小穆走到那人面前。

“在下夕阳湖映鱼游水,不知阁下来吾儒门天下所为何由?”

“在下天下封刀闻人然,家表妹喜爱读书,听闻儒门天下乃是当今天下儒教翘楚,是以专程送家妹来试一试。”

“哈,好说。”

“敢问鱼兄,儒门天下可有一位名唤仙凤的姑娘?”

天下封刀是近日小有声名的组织,虽然外界传闻不多,可以儒门天下之耳目自然是知晓得。鱼游水听闻人然说得客气,心里面也很舒坦,语气里的傲然味道也少了几分道:“叫仙凤的姑娘倒是没有,抱歉。至于令妹,儒门天下不同于一般腐儒,没有男女之分,若是令妹能够通过入学考验,自然能够得偿所愿。”

闻人然点头,没有仙凤,那小穆就很可能是了。小穆走上前去,丝毫不胆怯地看向考官。这考官年龄看起来颇大,脸上岁月的褶子层层叠叠,只是双眼中的锐利却让小穆手有些发抖,但却没有退让。见此,闻人然心想疏楼龙宿果然不是吃素地,连一个老人都有此锐气,难怪儒门天下能够一扫旧儒萎靡之气。

“三道题,答出来了便算你过了。”

小穆略显紧张地回头看了眼闻人然,见他毫不在意地笑笑,也就挺直了身体准备答题。

“第一道题是对联上联是:几根傲骨头,撑拼天地。”见眼前少女毫不畏惧,老考官也多了几分和颜悦色。这题颇显儒门风骨,亦是儒门天下的傲气所在。

小穆虽是看了些书,可是毕竟村子里很穷,很难对出什么富有文采的绝对来。思索片刻,想起幼时境遇,只好取巧答道:“两个饿肚皮,包罗古今。”

老考官眼神一亮,没曾想少女段时间之内对仗如此工整,颇有几分见猎心喜道:“遇有缘人,不枉我望穿眼孔。”

“得无上道,只要汝立定脚跟。”小穆脱口而出,回头笑望了闻人然一眼笑了笑。鱼游水对此颇有几分不以为意,举止轻佻,还有第一个对子牵扯到什么肚皮简直粗俗。

老考官越看小穆越是心喜道:“笑古笑今,笑东笑西笑南笑北,笑来笑去,笑自己原来无知无识。”

小穆真是给了老者天大的惊喜,连问题也带了几分自嘲。

小穆想了想答道:“观事观物,观天观地观日观月,观上观下,观他人总是有高有低。”

“好啊!小女娃,汝通过了。”老者大喜,拍手称赞。

闻人然本是有几分开心,谁知鱼游水开口道:“老师,这不符合规矩呢。”

“规矩,如此大才自可破格而取。”老考官知晓鱼游水口中的规矩是什么,刚刚出了三题皆是对联,本就是坏了规矩。只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这小女娃天资也不会差了,破格录取自是无妨。

“老师,不以规矩不成方圆。”鱼游水第二个缺点终于显现了,迂腐刻板,闻人然一直不明白如此傻鸟,疏楼龙宿怎么会看得上的。

老者倒有些为难,毕竟说好的三题就是三题,因为自己见猎心喜导致小穆不能入学也太过分。

鱼游水见状,心下有了计较,毕竟他只是为人迂腐并不是特意刁难小穆,折中而言:“不知令妹读过哪些书?”

闻人然完全不知道这些只好看向了小穆,小穆略带犹豫地道;“蒙学读物只读了《幼学琼林》和《三字经》,倒是些野史读了不少。”

这下便是老者亦有几分为难,小穆读得书实在是太少了,老者本想再言,谁曾想鱼游水当先开口:“抱歉了阁下,儒门天下亦有儒门天下的规矩,怕是不能让令妹入学了。若是来年招生,令妹能够多读些书,儒门天下也是欢迎。”

闻人然虽然挺讨厌这个鱼游水,但别人留了余地,亦非刻意刁难,自己也没什么话可说,只好带着小穆向对方告辞离开。

“小穆?”

“怎么了兄长?小穆并不伤心。”小穆虽有些失落,但不用和闻人然分开倒也不错。

“我说你一定会回到这个地方,你信不信?”

小穆闻言,转身凝视着远处烈日下雄伟依旧的儒门天下重重点头。

闻人然忽而察觉不对问道:“对了你刚刚叫我什么来着,小穆?”

“兄长呢!不是您和那些人说得么?呵呵。”

闻人然听着小穆的笑声愣了下,然后低下身子刮了刮她的鼻子也是笑道:“真是个意外惊喜,我倒是不在意多一个便宜妹妹。”

“小穆可不便宜呢,如今兄长想要卖掉小穆,小穆可不会乐意。”

“哈哈,这么好的妹妹,我可不会卖啊。”

小穆看样子短时间之内卖不掉了,那还是先去找蝴蝶君。这般诈死脱身,小穆知情,亦能少几分不必要地伤心。儒门天下不愿收下小穆,自己亦不必过于焦急。初时未曾想到这茬,要知道仙凤可是龙宿的爱徒呢,要真是如此轻易入了学,也不知对她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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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汝认为那个女娃适合入学,只是游水不知变通?”疏楼西风内,华丽不失文雅的儒声自亭中响起,饱含睥睨天下的自信。一身珠翠点缀,紫色华袍,交叉白玉发簪定住飘逸紫发,自是三教顶峰之一的疏楼龙宿。

老考官将今日招生见闻一五一十口述,末了自然着重提了提小穆的天资。

疏楼龙宿轻摇手中折扇,微摇头道:“天下英才何其多哉,若是汝口中女娃折返求学,吾便给汝这个机会破格录取。如若不然,汝亦不必挂怀于心。至于游水他,虽是自视太高刻板迂腐,但相较于旧儒已是不错。如今儒门天下刚占得这儒门龙头位置,一切尚需巩固稳定,等日后有了合适人选再说吧。”

说罢疏楼龙宿拿起杯子,轻啜一口君山银针,皱了皱眉,这疏楼西风却是少了个侍奉的丫头。老者见已无自己事情,低声告退,出门之时恰逢默言歆,只是不知为何默言歆满脸尴尬之色。

“龙首,默言歆有事禀报。”默言歆低声道。

“何事慌慌张张,直言无妨。”疏楼龙宿仍是波澜不惊,但观默言歆其神色,疏楼龙宿心中微感不妙。

“禀龙首,龙首好友剑子仙迹前些日子去往宫灯帏,说是龙首让下人们好生招待,下人们未尝怀疑。怎料几日过后,剑子前辈留书一封,说并无此事,临走前还取走金银若干,感谢龙首您慷慨相赠。”

“……吾知晓了,些许财物无须计较,汝退下吧。……且慢,先去将吾之辟商取来。”

待得默言歆离开取剑,疏楼龙宿虽是神色淡然依旧,脚步之中却含显示主人内心并不平静:剑子啊剑子,汝何时才能改了如此恶习。罢了,久别未见,吾便去豁然之境寻你这老友好生亲近亲近。

第九章 轻步玉阶飞夜色

北嵎皇城,北辰一脉所创建的皇权帝国都城所在,历代世袭相传,统辖北嵎一带,领土扩及藩属西佛国及边疆四方部族,兵强马壮、富裕繁荣,美名天都北嵎。如今正是皇城剑祭之期,更添皇城热闹。三教九流的人亦聚集不少,倒是方便闻人然打探有关蝴蝶君消息。

“小穆,你觉得这个地方怎么样?”

茶寮内,餐桌上,闻人然和小穆品着皇城小吃,观察着往来行人。

“此地非常热闹呢,是不是要举行什么活动?”

闻人然答道:“我曾听人说过,想来应是替北辰皇室招贤纳才的皇城剑祭……”

“不错,正是皇城剑祭。”一声温润,灰素衣裳,说话者乃是一位温润如玉的佳公子,那人暖笑着说道:“此地客满,不知兄台可否凑一桌。”

闻人然是个很随便的人,望四周看去,确实已然座无虚席,点头摆手算是同意了。

那人招呼小二叫了几个小菜,便与闻人然攀谈起来:“失礼了,在下玉阶飞,不知兄台姓名能否告知?”

玉阶飞?那个都快死了还为北辰皇室东奔西走的太傅玉阶飞?闻人然未曾想竟在此地与其相遇。想必此刻玉阶飞尚未出仕,此次便是他扶摇而上的机会。闻人然对眼前为家国大事操劳一生的未来太傅很有几分敬佩道:“在下闻人然,见过先生了。”

“不敢当,观二位穿着想必非是北域本地之人,闻人兄可也是赶来参与此次皇城剑祭?”

“那倒不是,我是来找那近日来北域闻名地杀手蝴蝶君有事,不知先生是否能够知道阴川蝴蝶谷所在,在下感激不尽。”玉阶飞通晓堪舆之术,北域之内的事物少有不知,想必能从他这得到些消息。

玉阶飞闻言脸色微沉道:“蝴蝶君那人行事高调,虽是招致许多人非议,但不可否认蝴蝶君的能为深不可测,他盯上的人从无失手。阴川蝴蝶谷在杀手界也不是什么隐秘之地,许多三教九流的人具已知晓,不才也已听说过,不知闻人兄找蝴蝶君何事?”

“自然是买凶杀人了。”

“这样,那吾便不多言了……”闻人然答得坦荡,玉阶飞也不好多问。至于杀谁,那和自己并无瓜葛。拿出随身纸笔,画出路径交于闻人然道:“只要闻人兄按着路线走,想来一定能找到蝴蝶君。”

闻人然接过纸张,折好放进怀里,对玉阶飞微微一礼:“多谢先生,我和家妹已经用完茶点,便先行一步了,有缘再见,告辞。”

玉阶飞望着闻人然二人离去的背影,忽而眉头皱起,掐指一算喃喃道:“大凶之相又能绝处逢生么?”

等小二把茶点送上,玉阶飞拿起筷子轻轻摇头,他人之事与己何关。若是有缘自能相见,无须自添烦恼,现如今还是解决自身问题为上。思索间,玉阶飞望向巍峨的皇宫,暗叹一声,北辰皇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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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川蝴蝶谷,红蝶纷飞,清溪流淌,昏黄的阳光增添别样艳丽。闻人然刚要踏进,却问一声轻佻之语。

“会面百两,谈话千两,买卖昂贵,相杀——免费喽。”

“哈,不见面,我怎么清楚蝴蝶君是否如传闻中一样俊朗?人常言杀手的第一条件,就是得要有嚣张的帅气啊。不见一面,闻人然又怎敢放心和蝴蝶君做一笔买卖呢?”

话刚落,霎那间,红色身影从蝴蝶谷深处疾窜出,飘然立于闻人然身前。眼前男子一身红衣,淡金色的长发披散而下,长着一副颇有异域风情的美人脸。没错,就是美人,艳绝天下的美人。蝴蝶君望着来人,手按腰间蝴蝶斩,刀不出鞘,用手挑了挑额前淡金黄的发梢,颇显饶人之态道:“说得不错!最近那帮子送钱来的,个个都以为蝴蝶君是那种没品的拿钱就杀的炮灰,实在是掉价,都被吾扔了出去。不过钱吾从不嫌多,一向是来者不拒,那些杂鱼便交给手下蝴蝶便可。汝呢?可莫让英俊帅气的蝴蝶君失望啦。”

小穆颇是好奇地看着那漂亮的刺客,真是一个活脱脱的大美人。要不是声音俊朗,小穆倒是要认为兄长不是来寻死而是来求爱的了。

“说吧,汝要杀何人?蝴蝶君的价格很贵哦~。”

“那得先看你是不是有这个能耐。”

闻人然点头,话刚落,袖袍清扬,一股真气托着小穆推出十丈开外。丹青见应声出鞘,上手便是皇极神爆,刀气如虹劈向蝴蝶君。蝴蝶君轻拍腰间蝴蝶斩,身形瞬动闪过刀气,蝴蝶天斩击在丹青见剑身,发出铿然声响。陡然手臂一转,蝴蝶转变斩为削,沿着剑身砍向闻人然持剑之手。

闻人然运动真气,往上一挑,蝴蝶君乘势飞身而上。低下头,蝴蝶君俯身轻道:“注意来第二招喽,红蝶天纹斩!”

蝴蝶君抽刀立于胸前,凌空而立,红色蝶影翩翩飞舞,刀尖之处勾出金红蝶纹,霎时俯冲而下。闻人然气灌剑身,横剑一挡,应对之招自是皇极天斩式名招皇天之护。剑与刀轰然交击,交织绵绵不绝地脆响。二人四周草木尽折,地陷三尺。正手刀,蝴蝶君潇洒自如。反手剑,闻人然陡转攻势。两人身形交错,交手顿停。剑离胸口半寸,刀架颈边嫣红。

“汝值这个价。”蝴蝶斩入鞘,蝴蝶君竖起三根手指头。

“三万两?”

“够自信哦?”蝴蝶君轻笑道:“汝是个麻烦地敌人,三招不够,百招嫌多,勉强让人有兴趣。”

闻人然对小穆招了招手让她过来,待小穆走到身边,闻人然转过身来道:“能让你有兴趣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被蝴蝶君看得上自然是要高兴。话重复一遍麻烦啦,汝究竟要杀何人?”

“我自己啦,要杀得轰轰烈烈哦,不能落了我的面子。”

蝴蝶君哑然:“杀汝在此便可,提高要求可是得另收钱哦~。一句话,蝴蝶君很贵!”

闻人然不语,从胸口拿出一沓银票道:“照你的价格,翻番如何?”

蝴蝶君一愣,拍手称赞道:“够痛快,蝴蝶君交你这个朋友,当然钱还是得收,免不了。”

“那是自然,不过你要记住是假死哦?三日后,北嵎皇城野外高峰上一较高下,就这么定了。”

“假死?汝要逃避仇家?”闻人然此言让蝴蝶君和小穆均是怔了一下,蝴蝶君当即反问。小穆即是开心也是担忧,究竟什么样的敌人让兄长都需要躲避呢?

闻人然颔首道:“确是假死,不过并非躲避仇家,至于何由,蝴蝶君是那种婆妈到底的人吗?怎么,你是担心自己会被拖累?”

“烦啦。”蝴蝶君将金发甩至一侧道:“反正吾只负责杀汝,既然汝要传出被蝴蝶君杀死的臭名,就把名字留下吧。至于麻烦,汝给的钱足够,自然算不得麻烦。”

“闻人然。”闻人然语毕,递给蝴蝶君三万两定金,然后头也不回牵着小穆离开蝴蝶谷。

蝴蝶君拿着手中的银票数了数,定金倒是充足,可还是大声对着闻人然喊道:“喂,江湖事少管,四好要去缓,欠我钱不还,后世衰尾款啦。”

闻人然脚下一个趔趄,心说这不是你对寇刀飞殇说得话吗,而且自己又不是没钱:“晓得啦,钱足够。”

“哈,虽是假死,汝也得记住了,下次交手不要用刀了,汝的刀法在我的面前只能算凑合。至少得用剑招,让吾尽兴喽,吾才能让汝死得痛快啦。”

“蝴蝶君。”

“怎样?相杀吗?”

“做笔买卖还婆婆妈妈,你以后一定会是个好妻子!”闻人然一句插中蝴蝶心窝。

“哈?汝给吾死来啦。”

第十章 杀机

与蝴蝶君交代完自家的事情,闻人然亦是浑身放松不少。毕竟此次出游因为小穆的缘故,时间实在是过得有些长了,再拖下去反而不利。

“兄长为何要诈死脱身呢?”小穆拿着之前在皇城内买下的儒门书籍一边翻阅一边问道。

闻人然微有些苦恼地道:“为了更好地活着呀。”

这个江湖又不是只有一个天下封刀,抛开刀无极的问题不谈。不四处走走,好好见识见识,反而将自己困锁一隅,怎么也说不过去。

“……兄长不愿直言也就罢了。”

“生气了?”

“……”

“算了,生气就生气吧,等事情了结之后,我带你去见一个有趣的人。”

“有趣的人?”小穆年龄尚小,自是对有趣的事物比较上心,很容易被岔开了思绪。

“嗯,非常有趣的人……谁?!”骤起的杀机,闻人然轻喝一声,转身望去。丹青见出鞘,将小穆护于身后。四周寂寥无声,弥漫着一股诡异地杀氛。静候良久,却不见来人出手,再过片刻,刺骨杀机终是消失无踪,想来那人已然离开,闻人然还剑入鞘。

小穆见闻人然突然那么紧张,轻声问道:“怎么了吗?”

“没事……可能是有几个强盗想要剪径,看你家兄长我不好招惹就跑掉了吧。”

“这样啊……”小穆依旧不信。

闻人然只好呵呵一笑应付过去,只是那样炽烈的杀气绝不是一般的高手,北域,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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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域郊外荒野之中,一座诡异地轿,静默无声等待来人。一柄炽烈地刀划破天际,劈在轿前,伴随一阵狂傲诗号。

“天无二日,惟吾旷照,东方不落,鼎立不摇。”

东方鼎立缓步而来,提起长日狂阳,立于轿前道:“二哥。”

“蝴蝶君那人如何?”低沉浑厚之声自轿中传出,颇显其人不凡根基。

“不差的刀,但与吾等绝非一路人,荒唐无稽之辈耳。”提到蝴蝶君,东方鼎立显然兴趣大增:“那是个值得踩下的对手。”

轿中之人沉声道:“既非同路之人,听汝之言亦非碍事之人,便无招惹的必要。吾等所求之事,不宜节外生枝。大哥如今身份行事不便,万事尚需吾等操持。”

“我明白。”东方鼎立虽是狂傲凶残,但却颇重义气,邓九五吩咐之事自会照办。即便蝴蝶君是个值得他挑战的对手,他亦会压抑自己的杀性,再则今日在暗处伺机而作,可不是只有蝴蝶君那么一个在武道上值得扫除的障碍。

邓九五透过华轿帷帘,瞧见东方鼎立神色道:“怎么,还有值得汝出手之人?”

“不错,今日去观察蝴蝶君之时,还看到有个有趣之人和蝴蝶君定下一比无趣地买卖。”

“如何?”

东方鼎立将己见闻一一托出,邓九五听完之后道:“汝有兴趣?”

“那人刀法虽是高妙却显滞涩,反观剑法显已登堂入室,而他之剑法与其刀法像是一脉相承,两者互补,对我完善狂照无垠颇有意义。”

“可有把握?如是不行,不若去夺得名家剑法。”事关自家兄弟武学精进,邓九五也稍为斟酌。

“名家那帮老弱病残是最后的选择,强者才有打败的意义。”东方鼎立哑然失笑:“这世上哪有能难得到吾等兄弟之事,那人怕是有十余甲子根基,想来修行之法必也是惊才绝艳。但我观之,他似乎并无与同等高手生死而战过,即便根基比我等深厚,吾付出一些代价,取他性命想来不难。”

“……”十甲子根基让邓九五有些忌惮,但三弟个性随是狂傲,做事却颇为理性,便颔首道:“如此,便以汝之意去做吧。”

“哈哈哈,那人想要诈死脱身,吾便送他个真死,岂不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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豁然之境,清幽之所,缓缓溪流流经桥下,好一派安然之相,怎料今日却逢债主上门。

“华阳初上鸿门红,疏楼更迭,龙麟不减风采;紫金箫,白玉琴,宫灯夜明昙华正盛,共饮逍遥一世悠然。”

伴随华丽诗号,豁然之境儒风浸染,来者轻摇华扇,龙行虎步,颇显主人不凡,正是儒门龙首。

“剑子仙迹,好友吾远道而来,汝还不扫榻相迎么?”

然而除了静静地流水声以及叽喳地鸟鸣声,静候片刻地疏楼龙宿却未曾见故友出迎,轻哂一声:“又跑了么,汝总是这般行事,吾亦很是为难啊。”

行至院落中央小亭,却见一封书信摆在石桌之上,疏楼龙宿放下手中华扇,拿起书信取出一阅。

“龙宿吾友,吾本欲待汝来之时,将吾所欠黄白之物归还。怎料佛剑突然相邀,只能留书一封,豁然之境值钱事物汝尽管取之,吾不计较。如此下回再见,吾二人间便互不相欠。作为挚友,谁让吾总是这般大方呢?——汝之好友剑子仙迹。”

疏楼龙宿打量豁然之境四周,摇头轻笑道:“好个剑子仙迹,汝以青山为枕,明月为烛,垂柳为帘,清茗为饮,这豁然之境所剩何物?罢了,吾便去北域找两个人前来估算一下豁然之境所值几何,也好替汝卖了,所得金银亦好弥补吾之亏空,想必汝也会在心中感激吾啊。你我为友,吾怎能辜负汝之好意?”

PS1:我在考虑老剧要写多少,不知道大家有什么建议……比如毁了欧阳上智指点叶小钗只手之声的桥段什么的?毕竟钗公要是和欧阳上智定下二十年之约还是挺蛋碎地,早期剧情发在意先的钗公实在是个大杀器啊,站在对立面什么的胃疼。

PS2:早期的剧根基不代表一切,钗公败一剑万生就是实例,仅仅高出一个境界,一剑万生就被秒败了,当时的钗公才多大……哪像现在,谁谁谁有个千百年根基就敢出来压人了。

第十一章 劫

三日后,北嵎皇城外。

闻人然随意挑了一座山头,倚在一块石头上,随之丹青见剑不出鞘,朝天射出一道剑气,算是给蝴蝶君报了地。然后将身下石块掸了掸道:“小穆,在城中静候不好吗?此地片刻之后会很危险啊。”

“只是想要亲眼看一看兄长的死法,那在城中可见不到呢。”小穆轻笑,那蝴蝶君看上去为人诙谐幽默,不似会拿小孩下手的品性,再则以蝴蝶君的信誉,应是不会突然对兄长再下下手,想来即便在自己在一旁观看,也没什么。

“唉,都说了诈死脱身了,你就别取笑我了……”话未尽,前些时日那股刺骨杀气再度逼来,闻人然疑惑,竟然不是蝴蝶君?

闻人然思索间,一柄燃烧着地大刀砍在身前,地面之上顿显深痕,甚有烧焦痕迹。

长日狂阳,如此威势,来者身份不问自明,闻人然心知今日怕是难以善了了。

“小穆,到山下等我。”

“兄长我……”

闻人然肃容喝道:“听话。”

“是……”

待得小穆缓步离去,霸道身影伴随霸道诗号从隐蔽处走出:“天无二日,惟吾旷照,东方不落,鼎立不摇。”浓眉大汉东方鼎立,手按刀柄道:“吾之目标在汝,交出刀法剑法,吾便送汝上路。”

“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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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欲赴约的蝴蝶君,忽感高峰上熟悉剑意,哂然一笑,飞身而去。行至中途,两道雄浑掌气袭身而来,蝴蝶君不得不躲闪而过,身形骤停。

“那处有吾兄弟,阴川蝴蝶君的这笔生意便由吾等代劳了。”

说话者乃一金色身影,飘忽不定,稳稳立于大地之上。但观刚刚那两道掌气,蝴蝶君便知此乃劲敌,不可轻忽。只是蝴蝶君应下地买卖,怎有毁诺的道理。

“坏人有坏人的气魄,规矩有规矩的眉角,杀手有杀手的角度,游戏有游戏的魅力。买卖吾已经允了,便无拱手相让他人的道理,汝要相杀吾下次奉陪,现在吾要赶赴应约,失陪了哦。”

蝴蝶君语毕,准备飞身前往远处高峰,只听金色身影再言:“那么,吾只好得罪了,魔上究竟。”

金色身影腾空而上,右掌夹带无匹碧绿掌气直逼蝴蝶君,蝴蝶君深感来者掌势雄沉,蝴蝶斩应声出鞘,口中轻蘖道:“有够力哦,蝴蝶斩焰。”

蝴蝶君招随言动,锐利刀气破开袭身掌气,转复上挑,刺向金色身影面门。眼见避无可避,金色身影再提元功,口吐三字:“散天华。”

一滴凝练至极地内力轻击蝴蝶斩之上,蝴蝶君顿感势不可挡,抽身急退落于地面,蝴蝶斩在泥土之间脱出长长深痕,足见对手刚刚那一招之雄沉。

远处围观之众诧异非常道:“那个金色的是什么家伙,竟然能够逼退蝴蝶君。”

“不知啦,不过能够在根基上力压蝴蝶君,肯定是个老前辈,真是不要脸欺负小辈。”

“你懂个屁。”一个似模似样地江湖人士骂道,“别看那个金色的现在看起来这么猛,但是以我的经验来看,那个最多是一道分身,最后赢得肯定还是蝴蝶君啦。”

远离人群处,一道紫色身影翩然而立,嘴角含笑,轻摇华扇,似是在观一场好戏,口中数言却颇见冷意:“未曾想来此皇城竟然能见如此武决,倒是一解吾之乏闷。”

谈笑间,蝴蝶君与金色身影两者交手更甚,极招尽出,蝴蝶君虽是根基落于下风,但却更见刀术之精巧奥妙,往往以不可思议地角度斩向金色身影,使得对方不得不以力压人。一时之间,二人交手顿陷僵局。然则金色身影本意拖延时间,自是乐意,举手投足间更添矫揉之势。

“麻烦啦。”蝴蝶君蝴蝶斩直指对方,再上手便是红蝶纹刀流,然招未出,乍见高峰上强绝掌力,蝴蝶君一怔,心知此事已无必要,归刀入鞘道:“汝等坏吾生意,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哈,吾等兄弟恭候蝴蝶君大驾。”眼见功成,金色身影顿时化散而去,徒留一句空言。

蝴蝶君挑了挑额前金发自语道:“闻人然你个短命鬼,要死也得等吾拿了钱呐。”

接着,身化红色流光往那处山头赶去。

闻人然?疏楼龙宿眉头轻蹙,想起那日老考官似有提及,只是不知那个女娃儿如今如何。事已完结,想来去高峰上一观亦不会沾染什么麻烦,那边顺道看一看便是。若那女娃儿还在,便带回儒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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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给我死来。”东方鼎立长日狂阳倒提于手,横扫而下。闻人然侧身闪过,丹青见剑未及离鞘,只得横剑一挡,硬吃浑厚刀劲。

闻人然顿感浑身燥热,内元一提,清凉之感游走全身,消化东方鼎立炎热内劲。

“不差,再来,试吾归阳不复。”东方鼎立轻赞,然后刀更急,势更狠,刀势更见霸道。闻人然轻拍剑身,剑鞘射钉一旁巨石之内。剑式行走间犹如风吹骤雨,如梦似幻,轻灵中更添凌厉攻势。二人一者刀法雄浑,一者剑式飘渺,各分胜场。酣战之下,高峰上二人你来我往间,周遭木摧石动,竟是将崎岖地形,削成平地。

东方鼎立久战不耐,力灌刀身,直劈入地,二人方圆二十丈尽被火焰环绕。

“三招分出生死。”

东方鼎立再提长日狂阳,长日狂阳形态再变,刀身更长,闻人然不得不再添几分小心,这刀可是阎魔旱魃的阎魔荒神斩呢。

“呵。”闻人然斜持丹青见,剑锋指地,以不变应万变。东方鼎立见状率先发难,人未近,周身炎流更添威势。闻人然持剑之手虚空一划,堪破敌虚,剑气呼啸而出,直去东方鼎立破绽之处。熟料东方鼎立身形不动,依旧直冲而来,剑气击伤其左肩,血液横飞,亦难阻其脚步。

闻人然一时分神,心知自己终究少了与武修相当之高手交手的机会,想要闪躲已是不及。无奈之下闻人然左手凝聚自身内力,凭借自身根基,一掌击在长日狂阳之上。顿时左边衣袍被凌厉刀气绞成碎片,左手之上亦是遍布烫伤痕迹。闻人然身形速退,二人之间拉开十丈距离,再看左手,想来此战已是无用。

“汝之根基实在是令人赞叹,不过,无用!恨舞悔阳!”

长日狂阳横空急转,炎流更盛,交战处似要被染成一片绯红,足见此招威能。闻人然虽是受伤,依旧不畏不惧,东方鼎立口言三招,那自己便下一招分出胜负!东方鼎立携带雷霆之势,狂扫而来,绝断生机!

“无锋隐神斩。”闻人然轻念五字,言未尽身已动,未曾想竟于此时突破。天下封刀至高暗杀之招发在意先,东方鼎立攻势乍停,胸口一条长长血痕勾勒此招结果。东方鼎立,败!

然而重伤之下,东方鼎立凶性怒涨,力竭之前,再赞无匹一刀。闻人然极招发出,丹田一时空虚,只得腾空而起,以图闪躲。怎曾想,两道逼命杀掌此刻轰然而出,再躲已无可能。

“出手金银邓王爷?罢了,一赌此身命运吧。祭法天·合阴阳·朔元碎脉。”

硬吃金银双绝掌,闻人然身体乍现金封之相,顿时如同断线风筝,被击落山崖之下。

“兄长!”一声呼喝,却是心存担忧地小穆转身而回。

PS:出手的是圣踪,蝴蝶君根基不如是必然。

第十二章 梅花尽处

东方鼎立气空力虚,胸前鲜血横流,此次偷鸡不成蚀把米,着实恼人。就算平时不屑于牵连老弱,当下也想要杀人泄愤。

小穆此时根本毫不不在意,只是往悬崖之下往去,盼望着还能看见熟悉地身影。就在东方鼎立意欲下手之时,一阵儒风卷起,引得东方鼎立驻刀而立,警惕万分。高手,即便是自己全盛时期也未必能应付的高手。

“华阳初上鸿门红,疏楼吹雨,龙麟不减风采;紫金箫,白玉琴,宫灯夜明昙华再盛,醉卧逍遥来。”

疏楼龙宿缓步而出,轻描淡写间,勾划暗处邓九五无尽忌惮。人只是在小穆身旁站定,便使金银珠翠也失了色,自是华丽无双。疏楼龙宿化出辟商剑道:“原本吾只是看个热闹,不曾想那只蝴蝶竟又是遇到方才那人,脱身不得,真是麻烦啊。不过,观汝只会欺负稚童,想来也只是不大的蝼蚁,踏过便是。”

疏楼龙宿言罢轻笑,一声踏过便是,观其神色却不会让人觉得狂妄,实是天地之间少有人能入眼内,更显一副铮铮傲骨。

东方鼎立虽是盛怒,亦知此人不可小觑,更遑论此刻自己身负重伤。明处三人和暗处一人间,只留小穆抽泣之声,颇有些诡异。沉默片刻之后,邓九五轻喝一声“速退”,从暗处闪身窜至东方鼎立身旁,再一眼已是人去楼空。

“兄长……”一声哀戚。

“他未必身死。”一句淡然的话响在小穆耳边,疏楼龙宿自是不会如同凡夫俗子一般安慰他人,只是一句轻飘飘“未必身死”便能给予他人希望。说话的是疏楼龙宿,也就是疏楼龙宿才有这般的底气。

“是,多谢前辈相救,不知前辈高姓能否告诉小穆,小穆亦可感怀于心。”

疏楼龙宿手中的辟商剑再度隐去,手中换成了另外一把华丽非常地折扇,折扇轻摇间缓缓道:“汝不是去吾儒门天下求过学么?”

儒门天下的主人?小穆欠身行礼道:“多谢儒门龙首前辈相救,小穆感激万分。”

闻人然倒是没和小穆说过儒门天下的主人姓甚名谁,小穆也只好口称前辈。

“汝往后有何打算?”

“小穆惶恐,不知能否请求前辈收小穆入门。”思索片刻,小穆答道。小穆想入的门是儒门天下,可是听在疏楼龙宿的耳里确是请自己收她为徒,不得不说一时的阴差阳错,由得偏离的人生轨迹再次重叠。苦境的天命宛若不可更改地规则,触碰之后回归原点。

“呵,汝要学什么?能够替汝兄长报仇的武功?”疏楼龙宿暗忖,若真是如此,这丫头便是不收也罢。

小穆低声答道:“若是说不想那便是小穆欺瞒前辈。只是抛开那事,之前小穆与兄长约定,总有一天一定会入了儒门天下的门,学得一身学问。为了兄长也好,自己也罢,我都要实现自己的愿望。”

“那吾送汝入儒门天下如何?”

“多谢前辈。”小穆再施一礼,本就未曾想过疏楼龙宿会收自己为徒,能有这般结果已是万幸,瞥见山壁之中插入的剑鞘道:“剑鞘我得收好,还请前辈少待片刻。”

“不用了,是一把好剑。”疏楼龙宿随手一招,剑鞘便已入手,颔首道。观剑鞘材质便知此剑不差,将剑鞘交还小穆,再观女娃儿,即使内心哀痛,做事对答亦能如此有条理,确实是个蕙质兰心的丫头。疏楼龙宿若有所思,有些心喜道:“汝名唤小穆?”

“嗯,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疏楼龙宿蹙眉道:“穆是好姓,只可惜名字不够风雅。吾乃儒门龙首,汝将来跟着吾自当如真凤凌驾长空,以后便唤你仙凤罢。”

咦?仙凤这个名字似是兄长前往儒门天下时曾经提过,小穆不禁愣神疑惑。但疏楼龙宿看着自己,小穆也只得按下内心疑问。

“仙凤明白。”

“以后汝便唤吾主人便是,前辈这个词听起来不大吉利。”疏楼龙宿隐约感觉,前辈一词在不久的将来会演变成一个不祥的词汇。

前辈这个词为何不吉利?穆仙凤亦不甚明了,不过疏楼龙宿的话自己应下便是。

“是,主人。”

穆仙凤拿着丹青见剑鞘,往山崖下再度看去,再一眼、再一眼相逢便不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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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香味,清溪流水声。四肢无力的闻人然朦胧间似是听见树叶吹响的声音。睁开困倦的双眼,入目尽是梅红。摸了摸身后所靠之物,闻人然发现自身斜靠着一颗粗壮的老梅树,树干上的枝节,膈得后背有点疼。

远处一袭青衫,满树梅红,映衬闲人平淡的落拓。丝丝吹叶声,饱含一种对过去可遇不可求的惘。

“剑雪宝宝?”

“嗯?汝醒了?”吹叶之声骤停。呢喃一句,被青衫客明锐察觉,虽是肯定的语气,却夹带着些许困惑。

人邪剑邪破金银,闻人然笑,除了这位好奇宝宝,应该也没什么人会在北域救助自己了。当时被金银双绝掌击中,凭借登仙道秘术长时间之下未必会有事,只是从高处落下肯定得重伤一段时日,未曾想既然能够得到剑邪的救助。这里种满了梅花,那么此地想来便是那梅花坞了罢。

“多谢兄台相救。”

“汝是第二个。”剑雪无名眨了眨眼,坦然接受,然后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闻人然心知他指的是邓九五的前妻月无波,许多年前邓九五化名楚王孙谋得月无波家传金银双绝掌后,将其半身金封,幸得剑雪无名相救。

“那我也是第二个朋友?”闻人然笑问,牵动自身伤势,轻咳几口朱红。

“汝无事否?朋友?吾没有朋友。”

“无恙。”闻人然催动神源功效,暂时止住伤势,此刻对剑雪无名没有朋友一词有些奇怪,难道说此时剑雪宝宝还没碰到一剑封禅吗?

剑雪无名见闻人然压制住自身伤势,问道:“汝初醒之时唤我剑雪宝宝为什么?”

“没有人如此称呼过你么?”闻人然愣神。

“无。”

坏了,看样子剑雪无名确实还没和人邪相遇,那自己也不能多说什么。

“我当时刚醒过来,认错人了,不好意思。”

“汝在骗我吗?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骗吾?为什么称呼吾剑雪宝宝又改口说认错人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闻人然有些头大,剑雪无名和奈落之夜宵并列的大杀器十万个“为什么”还是出现了。

此时刚刚转醒,说话有些不经过大脑,闻人然不耐烦地喊了一句:“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啊,剑小雪!”

第十三章 刀龙开眼

“剑小雪,又换了个名字么?”剑雪无名皱眉,这个伤者是不是真的脑袋不大好,从山崖摔到地上撞出问题来了?剑雪无名拿起闻人然右手,给他把脉。

闻人然霎时有种智商被侮辱的感觉,炸毛问道:“喂,剑邪大爷你在做什么啊?”

剑雪无名放开手说:“汝果然认识吾,方才所言也是骗吾,为何?”

自己没什么好对他说得,也完全不能说,闻人然内心很是为难,那也只好忽悠了:“剑邪老兄,我真得不认识你。只是你不知道你最近在北域很出名吗?你的装束以及标志性的海带头,就像寒夜中的一盏孤灯一样,照亮了世人。我想认不出也不可能啊。”

“剑邪是江湖人给我起的名字,汝还是称呼吾剑小雪好了,剑雪宝宝……幼稚。”剑雪无名似是有些不耐,纠正了闻人然的称呼之后又问:“吾在北域出名与汝为吾取得两个名字名字有关么?还有,吾不是灯。”

连剑雪的阶段都跨过去了吗?原来给好奇宝宝取名字还有这般好处啊,至于那个幼稚说得不就是执拗的你吗?闻人然暗笑。不过话还是得说的,真是麻烦啦。

“关系自然没有,恰巧你看你身后有一柄抱得密密实实剑,你又被别人称为剑邪,刚好这个地方落雪未化,所以我就叫你剑雪喽。”

这话根本没人会信吧,太敷衍了点,可是自己为什么那么称呼剑雪无名实在是难以言明,最多也就被他认为是个心怀不轨地家伙,不再搭理自己罢。那也无事,反正自己只要到时候回报他救命之恩便可。

剑雪无名却并未挂怀,颔首道:“勉强接受。”

“恩?对了我的剑呢?”闻人然未曾想剑雪无名如此好说话,不过想来也是,人家的本事根本不用惧怕重伤的自己。至于丹青见,那可是吃饭的家伙,再怎么丹青见也是一把好剑啊,可不能随便弄丢了。

“这柄?”剑雪无名从腰间把剑解了下来递给了闻人然。

“嗯。”

剑雪无名微赞道:“是吧好剑,比之朱厌亦不逊几分。”

那是,好歹也是按着荒豹雷刀的标准给自己量身打造地呀,剑雪宝宝你还是挺有眼光的嘛。

“汝之伤势虽已无大碍,仍需调养一段时间。”剑雪无名定视闻人然,轻吐一句。

“哈,有劳你费心了。”

闻人然此时心绪完全不在此事之上,自己跌落山崖,小穆又不知道那后来究竟怎样了,会不会被后来的蝴蝶君带走。如若不然,又会怎样?自己又该如何?纷乱心绪,纷至沓来。

“汝有心思?”

“嗯,我需要去找一个人,得快。”

“汝伤还未好。”

“没关系,有神源相助,几日之内便能好个七七八八了。我现在有事情要去做,一路疗伤一路寻人,应该不会碰到什么危险。”

剑雪无名不接受如此言语,将丹青见从闻人然手中抢过,再度挂在腰间道:“无论何事,汝伤得先养好伤再言。击伤汝之人很难缠,而且不止一个,汝得留下。”

“喂喂喂,你是我亲爹吗?把我的剑还来啊。”

“与此无关,只是汝之命是吾所救,因此此时汝得听吾之言。”

“剑小雪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只是事关人命,待我来日再报。”

闻人然确实有些心急,再怎么说来把小穆一个人丢在一个地方也太危险了。虽然不知道此时离自己被击落山崖过了多久,但找人终是刻不容缓。

剑雪无名后退一步道:“再休息一日。”

“休息一天又不能怎么样!”

“吾与汝同行,汝先安心疗伤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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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北域荒郊一座幽静的院落,东方鼎立的房门突然洞开。

一盏孤灯,一个静养的人,一个蒙面的黑衣客。

“谁?!”重创在身,由不得东方鼎立不加以警惕,来人步履沉稳,显是根基深沉地高手,此刻自己怕是难以力敌。长日狂阳就在手侧,东方鼎立做好杀出去的准备。

“汝杀了吾师弟?”荒豹雷刀映照来者身份,覆面之下的人此刻却不是刀无极,而是炽焰赤麟!儒门天下疏楼龙宿传言天下封刀,竟是师弟死讯以及凶手讯息。为数百年手足之情也好,天下封刀颜面也罢,荒豹雷刀今日执杀。

“东方鼎立杀过的人不知凡几,谁知汝说得是谁?”东方鼎立长笑一声站起身来,长日狂阳上手,大声啐道。

炽焰赤麟对东方鼎立诳语不为所动,淡淡道:“若是公平决斗,吾之师弟落败最多亦只是技不如人,可既然是二人围攻,说不得吾得替吾师弟讨一个公道。三招汝不死,吾当场自尽!”

言罢,炽焰赤麟气灌荒豹雷刀刀身,双目透出诡异红芒,雄沉一刀直劈而下,雄浑刀气弥漫四面八方,尽封东方鼎立逃生之路。不得已,东方鼎立只得横刀胸前,重创之下难尽全功,却是被刀气一路击出宅院。整个院落,在这一刀之下,分崩离析,足见炽焰赤麟此招威能。

东方鼎立正欲趁此良机脱身离去,身后却是阎王索命。

“第二招了,皇霸千秋!”炽焰赤麟再提元功,赤红刀芒锐不可当,锁定东方鼎立。东方鼎立心知再躲已是无用,只得大喝一声:“恨舞悔阳!”

长日狂阳急转,脚下方圆丈许尽被炽热烈焰焚化,炎流护身硬档皇极天斩式,终是不敌。东方鼎立胸前伤口顿时炸裂,鲜血喷涌而出。

炽焰赤麟不疾不徐,猩红的眼盯视着重创的狂徒,眼中红芒再盛。

“若是平时吾或许会留手,可惜今日此地非是天下封刀刀无极,只是叛逆之龙炽焰赤麟。第三刀,送汝上路!皇极神暴!”

“废言!刀为穷,剑有尽,狂照无垠!”心知生路尽死,东方鼎立欲用未完成的招杀出最后的生路。搏命之招,威能再提,火爆炎流直冲炽焰赤麟!可惜此招终究未臻完善,难以威胁刀龙战袍加身地炽焰赤麟。

“结束了!”

刀龙开眼动杀机,招未近身,东方鼎立已然魂归离恨。长日狂阳落在炽焰赤麟身侧,逐渐熄灭地炎流,昭示着一代顶尖狂徒刀客的陨落,寂静无声。

“这刀有古怪……送去予寒光一舍那人一观。”炽焰赤麟弯腰拿起长日狂阳,凝视片刻将其收起。想来那日暗中出手之人怕是不在了,否则亦不会如此轻易得手。

自己那几个兄弟炽焰赤麟不愿相认,这个师弟又突传噩。炽焰赤麟抬头仰望星空,身处异境便是谋得千秋霸业,到头来也是一身寂寥么?炽焰赤麟低叹一声:“汝真是死了么,吾却是不信地。”

第十四章 追寻过去的人

闻人然现在完全不知道一个顶尖的刀客,因为自己横插一脚已经命归离恨,估摸着要是知道了也只会拍手称赞吧。毕竟东方鼎立这个家伙,可是干了不少缺德事,至少很多人都不用因为他的缘故死于非命了。

现在的闻人然,正依着一颗老树,似是看戏一般,观看着一幕令他熟悉又陌生地景象。

夜晚,红梅,未化的雪。篝火,伤者,迷惘的人。一串零碎的脚步,踏破二人间地冷寂。一张陌生地青面,扰乱二人的心绪。

“两位,借个火如何?”一剑封禅虽是问话,却是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剑雪无名盯着青面的男人,脑海中的记忆似是翻腾不息。人邪剑邪,终究相遇。

“吞佛童子?”

一剑封禅乍闻仇人的名字,警惕地看向剑雪无名,问:“吞佛童子乃是我之仇敌,你找吞佛童子,所求为何?”

剑雪无名无言,只是脑海中固执地记得吞佛童子的名字,吞佛童子和自己的过去有关。眼前人的仇人是吞佛童子,恰是勾起剑雪无名心底的惘。

“过去,答案。”

闻人然兴致满满地看着这两个人说话,现场版啊,多难得。

“过去?”一剑封禅见他不似说假,轻笑道:“一敬不可追的过去,一敬不可待的未来,你的名字?”

“江湖上的人都称呼吾剑邪。”

“那是说与毫无关系的旁人的答案,你该给我的是你本来的名字。有这么难以启齿吗,放心,我不笑你!”没想到眼前的就是和自己同时声名鹊起地剑邪,一剑封禅来了点兴致。

“没,无数人都叫吾剑邪,汝又何必何必执着于一个名字。”

说完剑邪往闻人然看去,闻人然摊手,你和别人讲话看老子干吗?不就是叫了你一声剑小雪嘛!

“一个人一世只有两事由天,最初的生命与最初的名字,那是入世的表征。没有,你又将怎样生存?”

“天不容罢。”剑雪无名的声音透露一股不可捉摸的迷惘。

闻人然横插了一句,贼笑着说:“天不容?我也没看贼老天一道雷把你劈死啊。”

“天为何要劈吾?”

“因为和你说话很费劲嘛。”

“为何与吾说话费劲?”

“你…你真是淳朴!”

“朋友,你是剑邪的朋友?”一剑封禅见二人对答,笑问一声。

“呐,暂时算是他养活的伤员。”闻人然苦笑着说,剑雪无名这个家伙,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改。他不拦着自己,说不定现在人都找到了。闻人然拍了拍剑雪无名的肩头问:“我算你朋友吗?”

“是也不是。”

闻人然对一剑封禅耸肩,和剑雪无名自己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总是那么难以沟通,多说几个字又不会死。

一剑封禅颔首,转而再问剑雪无名:“刚才你说天不容你,从此刻起我就是你的天,你入世的名字由我给你,如何?”

“哈,狂妄无据!”

“狂妄的人为你定下狂妄响亮的名字,你自己又是怎样的希望?”

剑雪再看一眼闻人然道:“名是汝取,何必问吾。”

“你腰间的剑何名?”

“这剑是他的,吾不喜欢剑。”说着,剑雪无名指了指闻人然。

“是把好剑,朋友好福缘。”一剑封禅不再多言,往四周扫视几眼说:“你名剑邪却不喜剑,再观我等初遇境况,吾便称呼你剑雪无名如何?实用方便!”

剑雪无名怔然,思索片刻,转头三度看向闻人然,原来他早已知晓。

心神莫名牵动,剑雪无名问一剑封禅:“汝会谱曲吗?”

“《鹊桥仙》?”

闻人然对这两个大老爷们之间互赠的曲颇有兴趣,这曲的名字可真是意味深长。

“二位真是有趣,不曾想深夜偶遇,竟能碰到这般有趣的人。”一剑封禅一声轻笑道:“《鹊桥仙》?罢了,吾为汝谱曲可有回报?”

“烤肉算不算?”摇着手上的木枝,闻人然问道。

“算,怎么能不算?我可是无肉不欢啊。”

“那你的酒得分我,剑雪他没酒!”

“哈,接住。”一剑封禅将手上提着地酒扔给了闻人然。

闻人然掀开酒封,饮了一口道:“这酒不错,还有,我叫闻人然。”

“一剑封禅.”

……

第二天清晨,闻人然醒来时,一剑封禅已然不在,剑雪无名站在远处,身边只剩下烧尽篝火的余灰。昨天跟一剑封禅通了姓名,闻人然这才想起来没什么必要,反正过不了咱就要换一张皮在江湖上行走,到时候能不能再碰到都是两说呢。

“在想他?”

“嗯,他与吾之间总像有一种冥冥中互相牵引的因果。”

“是嘛……说不定有一天你会死在他的手上也说不准”

剑雪无名回身,清亮的眼直视着闻人然:“为什么?”

“名字?你就当我能掐会算好了。”

“汝不愿便罢。”

“你是不是对我太宽容了点?”

“吾与汝不熟,无兴趣。”

闻人然从剑雪无名腰间拿回自己的剑说:“随我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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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之内,剑雪无名和闻人然先去找了个地方买了一套衣服,之前那身被东方鼎立搞成了烂布条,实在是有点不雅观。

“汝这般打扮为何?”

闻人然用黑色的面巾把脸蒙了起来说:“我好不容易假死了一次,怎么能浪费心血呢。虽然这样打扮也很奇怪是不错,但总好过被人认出来吧。”

“汝要寻死?那吾当初不如不救汝了。”

“诈死,只是诈死你懂不懂!你理解能力有问题吗,剑小雪和你说话真费劲!”

“下面汝要如何,那座山下并无汝说得那人踪迹。”剑雪无名不为所动,刚刚在来皇城之前,那座高峰已然去过。周围地村落也询问过不少人家,均无小穆的踪影。

闻人然虽是有些放心不下,也只得暂时按捺住心思,瞥见身旁客栈道:“要不我们先找家店吃顿饭吧,然后去找阴川蝴蝶君。”

“随汝。”

二人进了客栈,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闻人然让小儿上了几个小菜。至于酒,剑雪无名不喜酒,自己来一盅足矣。就在二人等待时,一位浑身黑红,长发飘逸,绝艳英气的女子身后跟着一个蓝白素衣的俊俏小哥,迈入客栈。

这两个人……闻人然感觉有些熟悉呐,是谁来着?这个女人一身杀气,黑长发泛着隐隐的红,似是血腥沾染。身后那人俊俏的脸,颇是儒雅温文。

绝艳女子发觉有人凝视着自己,往闻人然这边看来,冷笑一声道:“大白天还蒙着个脸,没脸见人么?要看你家姑奶奶,就睁大眼睛好好看好了。小章茅,给这个不长眼的一点颜色瞧瞧。”

PS:嘛,这个时候的丹枫公孙月还是杀人不眨眼的黄泉赎夜姬呢。

第十五章 一辈子的买卖

兰漪章袤君,外表虽是个温文尔雅的佳公子,实则是般若海联盟中最忠实于执行命令的五弟,出手一贯是狠辣果决,毫不留情。如今吩咐的又是自家四姐,章袤君自然出招更显凌厉,想要给那个蒙面登徒子一点教训。

手执簪剑,章袤君闪身靠近闻人然这一桌,直刺闻人然右眼。闻人然轻拍桌面,一根筷子从筷笼里面蹦了出来,然后大拇指和食指中指夹紧,轻挑刺向眼睛的簪剑。两股内力相交,“啪”地一声,簪剑方向乍变,削去桌面一角。

章袤君微有不忿,欲要再攻,却闻身后黄泉赎夜姬凝重一声:“五弟,且慢。”

错眼了,未曾想这个登徒子手上功夫不弱,那么坐在他身旁那人如此不为所动。要不是对蒙面者颇有信心,要不就是有自身随时出手都有救下他人的自信。这两人,不可力敌。如今三哥身死,不宜节外生枝。

想到三哥,那蒙面者似乎大有可疑,黄泉赎夜姬口出试探问:“两位朋友得罪了,黄泉赎夜姬这厢有礼,相逢是缘,不若凑上一桌如何。”

“黄泉……”

“那个杀人女魔头啦!”

“闪,大家快闪!”

黄泉赎夜姬话刚落,客栈内的食客便跑了个一干二净,只是想来内中混了不少想要吃白食的浑人,也未必有如此多人听闻过黄泉赎夜姬的恶名。兰漪章袤君轻蔑冷哼一声,黄泉赎夜姬虽是不屑,眼神中却露出几分迷惘痛楚,这般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

“唉,人客官啊……”掌柜见状内心绞痛,可是见有些熟悉地江湖人听到那个名号便跑了个一干二净,亦是不敢上前问责。

“两位请坐吧。”闻人然颔首道,接着扔了一袋碎银给了掌柜问:“这些可够?”

“多谢人客官,多谢。”店掌柜接过银两,数了数感激地道。

“下去吧,多上些好菜。”

“是是是……我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黄泉赎夜姬浑不在意地坐了下来,倒是兰漪章袤君颇有些警惕地盯着闻人然,站在黄泉赎夜姬的身后不愿入座。

“小章袤,你四姐的话也不听了么?”

“是……”

待得章袤君入座,虽是对其知根知底,闻人然依旧挑起话头问:“黄泉赎夜姬是怎样的名头?能够吓得客栈中的江湖人士落荒而逃?”

黄泉赎夜姬轻笑一声道:“自然是凶恶杀人的名头,适才颇有得罪,阁下见谅。”

唉,要是老子打不过章袤君的话,眼睛恐怕都瞎了吧,这个时期的黄泉赎夜姬真是危险。不过闻人然一贯对后来的丹枫公孙月颇有好感,也没想和她计较。

“无妨,方才我也有不对,姑娘不介意便好。”

“不知阁下来皇城之中所求何事?”

“找人。”

章袤君冷笑一声道:“找个人也需要藏头露尾吗?”

“五弟!”

“四姐,那日三哥死时亦是有人看见有一蒙面之人荒野疾行,说不准就是对面的这位。”要数对自家兄弟感情最深者,一定是兰漪章袤君。东方鼎立前日死于非命,叫他如何不恨。再则刚刚一招失利,自是不会对闻人然有什么好口气。

小兰花还挺傲啊,也是,人家现在还挺年轻呢,手上功夫又那么硬,有几分傲气在所难免。不过,此时让闻人然更加吃惊地还是东方鼎立竟然死了?究竟是谁出的手,蝴蝶君?

“这……”黄泉赎夜姬内心几分犹疑,只是就算这蒙面之人便是杀死三哥之人,自家也无证据。呵,黄泉赎夜姬内心苦笑,何时开始自己想杀个人都那么不爽快了。

“姑娘无须为难,未曾想二位家中竟是死了亲眷,你家小弟闹些脾气也是无妨。”

“你!”

“小兰花何必拿手中兰花出气呢,吾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嘛。”现在大家二对二,公孙月那边根本一点优势都没,怕个球。

黄泉赎夜姬微微闭眼道:“阁下看来对我兄弟几人知之甚深呢?”

“般若海联盟嘛……我自然有我知晓信息的渠道,姑娘不必多心,不过你三哥东方鼎立确实不是我杀的。”

黄泉赎夜姬见对面之人说得诚恳,刚刚听见小章袤说道三哥身死之时,眼中也确实闪过惊异之色,想必应是实话。自家二人并无拿下对方的把握,也就点头算是认可道:“呵,话说了这么久,阁下还未将这位朋友介绍一下呢。你蒙面想必是有难言苦衷,不说便罢,不知这位姓名能否告知?”

“剑邪。”未等闻人然出声,剑雪无名抢先开口。

黄泉赎夜姬一时怔然,之前就对此人打扮感觉颇为熟眼,没想到竟是近些年来北域闻名地剑邪,难怪一直有恃无恐。幸好方才没有恃强动手,否则还未必能讨得了好。定了定心神,黄泉赎夜姬开口说:“黄泉赎夜姬这厢有礼,不知剑邪和这位朋友来皇城有何事么?”

“方才说过了,找人。”

说完剑雪无名不再开口,搞得大家颇是有点尴尬。四人之间本来就算不上什么朋友,除了剑雪,其他三人均有各自的算盘,便不再开口说话。没等多时,饭菜便上来了。

“两位请。”

“哈,就不知道阁下蒙着面该怎么吃下这顿饭了。”章袤君冷冷道,拿起了筷子随意夹了一口饭菜。

闻人然眼睛转了转道:“我嘛,自然有我的方法,你们先吃吧。”

章袤君和黄泉赎夜姬均是浅尝即止,没多久剑雪无名也放下了碗筷,三人俱都看向闻人然,似要看他怎么吃饭。

“小二,给我打包一只烤鸡再加一壶酒!”闻人然往旁边地小二喊了一声,那店小二自是不会违逆大金主的意思,连忙跑到厨房给闻人然弄好。

闻人然站了起来,掂量了下烤鸡,拎着一壶酒道:“二位我还有事,恕不奉陪,这顿饭就算是我请了。”

章袤君有些不满地说:“下次或许便是刀刃向相了。”

“我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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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蝴蝶谷的路上,一路未曾开口地剑雪无名陡然打破二人间地沉默道:“那个女人似有退意。”

“是吗?那也是显然的嘛,我们两个人,她连一个都没有对付的把握,自然不会对我们出手。”闻人然把遮在脸上的布扔掉,随口答道。

剑雪无名站定道:“我是说她想要退出这个江湖了。”

“不会吧?”闻人然对此表示不能接受,公孙月都还没出场,小蝴蝶没了老婆那不是开玩笑吗?

“吾看得出来。”

剑小雪说他看出来,那肯定不是说假得。唉,不就是死了个东方鼎立嘛,蝴蝶效应有这般明显?那可不行,为了挽回蝴蝶君和黄泉赎夜姬的美好姻缘,闻人然内心下了决定,自己得做些什么。两人再行片刻,便到了阴川蝴蝶谷。

“蝴蝶君,给老子死出来啊。”

“唉~谁家的狗这么吵,蝴蝶君吾正在数钱,是谁这么不要命想来相杀,吾便做做好事,送他上仙山啦!”蝴蝶君一边数着手中的银票,一边慢吞吞地从内中走了出来,往二人看去,接着蝴蝶君把钱往怀里一塞道:“哟,汝没死啊。”

闻人然漠视了他的动作道:“你爽约了,钱还来。”

蝴蝶君有些心疼地捂住了胸口,要蝴蝶君的钱可比要蝴蝶君的命还难!磨蹭了半天道:“要钱那不行,杀汝我倒是可以再做一次。”

“我现在在外人看来就是个死人,要你操什么闲心。”闻人然从打包好的鸡上撕下一根鸡腿,啃了一口说。

“形象啊!一点高手的气度都无!”

“别废话,钱还来。”

蝴蝶君扭头,幽怨道:“不给,要不吾替汝杀个人,只要实力不超过汝都行。”

“真的?”

“蝴蝶君何时骗过人,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童叟无欺,杀手便要有杀手的眉角!”

闻人然非常满意地道:“那好吧,对方大概身手只比我弱几分,那些钱应该还算是公道。”

“哦,只比汝弱几分?那倒是一笔值得挑战的生意。”蝴蝶君虽说答应换个人去杀,那也得对方值得,否则便是无趣了。听闻人然这般说辞,想来也是个值得一试的高手。

“那当然,我就当你答应了。下面是我的邀求:一,汝不准真杀了她。二,汝要是内心感觉杀不了她的话,就不准违逆她不过分的要求,如何?”

闻人然这是什么意思,又说不准自己杀了那个人,又说不杀了对方自己得听她的话,怪啊?不过有难度的挑战,才是蝴蝶君乐于接受地,颔首道:“这笔生意,吾接了,报上名吧!”

“黄泉赎夜姬!”

闻人然握拳!小蝴蝶,为了你的未来,老子可是下了三万两银票的血本呐!为了广大霹雳迷,你就必须失败呐!

第十六章 莫装逼

“那么我们说定了,吾替汝教训教训那个叫黄泉什么夜姬的女人,钱汝就不准要回去了。”

教训黄泉赎夜姬?小蝴蝶你胆很肥啊!闻人然可不认为蝴蝶君能对她造成什么伤害,估摸着刚对上眼,这只钱蝶就得栽。

“好啊,我就怕你觉得这桩生意太麻烦不愿意接。”

“有挑战的生意,才有接下的意义。”蝴蝶君突然正色看向闻人然道:“不过话先说好,要是那个婆娘太肉脚,汝吃亏了可不准找吾要钱。”

闻人然颔首道:“那是自然,下面是我今天来第一件要问你的事。”

“问吧。”

“随我一起来的那个小女孩呢?”

蝴蝶君思索片刻道:“那日吾半途被一个金色人影拦下,后来上山替汝收尸之时又和他交了次手,不得不说汝得罪的都是大咖哦,那个金闪闪的功夫非常厉害。”

金色人影,圣踪?应该是了吧。不过现在老子在问小穆的事情,蝴蝶君你别扯开话题啊。

“后来等吾上了山顶,就见到那个女娃被一个全身穿着一身紫、亮闪闪的暴发户带走了。汝还别说,那人还真是眉角有够哦。本来吾想追上去要人,但观那个女娃并不似被人胁迫,吾又不会带小孩,干脆就没追上去。”

一身紫而且亮闪闪的暴发户……眉角有够?想来便是疏楼龙宿了,那小穆的身份不问自明,看来事情又回到了原本该有的轨迹上嘛。那么等日后解决了自身琐事,便去儒门天下再次拜访一下,亦可安心。不过蝴蝶君你真敢说啊,和那位比,你才是暴发户好不好。

“那样……我知道了。”闻人然低头想了想看向蝴蝶君道:“第二个问题,东方鼎立是你杀得吗?”

蝴蝶君摇头道:“东方鼎立?好像在北域也有点呛哦。吾未曾见过他……倒是暗地里有传闻他死之处,刀气凌厉,好似还有龙吟之声传出。不过在吾看来什么龙吟都是放屁,还不是大只的虫子叫,一帮子闲人什么都乱传。”

刀气凌厉?龙吟之声?师兄?闻人然此刻心里不知做何感想,可是现如今绝不是回去的好时机。时间还多,刀无极总有机会在他未做某些事之前劝阻,不必急于一时。

“对了,汝提到东方鼎立是怎样?”

“那天你没来,和我对着干得就是他啦。”

“奇了,吾在山下明明见到的是金银双绝掌。”

闻人然摊手,谁知道人家拜把子兄弟齐上阵呢,苦笑着说:“吾先是稍胜东方鼎立一招,后来被邓王爷暗中偷袭一掌跌落山崖,幸好被剑雪所救。”

“剑雪?”

“剑邪!”剑雪无名眉头轻蹙道。

蝴蝶君像是看外星人一样把剑雪无名上上下下打量个遍,原来这人便是和自己齐名的剑邪,穿着品位果然别具一格。不过,现在有件事情更让蝴蝶君感兴趣。

蝴蝶斩陡然出鞘,横腰斩向闻人然。剑雪见状欲要出手,却见蝴蝶君并无杀气,便退至一旁。

蝴蝶斩即将袭身之时,丹青见忽现,斜挡刀身。

“汝说汝赢了东方鼎立一招,吾倒是要看看汝是不是在吹牛,也算是完成上回答应汝的武决了。”

“哈,这次和上次可不一样哦?钱~蝶。”闻人然也想试试,光凭剑术究竟能不能挡住蝴蝶君的刀艺。

“别废话,进招来。”

蝴蝶君手一挥,蝴蝶斩从闻人然身侧回归自身掌握,脚下轻轻数步,已然贴近闻人然三步之内。

“小楼一夜听春雨。”闻人然的剑法一直是改自皇极天斩式,枫岫主人除了登仙道的功夫,在剑法上一直是引导,而不是随便教你几招。就像他平时待人接物一般,均是引导,如何自处全凭自己拿捏,是以闻人然很喜欢枫岫主人的这种教导方式。

蝴蝶君近身快攻,闻人然丹青见挥洒之间在身前布下一圈网,犹如绵绵细雨,渗进刀势。蝴蝶君一刀用老,蝴蝶斩再变招数,请吐四字:“蝶影双行。”。

言罢顿时身形骤停,蝴蝶斩当胸一划,破尽剑网。紧接着,十三只艳红的蝴蝶光影错错落落,勾出一阵杀曲。

“十三蝴蝶阵?”

“有识货哦。”

蝴蝶君轻笑,艳红蝴蝶伴随刀势跟进,封锁闻人然周身退路。

“天地寂寥山雨歇。”

闻人然足尖轻点地面,腾空而起,倒转而下,不顾周身红蝶,丹青见当空画出一个圆。剑光流转间,刺向蝴蝶君右胸。蝴蝶君左手轻捏,红色蝴蝶围攻而上,丹青见往身后虚空一斩,红蝶光影均被挡在其后。蝴蝶君蝴蝶斩趁势而上,劈向闻人然右颈。此时丹青见不及回转,闻人然忽然想起某个装逼的招数,想要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却见闻人然轻吸一口气,猛地吐了出来,击向蝴蝶斩,带偏刀路。

素老奸的呵气成剑真尼玛好用啊!就是赞!可惜闻人然还没来得及多想,就感胸肺一阵疼痛,之前被邓九五击伤的伤势顿时爆发出来,引得闻人然一阵咳血,丹青见脱手插入泥土。

蝴蝶君见有不对,本欲使出地短刃蝴蝶刀,回转刀身,停在闻人然喉间三寸之前。

“汝有伤在身?扫兴!”把两柄刀收好,蝴蝶君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意外!意外!”抹去嘴角边血渍,闻人然尴尬道。果然装逼是不对地,没有搞清楚内息运转就乱来呵气成剑实在是有些欠考虑。要是对方是敌人,早就抓住这个机会送自己上仙山了。

“不过,汝看起来确实比之前强了不少啊。虽然是有伤在身,剑意可错不了。”蝴蝶君若有所思称赞了几句,转而又批评道:“只可惜,汝之剑法总有些刀法的影子在其中,而且那套刀法不适合汝。所以即便汝之剑法已然颇有意蕴,剑招总有些不合其味。久战之下,汝必输啊。唉,为什么吾总是这么帅气。”

闻人然怒!蝴蝶君你别轻飘飘啊!老子有伤啊!老子还没用登仙道的法术啊!再说了,好歹咱也发在意先了啊,按照半驼废的标准来说在早期剧情中那就是钗公的程度!钗公是什么程度,中原剑圣呐!

PS:嗯……武戏我尽量写细致一点,轰光球地摧山移什么的,我不大擅长……见谅。

第十七章 闲人与贤人

“那么,走到此地我们便该分开了,剑小雪。”荒野中,闻人然轻声和剑雪无名道别。剑雪有他自己要做得事情,闻人然亦不例外。

剑雪无名颔首道:“汝自己小心。”

“放心吧,这几天下来我的伤已经好了,路上不会有什么不长眼地找我麻烦。”

“嗯。”

“保重。”

“再会。”

两人转身,走上不同地岔道。剑雪无名需要找寻自己的过去,谁也阻挡不了。闻人然欲要解决自身问题,也没那个闲心陪着剑雪无名到处晃悠。闻人然等到剑雪无名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从衣服里面拿出一个面具戴到脸上。嗯,苦境白天戴面具的多了去了,这样就不会像大白天蒙面一样奇怪了。

下面便该去找慕少艾那只懒猫了,可是岘匿迷谷自己不认识路啊,难道要先上琉璃仙境然后玩跳崖?那不是就是要和素还真碰面了,这个时期的素还真可不比往后,坑起队友来狠多了啊。唔,大不了不理他,老子只管跳自己的崖,慕少艾你一定得宅着啊,不要学朱武到处趴趴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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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仙境之内,一条淡雅身影静默打坐,正是清香白莲素还真,如今离素还真现身接天顶,以玄子神功惊压群雄退隐已经过去了一些年头,江湖之中具是些小打小闹,已算是符合素还真之心意。只是近些年来,江湖明面底下似有暗流涌动,素还真虽是微有不安,但仍旧智珠在握,不以为惧。

似是察觉到有人来访,素还真突然开口道:“小金刚,有客来访,替吾备茶。”

“是,师傅。”小金刚有些好奇是谁来到此地,数十年来来访琉璃仙境之人少之又少,今日倒是奇了。不过,师傅的话一定要听,否则小玄元就是自己的榜样,又得去坐莲花球。

素还真轻笑一声,这般根基,在那些前辈先觉纷纷隐世不出的时机,现今的江湖可不多见,或许会是个有趣的人。

……

这里就是琉璃仙境了啊!如此充足的灵气,难怪素还真会在此地落脚,闻人然非常羡慕嫉妒恨,愈发不愿意去跟现在的素还真碰面。闻人然挑了一条羊肠小道,绕过了琉璃仙境的建筑,欲要前往后山直接去找慕少艾。

在琉璃仙境内中等待片刻地素还真不见那人来访,反而像是故意绕过琉璃仙境一般,心中愈发奇怪,这人难不成并不知晓此地是自己所居,只是遍访名山的隐士?

“啊,不好。”

闻人然来到后山悬崖处,往下方看去,还真是陡峭万分,深不见底。不过倚仗自身根基,飞身缓缓落地又不是难事。刚想要跳下去,身子离地前倾就要往下坠落之时。身后疾风劲扫,一道匹练似地浮尘拂尘环绕腰部,把闻人然给拉了上去。

“不知这位朋友有何想不开,欲要自寻短见,不若说于山人素某一听如何。”一声儒雅之音,却是素还真来到。

嗯?素老奸你不在你自己家闲着出来干什么啊?老子也就跳个崖而已,我容易吗我!

不过这个时期的素还真还是引起了闻人然的兴趣,招牌的饼脸颇显温文尔雅,算不上俊美的脸庞却显超然脱俗。一双深邃的眼,足见主人足智多谋。与人交谈之时,谦和有礼。或许是先入为主的缘故,闻人然始终感觉如今这个时期的素还真眼神中偶有些不可直视地锋芒闪过,特别是他碰到某位叫脱线仙子……错了脱俗仙子谈无欲的时候。

“唉,我都是个要死的人了,你又何必救我!”上山之前就把面具扔了,闻人然低头不让素还真看见自己的眼神,捶胸顿足地说。既然素还真你多管闲事,老子就来恶心恶心你。

“素某观朋友根基不凡,想来经历江湖世事已多,何必自寻短见。有何心结,解开便是,切莫拿自身性命开玩笑。”

“你怎么能明白和你谈恋爱谈了几百年的人,在要结婚的时候,突然被自己师兄把心上人抢走的感觉!”闻人然随口胡掐。

“……”外人的情爱之事,素还真表示不屑于发表意见。

“你怎么不说话了,不是说想要替我解开心结吗,你这样不行啊喂?”

素还真脸上依旧一片温和道:“朋友切莫再拿素某开涮了,玩笑也该收起来了呢。”

日……素还真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闻人然略有些尴尬地问:“被你看出来了啊,你叫什么名字?”

“素某名唤素还真,不知朋友高姓大名?”

“唉……我都快是个死人了,说了也没什么意义。素还真?那个武林皇帝素还真?”闻人然摆手,假装好奇地问。待会咱就下去找神医去了,再上来保证你都不认识老子了,说了作甚呐。

“哈,朋友不愿说便罢,只是后山之下的峡谷中所住之人,未必有那么好说话。”素还真亦不追根问底,刚刚凑巧想到琉璃仙境之下的岘匿迷谷,想来这人应是来找慕少艾。

“至于江湖谣传之事,朋友可当不得真啊。”

“……罢了,在下闻人然,不知素贤人可愿替吾引荐一下住你家楼底下的那位。”闻人然想了想还是请素还真帮个忙,自己有些冲动了,光想着来找慕少艾,要是人家不乐意给自己整,那该怎么办?既然素大饼觉悟如此之高的出来多管闲事,自己也不好意思让人家什么都不干啊。

闻人然……没听说过,不过得问一问此人究竟意欲何为,素还真道:“不知朋友找下面那位朋友究竟有何贵干,那人甚喜清静,闲杂人等通常是不见的。”

好嘛,自己不就说了几句话堵了你一下么,现在自己到你嘴里就成了闲人一个了。

“我想要找他帮忙整个容,为了以后能更好的找个对象。”闻人然玩笑着说。

素还真盯着闻人然不为所动。

“好吧,这么说吧,我就是为了逃避一个人,这么说可以了吗?”

“仇家?”

“仇家也算不上。”

素还真蹙眉,这人说得坦荡,但亦可能是故意这般说辞。若是此人乃大奸大恶之人,如此助他脱身岂不是危害武林?

素还真摇头道:“素某不愿替一个不熟悉之人作保。”

闻人然略头疼,素还真这个模样摆明了车马炮是想开条件,只好问道:“我说素大贤人你干脆开个条件吧,要是不行的话我就直接下去找那人算了,大不了付出点代价而已。”

“若是素某要阁下答应吾三件事,不知汝可愿意答应。第一件事便是不得杀害无辜,第二件事是坦诚自己的来历,至于第三件,便留待素某日后再言。当然,第三件事自是不会违背江湖道义之事。”

前两件事倒是很容易完成,自己也没什么好为难的。可是第三件事……这个时期的素还真,值得信任吗?

PS:素还真和谈无欲的早期剧情还真是黑的一塌糊涂……

第十八章 识慕少艾

“呀,我还以为素大贤人知道我的名字之后,能够把我祖坟都给挖出来呢,原来你不知道啊?”闻人然有些惫懒地说,至于第三个条件答应素还真也无妨,苦境乱象初起之时,基本上都是妖道角满地跑,就算素还真想要利用自己达成什么目的,那也没什么。

“唉~,闻人兄此言差矣。素某是人非是神,些许三教九流之人不熟悉亦属常事。”素还真见眼前此人又开自己得玩笑,不痛不痒地回敬了一句。

闻人然眨了眨眼睛道:“就是就是,像我这种杂鱼根本不值得入素贤人的法眼,素贤人还是放过我吧。”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也有杂鱼才能办到的事情呀,闻人兄不妨直言。”

“那好吧,我师兄是天下封刀的刀无极。”

“刀无极,天下封刀?那闻人兄便是传闻中的不世刀者刀无后的高徒了?”

刀无后真是赚得好声望啊,闻人然内心对他观感一般,毕竟教自己刀法的主要还是刀无极。特别是刀无极来了之后,刀无后他就不怎么管自己,基本上跟这位便宜师傅就没什么交集了。

“确实如此,现在素大贤人你满意了吧。”

“恕素某多嘴,阁下尚未告知为何要找岘匿峡谷之中那人。”

“因为我不想在天下封刀干活了,但是家师兄对我还是不错的,我又不好意思跟他直言。”

言至此便够,至于所言真假,稍稍打探一下便知。江湖之内想要改头换脸退隐的人不少,没有追问的必要。再则此人还欠自己一个条件,亦是足以作为倚仗,素还真颔首道:“闻人兄随素某来罢。”

琉璃仙境之下,岘匿峡谷之中。

一座简朴的院落,几间简单的房舍,一个缩在长椅中的人。慕少艾吸了一口水烟,眼睛眯着往上看去。那个家伙抢了自己的麒麟穴,迟早有一天药师我要赢回来。哎?今天那人怎么有闲心下来找自己,还带了个外人。

“唉唉哎,九少爷啊,有客人来了,去给吾备茶。”慕少艾对在身旁草地上捉虫子的阿九招呼道。

“臭少艾你又想骗我,每次你都拿这套说辞,到最后都是你一个在喝。像你这么躺下去,迟早变截瘫啦!”

“哎呀呀,九少爷你这么说戳中吾之心窝。”

“再来一刀,送你上仙山。”

“你你你……竟然如此狠心,不愧是我之爱徒,给你一个字,赞。”

“客气。”

慕少艾从长椅中站了起来,对阿九说:“好了别闹了,今日真有客人来访,还是两个。”

“嗯,其中一个头戴莲花冠的还是恶客一枚。”

远处清朗声调入耳,慕少艾闻言一愣,看向峡谷入口处,敢说出这样的话的人还真是个妙人。不过说得对啊,素还真绝对是个恶客。

二人从入口处缓步走到慕少艾身前,慕少艾打量两人,嗯,素还真还是往常那套装束,看之生厌,无视即可。另外一人,蓝白衣袍,一条发巾简单地束起长发,显得干净利落。眉目算不得什么美男子,嗯,比不上药师我。一双眼流露几分灵动,倒是显得非常洒脱随意。

“素还真,这位朋友是?”

“唉~不忙。好久不见,清香白莲素还真拜谒前辈。”

慕少艾往后一缩,让过素还真这一礼道:“素还真你少来,喊药师我前辈,那当年赢我的你不就是前辈前前辈?你最多和我一级,少自抬升价。”

“好友汝真难伺候。”

“谁和你是好友,你还是说说身边的这位朋友姓甚名谁,我还是觉得他可能会比较对我胃口。”

闻人然把素还真推到一旁道:“素还真他就是个带路的,我叫什么名字哪用他说啊。我的名字是闻人然,听素大贤人把你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特来拜会一下。”

慕少艾瞪大眼睛看着闻人然,真是好胆魄,连素还真都敢扫到一边去。唉,估计要悲哀了,素还真可是很记仇地呀!要是朋友的话最多坑你两把,要是敌人,恐怕就得呜呼哀哉完事了。

素还真面不改色笑道:“呵,闻人兄说笑了,莫忘了汝答应吾的条件。”

“嗯,我不会忘。”闻人然毫不在意地说:“下面该我和少艾说正事了,这里没素大贤人你的事情,还是滚上去操心你的江湖安危去吧。等我和少艾谈妥,办完了事情,自然会上去找你。”

素还真轻笑一声,此人真是过河拆桥。不过虽是恶言恶语,内中却并无恶意。以后倒是在可以保持应有限度之内的警惕情形下,与之相交。当然,今天他这一推一骂,得好好记在心里。

“那么好友,吾这位新朋友就交给汝了,汝替吾好生招待,素某还有他事,便不再久留。”

“丢给我一个麻烦吗?早就知晓你来没好事,汝走吧。”

慕少艾手持水烟枪,轻挥衣袖,逐客。

“素某告辞。”

待得素还真消失在峡谷通路尽头,慕少艾转过头来看向闻人然,幸灾乐祸地道:“汝完了。”

“得罪素还真了?素老奸是个非常记仇的人,这点我早就明白了。所以我才来找你呀,慕少艾前辈~。”

“其实冲你敢叫素还真滚蛋的份上,我就觉得你直接称呼药师我少艾也不是什么坏事。”

“嗯,少艾,那么今日我确实是有事相求。”

慕少艾就着烟口吞云吐雾一番问:“说罢。”

“替我整个容吧,省得老子以后找不到婆娘。”闻人然玩笑道。

慕少艾故作惊讶,假装信了似地放下老烟枪,上下打量了闻人然一番道:“哎呀呀,没想到你也是同道中人啊。”

“嗯嗯嗯,那么少艾同好,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呢?你帮我的话,我就替你抢回麒麟穴哦。素还真那么多家产,还跟你抢实在是不够意思。”

“帮,怎么不帮!”慕少艾江湖经验甚为丰富,这段时间打量下来,闻人然此人倒不似大奸大恶之辈。再则素还真愿意带他来此地,想必手上也有些把柄。那么和闻人然联手恶心恶心素还真,想来也是件快事。

闻人然见他答应道:”嗯,其实也不劳您动手,吾以自身功法改头换面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可能熟悉我的人很容易察觉到有些许熟悉感,这点就劳烦少艾你帮忙了。”

枫岫主人凭借登仙道法术多次改头换面,可还是很容易便被寒烟翠找上了门,罗睺见面便察觉像是指点过他之人,技术实在是有待完善。慕少艾既然能够用面具骗过鬼梁天下,想来他必然有解决的方法。

“哟……吾替你整完之后,素还真肯定认不出你。要不到时候你就不用上去找素还真了,我给你指条路让你偷偷溜走,让他吃个闷亏多好。”

闻人然点头认真地说:“少艾我和你真是一见如故,反正骂也骂了,推也推了,素还真他肯定会报复回来。不玩一回素老奸,老子心理也不平衡啊。”

慕少艾和闻人然对视良久,够无耻!对味啊!

第十九章 白云天地为衾枕

“怎样?”闻人然换上了慕少艾给他准备地衣服,在阿九面前摆了摆。

“反正我是看不出来和你以前有什么相像的地方了啦,好了我要去抓鸟了,你和少艾聊吧。”阿九对闻人然现在的样子没什么兴趣,抛下了闻人然。

慕少艾吧唧了一口睡眼,评头论足道:“我敢保证,你现在站在素还真面前,他也认不出来。”

“那就好,这次多谢你了少艾。”

“唉呀呀,你先别忙着走,我还得给你取个响亮地名字,不然没法衬托出我的功劳。”

“啊?那个我在路上慢慢想就可以了。”闻人然暂时又不想做些轰动武林之类的事情,给自己想个称号还是等等再说吧。

慕少艾吐了一口烟气道:“那要万一上去的时候碰到了素还真,你该怎么办?”

“本来我就准备和他告别呀。”闻人然摇摇头道:“那么少艾,没什么事我便离开了。”

“呼呼,阿九出去了,你得给药师我做完饭才准离开。”说完慕少艾躺进了木质长椅内,一口一口地抽起水烟来。

“你这么下去迟早得懒死。”

“那亦好过饿死!”

“那就饿死罢!”

“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懂得孝敬老年人。不过算了,你保重罢。”

“再见。”

闻人然飞身而上,丹青见化出,御剑飞离。等到从天空中往下看去,峡谷内的慕少艾还剩一个小小的人影之时,闻人然往下面喊道:“慕少艾,你家的盐和调料我都拿走了!野外风餐露宿地,你也知道外面没地方卖,江湖救急嘛!”

“哎呀!你你你!”慕少艾被闻人然突来一语,气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两条长长的眉毛一颤一颤,笑骂道:“你啊,活该你以后被素还真给玩死!”

再往上望去,空中只留一道剑气划破的云气,人已无踪。

……

琉璃仙境之内,素还真正在泡茶,陡然一片红枫飘落于桌上。素还真放下手中的茶壶,轻捻枫叶,脑中顿现一句戏谑之语:“素大贤人事务繁忙,日理万机,下九流者闻人然不再叨扰,勿念。再见之时,便在翠环山。”

“哈,汝欠素某的,迟早有一日得还来。”素还真淡然一笑,不以为意,如今该顾念者,欧阳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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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琉璃仙境地界,飞行了一两个时辰,闻人然往身下看去,但见一片翠绿密林。时近正午,闻人然琢磨着,是该找个地方休息休息了。

落到地面上,闻人然在树林内,随便抓了两只野兔子,拾了点柴火,搭起来点着了,然后用树枝插好兔子准备烧烤。丹青见插到一旁泥土之内,闻人然手中一边转动着树枝,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首先得回一趟寒光一舍和枫岫主人通口气,然后还得去一趟儒门天下,再然后或许还得去天下封刀一趟……最后就是去见那个素老奸了。

……

山林之内,一个穿着麻色锦衣地老者缓步而行,老者面露慈色,漫山青翠,勃勃生机,自然万物,皆合老者心意。一头灰黑长发被一根长长的玉簪束住,正是游山玩水中地剑痞忆秋年。

“今日这山林之内竟还有人烤肉,相逢不如偶遇,吾便去分润点吃食。”

忆秋年鼻头微动,嗅到烤肉香气,哈哈一笑心道,暗忖今日却不用饿肚子了。忆秋年也不着急,缓慢而行,慢慢走到闻人然烤肉的地方。却见一黄白衣裳地少年人,正在烤着两只兔子,似乎还在低头思索着什么。目光瞥见少年身侧长剑,以忆秋年时和金子陵交往的眼光来看,虽是算不得极品,亦是一柄不可多得的好剑。这少年人看起来年纪轻轻,根基已然不弱,忆秋年颇有几分见猎心喜,欲要一试。

“少年人,注意来。”

一声豁达,惊醒沉思中地闻人然,长剑上手起身望向来人。只见忆秋年右手食指中指骈于胸前,浑厚剑气层层叠叠,尽锁方圆,却又不显霸道。

这般雄浑根基,这样的装束,闻人然顿时认出老者身份,欲要开口。却见老者一指击出,剑气击向闻人然执剑之手。闻人然只觉避不可避,好在上次与东方鼎立交过手,心知战中不可分神,何况眼前之人还是那位老好人,必不会加害自己。心中对剑法所疑,亦可尽展。

剑气及身之际,顿感周身事物尽皆为剑,无从遮挡。闻人然只好鼓荡一身内力,凭借根基硬冲破箍锁周身的气劲。这便是忆秋年的剑,随心所欲一剑,就需使出全力去挡。闻人然所有内力加持之下,丹青见上顿现水雾之气,面对忆秋年指向右手的这一道气剑,反手全力下劈。两股力量交会之时,闻人然感觉右手绵软浑不着力,胶着片刻,忆秋年气剑离体不可持久,力量消散。

“方才算我抢先,少年人你来啊。”忆秋年哈哈一笑,静待闻人然攻上。

跟忆秋年客气,那就是自己傻。闻人然丹青见一挥,身形瞬动,空中翻身靠近忆秋年之时,手中长剑刺向忆秋年右肩。忆秋年足不动,身不移,两根手指夹住剑尖,放出铿然响声。一股大力将闻人然甩至身后,闻人然借势横剑斩向忆秋年颈部。忆秋年依然不为所动,右手轻摆,背手而立。袖袍飞扬间,一道剑气嗖然发出,闻人然人在空中无从借力,丹青见击打剑气之上,再次变招。

“一夕轻雷落万丝。”

丹青见挥洒之间,宛若雷雨,剑势霎转急快,笼罩忆秋年周身,溅起地面尘埃。忆秋年轻咦一声,转身依旧是简单一指,口中请吐一字“破”,气剑射中剑身,闻人然顿感不可撼动之雄力,丹青见脱手而出,射穿一颗大树。

“师傅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两人相顾无言,沉默片刻,忆秋年本想指点两句,未曾想闻人然竟然跪下说出如此惊人之语。忆秋年愣了一会,转而哈哈大笑:“小兄弟真是幽默,你先起来吧。”

“呀,忆老兄我可不是开玩笑呢。你要我起来,可就是证明你收我为徒了哦。”闻人然拍拍身上的灰尘,没等忆秋年拒绝,就下了定论。

“嗯,你认识我?”

“我又不是真看上去那么年轻,忆老兄你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了啦,你和魔界那位风之痕前辈斗剑那么多年,弟子我偶有所闻也属正常。”

“弟子,小老弟你连名字都还没告诉我,就想做我的弟子了?”忆秋年生性豁达,对闻人然怎么知晓自己亦不在意,倒是对闻人然本身来了几分兴趣。

“你徒弟我啊叫闻人然,不过忆老兄你可千万别在外人面前喊你徒弟我的全名啊。”

“怎么,然小弟有仇家?”

闻人然点点头嗯了一声,抛开刀无极不说,素还真就是个大大地仇家!接着走到大树边,把剑拔了下来,走回忆秋年身边。

忆秋年故作苦恼状道:“然小弟,收你为徒我划不来啊!老人家我喜欢到处跑,收你为徒不仅仅要拖家带口,还要惹上仇家,划不来,划不来!”

“有报酬哦!忆老兄!”

“你倒是说说看?”

“两只烤兔子,我分你一只!”

PS:师傅就是忆秋年了……喜欢到处跑来跑去能够碰到,又喜欢提携后辈地肯定是忆老比较合适。不过……金子陵肯定也得顺带A点装备过来。

第二十章 剑和刀

“你还是先把兔子烤熟了再说罢。”忆秋年没有答应,而是指了指燃烧着地柴火道。

闻人然也没指望忆秋年这般容易便答应收自己为徒,也就听了他的话,走到柴火旁继续烤起了兔子。

“来来来,还是先说说你剑法中的缺点。”忆秋年找了棵老树,斜倚着身体调整下位置让自己更舒服点后,开口说道:“引导你的那位高人是个好老师。”

闻人然颔首,撒了一把调料在兔肉上,翻了个面,等待忆秋年的说辞。

“那人并不长于剑法,但好在只是引导,你的剑法也算是从一开始就走上了自己的道路。可是以我观来,你之剑法应是脱胎于刀法,每每行剑之间总有几分刀势在其内,让我想起一位故友。”

“忆老兄那位故友怎么了?”

“我那老友欲苍穹乃是一位顶峰的刀客,刀法已臻无心无刀的至高境界。似我一般不带兵刃,纯以手指运化罕世之招,所使招式刀里藏剑式,剑里运刀招,令人无从抵挡。”忆秋年言之此处,嘲笑地看了一眼闻人然道:“不过他可不像你啊然小弟,人家是无拘无束,你现在是不伦不类。”

“忆老兄我没你说得那么差吧。”

忆秋年嬉笑道:“在不懂剑的人看来,你或许超乎他们意料的厉害。懂剑的人看来,你是个高手。在用剑名家看来,你的剑法就很一般了。至于在我眼里,你也就值得我刚刚那个评价。”

“明明我已经发在发在意先了……忆老兄你的嘴真毒。”

“哈,然小弟,我可是认真地再和你说啊。发在意先也只是一种境界而已,我看得出来,你当初显突破得非常巧合,所以并不稳固,不算得完整地发在意先。再则……”

“怎样啊,忆老兄?”

“你这一辈子到现在应是还未碰到困难地事情,所以你还没有你自己的武格,你自己的剑道,你自己的追求。”

“确实如此……忆老兄,武格究竟是什么?”闻人然想想这大几百年的日子,不是跟着刀无极砍废柴,就是和枫岫主人家里蹲,确实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许多东西,自己还不明白。

“普通的武者认为是武功的属性,你认为呢?”

“武者的格调?心之境界?”

忆秋年不答反问:“不远亦不中,你说说看你以后想做什么罢。”

想做什么……在苦境,在这样的世界,一个有素还真的世界,还能够做什么呢?闻人然想了想答道:“……我想帮一些人做一些事。”

“帮什么人,做什么事?”

救天下人实在是太宽泛了,不是闻人然的追求。不过对那些熟知的人不做些什么,实在是说不过去,比如眼前的忆老,便开口道:“帮该救之人,做当为之事。”

“哈,天下大义你我不谈,其他呢?”

“唔……我想在苦境到处走走,见识见识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自然风光算不算是我的追求?”

“咦?然小弟你该不会是很了解我,是以故意这般说辞,好套近乎罢?”

闻人然闻言一愣,刚刚倒是没曾想忆秋年入世之前亦是喜欢游历山水感悟剑意,这么一想还真是巧啊。不过忆老兄,老子我没几年就要去被素还真坑了啊,你还有好多年可以墨迹呢。

“没,我是真心话。”

刚刚闻人然的表情自是落到了忆秋年眼里,绝非作假,那这个小子或许还真对自己脾胃也说不准。

“是不是真心话慢说,我们还是继续说说剑罢。”

之前忆秋年提到不带兵刃,闻人然难免想到日后忆秋年因此吃了大亏,在根基受损严重的情况下,被人算计惨死于乾坤陵。

“忆老兄,你不带剑的吗?”

“然小弟啊,不是你忆老兄我自夸,于我而言有没有兵刃在手已经无所谓了,随心所欲之间草木皆可为剑。”

“那是,忆老兄你没这个境界,我也瞧不上你做我师傅。”

“哇咧……我还没答应收你呀,然小弟。”

二人谈话间,兔肉表皮已是油汁金黄,香味四溢。闻人然等它稍稍凉了一会儿,撕下一根兔腿递给忆秋年,接着刚刚的话题道:“可是万一有一天,忆老兄你被别人算计用奇异空间术法困于半空之中,身体动弹不得,速度施展不开,那该怎么办?”

忆秋年接过兔腿,思索片刻道:“世上能有那种根基算计我者,甚少。”

“别人不一定要有忆老兄你的根基,他可以算计你让你自损根基也同样能达成目的。”闻人然不愿放过劝一劝忆秋年的机会,反正只是推论假设,又不是透露未来。不过要是忆老不听,以后也只能让洛子商别再重蹈覆辙,害得忆秋年自损根基了。

“嗯……忆秋年想不出近日会有人如此对付于我,然小弟你还是吃你的肉罢。”

“罢了,忆老兄自信满满,然小弟我瞎操心了。”

忆秋年无奈地道:“然小弟好心,忆老兄我这里心领了。”

说完忆秋年拿过闻人然的剑说:“然小弟,你的剑鞘呢?”

“上次和别人打了一架,我被人偷袭击落山崖,后来被人救了再去找已经不见了。”提到这个,闻人然心里面还是颇为可惜。

忆秋年想到了某位故友,吃了一口兔肉说:“我有位故友是位铸剑名家,恰巧前段日子他言要替我量身打造一柄好剑,不若你跟我跑一趟如何?”

呀,这是金子陵要替忆秋年铸剑了?只可惜忆秋年后来一辈子也没出过剑,最后还陪葬了。不过忆秋年领着自己去寂山静庐,那算是什么?

似是看出闻人然的疑惑,忆秋年道:“总得观察一段时日,我才知晓你是不是对味的好料啊。”

“嗯?忆老兄你愿意收我了?”闻人然有些欣喜。

“先别忙,在去寂山静庐的路上,然小弟你要是不能让我满意,随时让你滚蛋。”

“满意?怎样才算满意?每天都给你烤些吃食?”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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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寂山静庐行迹数十日,二人走走停停,游山玩水。忆秋年的剑道素养绝对是当世顶尖,少有匹敌。有他指点闻人然,自然是句句直剖要害,让闻人然茅塞顿开。不过数日,便帮助闻人然将剑中刀势全然化尽,至此算是真正迈入武道之上发在意先的境界,不过也因此原本闻人然的剑意之中带上了忆秋年几分逍遥意味。忆秋年不以为意,直言闻人然日后反正是要步入江湖,剑法既已登堂入室,风雨一番后,迟早会走出自己的道路。

“这里便是寂山静庐?”二人眼前,零散地长着数十根碧竹,素雅地房舍外种了不少花草,昭示着此间主人必是个风雅之人。

“然也,等我招呼他一声。”忆秋年口吟诗号,欲要金子陵开门接客:“白云天地为衾枕,兴来倒卧醉花颜;一任风月不留痕,逍遥山水忆秋年。老友,吾来了,你还不出来迎客?”

“铸剑一生赠知音,逍遥一身而忘龄。”一首清雅诗号,门打开,一位看上去蓝色华衣,黑发立冠的佳公子迈步而出,埋怨道:“老友,吾难得想出一句好诗,又被你给打断了,你该怎么陪?”

说着将自己手中折扇,插入后颈,顿时形象崩毁,正是名剑铸手金子陵。

PS:这里取得是半驼废给钗公讲得三种境界……忆老自然不会还停留在那个层次……唔,金光开始前的剧情大概还有几章就差不多了,待会弄一个初始人物卡出来。

第二十一章 名剑铸手

“老友金子陵,你何时做出过好诗了,一个打铁匠还附庸风雅。”

“唉唉哎,忆秋年,难得吾还为你铸了一柄好剑,你竟然如此贬低吾之终身事业。”

“怎样,那剑你不送我了?”

“废言,金子陵要送出去的东西怎有收回的道理!”金子陵笑骂一句,将折扇从后颈拿下,打开扇了两下问:“今日怎带了外人来?嗯,一段时间不见你儿子都这般大了?”

忆秋年哈哈笑道:“闻人然,可能是我未来的徒弟哟,如何?”

金子陵从门檐出走进,打量几眼,折扇轻挥道:“根骨不错,根基有够,可是年纪会不会大了些,剑势已然定了型?”

“那倒不会,认真说来他也才跟着吾刚刚学了数十天的剑,以前都是自己一个人瞎摸索,老友你要替吾查验一番么?”

“要是吾满意,你是否要分我一半?”

“分你一半那不行,你送一份礼倒还差不多,到时候好康的拿出来啊。”

金子陵折扇一合道:“哎呀呀,老友你还真是会占便宜。”

忆秋年回敬一句:“跟你学得呀,嘴上不饶人才能在你这讨得便宜。”

“哈,汝可学不来吾之潇洒华丽,当心画虎不成反类犬。”金子陵不以为意,反刺了一回看向闻人然道:“小子,进招来罢,由吾替吾好友把关,合适的话他不要你吾要了那也一样。”

“金子陵,挖别人墙角也别当真主人的面啦。”

“你不是说未来可能是你的徒弟,现在不是?那就勿再废言!看好了哦,小子!”

回完忆秋年的话,金子陵提醒一句,手中折扇迎面射来,闻人然剑背身后发出一道剑气,击回折扇。金子陵顺势一接,一来一回身形腾挪间已然接近闻人然身旁。

好在数十日内,闻人然请教忆秋年的次数不知凡几,金子陵毫无杀念的试探招数,倒也能应对从容。

“咦,发在意先?老友你骗吾?”金子陵在闻人然的剑势之下显得游刃有余,仍然能够和忆秋年对话。不过观这小子虽然剑法仍显稚嫩,但剑意境界已然有了些火候,不似忆秋年所言学剑数十天之人。

忆秋年手抚长须道:“吾可未曾骗你,吾与他相会之时,他已然因缘巧合之下突破至这一层,可惜光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来此地路上吾一直在教导于他。”

“你你你……既然已经发在意先了,小子,下面你可就注意了。”金子陵手中化出飘渺之狂,欲要试探出闻人然此刻底线在哪,双剑交击叮当之声不断。金子陵挥洒从容,身姿潇洒,却给闻人然带来莫大压力。闻人然心中了然此刻金子陵的意思,于是开口道:“前辈当心。”

“来来来,你要是能撕下吾一片衣角,吾便替你铸一柄好剑。”嗯,这小子是要使出极招了么,事前出声提醒,倒是还算有几分良心。

金子陵凝神戒备,虽是不惧,但若在老友面前丢了面皮,削了眉角,那亦是丢人,徒损自身华丽风范呐。

“腾云密雨若散丝。”原本的刀中暗杀极招,现今纯粹的剑中险势,动若惊雷,剑气袭身之前依旧变化万千,诡异莫测。强若金子陵亦是未曾想到闻人然会如此打自己个措手不及,他却是不知在闻人然看来,金子陵的一柄神兵可是很值钱得呀,比如沾血冰蛾。

金子陵哈哈一笑道:“好招,看吾名剑无双·绝代双骄!”

金子陵身急旋,翩然若舞。手腕疾点,飘渺之狂极速使出,织出一片幻影。刹那之后,金子陵身动,人不见了踪影,闻人然只来得及将丹青见竖起,挡住劲边一击。

“你输了,可惜拿不到我的剑了。不过是块好料,要是你肯拜吾为师,吾替你另铸一柄亦非不可。”突现闻人然身前的金子陵收起飘渺之狂,折扇重新上手,怡然自得道。至于为何敢如此轻易直言收徒,忆秋年带来的人没经过他的试探亦不会就带到自己的地方。

“金公子欺负一个晚辈很自豪吗,而且你的好剑我还是要的啊。”闻人然左手前举,手中一块蓝色布料煞是显眼,却是方才金子陵飘渺之狂击向劲边,以为大局已定之时,闻人然趁机用了法术耍诈,撕了一块衣料下来。想起以后素还真与金子陵初见之时一直称呼金子陵公子,使他非常不耐,便玩笑道。

“公子……你你你!”

忆秋年朗声道:“好友,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他耍诈。”

“金子陵的华丽无双呢?金子陵的潇洒从容呢?怎得不见了?”

金子陵折扇轻点额头道:“罢了,吾认了。不过这小子吾替你试过确实不错,但你该不会什么报酬都不给就想要白搭一个好徒弟外加两柄神兵罢,好友!”

“唉~。”忆秋年感慨一声道:“他与吾行迹山林数十日,吾对他比你可了解多了啊,金子陵。你要想收徒弟,以后我替你介绍一个。”

“免了,你们还是跟我来罢。”

……

闻人然跟在忆秋年和金子陵的身后进了屋,金子陵给两人泡了两杯花果茶,便让二人稍后片刻,说是去给忆秋年取剑去了。

没多时,金子陵捧着一个剑匣放到忆秋年面前道:“打开看看罢。”

忆秋年打开剑匣,却见内中一柄灰白色的长剑躺在其中,剑鞘颇为朴素大方,只有接口处勾勒些许条纹,整柄剑泛出莹莹光泽,观之不似凡品。忆秋年将其取出,把剑身拔出剑鞘,蓝黑色的剑身流光四溢,开锋处寒光凛凛,吹毛断发断金裂石不在话下,忆秋年心甚喜之,还剑入鞘。

“老友,此剑何名?”

“这剑便由你来取名罢。”金子陵难得不给自己所铸之剑取名。

“哦?以往你的剑不都是取好了名么?”

“这柄例外。”

忆秋年的手抚摸长剑,虽是十分喜欢,沉吟良久却没有给它起个名字,便收了起来。在其余两人诧异的目光中,递给了闻人然。

“忆老兄?”闻人然没接,本来还指望劝忆秋年两句让他随身携带以备不时只需,要是自己拿了那算什么。

“然小弟不是有仇家么,你那柄剑不会暴露了自己身份?吾剑送你,难道你不愿意接受么?”

闻人然摆手道:“那倒不是,这剑不谈如今,便是放在日后也必是一等一的神剑,忆老兄你那般喜欢,我哪有夺人所爱的道理。”

“吾的确甚喜此剑,可惜这个世上已无值得让吾出剑之人。此剑吾虽是喜欢,但也不愿让此剑永世蒙尘。不若送于你用,亦可日后一展光彩。”

“风之痕前辈呢?”

“吾与他论剑从不用兵刃。”

“这是金老妖前辈给专程你铸的呢!”

“哎呦呦,小兄弟你的嘴就不能甜一些么?尊老爱幼不懂?”金子陵面露难色道。

“难道金子陵前辈已然面生皱纹,发须尽白了?要知道老而不死是为贼也,像金子陵前辈这样的,不仅不死还面如冠玉的佳公子,就只能是妖怪了呀。”

“你这话插中吾之心窝。”金子陵摇了摇折扇对忆秋年道:“这剑吾送出去,便不再收回,老友你想怎样处理我也不会在意。”

忆秋年颔首笑道:“然小弟你就收下罢,省得吾这好友费时费力再提你铸剑。”

“唉……其实吾这里现成的名剑还有几柄。”

“那般废铁不要也罢。”

“忆秋年你!”

忆秋年不理睬金子陵,温声对闻人然道:“收下罢,师傅的话你也不听了么?”

闻人然闻言一愣,只好接过剑匣道:“忆老,我……”

“不叫我老兄了?我觉得还是你随便点跟我说话比较好。”

“忆老兄你真是……”

“怎样?”

“不怎样。”

忆秋年与金子陵对视一眼道:“这剑我交给了你,日后你若是用它行善吾必是替你欣喜。但若为恶,我那老友金子陵自然有收回神剑除恶的手段,你可要当心了。”

金子陵拿折扇的手捂住胸口道:“老友,你的徒弟为何交给吾来管教,不可不可啊。”

“哈,好友,我与然小弟还要在你这盘桓一段时间。这段时日之内,我的徒弟分你一半,那不就是与你有了因果,到时候你不管亦是不成啊。”

“唉,你们两张狡猾地碎嘴,果然是师徒相一个鼻孔出气,实在是有辱斯文。不过金子陵我大人大量,自有华丽无双的气度,你们便留下来罢。”

接下来一晃便是十几年而过,闻人然一直跟着金子陵和忆秋年精研剑术。期间还曾有幸拜访过刑天师,可惜闻人然的法术已然承接枫岫主人登仙道一脉已久,学不了刑天师的道家真法真传,只能将一些不懂的疑问请教刑天师。

这段时日,寂山静庐内的三人过得倒是轻松写意,然而在苦境大地之上,素还真当初在接天顶一掌击碎奇石峰的影响力已是日益衰弱,世人对素还真的不世风姿也慢慢忘怀,甚至忘却了有那么个人物曾经将欧阳世家等江湖大佬逼得退避三舍。沉寂日久的江湖,终于不再平淡,那丝淡薄了的血腥味,也日趋沉重,昭示着一个更为混乱的乱世,即将到来。

PS:嗯……大概还有几章过度一下,就是老剧剧情了。忆秋年的剑反正原剧中确实没有提到名字,这里就当金子陵没取吧。

第一章 乱象终启访白莲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欧阳世家当初留下的偏系旁支欧阳山庄被人一夕灭门,江湖传闻乃是欧阳琳夫婿剑藏玄所为,不知真假。没过多久,接天道惨遭黄山八珠联灭门,素柔云逃命离去,刚出生地独眼龙下落不明。刀狂剑痴于风雨坪战败一剑万生、一刀万杀后,哑子无声静默离去,徒留萧竹盈声声哀戚,静默成殇。短短一年,刀狂剑痴宛若一道流星,飞逝而过,知之者甚少。随着一系列的活动,整个江湖变得不再平静,魔火教,霹雳门,黑色十字会等等组织蠢蠢欲动。

而天下封刀的鉴刀处东品亭寒光一舍,却还是安稳如初,偶尔有几名刀客带着自认为的宝刀前来求见,有些失望而回有些欣喜若狂,所求者无一不得到引导,足见内中高人广博学识。今日,一位黄白衣裳,白色发巾束发地黑发青年,身后背着玄色剑袋,缓步拾级而上。望着漫山红枫,青年脸上带着似是怀念的神色,看了看寒光一舍的大门,往前一步欲直接推门而入,正是离开了金子陵居所的闻人然。

鄙剑师与弃剑师见此人没有停步的意思,伸手拦道:“这位朋友,还请按照规矩将汝所需鉴别刀剑交于吾二人,若是吾二人见识浅陋,自会请主人一观。”

闻人然望着眼前两个自家师兄派过来地二五仔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刚刚倒是忘了他们两个已经过来多年了。闻人然口说一声稍等,将交给金子陵改造过地丹青见拿了出来。此刻的丹青见恐怕送给公孙夺锋他自己都不认识了,色泽厚重不似过往那般纤巧,但又保留了似刀似剑的特性。闻人然将其交于二人,两人口中啧啧称奇,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弃剑师道:“客人还请稍等,吾这便将这刀送于主人一观。”

“有劳了。”闻人然口中答道,便安心候于一旁,心中思索者确是身后剑袋内忆秋年所赠的神剑。因为感觉自己还不够资格动用这柄神剑的缘故,闻人然便央求着金子陵将那柄丹青见重新改铸了一下,以他之技艺,改造之后用起来自是颇为顺手,剑身也比以往更为强韧。

没多时,弃剑师从房内快步走了出来,和颜悦色地说:“这位朋友,我家主人有请。”

“今日晚辈有幸得见东品亭枫岫主人,实是三生有幸,烦请尊驾带路。”。

“请。”

闻人然跟着弃剑师走进自己熟悉万分地寒光一舍,院内红枫遍布很是惹眼,行至紫色纱帐笼罩地凉亭处,弃剑师躬身道:“主人,客已带到。”

“你先退下吧,客人由吾亲自招呼便可。”

“是。”

待得弃剑师离去,亭内传来一阵笑语:“回来了?”

“嗯,先生久见了。”

“吾倒是未想过汝这一去便是这么多年。”

“先生为何不认为我已经死了呢?明明师兄他可是替我报过仇了呀。”闻人然呵呵一笑,走进亭内,和枫岫主人对坐道。至于刀无极杀了东方鼎立这一点,闻人然在回来的路上算是肯定了,另外还顺带去了趟儒门天下,听闻自自己失踪之后确实多了一位叫穆仙凤的女子,也便放下心来。

枫岫主人摇了摇羽扇道:“吾对堪舆之术还算是有几了解,汝死未死,吾还是能够算到一二,不过汝当时命星黯淡,着实让我操了几分闲心啊。罢了,汝还是与吾说说这数十年来有何际遇。”

“找到了一个半的剑术师傅,外加先生你这半个法术师傅,我倒是凑巧有了两位师傅了。”

“哈,汝到是好运气。对了,汝身后的是?”

“一柄绝代神兵,先生想看么?”

“罢了。”枫岫主人手中化出长日矿阳说:“汝给吾惹了个大麻烦,这口刀可能是关系到日后一场灭世劫难。”

“先生要是怕麻烦的话,这柄刀先生给我就好了,我把这个麻烦替你送出去。”闻人然笑道。阎魔旱魃的刀必然会是日后一个不小的筹码,反正素还真以后债多不愁替他找个麻烦也不差。

“汝拿去罢。”如今的枫岫主人可没有多管闲事的闲情逸致,劳神拂樱斋的那位已然很费心思,外出便会在他面前露出破绽,枫岫主人还不想这般早踏入这趟浑水。

闻人然将长日矿阳收好,像枫岫主人问道:“先生近况如何?”

“吾还是老样子,替他人品刀解惑耳。”枫岫主人摇头道,似是想起些什么问:“汝有听说那位一百八十年前的武林皇帝素还真重出江湖了么?”

“嗯,这刀我便是准备送给那人。”

“汝对他那般有信心?”

“有幸见过一面,人中之龙。”

枫岫主人摇了摇羽扇道:“那倒是让吾有些兴趣了,不过他前些年的手段不大光彩,汝还是小心些唯好。接下来汝准备做什么?”

“先休息几日,便去探访那人。”闻人然明白枫岫主人指的是黄山八珠联将接天道一家灭门之事,在明眼人看来和素还真谈无欲脱不了干系,比如暗中一直关注武林局势地照世明灯,因为素还真的行为,日后便答应了欧阳上智对付素还真,使得素还真初时大败亏输,似枫岫主人这般的智者能够知晓一点都不奇怪。至于在闻人然心里,那件事即便素还真和谈无欲不是主谋,他们想来也是早就知晓,否则谈笑眉亦不会被抢先救出。

所以说,早期的素还真很奸很毒啊,接近他要保持十二万分的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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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日后,闻人然在前往翠环山五莲台的路上碰到了一行老弱,正是怪老子与闻世先生以及素还真的两个徒弟小金刚小玄元,护送着银刀太妹的尸体回去找素还真。只是两位童子此刻认不出曾近有过一面之缘,如今却变了形貌地闻人然,小金刚疑惑地问:“喂,你是谁啊?”

闻人然笑道:“在下易闲愁,特来翠环山拜会清香白莲素还真前辈。”

“怪名字,我家师傅可不是什么妖道角,不一定会理你哦。”

“无妨,能够见一面武林皇帝素还真此生足矣。”

“哼哼,算你识相,跟我们来吧。”小玄元有些得意地说。

一行人到了翠环山,闻人然便看见了一位头戴文士巾的中年隐士,正在和一名白发饼脸容光秀美的玄衣青年相对品茶,谈笑有加,那中年隐士想来便是拥有团灭主教美名的一线生同志了。

小金刚、小玄元入内之后连忙拜倒在地:“参见师傅。”

素还真没有在意旁人,冷淡训斥道:“你们私自下山,惹了许多事情来知罪吗?”

小金刚低头不语,小玄元道:“师傅啊,银刀太妹断气了,你不救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可是会漏气哦。”

“她已气绝多时,为师救不得,把尸体丢下玉波池喂莲花。”素还真扫了一眼银刀太妹的尸体,冷淡道。

怪老子看不惯素还真作为,本以为那个中年人才是素还真,却没想到是这个冷淡的少年人,于是有些不服气地说:“少年人,就算不救银刀太妹也不用丢下池子罢,你这般是不是太不近人情。”

素还真抬头看了闻世先生和怪老子一眼道:“二位也已经避过难了,翠环山不是养老之所,请罢。”

“走就走,谁稀罕!”

一线生见气氛有些僵硬,连忙劝解道:“素还真,两位也是武林耆老,他们正被花风云宇文天追杀,暂时就帮帮他们吧。”

素还真貌似嘲笑道:“花风云如秋虫,宇文天蝼蚁之辈,二位徒具高龄一无是处,不如归隐去,了却残生。”

怪老子怒道:“黄口小子,你少大言不惭。”

“天琴先生之死还不能给二位警示?二位不听劣者真言,恐死无其所。小金刚,送客。”

言罢也不管闻世先生仍有话要说,转身不再理睬他人。闻人然在一旁听得有些难受,如今的素还真的嘴可真是毒啊,明明是好言相劝,偏偏要说得那么难听。

等到闻世先生与怪老子离开后,闻人然开口道:“素大贤人,数十年不见风采依旧啊。”

“小玄元,翠环山是什么杂人都能进的地方了么?”素还真冷斥一声,童子噤若寒蝉。接着转回身来,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眼前青年道:“不知尊驾高姓大名,劣者不曾记得与阁下见过。”

嗯?慕少艾技术水准果然过硬啊。闻人然手中化出一片红枫,在素还真面前摆了摆道:“这个你可还记得?”

素还真见了枫叶愣了愣,终是想起了数十年前的那件事,轻笑道:“……哈,兄台汝是来还债来了么?”

“嗯,吾便是来还欠你的那个人情,但也只是一个人情,素还真你可别浪费了啊。”说着,闻人然衣袖一摆,凛然剑气竟只是覆盖住房舍之内,一分一毫皆不外露。

“这……足够了。”

素还真明白,这是一张绝对地好牌,无论是对付欧阳上智,还是牵制那个和自己不大对付的好师弟谈无欲的好牌!

第二章 东西立乎西东立

“素大贤人,这个老头不需要灭口么?”闻人然颇有些不怀好意地看向一线生说。

一线生被闻人然突如其来的剑气吓得心肝都快蹦出来了,还以为素还真从哪惹来一个杀才,杀上门报仇来了。本想素还真与其相识,刚刚放下的心被闻人然轻飘飘一句话又搞的不上不下,连忙对素还真道:“素还真啊,你这朋友好大的杀性,还不帮我劝劝他。”

“哈,这位朋友与劣者并不相熟,好友一线生你最好还是闭紧你的嘴。”素还真玩笑一句,对两位童子道:“今日的功课你们尚未完成,还不快去?”

“是……”

品茗亭内便只剩下素还真与一线生、闻人然三人。待一线生给三人泡好了新茶,素还真向闻人然看去道:“不知素某如今该如何称呼好友?”

“哈,花难常艳,能得几日风光好。人易闲愁,焉可百世逍遥真。在下易闲愁,见过清香白莲素还真。”

好友咒啊……随素还真他去吧,总算是比前辈、道友之类的诅咒轻些。只是闻人然有些不放心地看向一线生,此时的一线生可是欧阳世家的义子,素还真是百分百的不知道,否则亦不会被照世明灯给算计了。要不是素还真根基有够,一线生对素还真这位朋友非常看重,出手总是留情,素还真想要活下来还真是不容易。

“素还真,你这位朋友呢?”

“劣者这位好友便是隐蔽红尘一线生。”

“哦~不认识。”闻人然暂时不愿意和双刀老屈套近乎,问:“你前几日在通天柱揭破白骨灵车七大秘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现如今宇文天和许多武林门派都准备对你进行围攻啊。”

“哈,无妨,山人自有妙计,好友你多虑了。”素还真心中的计较不愿完全吐露,哪怕是一线生也不行,何况是一个还不清楚底细的朋友。

素还真沉吟片刻问道:“好友你可愿替劣者争夺天下第一剑的位置?”

嗯?这是日月才子要按计划实行文武贯与风云录的计划了?闻人然若有所思道:“我还是不用了吧,万一素还真你有不时之需,我还可以顶上去帮忙。”

“哈,如此更好,便这么办吧。一线生好友,劣者这位新朋友你可千万不可对外人提起。”素还真对一线生说完之后,起身漩涡眉微皱道:“好友你随劣者来罢,吾有一套剑法与刀法需要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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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公开亭上,魔火教、霹雳门以及宇文天等人联手逼害素还真,使出五见杀的方法。然而,素还真凭借过人机警率先跳出死局,行至二见杀的局面仍未死一人。

素还真朗声道:“便请闻世先生、女暴君以及漩流君继续进行这二见杀之局罢。”

剩下三人虽是内心紧张,但在万教中人围观之下,亦不可反悔只得继续下去。闻世先生开出纸来却是“漩流君”三字,女暴君脸色一变,握着纸的手瑟瑟发抖。漩流君见状抢先喊道:“我选漩流君!”

女暴君听到漩流君的话一声冷笑,放下心来,摊开手却见是“女暴君”三字,如此见二便杀,漩流君迈入死局了。

素还真拂尘一扫道:“漩流君,烦请自尽罢。”

一旁的宇文天大惊,五海主宰本就不全,要是再失一臂,那自己的势力又会更加减弱。

漩流君颤声道:“我……我不服。你们忘了我们的目的了吗?什么五见杀,我们要你素还真死你便得死!”

说完便要抢先发招,扑上前来,却见一道剑气一闪而过,漩流君尸首分离。素还真靠得较近,几滴鲜血溅在脸上。

素还真冷声道:“出尔反尔之辈,无耻!”

众人惊呼,未曾想到素还真身边竟还有这般高手,今日围杀之局怕是难行了。宇文天心中更是震惊,那道剑气分明便是自己的单锋剑势,难道是剑藏玄?可是此人出剑如此之快,宇文天自问看不出门道,怕是如今江湖上闻名的冷剑白狐也未必有这般身手。

就在此时,一阵爽朗笑声压过众人担忧,黄衣身影宛若云霞,手持万年异果,轻飘飘地跃上公开亭,一声傲然诗号传入众人耳中。

“真神真圣亦真仙,通儒通道是通贤;脑中玄机用不尽,统辖文武半边天。素还真,五见杀如此的局面竟也让你为难的见血,未免有负半斗坪百年根基。”

刚刚出了一剑的闻人然正暗自打量脱俗仙子,之前那套剑气便是素还真让他学得一套剑法,以他如今的见识自然很容易便使得顺风顺手,至于另外一套刀法却是帝王刀管千岳的刀法,想来是日后有用。谈无欲自空中缓缓落下,如今的他道袍飘逸,不染尘埃,与素还真不分轩轾。只是脸上棱角分明,显露出一份恃才傲物的个性。

素还真不慌不忙看向来者道:“谈无欲,在场众人皆是一方之霸,你却说是小小局面,不是辱尽天下英雄吗?”

谈无欲冷冷道:“你口中的霸主,在谈无欲的眼中不值一哂。除了霹雳门曾经出过些许人物,只可惜也不是在场中的人。”

素还真接话道:“自从霹雳门生变,就算有人那也是昨日黄花了。”

“哈哈哈,逝者已矣,这便是素还真你与这些斗肖之辈为伍的理由吗?那也太让谈无欲失望了!”

“是吗?”素还真拂尘轻甩,指向一线生道:“劣者这位好友,算得上是位人物罢?”

“不错,那么我这位道友呢?”谈无欲瞥了一线生一眼,算是认了。心中所疑虑者乃是刚刚发出那道剑气之人,素还真果然有太多的事情瞒着自己,那是他算计自己的暗棋吗?可是这般轻易示人也不像。

“未见过谈无欲口中尊驾,素某不敢断言。”

此时一阵中年声音突然于素还真背后响起道:“老朽尘不染,久仰了,素还真。”

素还真急忙转身看向来者,却是一名黑袍文士,摸着胡须笑看着自己。此人何时来到,在场众人竟然无一人发觉。

素还真如同刚刚恢复镇定一般道:“果然轻功卓绝,素某见所未见,佩服。”

闻人然暗自撇嘴,素还真果然是影帝中的影帝,和对面的三口谈还真是绝配。这场戏明明就是演给其他人看,挑起天下第一之争,可惜却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照世明灯。

谈无欲笑道:“素还真,我们眼中,够资格成为天下第一的人物怕是寥寥无几吧?”

素还真却道:“天下第一未有定论,谈无欲,你不如说说看,你认为谁是天下第一。”

“若我说是你我二人呢?”

“这……”素还真眼神玩味道:“总得分个高下。”

“东西立乎西东立,恐怕只有天下第一之名才能做个分晓了。”谈无欲道,“你我何不趁机分个高下?”

谈无欲指了指公开亭张贴告示之处道:“不若就在这公开亭,你我各写出心目中十名天下第一,看看何人眼光独到如何?”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尽皆哗然,素还真沉思片刻后道:“七天后,你我共同揭开名单。败者自尽,在公开亭公开,你我皆做不得假,如何?”

“很好,七天之后,公开亭一较长短!素还真莫要忘了,你我还有天山台仙棋岩三十年之约啊!”谈无欲应声之后,转身离开,欲要回无欲天好好思考该如何对付素还真暗处的那名剑客。

“请,如此七日后公开亭,便是素还真与谈无欲的生死之局了。”

“非也,是谈无欲与素还真的生死之局!”谈无欲语毕,人已无踪。

第三章 金少爷的刀

七日后的公开亭,万教中人人潮涌动。前一日素还真谈无欲于仙棋岩一较高下,谈无欲不敌素还真答应退隐,只是在退隐之前欲观公开亭天下第一胜败之分,素还真欣然答应。因为谈素二人入世之后的的表现已然是不世高人的样子,认定的天下第一地位举足轻重,是以今日公开亭的武林人士格外之多。

文武贯与风云录上有名之人,皆得飞贴,怀揣着不同的心思来到了现场。正午一至,素还真与谈无欲双双落在公开亭前,两人袖袍挥动,文武贯、风云录同时张贴在公开亭。众人拥上前去观看,却发现出了两个排名,其余尽皆一样。素还真的天下第一剑给的是“剑藏玄”,谈无欲则是“宇文天”。至于天下第一刀则分别是“帝王刀”与“少爷刀”。就在二人约定相会日期之时,熟料九霄铁龙帆突然现踪,一举挫败素还真与谈无欲,使得万教中人认为谈素二人不过如此,对这份榜单颇有些不信任的样子,于是勾起了一番争夺天下第一的腥风血雨。

“好友,五日后狂沙坪便有劳了。”翠环山山上,闻人然与素还真对坐而谈。这数十天来江湖中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帝王刀身死,少爷刀闹出真假双胞,为了个天下第一的名号争执不休。

“只要表现的跟那个冒牌少爷刀一样的水准?”闻人然对素还真有些不满,毕竟真少爷刀怒斩被素还真和谈无欲牺牲的毫无价值,所以素还真这次要倒霉就让他去吧。

素还真看出闻人然心有不满道:“那便足够了。唉……怒斩之死劣者也是心痛,只是谈无欲如此做素某也无指责的立场。”

“随你好了,只是素还真你自己小心招惹上不该招惹之人。”

“好友此言意有所指……”素还真皱眉。

“免,我还完你这个人情便离开。”

也该是时候会一会那位慈郎了。

“唉……”

……

狂沙坪上,今日天下第一剑与天下第一刀誓要分出胜负。剑藏玄宇文天剑招错落,发出清脆的声响。剑藏玄的身影宛若风中的树叶,不可捉摸,一时之间宇文天也拿不下他。双方之间你来我往,互有攻守,却都毫发无伤。至于另外一边,闻人然陪着这位少爷刀玩着这场游戏,外面那些年纪活到猪身上去的老刀客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闻人然目光瞥见剑藏玄与宇文天即将使出雷霆一招,便和对面的少爷刀对视一眼,同时挥出一刀。

一刀一剑过后,四人皆无死伤。素还真与谈无欲同时落到四人中央,素还真朗声道:“天下第一剑与天下第一刀,四人尽皆平手,是以风云录与文武贯之赌不分上下。”

“且慢。”

突入起来的人,打断了素还真的话,万教中人回头一看,却见两名妖艳妖姬摇着羽扇,款款而来。走在她们中央的是一名白衣俊美少年,手持黄金烟管,眉目间颇显颓废,破坏了整张脸的气质。

少年大摇大摆地走上前来,指着素还真道:“什么天下第一刀,还不给少爷我取消。”

素还真不卑不亢地问:“这位朋友有什么看法么?”

“少爷我只是不承认这榜上的天下第一!”

素还真回头和谈无欲对视一眼,确定双方都不认识这位少年,素还真不客气地说:“你认为你有资格立足名人榜吗?”

少年流里流气地一笑道:“我倒是认为你们没那个资格写风云录和文武贯,连当今的刀王站在你们面前都不认识,还有什么可信度?”

少爷刀抢先道:“做人要有真材实料,只生了一张嘴可没有用!”

“哈,你不服,要不你们两个废物一起上,少爷我分分钟摆平呐。”

素还真对这少年言语虽是颇为不喜,但又不会因为对方年纪小作风轻浮而轻视于他,转身对少爷刀、闻人然装扮的帝王刀道:“两位可愿接受这位少年的挑战。”

同时暗自传音给闻人然:“好友,待会切莫留手。”

闻人然往谈无欲看去,传音素还真:“那谈无欲怎么办?我要出手他可就要玩完了。”

“这……那便有劳好友维持不胜不负之局罢。”

哟……素还真你还是挺在意这个师弟嘛。闻人然心中笑了笑,看向了那位流里流气地少年——叶小钗之子金少一如今杀人卖命的杀手金少爷。崎路人还没出来,老子就先替钗公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不过在那之前场面话还要说上几句。

闻人然貌似为难地道:“以多为胜,胜之不武。”

“哎呀!都什么年代喽,你就是那个什么帝王刀?你都快没机会做人了知道吗?要上两个一起上,别浪费少爷我的时间。”金少爷看上去很不耐烦地说。

素还真道:“既然这位朋友这么有自信,便让他二对一吧。”

“很好,就这么办。”

金少爷深吸一口气,双掌一拍,身后舞姬走上前来。围观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金少爷。

“杀人是一种艺术,如果能够融入歌舞之中,岂不是更加美妙?”金少爷说着,眉目之间颇有几分得意。

“好,就让你含笑归土,注意来!”少爷刀怒上心头,抢先攻上。

“茫啊。”金少爷不疾不徐抽了口老烟,颇是志得意满。刚刚在众人眼里只见金少爷身体往后一退,两个舞姬羽扇一挡再一开,少爷刀血光四溅便倒地而亡。

“什么,这么快就结束了?”妖道甲。

刀客乙点头道:“是啊是啊,凭我天下第二刀的身手竟然没看到,实在是太厉害啦。”

“我也不知道啊!”路人丙。

“那个什么帝王刀,到你死来喽。”金少爷黄金烟管指向闻人然,像是指着一条死狗。

乖儿子,待会就让你晓得什么样的人惹不起。闻人然内心一阵冷笑,往谈无欲看去,月才子的神色也并不是太好。毕竟少爷刀这般轻易死了,作为提名人谈无欲自然脸上无光。不过谈无欲倒也不在意,这个素还真招来的帝王刀假冒货,看样子也就那样。到时候被一刀了结,大家还是半斤八两,不分输赢。

闻人然走上前道:“少年人啊,出门在外注意留点口德。”

“废言!”

“哈,那我就不客气了。”闻人然抽出刀,在金少爷还没注意到的档口攻了上去。金少爷起先并未在意,手中的刀随意劈砍着,然而数刀下来却未能见功,金少爷眉目顿凝。心知此人是个高手,挥手让两位舞姬退到一边。

“你,不差。”金少爷欺身上前,手中利刃疾舞,却沾不到身前人的一片衣角,心中颇为胆寒,口上却仍旧嘴硬了一句。

“差不差可不是你说了算。”闻人然和他再过数招,刀势更添轻快。趁着围观之人看不清时,执刀之手轻拍金少爷后背,打得他一个酿跄往前跌去,左手暗中掐起法诀一掌印在金少爷胸口。外人只觉金少爷凑上前出刀凶猛,然而金少爷却感胸口一股热气蒸腾,转而消失不见。心知被眼前人做了手脚,不免恐慌惊怒,刀势更快。

闻人然像是被快刀连连逼退一步似的往后退了开去,道:“少年人啊,三十招过了哦。”

金少爷心中有股难言的恐惧,眼前的人实在是太强了,跟自己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既然别人愿意罢手,金少爷也乐得赚一个天下第一刀的名头。手中刀插好,重新拿起烟管道:“茫啊,老不死你刀法不错。少爷我既然叫金少爷,那么自然是算少爷刀,天下第一刀勉强分你一半啦。”

“哈,少年人你行事这般鲁莽,也不知你这个天下第一刀还能活上多久。”

金少爷担心闻人然另有所指,又不能在众人面前漏气道:“茫啊,少爷我懒得和你贫嘴,江湖上还有许多大好事物等着我去享受,走喽。”

闻人然眯着眼睛盯着他离去的身影,刚刚打了他的那一掌可没那么好受,毒品,金少爷你有种再试试看呐?

第四章 千灯石下照世灯

“那人虽是得了天下第一刀的名号,可是并未留下名字,又该如何啊?”围观此战的老刀客们闲聊着,一边感叹帝王刀宝刀未老,一边对那个年轻人评论有加。

只是废话再多也改变不了谈无欲不好的神色,虽说刚刚看似平手,可是眼光卓绝者皆能发现帝王刀完全就是在玩耍。谈无欲内心不妙,素还真前些天找了现今江湖中绝对算得上顶尖的剑客,今日又带来了不差的刀客,他是想算计死自己吗?不对,若是素还真想要暗害自己,那也没必要让帝王刀留手,素还真究竟是何意?素还真究竟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月才子思索间只觉额头冷汗涔涔。

“谈无欲,既然这场刀决以平手结束,我们就算平手了罢。”素还真开口对万教中人宣布了此次结果。

“哼,素还真,谈无欲非是要人施舍之人,请了。”谈无欲对此并不领情,起身向公开亭方向奔走而去。众人随之跟了上去,等到了公开亭,谈无欲将榜上“少爷刀”三字抹去,并取下沙人畏的毒丹一口吞了下去。

“我谈无欲遵守诺言,服下毒丹。”谈无欲脸上毫无惧色,只是身体不断颤抖。闻人然算是对谈无欲的别扭劲有了另外一个层次的认识……完全是不顶素还真他不舒服啊。

“谈无欲,你……”素还真见自家师弟如此作为,心中不免恻然。

“天下至毒使我失去三分之二的功力,素还真你要是想杀我便动手罢。”

素还真苦笑道:“劣者会那么做吗?”

“你自己明白!”

“谈无欲你若是肯退隐便够了,何必多此一举。”

“谈无欲不需要你素还真假惺惺,退隐更不需要你提醒,我自然会去做。”

就在此时天边传来一阵暴喝,一道令旗破空而下,插在谈无欲与素还真二人之间。一个唐门众人走了出来,阻止了二人,并威胁重写天下第一榜。话说完,顿时倒地而亡。

谈无欲虽是毒患在身,却恰好借助这个不错的机会暂时留在武林,凝重地问:“素还真你认为呢?”

“名人榜非是重写不可了。”

“既然如此,在下告辞。”刚刚压下去的毒患似要爆发,谈无欲不再耽搁时间,纵身离开。

“谈无欲,你多保重。”

“哈,素还真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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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大贤人,我得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了。”

“唉,好友你要去哪?”

“去见一个很早就想见的人,顺便替谈无欲找到解毒的方法。”

“这……如此便有劳好友了。”这位不明来历的朋友果然知晓自己与谈无欲串通一气,虽说谈无欲对待自己有时是非常心狠,可素还真自问不能见死不救。哪怕谈无欲武力智谋皆不弱,可他身边却苦于没有可用之人。既然闻人然提了出来,那就交给他去做想来也好。若是借由这位朋友缓冲自己和谈无欲的关系,或许日月才子合力能够更上一层楼。

“你自己保重。”本来素还真吞的毒丹给谈无欲吃了,闻人然也有些苦恼,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还是得自己解决啊。

……

闻人然离开了翠环山后,一路奔向灵山。素还真与谈无欲搞出来的天下第一争夺,彻底恼了照世明灯,也使得照世明灯初时并不待见素还真,后来素还真也对慈郎有所嫌隙。若是能早些解决麻烦,很多问题都不会是问题。特别是,现在照世明灯的灯里恐怕已经多出了那人,如果不能解决好,想来会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时至深夜,闻人然总算是找到了那颗在野外很显眼的大石头。朔风凌冽,白雪纷飞,闻人然眼前只有一方巨石,势如飞来,颇有睥睨惊涛骇浪我自不动的气势。

闻人然对着这口巨石,运使真力对四周发出长啸:“江湖闲人易闲愁特来拜会照世明灯。”

巨石初时并无动静,过得片刻,却见昊光万丈。闻人然眼见闭起,耳边响起一阵浑厚吟啸。

“难定纷纷甲子年,千魔荡荡白阳天,苍天旨意著书命,诸子虔诚扶道颠;佛灯点亮华光现,一线生机救末年。”

一点清光由远而近,照世明灯朱颜俊美,皓发垂肩,清雅脱俗却又颇显温和。

“阁下便是照世明灯?”

“正是慈郎,‘照世明灯’四字愧不敢当。”照世明灯语气虽是柔和,但对闻人然的话语里明显饱含了一种锐利,这人便是相助素还真之人,暗中打败了金少爷破坏了欧阳上智计策之人。

“慈郎可是觉得我坏了你的事?”

“非是坏了慈郎的事,而是那人的事,阁下心中早有定数,何必打趣慈郎。”

“那慈郎想必也知道我今天来所求为何了?”

“谈无欲毒丹的解药?”

闻人然颔首又摇头道:“是也不是,谈无欲的解药我自会去讨要回来。今日确是想与慈郎谈一谈你所帮助的那人。”

“慈郎无心江湖杂事,只求天下太平,不兴刀兵。”

“慈郎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既然已经入了局,再想置身事外那可就难了。”闻人然语毕,指向照世明灯手中明灯道:“比如那人与你交易后送你的二十年剑圣?”

“你!”照世明灯内心警惕,手中明灯一阵闪烁,刀剑之气隐隐透露而出。

“慈郎无需动怒,易某如今来此并无动手之意。此番前来除了与照世明灯一谈欧阳上智素还真二人,便是聊一聊慈郎身边的叶小钗了。”

照世明灯轻抚灯罩,灯光转变柔和道:“阁下倒是一清二楚。”

“可惜灯中的叶小钗对很多事情并不清楚。”

“……阁下何意?”

“金少爷。”

“……”照世明灯心下了然,金少爷的事情若是说给叶小钗听,必会招致其不满,届时欧阳上智的所有安排恐怕都将成为一场空梦。

闻人然见照世明灯还愿与自己交谈下去道:“那日狂沙坪,我在金少爷身上做了手脚,他以后恐怕吃不了毒品了,不过如何撑过毒瘾那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阁下好心慈郎心领……可以直言正题了。”照世明灯言语间终于缓和许多,本就要出手教训金少爷的心思也黯淡了不少,既然眼前人并非心存恶意,倒是可以与之一叙。

“欧阳上智并不会遵守与你之间的诺言,想必慈郎内心有数。”

照世明灯摇头道:“那素还真便是心怀天下之人了吗?他如今之作为,吾不认同。”

“素还真如今手腕或许有些不足,但也没有故意去害谁。”

“放任不管,只会让刀兵灾祸四起,有何益处?还不若交于那人……他答应我,待得他一统天下成为武林至尊那日,便会行仁政,施教化。”

“欧阳上智也只是以铁律迫害达到威压的效果,慈郎何必自欺欺人。”

“总好过素还真如今的正邪不明。”

素还真唉……真是拉的一手好仇恨。

“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不是慈郎不愿相商,实在是素还真近日所为令人失望。”

“素还真只是想要引出欧阳上智。”

“那并不构成加害接天道,挑起天下第一纷争的理由。”

“那是必要的牺牲……”

照世明灯再度摇头道:“阁下没有足够的理由,要我如何信任素还真是个心系苍生之人。若只是口头论交,毫无意义。”

“……既然你我谁也谁说服不了谁。要不这样吧,吾与你手中明灯中那人交手分个胜负,输者要答应对方一个条件如何。”照世明灯谦谦君子,倒也不用担心他会以此要挟。再说了,叶小钗,钗公啊,早想会一会了。

照世明灯沉吟片刻,叶小钗的刀剑在如今江湖上绝对是顶尖之人,眼前来者即便根基深厚,也未必能讨得了便宜,若是能够劝其不要帮助素还真,想必能够解决一个大麻烦。

“慈郎答应了。”

话刚落,手中明灯光芒刺眼,一道身背刀剑的人影在白光凛凛间陡然现身,白发随着逆风飞舞,一道英雄疤横跨了一张俊俏的脸,正是刀狂剑痴。

“刀狂剑痴叶小钗,请教了。”闻人然盯着眼前之人,虽是欣赏亦是戒备。

“啊。”

叶小钗颔首,拔出身后刀剑,探自谦必胜三式剑理无穷剑势绵绵不绝。闻人然并未出剑,手起剑势随风点穴运使而出,点在袭身刀剑之上,二人交手瞬间,便知对手深浅。铿然声响间,数十招眨眼而过。

闻人然心中大为感叹,叶小钗的心明明死了,可是这副刀剑却是活的,变化万千,难怪半驼废认为叶小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刀剑奇才。如今大家皆在发在意先的层次,只是闻人然有忆秋年金子陵教导少走了许多弯路,叶小钗却一人摸索,终是差了不少,但较之实际交手经验带来的自身领悟叶小钗却胜过许多。闻人然又不愿以自身根基压人,此次入世除了解决欧阳上智这一大患,便是要给逆反先天做准备,无思无悟无感,就算自己空有千百年的根基,那也最多只是个伪先天而已,此后再难进步。

照世明灯见眼前人光用剑指便能压下叶小钗的攻势,心知此人除了根基便是武学境界也是一等一的强悍,此战怕是难了了。只是他身后明明背着长剑,为何不用?

“啊。”叶小钗后退一步,手中刀剑相交,凌厉刀剑之气激射而出,在大地之上留下数十丈的深痕,然后站定。闻人然身不动,刀剑之气从身侧冷然划过,不着片缕,顿时明了叶小钗是不满自己不出兵器。

“剑名丹青见,得罪了。”闻人然口称抱歉,手中凭空浮现一口似刀似剑的兵刃,袖袍挥洒间,溅起满地落叶交杂着飘雪,混合着冷风,绵柔剑气回转方圆数十丈,包裹在场三人。照世明灯往后急退数步,避开即将到来的二人交手。

“忆·思秋化刃。”

“啊。”叶小钗眼中难得有些兴奋,眼前之人是难得的对手,境界和自己在一个层次甚至更高的对手,这才有挑战的意义。刀剑再变招式,剑立地,刀旋身,叶小钗全身真气涌动,发出此时最强一招应对来人。沛然刀剑之气混揉而出,击向对方逼近的剑气。两招相交之后,徒留轰然巨响乱雪纷飞,数十丈内草木摧移,泥土翻滚。绵绵大雪之下覆盖的白妆顿时空出一片黑地。

尘埃落定后,闻人然身形不动。叶小钗刀剑划地,后退数十步,颓势尽显。

第五章 血林毒

萧索的风雪不断吹落,却打不断二人之间的交手。叶小钗虽是落在下风,但一颗武者的心依旧平静如止水。闻人然明白,叶小钗最强的时候不是他发怒之时,而是他最平静地时候。二人间除了风雪吹落声,再无他物。叶小钗保持着后退的姿势,静立不动,再动便是雷霆一击。

叶小钗展开最上层的轻功,身化流风迎面冲来,闻人然上身后倾,横剑一挡架住叶小钗砍来的刀,左手捏起剑式格开叶小钗的剑。叶小钗借力跃起,再度一刀一剑袭来,闻人然后退一步,凝神应招。丹青见改走刀势,左手剑气凝指随风走位,接应叶小钗剑招。双方再度交接下,叶小钗行气之间身似枯木,心如铁石,气动如川。闻人然见招拆招丝毫不惧,刀剑之决,心畏者败。

一者为挑战全力以赴,一者只为印证,百招须臾而过,接下来就是分出胜负之时。

“白雨如盆醉墨翻。”丹青见上氤氲之气大盛,周围风雪裹挟而来,丹青见夹杂着飞雪,宛如奔腾白龙上的黑亮之眼,往叶小钗奔袭而去。

叶小钗刀剑相交在前,全力欲挡。就在此时,照世明灯跳入战团,一掌印在叶小钗后背,助其抵御。然而闻人然招式一触即收,照世明灯连忙抱元守一,安抚躁动真气。

“慈郎,你输了。”

“唉,阁下提出你的条件吧。”来人即无恶意,再则已然落败,照世明灯别无选择。

“首先今日之事,请勿让除我们三人之外的其余人等知晓。”

照世明灯颔首道:“这是自然,还有呢?”

闻人然想了想,叶小钗现在就是一根死脑筋,除了欧阳上智和半驼废他谁的话都不听进去,那么对付欧阳上智的话就不能当着他的面说了。

“为何不语?”

“待慈郎独自一人时我再来找你相商罢。”叶小钗和欧阳上智、半驼废之间的恩怨不是两三句话能够说个清楚的,闻人然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今日不是个好时机。

“也好。”照世明灯明了闻人然此时顾虑必是相关叶小钗,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照世明灯倒是对叶小钗颇为欣赏,自是乐得送个顺水人情。

“再会。”

“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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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武林三大死窟之一的血林,阴暗潮湿,藤蔓错节。内中毒虫密布,常人不敢深入。然而今日迎来了两个不大友好的客人,一者自然是上门抢药的闻人然,一者是天下第一辩秦假仙。二人在血林摸索片刻,竟是迎面相遇。

“哪来的小白脸,敢挡秦爷爷的路。”

“亲爷爷,我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你这么一个乖孙。”闻人然不轻不重地损了一句。

秦假仙大怒,刚想要骂回去,转而眼咕噜一转,这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等自己套了他的话再想办法收拾他,让他知道中原一点红热剑秦……现在是布袋秦的厉害!

“少年人啊,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沙人畏的老巢,我怎会不知?”

“你是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替谈无欲抢解药,你呢?”

“哈?”秦假仙心里面有些发虚,难道这个人是沙人畏的手下,早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故意来截自己?

闻人然笑道:“怎样?不敢说么?”

“有什么不敢,你爷爷我是天下第一辩秦假仙,老秦我今天也是来替谈无欲求解药来了,小白脸我看你年纪轻轻没什么江湖经验,就先把这个功劳让给你,让你涨涨见识。”

秦假仙往后一退,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再说这个小白脸还不知是什么来历,让老秦我先试试你的斤两再说。

闻人然颔首当先走去,谈无欲果然足智多谋,竟然忽悠着和他不对眼的秦假仙替他求药来了。在树林内行走没多久便看见前面一片空地上立着一群黑黝黝的人,当中,脸泛绿光的沙人畏衣着七彩斑斓,煞是惹眼。

“秦假仙你敢来找我,想必是有什么大事吧?”

秦假仙有些胆怯,再怎么说沙人畏也是当今武林天下第一毒,仰起头来哈哈哈笑了几声算是给自己壮胆。

沙人畏往秦假仙身前的闻人然瞥了一眼,难道说这人是秦假仙的依仗?那便听听看他有什么话说,也就跟着低沉地笑了几声。

秦假仙大咧咧地道:“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我和这位小兄弟就是来替谈无欲求解药来了。”

沙人畏了然,原来秦假仙背后有谈无欲撑腰,难怪这么嚣张,道:“谈无欲是自愿吞下毒药,谁让他的文武贯败给风云录呢?如果我把解药给了谈无欲,岂不是得罪了素还真?”

“素还真没你想得那么小气,再说了天下第一要重写,阁下还是把药给交出来罢,省得眉角被下了。”闻人然抢先一句,语带三分威胁。

“不行,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敢跟我讲条件!”沙人畏被闻人然的语气一激,硬了一句。嗯……秦假仙看样子不能动,不如拿这个不识趣的小人物动手杀鸡儆猴好了。

“你真的不拿出来?想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闻人然皱眉,对这么一个也就毒功还是不错的对手完全不放在心上,也没准备和他客气。秦假仙听闻人然的口气心想这个小白脸要不就是有料,要不就是白目。反正死的不是自己,就看沙人畏怎么办。

沙人畏怒极反笑道:“哈,我倒要看看你是谈无欲哪里找来的蠢货。”

沙人畏手推身前,一股碧绿毒气逼面而来,闻人然袖袍轻挥,真气鼓荡间,毒烟消失于无形,嘲笑道:“天下第一毒?你配?你师傅千手毒王也不敢在我面前呛声,你算个什么东西!”

沙人畏见拿手的招数转眼就被破了,甚至连老底都被掀了出来,也不知晓眼前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不过大丈夫能屈能伸,沙人畏连忙躬身道:“晚辈该死,不知前辈驾临,烦请恕罪。”

“我只要解药,你师傅和你的事我不管。”

“是是是,我这就拿出来。”沙人畏摸了摸额头的汗,要是这人和自己师傅不对付,到时候倒可以好好拉拢拉拢,一瓶解药而已送出去就当送瘟神了。

秦假仙长大了嘴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没想到这个小白脸手上功夫真是够硬,转眼就把解药抢到了手。自己布袋里面的刀锁,也不清楚能不能对付得了他。

闻人然提防着接过解药问:“真药?”

“真的,肯定是真的,前辈武功惊世骇俗,沙人畏怎敢欺骗前辈。”

“哈,你得知道要是假的话你会有什么下场,我就先离开了。”

“是是是,前辈慢走。”沙人畏恨不得眼前的少年人赶紧滚蛋。

闻人然对旁边依旧吃惊中的秦假仙道:“秦假仙,还不走吗?”

“走,怎么不走!”秦假仙连忙跟上,鬼才要呆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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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无风无尘无欲天内,谈无欲正费心思压住自身毒患,也不知秦假仙能否在危机罩身前取来解药。不过,就算取来了也未必是真,这次却是让素还真赢了一回。

“谈无欲啦,我回来喽。”秦假仙虽是对谈无欲不大看得顺眼,更加想帮助素还真,但是谈无欲许给他不少好处,替他做些事就做些事。

谈无欲平静道:“秦假仙你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辩,辩才无双,有你出马马到功成啊。”

“那是自然,老秦我在血林里面杀了个三进三出,总算是替你求到了解药。不过……”秦假仙把解药递给谈无欲,吹嘘一番后想要说说那个白目的少年人。

“不过怎样……”谈无欲想要细问,一道剑气射向自己,谈无欲气凝于指轻触剑气……嗯,是素还真身边那人?他上门来所为何事?

“花难常艳,能得几日风光好。人易闲愁,焉可百世逍遥真。在下易闲愁,脱俗仙子谈无欲,久见了。”

“不久,前几日你我二人不是在公开亭见过。”

闻人然笑道:“脱俗仙子身中剧毒,却依然风采依旧,实是根基深厚。”

“哈,不知尊驾今日来到无欲天所求为何?”

“秦假仙不是说了?我是送解药来了,真的解药。”

“嗯?”谈无欲打开药瓶,细细闻了一口,竟然是真品?那么眼前之人究竟是站在哪一方?是素还真还是自己这边?

第六章 意料外的破局

“哈,想太多小心未老先衰啊,谈无欲。”

既然别人已经这般玩笑了,那便毋须多疑,徒让人发笑。谈无欲将丹药服下,闭目凝神,运功调息片刻,吐出一口浊气后睁开双眼道:“此番有劳阁下求得解药谈无欲万分感谢,不知阁下前来所求为何?”

“若我说只是想见识见识文武半边天的另外一边呢?”

“哈,谈无欲可曾让阁下失望了?”谈无欲不答反问,自有心中傲骨。

闻人然摇头道:“脱俗仙子确实人中龙凤,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

“不如素还真……”

“哈,素还真若非有阁下相助,此次想要赢过谈无欲难矣。”谈无欲内心不服,拂尘一扫道。

果然啊……这个时候的谈无欲的傲气真不是盖的。可是除了不爽素还真以外,谈无欲行事虽有些偏颇固执,但毫无疑问他的武力智谋均为当世一等一。

“这便是为何我说谈无欲不如素还真所在了。”

“阁下有话不妨直言。”谈无欲虽是不服,仍旧表现出了该有的气度。

“同样的话我问素还真,他之回答必是素某确实不如谈无欲良多,而不会故意去抢这一口气。”

“哈……我与素还真之间的私人恩怨,阁下又知晓多少。”谈无欲沉默片刻道:“亦或是阁下便是素还真请来做说客,想要谈无欲俯首认输之人?”

闻人然摆手道:“我不是素还真的说客,只是慕名而来拜会脱俗仙子而已。”

“阁下毋须多言,我与素还真之间终究要分个胜负,若是他愿意俯首称臣,我便是顶他到底也心甘情愿。”谈无欲的话里透露少许寂寥,嘴里虽不让步,也有几分对素还真的欣赏。

“这可能吗?”

“在谈无欲的眼里没有做不到的事。”谈无欲的语气里包含着难以言喻的自信。

“谈无欲想做得事情就只剩下赢素还真了吗?”

“阁下此言何意?”

“素还真是将天下苍生放在首位,如今的谈无欲呢?”

谈无欲冷笑道:“苍生没了素还真就没人管了?谈无欲没有素还真照样能够护得天下安平,普度众生作为谈无欲之初衷从未更改。”

“在脱俗仙子眼里,难道普度众生的初衷还比不上与素还真的输赢吗?若是有人拿素还真与你相较诱你入局,以易某今日观来,想必谈无欲如今的心态怕是明知是坑也会跳下去,这样的输赢还有意义吗?”

“这……阁下不必赘言了,阁下来意谈无欲已然知晓,只是有些事情没有那么容易解决。”谈无欲口气缓和几分,但依旧不松口。谈无欲脑中思索须臾,便明白眼前人此番前来怕是想要化解自己与素还真之间的隔阂,看来素还真已经将自己与他合作的事情也告诉了眼前人,倒是个值得信任的人,那么素还真也有心和自己修补过往关系吗?可惜难啊。

“在下口拙,若是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谈无欲笑道:“无妨,我虽和素还真有些互别苗头,对阁下倒是有几分结交的兴趣。”

“只要谈无欲行事问心无愧,易某自然是将脱俗仙子当作朋友的,今日之言,烦请三思,易某这便离开了。”

“请。”

秦假仙见闻人然离开连忙喊道:“等我啊。”

谈无欲看着两人离开无欲天,内心终究还是有几分波动,那人看上去并不会一味帮助素还真,自己也不需太过小心。只是真的如他所言,自己已经将与素还真的输赢看得比天下众生更加重要了吗?若是有人用用计,激将自己和素还真的关系,自己真的能够把持本心不动摇吗?唉……素还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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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无欲天之后,闻人然和秦假仙一路上沉默而行。秦假仙是想摸清身边人的底,然后连着刚刚闻人然和谈无欲的对话一起透露给素还真。闻人然则是思考怎么缓和谈素二人的关系。素还真没有害谈无欲的心思,却瞒了一大堆事情不告诉这位与他合作的师弟,引发谈无欲强烈的不满。再加上素柔云和接天道的关系,间接害了谈笑眉,谈无欲即便是合作做事也总是带着对素还真的几分算计,当然素还真也未必没有算计谈无欲的心思就是了。闻人然也有些苦恼,这对日月才子,真是麻烦啦。

二人一时无言,秦假仙想着想着就想起了前几日照世明灯与自己说过的有关刀锁的事情,连周身事物也都忘了关注。

陡然间,一道冷冽剑气从树林间激射而出,秦假仙刚想侧身躲过,闻人然抢先一步握剑横拍挡了下来,紧接着回敬一招。却闻树林内一声闷哼,一道人影窜了出来。

宇文天黑瘦的身影,手拿着剑,黝黑的面孔上笼罩着一股黑气。

秦假仙见身边有人保护,也不害怕,大咧咧地骂道:“原来是你这个没白骨也没车的白骨灵车,真是漏气,想要拦住你秦爷爷做什么?”

宇文天眼神忌惮地看向闻人然道:“白骨灵车化身只是权宜之计,我单锋剑尊的名号你难道不知?”

“剑尊?我看你灰头土脸的,还是带一旁凉快去,我身边的这位才是高手高高手。”

宇文天虽是盛怒,但言语顿时一窒,刚刚甫交手便知这年轻人斤两,绝对是个高手。不过,如今还是完成任务重要。

“朋友还是勿管闲事。”宇文天向闻人然警告一声,转而对秦假仙道:“废话少说,交出你的布袋!”

“想要我的布袋?你有这个本事吗?”

秦假仙大声奚落道,现在既有帮手又有布袋,就算是宇文天他也不放在眼里。

“好!”

宇文天一声“好”字刚落,唰唰数剑刺向秦假仙面门,剑气迎面袭来,紧接着足尖轻点,人手持利剑跟着剑气同时刺向秦假仙。秦假仙不以为意,刀锁立刻使用而出,一刀砍向宇文天。宇文天大惊,不是说秦假仙不会武功吗?就算是素还真教他,那他应该也没有足够的经验应对才对,或者说眼前人只是个假货?

不管如何想法,宇文天定神剑气再现,腕部一振,连环剑招绵密连续攻向秦假仙,秦假仙未曾料到宇文天出招如此之快。知晓自己这个半吊子很快就要漏气,连忙运起素还真所教之八卦迷踪步,躲闪开来喊道:“旁边看热闹的那个赶紧帮忙啦。”

“哈。”闻人然轻笑一声,刚刚观宇文天剑法,虽说招式算得上精妙,但论武学境界怕是连意发并进都没有,比起他师傅百里飞首的单锋无尽式,活杀留声来看差了许多。听闻秦假仙呼救,闻人然抢上前去,丹青见架向宇文天眼看就要刺中秦假仙的单锋剑。

“朋友勿要多事,小心小命不保呐。”宇文天语气不善地威胁道。

“那得看你行不行。”

闻人然没想要留下宇文天的性命,毕竟传出自己的名声样貌把自己放到明面上,被欧阳上智算计怎么来看也不是个好主意。沙人畏只是个用毒还算不错的家伙,胜过他不算什么,并不会引得什么关注。但是宇文天就不一样了,好歹也有几百年根基,剑法也算得上精妙,只是执着于名利无法突破武功境界而已,再怎么说这样一个天下第一剑被人打败,传出自己的样貌也会引起他人的注意。至于很容易会被谈无欲猜中身份亦是无恙,毕竟谈无欲也是在与素还真合作对付欧阳世家,并不会透露自己的老底。

闻人然不再留手,右手随意与他过了数招,然后在宇文天不明就里的眼神中,左手剑气已然刺穿他的心脏,当今武林天下第一剑,殁。

“秦假仙,今日之事切莫外传。”

“素还真呢?”

“随你,其实我和他早就认识了,我们这就一起去翠环山罢。”

秦假仙顿时明了,原来此人是素还真的暗棋,难怪如此厉害。看来老秦我看人还是相当的准,素还真不愧是武林皇帝呐,也就比自己差个半分!

“放心,小老弟你杀了宇文天的消息,老秦我保证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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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庙内,白衣老人看着蜷缩在地的金少爷,冷酷地说:“任务没有完成,你有什么话说。”

“任务……哈,你个死老头也有脸跟我提任务?”金少爷心中大恨,若非被眼前人用毒品控制,自己何须受这种罪。转念一想,若非那日狂沙坪上那个帝王刀,被他在身上动了手脚,自己又怎会连毒品都碰不了,这般非死非活,实在是受罪。

金少爷蹒跚着扶着破庙内的木柱,指着眼前的白衣老人骂道:“哈哈哈,死老头子,你爷爷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既然你敢上门来,今日也就别走了罢。”

“哼,你想以下犯上?货不想要了?”

金少爷冷笑一声,勉强遏制住毒瘾,反正如今大烟抽不了,还不如杀了这个自己早就看不顺眼的家伙泄气。金少爷毫不客气,右手刀气往白衣老人身上招呼而去。

“你竟然真的动手!”白衣老人惊怒之中,立刻使出三泰阴指反击金少爷。

金少爷艰难闪过,靠近白衣老人,顺手衣袖一挥。白衣老人连忙闪过刀气,然而惊愕地发现自己的头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哈……杀了你这个老不死总算是让我出了一口恶气,茫啊。”金少爷气空力尽往地上一倒,哈哈笑道,反正抽不了大烟了,何必受这鸟人恶气!金少爷笑了几声,终究毒患缠身,倒地抽搐起来。金少爷抓住身旁稻草,指甲深深刻进手掌内渗出嫣红鲜血,咒骂道:“好你个帝王刀,等爷爷我戒了毒,一定要去杀了你。”

破庙内的少年大声咒骂,地上倒了一个欧阳世家鞠躬尽瘁的马前卒,欧阳上智的亲弟弟欧阳上致。意料外的变数,使得欧阳上智的计划再缺半分。

第七章 老奸巨猾

“二弟和宇文天死了?”幽暗密室之内,一位黑色长发,面色红润额间一点朱红的长须中年人,声音低沉地问道,正是内心深沉地欧阳世家家主欧阳上智。

下方言家庄的主人言先生,也是欧阳上智的三弟欧阳尚智,内心虽是担忧惊惧,仍旧语调沉稳地回答:“是,二哥应是死于金少爷手中。”

“金少爷?金少爷不是一个能够轻松摆脱毒品的人,此间必有蹊跷。”欧阳上智沉吟片刻,少了个金少爷倒是无妨,这样的杀手欧阳世家多得是,只是欧阳上致一死,许多事情短时间内却是无法去做了。不过计划虽是有些疏漏,也未必不能按时执行,倒是那个击杀宇文天的剑客足以引人注意。

“宇文天死亡现场如何?”

“回禀家主的话,现场……现场并无明显打斗痕迹,宇文天怕是败得非常简单啊。”

“没有剧烈打斗之痕迹吗?那么看来杀人者武功不能小觑,怕是最少有意发并进的程度。当今武林由此能为,还在到处走动,我能够想到的只有一剑万生了。可是他没道理杀一个宇文天,难道是为了引出叶小钗,那也不对啊。”

言先生低头不语,前些日子侄女风雨残生莫名被人非礼失了贞操,如今欧阳上致甚至死了,言先生心里着实惶恐异常,甚至起了一些别样心思。

欧阳上智思索片刻,未有定案。看向下方的三弟,心中一声冷哼,这个蠢货,以为他心里想什么自己不清楚吗?帐等自己登上了武林至尊之位再慢慢与他清算。

“先下去吧,上致未完成的事情便交由你去做,勿要让人一再失望。”

“是,属下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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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今日怕是为难了,劣者想来还是需要仰仗好友相助。”翠环山上,素还真与闻人然对坐闲聊。谈笑风生间,对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不以为意。

“有素大贤人压场子,掌握文武半边天,易某怕什么?”

素还真拿起一颗珠子道:“没想到接天道的霹雳眼里竟然还有第二道秘密,欧阳世家竟然有如此多的义子为其卖命。”

“师傅,不好啦!”外出打探消息的小金刚喘着粗气跑了回来。

素还真不疾不徐笑道:“何事慌张?”

“欧阳世家准备联络武林各大门派和名人榜上的人,共同审判师尊您与谈无欲的罪行!”

“哦?是怎样的罪行?吾罪犯哪条呢?”

“唉师尊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我可是从公开亭抄近路跑回来向您禀报……师尊,您快逃吧!”

就在此时,远处响起喧喧嚷嚷的叫骂声:“素还真,你出来!”

“妈拉糕子的有种写名人榜,没种出来抗!”

“素还真还不出来,老子就杀进去啦!”

各种叫声劝骂助威,不一而足,响动了整个翠环山。素还真笑了一声道:“好友,如今出去怕是劣者有理也讲不清,不如陪他们演一场戏如何?”

“就由你罢。”

素还真正待说话,房间内走出一人,正是剑藏玄。

“素还真,需要吾帮忙吗?”

“有劳你了,剑藏玄,烦请将劣者两位徒儿送至千霞山素云流处。”素还真口中称谢,往向两个童子道:“小金刚、小玄元,你们和剑藏玄从密道离开。”

素还真推开石壁,看着三人走进甬道,直通玉波池底,闻人然突发一语道:“剑藏玄,小心有埋伏。”

“知晓,剑藏玄必不负所托。”剑藏玄微微抱拳,转身离开。

素还真关闭密道入口,拂尘扫了一扫道:“好友,还请回转成帝王刀的样子罢。”

“嗯。”闻人然身形变化,已然是当日狂沙坪的形象。

没多时,一群人冲上了翠环山,为首的正是言先生,欧阳上致一死,许多事情不得不让他一个人去做。素还真冷眼一观,想起剑藏玄说过的话,看来言家庄也是欧阳世家附属组织之一了,可是阴骷堡主呢?不过想来自己所料应是八九不离十,计划依旧可以实行,如今还是度过眼前难关才是紧要。

“不知众人来到素某翠环山所为何事?”

“素还真你和谈无欲搅乱武林秩序,天理不容,我们是来押解你去公开亭受审。”

“跟他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众人围起来,杀了了帐!”

素还真面露愠色道:“哈,素某一心为武林安危奔波,想要杀素某之人若无合理罪状,勿怪劣者大开杀戒。”

言先生虽是敌方,却仍旧温和道:“素还真,你终于现形了,当一个人说出‘大开杀戒’四个字,表示他已经没了人性,在座诸位对一个没有人性的人,我们该如何处置?”

闻人然差点笑出声来,这帮家伙为了杀素还真还真是什么理由都算是理由啊,江湖中人谁没喊过一句大开杀戒,谁又像素还真这般遭人围攻了?

沙人畏大声喊道:“将他杀之!”

荫尸人附和道:“对对,杀了他!”

众人纷纷附和,只剩下八大门派的弟子有所犹豫。这些人更加愿意听素还真和谈无欲编写名人榜的用意,而非一味杀之,可惜如今万教中人的眼睛都盯着,也没法做出丢面子的事情。

“我们应该将素还真押往公开亭审判,若是他反抗,再将他格杀!”终于有人出声辩解。

言先生和颜悦色道:“素还真,随我们去公开亭吧,这可是众人的意思。”

“哼!劣者凭什么和你们去公开亭!”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众人把素还真围起来!”

“慢!”冷剑白狐刚刚与剑藏玄过了几招,见只是两个孩童便放他们离开了。冷剑白狐盯着素还真恨声道:“素还真的命是我的,你们谁敢动!”

言先生见冷剑白狐竟然此刻搅局,意外地道:“冷剑白狐,你一人要与万教中人为敌?”

“不是他一个人还有我啊。”

跟着万教中人前来的一线生也跳了出来。

言先生皱眉道:“帝王刀,你呢?”

闻人然往素还真瞥了一眼道:“我现在所站的地方,你还看不出我的立场么,白目!”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一股宏大气流奔腾向素还真。素还真运起真力,抵挡迫身气劲。素还真假意抵挡不住,口中呕红,往后退了数步同时传音给闻人然道:“好友,待会诈死脱去帝王刀这个明面身份,劣者有用。”

“嗯?”闻人然不明就里,不过还是答应下来。

素还真被人击伤后退,众人皆感十分错愕,不知是谁在众目睽睽之下出手。就在此时一道更加浑厚的劲力攻向闻人然,闻人然假装着抽刀砍去,然后一个不支,被人击向空中数丈后掉落玉波池旁。霎时,天上响起巨大声响:“顺吾者生!逆吾者亡!金臂会之主认为素还真该杀!”

话刚落,人已不见。金臂会?不知是何方神圣?众人无不惊愕,此人能为竟然一招击败素还真,一招轰杀帝王刀!实在是令人生畏!

这样的霸气,素还真倒是想起一人。趁众人愣神之际,素还真小跑至玉波池旁,扶起闻人然身体,查探片刻喊道:“帝王刀前辈,你死的苦状万分啊!劣者无能只能让你埋骨玉波池了。”

装死中的闻人然一听素还真的话,心中大感不妙连忙暗中传音:“素还真你!”

“前辈,劣者一定会替你报仇!”素还真口中哀戚,暗中传音道:“好友,对不住了!”

紧接着,素还真抱起闻人然身体,往玉波池下一抛,溅起水花四溢。闻人然大感失策,素还真果然是老奸,在这么多人逼杀他的情况下,还算计自己!

言先生见众人已经回过神来,连忙说道:“我、荫尸人、沙人畏来对付冷剑白狐和一线生。其他人都去追杀素还真罢。”

其他万教中人以及八大门派连忙应是,往逃走的素还真方向追去。

素还真行至中途,却见素柔云迎面而来,素还真不疑有他问道:“柔云,我那两徒儿呢?”

“不用你挂心,已经到了千霞山了。”素柔云趁机再进数步。

素还真本以为素柔云前来相助自己,刚想再说几句。未曾想素柔云陡然一掌按在素还真胸前,素还真急退数步,口中吐出大口鲜红道:“柔云你!我是你的兄长啊!”

“我没有你这样的兄长,竟然害死自己的妹夫!”素柔云的声音里恨意难消。

“唉!”素还真现在真是百口莫辩,刚刚算计了好友,如今就轮到自己倒霉了。还好根基够深,这一掌倒是并无大碍。

就在此时,万教中人已然来到,喝杀声不停。千钧一发之际,玉波池下一阵涌动,忽然地动山摇,掀起巨大浪花,远处之人连忙退避三舍!

“哈哈哈……别人的失败就是我的快乐啦!”一道黑白身影从池底窜出,直上天际,手掌翻动片刻,双掌将玉波池底浓烈寒气急推而出,现场惨叫不绝,万教中人的身体竟是四分五裂炸散而开。

“谁要敢动素还真,便是我黑白郎君南宫恨的仇人!黑白郎君要以你们的失败为快乐啦!”

第八章 谋定而后动

众人一时惊于黑白郎君惊天之威,只能先将素还真与黑白郎君围在圈内,却无人敢上前发难。言先生见状,大声喊道:“众人齐心协力,一个黑白郎君就算再强,又算得了什么。”

八大门派的高手中立马有人附和:“是啊,大家围起来杀啦,不用怕!”

素还真稳了稳被素柔云创伤的功体,与黑白郎君站在一起道:“劣者已经一再忍让,诸位若再相逼,莫怪劣者手下不留情面了。”

八大门派的领头人听素还真说完之后,心中也有些计较,刚刚素还真出手留有不少余地,若是过分相逼,就算是素还真死了,自己这方也讨不了好。

“哈,有我黑白郎君,就有你素还真!”

黑白郎君一语,让八大门派以及其他武林人士更加退却。双方众人一时沉默,毕竟素还真死了大家都开心是不错,但是谁也不愿意做那个身先死的马前卒。

就在素还真与万教中人对峙之际,翠环上另一方面,言先生正欲与荫尸人、沙人畏逼杀冷剑白狐、一线生两人。就在此时,天际突然传来一声柔和之音。

“住手!”

言先生心一沉,看向来人。却见来人白发皓首,眉目温和,正是照世明灯。

“诸位皆是名人榜上之人,今日却为了小事在翠环山上大动干戈,你们有何资格成为上人之称?”

沙人畏看着眼前风姿超然的照世明灯,阴阳怪气地道:“你有胆量在这么多高手的面上打圆场,有来历啊。”

照世明灯一派悠然地道:“非也,在下只是一名平凡之人,既无超凡武功也无过人背景。不过,我有一颗诚心,古人云‘诚则金石可穿’,是以即便在下学问少,也能感动他人。”

言先生和颜悦色道:“以诚待人,以理行事是不差,可若是阁下无理,很难在此地使人信服。”

“那么我呢?”

言先生本想要堵住照世明灯的话,怎料又有一人突然插局。来人一身黄衫,手持万年果,正是脱俗仙子谈无欲。

言先生见谈无欲来此,之前就听家主说过,有一剑客从沙人畏手中抢了解药,看谈无欲如今毫发不缺的样子,想来已然痊愈。

“谈无欲你与素还真沆瀣一气,有何资格来为自己辩解!”沙人畏阴恻恻地说。

“哦?谈某倒是想先问一下,凭什么欧阳世家就能够给吾与素还真定下罪状?”谈无欲一声冷笑,冷然道。

“哈……你们两人的罪行,我现在不便公布,念在谈无欲你只是帮凶,还是尽早回头是岸。至于素还真的罪行,我希望在公开亭当着素还真的面让他哑口无言。”言先生内心有了计较,等此间事了,是该按计划和谈无欲接触了。

素还真轻笑一声道:“那有何难?”

言先生貌似正气凛然地道:“既然并不困难,刚刚素还真你为何不随众人去公开亭,分明内心有鬼。”

荫尸人头脑糊涂,听言先生的话连忙附和:“是啊是啊。”

“你们这般喝杀上门,毫无礼数,别说是素还真不愿理睬,要是碰到我谈无欲早就让你们有来无回。”谈无欲一番讽刺,让言先生无法反驳。

照世明灯见众人没话可说,都在低头思索事情的来龙去脉,气氛有所缓和,便开口道:“既然大家意见相投,不如各退一步,三天后公开亭双方同时到场,如何?”

言先生心知此刻需要让各大门派万教中人对自己更加信任,所以适当的让步是必须的,笑道:“那我们三日后,公开亭揭穿素还真的罪状。”

“素某若再退却,怕是要让别人认为素某心虚了,劣者便答应了。诸位请罢,三日后公开亭自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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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教中人离开之后,一线生和素还真闲聊几句也离开了翠环山,至于黑白郎君则是去找八大门派的麻烦去了。此时的翠环山上只剩下了三人。

“谈无欲……”素还真未曾想谈无欲竟然肯上门帮忙,替自己说话,心中五味杂陈。

“免了,素还真,我是冲着你朋友的面才来帮你。如此小场面就让你这般为难,实在是有负一身所学。”脱俗仙子连正眼都不看素还真道。

闻人然在刚刚万教中人散去之后,就从玉波池底下爬了上来,心里面饱含着对素还真的怨念。谈无欲现在对素还真摆脸色,实在是感觉有爽到啊,要你个奸仔素刚刚速算计我,现在报应来了吧。

闻人然见谈无欲神情,虽是骄矜之气不减,但对素还真终究少了几分敌意。

“唉,好吧。谈无欲,你对三日后之事有何看法?”

谈无欲冷冷道:“素还真你何时这般罗嗦,一场鸿门宴,谈某不信你看不出。”

“那你认为该怎样做?”

“怎么?如何做素还真你需要问我?真是让人大失所望!”

“劣者不才,恳请高人谈无欲赐教!”素还真不痛不痒反击了一下。

“你!”谈无欲正欲出声,又看了眼闻人然道:“朋友,你的看法呢?”

闻人然把手中的把玩着的茶杯放下,嗯,素还真家的东西果然都是好货,有些意外地说:“你们问我?”

素还真颔首道:“既然谈无欲请教好友,好友你便指点指点晚辈谈无欲吧。”

“好你个素还真,口舌之利逞之何益!”谈无欲有些气急地说。

闻人然暗笑,小谈你如今还是太正直了啊。

“哈,你们要我说我就说吧。”

“好友不妨直言。”

闻人然想了想说:“如今之势,不适合两位正式走上前台,让欧阳世家当个挡箭牌或许不错。”

谈无欲皱眉道:“可是欧阳上智之行事,实在是有违江湖人道。闲愁兄意有所指?”

素还真脑中电光一闪吐出四字:“北边,南边!”

“然也。”

谈无欲顿时醒悟:“原来如此,南方南霸天对中原武林虎视眈眈,北方有童颜未老人未知所求。再往北域,自孔雀王朝崩离之后,除了北辰皇朝安稳守己以外。圣帝关足天以及武后通瑶池皆如日中天,对中原早有吞并雄心。”

闻人然点点头道:“北域暂且无事,不过南霸天和童颜未老人确实是需要提防的对象。而今素还真与谈无欲你空有绝世才智,手中却无良将兵士以及富可敌国的财力,而中原如今有此条件者唯有欧阳世家。若是欧阳世家一倒,中原众生危矣。”

谈无欲沉吟片刻道:“那我们诈降?”

“既然师弟你心有定计,便有劳师弟谈无欲你去一遭欧阳世家,演一场戏了。”

“哼,素还真你别得意。待此间事了,我会让世人知晓谈无欲和素还真究竟谁更胜一筹,请。”谈无欲哼了一声,身化流光离开了翠环山。

“如此,便有劳好友与吾在演一出戏了。”

闻人然刚准备点头答应,转而犹豫半分看向素还真道:“你个死老奸,不会又想算计我吧?”

“怎么会,刚刚只是权宜之计防止有人破坏帝王刀前辈尸体而已。”素还真面不改色地解释,心里面对闻人然那个老奸的称呼上了几分心,好友你不可怪素某啊。

第九章 乱谋

“好友,你可知欧阳世家是如何离间我与柔云、冷剑白狐两人的关系?”

“应该不算是离间吧,人家只是说了事实而已。”闻人然把手中的杯子放下道。

素还真起身在院中踱了几步道:“还是接天道一事?”

“那件事情素大贤人你是主谋不否认吧?”

“不错,只是当初素某事先调走了接天道的手下,便是不想牵连无辜,所以当时应该有生命危险地只有接天道一人。”素还真对此直言不讳,不过内中却有些蹊跷:“帝王刀管千岳作为八珠联的灰象,一直在接天道身边,对他应是非常有情义,素某本想让管千岳先胁迫他交出欧阳世家的一些秘密,然后放他离去,怎料后来事情演变至此,看来又有人对素某再次栽赃嫁祸了。”

闻人然听素还真这么讲,口气古怪地道:“你刚开始对你妹妹,不也把屎盆子扣在了谈无欲头上了嘛,欧阳世家跟你还真是彼此彼此。”

“哈,好友切莫误会,素某只是为了造出和谈无欲不和的假象,并无害他之意图。只是,柔云啊……”

“素柔云现在一点事情都没有,你还是好好管好你自己罢。”

“那好友便听我说接下来的动作,切勿一步疏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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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过得比想象中的快,每天的日出日落皆是天地间不变的规则,可是这个江湖却是变化莫测。三日后,公开亭上,万教中人齐聚。太阳尚未升空,已然是万人空巷的场面。言先生步态沉稳地走上了前台道:“素还真,你敢来公开亭受审吗?”

苍老的声音,压下了下面万教中人的低语,众人都在等待着素还真的到来。

“半神半圣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贤。脑中真书藏万卷,掌握文武半边天。”一声清雅诗号,一道玄白身影,清香白莲素还真从天而降,伴随阵阵莲香。

“素还真我问心无愧,有何不敢?”

素还真巍然屹立于众人之前,毫无退缩,从容应对如今的局面。场下万教中人被言先生和素还真两人之间的对峙吸引住了目光,静待着如何对质。

言先生道:“素还真,自你出武林以来阴谋尽使,意图掀起天下高手纷争为你所用。这种愚弄天下人之举,万死不足。”

“素某倒是不知欧阳世家何时成了公理的代表,有这样的权责定吾之罪。”

“哼,你素还真罪在天下,凡我武林之辈皆可审你。不过既然素还真你说我欧阳世家没那个资格,那么八大门派皆是武林正道,老朽便让贤由他们代劳又如何?”

只可惜,八大门派内心清楚,真那么做了就和素还真结了死仇,是以无人敢担任公审之职。再来就是黑白郎君这一关可不容易过。再则,欧阳世家明显有图谋不轨之心,谁知道涉足其中,会被欧阳世家如何惦念。总之审素还真根本就是个烫手山芋,谁接谁傻。

就在此时,一个小叫花子走了上来说:“素还真,你毋须顾左右而言他了,你就是杀死接天道的主谋。”

这个叫花子正是唐飞虹,他走到人群前方,指着素还真的鼻子道:“素还真便是黄山八珠联的紫龙天,当初就是他指示我杀死接天道,尸体上的牛毛针就是我射上去的。”

素还真哂笑一声,拂尘轻扫道:“你如今才多大?接天道一事发生之时,你又有何能为威胁到他?”

接着,素还真调转身体朝向,向万教中人道:“诸位,你们可相信二十多年前的惨案,是一个当时甚至都未必出生的稚童所能代而为之的?有些人陷害素某之心,昭然若揭,诸位切莫当真。”

“这……素还真说得似乎有些道理。”某个小派掌门本以为是个大证据,怎料素还真这么一说倒也对?

言先生心一沉,不过无妨,后面还有几道证据等着素还真,那是他无法回避的。今日公开亭,素还真非死不可。

“哼!素还真,你这般心肠毒如蛇蝎之人,竟有脸面辩驳?”素柔云来到现场,拂尘一甩喝骂道:“素还真,你害死你的妹夫,这二十几年来良心可安?”

素还真此时见得自己亲妹妹上来指证自己,也不知作何感想,道:“柔云……我……”

就在素还真想要多说些什么的时候,万年果的香气由远几近,谈无欲一闪而至,与素还真对视一眼后,撇过头去。

言先生见谈无欲到了现场,前日刚与其达成协议,连忙问:“谈无欲,你觉得素还真是个怎样的人呢?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吗?”

“有过之而无不及。”谈无欲淡然一语,接着道:“素还真是谈某一生的对手,但他做得实在是太过了,他要我引诱天下高手自相残杀,意图翻覆武林。既然连素柔云作为素还真的血亲都看不下去,谈某自然也是责无旁贷,其实一切都是素还真自编自演,此人真是罪大恶极。”

谈无欲的声音一清二楚的传到了下面众人的耳中,顿时一片哗然。刚刚素还真的大好形势,竟是被他自己的亲妹妹毁于一旦。

“谈无欲你所言何意?”

素柔云冷冷一语:“素还真,事已至此,你又何必拖人下水。”

“没错,素还真,你还是老实认罪罢!”谈无欲冷然道。

“哈,世人皆知你谈无欲是我的对手,我的死对头。你却说会按照我的安排去做,诸位还认为可信吗?”素还真眼睛扫过素柔云,转而厉色看向场下众人,又道:“至于柔云,无非是打着亲情道德牌。好,既然柔云你这般问我,那么物证呢?”

“我这里有一封你给唐飞虹的信,签名的字迹分明是你无误!”

“哦?天下间能够模仿素某笔迹之人何其多也,再则柔云,刚刚素某对唐飞虹说过的话你未听清吗?”

“这……”素柔云本就是被唐飞虹和言先生的话给激地,细细想来似乎素还真说得更有道理。以唐飞虹那个时候的年纪?能够做到什么?

场下众人一时无言,言先生见状不妙道:“呵,素还真你真是辩才无双,只是说到底你也没拿出唐飞虹不是你指示去杀人的证据。至于你和谈无欲之间的关系,又岂是我们这样的外人能够一清二楚的。不过既然谈无欲愿意指证你,那么便说明你肯定有鬼,毕竟风云录和文武贯可是你们二人提出来引得武林人士自相残杀,这点毫无疑问。”

“对啊对啊,素还真有罪还死不承认!”台下欧阳世家的暗桩,见言先生眼神示意,连忙大声呼喊道。

“不知悔改,素还真你罪不可恕啊!”

“小人步数,不可留命!”

没多久,趁势作乱的人便将万教中人弄得人心骚动,就在台下之人按耐不住,想要动手之时,天际突然飞来一个庞然大物,云雾吞吐间,颇为壮观。有幸见过此物之人,大声喊道:“这是九霄铁龙帆啊!素还真完蛋了!”

“素还真,既然你被指认为八珠联中的紫龙天,那么就受死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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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素还真。”欧阳上智口中半赞叹半忌惮地道。

言先生低头暗中窥视着王座上的人道:“家主,素还真不是死了吗?”

“死了?你何时这般天真。九霄铁龙帆内中的人心属何方你清楚了?”欧阳上智阴沉道:“今日之事,不明不白间就让九霄铁龙帆莫名在万教中人面前击杀了素还真,万教中人心中存疑,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好处。再说,即便九霄铁龙帆确实与八珠联有仇,难道你忘了素还真可是会一人三化,死个化身算得了什么。”

“……家主,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照计划办,素还真想由明转暗,那我就将他再逼出来便可。”欧阳上智言辞之间,对自己的才智有着过人的自信,再则有照世明灯帮助,素还真成为阶下囚,指日可待。

“对了,一线生呢?”

“家主有事找他?”

“不错,你把他找来。还有,公开亭上七流星虽然没动手,但该怎么做,你自己清楚!”欧阳上智冷酷地给七流星判了死刑。

“我明白,这事一定办得干净利落。”七流星……或许是可以利用的对象。

言先生口中答应之后,躬身告退。欧阳上智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低沉地笑了两声,这个三弟没那个脑子也想篡位。自己找死,便怪不得自己无情!

PS:这一段究竟是谁杀了接天道……仁者见仁,不用强求了,反正是肯定说不清了。

第十章 武林至尊

“素还真,接下来便是让欧阳上智走上前台了。”百棺机密门内,一道黄白身影,一个巨大的造物正在谈话。

九霄铁龙帆内发出素还真的声音:“然也,素某便不陪他凑这个热闹,只是好友一线生不知会不会遭到欧阳世家的报复。”

“不会……一线生福大命大,比你命硬多了。”

命硬啊,人家一线生现在正跟着欧阳世家好吃好喝呢,素还真你嫉妒不?

“哈,好友意有所指。”

“素还真一点就明。”

“末学后进素还真有劳前辈指点。”

闻人然靠着一个棺材坐了下来说:“素还真你明明知道一线生身份复杂,怎么还那么信任他?”

“就像劣者信任好友一样,好友不也一样有很多话没有和素某坦诚,难道今日好友想要坦然相告?”九霄铁龙帆内传来一声戏谑。

“好吧,我不说了。不过素还真你要记住,我的身份可是告诉你了,我想这么多年你要是没查出来就是太无能了。”

“哈,那是自然,否则素某也不会将这些事情与你说项。既然好友你说一线生无碍,那么想来他必是与欧阳世家有关。”

“一线生也是欧阳世家的义子,同时一线生的妹妹是欧阳上智的妻子。”

“这……”素还真一时哑然,未曾想欧阳上智竟然是一线生的妹夫。

“怎么,素还真你很惊讶?”

九霄铁龙帆沉默片刻道:“那么,翠环山上的劣者公祭想来是吸引不到什么有价值之人。至于一线生,他也肯定不会置素某于死地。”

“那倒是,一线生对你还是留有几分余地。”

“一线生的事素某还是得去照看一二,以防计划出错。将欧阳上智逼上前台的工作就交给你来了好友。”

“……那我不是要被摆在火上烤了。”这次还未必能逼出一个真的欧阳上智,毕竟他在登上宝座的时候被炸死了,那么伪装的那个是真是假就很难说,更何况现如今素还真很多情况都不明朗的情况下,欧阳上智自然不可能亲自上阵。

“唉~,好友根基深厚武艺超群想来应是无恙,为了天下苍生有劳好友了。”

总感觉那个为了天下苍生让人心里发毛啊,闻人然疑问道:“素还真,要是欧阳上智此次让人易容代他而上,我们该怎么办?”

素还真不以为意道:“他自然不可能真身上台,所以好友此次便有劳你易容成素某的样貌。”

“你就不怕会被别人看出来么?”

“以好友根基自是无碍,劣者只是要让欧阳上智认为劣者确实是在他的眼皮下,那么一来他认为素某在明,必会放松警惕。此处有三个锦囊好友你收好,等进了欧阳世家一切依计行事。”

“嗯,那就这么做吧。”闻人然接过九霄铁龙帆上射下来的三道红光,刚想要离开时说了一句:“对了素还真!”

“如何?”

“不用将照世明灯想成欧阳上智,他绝对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劣者知晓了。”素还真虽有疑惑,仍旧答应了下来:“恰好此时无事,劣者便去与照世明灯一会。”

现在让素还真和照世明灯见面是不是早了点,照世明灯现在对素还真还是不大看得顺眼啊,照世明灯的智慧可是不输素还真,不会因为素还真说了几句就晕头转向。不过头疼让素还真头疼去就好了,自己烦心作甚?

“那你自己小心,照世明灯现如今看你不爽的很。”

“又是为了接天道一事?”素还真言语中微有些郁闷,毕竟自家小妹现在对自己可是一点都不留情面。

“还有文武贯与风云录一事,所以他现在可能帮着欧阳上智对付你,不过没多久恐怕就没事了。”

“这……”素还真算是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若非这位来历不明的好友告知,怕是又要吃几个闷亏。照世明灯若真是良善之辈,此刻倒是可以趁机私底下与其一叙。

“劣者明白,其他的事情便有劳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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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万头攒动的公开亭下,闻人然假扮着素还真气定神闲地立在公平石上,手中拂尘如雪,待得众人安静之后,闻人然抱提真气道。

“劣者清香白莲素还真,前几日为欧阳世家所迫,身受沉冤,数日以来忍辱负重,就是为了揭穿欧阳世家野心勃勃的真面目。欧阳上智你若是来到了现场,请将三泰阴指印在公平石上。”

众人惊诧间,一道气功破空闪过,却见闻人然脚下的公平石上印出一个血色鲜明的指印,正是三泰阴指。

“很好,今日素还真大胆向你挑战!”

远远地,一道闪着银色光辉的人影,步伐古怪地往公开亭而来,正是一线生的精心之作——紫霹雳。

就在万教中人不明所以,围观这具精巧的怪物之时,天上响起一阵苍老的笑声。一座围着重重纱的座跆横天而过,轻飘飘落在公开亭前。

“素还真,你向我宣战?”

“没错,素某不容野心家得逞。”

帷帐内苍老声音中气十足地道:“哦?你要如何打败我?”

“公布欧阳世家的家谱。只要欧阳世家的组织被公开,你不战自败。”

“哈,只要素还真你能公布下卷欧阳世家家谱,我欧阳上智愿意俯首称臣,反之你呢?”

“素某自愿屈膝在你身前,从此称臣!”

“很公平,你说吧!”

闻人然内心古怪,要是此刻真说了真的名单那该如何?不行……如今的江湖门派根本没有和欧阳世家敌对的力量,而且南方战火即将燃起,不能节外生枝,欧阳上智根本就不是甘于人下之人,一切还是得按计划行事。不过这般看来,无论眼前的欧阳上智真假如何,他还是牺牲了四肢假扮一线生去骗了素还真啊。只可惜……这一局欧阳上智你是输定了。

“注意听来,下半卷的名单是史艳文、柳百通、谈无欲、谈笑眉、冷剑白狐、萧竹盈和女暴君七人可对?”

风声吹过,吹动了帷帐的纱幕,内中却一丝声音都没有,整个公开亭寂静如死城。万教中人不敢出声,实在是这份名单太过不可思议。史艳文与藏镜人这对世仇居然双双被收买,那么即便欧阳世家真的是阴谋家,又有谁能抵抗?

就在此时,一人从人群中迈出,走向帷帐。闻人然故作惊讶地喊道:“一线生你!”

一线生都没回头看一眼,直接和荫尸人等人并列在一起。

帷帐中传出雄沉声音道:“素还真你败了,一线生告知你的名单是假的,真的名单上没有谈无欲与谈笑眉而是一线生与素云流。”

一线生冷然道:“不错,我是欧阳世家的义子,你的小妹素云流也是。素还真你不必惊讶,我们加入世家已经很久了。”

帷帐中的人又道:“素还真,我能为你不能之事,你不知道吗?”

话刚落,帷帐被浑厚内劲掀开,端坐其中的是四肢阶段的一线生……不,是欧阳上智。只见他真气逼出体外,一身易容已然拨落在地。批下一头黑黝黝的散发,红光满面,看上去像是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

“为了引你露面,我牺牲了四肢,素还真你做得到吗?你服了吗?”

“我……呀!”

闻人然假装一咬牙,脚下劲力一吐,三丈多高的公平石竟是陷入平地之下。万教中人无不惊叹,今日素还真所展现的功力竟是又高明了数分。欧阳上智见状,亦是放下心来,这般的高手肯定没人能够假冒素还真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闻人然假扮的素还真躬身道:“武林至尊,圣寿无疆圣圣寿!”

“哈哈哈……”

在回荡天际的笑声中,万教中人无不跪地高呼。

“武林至尊,圣寿无疆圣圣寿!”

“武林至尊,圣寿无疆圣圣寿!”

“武林至尊,圣寿无疆圣圣寿……”

闻人然暗自撇嘴,欧阳上智你个龟孙子,看你能当多久的武林至尊!

PS:霹雳眼算是完了……之所以没有刚开始就傻大憨的杀了欧阳上智,自然是当时的情况下不合适,所以剧情的变动不算太大。下一部至尊的戏就要毁剧情了。不过老戏不会写太多……大概会跳到图腾时期开始写。

第十一章 话七色

武林至尊,江湖一统。无极殿内,欧阳上智迈步上前,就在此时,地下组织月中天来人送上一份王者之座的重礼。欧阳上智刚刚处决了自己的三弟言先生,志得意满之下,欣然登上了王座,熟料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炸成了粉碎。

“义父啊!”

一线生发出惨痛的悲呼!连忙奔上王座处,慌乱地找到欧阳上智的首级,一点都不嫌脏地抱在怀里。

瞬间,所有人或真或假地不约而同发出悲嚎,甚至抽出了手中的刀剑大喝:“为义父报仇!”

“一定是素还真安排了这样的毒计!”

“杀素还真,为武林至尊报仇啦!”

“素还真这个奸人,实在是太毒太辣了!”

一线生面上虽是悲痛,心里却捏了一把冷汗。之前素还真乘九霄铁龙帆找到一线生,指出了一线生的身份,吓得一线生当时就想退隐离开欧阳世家。好在在素还真好言劝说之下,总算是答应替他做些事情。今日一观现场情况,果然如同素还真所料,这个欧阳上智根本就是假的。那么欧阳上智想做什么?借着素还真的手除掉世家之内的隐藏忧患?还是故意让家族内蠢蠢欲动的势力互相残杀甚至逼杀了素还真?无论是哪种,一线生都对欧阳上智的无情有了更加充分的认识。

“诸位,如今义父身亡,诸位应该先找出真凶,让恶首伏诛。不过如今世家群龙无首,吾等一定得找一个人来统领大局。”一线生捧着血淋淋的头颅,站在王座处对其余众人说道。

众人闻言顿时安静下来,素柔云冷静道:“义父的王者之座,乃是地下组织月中天送来,阴月夫人所图为何,我们一定得先探查清楚。”

一线生道:“不错,若是月中天包藏祸心,绝不会只害了义父就算了,吾等一定要小心。如今素还真执行任务在外,他足智多谋,应该马上召回他,商讨如何对付月中天。”

沙人畏绿发冲天,身材矮小,阴恻恻地说:“嘿嘿……一线生,你很捧素还真的场啊。义父刚死,你就想把素还真召回来?你之前出卖了素还真,今日又要出卖谁。”

其他人尽皆不语,毕竟素还真可不是一个好招惹的对象。而素柔云对当日公开亭之事心中依旧存疑,对素还真也没那么恨之入骨。荫尸人完全就是个浑人,谁说的话听着有道理,他就向着谁。

沙人畏见状再道:“世家的成员,应该听谁的号令,相信诸位已有人选。一线生,你最好顺着大家意思,以免落得人人喊打的下场。”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一人迈步而入。一身玄色道袍,手执拂尘,温文儒雅,正是清香白莲素还真。

“诸位,至尊之死素某虽是哀痛,但如今内忧外患当前,一些不必要的心思还是免了罢。”

沙人畏不满道:“素还真你是什么意思?你又不是我们欧阳世家的人,难道还想统领欧阳世家不成。”

“不然,如今我们首先该做的是找出真凶,而非为了一个领导权争个你死我活。怎么,沙人畏你认为素某之言有错?还是你很想登上家主之位?”

藏镜人怒笑道:“哈,沙人畏算个什么东西,也想统领世家。不过你素还真想让我心服,那便当着我的面杀了史艳文,否则想让我服从于你,免谈!”说完也不管众人态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无极殿。

沙人畏被藏镜人一句话堵得郁闷万分,此刻也没什么好说辞,众人一时沉默下来。

素还真见状,心中自有计较。如今智珠在握,又有谈无欲闻人然相助,也不需要靠假意牺牲史艳文继续演一场戏给欧阳上智看,因为无论如何表演欧阳上智都不可能信任自己,就像自己也不会信任欧阳上智一般。

素还真扫视众人神色,拂尘一扫淡淡道:“如今沙人畏你对素某有意见,而素某观众人对素某依旧有些怀疑。不若素某便去月中天走一遭,看看究竟这戏究竟是唱的哪一出如何?”

素柔云冷冷道:“素还真你若想死便去好了。”

素还真一时心中郁结,小妹之事也不知该如何了结,不过此时也不宜节外生枝,素柔云待在无极殿想来也是无碍。素还真对其他人等稽首道:“既然诸位没有意见,素某这便去月中天探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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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荒野中,照世明灯与闻人然缓步而行,手中的明灯一盏轻微摇摆。

“你们真是好算计。”照世明灯依然是那副温文模样对闻人然道。

至于为何闻人然和照世明灯在一起,自然是素还真与照世明灯会面之后和闻人然又互换回了身份。而如今照世明灯与素还真会面完以后是帮谁,那倒是难说了。

“欧阳上智一定不会帮助慈郎取得九天神罩,想必慈郎此刻已然是清楚了。”

“吾本是抱着一份期望,只是如今观来怕是不成了。”照世明灯的语气中含有一分对苍生的悲悯,欧阳上智为了自己的霸权,连自己的亲生子孙都能毫不留情地牺牲,如今又故意放任自己的手下去死,或者借着素还真的手去除掉他们,实在是有违人道。

“既然他不能帮你,那便由我和慈郎你去南霸天走一遭。”

照世明灯皱眉道:“吾不愿再起刀兵,若是打上门去出了什么差错,岂非大大不妙?”

“如今欧阳上智诈死,半月郎君当着南霸天的家早就对中原之地觊觎万分,刀兵已然不可避免,慈郎虑之无用。”

“唉,为何世上总有痴妄之辈,却苦的总是无辜之人。”

“江湖……总是这般俗辣的。”

照世明灯感慨一句道:“罢了,只是我们该如何向半月郎君讨要九天神罩?”

“打上门去怕是不行,就算是杀光了他们的人,也未必能将九天神罩弄到手。不过南天霸内有个人一定愿意与我们做个交易,而且条件一定不算苛刻。”

“哦?不知是何交易?”照世明灯对动手相杀本就是不愿意,若是能不动手自然是最好。更何况近日来似乎刀轩剑垆黄花居内的那两人对自己的身份起了疑心,行事更加需要低调谨慎。

闻人然口中吐出三字:“金少爷。”

“金少爷?”

“嗯,半月郎君如今的位置是暗害了南霸天十三连锁会的文武太皇得来,地位并不稳固,所以南霸天内对其不满的大有人在。”

照世明灯若有所思地问:“这点慈郎亦有所耳闻,闲愁兄似乎对南霸天十三连锁会也了解不少,那么我们要做的便是和与其意见不合之人做交易,只是这与金少爷又有何关联?”

“南边有一奇人,名唤七色灾主普九年。南霸天内的沧海圣老一直看半月郎君不顺眼,此番半月郎君蠢蠢欲动,预掀刀兵战火,已然是让他颇为不满,非常想要重整南霸天。恰巧普九年给半月郎君的预言与沧海圣老的看法不谋而合,沧海圣老心知此人必是有大才之人。前段时日他一直在请此人出山,只是普九年过于相信命数,命格没有六两八的人,连他的面都见不着。我们只要带着金少爷去见沧海圣老,必能交易完成。慈郎且放心,普九年一定不会对金少爷不利。”

照世明灯思及叶小钗之事,犹疑道:“那么金少爷便是那个与普九年命格相合之人?前些日子吾与金少爷见过一面,并稍稍教训了他一下,也不知如今他会怎样。”

闻人然这才想起似乎听闻欧阳上致死在了金少爷的手上,怕是又与冷剑白狐结了死仇。那么这事更加不能放任不理,否则恐怕金少爷恐怕又会做了弑祖之事来。

“那就有劳慈郎与我一同找他罢,再则如今叶小钗也不方便,若是一剑万生一刀万杀找上门来,你之处境怕是不妙。”

“如此也好。”

PS:嗯……普九年要提前出来了。

第十二章 毁容的少爷

绝崖之上,冷剑白狐正与刚刚戒了毒品不久的金少爷对峙着。崖上两人静默而立,冷剑白狐依然是那副冷面姿态,金少爷也是往常那副吊儿郎当地样子。凛冽地风,吹动两人的衣袖哗哗作响,却难以掩藏二人静默之下地深沉杀机。暗处火阳真君伺机而作,静待出手时机。

“你杀了我义父,今日生死无怨。”冷剑白狐冷然出声。

金少爷自从戒了毒品,被照世明灯教训之后,苦练了几天刀法又对自己恢复了往常地自信,手中紧握着快刀,毫不在意地道:“来啊,让本少爷一观你冷剑白狐的剑是不是真那么冷,那么快。”

“注意来,当今的武林无人能够看清冷剑白狐的剑如何出鞘入鞘,你也不例外啊。”冷剑白狐轻喝一声,手中寒光急闪,冷剑出鞘。金少爷浑身寒毛乍起,急退数步。冷剑白狐剑尖扫去几缕发丝,冷哼一声趁势攻上。

金少爷惊恐亦是震怒,方才若是退得慢了一步,命就没了。冷剑白狐果然不愧是江湖三大快剑手之一,可是你金爷爷也不是吃素地呐。金少爷手中利刃格挡住冷剑白狐刺过来的剑,左手上前一拳槌向冷剑白狐的胸口,冷剑白狐上身后仰躲过这一击,手中冷剑丝毫没有放下攻势,连绵剑势密不通风,刺向金少爷周身。金少爷快刀急闪,挡下冷剑白狐的冷剑,战况一时胶着。

就在二人交手正酣,欲要发出杀招之刻,暗处的火阳真君跳了出来,一掌击向金少爷面门。金少爷躲避不及,一张俊脸被灼烧得惨不忍睹。

“败兴之人!”冷剑白狐不屑于乘人之危,转身离开。

火阳真君嘿嘿一声,也不管金少爷惨状径直离开绝崖,只留崖上金少爷惨痛呼号。

……

金少爷从身上撕下一块破布蒙在脸上,挣扎着欲要离开此地。就在此时,耳边传来两人脚步声。

“唉……还是来晚了一步。”照世明灯低叹一声。

“人还在就好。”闻人然看着那张不能直视地面孔,虽是不忍亦是金少爷活该。毕竟金少爷被欧阳上智控制地那些年,好人也好坏人也罢死在他手上不少,此番也是他应得的报应。好在如今尚未作出弑祖之事来,还有挽回余地。

金少爷忍住疼痛道:“你们是什么人,给本少爷滚啊!”

“金少爷你忘了慈郎了么?”

“啊,是你!”金少爷怎会忘却那个将自己打得一败涂地之人,只是此刻他是来做什么,嘲笑自己的惨状?

“怎么,你这个提灯地是来嘲笑你家金爷爷?”

“哎……非也,只是慈郎有事需要你帮忙。不过如今看来,你也是非去不可了。”

金少爷脸上虽是疼痛难忍,却依旧轻浮笑道:“哈哈,这个世上还有你做不到的事,你跪下来求爷爷我啊,说不定爷爷我一开心就帮了你。”

闻人然懒得跟他罗嗦,身形瞬动立于金少爷身前,一指将其击晕过去,背在身后道:“慈郎和这个废物罗嗦什么,被他知道我们所求之事,到了别人地头上岂不是要受制于人。”

照世明灯沉吟片刻道:“慈郎明白,只是金少爷现状我们需要先给他处理下脸上灼伤,其他事情可以稍后再办。”

“无妨,在去陷地的路上慢慢处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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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能够替我治好脸上的毁容是真是假?”金少爷布巾蒙面,跟在照世明灯身后,不满地道。

本来按照金少爷的性子,被人当成废物一样地呼来喝去早就抽刀子招呼上去了。只可惜前面的照世明灯,自己上次就被教训过了,完全不是对手。旁边那个一身黄白衣服的能够一招之内制住自己,连反应都来不及,看样子又是个高手。甚至,金少爷隐隐约约感觉到每当自己对照世明灯出言不逊的时候,照世明灯手中明灯一盏中总有一股凌厉地刀剑之气散发出来。

“金少爷你放心,南霸天的九天神罩一定能治好你的脸。”照世明灯也不回头,只是温和地说了一句。

闻人然嗤笑一声道:“怎么,金少爷现在还那么看重那张破脸?也不想想自己是怎么变成这副丑样的。”

“你说什么!”

“不是么?连在这个江湖生存的本领你都快保不住了,还想靠着你的脸去嫖去赌?真是个废物。”

金少爷虽是怒火中烧,却也没法反驳。这个江湖什么时候高手满地跑了,素还真谈无欲也就算了,最近那个叶小钗又搅得人心惶惶。就算是眼前的两个也不弱,更何况自己就算是冷剑白狐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嘿,前面那个放屁的,有种你教你金爷爷功夫,金爷爷迟早让你知道什么叫青出于蓝。”金少爷眼珠一转道。

闻人然一时怔然,金少爷作为叶小钗的子孙,根骨自然是极佳的。可是教导金少爷并不是一项好工作,一钱一命教完就被他杀了。说难听点现如今的金少爷就是纨绔一个,扶不起的阿斗,甚至还是个白眼狼,谁和他沾上关系谁倒霉。也亏得普九年一直忠心耿耿,只可惜金少爷在碰到崎路人之前,说他是个废物都嫌抬举他了。

“哈,教你欺师灭祖吗?”闻人然讽刺一句,不再搭理金少爷。

“怎么,你怕你家金爷爷超过你?”

闻人然听他的话,本就对金少爷没什么好感,丝毫不留情面地说:“就凭你?我的剑法是你这种蠢材现在能学得了的?一身武格底下,靠着几招掩人耳目的花招出几下快刀,就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重了?你还是省省吧,激将法对我来说没用。”

照世明灯思及明灯一盏中的叶小钗,劝了一句道:“金少爷,闲愁兄话说得虽是伤人,但却是事实。你现在的武学境界最多只能算是意前发后,差距太远,就算你学也就最多学个不伦不类,想要超越在发在意先上都已经有了近百年修为即将更近一步地闲愁兄来说根本不可能。”

“发在意先是个什么样的境界。”金少爷见照世明灯给自己讲起武功境界,作为一个江湖人,自是非常感兴趣。之前身为杀手,学得都是杀人的招数,根本没人和他讲过这些。。

照世明灯看了一眼手中明灯一盏,解说道:“像你这样的江湖人都是意前发后的程度,严格说来都没有划分的必要,武林人士比比皆是,碰到一起厮杀纯靠运气心机,比拼杀人技巧,进行毫无意义地仇恨厮杀。再往上便是意发并进,这个阶段就很少了许多,大多数人已经不屑于普通的江湖名利斗争,如今名头响彻中原的一剑万生一刀万杀都在这个层次。至于发在意先,听名称便能明白,意未动招已发,江湖中达到这个境界的就少了,闲愁兄便是。至于更往上的极发藏意,到了那种层次都是些避世不出地高人,再提已无意义,江湖有所传闻也就是地狱菩萨半尺剑以及百世经纶一页书。”

金少爷斜眼看向前面的闻人然,没想到这个家伙已经那么厉害了。不过等你家金爷爷学成所归,一定要把今天的耻辱讨回来。

照世明灯回头扫过金少爷,观其神色教训道:“奋发向上是好事,可是心存奸宄你这一辈子也别想赢得了闲愁兄,武功境界可不是靠着耍心机就能够提升的。更何况……这个江湖也不是靠着武功境界划分就能判定生死,根基武格以及武者意志也都算在其中,江湖厮杀变数何其多哉?甚至许许多多的险恶之辈靠着邪术获得强大力量,不逊于正途,金少爷你可切莫走错了道路。”

“哼,这点不用你提醒。对了,我忘了问你了,你和叶小钗呢?”金少爷躲闪着应了声,不知为何总是对传闻中的叶小钗抱有一丝敬畏尊敬。

照世明灯手中的明灯闪了几闪道:“慈郎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江湖是非与我无关。至于叶小钗,他亦是发在意先。”

果然……那人很强啊。金少爷说不出内心是敬仰还是羡慕,不过心里面就是感觉叶小钗厉害也是他自己一份荣耀。金少爷转念一想,按照照世明灯刚刚话的意思,前面那人至少有叶小钗那么强,听照世明灯的话似乎那人停留在如今的境界已经近百年,离突破都不远了,叶小钗才几十岁,那不意味着闻人然的根基比叶小钗要深厚的多。金少爷不甘,迟早有一天,一定要报了闻人然今日给他留下的耻辱,要他给自己跪下。

三人在野外行走,走进一片竹林内,越是深入越是荒芜。终于到了一片不毛之地,远方的地面地势低下,就像突然被挖去一大块似的,一座寒酸茅舍立在陷地之中,风沙之下,颇显萧索。有一老者似是苦恼地站在陷地旁,闻人然见状,向那人传声道:“前面可是南霸天沧海圣老?”

老者转过身来,微微诧异看向三人问:“不知阁下何人,找老朽所为何事?”

闻人然指了指金少爷道:“阁下想必听过陷地内那人的三句话,武林三鼎分,中有欧阳军,南方金少一,北边未老尊。在下身边这位便是金少一,特来有事相商。”

沧海圣老动容道:“若真是那人,吾南霸天无论是什么样的请求都能答应阁下。”

金少爷听了闻人然的话一愣,没想到他竟是把自己与欧阳世家相比,那么此间大有可为啊。

第十三章 明暗之势

照世明灯微微一礼道:“吾身边之人确实是金少一,此番前来却是有事相求。”

“且慢。”沧海圣老举手阻止照世明灯说话,毕竟此间关系重大,需要验明正身,沧海圣老往陷地之内高呼一声:“盖天公,人已经带到了。”

片刻后,一道雪白身影一晃,由陷地下一跃而上。一阵刺眼金光照得众人眼珠微疼,金少爷闭起双眼,再开眼时,才看清是一面与人齐高的大铜镜所发出的光芒。

扶着铜镜之人,浑身上下一片雪白,长着浓密的白色胡须,一张长满皱纹的脸,额头高得突出一块,脸色红润,笑容满面。盖天公看向蒙着面巾的金少爷问:“你就是金少一?过来,照照你的命格。”

金少爷走到铜镜前,全身都反射在镜子里,镜面突然一阵模糊,闪着奇异光辉,显现出三个字来:“六两八。”

沧海圣老见状激动道:“果然是你!你真的是南霸天的真命天子!”

闻人然没等金少爷开口道:“沧海圣老,如今可否与我们相商了。”

“尊驾将金少爷带来,老朽待南霸天感激万分,不知尊驾所为何事?”

闻人然指了指照世明灯和金少爷道:“所为的是九天神罩,一者金少爷被人毁容,二者我这位朋友需要。”

沧海圣老顺着闻人然的手指看向照世明灯,却见这人白发皓首,眉目清秀,手中执着一盏明灯,连忙问道:“阁下可是照世明灯。”

“正是慈郎,照世明灯愧不敢当。此番前来,却是劳烦老者了。”

沧海圣老哈哈笑道:“不劳烦不劳烦,照世明灯为我南霸天带来真命天子,实在是有大恩德。”

金少爷见这几人有说有笑,只有自己一人不明所以,不满道:“喂喂喂,你们在说什么?”

盖天公呵呵笑道:“沧海圣老,金少爷似乎尚不清楚缘由,你还不解释一二。”

沧海圣老道:“想来诸位都清楚近日半月郎君率众欲要侵入中原一事。我南霸天本就对文武太皇身死一事颇有疑窦,如今半月郎君焦躁冒进,实在是令人不满。在半月郎君出兵前,老朽曾收到一封书信预示了半月郎君的失败,老朽内心颇为认同,于是一路查访总算是找到此地。”

金少爷笑问道:“哦?不知此地是什么人?”

“此地主人外号叫做‘金靴赤足,渡越阴阳界;绸衣布衫,论断生死门。’”

金少爷看了盖天公一眼道:“我看此人不像啊。”

盖天公笑了一声道:“我当然不是,那是陷地之主的称号,他真正的名号是‘七色灾主普九年’。”

“他人呢?”金少爷好奇道。

“等闲之人不能见到他,因为一般人的命格没有六两八之上,进入陷地,必死无疑。”

金少爷连忙说:“那么你们的意思是只要我进去找到他请他出来,就能治好我的脸了?”

“治好你的脸乃是吾等份所当为之事。除了这件事情以外,老朽还有其他事情需要与你商量,不过还请金少爷你先将普九年请上来。”

金少爷走到陷地边,陷地大约陷地七八丈深,一片黄沙之中,架着一所简陋的茅舍,茅舍外却以锦缎张着华丽的巨大伞盖,遮蔽住下方的景象。从高处看去,隐约能看见上面躺着一个人。只是相距甚远,看得并不清晰。

盖天公见事情似乎已经快要了结,便对沧海圣老道:“陷地本是绝命之所,命格不够之人进入必死无疑。普九年因已绝至尽头方能在此地生存,而我在此地是为了防止无辜者进入丧生,如今正主已至,我的任务便告终了。”

沧海圣老道:“盖天公,不如与我们一起回南霸天享受晚年清福吧。”

“盖天公只愿山水无边,朱门内的勾心斗角我并不喜欢。”盖天公拒绝后,对着陷地道:“普九年,你我缘分已尽,你自己保重罢。”

话毕,像一阵云烟一般,滑行似地飘然远去。

沧海圣老还待感叹两句,金少爷已是忍不住道:“还不让我去找那人,然后你们就把九天神罩给我,本少爷可不想顶着这张丑脸。”

沧海圣老尚要向金少爷解释一番,熟料金少爷已经轻轻一跃入了陷地,金少爷往前走了数步,望见破茅舍之内那人的面孔吓了半死。

他的脸松垮无神,脸上长着一大块褐斑。扁平的鼻头下长着一张阔嘴,五官扭曲,两只眼睛一大一小,斜视得厉害。他斜躺着,身体瘦弱苍白,一脚穿着珍珠鞋,一脚却是赤足,散发着令人作恶地味道。

金少爷愣了好一会,这个残废一样的人就是普九年?不由得哈哈大笑,上面那几个人都在放屁,这种残废能有什么用?

普九年的眼动了动,原本摊在椅子上的身体直了起来,内心也有些疑窦,金少爷来得比预期早了些。不过如今半月郎君还未将那五万人精兵折在中原,亦算是一件好事。普九年方才一直在听上面几人地言辞,知晓此事的金少爷什么都不明白,也没和他废话,拎起金少爷跃上了陷地。等日后有时间,在与他慢慢道来。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丑陋无比地普九年拎着金少爷,吟着诗号走到三人面前道:“普九年在此谢过二位,所求之事,在下替南霸天允了。”

沧海圣老道:“九天神罩就在南霸天十三连锁会总坛,二位不妨与我等一起走一遭如何?”

照世明灯颔首道:“那便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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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中天内,阴月夫人寒雪飘也就是萧竹盈,刚刚送走了上门试探的素还真。等手下之人离开,阴月夫人转身入了内室,走过几道曲折地长廊,拨动几个隐蔽的机关进入一间密室。门内是一间雅致地书房,四面挂着名家书画。一个身材中等,发丝乌黑的男子背对着大门。

“拜见义父。”阴月夫人敛首道。

男子转过身子,一张四五十岁的脸,双眉当中一颗火红朱砂痣,正是之前在无极殿上“被炸身亡”的欧阳上智。

不等寒雪飘说话,欧阳上智停止了转动手中的铁胆,呼出一口气道:“素还真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此次素还真竟是碰巧选对了门路,否则必可让其损失一眼一臂。”阴月夫人口气中有些不服。

欧阳上智轻笑一声道:“无碍,便是他真断了一臂挖去一眼,也不过是做给我看而已。他早就清楚我未死,若是他今日真的挖眼断臂,那就做得过火了。不过,此回他回了无极殿,势必还要演一出苦肉计。”

“义父的意思是素还真回了无极殿仍旧会装伤?”

“不错,我那些旧部对素还真敌意甚浓,不如此作态,他无法掌握欧阳世家的兵力用来应对南霸天即将到来的侵袭。既然素还真愿意替我除掉南霸天的半月郎君,我自是乐得放权给他做。半月郎君那个蠢材,以为这样就能够吞了我欧阳世家的土地?真是无用!”

“素还真若是真能退去南霸天重兵当然是天大的好事,只是若素还真胜了,赢得了人心,义父岂不是养虎为患?”阴月夫人小心提议道。

欧阳上智沉默片刻道:“呵,如今我在暗处,素还真在明处,一切都在为父掌握之中,我又怎会眼看着素还真做大?他!永远只会是我的阶下囚!”

第十四章 飞鸣山之会

南霸天十三连锁会总坛中,四人立于门口互相对视。金少爷前些天用完九天神罩仍在休养,便没有出来见人。众目睽睽之下,沧海圣老将至宝九天神罩递给照世明灯。

“慈郎用完九天神罩必当尽快送回。”照世明灯接过沧海圣老手中的九天神罩,郑重保证。

沧海圣老连忙摆手笑道:“不敢,此番有劳照世明灯将金少一送至南霸天,使得军师能够步出陷地,助我南霸天一展雄图,将九天神罩奉上也是应该。不过老朽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照世明灯大才武林皆知,不若留在我南霸天,想来也能一施胸中报复。”

“唉,慈郎志不在此,却是多谢圣老好意了。”照世明灯退了一步拒绝道。

“既然照世明灯心不在此,老朽多言无益。不过,南霸天的大门一定永远对照世明灯敞开。”沧海圣老见照世明灯直言推脱,亦不再强求。如今金少爷和普九年来了南霸天,已是件大大的喜事,照世明灯就算加入也只能算是锦上添花而已。

闻人然对沉默不语地普九年道:“七色灾主,易某与慈郎还有要事待办,这便离开了。”

“呵,既然如此,普九年便不多留二位了。”普九年一双大小不一的眼浑浊不明地看着闻人然说。

“再会。”说完,闻人然和照世明灯转身离开。

照世明灯和闻人然离开南霸天之后,挥手让手下退避之后,普九年对沧海圣老道:“如今南霸天首要攘外必先安内,吾等得先拔除半月郎君这根芒刺才可以图后续。”

沧海圣老对普九年的话自是事无不可:“军师,如今半月郎君带了南霸天五万精兵进犯中原,我南霸天所留这七万人,能用者不过数千,其余皆是老弱该如何与其相较。”

“哈,圣老毋须挂怀,那五万人中也未必都是心向着半月郎君之人,文武太皇的遗留影响力想必还是颇为不弱,否则圣老你也不会那般执着于吾。”普九年哂笑一声道:“若是如吾所料,那五万人中普九年肯定必有圣老的不少暗桩,还需劳烦圣老替吾联络,保存南霸天的有生力量。”

“……听军师之意,半月郎君此回必败?”沧海圣老虽是不齿半月郎君为人,之前就对半月郎君贪功冒进不满,但若是真能胜了欧阳世家也是件好事。不过依普九年话中之意,看来之前预言内容在他心里竟是十有八九地准确,心中不免对南霸天前程有些担忧。

普九年言之凿凿道:“中原有素还真执掌牛耳,文才武略不在话下,半月郎君莽夫一个,如何是素还真的对手。再则欧阳上智虽是隐于幕后,但财力物力皆不可小觑,他又怎会眼睁睁放任半月郎君占了他之地盘?”

沧海圣老闻言一惊问:“不是说欧阳上智已经死了吗?”

“计策而已……欧阳上智不信任素还真,肯定在暗中窥测,伺机而作。呵,中原人较之我南霸天,终是更擅长内斗。”普九年意味深长道。

“若真是如此,老朽这便去联络大军中的我方之人,让他们谋好退路,可不能让我南霸天精兵尽数折在中原。”沧海圣老正色道,欧阳上智那富可敌国的人力物力,以及冠绝当今的深沉心机,根本不是半月郎君这个冒失鬼所能够揣测。

普九年伸手阻止道:“圣老勿慌,你若是直言此战必败,肯定会使人非议。更有甚者可能走漏了风声,使得半月郎君起疑。”

“那该如何是好。”

“你只需让那些旧部按兵不动,每逢战事不用冲锋在前,维持个无功无过的局面便可。若真到了性命攸关之刻,再退不迟。而且如今吾虽是早了一些时日入了南霸天,可手上并无可用之大将,是以半月郎君手下那些死忠之能人将领,还需在中原折损个七七八八。”普九年一言给许多人定下了生死之后道:“至于半月郎君,等他成了丧家之犬,收拾起来便容易多了。在这段时日,我等需要多招揽一些高手,才能与欧阳世家相抗衡。再往后,我南霸天便可连同北方童颜未老人一同对付欧阳世家,欧阳上智以为他现在在暗处能够把持全局,他又岂会知晓南霸天已经换了主子?待得除去欧阳上智,便可再对天下徐徐图之。”

沧海圣老见普九年胸有成竹,言之有理,也就不再罗嗦领命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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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郎可是在担心金少爷?”闻人然见一路上照世明灯愁眉不展问道。

照世明灯叹了口气,叶小钗还不清楚金少爷是他儿子,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辞。如今金少爷又被放在了南霸天,更加难以预料未来的情况。

“我们在南霸天虽是得了九天神罩,可是金少爷一事该怎样处理还是个难题,别出了什么大事才好。”

闻人然想了想,金少爷如今身在南霸天,没了以后弑祖的动机,萧竹盈也不会被迫与流星君血亲逆伦,也是是件大好事,便对照世明灯说:“慈郎还请宽心,若是放任金少爷在外,还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来。而在南霸天有普九年约束着,总不至于做出太过出格之事。”

照世明灯想起那面目丑陋之人,皱眉道:“吾观那人虽是形貌丑陋,但行事对谈之间颇有谋士深谋远虑之风,闲愁兄此次会不会给中原带来大麻烦。”

“……若只有普九年一人,必是中原大敌。可惜加上金少爷,那就没关系了。”

照世明灯听闻人然提到金少爷怔了片刻,笑道:“也是,以金少爷的心性不拖南霸天的后腿怕是难上加难,只是你就那么肯定普九年会一直迷信命格之说?若是他一个不满软禁了金少爷自立山头,或者在他的言行身教之下让金少爷心智有所改变,岂不是中原大祸。”

“我嘛……论智谋无论如何是及不上慈郎你们了,不过看人肯定比你们准。普九年对金少爷绝对是忠心耿耿,绝不会自立山头。他这个人对命格的迷信程度,远超慈郎你的预估。至于金少爷……若真能被普九年引导回正途,慈郎难道不该高兴才是?”闻人然轻笑一声道,自己看人能不准么,不准那可就完了啊。

“是么,这般慈郎便不多问了。只是接下来,谈无欲何时入那南霸天?”照世明灯莫名笑问。

“素还真连这个都告诉你了?”闻人然有些诧异。

照世明灯淡然道:“毋须素还真告知慈郎,他们二人明看互斗,实则互助,明眼人自然能看出来。如今素还真在欧阳世家得势,为了掩饰两人间的关系继续争斗下去,谈无欲找上南霸天这样势力雄厚的组织也是理所当然。只是慈郎有一点不明白,那普九年以慈郎观来亦不是易与之辈,怕是也能看穿谈素二人之间的关系,素还真怎样保证能够获得最准确的情报?”

“慈郎你对南霸天了解不多吗?”

“此言何意……是了,原来如此。如今普九年手下无人可用,便是谈无欲传了情报给素还真也无大用。再则谈无欲去了南霸天也是为了与欧阳世家为敌,普九年自然乐得收下如此大将。”照世明灯脑中一想就明白了过来,原来不知不觉欧阳上智在各种巧合之下已然中了这三人的算计,那么北边那人呢?

“童颜未老人,你们准备怎么办?”

“等解决了欧阳上智,我会亲自去杀了他。对付那样的人,还是简单直接比较有效。”

照世明灯内心亦对那人打心底里厌恶,童颜未老人数个甲子以来,暗中以邪法控制了不少派门,再则他所练邪功也是有违人道,残忍异常。照世明灯思索片刻,心中有了计较道:“到那时慈郎亦要参上一局。”

“慈郎你不是不喜动武?煞风景的事就不劳慈郎大驾了。”

照世明灯拿出九天神罩道:“便当是还了人情罢了,那人邪功厉害,根基也算深沉,而且齐天塔内机关重重,闲愁兄一人前去慈郎可不放心。”

“呵,那易某便先行谢过慈郎到时候掠阵了。”闻人然笑着应道。

……

二人在官道上行迹数日,途径一座茶寮,便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要了两碗凉茶,稍稍歇息一会儿。

“喂喂,听说了吗,隐居已久的一剑万生一刀万杀,要对上传闻中的剑客叶小钗的师傅巧龙半驼废啦。”旁桌一位背着铁剑的江湖人士跟他的同伴说道。

另外一人连忙回话:“是啊是啊,听说还是在飞鸣山风雨坪哦,到时候一定很热闹。”

“那是当然,也不想想一剑万生一刀万杀两位前辈是怎样的风采。”

“不过叶小钗的师傅似乎没听说过啊,你说会不会传言是假的?叶小钗根本没那么厉害。”

“谁知道呢,到时候我们去看看便知,反正一剑万生一刀万杀两位的名声可不是作假得来的。”

照世明灯手中明灯晃了几晃,似是察觉叶小钗忧虑,照世明灯对闻人然道:“闲愁兄,看来下一站的目的地不用烦神了,一起走一遭如何?”

“难得的刀剑之决,若是错过岂不遗憾?只是慈郎你如今还是先用了九天神罩要紧,风雨坪就由我和叶小钗走一遭好了。”

照世明灯沉吟片刻后颔首应允:“如此也好。”

第十五章 刀剑与巧龙

飞鸣山风雨坪将有一场武林大会的传言,就连平民百姓如今也多有耳闻。消息一传开,素还真便赶往现场勘查地势,同时暗中观测来来往往的武林中人,以便是时应对。在这些江湖人士之中,又混着许多身份可疑者,故意装扮成中原人士模样,静静地记录地形。素还真对此间龌龊了然于胸,不过现如今也无须拆穿他们,当下便装聋作哑,看完了地形径自离去,回到了无极殿,闭关两三日而出。

一线生见素还真出关,笑道:“飞鸣山风雨坪之战,值得素还真你想上几天?”

“唉~,好友有所不知。”素还真轻笑一声道:“此战确实是旷世难逢,但其间更重要的是中原危机因此引发,我们得先做防范,是以劣者才闭关了三日。”

“中原危机,怎讲?”

“劣者先前去现场查视之时,各大门派也有人在观察地势,想必决战当天,整个风雨坪上必是万教中人齐会。”

一线生招呼着素还真坐下,奉上一杯香茗道:“此事谁人不知,这场决战我也想去观赏,看看一剑万生究竟有多高明,能让你叫他一声前辈。”

“是么?恐怕如此便遂了南霸天的意了。”

“这关南霸天什么事?”

素还真从袖中抽出一张地图,摊开了摆在桌上道:“这是劣者这两日所绘地图,好友你看看。”

一线生凑上前去,却见这地图上巨细靡遗,将飞鸣山通往风雨坪的路径一一标明,还将四条通路以不同颜色的笔墨勾勒出来。

素还真边指着地图边道:“飞鸣山虽是高山,但风雨坪却在低洼之所,四周山峦环绕,易进难处。这样的地方,最适合包围伏击。”

数语过后,一线生顿时明白过来,大惊:“你的意思是南霸天会趁这个机会一网打尽?”

“此乃天赐良机,便是素某也不会错过。”

“可是到场众人都是各武林门派的高手啊,南霸天岂能如此轻易如愿?”

素还真品了一口香茗,不疾不徐道:“以素某看来,半月郎君虽无大才,但狡猾有余。他必会先行等决战结束,挑起武林中人的争执,然后便可浑水摸鱼。”

“你的意思是,半月郎君会挑起武林门派自相残杀?”

“那怎么够,等那些高手先伤了后,半月郎君再引爆火药毒气,攻个措手不及,来个瓮中捉鳖。”

一线生见素还真说得是轻飘飘浑不在意,心里面却打了个寒颤道:“我看这根本是你素还真想出来得毒计……半月郎君不会如此老奸巨滑。”

“哈,好友一线生不可误会素某啊。”素还真对此等毒计一向不屑,开口对一线生道:“这几日我除了绘制地图,也想了个解决的方法,好友你且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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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素还真你的智慧果然惊人。”离素还真告知一线生计划没过多久,在地下总部的欧阳上智便收到了消息,就连素还真所绘的地图副本,也放在了他的桌上。欧阳上智详细阅览一番之后,对素还真虽有欣赏,更多的却是忌惮警惕。

这样的布局,真是为了对付南霸天?欧阳上智的笑声中,带着一丝愤怒地意味。在他的眼中,素还真的布局根本就是为了消灭欧阳世家!

这计划里,在主要通路布下落石,其他三路或是火攻,或是地雷火炮,或是伏兵,只留下一条通往无极殿的路。穷寇莫追是不错,但素还真此番是想要将南霸天往无极殿赶去,心中摆明了是要削弱欧阳世家明面上的力量。素还真!你到现在还不死心,真是冥顽不化!

欧阳上智闭上双眼,背手而立,手指轻敲着,慢慢思索应对之策。

“谈无欲怎样了?”

一声问话,手下人几分慌乱之后连忙应道:“禀报家主,谈无欲已经去了南霸天。”

“呵,不出所料。之前无论谈无欲与素还真作对是真是假,无论如何总算有几分利用价值。既然如今他去了南霸天,那便是我欧阳上智之敌。”

“是。”

话虽这般说辞,欧阳上智心中亦是有几分不安,手下流星君,萧竹盈对自己忠心耿耿,倒是无妨。一线生这般怕死亦无须在意,此回素还真的计划便是他透露过来。荫尸人这个墙头草,只要自己有令他莫敢不从。只是照世明灯前些日子带着叶小钗莫名失踪,也不知去了哪里,手中没有绝对地高手,欧阳上智内心也不太踏实。不过欧阳上智有信心,抛开自己对叶小钗的恩义不提,有萧竹盈在自己身边,叶小钗绝对无法脱出自己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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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飞鸣山不远处的高峰上,闻人然陪着叶小钗静默观视着风雨坪的人声鼎沸。半驼废在叶小钗心中的地位,除了两人以外无人可比。闻人然站在他身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叶小钗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这一处终年风雨不息的荒野郊地,因为几名绝世高手的恩仇,而成为武林焦点。此刻除了中央一大片空地之外,周围布满了三教九流之人。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原本茂密的森林,也因为人数众多的缘故,被砍去不少。

渐渐到了正午时分,风雨坪上晦暗不明,众人熬着风雨,静待着那三人的到来。突然间有人啊了一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却见一柄泛着虹光的长剑不知从多高之处,寂静无声地插了下来,剑尖刺入风雨坪中央,便屹立不动,颇见来者根基。就在众人盯着空地中央长剑之时,一柄六尺长的赤红大刀,牢牢地插在剑旁。众人心中明了,这肯定是一剑万生与一刀万杀来了。

传闻中形影不离的两人,虽未现面,刀剑已至。剑如虹刀映血,整片风雨坪显得气势不凡。

万教中人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纷纷屏息以待寒风冷雨中,刀剑周围一片寂冷。

在众人目光之中,两道身影飘然而落。一者锦缨风抚,眉目俊朗正是一剑万生,一者白发皓皓,身形魁梧落在刀前,自是一刀万杀。

一剑万生和一刀万杀立在刀剑旁,同时伸出了手,握向刀剑。众人更加意外,号称一生用剑不提剑,一生持刀不用刀的两人,竟然握住了刀剑!

一剑万生望着面前,开口说道:“半驼废,你的兵器呢?”

众人循着一剑万生的目光看去,这才注意到风雨坪的另外一边,有一个不起眼的身影,若是不注意看,还会以为是块石头。那人身材矮小,鸡胸驼背,斑驳的头发有些凌乱,一身麻衣脏兮兮的,丝毫看不出是个高手。老人慢吞吞问道:“吾之双掌便是刀剑!不过在决斗之前,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们想出当年叶小钗伤你们的那一剑,该如何破解了吗?”

一剑万生、一刀万杀心头一震,当年叶小钗那一剑,二人苦思多年未尝有解。不过当年叶小钗胜了一剑万生一刀万杀,泰半还是两人轻敌的缘故,否则以二人根基怎会那般轻易便败给一个不满二十的青年?所以,有些招数未必要解,杀回去便是!一剑万生也只脸上变色瞬间,便恢复如初,神态淡然道:“明月照大江!”

半驼废呵呵一笑道:“好,一剑万生,你不愧是一代剑尊!你们先出手罢!”

“请!”一剑万生手捏剑诀,剑尖指地划出一道弧形,一刀万杀横刀当空,虚劈而过。二人一天一地,互相弥补,出手配合绵密无间,招数同时发动!剑气刀影呼啸而出,往半驼废劈至,均有裂山之威!

第十六章 麻烦的神剑

面对激射而来的刀芒剑气,半驼废双掌连忙往胸前一推,正面化消气劲。紧接着半驼废身化流风,在刀剑交织的网中,穿梭自如,神出鬼没。三道人影飞速交错,围观中人根基浅薄者竟是连三人身影看都看不清。一剑万生、一刀万杀刀剑不离半驼废周身,攻势连绵不绝。半驼废形同鬼魅,守势连环。短短片刻,几十招须臾而过。

一剑万生见陷入僵持,雄浑内力注入手中长剑,发出长长剑吟;一刀万杀见状,刀简单往下一劈,发出撕天裂地的风声。二人心意相通,不知不觉内力都灌注进了刀剑,犹如虎啸龙吟联袂攻上。半驼废则如困兽,在外人观来已是必败。

半驼废面对现状,运起全身内力,蒸发了滴落在身的雨水,形成一片迷蒙地白雾。半驼废缓缓而动,稳步向前,出乎众人意料竟逼得一剑万生与一刀万杀往后退去。只是半驼废自家人知自家事,多年来把功夫耽误在铸造刀剑之上,根基虽是深沉,然则身体早已开始衰败,刚不可久。如今也只能使得借力打力的功夫,将一剑万生与一刀万杀两人的气劲借由己身,击回两人。

一剑万生与一刀万杀,只觉对面传来得内力源源不绝,愈来愈强,竟隐隐有冲散二人联手之势。愈是如此,二人愈是注入更强内力,但半驼废传来得功力也是只增不减。再过片刻,二人终于察觉不对,这直压而回的劲力竟是如此熟悉,分明是好友的内力!

二人急忙扯去攻势,退后而立,静默地盯着半驼废。半驼废双目流露一丝可惜,方才是最好打败二人的机会。果然一剑万生一刀万杀不是凭空得来的虚名,手上功夫也是深厚异常。虽未能尽其全攻,半驼废依然叫了声好,紧接着双掌余劲推向二人。一剑万生一刀万杀抽身而退闪过逼身气劲,轻飘飘拔空而起落在树枝之上。

半驼废掌气轰断二人所立数人抱的巨树,一剑万生借力飞跃,手中长剑变化招数攻向半驼废,一刀万杀紧随其后,刀招连环,弥补一剑万生空缺。半驼废一窜而起,飞过倒落巨树的枝桠,双掌急推,力破刀剑之网。一掌攻向一剑万生胸口,凌厉气劲使得一剑万生呼吸一窒,急忙挥剑应招。半驼废双掌往剑上一按,转身攻向上前相助得一刀万杀,雷霆数掌,刀掌交击不断。然而一剑万生又趁隙攻上,两人联手攻守互补,终于占据上风。半驼废惊觉,在这样下去于己不利于是将全力灌注掌上,几道猛掌退去二人。

三人面对面站定,半驼废从衣袖中掏出一柄黑漆漆地短剑,一剑万生立刻发现,这就是当年自己奚落半驼废的所谓神剑。难道这把废铁一样的东西,真是神剑?

半驼废持剑在手,一股青芒直入云天,照得昏暗地一天一片寒光森冷剑气。

远处高峰上的闻人然突感不妙,丹青见只是微有所感,但是身后剑袋中忆秋年所赠之剑却隐隐有冲出的态势,闻人然只得运使真力暂时将其安抚而下。叶小钗感受到身边之人所被剑袋之中神物,无声赞叹一句,拉着闻人然退后一步。闻人然心神一动,明了叶小钗的意思,若是这宝剑出鞘,势必引得无数三教九流之人夺宝而来,麻烦异常。闻人然取下剑袋,将其捧在手上,然后随意变换了下形貌,继续观看战况。

山崖下方的一剑万生与一刀万杀可是最近距离接触神剑威能之人,不由浑身发冷倒退数步。果真是神器,这般剑气冲霄的神剑,一剑万生生平也未曾见过。

半驼废手中神剑凛然生威,乱发被狂风吹得疾舞,冷冷道:“能让我的镇炉之宝,千虹贯日擎天神剑出鞘,一剑万生你死也不冤了。”

一剑万生举剑当空一划,他是一名剑客,若是能死在这名剑之下,他亦不会后悔。一刀万杀不会放任一剑万生一人迎敌,抢先一步,与一剑万生共同应对。

半驼废见状,手中神剑发出耀目光芒,勾动苍天天雷涌动,霹雳雷鸣。就在众人神为之夺的瞬间,闻人然一个分神,手中剑袋自动解落,忆秋年之剑陡然出鞘,划空而去。那黑蓝的剑身,在霹雳白光照耀下,宛若白纸上的泼墨灵动写意,异常显眼,直直冲向半驼废手中擎天神剑。万教中人无不哗然,一般刀剑并无灵性,寻常江湖中人所用便是如此,即便是大派掌门也不外如是,只是质地上佳罢了。怎想今日竟能看到两柄罕世神剑,实在是令人惊叹。

半驼废铸剑一生,自是能够察觉突然冲向自己的是何等神物,此刻他的对手不再是一剑万生一刀万杀,而是这意外袭来得一剑。

半驼废注进全力之后,松开双手,手中擎天神剑拔天而上,与忆秋年之剑交击数下,发出耀眼七彩流霞。围观万教中人急忙捂住双眼,只有少数根基深厚之人,不愿错过这难见奇景,气运双目全神贯注地观看。便是决战中的一剑万生与一刀万杀也停下动作,注目而观。

两柄神剑在空中每交击一次,便是一声清脆悦耳,擎天神剑霸道凌厉,忆秋年之剑却是一派悠然写意,轻松应对。须臾之后,胜负已现,擎天神剑一声悲鸣,剑身之上出现一道裂缝跌落而下。忆秋年之剑顿时发出一阵欢欣剑吟,飞回闻人然所立高峰。闻人然暗骂一声麻烦,将其装好之后,急匆匆和叶小钗点了一下头相约照世明灯处再见,然后连忙身化流光,疾飞离去。金老妖你家的剑都有被人断、断人剑的爱好吗?真是吃饱了撑得啊。

半驼废怔然看着跌落尘埃的擎天神剑,哑然道:“世上竟有能铸出如此神剑之人,枉半驼废一身铸剑,方才还在嘲笑一剑万生不识神物,原来自己也不过是井底之蛙耳。”

PS:谁来帮忙取个剑名……

第十七章 伏击

“半驼废,此战已无继续的意义了。”一剑万生言谈中萧索万分,本以为自己在剑术上的成就已站在巅峰,可是叶小钗却只用两年的时间,在自己脸上留下了一生地教训。本以为自己用剑一身,见过的名剑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到头来半驼废手中的擎天神剑,自己却视如废铁弃如敝履,更遑论方才那突来得天外一剑。

半驼废不语,只是捡起地上的擎天神剑,放在手心摩挲了几下,沉默片刻道:“呵,老朽铸剑一生,只为将自己的剑送给配得上他的人,还以为已臻至顶峰。现如今看来,我也不过如此,你我不过半斤八两。”

“此战便算了罢,我之仇敌只是叶小钗,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再会。”一剑万生收剑归鞘,与一刀万杀两人离开了现场。外围围观中人,忌惮两人方才所展露实力,丝毫不敢阻拦。

半驼废叹了口气,擎天神剑虽是有了裂纹,但是以他之铸术修复也不是太难,只是不知方才那剑是何方高人所铸,倒是值得一会。只可惜,此身已然年老力衰,也不知是否还有那个机会。半驼废往四周环绕之人看去,不少人面上都对流露出擎天神剑颇有觊觎之色,内心一阵冷笑,一帮俗人懂得了什么,丝毫不以为意地转身离开。

山崖之上的叶小钗见恩师无恙,放下心来。刚准备离开飞鸣山之时,忽感风雨坪处一道锐利地目光注视着自己,浑身剑气陡然一动。叶小钗循着视线往下看去,心头一震,却是欧阳上智所言之大敌清香白莲素还真。

素还真与叶小钗双目对视,只是一眼便能看清对方是个怎样的人,不愧是一个难见的剑中奇才。想起传闻中所言,叶小钗确实不负刀狂剑痴的名号。唯一让素还真可惜的是眼观其心,此人的心却已经死了,也不知叶小钗是如何使活了一副刀剑。素还真不知为何,总有一种一定要让叶小钗的心重新活过来的冲动。二人对视良久,叶小钗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素还真亦是收敛心神,当下还是正事紧要。环顾四周,万教中人都在议论方才突入起来地那一剑,以及一剑万生一刀万杀和半驼废的对决。四处议论纷纷,谁在说什么都不清楚。素还真看着一些人在混乱中趁机离开,抄了小道下山在主通道聚集,这些人便是半月郎君派来的奸细,趁着乱象往方才天边发出暗号之处聚集。

山下的半月郎君本想挑起中原武林众人的内乱,谁想突然出了那样的变局,武林中人光是讨论战局议论神剑是非就会乱个不停,真是天助我也!半月郎君连忙下令,让手下点燃炸药,攻打万教中人一个措手不及!

半月郎君冷笑一声,手一挥,手下兵士立刻点燃引线。熟料导火线只是发出呲呲声,延烧之后,四周依然风平浪静。山上的一线生此刻内心有些得意,那帮王八蛋怎么会知道他们埋得火药引线都已经被自己给拆了,一线生贼笑着揣测着半月郎君此时的表情。

半月郎君神情古怪地问:“怎么回事?”

手下的九指哪吒魔天海连忙道:“或许是火药被淋湿了,属下再叫他们试试看。”

魔天海手中令旗扬了扬,手下兵士立刻上前检查引线是否正常,山上的一线生以及欧阳世家众人见状,竭力忍住笑意,等待着下面的命令。一线生见时机已至,点燃了信号弹。

顿时暗中埋伏在高山之上的士卒们,立刻将堆叠好的大石推下,刹那间轰隆隆地声音响彻整个山谷。半月郎君众人仰首一看,大惊失色。千万颗巨大石块迎面砸来,军队躲闪不及,死伤甚重。

风雨坪上的万教中人自然也听见了如此巨大的声响,都有些躁动不安。素还真见时机已至,走上前来道:“诸位,南霸天图谋不轨,欲要伏击我等。素某不才,已抢先反攻,诸位不若随同素某共同歼敌如何?”

各大派掌门听见南霸天率兵伏击,早就心头大怒,当即吩咐手下门人,跟着素还真去主通道与半月郎君率领的南霸天众兵士交战。

就在此时,远在东边的路上突然浓烟滚滚,半月郎君见到退路有火,大呼不妙:“速退,中原有埋伏!”

“主席快退!”火麒麟连忙叫道,推开几名慌乱的手下,护着半月郎君往西边而去。

这一路上乱石嶙峋滚落,半月郎君手下损失惨重。半月郎君虽是心痛滴血,但想起手下有泰半之人都未跟来,留在后方接应,心里面也安定下来。只可惜无论如何半月郎君也想不到,那一半的人他这一辈子也没再见的机会了。

半月郎君等人往西面逃窜,陡然间一声轰然巨响,半月郎君心头警惕,急忙抽身与手下五令使极速倒退。等尘埃散去之后,放眼望去,一片尸首。半月郎君眼前一黑,带着那么多兵士出来征战中原,现如今竟是只剩下这么几个人。

半月郎君虽是大急,但心知光是焦急也无用,连忙思索对策。如今只剩下唯一一条通往无极殿的道路,为今之计也只能险中求生了,大不了和欧阳世家拼个同归于尽!半月郎君对手下五令使吩咐一声,六人带着残余地士兵,往无极殿方向逃去。

谁知众人刚逃数步,前方大地募得震了几下,半月郎君呼止众人。却见前方一个铁人以固定的脚步,千钧的力道逼向前来。

“这是什么东西?”半月郎君又惊又怒,先前来中原试探之时,却是未见过紫霹雳。

然而没等半月郎君动手,紫霹雳双手之间涌起一阵电流,刹那间呼啸而出,击向残余部署,顿时又是一片伤亡焦尸。

半月郎君从未见过如此威力的怪物,此时后悔已迟,如果后退势必又被逼回雷区,纯属自投死路。

五令使见事不可改,只好咬牙暴喝一声:“兄弟们,合力一击!”

五人心念一动,同时窜上前去,五道真气雄浑击向紫霹雳。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紫霹雳不偏不倚,掌气所过,丝毫不动,平静无波。

半月郎君喝退五人,亲自上前,全身真力注入双掌,阴寒掌力击向紫霹雳。紫霹雳顿时被冰封,然而未等众人欣喜,就见红光一闪,紫霹雳破封而出,又开始大杀四方。

这下所有人心头都有些绝望,与其和紫霹雳硬拼还不如回转雷区,拼运气说不定还能杀出一条生路来。

远处素还真见半月郎君又退了回来,以及突然出现的紫霹雳,心知之前的计划泄露。本来想要借着半月郎君的力量,削弱欧阳世家力量的计划已然失败,一线生操纵紫霹雳迎敌,必是一线生透露了情报。一时间,素还真内心也颇是无奈。唉,这个好友一线生,何时才能改了怕死这个坏毛病。罢了,如今还是解决半月郎君算了。

第十八章 谋钗公

闻人然自是不知离开飞鸣山之后风雨坪上的情况,当然便是知晓亦不会在意,毕竟有素还真在,现如今的武林也没什么真能难倒他的事情,半月郎君落败只是迟早的事。要说整个苦境彻底陷入动荡,还是在那位暴力金和尚入世以后,那时才是高手满地走。百世经纶一页书啊,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见见那位前辈。

不过当前还是得解决自身麻烦,方才被人瞧见了神剑,恐怕等解决了半月郎君之后,这个江湖又要为找寻神剑下落乱上一阵子。好在之前离现场很远,而且变换了形貌,应是无人认出自己。

“还是先去千灯石洞看看,毕竟刚刚和叶小钗约好了,再则也需要厘清照世明灯如今的想法,欧阳上智毕竟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闻人然调转方向,往灵山所在之地飞去。没多时,便到了千灯石下。顿时一阵白光接引,闻人然便进入了山洞之中。

“风雨坪如何了?”照世明灯老远就察觉到闻人然的气息,是以没等他开口唤人,便将他接了进来问道,可见他对这场武决也很上心。

闻人然苦笑一声:“出了点小差错,我便先回来了,详细情况我也不知。慈郎若是想要了解详情,还待叶小钗回来罢。”

照世明灯打量了闻人然周身,皱眉道:“你身上的剑气怎么如此浓烈,与谁动手了?”

“非是我,是我身后这柄剑。”

照世明灯怔了一下道:“难怪,吾就说为何你明明背着一柄剑,却从不出鞘放在剑袋内而用另外一柄。吾观那柄剑已是不俗,想必你身后那柄更是天下少有神兵。”

“神兵是神兵,只是也是个麻烦,这次它出名了,我倒霉了。”

“闲愁兄何必杞人忧天,如今的江湖之中能够威胁到你的人实在不多。”照世明灯轻笑一声道。

“承慈郎吉言了,不知慈郎现在对欧阳上智想法为何,不弄清楚了易某可不放心。”

“呵,闲愁兄你说呢?”照世明灯不禁莞尔,心知闻人然还有些担忧自己会襄助欧阳上智给素还真添麻烦,干脆直言道:“吾不会再插手,闲愁兄宽心便是。”

闻人然颔首道:“听闻欧阳上智时而会与慈郎相会不知可是真?”

“何必加个听闻呢,闲愁兄有些话直言无妨。”照世明灯微微摇头道:“吾是见过欧阳上智数次,叶小钗也是我和他的一项交易。闲愁兄你的意思慈郎明白,只是欧阳上智此时死不得。”

“慈郎担心的是叶小钗?”

“不错,吾虽是和欧阳上智交易来了叶小钗,这段时日相处下来他对吾亦算是亲近。只是慈郎也很难预料,欧阳上智若是死了,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其实也没必要太担心,杀欧阳上智的事情,交给某个人去做就好。”闻人然若有所思,反正钗公迟早要和素还真来一场决斗,提早滞后皆无妨,不如等欧阳上智兵败之时,让素还真当着叶小钗的面杀了欧阳上智。

照世明灯面色古怪地道:“闲愁兄是指素还真?”

“然也,素大贤人足智多谋,而且他和谈无欲杀欧阳上智之心甚笃,我看把这个麻烦丢给他就不错。”肯定不错,说不定还杀得惺惺相惜了呢。

照世明灯摆摆手道:“不行,叶小钗的剑术闲愁兄你也明白,素还真未必讨得了好。”

“我对素还真很有信心,慈郎你就放心好了。”闻人然可不想到时候让欧阳上智流放死刑岛,之后再逃出来搞风搞雨,苦境以后的事情多了去了。闻人然见照世明灯还是不同意,转念一想道:“其实还有个人也适合动手,而且也不虞被叶小钗报复。”

“半驼废?”照世明灯吐出一个名字。

“嗯,半驼废这么多年来总想着收叶小钗为义子,帮他脱离欧阳上智掌控。若是能够说服他动手,叶小钗即便有恨也无法对自己恩师下得了手。我想这么多年下来,半驼废若是得到一个能够接近真正欧阳上智的机会,必会动手。”

照世明灯思索片刻道:“此事可为,为了叶小钗,慈郎便去拜访一趟半驼废,请他出手也无妨。”

“慈郎这是要与欧阳上智翻脸了?”

“非也,只是看透了欧阳上智是个怎样的人,慈郎不愿与其虚与委蛇。”照世明灯将怀中九天神罩递给闻人然道:“还有劳闲愁兄替吾走一遭南霸天,将此物还过去。”

“交给我就是了。”闻人然接过九天神罩收了起来答道。南霸天这趟非走不可,首先得和谈无欲交谈一番,再则有些事情需要与普九年商量一下。比如欧阳上智此刻没有让流星君萧竹盈离心离德的动机,手上的力量强了不少。现今的南霸天,以后的无敌太阳盟,就算有谈无欲帮助,恐怕也不是欧阳上智的对手。而北边的童颜未老人,闻人然实在是对他好感欠缺,若是真碰到了必然是一剑削过去,不会留丝毫情面。坏人就要有坏人的眉角,那种丧尽天良的家伙实在是没有留情的必要。

就在二人达成协议之时,叶小钗闪身进了洞内,指尖剑气连环将方才风雨坪的后续之事,书于地面告知二人。

“那么半驼废与一剑万生、一刀万杀三人都无碍喽?”

闻人然暗中思索,那三人未被石化,以后的事情也不知道会发展成何等模样。不过有素还真运筹帷幄,闻人然也没必要担那个闲心。

叶小钗微微颔首道,轻啊了一声,算是应答。

照世明灯有些担忧地问:“一剑万生这么多年下来对叶小钗恨之入骨,心魔缠身,早已不复当年潇洒自在,怕是没那么轻易放弃。”

叶小钗听照世明灯这么说,不为所动,即便一剑万生两人真找上门来,似乎也没什么值得畏惧。只是那个叫萧竹盈得女人,实在是自己一生的歉疚,今生怕是无法偿还了。

PS:不要拿现在平手帝钗公的实力衡量老剧啊,基本上那个时候叶小钗很长时间都是超出一线水准相当多的,只是现在没戏份故意削弱了而已。后来枯叶出场,就算新人光环笼罩之下也就是个意发并进,比起钗公刚出场都不如。我就害怕有些人拿升级论来说新剧武力值完爆老剧……那我也没办法了。只是新剧太重根基了,老剧是很多方面并重的。

第十九章 白莲与上智

半月郎君终究没有他原本该有的好运气逃回南霸天,毕竟手下的兵士带来得本就不如原本那么多,所以最后还是倒在了埋满雷火的路上。万教中人此番退了南霸天侵袭,皆是欢欣异常。只是无极殿偏殿内,素还真看着一线生的脸色颇有些玩味。

“好友一线生,能否告知素某为何在通往无极殿的路上,会有紫霹雳拦路?而且冷剑白狐也参与了这场歼灭战?”

一线生干笑两声,将砌好的茶端到素还真面前道:“先喝茶,喝茶。”

“欸~茶可以随时喝,但话可得先讲明白了。”素还真心中明了一线生是坏毛病犯了,也思索好了接下来的对策,只是一线生这样的行为一次两次还好,可是摆明了一线生有长期和自己抬杠的打算啊。

“哈,素还真你就是爱多想。”

“哦?那好友你倒是说说看,如今南霸天已退,我们若有派人前去查探情况,谁是最合适的人选?”

一线生道:“我倒认为应该先将各派以声讨南霸天为由,将众人聚集起来,断了他们的观望之念。”

素还真闻言似笑非笑道:“一线生,这可不像是你的计谋。”

“素还真,你又神经过敏了。”一线生话刚落,突然间面露异色看向大门,素还真也随之看去,顿时心中一声冷笑。呵,欧阳上智,你终于露面了。

门口的身影,被阳光照出一圈光晕,他的身旁跟随者紫霹雳,一步一步地迈进了无极殿内。

“一线生,你不必传话了,以后由我亲自下令。”欧阳上智说完,看向脸上似有惊愕之色的素还真道:“你是我的手下,见到了我为何不退下?”

素还真瞥了眼一线生,一线生低头立在一旁,没有动静。

欧阳上智声音抬高道:“你计退南霸天十三连锁会,伏杀了半月郎君。如今声威正盛,你要是登高一呼,号令群侠,未尝不能与老夫相抗衡。素还真,你要这么做吗?”

素还真微微弯腰道:“素某岂敢。”

“呵,我孤身一人,赤手空拳,你在此地杀了我,也神不知鬼不觉。而且,当今江湖知晓我还活着的人不出十指,素还真你要此刻杀了我,便高枕无忧了。”

素还真察觉大殿内数道强横真气,心知欧阳上智有恃无恐,往后再大退一步道:“劣者万万不敢!至尊智谋天下无双,素还真岂能望其项背?”

欧阳上智仰首笑道:“随我来吧,我要宣布今后任务。”

素还真一线生两人跟着欧阳上智离开偏殿去往大殿,不知何时大殿上已站满了各派元首!冷剑白狐也在一侧,甚至连荫尸人那个之前跟着谈无欲到处跑得墙头草,也缩头缩脑躲在众人之中。素还真心道一声侥幸,若是方才动手,必会招致万教中人围杀。

众人一见欧阳上智领着素还真、一线生入内,同时屈身道:“恭迎至尊!”

其声震寰宇,贯彻云霄。

欧阳上智踏上高阶,衣袖一摆,坐入宝座,睥睨众人。素还真与一线生侍立于阶下,位于众人前方。

欧阳上智手一举,顿时声音停止,众人静候欧阳上智的命令:“诸位接到了世家密令,如数到齐,我很欣慰。”

素还真暗叹一声,果然也只有欧阳上智如今才有在中原片刻内号召千军万马的能力。

欧阳上智的视线扫过无极殿内众人脸上,朗声道:“各位在我隐遁的这段时间内的行为,有些令我痛心,有些令我满意。令我痛心者,我原谅他;令我满意者,我自会论功行赏。”

“南霸天以为我死后,中原空虚,屡次来犯。幸得素还真应对得宜,使中原安然度过危机。但我暗中打探到,南霸天现在换了新人当家,而且此番决战泰半主力尚存,吾等不得不防;再则北边童颜未老人虽无动作,但亦是一条祸根。若是有朝一日他们双方联手来犯,必是我中原一大威胁。在我隐遁期间,我与童颜未老人以及南霸天之首约定,将在六日后嵩山绝顶举行一场会议,商讨未来的关系。”

素还真心中微诧异,欧阳上智此刻竟然已经与童颜未老人以及南霸天中人接触过了,果然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暗中未雨绸缪,也不知有多少的后着。

“要战要和,等会议之后,再做决定。”欧阳上智又道:“到时候,就由素还真与冷剑白狐随我前往。”

“同时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内,由一线生、流星君统领欧阳世家事务,所有大小事情必须由他们二人同意。”

素还真有些惊讶,流星君也来了?素还真循着欧阳上智的视线看去,之间人群中一名壮硕的男子,气概不凡地立在那里。此人便是萧竹盈的父亲?不过抛开惊讶不谈,素还真心知这也是欧阳上智不放心自己与一线生的关系,将流星君当作一枚暗棋,用来牵制一线生。

欧阳上智此刻已经往殿外走,素还真与冷剑白狐只好跟了上去。在通往欧阳上智书房的路上,欧阳上智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素还真笑道:“素还真,我的出现令你意外吗?”

“是,劣者万万没有想到。”

“呵,你不必在我的面前装糊涂,以你的智慧,早就算出我是诈死退隐。”欧阳上智意味深长道:“所以我也乐得放手让你去做。”

“素还真一举一动都瞒不过至尊。”这样的机锋,素还真并无一争的兴趣,鹿死谁手,还看将来。

“那我们此刻变动身去嵩山罢。”欧阳上智说完,转身离开。丝毫不在乎素还真就在他身后,而他身边只有冷剑白狐一人护着他。

素还真暗自皱眉,明明方才欧阳上智言道离嵩山之会还有六天,为何现在便要出发?除非……素还真心中有了计较,对欧阳上智滴水不漏的算计有了更深的认识。嵩山之会怕就在这几日,欧阳上智之所以说还有六天,为得就是以防万一。如果这段时间之内,中原有人针对世家的管辖有何计划动作,也会安排在五六日之后,到那时欧阳上智已然回转无极殿坐镇。欧阳上智……果然不愧天下第一智的名号,是个异常难缠的对手。

……

大殿之中,一线生照着欧阳上智的安排分配工作。众人离开后,荫尸人凑上前去对一线生道:“一线生啊,你还没给我分配任务?”

一线生坏笑道:“现在还剩两个空缺,你要不要?”

“哪两个?”

“第一个是武林至尊,第二个是杂役你选哪个?”

荫尸人呆了一下道:“这两个地位差距太大,有没有中庸一些的?比如总管、总教头、财务之类的?”

一线生听荫尸人口中的都是肥缺,咳了一声道:“总管是我,总教头是流星君。”

“我只是举个例子,还有财务啊。”荫尸人知道没指望了,认为还有一个可以争取一下。

素柔云见荫尸人对自己的职位有些觊觎,冷哼了一声。荫尸人打了个哆嗦,连忙道:“果然……以我的才智也只有武林至尊这个职位才适合我。不过,万丈高楼平地起,我决定深入了解社会各个阶级由杂役做起!”

荫尸人感觉有些后悔,当初就不该被欧阳上智一道密令吓得连滚带爬回到欧阳世家。还是跟着谈无欲好啊,至少谈无欲答应让自己做武林至尊。现在欧阳世家不仅有素还真,还有欧阳上智,自己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悲哀啊悲哀!

PS:悲剧的荫尸人,很快就要成卖萌的了。

第二十章 收势

“兄台依约将九天神罩送归太阳盟果真是信人。”普九年接过闻人然递来的九天神罩恭维了一句。如今半月郎君不在,南霸天十三连锁会整合起来倒是轻松自在,没多时就统一了意见联合成为了无敌太阳盟。由金少爷做盟主,普九年为军师。

闻人然随口应付了几句和在普九年身后的谈无欲对视了一眼,假意对普九年问道:“不知何时武林闻名的脱俗仙子谈无欲竟然也是太阳盟的人了?”

普九年那张丑脸笑了笑道:“呵,现如今素还真在欧阳世家,身为素还真的宿敌,谈无欲作为我太阳盟座上宾自然是水到渠成之事,兄台何必大惊小怪。”

谈无欲冷冷地问:“普九年军师,不知眼前这位是?”

“照世明灯的好友,易闲愁。”普九年连忙对谈无欲介绍。

谈无欲盯着闻人然,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转而对普九年问道:“照世明灯也来过太阳盟了?”

“正是为了吾手中九天神罩。”普九年皱眉道:“只是这九天神罩吾本欲用其掣肘欧阳上智,在嵩山之会上为吾太阳盟谋得最大一份利益,如今怕是不行了。”

闻人然轻笑一声道:“军师勿虑,此间之事欧阳上智尚不知情。”

“哦?”普九年的大小眼中精芒一闪道:“照世明灯已经与欧阳上智决裂了?”

“欧阳上智性情想必军师了解,他可不会为了一个九天神罩,牺牲半壁江山。现如今我与照世明灯既然已经求得了九天神罩,自然便没有再襄助他之道理。”

普九年意味深长笑道:“如此便好,那么一切皆可依计行事。”

“其实九天神罩也没什么用了,军师智谋易某未曾怀疑过,只不过我认为太阳盟如今并没有足以应对欧阳世家足够的高手,若是拖成长期之局,怕是于己不利。”

普九年闻言似叹似疑道:“这也是吾担忧之事,吾提前入世虽是让南霸天实力保存的更加完整,但原本预期能够为我所用的高手,却更难收复了,也不知是好事坏事。”

“不若我与谈无欲陪军师走上一遭如何?”

“兄台何意?”普九年本意让金少爷去立威,不过若是身边此人确实有更好的计策,倒也不妨一听。

“杀欧阳上智!”

“这?”普九年似有疑虑。

“千载难逢的机会,军师不把握住吗?军师莫忘了照世明灯之前可是与欧阳上智合作,通晓他的消息并不是难事,此次欧阳上智赴会,仅仅带了寥寥数人,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普九年脑中盘算着,在太阳盟大殿内踱了几步道:“届时有兄台与谈无欲对付欧阳上智带来的高手,吾再与童颜未老人商议一番,未尝不可。”

谈无欲淡然道:“若是素还真在场,他便交由我应付。”

“哈,那是自然。”

“如此,便说定了。”闻人然心中出了一口气,为了消除萧竹盈和流星君的变数,甚至挽救素柔云被谈无欲在悲怒之下所杀,这便是杀掉欧阳上智的最好时机了。倒时素还真被谈无欲牵制,万教中人也没法说素还真护主不力。欧阳上智一死,素还真便可趁势而上。不过那时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了,解决了这个麻烦,自己也该是时候功成身退,在苦境中四处游历一番,磨砺武道也好,游山玩水也罢,欠素还真的情也算是还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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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南山下,一座破落茅舍,一个驼背的人。半驼废握着修补好的擎天神剑,闭目凝思。募得轻叹了一口气,一步江湖无尽期,过往安稳的生活已然不可期。

半驼废起身回转向脱俗除尘的来人问道:“不知照世明灯来老朽这寒舍所为何事?”

“叶小钗。”照世明灯微微一礼,口中吐出三字。

“你要我做什么?”半驼废沉默片刻,抬头盯着照世明灯道。

照世明灯见半驼废有听下去的意愿,便道:“慈郎想要让叶小钗摆脱欧阳世家,不,应该说是欧阳上智的掌控。此间能够出力者,慈郎想来想去还是半驼废你最合适。”

“……叶小钗的自由吗?”半驼废苦笑一声,昔日之错由自己弥补也是应该。半驼废沉声问道:“照世明灯还请直言,若是可行,老朽便是去做也无妨。”

“简单二字,杀之。”

“哈,老朽还未尝见过照世明灯有如此大的杀性,这可与平日里所传闻照世明灯的行径大相径庭。”半驼废虽是口中轻慢,心中却是认准了若是有机会杀掉欧阳上智,哪怕自己动手让叶小钗恨上一辈子也无妨。

照世明灯眼神微暗道:“慈郎也不愿做这样的事,只是此间变数太多。如今良机在握,为了叶小钗,天予不取反受其害。”

“照世明灯此言何意?”

“两日后嵩山之会半驼废可有听闻?”照世明灯不答反问。

“不是六日后?”这等江湖大事,半驼废还是一清二楚。

“是在两日后,六日之言不过只是欧阳上智故布疑阵。”照世明灯开口解释道:“到那时,欧阳上智身边只有素还真与冷剑白狐,暗处想来也不会有太多高手,其余人等不过士卒之流不足为惧。至于南霸天,慈郎已托人去说服,想必倒时当可以成事。”

半驼废沉吟道:“那南霸天有何高手足以成事?”

“谈无欲!”

半驼废皱眉问道:“素还真与谈无欲倒是一对好对手。冷剑白狐由吾应付也是不难,只是在可能有暗中之人埋伏的情况下,刺杀欧阳上智,怕是就没那么容易了。”

照世明灯轻声道:“半驼废可还记得风雨坪那柄神剑?”

“哦?那人也要去?”

“嗯,冷剑白狐加上其余可能埋伏之人,便有他去对付。若是半驼废你肯答应,只需击杀欧阳上智即可。”

“……最后一个问题,叶小钗呢?”

“我和叶小钗都不会去嵩山。”照世明灯怎敢放叶小钗去嵩山,若是他去了,怕是战至死也不会后退半步。

“吾,应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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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险峻的嵩山议亭之中,在冷剑白狐和素还真的护卫下,欧阳上智已然到场恭候。

素还真立在欧阳上智身后,心叹这一局便是最后了。此次与南方太阳盟,北边齐天塔首脑会谈,欧阳上智也只能正身上场,方能运筹帷幄,为欧阳世家谋得最大利益。是以这条嵩山的路,便是欧阳上智的绝命之路。素还真本未曾想能够这么早收网,若是依照原本与谈无欲的预期,此间还有许多麻烦需要克服才是,比如照世明灯。只是那位好友几番打乱之下,竟也使得棋到了该走的位置,那么今日便是收网的时机了。

欧阳上智对此却是不知,依旧是雄心壮志满怀,静候着另外两方来人。之前听闻南霸天改成太阳盟并由金少爷掌管心中便有些好笑。金少爷这样的三流杀手废物,能够成得了什么事,心中不免看轻数分。至于北边童颜未老人倒是大敌,不过凭借自己的智谋也未必解决不了。

没多时,欧阳上智三人便听见了刺耳的笑声由山下响起,紧接着一个鹤发童颜的矮小老人便窜了上来,诡笑着看着欧阳上智。再过片刻,欧阳上智又见到一个奇丑无比的人,身后跟着谈无欲以及一个不认识的人联袂而来,心知是太阳盟的人到了。只是未见金少爷,让他有些疑惑,看来此人才是金少爷身后的高人。

“既然人已经到齐了,便开始今日之议题罢。”

普九年笑了几声,配合着他的脸看去,颇有些阴森的味道道:“那是自然,欧阳上智。我太阳盟索要不多,长江以南皆是我无敌太阳盟的!”

欧阳上智慢慢饮了一口茶道:“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要不要得住,还请掂一掂自己的斤两。”

“所以还请你们世家的人都退到北边去,要不就全部归降我太阳盟,否则勿怪我太阳盟手下不留情。”

“话到如今,还不知来者姓名。”欧阳上智见眼前之人非是易于之辈,沉声问。

“在下七色灾主普九年,用九天神罩换长江以南的土地,想必也是划得来的事情。”普九年轻飘飘一语,勾起欧阳上智遐思。普九年明白,就算要杀欧阳上智,那也先得让他放松了警惕。

欧阳上智听到普九年提到九天神罩,内心一沉,此人究竟是谁,竟然连那事都知晓,今日之局怕是难了。

“好,普九年,不过你能保江山多久,我就不能保证了。”

“这就不劳欧阳上智你费心了,由吾操心即可。吾之要求说完,剩下的便交给你和童颜未老人去谈罢。”

欧阳上智被普九年反咬一口的样子,让一旁的童颜未老人很是玩味。童颜未老人自得其乐,等着欧阳上智开口。

“未老人,你呢?”

“普九年要长江以南,我便要黄河以北。不过……”

欧阳上智被童颜未老人的要求弄得一脸危山欲崩的神情,轻啜一口茶道:“不过如何?”

“我改变主意了,你要是死在这里,我和普九年平分半壁江山岂不更美?”童颜未老人一声长啸,身体离开座位,直扑欧阳上智!

PS:送欧阳阿舍上路了……

第二十一章 枭雄陨落

童颜未老人一动身,欧阳上智便感觉不妙。好在自己因为叶小钗不在身侧的缘故,调来了藏镜人暗藏在侧,倒也不用畏惧。欧阳上智虽惊不乱地吩咐道:“冷剑白狐,童颜未老人就交给你了。”

欧阳上智的功夫虽算不上有多厉害,不过对面谈无欲有素还真应对,童颜未老人交给冷剑白狐也未尝不行。至于普九年和剩下那人,想来有藏镜人也是无妨。就在童颜未老人被冷剑白狐拦住之时,谈无欲与素还真今日也再度对上了。

“师弟,久见了。”素还真一拱手,气度非凡地施了一礼。

谈无欲轻啐一声道:“免了,素还真。如今你我各为其主,刚好趁这个机会分个高低。”

“哈,师弟你不是为兄的对手。按照之前仙棋岩的约定,你早该退隐才是。”素还真心知谈无欲实则是在说二人演戏也该演得像点,于是拂尘一扫缠向谈无欲的右手,饱含玄子神功真力。

谈无欲手臂轻轻一抖抖落素还真拂尘,穿石指狠狠击向素还真道:“不劳你操心,等解决了欧阳上智,谈无欲自会退隐而去。”

素还真闪身躲过,人往陡峭山壁上踩了几步,旋身倒立,手中拂尘一式化四方击向谈无欲周身。谈无欲侧身转向,使出万点金星,破除素还真招数。二人你来我往间,交手数合,势沉力雄,即便是作戏,也是二人争锋的机会。谈无欲虽不像过往那般针对素还真,但心中傲骨不曾衰减半分,能有当着众人与素还真一较长短的机会,自也不会放过。

欧阳上智身前,冷剑白狐冷剑出鞘,拦住童颜未老人。冷剑虽快,但童颜未老人根基深厚,除了初时有些手忙脚乱,时间一久,冷剑白狐渐落不利之势。欧阳上智心感失算,错估了童颜未老人的实力。就在此时,暗处金光闪烁见突闻顺昌逆亡之号,金臂会之主万恶罪魁藏镜人轰然降临。

“飞暴怒潮!”藏镜人在粉尘萦绕间,手中光华闪烁,雄浑一击击向童颜未老人。童颜未老人不敢大意,邪法上手,手中寒气大盛,正是寒月阴掌。二道掌力相交,发出砰然巨响,将陡峭山石击落崖下,同时双方各退数步,盯视对方。

童颜未老人桀桀怪笑几声,不以为意。藏镜人虽强,但终究是晚辈。自己虽说是依靠邪法,好歹也能去老还少,根基深厚,到最后赢得人一定是自己。唯一可虑者,冷剑白狐伺机在侧,若是他联手攻上,自己也很难讨得了好。不过,普九年不是还带来一人吗?今日双方联手格杀欧阳上智,就未曾想过给他逃出生天的机会。

冷剑白狐本想襄助藏镜人围攻童颜未老人,或者护着欧阳上智离开。突然警觉一道冷冽杀机罩在自己身上,不由凝神注目对面黄衫剑客,手中的剑握得紧紧地。闻人然对冷剑白狐谈不上好感恶感,说到底只是个被欧阳上智利用的可怜人而已。不过,现在可不能给他机会护送着欧阳上智离开此地,自己只要拖住他就好。至于杀掉冷剑白狐可不行,不看僧面看佛面,谈无欲还在一旁,冷剑白狐好歹是他外甥,怎么也该给他这个面子。

闻人然一声轻喝,手中丹青见简单一挥,匹练白光裂地数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取冷剑白狐。冷剑白狐练得本就是快剑,速度也算是强项,勉强躲过了闻人然这一击,只是剑气竟然击穿山体之壁,透体而出,不禁冷汗涔涔。欧阳上智心中一沉,这样的高手,为何过往从未听闻过?今日怕是难以善了了。为何叶小钗今日也是不在?此间不对!

欧阳上智与冷剑白狐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现如今还是自己趁着冷剑白狐与素还真牵制住敌方的机会,赶紧离开。此地还算是中原地界,手下耳目众多,只要通知出去,必能将这几人围杀在此。欧阳上智刚想逃离,忽感背后一道凌厉指力往自己激射而来,却是普九年出手拦阻。欧阳上智无法,只好运起三泰阴指与其对了一指的功夫。欧阳上智本就不善武艺,修为只能算得一般,顿时后退数步。普九年胜却许多,平静地道:“还请欧阳家主死在此处。”

欧阳上智心中虽惊,脸上却是不露声色,缓缓道:“哦,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终日打雁,今日反被雁啄。欧阳上智内心苦笑一声,本以为此番嵩山之会,在中原腹地他们没那个胆量做出如此事来。毕竟,身处中原地界他们势单力孤,量他们也不敢这么做。只是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竟然真的做了!而且做得那么绝那么狠!

普九年淡笑一声,合身扑上再战,此番欧阳上智必须去死,手中自然毫不留情。龙须指连环击出,欧阳上智不敌连连后退。

冷剑白狐与闻人然缠战之下,发觉眼前之人并未想杀自己。手中冷剑走势更添轻快毒辣,眼见欧阳上智深陷九死之危,只好硬受了闻人然一剑,吐出一口鲜红,抓准时机逼退了普九年。欧阳上智心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连忙抽身往山下离去。

普九年怎会放任欧阳上智离开,里忙对闻人然大吼一声:“快追!”

“不用了。”闻人然从普九年手里重新接手冷剑白狐,眼却是看向普九年道:“半驼废来了,欧阳上智完了。”

普九年怔了一会大笑道:“好好,此番功成,有赖闲愁兄了。”

关老子屁事,欧阳上智自己可不愿意动手杀,省得被发疯得叶小钗追着砍。哦……方才普九年似乎有几道龙须指击中了欧阳上智,他还是自求多福吧。

闻人然轻笑一声,纠缠住听见闻人然的话而急于脱身的冷剑白狐。

欧阳上智在山道上飞奔,欲要逃出险境,然而对面却走上来了一个人。这个人,欧阳上智不陌生,甚至还有几分利益往来。只是今日他为何来此?难道是那样……好你个照世明灯,竟然是如此。原来今日他们敢这么埋伏自己,原来自己早就被卖了。那么素还真呢?他是不是也知情?难怪,难怪他们敢火中取栗,原来是有人暗中通知串联,有了十足地把握!

半驼废看着欧阳上智失色的脸,叹了口气道:“欧阳上智,今日你就别回去了罢。嵩山好歹也是清圣之所,埋你这一代枭雄已是不枉。”

欧阳上智怎肯束手待毙,急催三泰阴指,谋划生机。然而半驼废的剑术是何等的卓绝,怎会放欧阳上智逃走。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手中擎天神剑再度绽放耀眼光芒,只是一剑透脑而过,便是神魂尽散,彻底断绝了欧阳上智的生机。

怎能如此,自己还没能一统天下版图,怎能如此便死了?真是荒缪可笑,自己还有流星君、萧竹盈!自己还没告诉冷剑白狐自己是他爹,然后好好得利用他!自己还有叶小钗未用!可惜不甘的念头唤不回流逝的生机,欧阳上智失神的眼仰望着苍天缓缓倒下,一代权谋枭雄欧阳上智就此败亡。

半驼废为防欧阳上智死得不够彻底,雄浑一掌击碎欧阳上智五脏六腑,了却了他复生的可能。高峰上,冷风飒然,半驼废有些萧索地说:“为了叶小钗,欧阳上智,你怪不得我。”

PS:忘年出来也没什么意思,干脆就不要他了。

第二十二章 日行一善

嵩山会客亭上,激动未休。冷剑白狐与藏镜人骤见山间耀目光芒,心知事到如今,也无法挽回了。半驼废想要杀欧阳上智不比杀鸡难。藏镜人本身身为一代枭雄,对欧阳世家并没有太多归属感,欧阳上智一死,当即冷哼一声,一掌逼退童颜未老人,施展上成轻身功夫离开此地。

童颜未老人也没去追赶,心中暗道一声侥幸,自己方才也是错估了藏镜人的实力。或许藏镜人根基及不上自己,武格却高出不少,久战之下胜负难料。如今他退却亦是好事。那么,剩下来的冷剑白狐与素还真是不是一并料理了?

普九年见童颜未老人不怀好意,冷笑了一声道:“谈无欲,收手罢。”

谈无欲闻言,手中再起最后一掌,轰向素还真。素还真沉着以对,二人掌掌相较,激起满地尘埃,各自震退数步。

童颜未老人奸笑几声道:“怎么普九年,不顺道将素还真与冷剑白狐也一并料理了?”

谈无欲冷哼一声道:“想要动冷剑白狐,你先得问过谈某。”

冷剑白狐对谈无欲的话视若无睹,谈笑眉的事情,让他对谈无欲谈不上什么好感。此刻见未老人与普九年一方内讧,觑隙抽身速退。童颜未老人对冷剑白狐并不是特别放在心上,跑便跑了,素还真才是大鱼。

“素还真你们该没话说了罢。”

普九年心中对谈无欲与素还真的关系早有计较,也就童颜未老人才会如此不智,于是淡然道:“如今欧阳上智已死,普九年还要回转太阳盟,收归中原势力。素还真实力尚未见底,普九年便不掺这趟浑水,请了。”

“普九年,如今欧阳上智已死,谈某是该完成当日仙棋岩之约,退隐深山了。”普九年还未行步,谈无欲便对着普九年一揖道。谈无欲自有自的风骨,言出必行。既然如今欧阳上智已死,除了素还真,这个江湖也无什么让他挂怀之处。便是回到了无欲天,也是一般的修行。或许亦可以游历四方,一扫这些年来沉溺江湖权谋中的心中尘埃。

普九年一怔,心知谈无欲去意已定,只好拱手道:“先生好走。”

“就此别过。”谈无欲说完转身对素还真道:“素还真,你吾之胜负,不在今日,还在日后。”

“唉,师弟你。”

“免哀喽,在吾之面前再装便不像了。”谈无欲轻笑一声,语调平缓地道:“此番是你赢了,谈某不是输不起的人,不过你不会一直有人帮着你,日后你吾总会有再度一分胜负的机会。吾观你近日俗事缠身,耽误了修行,可别让清修的谈无欲超过了你,那可是大大的丢人。”

素还真见状笑道:“既然如此,素某便在琉璃仙境静候谈无欲你之挑战了。”

“再会。”谈无欲对着除了童颜未老人以外的三人施了一礼,紧接着淡黄身影伴随清朗诗号,拔空而起,离开了嵩山。

普九年见此处已无事,与众人打了个招呼也自行离开。童颜未老人方才对谈无欲那摆明了看不上自己的态度很是不满,既然围杀素还真之事不成,那还留在此地作甚?

只是他刚准备离开,却见方才那黄白衣衫的剑客一言不发地往自己周身一剑刺来。童颜未老人心中很是意外,他不是普九年的人吗?既然普九年已然离开,他现在又是做什么?童颜未老人虽惊不乱,袖袍鼓荡间,阴毒邪功带偏剑身。身体往后一缩,脱出剑招笼罩,只是袖口仍旧出现了一道大缺口。偌大的嵩山之上,此刻只剩下了三人,童颜未老人有些警惕地盯着眼前的黄衫剑客,方才他那一剑究竟何意?

“这位朋友,未老人不知何处得罪了你,你就不怕普九年怪罪下来吗?”

闻人然笑了笑道:“你从没得罪我,只是你的做法我看不惯,要杀了你而已。至于普九年,谁说想要杀欧阳上智的人一定就和他有关系了。如果一定要给个理由,你就当易某日行一善便是。”

“好大的口气。”童颜未老人怒极反笑,不过只是个剑法不错的青年人,也敢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是不是很大的口气,动手便知,一夕轻雷落万丝。”闻人然抱提真元,口吟剑招,右手丹青见挥洒间带起薄薄水雾之气,剑势飘渺不定,刺向童颜未老人。

童颜未老人冷哼一声,手中寒气大盛,对付这样的招数,寒月阴掌正是合用。今日拿下眼前之人,必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寒月阴掌竟是无功而返。童颜未老人见剑已及身,再躲已是不及。双掌连忙置于胸前,呼吸吐纳间运起阴阳并流,欲以深厚功力夹住剑身。

闻人然见状,倒转剑身收归入鞘,转以双掌相迎。二人四掌相交,招式之争变为根基之拼。童颜未老人未曾想此人功力竟也如此深厚,对方内力动如江流,奔腾不息,一时分神。闻人然抓住这个时机,手掌攀附童颜未老人短小手臂,抓住他两手肘关节,大喝一声:“天雷殛。”

闻人然听天际雷声轰轰,转而一道惊雷直劈童颜未老人,立刻抽身而退。童颜未老人大惊失色,这般道门功法,刚巧克制自己邪功。今日真是衰到姥姥家了,本想欧阳上智一死,谈无欲又离开了太阳盟,素还真势单力孤,中原还不是自己囊中之物,怎料身份转换如此之快,转眼从猎人变成猎物。雷电是何等之迅速,童颜未老人本就分神他想,此刻直直被天雷命中,发出一声凄厉哀嚎。

童颜未老人心知战况不妙,自己数百年邪功,此刻竟像是破了一个无底洞一般,真气呼啸漏出。本是鹤发童颜的身体,惊现衰老之像。童颜未老人心一狠再不走,就走不了了。连忙怒吼一声,鼓动秘法,使出登萍踏浪的功夫,飞速离开嵩山。

闻人然愣了一下,果然根基深厚之人皆有保命之术,受此重创竟还能抽身速退,果然不愧是屹立江湖多年的老妖怪。此刻再追已是不及,不过闻人然也不在意,童颜未老人必是回转齐天塔疗伤,不过这样的伤势他一时半会也好不了。

素还真见童颜未老人离开道:“好友方才使得是道门一脉的法术。”

“啊,是,我这些年跟着师傅的朋友学了两手。”闻人然法术跟脚还是枫岫主人登仙道的功夫,不过驱使灵力使用刑天师的法术也算不上什么难事,只是无法继承他之衣钵而已。闻人然见素还真这般问自己,心知他必是又对自己的来历好奇了。

素还真笑了一声道:“好友总是给素某惊喜。”

“素还真你也不差啦。”闻人然有些腹诽,论扮猪吃老虎,你才是行家,自己拍马也追不上。这法术确实是近百年来学得,可不像素还真你那般喜欢藏拙。不过如今是该与他告辞了:“素还真,如今欧阳上智已死,我欠你的人情算是还完了。”

“好友这是要离开了?”素还真闻言一怔道。

“嗯,我不大喜欢这般勾心斗角的生活。江湖,还是快意点比较自在。”闻人然化去手中丹青见道。

“那素某亦不挽留了,如今中原之事繁杂,好友你早日抽身也好。倒是不知好友你往后有何打算?”

闻人然笑了笑说:“待会我先去齐天塔宰了那个老头子,算是送你最后一份礼。普九年虽然有野心,但行事之间颇有分寸,金少爷目前还算不得祸患,想必素还真你应付起来应是无恙。至于以后,苦境那么大,我想到处走走,见识见识各地风物格调。”

“既然如此,好友一路顺风。”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素还真也不是何等矫情之人,口道一声珍重便够。

“保重。”闻人然刚欲御剑离开,人至半空,突然回过头对素还真道:“对了,素还真你还记得之前你给我的三个锦囊吗?”

素还真疑问道:“计划赶不上变化,那事不是早已作废,好友再提何意?”

“我把他送给照世明灯了,照世明灯答应我过两天会给叶小钗,你自己保重!”闻人然得意的一笑,御剑飞离。反正咱马上就走了,江湖之大,素还真去哪里寻自己?能够阴一次素还真,报玉波池之仇,可是难得的机会。

素还真望着空中远去的身影,摇了摇头,不过叶小钗啊,也确实是时候谋划一番了。

第二十三章 暴雨

“慈郎,我们走罢。”千灯石洞内,刚刚赶来地闻人然,没想休息片刻便对照世明灯道。毕竟童颜未老人邪法众多,也难保他会用出什么恶心地法术来迅速治愈自己。

照世明灯跟着闻人然离开了千灯石洞,往北方齐天塔方向奔行,问道:“欧阳上智死了?”

“嗯,幸不辱命。”闻人然点了点头说,“叶小钗呢?”

“吾让他离开了,否则吾怎敢当着他面问欧阳上智死未死。”照世明灯苦笑一声,叶小钗知晓欧阳上智死了,亦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不过,如今首要还是除了童颜未老人,照世明灯追问道:“童颜未老人实力如何?”

“不弱,不过他一身邪法,先天受道家真法所克,方才在嵩山之上已让我击成重伤。”

“那吾等便需抓紧时间了,童颜未老人不知会用何等残忍的方法来恢复伤势。”照世明灯严肃一声,实是童颜未老人平日行事作风使人胆寒。

闻人然了然于心,应了声,二人连忙提速赶往雨台齐天塔。

雨台齐天塔,终年大雨磅礴。二人方来到此地,闻人然便感觉一股莫名喜意。照世明灯心有所感道:“看来此处却是适合闲愁兄你一展所长了。”

“呵,童颜未老人给自己挑了块好墓地。”闻人然诙谐一句,轻笑两声。

照世明灯虽是嘴角含笑,但还是提醒道:“此地毕竟是童颜未老人之根据地,机关陷阱密布,吾等还是小心为上。”

二人江湖打滚多年,这等小事还是省得,心中警惕之心暗提往齐天塔所在之处走去。就在接近齐天塔之时,观日星、视月能、望星子三人联袂而出,拦阻二人去路:“来着何人,报上名来,来我齐天塔为何?”

“慈郎,这三人该如何?”闻人然对这三个妖道角最后怎样都记不清了,也就乐得给照世明灯一个面子。

照世明灯轻声道:“废去武功便可,吾等毋须造不必要的杀孽。”

“夸口!”三人大怒,急速摆下日月星三才阵,欲要除去眼前两人。天星一气、昊阳神功、寒月阴掌连环施出,三人配合无间,功力层层叠加,威力竟也是不容小觑。

闻人然眼神微凝,丹青见上手,刺向三人联手空暇之处。即便他们配合无间,但双方根基实在相差甚远,一剑挥出,顿时击破三人联手之阵。三人心一沉,难怪未老人此番专程将三人给调回来,原来是惹上了此等强敌。

不过如今不拼也得拼,观日星昊阳神功雄浑如火、视月能寒月阴掌冷寒如冰,望星子天星一气居中调和,联袂一击,轰向闻人然。闻人然不闪不避,抱提真元蕴于剑上,四周风雨弥而聚集而来,形成十丈长地氤氲水剑,刺破三人气功,直击本体。三人不敌后退,吐出一口鲜血,站定之后互相看一眼点了点头。忠心总要是看对象,这般的高手,未老人未必讨得了好,明知童颜未老人必死,还留下来那可就真傻了。

三人各自一声厉喝,往四下窜逃而去。照世明灯一声轻叹,这三人跟着童颜未老人也算不得什么好人,可不能让他们留下害人的功夫。照世明灯移形换位使出,刹那制住三人,初现不凡能为。三人见事已至此,无法抵抗,只能由得照世明灯施为。照世明灯手中劲力一吐,废去三人功力道:“如此,你们也不能再为恶了。”

三人脸色惨白,以往听从童颜未老人做了不少坏事,如今没了功力,也不知多少人会来寻仇。

照世明灯见状,了然道:“汝等放心,慈郎不会宣扬此事,只要你三人安分守己,自然无人会来找你们复仇。”

三人听照世明灯此言有喜有悲,不过都松了口气,急忙站了起来,往外面跑去。熟料就在此时,天际一声尖利笑声破云而出:“哈哈哈,跑?往哪跑?你们三个背叛未老人我,还想留命离开?”

话刚落,童颜未老人陡然现身,手中诡异光华一闪,本欲逃遁的三人竟是变成三颗肉球,恶心异常。须臾之后,肉球蠕动片刻,竟然又生成三人模样。

照世明灯见状,少有地口气森然道:“童颜未老人,你实在是罪无可恕。”

“哦?想杀我之人数不胜数,就不知道你们有何本事了。”童颜未老人虽是对闻人然忌惮异常,不过此刻可是齐天塔,自己有底牌在手,毋须畏惧。

“童颜未老人,你之伤势好了?”

“不劳尊驾操心,来了我齐天塔,就请死在此地罢。”童颜未老人脸色一变,转而阴沉笑道。紧接着一扬手,莫名之地突现异动,十二个畸形地兽人冒了出来。

闻人然见状,心知童颜未老人终究拿出了他最后的底牌,心中凛然对照世明灯道:“慈郎,那三个假人和童颜未老人就有劳你先牵制住了,这十二兽人便交给我解决。”

照世明灯一眼看出这十二兽人凶恶异常,担忧地道:“你自己小心。”

“放心,这还奈何不了我。”十二兽人如今提前孵化,必有缺陷,闻人然虽是小心,但也没有什么惊惧的必要。

闻人然抽身往旁边窜离,将十二兽人引至自己身边,以免照世明灯寡不敌众。

童颜未老人自也乐得如此,有十二兽人围攻闻人然那是最好。如今四人对付一个照世明灯,还是有些把握。童颜未老人合身扑上,阴阳并流鼓动间,一掌直拍照世明灯胸前,照世明灯足尖轻点地面,往后速退。然而三个肉球蕴化而出的家伙已然攻上。照世明灯手中明灯募得发出刺眼光华,华光普照一时遮挡人眼。照世明灯捉机一个闪身挪移,手掌印在观日星、视月能后背,重创二人。童颜未老人自是不会放任照世明灯将自己的帮手就这般除去,邪功上手,日月星三人功力更甚,一时之间倒也纠缠住了照世明灯。童颜未老人连忙飞身而起,天地阴阳之气汇聚掌间,轰然袭向照世明灯,照世明灯竟是陷于不利。

而在照世明灯不远处,十二兽人也给闻人然带来不小麻烦,这鬼东西刀剑难伤,闻人然也只好暂时维持个僵持之势。十二兽人势大力雄,凶残异常,闻人然躲闪间,乍见雨水渗入泥土,心中微微一动有了计较。

“一霎微雨洒庭轩。”闻人然突改剑势,连绵的雨水沿着剑身流动不息,每与十二兽人交击一下,便将剑气混着雨水由十二兽人张开的血盆大口注了进去,待到时机成熟,闻人然轻喝一声:“爆。”

言刚落,十二兽人身躯竟现裂痕,怪异血水低落地面,发出浓烈腥臭。童颜未老人本将照世明灯逼入不利局面,内心正是欣喜,见状顿时大惊。

童颜未老人一咬牙,此番拼不过,说什么都无用了。手中邪功法诀再催,十二兽人合一,片刻之后,现出一个庞大怪物。

“……”闻人然望着眼前巨大的合体异兽,心中警惕异常,好在之前已然对十二兽人造成创伤,再加上十二兽人先天不全,还是有灭杀的机会。

合体之后的巨大怪物,虽是体型庞大,但攻击速度却丝毫不慢,利爪挥动间,饱含开山裂石之力,在大地之上留下道道深痕。闻人然纵身跃起,踏在怪物前爪之上,接着再度跃起,按在怪物巨大头颅口上吟道:“龙神诀·神霄共雷。”

齐天塔的天本就常年暴雨倾盆之地,如今天时地利人和皆在己方,顿时雷云翻涌,引发巨大雷暴击打在怪物身上,将其一时麻痹,无法动弹。闻人然趁机拔出背后神剑,借着雷电风雨之势,闻人然从怪物头部跳下,全力施为,一身功力灌入手中神剑,沿着怪物头颅直直划落,似欲将其一分为二。神剑划过怪兽身躯,发出难听刮耳之声,直至尾部。闻人然人往前冲了数十米,半跪落地,手掌按着地面,方才全力一击,此刻竟是回气不及。

“你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的宝贝吗?”童颜未老人丝毫不觉得自家兽人会如此轻易便被消灭。

闻人然冷笑一声,有些虚弱地道:“你不会睁大眼睛看吗。”

闻人然话音刚落,呆立地怪物身躯呈现四分五裂之像,大块大块的血肉不断剥落,发出凄厉哀嚎。雨水混着剑气透体爆出,终究不敌倒地。

“下面就该你了,童颜未老人!”照世明灯觑隙击杀了观日星、视月能轻声道。

第二十四章 骗钱

“走!”童颜未老人见势不妙,急忙抽身速退。然而观星子一人怎是照世明灯的对手,一招道长魔消,观星子立刻倒地而亡。

“走哪里去?”闻人然一剑挡关,剑挑童颜未老人,阻绝他之去路。童颜未老人只得后退躲过,手中动作却不稍停,急思脱身之策。

“你们不可欺人太甚!”童颜未老人一咬牙,放出一句狠话。

“哦?若是方才我被你那宝贝疙瘩击败,是不是喊声不可欺人太甚,童颜未老人你便不杀我了。”闻人然哂笑一声,手中丹青见挥洒自如,欺进童颜未老人近身。

童颜未老人闻言明了眼前之人杀人之心甚笃,好歹江湖摸爬滚打数百年,童颜未老人已至绝路,心知绝无幸理,催动邪术,一身功力暴涨数层,狂笑道:“好好好,要未老人我死,你也给我陪葬来!”

言毕,手掌吸化天地阴阳之气,雄浑一击击向闻人然。闻人然方才全力取下合体兽人,体内一时空虚,只得因势利导,一把利剑犹如润物之水,游离化消对方掌劲,且战且退。

照世明灯瞧出闻人然此刻不对,急忙上前帮忙:“道威无极。”

一招出,照世明灯周身白光闪烁,正气凛然,一掌轰向童颜未老人。童颜未老人见来掌正气磅礴,只得浑身挡招,两道掌气相较,竟是平分秋色之局。

童颜未老人突然唇角滴出几滴鲜血,再催禁术,提升真元,尖声道:“哈哈哈,既然如此,未老人就豁出这条命陪你们玩到底。”

照世明灯皱眉,这人却是要拼命了。

“慈郎小心!”

“吾省得。”照世明灯凝重一声,手上功夫却毫未耽搁,抱提一身真元,沉着应对穷途末路地童颜未老人。

闻人然趁着二人交手之刻,急忙闭眼抱元调息,催动神源之能。只要照世明灯缠住童颜未老人一会儿就好,杀他不需要恢复多少功力。

童颜未老人怎肯让闻人然如此轻松回复,一个照世明灯就已经很难应付了,如果再加上闻人然,后果不堪设想。童颜未老人虚晃一枪,窜至闻人然身前。

闻人然已感童颜未老人阴寒掌力扑面而至,仍旧不闪不避,因为照世明灯绝不会让童颜未老人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就在逼命之刻,照世明灯闪身出现在闻人然身前,面对面与童颜未老人四掌相交,童颜未老人被逼退数丈,然而照世明灯身后有人无处可退,只得全凭自身根基化消掌力。胸腹一股刺痛,呕出一口鲜红。

“慈郎。”

“吾无碍。”

“只需片刻就好。”

“交由吾便是。”

童颜未老人见状,心知机不可失,再度欺身上前,一掌落下。照世明灯应招拆招,只是受创在前,加上童颜未老人豁出老命相博,渐渐落入下风。就在童颜未老人认为照世明灯必将遭受重创之时,乍感背后刺骨杀意。童颜未老人抽身欲躲,只可惜已然迟了数步。一柄似刀似剑的武器透身而过。童颜未老人甫受重击,回身看向来人,却是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后的闻人然:“你!”

“都说了,只要片刻就好,你怎么就不信?”闻人然淡笑一声,将丹青见抽出童颜未老人身体,一个闪身抓住照世明灯身体,往后退了数米,看着童颜未老人。

“这个江湖,果然是一代新人换旧人。”童颜未老人心知方才闻人然一剑已然彻底断了自家生路,半自嘲地道。

“你不行正途,便是有数百载根基也不稳当,死有何怨?”

“呵,未老人会在地下看着你,看你何时下来陪我!可恨,至死未做武林至尊,哈哈哈……”童颜未老人说出最后一语,胸腔间的一股血泉喷涌而出,倒地而亡死不瞑目。

闻人然望着地上童颜未老人的尸体喃喃道:“武林至尊啊,那有什么好。”

“世上总有痴人。”照世明灯低声一叹,咳了几声。

闻人然一掌按在照世明灯背后,运起仅剩的内力,注入照世明灯体内,助他压住方才伤势。

“多谢,吾自己来便好,你自己还多保重。”

“我只是对付那只合体兽人,丹田一时空虚而已,慈郎无须挂怀。”

照世明灯颔首道:“那是最好,如今此间事情已了,以后你有何打算。”

“暂时也无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想到处走走,慈郎你呢?”

“吾还得跟着叶小钗,以防他出事。那便就此别过,你好自珍重。”

“不会很久的,江湖就这么大,再会了慈郎。”天虎魔龙之争,大家一定会再相见,到时候你方唱罢我登场,闻人然可不愿错过这番好戏。闻人然收剑入鞘,烟雨罩身,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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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域,这是闻人然第二次来到此地。此番前来一是为了打探一番蝴蝶君和公孙月如何了,自己的钱可不能打水漂。二是为了会一会百里飞首,试一试他活杀留声的功夫。至于圣帝关足天、武后通瑶池闻人然完全没有一见的兴趣。

故地重游,闻人然行至蝴蝶谷,蝴蝶飞舞间,似有几分哀怨透出。

“蝴蝶君,故人来此,何不现身一见。”

“故人,哪里来的故人?莫随便攀交情呐!相杀,蝴蝶君奉陪。”红色身影瞬息而出,立于闻人然三尺身前。

“不认识我了?”

蝴蝶君皱眉道:“汝是哪个夭寿骨?想死直说便是,刚好本蝴蝶心情不好,免费送你上路哦。”

闻人然听蝴蝶结这么说,仔细察打量了一下如今的蝴蝶君,眉目之间似有一股愁意。嗯……看来自己这个媒人应该做得不错。

“人不认识,刀总认识罢。皇极神暴!”闻人然一刀募得挥出,蝴蝶君蝴蝶斩刀不离鞘,击散刀气,往后退了几步。

“是汝!”蝴蝶君先是愕然,转而一股难以压抑地怨念冒了出来,就是这个家伙让自己做了赔本买卖!蝴蝶君蝴蝶斩出鞘,刀指闻人然道:“受死来!”

“坏人有坏人的气魄,规矩有规矩的眉角,杀手有杀手的角度,游戏有游戏的魅力。这四句话是谁挂嘴边的来着?”闻人然毫不在意调笑道。

蝴蝶君一手按着额头,一手握刀指着闻人然道:“汝汝汝!吾这笔买卖亏大了!汝肯定一开始就知道,故意让吾去对不对?”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怪不得人啊蝴蝶君~,再说了,你后悔吗?要说真话哦~。”

“汝说吾该如何是好?”蝴蝶君收好蝴蝶斩,哀怨道。

“怎么,她给你提什么要求了?”

“她要吾在钱和她之间选一个!”蝴蝶君捂着胸口,心疼万分。

闻人然没搭理蝴蝶君,往蝴蝶谷内走去,阴川内冷水潺潺流淌,闻人然看着满川的金银财宝散落河床,明白蝴蝶君果然还是做了这般选择。

“看来你已经有了答案了。”

“可是吾还是不甘呐。”蝴蝶君看着水中的钱,饱含着难以叙述的怨念。

闻人然盯着蝴蝶君俊俏过女人的脸道:“我有个办法能够让你不这么痛苦。”

“快言!果然还是汝够朋友!”蝴蝶君匆忙拉着闻人然衣袖,钱,蝴蝶君所欲也,公孙月更是蝴蝶君一生所求。

“但或许会让你更痛苦哦?”

“无事,蝴蝶君不会怪汝,汝快说罢。”反正结果不可能更坏了,蝴蝶君追问道。

闻人然走到阴川边,在蝴蝶君目瞪口呆中掐起法诀,满川的钱财都被闻人然给收了起来。

“你你你!”

“早痛不如晚痛,我就做个好人,蝴蝶君你不用太感谢我。”哎,没了天下封刀支持,最近不怎么富裕,来蝴蝶谷也是蹭钱来的。反正与其让这么多钱财躺水里泡着,还不如给自己用。

蝴蝶君见状一时气急,差点一口气上不来道:“吾要你的命啦!”

第二十五章 半边分

“别动手。”闻人然连忙叫停:“蝴蝶君反正你又用不到这个钱,与其触景伤情还不如给我用呢。”

“吾辛苦了这么多年,什么叫吾的钱合该给汝用?”

“唉,我都收起来了,要打的话我现在也不惧你,何必呢?”

“够自信哦,吾到要试试汝现在的斤两,嗯?有人?”蝴蝶君方欲出刀攻上,突然蝴蝶谷外面传来嘈杂之声。

闻人然可不知晓如今会有什么人来找蝴蝶君的麻烦,不过刚巧拆开话题问:“哟,是什么人找你来了?”

“随吾来一观便知。”蝴蝶君一步一步地走向谷外,边对闻人然道:“人的名气太大也是一种麻烦啦,像吾这般出名之人,肯定会有很多人想要拜见吾,一观吾之尊容。汝这种江湖小虾米,差太多。”

“看你的媳妇脸?”

蝴蝶君闻言心头一怒,想到了黄泉赎夜姬,泄了口气道:“汝要是再如此说,蝴蝶斩会让汝漏气哦?”

“知道啦。我跟你讲啊蝴蝶君,只要你把那些钱给我,我保证若干年后,你一定会和公孙月她幸福美满在一起哦。”闻人然依旧不忘骗钱大业。

“汝以为蝴蝶君傻?等打发了这群妖道角,汝不把钱还来,就得和蝴蝶君死过。”

“唉~,我可是半个神棍出身呢蝴蝶君,不信你看。”闻人然随手催动法诀,太极八卦符印在手指间来回转动、流光闪烁。

这般法术印记,即便不是道家玄门正宗,也肯定与堪舆方术有关之法术,蝴蝶君见状微疑道:“那汝方才说得当真?”

“真!怎么能不真!我可是豁了好大心力才替你算了姻缘,你可别不信啊。所以那些钱你就当是酬劳好了。”

“……哪有要那么多钱的游方道士,最多十分之一,剩下的钱汝还得放回阴川。”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蝴蝶君松了口。只是还是很肉疼啊,不过为了公孙月也就忍了。

“如此也好。”要再多怕是蝴蝶君就要和自己翻脸了,闻人然还是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

“免,汝还未说吾和阿月仔未来如何呢?吾怎么可能这般轻易就把钱给汝?”

“嗯,还有好些年你们都会维持现在这样不远不近的关系,不过会因为某个变故的发生,你们历经磨难,最终还是有情人终成眷属。”闻人然回忆了一下,应该是这般没错。不过东方鼎立都死了,或许会更加顺遂一些也说不准。

“变故,什么变故?”蝴蝶君对历经磨难很不满意。

闻人然鄙视道:“我怎么可能什么都说出来,都说了那就不准了呀,还是说蝴蝶君你不想和公孙月在一起了?不过放心,到时候有我在,一定让你们好好在一起,否则我那几万两做媒的钱不就打了水漂?”

“有理,汝一定要好好帮我。”蝴蝶君听闻人然这么一说,确实如此,嗯……那些钱就当还给他的就是了。

“时间还早,天时未至,你急什么。我们现在还是料理掉外面那帮子人才对。”

提到外面的人,蝴蝶君也颇为头疼地道:“汝说那个什么金阳圣帝关足天是不是有毛病,没事非要吾替他去做事?”

“嗯?关足天?”

蝴蝶君颔首道:“对呀,就是最近北域最呛的那两个之一,可惜手下能人又不多,以本蝴蝶高人一等的眼光来看,过不了多久他就要惨惨惨。先不谈蝴蝶君对称霸武林无兴趣,就算是有,蝴蝶君这么个生意人,也不能做赔本买卖不是?”

金阳圣帝关足天,被命七天用来化解太黄君波幻迷掌的可怜沙袋……蝴蝶君你看人的本事不差啦。

蝴蝶谷外,明揭善恶半边分与五尖珠圆流带着一群手下将阴川蝴蝶谷团团包围,半边分非主流的半边绿发造型实在是很显眼,闻人然老远就见到了他……又是个和一线生同志搭线的傻鸟。

“蝴蝶君,我们已经来了很多次喽,如果你再不愿意加入地中堡十三圣殿,休怪圣帝无情!”

“哦?本蝴蝶倒想要看看你们能怎样个无情法。”蝴蝶君手指敲打在蝴蝶斩刀鞘之上,轻蔑道。

“哼,圣帝请你去是看得起你,别以为北域只有你这么个杀手才是高手,我身边便是号称北域最恐怖杀手的圆流。蝴蝶君你若是不怕性命不保,大可试试。”

蝴蝶君啐了一声道:“最恐怖的杀手又怎样?又不是最强!”

圆流走上了前,头型有些古怪,头中间往上突了一点,两道直立的竖眉,标准的地中海造型,一双大眼怒睁,看上去年岁已经不小了。

“蝴蝶君要试一试老朽的无影斩?”圆流祭出五尖珠,心中愤懑难平,即便你蝴蝶君真有通天之能,也不该如此瞧不起人。

“哦?老头,本蝴蝶看你路都走不稳,还是免逞强回家养老的好。”圆流这样的杀手还真不放蝴蝶君在眼里,毕竟圆流作为杀手无影斩强调的是杀人无声无息,如今他在明处,一身功夫不知打了多少折扣。蝴蝶君虽然接杀人的买卖,可是都是硬拼硬的真功夫。

“夸口!看我无影斩。”圆流怒喝一声,身形瞬间消失原地,在蝴蝶君周身闪动,五尖珠处处逼向蝴蝶君周身要害。然而蝴蝶君不偏不倚,刀不离鞘,格、挡、挑、拨应付自如,无影斩破得轻松利落。越是战,圆流越感压力,额上冷汗涔涔。

蝴蝶君挑了挑额前的金发道:“就是这样?再不退,那可怪不得蝴蝶君不留情面送汝等上仙山。”

“且慢!”半边分急忙喊停,可不能让圆流折在此地,否则圣帝怪罪下来,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圆流见状,连忙抽身速退,回到半边分身后。

蝴蝶君眼睛斜视着半边分道:“汝这个人头发留一半,胡子也一半,本蝴蝶也用半边眼睛看汝,有话快说,否则赶紧给吾滚!莫脏了蝴蝶君的蝴蝶谷。”

半边分咬了咬牙道:“好好好,蝴蝶君,你就等着圣帝亲自来踏平你的蝴蝶谷,我们走!”

言罢,半边分带着圆流离开了阴川蝴蝶谷,来时声势赫赫,走时灰头鼠脸。

“关足天……很厉害?”蝴蝶君看向闻人然问。

“你不是北域地主?问我我怎么知道?”闻人然想了想道:“不过我看他手下也没什么人能对你造成威胁了,圆流那样的应该都不多。”

“切,那还威胁本蝴蝶,真是扫兴。”蝴蝶君本以为有了趣味的挑战,谁知也就这点程度,意兴索然地道:“如此看来这帮人亦不会再来蝴蝶谷触吾的眉头。”

闻人然颔首道:“应是如此,要是因为你一个人圣帝关足天就亲自来,我看他抹不下那个面子。他那个人好大喜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蝴蝶君对此不大在意:“来又何妨,来了蝴蝶君便要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对了,汝还是赶紧给吾把钱放回原地,只准拿该拿的那部分。”

“嗯,那个没问题。对了蝴蝶君,你知道指天树在哪么?”

“指天树……百里飞首?活杀留声?”蝴蝶君听闻人然这么一提,想起了那个人问:“你找他做什么?相杀?我倒是听说过,好像手上功夫还算不弱。”

“我就是想试一试他活杀留声的剑气,你知道的话就告诉我罢。”

蝴蝶君道:“指天树到处移动,在哪我也很难说,不过百里飞首根据地羽毛谷我倒是知晓地方,汝要是想去,吾把路观图给汝便是。”

“多谢。”

PS:孔雀令那段剧情就省了……谈素又没受伤,完全没意义。而且素还真没那个动机被天雷轰死,剑魄会有变动,也就说一下。

第二十六章 单锋无尽式

空无的荒凉原野,放眼望去,低矮的天空似乎也蒙上了尘埃,带着永不褪去的黄褐色,照着干燥的枯草丛。闻人然在北域行迹数日,按着路观图行走,到了这么一个地方。此处原本是孔雀王朝的一部分,在孔雀王死后,水道干涸,无人治理。

闻人然经过破落的村落,龟裂的土地里有人耕种,挣扎着在这片贫瘠的土地求存。闻人然来到村后的荒野,许许多多地人聚在此地。

远远望去,万头攒动中,许多人双手持着香火,对前方遥拜。那是一株巨大的树木,宽有十人合抱,盘根错节的底部,粗大的树根纠缠在一起。极目望上看去,只能看到高入云霄的一个黑点,实在是难以窥测这株巨木有多高。

闻人然拉过一个男村民问道:“小哥,你们为什么对着一个大树拜个不停?”

那男人打量了闻人然一眼道:“这位大侠,您是外地来的,没听说过妖树的事迹?”

百里飞首而已……哪有什么事迹,不过闻人然也不怕耽搁这点功夫,也就点点头:“还请小哥明言。”

“我跟你讲啊,这妖树几年前飞到此地,天要降祸了。而且,树下经常有尸骨,你说可不可怕?”

旁边村民听到他们的话,也跟着插嘴道:“我听过树下的人头开口说话,太恐怖了……”

“妖树肯定是妖怪变得,专门害人,吸人精气,等它害死一百人就会化成人形了。”

“是啊是啊,所以我们专程请了道爷来拜。”

闻人然顺着村民指的方向看去,一个披头散发的道士,建了一座七星台,挥舞桃木剑,摇头做法:“咄!树妖不得乱世,今将吾拘来,去见老君者也!”

紧接着一剑砍向指天树。“火攻邪灵,炼化妖魔,收!”

银光一闪,起火的符纸还没烧完,一颗人头就滚下了七星台。道士的头掉到地上还在叫嚣着:“收、收、收!”

闻人然心头一凛,这就是活杀留声的功夫,确实有些门道。众村民见状,顿时一哄而散,只一眨眼,指天树下便空无一人,只有满地灰屑、余烟袅袅。

“最利单锋剑,变化无尽式;应声人头断,百里飞首级。百里飞首,活杀留声的功夫确实不凡。”闻人然手中法诀一掐,金色闪电在指尖跳了几跳,没入树身当中。

“雀鸟鼓翼叹,指天槐梧木,鹰雕栖不敢,长年守孤独。”一道诗号伴随着耸入云天的巨木阵阵金光传出,无法分辨是由树的那个部分发出,更加显得气势万分。

“阁下何人,找吾何事?你专程前来,若不说出你的目的,只怕真气即将散尽,呵呵呵……”

闻人然稍稍运功抵御百里飞首的内力,沉声道:“来此地自然是想要讨教几番,毕竟百里飞首你的功夫,我还是很有几分请教的兴趣。”

“哈哈哈……好大的口气!”

“口气大不大我不清楚,不过你徒弟宇文天死在我手上倒是真。”

“哼,宇文天我早就不承认他是吾之徒。不过你能杀他,还算有些实力。”树身中传来一声冷哼,百里飞首狠声道。

“那么,百里飞首你愿意接受吾之挑战了?”

“只要你能飞过指天树,百里飞首便算你赢。”面对闻人然,百里飞首不敢大意。方才说话间饱含真力,眼前之人却不为所动,看来确实有几分底气。

闻人然拍了下手笑道:“也好,不过你我赌局总得有些彩头,否则岂不无趣?”

“你要如何?”

“我若是赢了,你便自行去公开亭为命九如一家谢罪如何?”本来闻人然只是试剑,只是忽而想到命九如一家的血案,也就定了此番心思。

百里飞首沉默良久,树身陡然颤抖大声道:“看来阁下非要与吾过不去喽?”

“人总得为自己过往所做之事付出代价,百里飞首你好歹也是一代单锋剑法的创始者,难道连这点气量也无?”闻人然哂笑一声。

“如此,你要付出性命的代价!请!”

“请!”

闻人然仰首望着指天树的顶端,说是越过,那自然不是飞过,否则对闻人然来说便无意义了。闻人然提神纳气,真气纳入丹田,力道尽凝腰身,足若乘羽轻轻一点地面,犹如离弦之箭,直冲天际。闻人然身形拔高往指天树顶望去,陡感一股凌厉剑意盘旋于指天树顶。就在闻人然要越过指天树顶之时,绵密剑气连绵不绝袭来,冷寒刺骨,一剑连着一剑,剑招无穷无尽,正是百里飞首所创单锋无尽式。闻人然人在空中,无处借力,丹青见出鞘击散百里飞首连环剑气。

闻人然人往后退去,立于空中道:“单锋无尽式,果然有些门道。”

“你之剑法亦是不差,再试我活杀留声。”话刚落,指天树顶之剑气冷然杀至,较之方才,虽不如单锋无尽式无穷无尽,却胜在威力巨大,速度更快百里飞首之前听闻人然提到命九如,就不愿让其活下去了,此事实在是不能让外人知晓,否则自己绝不好过。

闻人然躲闪之间,犹有余力,逼近指天树近前。百里飞首不现身,这般打下去也无意义。闻人然望见足下干涸龟裂的大地,对着眼前的指天树道:“百里飞首,现出真身罢。”

“那得看你有无这个本事!”

“天听吾敕·龙神速召。”闻人然口吟八字,原本苍凉无边的天空突现乌黑云层,铺天盖地笼罩方圆,一道黑红龙形自天际速降,直击指天树本体。

百里飞首心呼一声不妙欲要离开,可惜指天树何等巨大,完全躲闪不得,只能硬接这道迅若奔雷的法术。百里飞首一声怒喝,指天树发出淡淡白光,发出轰然巨响。顿时指天树消失当场,出现一个高瘦老者,一身褐色锦衣,灰白色长发乱蓬蓬垂在脑后。

“没想到阁下还精于法术,难怪不用剑术与吾一分胜负。”

闻人然好似没听出百里飞首口中讥讽之言,只是伸出手接住低落的雨水,轻笑一声道:“我用法术只是因为我不喜欢干旱的地方,顺便帮帮这个贫穷的村落也算是一番功德。既然你已现身,你我当可剑上分个胜负了。”

“好!”百里飞首抽出单锋剑,抢先攻上,眼前人就凭方才拿手法术,就小看不得。自己自是不能落于人后。闻人然丹青见横胸一挡,执剑之手顺势一推划下百里飞首颈部。百里飞首身形后仰,躲过这一剑,同时单锋剑招应运而出,环环相扣攻向闻人然。闻人然左手二指夹住剑锋,百里飞首一旋身,二人身形凭空翻滚,力求一线先机。

数十招匆匆而过,闻人然内心有数,一番印证之下,单锋剑招却有不凡之处,远远超过宇文天。这是除了叶小钗,闻人然此番第一次在江湖中对上成名剑者,此行倒是不亏。

百里飞首见僵持不下,往后一退道:“接我最后一式,飞虹千泻。”

飞虹千泻乃是百里飞首此生最强有一招,将单锋无尽式与活杀留声相结合,无穷无尽的剑招配上神速地快手。闻人然双眼微凝,一边应招,一边觑隙破敌。百里飞首招数虽是又快又密,然而对于发在意先的闻人然,根本毋须去识别,身体的本能自会随机应敌。片刻之后,闻人然察觉百里飞首招式之间破绽之处,一剑刺了过去。顿时,百里飞首手中单锋剑应声而落。

“你输了。”

“又如何?”百里飞首仍旧有些不可置信,却还是硬气了一句。

“三日后,公开亭我会等着你践行诺言。”闻人然收剑入鞘,背身而去。除了印证剑法,闻人然此举自然也是为了吊出某个人,不是黑发假慈郎命七天,而是罗网乾坤崎路人。

第二十七章 罗网乾坤

闻人然当天就赶到了公开亭,之前留话,闻人然内心并不认为百里飞首会依约前来承认罪责。最有可能的还是去找过去他的同伙一起来围攻自己,以图解决后患。闻人然将当初谋害了命九如一家,图谋七叶神兰和金龙珠的那几人名字写在一张纸上,然后贴到了公开亭榜上给众人观示。

“如此就好。”闻人然拍拍手,这样做应该至少能引起命七天和崎路人的注意了。

公开亭前每天总有许多看热闹的人围观,一个背着铁剑的江湖客说:“听说了吗?南方无敌太阳盟那个叫普九年的军师,被刀狂剑痴砍成重伤了啊!我们中原暂时无事喽。”

“早就知道了!我还听说那个金少爷不满意权利都被普九年抓在手里,也偷偷跑出来了。之前不晓得谁把童颜未老人杀了,齐天塔没用了,现在太阳盟也玩完,真是我中原之幸。”另外一个路人连忙插话。

“我听你们在放屁!”秦假仙跳了出来道:“你们知道什么,叶小钗跑过去跟素还真定孤枝去,打了几天几夜,围观的人都上了仙山!现在中原武林啊,没了素还真之后顿时陷入危局,只能靠我中原不败大侠秦厉害挽救危局!”

“对对对!秦假仙说得对!”

闻人然有些奇怪地看着跟在秦假仙身后的孔飙达,现在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欧阳上智一死,命七天怎么会去把孔飙达爆体?难道以后还真要变成四口组?

“秦假仙,好久不见。”

“啊,是你!”秦假仙看见闻人然脸色一变喜道:“你来公开亭做什么?素还真现在要遭喽,快跟我走。”

闻人然摆摆手,不准备去见素还真道:“放心,素还真命大的很,我们死了他都不会死!”

“唉,你不清楚,当时叶小钗上门寻仇,素还真破例解封了紫虹剑,现在要被一剑万杀找上问罪。”

解封剑法,闻人然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对象是叶小钗,一剑万生应该没那么大火气。

“放心好了,如果对象是叶小钗,一剑万生和叶小钗仇怨极大,我想一剑万生不会拿素还真怎样。再说了,素还真一张破嘴你还不清楚?”

“好像也对?那就好。”秦假仙往公开亭贴告示的地方看了眼道:“你刚才贴了什么告示……嗯,命九如又是哪个乖孙。”

闻人然笑了声道:“嗯,既然碰到了,那就麻烦秦假仙你一下。”

“说吧,你是素还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有什么事,包在我火龙神探秦厉害身上,一定办到!”

“江湖中有出现一个黑发照世明灯吗?”

“有哦,不过那个白头发的不见了,我还以为最进比较流行漂染,照世明灯也赶时髦,故意换了个发色。”

“那好,如果有他的消息,还请告知他我这告示上的人名。”这样应该能更快勾起崎路人的兴趣了。

“没问题,孔飙达,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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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后深夜,公开亭上,百里飞首陡然现身,一言不发一剑便向闻人然刺去,闻人然格挡住杀招,袖袍一挥,驱散无形之毒,冷声道:“百里飞首、千手毒王你们来了。”

“送上阎王客,十指运作间,召唤无常魂,皮毛口舌传。哼哼,百里飞首找我我还不信,没想到还真有不怕死得把当年的帐给翻出来。”千手毒王头发上竖,满脸皱纹,年岁甚大,也难怪当年为了七叶神兰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小子,今日公开亭便是你的埋骨之所!”百里飞首单锋剑邪指地面,冷声道。该死的家伙竟然真将名单贴在公开亭上,以后怕是有不小麻烦。

闻人然不以为意道:“百里飞首你摆下如此阵仗,是要与我分个生死?”

“你敢乱讲话,吾为何不能要你的命。”百里飞首不愿多言,与千手毒王对视一眼,二人同时攻上。千手毒王配合着百里飞首的凌厉剑势,无形之毒觑隙而上。

闻人然不敢大意,剧毒之类的东西最是麻烦,一个不慎就会阴沟里翻船。千手毒王武功根基虽是远逊百里飞首,但这身毒功委实不可小觑。

月黑风高,丹青见与单锋剑交接数下,乍现淡淡寒光。闻人然左手一记掌刀逼退百里飞首,丹青见倒转剑身刺向从身后偷袭的千手毒王。

千手毒王洒出一把无形之毒,人往后急退。闻人然气贯剑身,剑气击散近身毒气。百里飞首抓住时机,活杀留声剑气使出,直取闻人然要害。闻人然一声冷哼,握剑之手应对袭身剑气,左手连环数下,随风点穴击打百里飞首周身要穴,逼得百里飞首只得远远退开。就在二人还要攻上之时,一只硕大的布袋从天而降,阻绝了二人进路。

“有帮手,速退!”百里飞首见机不利,急忙高喝一声,施展轻功离开公开亭。千手毒王自是不敢一人留下,喷出一片毒雾遮掩身形,匆忙离开。

“乾坤袋外挪乾坤,嘻游江湖不染尘。”空中硕大布袋小了些许,伴随一句诗号,一个年轻人从暗处走了出来。这人穿着白衣,披着蓝披风,一头黑亮长发,面容俊俏,一双锐利地眼深藏慧色,方才的布袋此刻被他背在了身上。

“罗网乾坤崎路人。”闻人然看向来人。虽是问句,却用了肯定地语气,如果这么明显还认不出来,那还真是白活了。

“正是在下,阁下与命家有何关系?”崎路人内心存疑,当年之事知者甚少,眼前之人是如何知晓?

闻人然笑了笑:“我和命家没有任何干干系。嗯,要是说只是因为想见见你,才故意在公开亭贴告示你信不信?不过你的动作还真是快啊。”

“见我?崎路人可不知何时与阁下有了交情。”崎路人暗中警惕,毕竟自己从集境偷偷来到苦境,若是被有心人知晓,自己必将身处不利之境。如今大仇未报,可不能被擒拿回去。

“别紧张了,我这个人做事从来就没什么理由的,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就连要见见你,也只是一时起意。”

“哦?不知阁下找我何事?”

这?光想到见崎路人了,可是找他该做什么闻人然还真没什么主意,思索片刻道:“魔龙天虎之争。”

“阁下看来知晓不少事情,不过天虎魔龙尚未到那个时机,毋须介怀。”崎路人听闻人然提到此处,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有关集境之事,转缳余地就大得多。此人武学根基不俗,崎路人也没取胜的把握。再则天虎魔龙之事,知晓之人虽是不多,但也总有例外。

“嗯,这个我知晓,不过有个人我想崎路人你一定很感兴趣。”

“何人?”

“灯蝶修万年。”

第二十八章 偶遇

“说,你究竟是谁?”崎路人手中的布袋束成条状,大有一言不合就要使出龙尾缠的架势。对于修万年的名字,崎路人有种超乎常人的执念。沉着善断如他,也不免有些急躁。若是闻人然不能给个解释,便是拿下逼问也非是不可。

闻人然没有在乎崎路人的威胁道:“我和照世明灯是朋友,听他讲过一些事情。”

“照世明灯……阁下还请明言。”崎路人一直怀疑照世明灯便是灯蝶,不过眼前人既然当着自己的面提到修万年,想必照世明灯和灯蝶之间尚有蹊跷。

“照世明灯曾经是天蝶盟之人,不过并不是你所想之灯蝶,而是二盟主灵蝶。不过早在多年前,照世明灯便已经离开天蝶盟了。”

崎路人哦了一声道:“阁下为何如此清楚,又与天蝶盟是何关系?崎路人并不认为照世明灯会将这些事情告知一位普通的朋友。”

“某种意义上算是生死之交。”闻人然与照世明灯相识之日虽短,但好歹一起面对过童颜未老人,说上一句生死之交倒也算不得骗人。

“还有一个问题,既然朋友你说照世明灯不是灯蝶,那么真正的灯蝶呢?他人在何处?”

闻人然可不能现在就告诉崎路人,灯蝶之实力应是在此刻的崎路人之上,毕竟能够扮演半尺剑多年而不被一页书察觉,修万年的武功根基以及智慧皆不可小觑,就算是自己为没有必胜的把握。

“崎路人,就像魔龙天虎未至天时一般,灯蝶修万年也未到他现世之机。”

“……那要等到何时?”崎路人私自离开集境,时时刻刻皆如芒刺在背。

“天虎魔龙相斗之刻。”

崎路人叹了口气道:“还要那么久么,如今崎路人看来也只能先助命七天处理关足天之事。”

“命七天那是你的事,今日既然已经与君一会,易某心愿达成,便该告辞了。”

“只是为了我见一见吾?崎路人对照世明灯尚未完全打消怀疑,朋友这样好吗?”崎路人虽是听了闻人然的话有所意动,不过也不会被一面之词所打动,最多对照世明灯之调查有所收敛而已。

“够了,你我不过初识,你能够对我有这一丝信任,易某已经很满足了。”闻人然对崎路人抱拳一礼道:“我也是时候离开了,过不了多久,你我终会再会,请。”

崎路人朗声道:“朋友尚未告知姓名。”

“下次,下次。我啊,现在要到处转一转,正事不谈!”

“哈,那便下次再会。”崎路人轻笑,真是个有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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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城,满地尸骸,然而残余之人依旧前仆后继地涌上,遍地凄凉之景。

“荒城消灭完成,走吧。”天色又黑转白,汲无踪对着另外两人道,此番听君之令前来铲灭荒城。只是一番杀伐之后,似感不对,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飘舟神隐与紫宫彤麟聚集到他身旁,飘舟神隐沉声一句:“若是有漏网之鱼又该如何?”

汲无踪一扬手道:“无妨,吾留下便可,你们回去通报君一声。”

“好。”飘舟神隐与紫宫彤麟两人轻点头颅,飘然离去。

汲无踪待在此地,静候荒城余孽。片刻之后,一个黄白衣衫的背剑青年从外围行至此地,汲无踪掩盖在兜里面纱下的双眼,透过缝隙打量了一下来人……应只是个过路之人。

闻人然也没想过,到处走走也能碰到灭门的事情。这个地方是何处闻人然一开始也不知,不过站在眼前之人是谁闻人然认不出来那可就是傻了。

“汲无踪?”

“嗯?”汲无踪内心一凛,自己这个装束,不该被别人认出来。此间之事关系重大,不得已也只好除了眼前青年了。

闻人然话说出口方感不对,怎么当着人家做坏事的面喊出了人家的名字,打人打脸这不是逼着人家动手杀人?。闻人然顿时警惕在心,丹青见瞬间紧握在手。

“不差的剑,可惜了。”汲无踪赞了一声,眼前青年手中剑一出鞘,就有凌厉刀剑之气刺来,剑道之上有此造诣实属不易,不过既然撞见了此间之事,说不得也只好分个生死了。

就在无踪剑出鞘之刻,荒城之地再现三人之影。带头走来的是个灰发老者,开口便问:“为何来荒城杀人?”

“你们是荒城之人?”汲无踪暂时放下对闻人然的杀机,转身道。

废剑忘残年应了声正是,月漩涡见眼前炼狱之境,正欲动手,箫中剑拦住走上前来问:“杀人总有罪名,荒城犯了何罪,需要灭尽无辜人士?”

“城主萧振岳密谋欲杀英雄帖所请武林人士,有意吞并各大派门,屠杀生灵。”

箫中剑心头一怒,双手手一挥:“绝无可能!”

忘残年啐了一口道:“真是疯话连篇。”

“吾父人呢?”

“无可奉告。”

“除非你们给出吾父阴谋之证据,否则今日别想离开。”

汲无踪心头微疑,难道君他……不可妄自揣测,汲无踪转身欲走,月漩涡与忘残年越至身前拦路,汲无踪一声无奈:“吾要回转了解其中详情,还请让开,莫要相逼。”

月漩涡冷冷道:“杀害无辜之人者是你们,究竟是谁逼谁?”

“你们三人都是这个意思?”汲无踪看向箫中剑。

忘残年大声道:“他的意思就是我们的意思,我们三人同进退。”

“哦?我欣赏有气魄的人,你们三人一起上,还是一人代表?”汲无踪冷声一问,回头看向闻人然道:“你也一并,算作第三方,汲无踪又有何惧?”

“呵,易某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闻人然胸中有股难以抑制的战意,汲无踪的剑法造诣绝对算得上是高深莫测,难得碰到根基剑术都可能强过自己的剑者,怎能放过这个机会?

箫中剑疑问道:“荒城一方由吾一人来,不过尊驾是?”

“过路的,因为撞见了此事,成为要被灭口的对象。”提到这个,闻人然也很无奈啊。

箫中剑颔首道:“原来如此,在下萧无人。”

汲无踪口中轻念数声:“萧无人,你呢?”

“易闲愁。”

“我给你们三招的机会,祈祝你萧家后继有人,也希望你有那个命活下来。”汲无踪背手而立,无踪剑腾空而上,立在头顶,泛出淡淡剑芒。

箫中剑利剑上手,闻人然道了一声且慢,解开背后剑袋,将神剑抛给箫中剑道:“生死之争,由不得你我,你手中之剑不行,我的先借你。”

“多谢。”箫中剑并非矫情之人,接过神剑挥舞数下道:“好剑。”

“神兵。”汲无踪亦赞一声。

“多言无益,看剑,秋剑萧瑟。”箫中剑神剑虚立身前旋转片刻,周围狂风大作,不绝剑气汇聚周身,右手握剑简单挥出,一道无匹剑气逼向汲无踪,沿途之上草木皆摧,泥土翻滚。

汲无踪右手在空中拨弄两下,口中吟道:“五行剑招·一步千仞!”

顿时头顶无踪剑乍现白芒,逼命剑芒直取箫中剑。闻人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时机,汲无踪此刻可比预期地要狠手地多,毕竟此刻他可是面对着两个人。稍有不慎,便是逼命之危。

“一夕轻雷落万丝。”闻人然手中丹青见之上,乍现一道水龙飞出缠住汲无踪的剑芒,消磨剑招威力,箫中剑见状功力再催,第一剑顿时击破阻碍,凌厉剑气袭向汲无踪近身,一时之间攻守逆转。

第二十九章 秘法

“不差,千山破日。”汲无踪面对近身剑气,右手执剑,身形转动间扑向箫中剑本人,绕身剑气犹若旋风,刺人生疼。箫中剑不敢大意,心知面临大敌,秋雨潇潇纷飞之中,且战且退。就在汲无踪要破除此招之刻,闻人然抢到箫中剑身前必经之路,如临秋意使出一阻汲无踪去路。

“好剑招!”汲无踪轻赞一声,能够创出这等随心剑招者,必是当世剑界顶峰。汲无踪虽是心头微凛,手头动作却未放下,二对一,三人剑招相对,各自震退数步。

闻人然见机不可失,丹青见当空一划:“天地寂寥山雨歇。”

天空一道惊雷击落,伴随阵阵水雾氤氲之气,如同云雾飘渺袭向汲无踪。

“来得好,你们二人接我第三招,剑起江湖平日月。”汲无踪第三招毫无保留,二人联手便毋须留手了,汲无踪腾空而起,满天乌云密布,铺天盖地的剑气有如实质,形成一道巨大气剑,直指二人。

箫中剑思及萧振岳过往所言,心神瞬变,双手紧握手中神剑,催动天之见证。但见天空云气涌动,拨云开雾,似有一柄利剑萦绕其间。

闻人然箫中剑二人合招相抗,汲无踪身前擎天气剑竖劈而下,三招相对。闻人然剑势不断弥补天之见证此刻不足,同时抵消汲无踪剑招威能。然而汲无踪终究更高一筹,天之见证,破!汲无踪剑气虽是减弱数分,但仍旧逼面而来。闻人然手掐法诀:“神华天罡。”

一道气墙拦路,阻隔汲无踪剑气,闻人然趁势拉着箫中剑,退。须臾之间,法术被破,残余剑气在大地之上留下深痕,尘埃翻滚。

“天之见证,千古难遇的好招。”汲无踪收剑入鞘,背于身后道:“可惜你修行之日尚欠,手中神剑虽利,却不符合此招意境。”

“败便是败,何必多言,萧无人不是不服输之人。”

“好傲骨,等你修成天之见证,吾会期待再与你一战。”汲无踪说完看向闻人然道:“论剑法,你如今不是吾之对手,但若加上法术,你吾生死难料。不过作为一个剑客,吾还是期望能够与你在剑道之上分个胜负,莫要再分心了,来日你我一定要分个高低。”

“我知晓。”闻人然苦笑一声,自己那大几百年几乎都是在学法术,剑法走得是野路子,也就最近几十年才迈上了正轨,比不上汲无踪亦是理所当然。无踪剑法果然名不虚传。虽是仅仅三招,却又胜过百里飞首不知凡几。

汲无踪长笑一声道:“今日吾不杀汝等,吾会期待来日再战。”

箫中剑拦阻问:“吾父他人如何了?”

“此事,吾会回转问个清楚,就此别过。”汲无踪淡然一句,负手离开。

箫中剑望着汲无踪离开的身影,低头看了眼手中神剑,轻叹一声将其递回给闻人然道:“此番多谢朋友相助,萧无人感激万分。”

“免了,我一个人碰到汲无踪也很危险啊。”闻人然接过神剑,将其装回剑袋道:“就当是大家互相帮忙好了,无须挂怀。”

月漩涡不善言辞,干涩地吐出一句:“就那样让那人走了么?”

忘残年苦笑道:“不然还能如何,老二加上这位小哥都不是他的对手,为了荒城,也不能上去白白送死。”

“我要上傲峰。”箫中剑沉默片刻道。

“二哥你……”

“不修成天之见证,又该如何替荒城这么多无辜之人性命讨个公道,现在的我实力还不够。”

“喂喂喂,这个能不能待会再说,地上的尸体不用先打理一下么?让这么多人暴尸荒野可不好啊。”

闻人然打断了这三个人的墨迹,上傲峰这件事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没经历过那些事,箫中剑就不会是那个剑神箫中剑了。

忘残年目观遍地尸骸,心中悲痛之色显露而出道:“也好,是该将众人遗体收敛入棺。”

四人一番动作,从清晨忙至深夜,才将荒城无辜枉死之人的尸首入土为安了。过往人烟嘈杂地荒城,如今却是一片凄冷,正如它的名,荒凉寂寥。时值深夜,寒月照地,冷却人心。四人收拾完之后,只是安静地站在一起。

“朋友,天色已经不早,若是不弃,不若留在荒城休息一晚如何?”箫中剑不好意思别人帮完忙就让人家走,也就开口留人,反正现如今的荒城也没什么东西值得他人图谋。

“多谢,不过萧无人萧老弟你干脆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好了,好歹也一起干过架,难道这点交情也无?”闻人然笑言一句,想要稍稍缓和一下清冷的气氛。

“唉,小兄弟叫易闲愁是吧,老朽名唤忘残年,废剑忘残年,可别记错了。”忘残年见状,拉过月漩涡道:“呐,这个是我们三人当中的老幺月漩涡。别看他冷脸,实际上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哦。年纪小就是这样,别扭地紧。”

月漩涡见大哥拉着自己介绍给旁人,也就冷冷地对闻人然点了点头,没有答话。倒是忘残年对他的一番描述,让他很不乐意,回头瞪了一眼忘残年。

箫中剑温声道:“如今荒城也没什么人,空出的房间甚多,易兄就随便挑一间罢。”

“嗯,那我就先行谢过了。”闻人然其实不大想睡觉,也就问道:“萧老弟你家有什么藏书的地方么,平日里我睡得很少,如果能有些书打发下时间就好了。”

“老爷的书房内藏书甚多,要不就让老朽待小兄弟你去吧。”

“那便有劳了。”

“一起吧,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也没什么睡意,就一同去书房翻翻书,聊聊天也好。”箫中剑喟然一叹,如今荒城物是人非,哪来休息的心情。

闻人然跟着箫中剑三人,走进了萧振岳的书房,书房内的摆设简单朴素,并没有大家族的铺张浪费,几排书架立在西侧,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种典籍。

箫中剑对闻人然道:“这些便是家父藏书了,易兄就请自行观视罢。”

“多谢。”

闻人然在书架间来回翻看着,除了一些儒门典籍、普通的功法之外,一些杂七杂八地戏文也有。闻人然对儒门典籍不是很感兴趣,那些普通功法也瞧不上眼,都匆匆略过。至于《天之剑式》,怎么也不会放在书架上等着别人去看,再则闻人然也无暇分心了。闻人然在书架间转了转,一本四个字的书吸引了目光,《俱神凝体》?

这书是不是很有用来着?闻人然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可以一人三化体的那个功夫。汲无踪有句话说得对,自己终究走得是剑道路子,法术只能为辅,若是能学会这个秘术倒是可以省不少事。不过秘法是箫中剑父亲所创,人家的家传,闻人然也不好意思当面翻阅,也就拿了起来对箫中剑问道:“萧老弟,这书我能看么?”

“何书?”箫中剑几步走了过来,接过这书看了几眼道:“呵,俱神凝体虽是门秘术,但对我这种不修法术的人来讲也无什么大用,大哥和月漩涡对此也没什么兴趣,易兄想要观视还请自便,只要答应不传给外人就好。”

箫中剑答应得爽快,闻人然可不愿意无缘无故欠了别人,别人的恩情总得记住。不过箫中剑不经过傲峰那一番磨砺,谁又能保证他还会是以后那个剑神呢?自己可不能坏了人家机缘,好心办坏事,闻人然一时之间也有些苦恼,拿不定主意。

第三十章 世事无常

“萧老弟你大方是大方了,但是我很为难啊,白收别人的东西我可做不出来。”闻人然笑了笑,想要把那本书放回原处。

箫中剑阻止了道:“与其放在老宅中蒙尘,还不如送给有用之人。”

“只是我没什么好回报的,无功不受禄而已。”

“就当是今日易兄替吾荒城丧生之人收尸的回报好了,易兄何必拒人千里之外。”

闻人然本就有所意动,大不了以后拼着把箫中剑从朱武手里救下也好,想了想就收下了道:“那就承蒙萧老弟你好意,再推脱就是我矫情不当你是朋友了。”

“呵,朋友之间理当如此。”

“萧老弟你以后有何打算?”

“吾么,将天之剑式修成,寻得天之逸品,再为荒城无辜枉死之人求个公道人心。”

“那我也只能祝你功成了。”闻人然此刻没什么太好的说辞,冷霜城之事现在没法处理,总不能当着冷醉的面说他老子冷霜城不是好东西吧。各人有各人的命,也只能期望箫中剑能够早日成为武痴传人,练成天之剑式。

忘残年从闻人然身后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唉,这样就对了。现在荒城就我和老二老三三个人,拿《俱神凝体》并无大用,还不如送给好朋友。”

好朋友啊……闻人然内心苦笑一声,难道自己还要负责从黑桃手底下把老头子你救出来?那还真是个技术活。现如今的江湖这么乱,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还是两说呢。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忘残年颔首道:“早该如此。对了,还没问你怎会来到荒城地界?”

“苦境太大,我也不怎么识得路,凑巧就路过了此地,更加凑巧地碰到了这桩事。”闻人然本想四处走走看看,也没曾想就碰到了这茬。如今受人恩惠,俱神凝体于己有大用,那自己以后也只能涌泉相报了。

“哈,那你运气真差,若是再早几步,岂不是要碰到几个人围攻?”忘残年苦中作乐道,方才收敛尸首,分明三种不同武功路数,若是都有之前那人的实力,荒城还真是要被灭了门。

闻人然闻言一怔,倒还真是运气,若是书、飞、仙三人合力,自己肯定死得不能再死。

“……”月漩涡也不说话,只是双眼透过打开的窗户,看着一轮冷月一人静默沉思。

无声的月,在凄冷的夜映照着伤心的人,闻人然见三人一时无言,也只能轻叹一口气,低头看书,背完了还是把原本留在荒城,自己又没收徒弟,带一本秘籍在身上万一失落了可是大大对不起箫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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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闻人然离开了荒城,箫中剑也一同离去。离去的萧家少主立誓不求得天之逸品,不练成天之剑式绝不再用萧家之名。傲峰是他之危机也是机缘,闻人然不会去阻人道路,二人行至一处岔道就此别过。

苦境是个广阔的空间,虽说号称是四境中人心最污秽之境界,但亦是资源最富足之所。闻人然几个月来东奔西走,倒是见识了不少稀奇事物,奇闻轶事。如此乱世,当然少不了路见不平的狗血戏码,倒是让闻人然养成了没事插一手的坏习惯。至于俱神凝体并没有着手认真去练,经过汲无踪的点醒,一心练剑的闻人然剑术精进颇为迅速,离脱去忆秋年的影子也只剩一步之遥。不过近日来好似遇到了瓶颈,怎样都突破不了。

西漠,魔剑道崛起之所,闻人然来此自是为了以后诛天之事前来打探一番。不过,闻人然没送死的打算,毕竟和五星天策并驾齐驱的诛天,可不是现在的自己所能招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只是,事情总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在民风粗犷的西漠行迹数日,闻人然随手解决了几波流寇之后,今日又见到了灭门的事。一个身穿黑衣之人,正在对一个聚落进行灭杀,聚落之内无人能敌,哀鸿遍野,死伤无数。

“住手,阁下何故伤及无辜,不给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今日怕是走不了了。”闻人然随手抽起一落在地上的一口刀,阻绝那人攻势。紧接着抢上前去,挡在身后众人身前。西漠还真是民风彪悍,哪里都在打打杀杀,难怪孤迹苍狼他家的西疆皇朝完全罩不住啊。

黑衣人望着地上的刀,沉默片刻,眼睛陡转猩红看向闻人然疑问道:“汝怎会皇极天斩式?”

“……”闻人然心一沉,不会这么巧吧,老天爷你玩我啊,老子才自由自在潇洒了几十年,还被素还真使唤了不少天。怎么能这样也能碰到师兄,怎么能这般老是让自己碰到灭门的事!怎么刀无极你就今天来找《三玄鸣》了?不过,此时此刻还是先应付过去为妙,闻人然收刀而立,随口道:“此套刀法叫皇极天斩式吗?是我小时候从北域一处断崖之下的一具尸体上捡到的,跟着练了数十年,感觉还不错。”

“尸体呢?”刀无极追问,刀身泛着白光。

“没管他,让他自生自灭了。”

“哦?那你之性命留之无用。”刀无极为了掩饰身份没用荒豹雷刀,既然不是师弟,还作践了他的尸体,那留此人性命作甚。刀无极神雷擎天斩随手而出,力劈闻人然头颅。

唉,闻人然无奈只得应招,皇天之护对上神雷擎天斩,刀无极势沉力雄,闻人然灵巧以对,后退数步。刀无极一声轻咦,如此根基,再加上刀法路数,根本不可能在几十年内捡到一套刀法便能有如此修为,此人身份呼之欲出。

“近千年的根基,进步如斯的刀法,师弟你还要装到何时?还是说你真是天纵奇才,连根基也能在短短数十年达到这般程度?”刀无极手中刀刃指着闻人然道。

“我只是不信师兄你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而已。”世事无常,闻人然散去掩饰的妆容,恢复了原本的样貌。二人方才肢解,内力相交,闻人然便明白躲不过了。原来自己以前一直在担心这个,连本来面目都不敢露出在江湖行走,又怎能直面本心呢?此时此刻求生也好,斩却心魔也罢,自己似乎没得选,只能一战。闻人然苦笑一声,扔下手中的断刀,丹青见应声出鞘,斜指地面,沉声决然一句。

“师兄,多言无益,今日我也只能斩却他人亦斩我了!”

“好个斩却他人亦斩我,是该让为兄看看,你躲着我这大几十年,手上的功夫有了多少长进。”

第三十一章 选择

西漠夜色,荒凉地风吹起黄沙飘洒,二人冷然对立,刀剑相向,各怀莫名心思。

“动手之前,我想问问师兄你为何要这么做?”闻人然虽是心知肚明,但总觉得挑起邪影白帝和紫芒星痕之间的战斗完全无意义。要杀幼年啸日猋,当场刀无极就可以杀了。要杀漠刀绝尘,作为和天尊皇胤差不多时期觉醒地强者,似乎也没太大困难。闻人然完全不明白刀无极如此作为,究竟是图个什么。

“有些事如同你隐瞒吾一般,吾也不会告知你。再则,你如今是何立场与吾相谈?”

“那些逃走之人,师兄你不会追了罢。”闻人然目光瞥见四散逃离之人,无奈地问。刀无极不愿明言,难道自己还能逼他?

“吾要的东西已经到手,这些人不重要了。来,让为兄看看你如今的实力到了何种程度。”

语毕,刀无极气运刀身,一刀斩落闻人然面门。闻人然沉着以对,丹青见顺势一挑,化解逼命之危。刀剑相交,二人空余的手,全力一掌轰然肢接,发出一声巨响,足下大地往外扩散龟裂。刀无极后退半步,闻人然落后三分。

“你进步了,为兄甚为欢喜。”刀无极沉默片刻淡淡道,不知想着什么。

“终是不如你。”闻人然一声苦笑,刀无极就算来到苦境重新开始,但炽焰赤麟觉醒之后修行也像作弊一般,即便二人年龄相差不过数十载,根基之上犹有几分差距。再加上刀法上的天分,若是刀龙开眼,自己也就只能靠着法术跑路了。

刀无极丢弃手中朴刀,荒豹雷刀化出紧握刀柄,袖袍一挥道:“注意来,你若是大意,吾也不能保证你今日能否活着离开此地。”

“是么,不过我终究还是要谢师兄你一声,哪怕接下来便是生死之决。”

“为了那个东方鼎立?伤吾天下封刀之人,自然要付出该有的代价,进招吧。”

闻人然内心叹了一口气,如今也只能刀剑之中博性命了。闻人然足下重重一踏,旋身攻向刀无极胸口,西漠凉风化成荒凉剑气,正是忆秋年名招:忆·思秋化刃。

“好招。”刀无极赞了一声,手中动作却丝毫未停,皇天之护应声而出,刀身游走身体四周,雄浑劲力将绵绵秋风搅散,随即一刀横砍。宝刀点拨之间,难挡难防。闻人然本就不愿被动挨打,借着刀招劲力,趁势后退一步。剑招一变,剑势轻灵如电,一击不中,立刻抽身而退。

刀无极见状,刀走皇霸千秋,沉雄一击,裂地数十丈,霸道刀气困锁四周方圆。闻人然心知刀无极是逼着自己正面应对,不过此刻也无他法,只能剑起逍遥秋风,一身根基尽化无穷剑气,射向扑面杀人刀气。两道气流相交刹那,互相冲击四散而出,摧毁周遭房舍。交战中的二人各退数步,四目对视,一时无言。

“为何要让我?”闻人然不解地看向刀无极问,若是他全力出手,这一刀下去自己就算不是重伤,一番皮肉轻伤应是有的。

刀无极道:“吾何时说过要杀你,跟吾回天下封刀,吾就饶你一命。”

“我的个性师兄你还不明白么,免了罢。如果回到天下封刀,就是要我做今日你做得事情,我可不愿意。”闻人然确实不是刀无极的对手,但刀无极又不擅长法术,逃命的把握还是有的。

“今日之事你不明白,也最好永远不明白。随吾回去,今日之事只要你不透露,吾保证你性命无忧。”

闻人然也不知该如何说辞,御天五龙之间的恩怨谁能说得清,自己一个外人确实没有插口的余地。不过仅仅为了活下去,就要回到天下封刀么?

“抱歉了师兄,我有我的原则,让你失望了。”闻人然决然道,既然好不容易费尽心思求得了数十载的轻松自在,哪有回去过那种听命于人,打打杀杀抢地盘生活的道理。再说了……跟着刀无极还不如跟着素还真呢,至少砍得都不是妖道角。现如今跟着天下封刀,没前途啊。

“这就是你的选择?”刀无极双目泛红,冷眼问道。

“抱歉。”闻人然暗自警惕,炽焰赤麟全力出手,自己也不能藏招了。

“那就对不住了。”刀无极双手握住荒豹雷刀,竖立向天,勾动天际乌云翻滚。相谈无用,只剩最本能的杀。刀无极刀势不绝,闻人然连环应对。近日来历练之经验,在生死相博中尽化剑招之中。刀,狠准力雄;剑,灵动轻巧。西漠夜间的凉风,夹杂几分秋意,卷裹着杀气凛然地刀。二人数十招须臾而过,不分胜负。

“皇极神暴!”刀龙开眼,瞬间变快的身影,让闻人然躲之不及,胸腹之间乍现一道深痕,鲜血喷溅而出。闻人然足不后退,无锋隐神斩直取刀无极,力求一线生机。刀无极却是不闪不避,硬接这一杀招,毫发无伤。刀龙战袍……不过,还在意料之中。闻人然抓住接近刀无极近身之刻,手掌朝向刀无极头部,大喝一声:“朱雀敕令·离火开天。”

手中灵力不断涌出,一道火凤成型尖声而唳,此时此刻,二人之间的距离成了最大的问题。刀无极当机立断,舍弃取命之机,往后速退躲开致命法术。朱雀之火落空,燃烧十里黄沙,泛起琉璃光芒。

闻人然趁势运起凝元碎脉,暂时止住伤势,同时天地无吾·仙影迷踪的极招再出,空中顿现一道漆黑裂纹。闻人然跃入其中,心中虽感诧异,此刻竟能同时运用三招威力强大的招数,不过刀无极逼命之危还在,如今身受重创,只得先行逃离。

“今日之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师兄勿追了。”

“勿追?罢了。方才是枫岫主人的法术,看来数百年来你倒是学得不少。”刀无极收刀入鞘,既然闻人然说不会告知任何人,他便还是念着旧情,再则已然追之不及,也就不逼他了。倒是枫岫主人的事情,暂时还需通知鄙剑师和弃剑师二人缓一缓,以免打草惊蛇。

闻人然一路急行,转眼到了一条大江边上,却见大江之上,一叶孤舟随着江水流淌,清冷月色之下,更添孤独寂寞。此地是寒月江?闻人然心中疑惑,突然不可抑止地呕出一口鲜红,自己的伤势已经压抑不住了,如今也只能暂时躲到江上。闻人然足尖轻点,瞬间跃至孤舟之上。孤舟上一个满脸沧桑的男人身着深褐衣袍,一头散乱地发,闻人然轻笑一声:“朋友,对不住了,借地疗个伤,好一点就走,不会给你添麻烦。”

“雨打孤篷酒渐消,昏灯与吾共无聊,浮名本是无凭事,不及寒江两日潮。”男人扫了闻人然一眼道:“还请自便。”

闻人然松了一口气,此人没拒绝自己那可真是太好了,虽然说他的上司策谋略自己是一定要除,不过平日里他也是个值得让人信任重情重义地好汉。独孤遗恨,魔界三大剑客之一,在这条江上遇到他,也算是自己的幸运,如今也可以安心疗伤不用担心刀无极追来了。

第三十二章 两个活宝

“伤你的人留情了,否则你活不到此地,不过既然留情又何必下杀手?”习惯一个人孤舟漂流的独孤遗恨,淡淡地问了一句,然后继续饮着他手中的浊酒。闻人然正在闭目调息,暂时无法应答,独孤遗恨也不以为意。

闻人然此刻不知作何说辞,刀无极本身就是个矛盾的人,做着矛盾的事。真要说起来他做过得坏事,除了坑了他几个兄弟和罗睺,其他刀无极还真没对不起谁。即便是算计御不凡也是为了对付漠刀绝尘。至于龙图霸业,刀无极真的在意么?

几个时辰之后,暂时止住了伤势,闻人然看着独孤遗恨道:“朋友,此番多谢了。我已无事,这便离开,省得给你招来麻烦。”

“无妨,绝代的刀艺值得吾回敬。”独孤遗恨是个剑客,对刀无极自然有几分兴趣:“养好伤再走不迟。”

独孤遗恨的话不多,闻人然也只是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讲些这段时日来江湖历练的趣闻,偶尔逗得他轻笑两声,聊解寂寞。

不过闻人然此刻心中却又有别样心思,因为看着眼前人总会想到策谋略,那个算计了自家师傅加未来师弟的老不死,闻人然不免有些牙痒痒。可惜魔剑道现在还真是拼不了,妖后和诛天都还没拆伙,诛天自己是没得打。再说了,那张人皮没回转策谋略身上,也杀不死他啊。只是提到策谋略,闻人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个人……冥河画匠。原本那个家伙除了小人步数,闻人然也没什么看得上眼的,只是自己依稀记得,他那些画上第一个死人可是……罗网乾坤崎路人啊。

这里是个完整的苦境世界,结合崎路人后来急躁地表现,就算是为了救风彩铃也不该那般进退失据,完全和他之前主张该牺牲就要有所牺牲的手腕太过迥异,或许会有些蹊跷在内。思索片刻,闻人然心有定计,等伤养好之后,无论是为了忆秋年还是崎路人,都得先走一遭吊黄泉,若是只有一个冥河画匠,那他就别怨自己命歹,老老实实上仙山算了。

“你有心思。”独孤意见见闻人然沉思良久,奇怪地问,顺便拍开一坛泥封好酒,扔给了闻人然。

闻人然灌了一口:“江湖风波扰人,比不得兄台你泛舟江水之上,潇洒自在。”

“独孤遗恨。”

“闻人然。”

“方才第一个问题你还未回答我。”

“伤我的是我师兄,我和他之间有点问题,家务事不劳独孤兄挂怀了。”

独孤遗恨叹一口气道:“那吾便不问了,只是泛舟烟波之上,真就自在了?人不染红尘,红尘自扰人啊。”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是外人也不多问。大家萍水相逢,喝酒喝酒!”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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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后,步云崖,忆秋年房舍内,一老一少两人沉默对视。

“哟,出去跑江湖闹了那么多事,回来还顺便整个容?”忆秋年看着站在面前的闻人然,笑呵呵地问。

“实在是我最近太出名,仇家太多啊。你徒弟的丰功伟绩,难道你还不知道,忆老兄?”闻人然本想去找冥河画匠的麻烦,谁曾想人家根本不在吊黄泉,果然是外出执行任务去了。那自己的推测,还真有可能中。

忆秋年仔细打量了两眼:“嗯,出去一遭,剑术修为倒是进境不少。”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徒弟。”

“你是在吹我还是在吹捧自己?”忆秋年哂然一笑。

“都是啦,不过为什么我觉得我的法术精进的比我剑法还快?”闻人然事后整理了一下,难怪当初面对刀无极逼杀能够逃得那么顺,原来法术强了不少。

忆秋年哀了一声:“难道你不能传我衣钵,想要跳槽去我好友舒石公那?还是去找金子陵的朋友刑天师?”

“舒石公?”

“也是个老不死哦!法术一流也,要不我介绍你去他那几天?”

“免,我还是更喜欢剑术。”闻人然已经打定了注意,闲下来之后先练好俱神凝体,然后就专心剑术之上。

就在二人贫嘴之时,一个穿着黑衣七八岁的少年走了进来:“忆老弟,今天的功课做完了,糖葫芦呢?”

“哟,忆老兄你生儿子了?”闻人然看着敢这么称呼忆秋年的小子,调笑了一句。

“你们两个……哎哎哎,真是收了两个活宝。”忆秋年实在是无话可说,对着小孩招招手:“子商,过来和你师兄打个招呼。”

“什么师兄,忆老弟你徒弟当然是我的晚辈!”洛子商看都不看闻人然一眼,老气横秋地道。

洛子商,是该让你见识见识社会的阴暗面!闻人然咬咬牙,忆秋年就是太惯这个浑球了,“那边那个没断奶,张口闭口要糖吃的,给我死过来。”

“你说谁没断奶,别以为你比我大几岁就能和我这么说话,你喊老头子老兄,我喊他老弟,识相地赶紧叫声兄长大人来听听。”

“师傅,这个家伙交给我了。”闻人然一个闪身出现在洛子商身后,把他拎了起来,准备往屋外走去。

洛子商还没被谁欺负过,大叫了起来:“哇哇哇,大人欺负小孩啦!”

“欺负的就是你,怎样?”

一刻钟后,鼻青脸肿的洛子商被闻人然拖了回来,拍了拍手道:“忆老兄,你该怎么感谢我。”

忆秋年看着眼眶泛红地洛子商,又好气又好笑,还有些心疼道:“然仔啊,你真残,还真下得了手。”

“省得他以后不知天高地厚。”闻人然此言倒是认真的,要不是大意,以洛子商的身手怎么可能死在黑鹰手下,就算有策谋略暗中做手,那也是洛子商轻视在先,纯粹是忆秋年惯出来的。

“我倒是希望他以后别趟浑水。”忆秋年指了指闻人然道:“你看看你出去一趟被人重伤,现在看起来身体还有些虚浮,江湖哪是个好地方。”

“忆老兄你看出来了?”闻人然有些不好意思。

“再怎么我也是个先天人,怎会看不出?”

“这只是个意外,是我第一个次和你见面提到的那人,偶然碰上而已。忆老你就别操心了。”闻人然可不愿忆秋年担心,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忆秋年在家带孩子就好。

忆秋年颔首道:“既然你不要我管,那我也不多说了。三日后,随我走一趟孤独峰如何?”

“什么?”

“去见一见我那老对手风之痕,不愿意吗?”

“不是凤形山?”

“剑痕尚无结果,去了作甚?”

闻人然想想,那去找风之痕干什么,现在白衣黑衣还是小孩呢,洛子商也是小孩。嗯……闻人然恍然大悟道:“忆老你坏心哦。剑法上不争输赢,在这上面争。”

“……想明白了?”忆秋年坏笑两声。

“忆老兄,你真不愧是剑痞。”

“哈哈哈,好说好说。”

这两个人在说什么,洛子商带着泪痕的脸,狐疑地看着两人有些是不明所以。不过师兄真是坏人,以后一定要报复回来。

忆秋年笑完之后笑道:“我看你已经站在极发藏意的门槛之上,等见完风之痕之后,我就好心花点心思指导指导你,然后给我好好闭关一段时日,省得出去给我丢人。”

“嗯。”

PS:崎路人退场的时候……那一幕不仅毁素还真也毁崎路人,算是找个理由吧,顺便替洛子商开路……刚好趁着孔雀令和剑魄的空窗期升下级,然后老剧写到哪里,我自己都不确定了……

第一章 赌约

孤独峰上,云雾缭绕冷风飒然,几块嶙峋巨石峥然竖立。一间简单茅舍,一个孤傲人影孑然而立。天际飞来的两道身影中的一道,勾起风之痕无限趣味。

“白云天地为衾枕,兴来倒卧醉花颜;一任风月不留痕,逍遥山水忆秋年。”忆秋年带着闻人然落到地面,抚了抚长须笑道:“久见了,风之痕。”

“凤形山胜负未分,今日来此为何?”

“你那两个一黑一白的徒弟呢?怎不见人影?”忆秋年在周围打量了一下,不答反问。

“魔剑道。”

忆秋年指了指风之痕道:“唉,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

“说。”

“罢了,今天我就是来跟你比比徒弟,不过既然那对小子不在也就算了。”

“徒弟?”风之痕微微抬眼地看了眼闻人然,嗯,这般根基:“不像。”

“真是我剑术衣钵徒弟哦,我收他的时候,黑衣白衣还不知在哪呢。风仔啊,这一回你可是输了。”

风之痕淡然吐出四字:“一试便知。”

瞬动的身影,带动飘飞的游离衣带,目不可视、几不可察地神速,瞬间逼近闻人然近前。须臾之间,数招而过,闻人然后退数步,风之痕回归原地,似是从未离开过。闻人然心感诧异,自己何时出得招?不过,好快的剑,若是要取自己的性命,怕是早就成了。

“不完整的极发藏意,不差。”风之痕轻赞一声,手中魔流剑剑尖倒提指地。

“哦,我还以为风仔你一招就够。”忆秋年笑言一句。

“敌人,他死。”

“怎样,我徒弟已经到了这个境界了,你那两个小的呢?”

忆秋年的心性,风之痕很了解,嘴角微扬道:“但看未来。”

“凤形山分出胜负之刻,你我两个徒弟加赌一场如何。”忆秋年对后辈提携一向不遗余力,提出了一个建议。

“哦?”风之痕心思微动,白衣精进神速,单论剑法而言日后未必不能追上,至于黑衣却需打磨,忆秋年那个小徒弟是个好对象,颔首道:“也好。”

“那就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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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来一番论剑之后,在两位大宗师耳提面命之下,闻人然受益匪浅,忆秋年风之痕两人也各有所得。孤独峰一会完结,忆秋年带着闻人然准备回转步云崖。

“此回带我来此,师傅是想让我见识一下何为风·之痕?”闻人然回味着风之痕那极速一剑,风叔果真不愧是风叔啊。

忆秋年问:“怎样,失望了吗?”

“哪有,这般神速的剑,只在传闻中听过。今日一见,实在三生有幸。”

“我说你,怎么从来就没对我如此尊敬,养不熟!”忆秋年笑骂一句。

“切,那是我对忆老兄你有信心。”

“免吹喽,日后那场赌约,你还是早日做准备,省得到时漏气。”

闻人然浑不在意地道:“我可不会原地打转,我的目标可是你啊忆老兄。白衣的剑法精进再迅速,那时不出意外我恐怕也到达先天之境许久,欺负一个晚辈像什么话。真要比试的话,其实我觉得到时候应该让子商对上白衣剑少,黑衣由我来,刚好替风叔开导开导徒弟。”

“哟,都叫起风叔来了?那你喊我老兄,我岂不是平白晚了一辈?太吃亏喽!”忆秋年在荒野中停步,路边大树上几片落叶打在肩头,忆秋年仔细探视了一番闻人然道:“不过你说得也对,子商确实也需要磨磨性子,白衣年纪虽小,行事却非常沉稳。对了,前几日与风之痕试招,我本以为就算风之痕放水,以他之速度你也一招都撑不过,看来你突破的速度比我想得还要快些。”

“所以我离极发藏意就在这半年左右的事了?”冥冥之中,闻人然有了此预感,甚至自己达到极发藏意之后不用多久,先天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忆秋年颔首笑道:“不错,看来你也察觉到了。先天境界更强调的是心境,其实并不要求一定要达到极发藏意的武功境界,甚至许多先天人都只有意发并进的程度。只是他们因缘巧合,心境变化成就先天之后,先天上根基内力高出普通武者甚多,普通的招式用起来威力也不同凡响,但假若碰到武功境界更高,却不为先天之人,也有可能落败。你如今根基武格并重,极发藏意之下,达到先天之境,方为长久之道。”

闻人然愁眉道:“只是我还没寻得自己的路,成就先天怕不是那么容易。”

“不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先随吾回去消化这几日论剑所讲,然后便闭关罢。”

来时急匆匆,回头二人却是一路慢行,苦境的风景就算再美,也会看腻味。闻人然有些无聊地问:“忆老兄,给我讲讲当初封灵岛的事情吧,跟你学剑那几十年,也就听你偶尔挂嘴边念叨,也不好好讲讲你当时是怎样大发神威的,也好让你徒弟我追朔你一下你的旷世风采。”

“你有兴趣?也好,那便说说一解乏闷。”

忆秋年回忆着数甲子之前之事,娓娓道来。忆秋年本就是洒脱随意的性子,讲起来自然是滔滔不绝活灵活现,闻人然自是倾耳听着,一言不发。一个人讲得兴起,一人听得认真。

“为何我感觉冀小棠没有那么厉害?忆老兄你放水了吧。”

忆秋年摆手道:“那个姑娘剑上技艺着实精湛,等你突破之后才可能相提并论。只可惜她心性上尚需打磨,我看她是一块好料,也就没太过较真。”

“哦,那你是承认放水了。不过听忆老你这么讲,舒石公赢鬼隐似乎有些蹊跷啊。”忆秋年说完之后,闻人然动了歪心思。而且见过了风之痕之后,闻人然现在特别想见见那位忘心无我欲苍穹,总不能再让些许误会铸就遗憾。

忆秋年皱眉思索道:“老石头的法术修为我是很清楚,虽然很强,但他能赢鬼隐那么轻松确实让我有些意外。当时倒是未及细思,你这么一提却是让我疑惑了。”

“或许是咱们这一方有人暗中做了些事情,替忆老你那好友扫除了障碍也说不定。忆老兄你何不想想谁的前后变化最大,或许便是症结所在?”

欲苍穹日后恨得是自己为兄弟两肋插刀,甚至受了阴阳师的创伤那么久也不相告,一个人独吞苦楚。谁曾想为了消缓痛楚,用了些毒品,又惹得忆秋年等人担忧他的人品,机缘图之事不得不瞒住他,由此生恨。

闻人然一句话,让忆秋年怔目凝思,当初欲苍穹仅仅只是平了炎熇兵燹就很奇怪了,兵燹虽强但离欲苍穹还有几分距离,再加上后来欲苍穹竟然无故吸毒……此间或许真有些误会。忆秋年叹了口气道:“先别急着回步云崖了,再随我走一趟苗疆罢。”

PS:封灵岛五大高手……他们之间应该差距不小,兵燹后来跟妖后说话的时候,对冀小棠、横千秋并不怎么看得上。

第二章 书卷念故人

苗疆之地,夜幕低垂,月光洒地,潮热的风吹得人有些烦躁。一个一头灰银长发简单用红羽发冠束住地老人,正抚着胸口皱眉。这阴风泣月掌近些年来发作得越发频繁了,也不知该如何解决。只是为了兄弟,即便付出再多也是值得。欲苍穹抬头仰望天空,嘴角难得露出一丝喜意,今日这老友竟是带着人来了。

“忘心无我欲沉醉,情游天涯笑苍穹;潮浪不识刀中趣,卧看浊世现云踪。小痞,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苗疆?”

眼前虽是空无一人,但欲苍穹的内力是何等深沉,声音宛若奔雷响动,遥遥传了开去。

“今日来却是为了正事,你把手伸出来。”二人落地,忆秋年少有地没有嬉笑,而是直言正题。

欲苍穹一时怔然,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是知道了。”

“本来却是未曾想到,不过和我徒弟闲聊过往之事之时恰巧他提了一句,吾才想起此间可能有些蹊跷。”忆秋年看欲苍穹神色,便知此事是真,问道:“吸食麻药也是为了伤势?”

“这……”

“你若不说,岂不是要我们这般兄弟误会一辈子,万一哪日铸成大错,那不是让吾等终身含恨?”既然误会已解,忆秋年对自家兄弟可没什么不能讲:“当日结义之时便曾言,一人有难,他人绝不弃之不顾。你帮了舒老,难道还不让我们回报?”

“吾只想一人处理,未曾想阴风泣月掌威能如此之强。”欲苍穹苦笑一声道:“当年为了老石头赢过鬼隐,我抢先一步杀了与其同修的阴阳师,破了鬼隐魔法。但是却也中了阴阳师的阴风泣月掌,每逢月阴便痛苦难当,只得以麻药暂时麻痹。”

“如此说来,你是为阴阳师所伤,那么为何不去求医?”

欲苍穹捂住胸口轻咳几声道:“你以为我没有吗小痞,只是邪能境异术着实难解,以我观之老石头也不行,也就不愿你们为难了。难道我们五个人还要一起杀上冥界?那样反而不美。”

忆秋年闻言也无话可说,他们五个虽说都是老先觉,但也不可能凭借五人之力,强逼邪能境之人替欲苍穹解除伤势。

“星灵、河洛和邪能法术相生相克,为何不从此着手?我记得刑天师应该就可以罢。”闻人然见着二人愁眉不展,提了一句。

“哎呦,然仔啊你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忆秋年一拍手,很是高兴地笑道,然后狠狠地拍了一下闻人然肩膀。

闻人然皱了下眉,忆老兄你开心了别拿自己开刷啊。不过说到正事,抛开正一天道和阴阳师那不明不白的关系,就刑天师的法术修为来看,解决欲苍穹的麻烦也实在不是难事。就算是欲苍穹积年累月有了痼疾,难道苦境还缺了神医调养?

“这位是?”欲苍穹见长久痛患有解,心中也不免几分高兴,只是忆秋年无故带个人是要做什么。

忆秋年抚须笑道:“刚不是说了,我徒弟哦。”

“你徒弟?虽是剑气掩盖,但逐根溯源,打小应是练得刀。”欲苍穹的眼力自是不同常人,一眼便看穿了闻人然跟脚道:“可惜了。”

“可惜什么,难道你还想把我宝贝徒弟抢了去?”忆秋年笑骂一句:“别想了,还是随我去找老友金子陵,然后一起去找他那正一天道的朋友,先解了自身伤患再说。”

欲苍穹颔首道:“也好,不过天色已晚,小痞你两人暂且休息一晚,吾也有些事情要交代苗族一番,明日再动身也不迟。”

“可有好茶以供?”

“自然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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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了欲苍穹的麻烦,闻人然很是期待以后炎熇兵燹、凶流道等等对上欲苍穹是何种情形。欲苍穹解了伤患,来到步云崖在忆秋年居所盘桓了数日,回苗疆调养之前,叫了闻人然来到后山一块平地之上。

“用你的刀朝我砍来试试。”欲苍穹指了指自己。

闻人然现如今可不会有什么不好意思,这个江湖最怕的就是畏惧,未战先败最是要不得。闻人然很是干脆地抽出了丹青见。不过,刀啊,很久没用过了呢。一路皇极天斩式在心间流转而过,闻人然合身攻向欲苍穹,皇极神暴一刀落下,走势不似刀无极沉稳霸道,反是轻灵绵长。到了发在意先之后,触类旁通亦是自然。虽说闻人然现今长于剑,但刀也不像初时吴下阿蒙。然而欲苍穹动若鬼魅,再快地刀也砍不到他一片衣角。

欲苍穹一声轻笑,指尖刀气汇聚,只是一点,闻人然便感觉手中丹青见不受控制地脱手而出,射中山壁之上。

“能让我出手破招,小痞的眼光也算不差了。说罢,你觉得吾之刀如何?”

“刀里藏剑式,剑里运刀招,无心无我的刀中顶峰,天下第一刀,当世的前辈高人,人间的希望。”闻人然把能用得赞美之词都说了一遍,半真半假地道。

欲苍穹笑骂一句:“真不愧是小痞的徒弟,捧起人来更像是损。不过既然你能察觉,怎还不知执着太过,也是虚妄。你啊,太执着于剑和刀的差别了。”

“我只是想要专精一项而已,有什么不对吗?”闻人然疑惑地问。

“非是不对,只是不用一直放在心上。”

“不放在心上,那放在哪里?”

“罢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替吾和小痞说一声,欲苍穹回转苗疆了,让他有空常去吾那转一转。”欲苍穹也不多言,还是等他自己领悟为妙,否则口头点明了,终究不是他自己的东西,道了个别之后便似缓实快地离开了步云崖。

等欲苍穹消失不见,闻人然回到了忆秋年居所,虽还在疑问欲苍穹的话,但还是对在饮茶带小孩地忆秋年道:“忆老兄,欲老人走了。”

“他之气息消失,我怎会不知,哪需要你多嘴。”忆秋年看着洛子商,头也不抬地道:“然仔啊,等稳固了极发藏意的境界之后,你便该去读读书了。”

“读书?别逗了啊忆老兄,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指点指点我武功才好。”

忆秋年摇头道:“欲苍穹的指点已经足够了,只是你未听明白。你也真是奇怪,有的时候对一般人很难理解的道理和你一讲就透,反而太过简单的东西,和你说个半天也不甚明了。我看你肯定是从小学刀学秀逗了,书没好好读,基础太差了罢。”

闻人然有些汗颜,又不是不识字,除了一些基本医理穴道之类的书需要看一看以外,谁还再想过一遍学海生涯啊。不过忆秋年的话或许有几分道理,毕竟很多时候,他们用那些酸话打机锋,自己还真是不大明白。

“一定要读?那洛子商呢?”

“嗯,子商也要。”忆秋年拍了拍洛子商的头道:“子商还小,吾不放心交由外人,就由吾亲自教导。至于你,自己找个私塾便好。当然为了不要落后子商太多,你还是找个好的学堂为上。”

好啊,搞到最后自己这么个快千岁的人了,还要和几岁的小孩比学问?真是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闻人然实在哭笑不得。

“吾想想,那个学海无涯听起来就不错。”忆秋年随口提了一句。

“我觉得我还是比较喜欢儒门天下。”

忆秋年肯定不会害自己,那便读读书呗,刚好去看看那个聪明的妹妹现在过得怎样了。

PS:星灵克河洛,河洛克邪能,邪能克星灵……应该是这个顺序不错。无论阴阳师的这一掌算什么,刑天师是肯定行。

第三章 入学堂

儒门天下,天下英才汇聚之所。从中走出得儒生,很有些宇内文儒重,朝端礼命优。立言多启沃,论道盛谋猷的意蕴。今日并非录取学员的日子,但儒门天下一向别于其他旧儒教条,总有些门路让外来人进去学习学习,所以闻人然今天就来当这个不速之客了。

似乎也不能这么说,闻人然可是本着谦逊地态度前来求学的啊。只是想来想去,儒门天下能够教自己的似乎也没几个。算了,反正自己也不是来定孤枝。而且当着疏楼龙宿的面砸场子,那还真是起肖。三年来,稳固了自身武学境界,闻人然也琢磨着开始修炼俱神凝体,只是总有些词句不甚明了。问了忆秋年,他也只是搪塞了几句,说反正要读书了,那就自己去解决好了,端是有些不负责任。

“兄台多年不见,今日来我儒门天下有何贵干?”

闻人然本是低头往内走,准备直接进去露一手,然后嘛就混个记名学子之类的身份什么的就结了,没曾想还能碰到熟人,虽然闻人然对他不大感冒就是了。

“啊,是游水兄,久违了。”伸手不打笑脸人,闻人然对鱼游水有这么好的记性还是挺惊讶。闻人然却是不知晓穆仙凤如今是怎样的得宠,说句逾矩的话,儒门天下除了寥寥数人,还真没有谁能够及得上穆仙凤在疏楼龙宿心里的地位。

鱼游水虽是口气温和,但总有几分傲气,径直问道:“不知今日闻人兄来此为何?”

“我想要入学,不知可否?”闻人然也不想掩饰些什么,也就直言了自己来意。

鱼游水瞪了了眼睛,面皮抽动了两下说:“闻人兄这个玩笑可开不得。”

“我没有开玩笑,是认真的。”闻人然眼神严肃盯着鱼游水道。不就是年纪大了点吗,读书又怎么了,不带搞年龄歧视的呀。

鱼游水稍稍收敛下不对地脸色,一拱手道:“此事吾还需通传一声,还请闻人兄你稍候。”

闻人然笑嘻嘻地看着鱼游水吃惊地进了儒门天下,吓傻了吧?一个人懒散地在门口等待,殊不知自己一副无礼的模样已然落在了她人眼内。

“四书五经入庭训,儒行月令记燕居;所谓礼仪者,学之端也。”

一把雍容悦耳的女声,一道简洁的诗号,一人由远处行至龙门道。是个女人,是个漂亮的女人,是个姿态雍容,威仪满面的女人。一身淡蓝华服,双臂缠绕着深蓝轻纱,黑发如瀑,紫红的发冠造型虽不繁杂,但珠翠点缀间也是一派华荣。手中握着一只缀着蓝色玉珠的笔,绝美的脸,深邃的眼,额间一点朱红,再添三分华贵。

“在下楚君仪,忝为儒门天下教母一职,不知客人是?”楚君仪虽是疑惑为何无人接待,但还是尽了自己身为主人的本分。

闻人然一向野惯了,就是忆秋年也不会这般盯着自己看,略显不自在地后退了两步道:“闻人然,只是个求学的学生,不劳尊驾操心了。”

楚君仪秀眉微蹙,此人该不会是在说笑?以己观之,此人根基怕是有了千载,成就先天也就是朝夕感悟之间,就算是儒门天下之内也没几人有此能为,却说是来求学,实在是有些……无端荒唐!

“公子莫要与吾说笑了,还是直言来意罢,否则勿怪吾失礼。”现如今的儒门天下还有些根基不稳,毕竟旧的三教体系力量并不算弱,总有些杂人想要掺和进来,图谋颠覆儒门天下……楚君仪一番思量之后,为防暗中势力的窥测,温声一问却带三分杀伐之气。

闻人然真是没辙,楚君仪好歹也是先天高人,自己要拼虽说不是拼不过,但站在别人家门口和儒门天下教母大打出手,无论如何也是失礼。再则,自己可是真心实意上门求学,人家好声好语的,若是动手,岂非自断门路?

就在二人僵持之际,一道红白色的身影由儒门天下之内小跑了出来。闻人然看着眼前的大姑娘,真有种自家闺女长大了的错觉,一时怔然。

“兄长!”穆仙凤将呆愣的闻人然抱了个满怀,紧紧地搂住。

“长大了都快认不出了,嗯,我家小穆真是漂亮。”闻人然回过神来,双手按住穆仙凤的肩膀,好好打量了一番。自己也就带了她一段时日,如今数十载年华匆匆而过,昔日乖巧的少女,长成了如今水灵的大姑娘。

穆仙凤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松开了手稍稍整理了一下易容,揉了揉微红的眼道:“兄长莫要取笑。既然无事,为何不早些来看望仙凤?方才鱼监司进来通报,我还有些不可置信。你无事可真是太好了。”

“我那日被打落山崖为人所救,处理了自身一些琐事,后来四处打听了一下,听别人讲你为儒门龙首所救,我便放下了心,没有前来打扰。再接着跟着师傅学剑,眨眼数十年就过去,再度行走江湖之时,又多有不便,直到今日才有时间前来儒门天下探望一番。”

“你无碍就好!无碍就好!”穆仙凤念叨了两声,转身对楚君仪道:“教母大人,这位是我兄长,仙凤年幼之时所居村落为流寇侵袭,幸得兄长相救,切莫误会伤了和气。”

楚君仪放下了戒备,笑言道:“吾还从未见过仙凤汝这般失态,放心吾内心有数。”

“华阳初上鸿门红,疏楼更迭,龙麟不减风采;紫金箫,白玉琴,宫灯夜明昙华正盛,共饮逍遥一世悠然。”一道紫色身影,虎步龙行走出龙门道,手中华扇轻摇,仪态万千。一双果决睿智的眼包纳天下,非正非邪,昭示着来人身份。

“汝是来求学?”疏楼龙宿无那个兴趣过问闻人然如何存活,直言正题。

“……是。”

“汝那师兄允了?”疏楼龙宿早就将穆仙凤的家底查了一个一清二楚,闻人然自也不会放过。

闻人然无奈,不过刀无极到现在也无动作,应是没派人追杀自己,也就暂且放下心来便答道:“暂时和他闹翻了,龙首您就当我来儒门天下避难便是。”

“哦?吾凭何佑汝?仙凤是仙凤,汝是汝,二者在吾心中并无瓜葛,汝可明了?”

“那您就把我当个普通学生罢,偌大的儒门天下难道还收不得一个学员?”

疏楼龙宿华扇半遮龙颜道:“收汝?汝除了武艺以外,还有何长处?儒门天下可不是那有钱便收的乡间私塾,谁要进便可进的地方。”

“儒门天下看家护院的人够吗?”

闻人然牙痒痒,该死的忆秋年,都是他出得馊主意。现如今的疏楼龙宿可不是后来再出的疏楼龙宿,没有足够的利益,甭想他担风险。哪怕闻人然能够通过过往对疏楼龙宿个性的一些了解,大概把握到他是愿意收人,但该放下的姿态,那还是得做!

“汝觉得汝有几分斤两?”

“儒门天下除了龙首您以外,其他人皆无安然无损拿下我的把握。”

“汝便这般自信?”

闻人然轻甩衣袖道:“不该吗?还是说疏楼龙宿更愿意收一个畏首畏尾之人?”

“吾,允准了。就当作交易,汝在儒门天下修行,同时负责吾不在之时儒门安危,公平合理。”疏楼龙宿凝视片刻沉声道,转眼看向楚君仪:“那便有劳教母代为教导。”

楚君仪微微一礼,带着几分玩味颔首笑道:“交由吾便是。”

“啊?”

“怎样,汝有何不满?教母身为儒门天下地位仅在吾之下之人,吾想教汝应是绰绰有余。难不成汝要吾教导汝?相信吾,那不是什么好事。”疏楼龙宿嘴角扯的弧度,流露几分危险意味。

闻人然怎么会有意见,只是很意外而已,连忙举手道:“绝对没有,我一定会好好学习!”

将该学的东西学完,咱就拍拍屁股走人!

“那是最好。凤儿,随吾回疏楼西风。”疏楼龙宿龙首轻点,转身离去。

穆仙凤应了声是,和闻人然摆摆手,便跟着疏楼龙宿离开。

龙门道前,只剩下两人对视,雍容华贵的儒门教母与素淡衣衫的江湖闲人对视沉默。楚君仪募得一笑:“莫要浪费时间,吾带汝去安顿下,随吾来罢。”

“嗯。”

第四章 易闲愁

无欲天内,万年果的异香飘散,谈无欲静心凝神调息打坐,突然眉头微蹙,却是两个不速之客闯进了无欲天。

“谈无欲。”冷剑白狐身后背着一柄奇怪地蛇剑,方和谈无欲方照面便冷冷喊了一声,跟着后面的是一个身着黑衣的剑客,驻足沉默旁观事态进展。

“你来吾无欲天作甚?竖子。”谈无欲内心疑问,再则冷剑白狐身后之人是谁?

“欧阳上智被杀与你有关?”冷剑白狐低声问道,欧阳上智虽死,但余下党羽还是将那封早就备好的家信送来给他。加上从一些知情人处探得的消息,谈无欲参与了围杀是毫无疑问之事。虽是不知该如何面对杀死自己母亲的亲生父亲,但有些事却不得不做,哪怕眼前人是自己的亲舅舅。

谈无欲放下打坐的双腿,站了起来:“是有如何,带着帮手来杀我吗?”

“杀你,冷剑白狐一人便够。”

“夸口,回去再练三年,省得平白误了性命!”谈无欲心头大怒,这个竖子,竟然敢如此对自己说话:“你是以何立场替欧阳上智报仇,莫忘了谈笑眉也是他所害!”

“谈笑眉……谈无欲你连喊母亲一声妹妹、笑眉都做不到,也有脸提报仇一事?”

“至少吾杀了沙人畏,该做得我都已经做了。”

冷剑白狐一声冷笑:“他该庆幸是你动的手,否则他会知晓何为悲惨。动手之前吾还有一事问你。”

“哦?”

“素柔云回了千霞山隐居,你有何看法?”冷剑白狐最后一问,也是给眼前舅舅最后一个机会。

“那是她之命,与吾何关!”

冷剑白狐怒极反笑道:“好,好得很!素柔云嫁入接天道家,你不管不问,和素还真两人害得我们一家家破人亡。接天道因你们而死,欧阳上智也是你与素还真算计。如今母亲身死,素柔云却活得逍遥,实在是荒谬!谈无欲你真是寡情至极!动手罢!”

他年之事,这几年安心静修之间,谈无欲心中亦感遗憾,然则世事无常,自己又有何办法,做便是做了!那些牺牲值得!谈无欲一声无奈,准备迎敌。

冷剑白狐抢先攻上,冷剑未动,拳脚先行。然而谈无欲过往惯战沙场,手中穿石指、铁喉涎应对自如,转眼数招而过,冷剑白狐求胜不能。二十四番花信风出声道:“冷剑白狐,用金鳞蟒邪。”

冷剑白狐拔剑出鞘,顿时无欲天内阴风惨惨。谈无欲虽惊不乱,数道掌气逼向冷剑白狐,却尽被邪气化消,口中一声轻咦,这剑确实邪门的紧。冷剑白狐长啸一声,手中利剑转眼发出三道寒芒射向谈无欲,缠绕周身拉着谈无欲逼向剑尖。谈无欲动弹不得,口中一声轻喝,身后太古神器顿时出鞘,斩断邪芒。万点金星顺手使出,道道星辰剑芒笼罩冷剑白狐。

花信风见势不对,只好一并抢攻。就在此时,无欲天外传来一道飘渺诗号:“花难常艳,能得几日风光好。人易闲愁,焉可百世逍遥真。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六道天罡!”

一道月白身影,手中举着一面白幡,腰间挂着一块黑白阴阳玉,披散而下的黑发,简单束了一个道冠,一张谈无欲熟悉地脸,一步步走进了战团。易闲愁手轻扬,一道太极符印在五指间流转,忽而化成数丈金色八卦,随掌轻推而出,无边正气驱散了金鳞蟒邪的森冷邪气。

花信风见有外人插手,战局不利,对冷剑白狐喊了句:“速退!”

冷剑白狐轻轻点头,收剑入鞘,随着花信风离开了无欲天。

谈无欲收好太古神器,望着冷剑白狐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转而看向易闲愁,面上流露几分古怪问道:“你的剑呢?”

“最近经济不大景气,我把丹青见当了换了身行头,当个游方道士,骗吃骗喝也容易些。”易闲愁嬉笑道:“跟你讲哦,我可是正一天道天外天云中海的记名弟子,这个素还真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和谈无欲你说了,是不是很够意思?”

谈无欲轻笑一声:“哈,谈无欲是不是该感到荣幸?”

“那可不用,要真是那样,只能说明谈无欲你不把我当朋友。”

“你来我无欲天作甚?”

“我算你命中必有此劫,特来襄助。”易闲愁有些疑惑,明明按卦象来看,谈无欲应是居于下风才对,为何方才感觉他就算以一敌二,也能不落下风?

“你在疑惑?”

易闲愁摇摇头:“无妨,不是什么大事。对了谈无欲,既然无欲天已非清闲地,不若一同外出游玩一番如何?”

“也好,是该出去走走。不过在那之前,随吾去一趟千霞山罢,冷剑白狐怕是去找素还真的小妹麻烦去了。虽然我依旧对素还真无甚好感,但无辜之人不可因我而亡。”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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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庭馆,燕居台。满庭院的各色鲜花绽开着,引来禽鸟无数。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桌面上,泛出淡淡地书卷香。闻人然本以为自己是该在儒门天下进修,未曾想反而跟着楚君仪回了六庭馆。虽说是有些意外,却也并非不能接受。近些天来请教楚君仪许多事,看她脸色不大好的样子,闻人然估摸着自己恐怕问了不少蠢问题,看来确实需要好好补点常识,省得被别人笑话。

“好了,现如今你那化体已经外出,该给吾好好读书了可对?”楚君仪有些无奈地对闻人然道。闻人然倒是愿意读书,只是非要将那俱神凝体的功夫搞清楚了,否则就定不下心来。楚君仪耐不住他软磨硬泡,也只好给他将那几个小小的疑点讲解了一二。不过在楚君仪看来,都是些蠢问题,也不知他是如何将一身修为臻至如此程度。

闻人然颔首道:“好呀,教母大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保证没有意见。只是有些事儿,我不做好就没法安心读书。对了,化体的事最好不要让龙首知晓。”

易闲愁是没有穿越者记忆的,仅有些零碎的对苦境某些人的映像,算是俱神凝体的缺点。不过也并不重要,毕竟很多事情已经乱了套,也不可能按照原来的方向继续下去。再则要是碰到了鬼王棺,一不小心死在了他手上,闻人然不心疼,也不用担心漏了秘密。

“放心,就当是你我二人之间的秘密便是……不过该跟着吾好好用功了,否则有负龙首所托。”

“我当然明白,来儒门天下我也不是来玩耍厮混。”闻人然答完之后疑问道:“教母大人,我和您住在六庭馆,儒门天下要是出事,又该如何?”

“汝当吾儒门天下那般不堪一击?若是出事,即便龙首不在,撑到你我二人赶到还是不成问题。”

闻人然听她如此说辞,也就点头接道:“其实教母大人您也不用给我开小灶,我自己慢慢来就好,反正时间有多,我也不着急。”

“六庭馆内吾之职责本是负责培训儒门天下下属各派之首,指导身为一派之主应有的气度和格调。吾平时指导的人本来就不多,并不累。”楚君仪淡笑着道:“倒是汝觉得汝的水准,离儒门天下下属各派之首差了多少,不给汝开后门,汝该如何跟上进度?”

“蒙学程度绰绰有余,再则我也不是儒门身份,毋须学那么多儒门教条礼仪。”闻人然思索片刻,自己跟着枫岫主人那么多年也不可能真的什么书不能看,只是对看不懂的方面不求甚解而已。楚君仪倒还真是看得起自己,也是……儒门天下除了疏楼龙宿,楚君仪寥寥数人以外,能打得还真没几个,闻人然盯着楚君仪黑亮的眼道:“说不准哪日我便离开了,那时教母大人您难道不会觉得太吃亏?”

“此言当真?”楚君仪不信道:“仙凤在儒门天下,真要是出了事,汝能置身事外?”

“小妹她可是有龙首照料着,哪轮得到我担忧?”闻人然手中摆弄着精致地紫砂茶杯,想都没想便答道,以自己的了解,仙凤以后可真是一路顺风顺水,跟着疏楼龙宿有肉吃呀!还真没啥值得自己操心的。倒是……闻人然注目凝视着对面的儒门教母,若有所思。

楚君仪皱眉道:“汝这般看着吾作甚?”

“没什么,只是别人的恩情啊都得记着!”

PS:想看小谈被开膛破肚跳竹竿舞被人当补品的人可能要失望了,那种事情绝对没有!

第五章 千霞山

千霞山,素柔云居所,一座和翠环山上一般的玉波池,寒气翻滚;一间不算大的房舍,简单朴素,如今的素柔云便住在此地。素柔云本就对江湖名利无甚兴趣,投效欧阳世家更多也只是为对付素还真。欧阳世家既然已经烟消云散,素柔云也无意趟江湖浑水,回转了千霞山过起了隐居的生活。对那位兄长,素柔云也不知该持何种态度,再则独眼龙……站在断崖旁,素柔云观着云海翻涌,心绪起伏不息。

“素柔云!”

“嗯?”素柔云一声轻咦,转身看向来人淡淡道:“冷剑白狐,是你?这个外人是?”

曾经在接天道身边之时,无数次想要对这个孩子好些,但尽被拒绝。时过境迁,素柔云也无那个心情讨好本无血缘关系的冷剑白狐。就算在无极殿之时,也不过是同僚之情。

“他是谁,不用你多问。今日,专程取命而来!”冷剑白狐冷冷一句,让素柔云一时错愕,毕竟冷剑白狐还是很看重独眼龙那个兄弟,今日为何无端问杀?

冷剑白狐虽是为杀,仍是道了一句:“注意来。”

瞬动的身影,惊醒错愕的人。素柔云拂尘一扫,缠住冷剑白狐手中之剑,沉着以对。然而如今的冷剑白狐根本不是素柔云能够与之相较的对象,冷冽的逼命快剑,眨眼便是取命之机!

“挪移大法。”

蓦然间,就在死生之刻,素柔云的位置与来人对调,谈无欲再度对上了自己的亲外甥。素柔云见是谈无欲,暗怒当年之事与其脱不了干系,心中恨意难消,拔剑就要上前。只是身侧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头,让她动弹不得。

“莫动,安心旁观便是。”易闲愁和二十四番花信风四目对视,花信风手扶着刀柄,稍有不对便要攻上。

“你!放开!”素柔云心头一怒,腰一扭,一剑刺向易闲愁,易闲愁足踏罡步,腾挪间游刃有余。但见素柔云招招力狠,为了防止意外,易闲愁一指点中素柔云穴道,暂时定住了她。

冷剑白狐盯着谈无欲的眼道:“你竟然来救这个女人?”

“你不可一错再错!”谈无欲扫开利剑,怒声劝道。

“错在何处?谈无欲你倒是说啊!”冷剑白狐手中金蟒鳞邪邪气森然,式式逼杀,语中饱含三分悲怒,为何偏偏本应是自己舅舅的人拦住自己,为何这个舅舅是如此的无情:“杀了她之后,我还要去杀素还真!杀你!”

谈无欲太古神器与金蟒鳞邪交击数下:“无论有无血缘,素柔云也是你母亲!”

“害得我母亲不得不受苦的继母?”

“白狐你……”素柔云听冷剑白狐此言,心中一阵酸痛。

“别那么喊我!欧阳上智方死,你们便树倒猢狲散,实是寡恩薄义!”冷剑白狐虽是承了欧阳上智的家书,但要叫一个杀了自己母亲的人父亲,也是万万不能。内心矛盾之下,手中邪剑,再添几分阴狠。

花信风见冷剑白狐情绪不对,立马抽身加入战团,手中幽灵魔刀闪烁幽蓝亳光,十破天罡招式连环,刀气汹涌击向谈无欲本体。谈无欲接住冷剑白狐数道快剑,觑隙反手一掌击破刀气。花信风还要出招,易闲愁足未动,手指快速结印,炎龙成形,阻断花信风去路。

“让开!”花信风见状,幽灵魔刀魔威加成之下,凶威赫赫。

易闲愁一掌推出,手按在魔刀之上,内力宛若排山倒海传导而去。花信风受此压力,顿感不妙,眼前之人能为不弱,欲要抽身后退。

“水云诀·困。”

花信风受阻慢了一步,被易闲愁一掌击在手背,幽灵魔刀脱手而出。易闲愁接过魔刀,拿在手中。花信风关节吃痛,闷哼一声倒退数步。再见冷剑白狐占不得便宜,连忙呼喝离开。

谈无欲收剑入鞘,走回了素柔云两人立身出。

“谈无欲,你不用假惺惺。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会感谢你。”

“你想多了,我只是教训我的子侄,与你无关。”谈无欲解开素柔云的穴道,对易闲愁道:“方才那人身手,你与之相对,有何感想?”

“他太过谨慎,出手之间束手束脚。否则即便他不如我,也不该如此轻易被我取得这柄凶刀。”易闲愁把玩着手中的幽灵魔刀玩味道,这刀真是一柄凶邪之物。

“幽灵魔刀……你自己小心。”

易闲愁颔首道:“我省得,下面我们该去何处?”

“随处走走便是。”谈无欲转身面向素柔云:“素柔云,你还是找个安全所在暂时躲避一段时间为上,我能救你一次,却不能次次救你,这回……算是还我欠你的。”

“谈无欲你!”

“多言无益,你自己好生思量!”谈无欲冷然一声,转身和易闲愁离开。

空荡的千霞山上,清风吹面,素柔云的精神有些恍惚。片刻之间杀机萦绕,须臾之后人去楼空,方才的逼命之危,恍若一场梦般,似是从未发生。

“谈无欲,你这是要去找素还真定孤枝?”离开了千霞山,易闲愁跟着谈无欲在山道间漫行。瞧这方向,分明是通往琉璃仙境。

“素还真已死多时,你不知吗?”

“死了?不知。”易闲愁摇头,素还真死了还真不知道,毕竟自己化体而出也没多久,再则……

谈无欲驻足略带狐疑地盯着易闲愁,这样的事情武林中人早已皆知,为何过往对江湖了若指掌的易闲愁反而什么都不知道,着实令人疑惑。

“怎么?难道谈无欲也认为素还真会真死?”易闲愁虽是不知素还真为何死了,但素还真绝对不会死的印象还是有的。

谈无欲听易闲愁此言,轻笑道:“也是,不过你对素还真便如此有信心?”

“不该吗?掌握半边天的日才子,自然要有那样的能为。”易闲愁顿了下,思索片刻道:“不过素还真再出之后,依照卦象来看,命格很快便要达到飞龙在天的顶峰,转而进入亢龙有悔之势,或许会有几分危殆,你准备如何动作?”

“你提此是想我去帮他?”

“不会,你现在的个性我还是很了解。”易闲愁琢磨道:“我想想,嗯……谈无欲你会在素还真他无力的时刻,力挽狂澜,证明自己并不比他差,那才是你的作风。”

“哈,便该如此!”

第六章 残灯现世

“所谓礼仪者,学之端,上止……”

“所谓礼仪者,学之端,上止邪而下善于民。”

“汝知晓还和吾作对!”楚君仪站在说桌旁,将手中的书卷重重地敲在桌子上,微愠瞪视闻人然。近些天来,闻人然平时倒是愿意跟着他人后面旁听,但每次要和他多讲一些内容就找借口开溜。

闻人然将书本拿到手上翻了几翻:“教母,我们要循序渐进,慢慢来才行,囫囵吞枣要不得呀。而且,您教那些人的都是些注重外在仪表的内容,我又不需要出去给儒门天下充门面,学了干什么?平时听一些便是,有时间还是找一些其他经典读读为好。”

“汝可知汝现在对吾的态度,若是让外人见了,又要被人说闲话?”

“我不在乎,教母您很为难吗?放心,在外人面前,我不会让您难做。”闻人然抬眼瞧了瞧楚君仪道,该怎样闻人然有数。在儒门天下自己根基浅薄,又没展露什么长处,直接就被疏楼龙宿让楚君仪带回了六庭馆。他人又不明了内中详情,想要不惹人非议实在是不可能。

楚君仪坐下轻呼一口气道:“汝最好把话记在心里。”

“对那些人,教母您是不是管得太宽松了些?凭您的实力,谁敢嚼舌根就狠狠责罚一顿,包管效果好。毕竟能来六庭馆的都不是普通学子,自然该有识进退的眼力,否则怎样替儒门天下在偌大的苦境开疆扩土。”

“汝将儒门天下当作什么了,开疆扩土,词不妥……”

闻人然盯着楚君仪的眼道:“是吗?我看龙首他可未必不是那般想法。儒门天下,天下儒门,他要的可不会是一隅之地。”

“思想,并不意味着兵燹灾祸。儒门天下之治世理念,这些日子下来汝也该明了。”

“……或许吧,不过我总觉得如今的龙首还是有三分危险……怎么说到这上面去了,教母您该不是在替龙首套我的话罢?”

楚君仪嘴角含笑道:“呵,明明是汝提,怎得又是吾之不是了?既然汝不愿谈,那便回到方才话题。汝也知晓,来六庭馆受训之人皆是未来儒门天下各地分属支派之掌教,我又怎能不留几分薄面?严刑峻法自然是不行。再则,礼字哪有那般简单。道德仁义,非礼不成。教训正俗,非礼不备。纷争辩讼,非礼不决。礼者,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后嗣。礼可不仅仅只是表面文章,多学些总是好的。汝总不能一直待在此地不外出,面见外人时,总得有几分礼数。”

“即便外出,我也不需用儒门的身份,自然也不会给儒门天下丢脸,教母多虑。”闻人然自己都不清楚会在儒门天下呆多久,疏楼龙宿又没说自己不能随时离开:“教母您是不是太热切了些?我也只是个求学之人,不日或许就会远走高飞,当不得您这番殷切教导。”

“吾是儒门之人,自然得为儒门着想。”楚君仪往向窗外,金黄的阳光洒在脸上,烟波流转间有种蛊惑的美,楚君仪语调平缓道:“先天高手并不像你想得那么多,便是我儒门天下也没有几个,吾自然要为儒门争取一二。”

“我可不是先天。”

“终究会是,吾感觉得出来,真要是对阵吾未必能拿得下汝,成就先天对汝而言不难。”楚君仪正色道:“吾在六庭馆杂事太多,与人动手机会太少,手上难免几分生疏。除了根基以外,其余吾恐怕皆不如汝。龙首一人撑住儒门天下,太累。”

“先天可也没有那般容易,机缘岂是说来便来……成就先天之时,教母您究竟是何种感觉?”

楚君仪闭目凝思片刻摇头道:“难讲,根基足够之后,成就先天全凭个人机缘,心性要求最是虚无缥缈,一时半会儿也很难说清。再则人与人不同,没有谁的路会是与别人一样。”

“是么……”闻人然应了声问:“那么,知天命呢?”

“命中该有的灾劫,躲不开避不了,吾也只好去面对。”楚君仪冥冥预感未来会有一劫,但先天也不是万能,能够把握一丝模糊天机,却也不是事事皆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而且儒门教母的名声也不单纯是好听,自有伏魔手段,无需太过畏惧,楚君仪浅笑道:“怎样?和汝讲了那么多,汝是否该给吾一个答复?”

“什么答复?我都是当故事听得。”

“汝!”

“每日两个时辰……”

“何意?”

“一个时辰我跟您学,一个时辰互相切磋武艺,算是我和您抛开疏楼龙宿的约定如何?”

闻人然想到日后之事,这个女人内心刚烈的紧,卯上夜重生便是生死之局,否则以她之能为,能够与夜重生交手那么多招,脱身又岂是难事?

“汝在担心吾?”

“算……是吧。”

本是一声戏谑笑言,未曾想眼前人竟是直认不讳,楚君仪黝黑的双眸动了动:“多谢……汝之要求吾应承了,那么以后就要变成相互关照了,届时拳脚之间,汝可不要输得太难看。”

“教母还是担心自己罢。”

“汝便如此没有风度?看来儒门经典还看得不够,吾可得看紧些。”

“我……会努力。”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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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半驼废居所。陈旧的草茅外,放着一座冷冷地铸剑台,似是多日未曾开炉。半驼废走到屋外,望着天边残阳,叹了口气。那日之事被叶小钗知晓,虽是未曾对自己动手,但也不愿理睬。师徒情断,难免锥心遗憾。

就在半驼废愣神间,强风袭来,将数间茅屋吹得七零八散。这样的强风,可不是自然形成,必是高手内力催至,而且分明带着几分邪气。魔域?半驼废内心微疑,自己与魔域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为何无端上门寻衅。

“何方的高手,现面来!”

人未至,狂傲地笑声却已震耳欲聋:“哈哈哈……别人的失败,就是我的快乐啦!”

半驼废有些不可置信,讶然地看向来人,半黑半白地脸孔上插满了粗大兽骨,看起来狼狈万分,毫无过往风范,顿时心知黑白郎君怕是受制于人。

“黑白郎君,何时投身魔域?你我无冤无仇,何故毁我房舍。”

黑白郎君眼中愧意一闪而过:“黑白郎君的去留,与你无关!至于茅舍,你已经不需要了!你需要的是一副棺材啦!认命吧,半驼废!”

话声未落,黑白郎君掌气轰至!半驼废翻身一跃,借势后退。黑白郎君紧接着第二掌跟着击向半驼废立身之地,半驼废几个闪身,勉强闪过。

黑白郎君不留余地,真元尽催,收化运发,一气化九百再现江湖。半驼废见状不敢大意,灵活躲闪。黑白郎君双掌挥动,卷起风雷之势,一阵密不透风的掌气连绵不绝,变化万端。黑白郎君跃至空中,当头劈下,半驼废避无可避,内息凝指,点在黑白郎君掌心。二人拳指相交,轰然一响,双双震开数十步,残余气劲炸向各处,土层木石倒腾翻滚,尘埃弥漫。

“咳咳,好功夫!”半驼废受创,连忙调息纳气。

“你也不差!”黑白郎君见一气化九百无法取胜,心中存疑,那三阴破阳鬼风刀,明明算不得何等高明招式,为何魔域之人说一定能够克制半驼废?

黑白郎君思索间,运气于掌,手刀疾挥而下。半驼废轻咦一声,方要挡去此招,却无端被击中右手腕骨,鲜血四溢。二人皆有些不可思议,然而战中分神无疑找死,黑白郎君久经战阵,方要一击取命之时,天际一道耀眼白光闪过。一个提灯之人袖手一挥,黑白郎君弥而消失无踪。

“谁敢插手魔域的事!”阴间大法师大怒!竟然敢搅魔域的局!真是不知死活!

“难定纷纷甲子年千魔荡荡白阳天;苍天旨意著书命,诸子虔诚扶道颠;残灯点亮华光现,一线生机救末年。寒夜残灯照世缘,得罪了。”

一个陌生的名号留于风中,素白身影已然飘然远去。阴间大法师不是半驼废的对手,哪怕是受了伤的半驼废也不行,只得郁闷离开。嗯……照世缘,有来历。

第七章 各怀心思

受创的半驼废,望着破败的茅舍一时无语。近些日子,自家所在倒是成了受欢迎的地方,来往的江湖人士络绎不绝。半驼废呆立愣神间,轰隆隆地大雨倾盆而下,雷声大作,冲散了掌气残存的热度。半驼废模糊的视线中,一道红黄色人影,瞬间冲到近前,一掌击向自己胸腹。

半驼废一声苦笑,今日究竟是如何了?寻衅之人一个接着一个,实在是令人费解。受创在前,半驼废只剩左手迎敌,几招之后,顿现不利局面。就在此时,山下突来两道刀剑之气,一阻不速之客。

“叶小钗!”哪怕身在危境,见冲上来的人竟是自己最想见的对象,半驼废也是一阵欣喜。

叶小钗无语,紫凰阴凤紧握在手,看向立足空中之人。

“刀狂剑痴叶小钗?”一叶知秋太黄君见一击不中,淡笑了一声肯定地道。

“啊!”

“你我总有再交手的机会,不急。”太黄君转头看向半驼废道:“天虎魔龙之争,你我逃不开避不了。半驼废,你的命暂且寄下了,来日再会!”

“天虎魔龙……”半驼废沉声一句,似是身负千钧重担,不过半驼废更加看重眼前的叶小钗,语带三分急促:“叶小钗,你愿意见我了?!”

“啊……”叶小钗背过身不语,欲要离开。刚刚赶到的崎路人,连忙拦住了他,对半驼废道:“好险,我还以为赶不上了。”

半驼废老眼盯着叶小钗的背,口中答道:“若是指我这一条老命,要不是一个提灯名唤照世缘的人现面相救,我怕是已然命丧黑白郎君之手。听那人诗号,再观其打扮,倒是挺像照世明灯。”

“啊。”叶小钗转回身,皱眉看向半驼废,半是关切他之伤势,半是心系那提灯之人。只是黑白郎君,为何要杀半驼废?

“提灯之人!照世明灯吗?”

黑白郎君之事,暂且不提。崎路人面露异色,虽说上次那来历不明之人和自己在公开亭一番交谈之后,稍解疑惑。但对照世明灯的调查,崎路人从未放松,只是照世明灯自那之后好似消失一般,再未出现在江湖,如今突然现身所求为何?

半驼废不再搭理崎路人,只是盯着叶小钗,像是看着自己亲生儿子一般:“叶小钗,你还是不愿原谅我?”

“啊……”叶小钗的心非常矛盾,半驼废和欧阳上智都是自己最重要的人,如今半驼废处境堪忧,说不担心自然不可能。不过要是放弃欧阳上智的仇,叶小钗一时半刻也放不下。

崎路人见叶小钗面色踌躇,抢先道:“叶小钗,你和半驼废的事情暂且押后,如今还是正事重要。半驼废,方才袭击之人,你可认得?”

“那人未报姓名,只言道天虎魔龙,想来是与《卧虎藏龙秘录》有关。”

“这般看来,那人应是魔龙之一。半驼废,你以后有何打算?南山已然不是安全住所,不如与我们一同回转琉璃仙境。”崎路人问道。同时脑海中思虑那人现身,是否意味着魔龙天虎之争,已然进入了全新的阶段,眼前身为天虎之一的半驼废自然是需要争取的对象。

“暂时还是待在南山罢,人老了,也不想到处折腾。”

“可是……”

“崎路人你不用劝我,魔龙天虎之事我不愿参与。”半驼废一口回绝:“至于我的命,但看天意如何。”

崎路人见半驼废心意已决,心知多言无用,颔首道:“那你多加小心,近日事多繁杂,我和叶小钗就先离开,保重。”

“唉,叶小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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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无欲,要不我们单干吧。”没到琉璃仙境,易闲愁灵机一动,提出了这么一个建议。自己没那个义务事事都顺着素还真的意思来,反正素还真有崎路人帮衬着,出不了什么大事,还不如自己和谈无欲两人干自己的。自己又不会干坏事,何必事事都要知会素还真呢。

谈无欲疑道:“现如今江湖最盛的无非天虎魔龙之事,素还真身为天虎八将之一,自然是很好的接触对象,为何要另起炉灶?”

易闲愁想了想道:“天虎魔龙之争不过有心人操弄,我想谈无欲你应是了解。素还真即便身为天虎之一,一时间也无法揪出幕后黑手。”

“你有消息?”

“无。”易闲愁摇头:“不过跟在素还真后面,每次功劳都是素还真他一个人的。上回欧阳上智一死,什么功劳都被素还真一个人占了,谈无欲你不会不甘吗?”

“你何时挂心那样的虚名?”谈无欲口中不屑,眼中却闪过一丝挣扎。

“挂心的不是谈无欲你么,若真是不在意,你又何苦再趟江湖这一遭浑水。”谈无欲尚未脱出心中欲障,易闲愁言辞中带着三分刻薄。

“依你之言,那素还真岂不更是贪图名利之辈。”谈无欲心头虽是微微不喜,却也不愿反驳,只是拿了素还真当作挡箭牌。

易闲愁轻笑一声:“呵,素还真的为人我信得过。”

“那你是不信我喽?”谈无欲不忿,此人自己当之为友,竟是这般言辞。依着过往性子,别人如此比较自己与素还真,早就一剑削过去了,不过还是忍让三分问:“既然不信,何苦同行?”

“非是不信,只是现今的你,遮了眼,蒙了心。”

“谈无欲还未至老眼昏花之境!”谈无欲思索片刻,冷静下来,疑问道:“你和我谈此是为何?我可不信只是为了数落。”

“以往你和素还真行事都是暗中串联,可每次都让素还真抢了头筹。此回不若你我联手,不借助于素还真的力量,堂堂正正与其一分胜负,岂非更合你的心意?”

若是赢了,谈无欲自然顺了气。他曾经也说过只要素还真服输,自然愿意帮素还真到底,虽然不知这样是好是坏,但至少不可能比老是炸毛的现在再坏。谈素二人如今起始点相同,素还真有崎路人帮忙,谈无欲也有自己。谈无欲若是再输,也没法找其他借口,以他之风骨认便是认了,想来也是没有任何理由不服,总之百利而无一害。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易闲愁?”谈无欲虽说如今心魔缠身,但可不意味着没脑子,昏头的情况只有面对素还真时才会发生。谈无欲仔细思索一番,身侧之人也是为自己好,但是他究竟图个什么?心中疑惑之下,谈无欲沉声一问。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想做就做了……”易闲愁听谈无欲一问,一时茫然。闻人然想要的东西,几乎已经都有了,想要轻松自在,待在儒门天下至少大几十年不会有事。凭借先知先觉的外挂,以后想要趋利避害更是容易不过。但若是说闻人然真不在乎这江湖烽烟,又何必放自己这么一个化体出来搅风搅雨。易闲愁微微苦笑,原来自己有时候在别人眼里也是个不知所谓的人。

“单单只是随性而为的话,你恐怕坚持不了多久。”谈无欲双目注视着身旁之人道:“虽然我很讨厌素还真,但他的坚持谈某却是钦佩。你这么下去,不行!”

“多谢了,谈无欲。”易闲愁抱拳一礼,或许自己想要的可能真的不只是逍遥不问世事,或许自己可能和忆秋年一样……只是不确定的事情,易闲愁也只能且行且寻。江湖风急,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化消那夺命利箭。也不可能因为谈无欲的话,易闲愁就能立刻找准方向。但,一声谢谢,总是要说得。

谈无欲侧身让开:“你不用谢我,就冲你敢对我那样说话,谈无欲交你这个朋友。与吾为友,不用担心如同素还真一般诸多计较。”

“其实素还真除了人奸了一点,喜欢私底下报复,偶尔腹黑,其他还不错。”谈无欲你是多别扭啊。

“那种事情,谈无欲不屑为之。”谈无欲轻扫拂尘道:“方才你提的事情,吾应准了,也该是时候和素还真他做个了断!”

“那就……开局?”

“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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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层莲峰,终年弥漫不散的轻雾,萦绕在绝峰山腰间。这山高得好似能够触到天穹,穹庐中悬挂的星河也是触手可及。一个僧人双掌合十,在云雾环绕中静默打坐。他的年龄看似不大,眉目清秀,一头金色舍利,散发出一股无与伦比的威严,凛然生威,难以亲近。

他的身旁站着一人,五官端正肃穆,须发灰白,虽是一身朴素的道袍,但发自他身上的气度,却又如同凌驾众生之上一般。

二人望着天顶苍穹,眉目清秀庄严的僧人,见天际十六颗星辰之一的一颗黯淡片刻陡然又再度亮起,冷冷道:“十六星宿的运转,出现意料之外的变化。”

银灰长发之人虽是心头微疑,仍是不为所动道:“此乃天变之常,不足挂虑。”

僧人虽笑,面上却并无笑意:“呵,是么?道友,天虎魔龙之争,吾徒灵心异佛,亦涉其中,由不得我不挂意。”

老者来回踱了几步,心头暗自盘算,口中笑道:“令徒面慈心善,与你这冷面冷心的修佛者大不相同。你是挂意他,还是别有所思?邪心魔佛一页书!”

一页书双眸冰冷,底处尽头却有渡世慈悲,闻言淡然回道:“十六星宿,将为武林带来血腥灾祸,这世间将成煎熬炼狱,吾倒想一观道友你地狱菩萨半尺剑的手段,能够解救多少众生!”

“自是不会让好友你失望。”

“吾,期待了!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啊!”

伴随一阵嘹亮诗号回响天际,一页书化作冲天金光,消失在冷清的夜空之中。

高峰上,独自一人的半尺剑站在绝崖处,俯视着芸芸众生,喃喃道:“生是无常,死是无常,死是常数,静是常数,变也是常数!日后的江湖,趣味了。一页书,素还真,你们又待如何呢?”

第八章 难解的仇

崎路人与叶小钗二人离开南山准备去向琉璃仙境,尚未离开南山地界,崎路人思及照世明灯以及魔龙动向,需要离开调查。但若是放任叶小钗一人去琉璃仙境怕是不妥,如今素还真与叶小钗仇恨未消,再过小心也不为过。

“叶小钗,我要去查证方才袭击半驼废那人来历,你不若留在南山如何?当然,你如果不愿见半驼废,就待在山下,若是出事,也好有个照应。”

“啊……”叶小钗颔首,他本就有些不放心半驼废,崎路人既然如此说辞,自无拒绝地道理。待得崎路人离开,叶小钗留在南山脚下沉默静思,这段时日以来,一路风雨。素还真和童颜未老人已死,普九年被自己重创之后,又因金少爷出走,脱离了太阳盟,不知去了何处。谈无欲和那与自己有过数面之缘之人,也早已消失多时。如今空有恨,却无法报,最大的仇人半驼废又是今生至亲之人,要向他报仇却是万万不能。叶小钗脑中回想着过往师徒之情,内心挣扎万分。

风,不停;心,难静。半驼废对己之好,叶小钗不是不能体会。天色入夜,风雨也已然停息,叶小钗的衣衫之上,仍旧残存着不少水气,他就像一座雕像一样立在那里深思着。又是很长时间静默而过,当天空泛起鱼肚白,思虑良久的叶小钗终于做下了决定,自己和欧阳上智不过是君子之约,二十年之期也差不多过了,自己与半驼废之间却是难以割舍的亲情恩情,如今半驼废处境堪忧,当以师恩之情为首要,仇恨也只能暂且搁置。

只是自己真能对素还真提起刀剑吗?那十几天的交手,是相杀也是交心,刀剑越是深入素还真的身体,叶小钗对素还真的品行便多了数分了解。再加上江湖传言中对素还真的赞誉,以及对欧阳世家风评的低下,若是以后再碰到素还真,自己真能下得了手?还有那个有过数面之缘的剑客,自己和照世明灯对其也颇是欣赏,再度见面又该如何?江湖情仇,难啊……叶小钗叹了口气,转身往南山草茅走去,这仇恨,也只能日后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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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你我二人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等。”无欲天内,万年果的香气清香扑鼻,回转的谈无欲和易闲愁对坐而谈。这两人,尚不知几年过去了,二人仍被叶小钗记在心里,到时候见了面也不知是何场景。

谈无欲仔细分析道:“素还真尚未出世,你我若是先出手,难免落入他的局。我虽无意与他为难,但也不愿被他算计。”

“也对,依照素还真的性子,只要我们出现在素还真眼皮底下,他就一定会算进自己的局内,素还真可以容忍得也只是可控的变数。”易闲愁没什么可反驳,却还是疑惑问道:“但若是让素还真一人先行,我们岂不是要被动?无论我们何时着手,总是要被他给算进去。先出手,晚出手,似乎并无二致。”

谈无欲双目微闭道:“无妨,如今天虎魔龙之争依旧暧昧不明,连那十六人具体身份也未完全泄露出来,若是抢先动作反而不美。素还真便是复生,也是此事优先,没那个闲暇分神他想。再则,你我也未必要趟魔龙天虎这趟浑水,武林中新出现的魔域,反而更加值得关注。”

“魔域的话……水太深!”易闲愁可没想到谈无欲一挑就挑了个最大尾的,苦笑一声,小谈你的心真大。虽然初期的魔域弱的像什么一样,可是闻人然也和自己大致提过,以后出现的那些家伙,似乎都并不好招惹。

“怎样了?”谈无欲心头微疑,倒是第一次见易闲愁如此忌惮,这魔域究竟有何能为?

易闲愁摇头道:“罢了,反正以后终究要和魔域对上,谈无欲你想疯一次,易某奉陪便是。”

“你对魔域这般忌惮?为何?”

“我担忧得是以后,而非现在,现如今的魔域还不值得我们挂怀。”易闲愁不愿多言,转而问道:“那么,谈无欲你准备如何去做?”

“等素还真现世之后,便上门踢馆。”谈无欲平静道:“既给素还真一个我再出的信号,也表明你我不会与其为敌。”

“也好,到时候我就等着一观月才子的风采喽?”

“静候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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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路人离开南山之后,一路急行,转眼到了深山之中,四面八方怪石嶙峋。过了片刻,崎路人行至一处山谷。万里无云的天空,金芒一闪,一朵巨大的菊花缓缓而降。其上立着一人,一身黄色道袍,随风微动,飘逸出尘。这人背着一柄草绳紧缠的剑,雍容大度。菊花落定,稳稳地定在一条石柱之上。

“崎路人,太黄君恭候多时了。”

“哈,阁下有心人也。”崎路人虽是暗赞太黄君气度,但观其神貌,与袭击半驼废者必是一人,心头警惕数分问:“此地号称巨书岩,不知书在何处?”

“欲知神器十八种,脚担黄土十八层。书,便在阁下脚下。”

说完,太黄君提气一吐,悠长不绝,内力化气为风,越来越强,扫向崎路人。崎路人足下立地生根,顶住强风,身边尘土弥漫。片刻之后,风定,尘落,崎路人脚下之地,显出一块巨大石板,长宽数十丈,“古今神器十八种”七个大字入体三分,字体雄浑有力,在阳光照射下,更显风骨。崎路人内头凝重,这字比例均等,挥洒自如,能够完成此书,足见太黄君不凡功力。

崎路人问道:“翻开此书,便能得到我要的答案吗?”

“未必然。”

“哦?”

太黄君淡然道:“巨书共有十八页,翻到哪页,我便回答那一页的相关问题,你若运气不好,未必能求得你需要的答案。”

“我的运气一向很好,若是我翻开巨书翻到擎天神剑,你就要将你袭击半驼废的理由告知于我。”崎路人自信地笑嘻嘻道。

“那你就试一试罢。”

崎路人身体一纵,翻身跃出巨书范围,立在另外一处石柱上。由远观之,方看清巨书岩的确实如同一层一层的书页一般。崎路人定下心神,双掌汇气,雄浑内力以点破面,轻轻一推,第一页巨书,与第二页分离,其上刻着擎天神剑四字以及配套图文。

“崎路人,你果是非常之人,实力非凡。”太黄君笑赞道:“我袭击半驼废之缘由,想来你也明白,无非天虎魔龙之争而已。立场不同,处事手段自然有所差别。”

崎路人撑着巨书,神色如常地问:“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不满意,不若再加赌一局如何?”

“如何赌法?”

“我要枫叶剑的来历、下落,我能支撑书页多久,你便回答我多少问题,如何?”

太黄君哦了一声点头应准:“请!”

PS:普九年与其变成跟班,破格成狗,还不如让他直接隐了算了……

第九章 挑衅

“不过在我回答问题前,崎路人你我是否也该答应我一个条件?”太黄君袖袍一扬,含笑道:“否则都由你从我身上得了好处,我岂不是要吃亏?”

“我怎知晓你所言是否为真?不能证明真实的答案,换一个实际的条件,太黄君你的算盘打得太精。”崎路人话虽如此,却又道:“你先说说看条件为何?若不为难,我便是应承了也无妨。”

“我要你替我保管这最后一滴回生水。”太黄君手掌一翻,手中现出一个小巧玉瓶。

崎路人笑问道:“为何是我?”

“这个世上,除了你和素还真,太黄君再不信任他人,哪怕你我是为敌!”

“哦?”崎路人盯着太黄君手中的小瓶意味深长道:“恐怕不是回生水,而是我的大麻烦啊!不过,崎路人我接下了这个条件了。”

语毕,崎路人鼓足气劲,一鼓作气,连翻数页石书,其上图画中的神兵,皆是当世一时之选。以图观之,太黄君应是对这些兵器都有深刻了解,太黄君见识如此广博,通晓武林许多秘密,似乎也不奇怪。可惜了……这是一个敌人。崎路人额头渗出几滴汗珠,有些吃力地翻至第六页,图形正是枫叶剑。

“你可以问了。”太黄君也不矫情,坦言道。

“枫叶剑现在何处?”崎路人试探一问。

“枯叶手中。”

与己所知相同,看来太黄君的消息确实很灵通,枯叶如今下落才是崎路人想问。崎路人心有定计,也就不妨一试:“枯叶人在何处?”

“北域。”

得到想要的答案,崎路人手肘微曲,身体似乎不能承受巨书重量,脸上却是不露异常地问:“枫叶剑的铸造者是谁?”

太黄君瞥了崎路人一眼,轻笑一声:“崎路人,你已然知晓了你想要地答案,不如就此放手吧。”

“太黄君你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吗?只要巨书未合上,你就有义务回答我的问题。”

“既然你想听,我说便是。”太黄君无所谓地道:“枫叶剑的铸造者便是魔域的杀手,千里不留行!”

“哦?那枯叶也是魔域之人喽?”

“他与魔域毫无瓜葛。”

“那他为何会手持魔域杀手所铸之剑?”崎路人脸上露出三分勉强之色问道,似是快要支撑不住。

太黄君盯着崎路人道:“这可是一段很长的故事,崎路人,你还撑得住吗?”

崎路人闻言方要回答,却陡然呕出一口鲜血,手中巨书轰然落下,溅起满地尘埃。几声轻咳,看起来有些狼狈。

“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得,该履行你的承诺了。”太黄君手一挥,回生水落到了崎路人手中:“自有巨书岩以来,能翻动五页巨书以上者寥寥。崎路人你之能为,太黄君佩服!但不知你与清香白莲素还真,谁又更高一筹?”

“素还真的文才武略,人品道德,我皆是不如。太黄君你能够造就如此巨书,手段非凡,或许是可以与素还真一较短长之人。”

太黄君笑道:“未曾与素还真分个高下,太黄君不敢口出狂言。崎路人,下次再会,便是我与素还真的命中之会了!请!”

言毕,人化流光,眨眼不见。

崎路人见状,整了整衣冠,脸上丝毫没有方才的狼狈,目露精光盯着太黄君离去的方向喃喃道:“太黄君,麻烦的对手!”

见已无事,崎路人起步欲要离开此巨书岩,心头乍然一冷。寒意!一道夹带无穷杀气的冰锋箭取命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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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心?”

第一魔域先锋人士缺心,奉命搜查黑白郎君下落。多日来杳无音讯,正自烦恼该如何向阴间大法师交差。听有人喊自己,缺心连忙转过头。却是一个穿着月白道袍,手执白幡的年轻人。哼,心情不爽,就有人送上门来找死,那可怨不得人呀!

缺心阴恻恻地冷笑道:“哪来的臭道士,不要命了吗?敢喊你爷爷的名字。”

“听说你在找黑白郎君?”

“是又怎样,魔域的事情你也敢管,活得不耐烦了?”缺心手掌微动,随时准备掏出眼前人的心脏。

易闲愁双目看向别处,毫不在意地说:“是吗?我说不定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能不能麻烦你带我上路?”

“疯子!”缺心骂了一声,不过这种好事,缺心还是很乐于助人。

就在缺心凑上前来,想要掏出易闲愁之心的同时,突然感觉身体动弹不得。易闲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都要你带我上路了,你急着偷我的心干嘛?真是可惜啊,我没有心呢。”

“你你你……你想怎样。”缺心心知碰到了铁板,口气软了几分。此时此刻才想起来,自己明明穿了避光衣,竟然被人近身到如此程度都没发觉,还以为只是个普通的算命先生,实在是瞎了狗眼。缺心有些色厉内荏地道:“你敢招惹我们魔域,魔域一定不会放过你!”

魔域啊……本来就是这次要招惹的对象,易闲愁不以为意:“是吗?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命再说了。威胁,我可不吃这套!”

易闲愁举起手掌,眼看就要往缺心头顶拍落。缺心顿时一个激灵,连忙喊道:“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饶命,饶命!”

“都说了要你带我上路了,当然要你带我去魔域。既然如此,你就赶紧带路吧。”

缺心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竟然有人要自寻死路?到了魔域,眼前人还不是随自己摆布?

“怎么,难道比起带路,你更想早点死?”

缺心心说今天八成是碰到了一个疯子,既然人家想要死,自己又何必假好心?缺心低头躬身道:“哈,魔域是吗,好说。你跟我来,魔域一定以礼相迎。”

以礼相迎,自己上门找麻烦,以礼相迎的不是有毛病就是脑残。此番惹上了魔域,等于告知了琉璃仙境上那批人,自己又出来惹事了。到时候恐怕除了要排解谈无欲和素还真之间的事情以外,还要惹上一堆麻烦,不过也都是自己愿意的,似乎怨不得人。至于谈无欲,他还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一个适合他登场的舞台。

易闲愁跟着缺心一路赶往魔域,到了魔域地界,气氛变得有些阴森恐怖,暗处似是有着一双双眼在窥视。迷障般的幻波中,似有鬼魅横行,层生的妖树,盘根错节。

“缺心,交代你的事,你都办妥了?”阴间大法师的声音在二人身边响起,乍见意外来人,怒声一问:“此人是谁,黑白郎君呢?”

“大法师,这个人非要来魔域找麻烦,我不是对手,只能带他来了。”缺心见靠山出现,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往前窜去。

阴间大法师闻言大怒骂道:“废物!不堪一用的东西!阁下来我魔域,所求为何?”

“黑白郎君是你算计的?”易闲愁懒得废话,直言正题。

“是又如何?多管闲事,小心项上人头啊!”阴间大法师见来者不善,虽是警惕,但身处魔域,自己又何惧之有?

“黑白郎君是素还真的朋友,素还真的朋友差不多也就是我的朋友,你说我想干什么?”易闲愁晃了晃手中的白幡,淡然道:“阴谋奸宄,邪行异端,天理不容。易某今天,也就是想要替天行道而已。”

“哦?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喽!”阴间大法师一声冷笑,邪鸺、吸血沙蛭暗中而作。黑色的鸦鸟在昏暗地环境下更添威力,沙蛭窜入土中,欲要与邪鸺一同歼敌。

易闲愁浑不在意,足下轻轻一跺,雄浑劲力击向泥土中的沙蛭。沙蛭受到剧烈攻击,顿时冲出地面。邪鸺宛若黑色流光,扑向近前。易闲愁手中白幡轻旋,太极符印挡在身侧,随即口中轻声一念。

“天殊大法掌。”

一道巨大掌印,将想要暗中偷袭地缺心爆体而亡,剩余劲力将沙蛭透体而过,眼看也是活不成了。阴间大法师见势不对,在妖树间躲闪着,口中狠狠道:“哼,杀我部下,亡我脚力,阁下与魔域的梁子结大了!”

“又如何?灵符指路。”易闲愁心知此番入江湖,就不会如同上次一般那么轻易脱身,要闹就闹得大一些!易闲愁手中一道灵符一闪而逝,打入层叠地妖树之中,显现出阴间大法师的身影。抓住敌人踪迹,易闲愁觑隙而作,合身攻上。阴间大法师连忙使用魔眼透视,然而完全摸不清眼前人的状况,瞬间被易闲愁一掌按在胸口,口吐朱红,当场气绝!

“如此,便算立威?”易闲愁念叨一句,这下算是把魔域给彻底得罪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思索间,易闲愁感受到有人的气息匆忙接近,双眼正视来人方向,凝神三分。

阴冥皇听得第一魔殿的动静,赶来时竟然发现人已尽亡,眼前只剩下一个年轻人独立第一魔殿之内。恩,此人能为不凡!阴冥皇内心虽是颇为忌惮,但同僚之仇不能不过问。

“阁下杀我魔域之人,不给个交代吗?”

“无。”易闲愁手中白幡随着阴风鼓动,丝毫不在意地转身一步一步迈出魔域之外:“杀人者,易闲愁!”

第十章 反间

“阁下以为放下一个不知真假的名号,便想要安然离开我魔域了吗?”

“不然呢?”背对着阴冥皇,易闲愁语气古怪地道:“凭你就想拿下我?”

“好大的口气!”阴冥皇虽有些忌惮,但也无法忍受易闲愁这样的腔调,掌中内力凝聚,蓄势待发。

就在二人即将动手之际,一个文士身影慢吞吞地走了进来。这是个熟悉地面孔,熟悉地令人无法直视,易闲愁看见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在此相会,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大对。

“哟,好久不见。”易闲愁也只好和他先打个招呼再说。

一线生冷哼一声道:“哟什么哟,你个素还真的走狗,来我魔域是要作甚?”

一线生说完往地上一看,第一魔殿之人都已经毙命,立刻面现怒色道:“好你个易闲愁啊,你竟然敢杀我魔域之人,如今阴冥皇大人在场,你命休矣!”

阴冥皇听见一线生的话,面皮抽动两下,想要拿下眼前人还真未必容易,阴冥皇见一线生与易闲愁相识,冷问道:“笑面钟馗,此人是谁?”

“素还真的好朋友,过去我在琉璃仙境卧底之时,曾经碰到过他几次。后来欧阳世家一解散,他就没了踪影,也不知怎得此刻现身了。”

一线生做起二五仔来,那是一个干脆,把他知晓的关于易闲愁的消息都给供了出来。易闲愁听他说得一清二楚,真想一道法术把一线生他给拍死。可是不行啊,谁让人家就是干这行的呢。

阴冥皇听一线生说完,脑中一转,想起此人因为欧阳上智的缘故与刀狂剑痴有仇,不妨借刀杀人:“呵呵,阁下今日对魔域的所作所为,魔域记住了。”

“那又怎样?”易闲愁并不在意,比起阴冥皇来,还是一线生比较让人头疼。

“不怎么样,以后阁下在江湖中行走,可莫要一时失蹄,给了我魔域机会啊。”阴冥皇心中盘算,此刻自己一人与其硬碰硬不划算,不如先行回转,组织好人手再来杀他,也能多谢把握。阴冥皇心有定计,对一线生道:“一线生,我们回去,你也该将最近的行踪汇报于我。”

“是。”

易闲愁见两人想要离开,看向一线生问:“一线生,你如今的身份是?”

“魔域的笑面钟馗,其实我一直是魔域潜伏在中原的暗桩,如今也不怕告诉你!”

“素还真呢?他不是你好友吗?”

“哼,素还真那种冷血无情的家伙,怎么可能是我的好朋友。有事就赖给我抗,实在是很没人性!无情无血泪!死得好啊!”

一线生不忿地骂了几句,然后冷冷地对易闲愁道:“怎么,你想替他当说客?省省吧,他已经被天雷挫骨扬灰上了仙山,别白日做梦了。有那个时间,你还是想想如何给我们魔域赔罪,留下一条贱命才是。”

这个演技……一线生你和素还真是多大仇,易闲愁也没话讲了,只好颔首道:“好,话是你一线生讲得,日后相见你可别怪我无情了,请!”

说完易闲愁和一线生对视一眼,一线生微不可察地对易闲愁点了点头道:“哈,有那个功夫威胁我,你还是想办法保住自己的性命罢!”

“不劳你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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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仔,大消息哦!”荫尸人急匆匆从山下跑上了琉璃仙境,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喝着不知道什么药物的秦假仙大喊一声。

秦假仙被荫尸人突如其来的一喊惊得把口中的药水吐了出来道:“荫尸人啊,我跟你讲过多少次,做事要慢条斯理。老秦我最近肾亏,需要喝点药补一补,刚才药都被你给吓出来了,实在是很浪费!”

“大仔啊,你下半身的幸福没了,只能怪躲在你身体内里的那个光头仔,他不走,大仔你就没法重振雄风。”

“虽然荫尸人你说得是实话,但是为什么我听得就是不舒服。”秦假仙被荫尸人戳中痛处哀了三声之后问道:“对了,荫尸人,你刚才说有大事情发生,是什么大事啊?如果敢拿假话骗我,小心我秦厉害鬼气贯脑出手不留情!”

“那个人出现了!”

“什么人!说话给我说清楚!不要丢三落四!”

“就是参与围杀欧阳上智的那个易闲愁啊!他刚出来就把魔域第一魔殿的人给收拾了,风头很呛哦。大仔你不是说你和人家是很麻吉的朋友?如今素还真有难,大仔你不去找人家来帮忙?”

秦假仙眼珠一转说:“你懂个啥米碗糕,如今琉璃仙境有我在,谁敢上门挑事,鬼气贯脑要他们有来无回。”

“也对,大仔你有那个光头仔帮忙,实在是有够厉害!只比武林至尊荫尸人我差一点点啦!”

“你给我去死!我那可怜的小弟孔飙达啊,那么巧被扫到台风尾,现在只有荫尸人这个没眼色的小弟。”秦假仙骂了一句对荫尸人道:“不过荫尸人啊,我和那个朋友好久没见了,现在交代你个任务,给我去把人家好好请过来!”

“遵命!但是,人家在哪里我也不知……”

“身为我火龙神探秦厉害的小弟,荫尸人你不会去查!还要我教嘛!”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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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锋箭逼命之际,崎路人背后布袋上手,束条一挡,人急忙往旁边一跳闪过冰锋箭。布袋虽是化消了冰锋箭,但也被一层冰霜覆盖。

崎路人将冰霜抖去,向空旷地四周喝了一声:“哪位朋友与崎路人过不去,请现面一见。”

荒野树木之后,缓缓走出一条身影,那人一头黑发,脸色却又白得吓人,沉声说道:“把回生水交出来。”

“哦,朋友认为你从太黄君手中取不得回生水,从崎路人手中就容易了吗?”回生水果然是自己的催命符,崎路人内心冷笑一声,不过如今还是先应付了眼前人才是。

“不……你与太黄君伯仲之间。”箭无形略一沉吟道:“我与太黄君同属魔龙八奇,同道之义使我不能对他出手。他又不愿与我结怨,所以他才会将回生水交于你和素还真其中一人。”

崎路人闻言,心知太黄君老谋深算,几个心念电转思索出对策道:“你与我方才也试了一招,应该知晓你未必能从我手中夺走回生水,还不罢手吗?”

“回生水势在必得,得罪了!”

崎路人见眼前人就要发招,连忙道:“且慢,阁下若是愿意将要回生水的缘由相告,崎路人未必不可将之赠予你。”

箭无形见崎路人有赠水之意,脸色阴寒之色褪去不少道:“当真?在下六月飞霜,冰锋箭无形。我说出缘由,你真愿意将世上最后一滴回生水给我吗?”

崎路人笑道:“回生水本就是救人之物,阁下若是愿意说出缘由,便是相赠也是无妨,你我不如交个朋友如何?”

箭无形眉头一皱,言语中带有几分惋惜道:“不能,你是天虎,我是八奇,终究势不两立。”

崎路人见眼前人是个有情有义光明磊落的汉子,动了几分心思:“好吧!箭无形,这事不提,你要回生水的原因可以说出来了吧。”

“跟我来。”

箭无形当先奔了出去,崎路人紧随其后,两人轻功卓绝,片刻工夫消失在密林之中。箭无形七拐八绕,带着崎路人走进一处山洞。通过甬道,山洞之内内中放着一具透明棺椁。

“她就是需要回生水的人吗?”崎路人跟着箭无形往棺材内看去,内中睡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

箭无形点点头道:“她是我的妻子。”

崎路人虽是心知回生水必有问题,但为了天虎众人,也只能做些牺牲,却是要对不起眼前的男人。崎路人拿出玉瓶递给箭无形脸上慨然道:“回生水给你吧。”

箭无形感激不已,颤声道:“崎路人你……”

“不必多言,拿去吧!”

箭无形喜极而泣,将回生水紧紧握在手中,哽咽着说:“你有救了!”

箭无形先用内力将棺材内的女人躯体活化,然后缓缓推开棺盖,扶起女子的身体。箭无形强自压下内心激荡,低声道:“四十年,苦了你了。”

紧接着,箭无形将回生水倒入女人嘴里,缓缓用内力行功,将药效行至女子周身。箭无形喜出望外,收回真气,顿时大功告成。箭无形放下女子身躯,让她躺好,然后对着崎路人跪了下来:“恩公你的恩德,我永世无法报答。”

崎路人内心有些不忍,差点脱口而出告诉他回生水一定是假的。太黄君存的是用剧毒毒害箭无形妻子的心思,然后狂怒的箭无形便会抱着同归于尽之心与崎路人玉石俱焚。不过,即便不对,崎路人也是做了,当断不断反受其害,再则箭无形的妻子实际上早就死了!崎路人虽是愧疚,但绝不后悔!

那女人轻轻咳了几声,箭无形连忙上前抱住了她,等着她开口说话。然而女人才呢喃了几句,突然间身上黑斑蔓延,呕出几口黑水,目光涣散,生机尽失,箭无形瞬间从天堂落入地狱。

“啊!崎路人!你卑鄙!”箭无形悲痛交集,冰锋箭极速射向崎路人,箭无形借助地利,崎路人一时只能单纯应招。

“箭无形,且慢!你我都中了太黄君的计谋,他一定是故意给我假药,用来骗你我相杀,不可被他利用了!”

箭无形此刻完全听不见他人之言,只要能够杀掉崎路人,便可为妻报仇。就在二人斗得不可开交之际,崎路人一个翻滚撞到了冰棺,棺中女子发出嗯的声音。

箭无形以为爱人复生,疯一般地扑向冰棺,崎路人连忙大喊一声:“闪开!”

崎路人抓起箭无形将他甩开,谁知女尸凑巧一口恶臭液体盆栽崎路人脸上。这一下事出突然,箭无形也看呆了。

“好厉害的回光返照,太黄君你算得真准!”

箭无形一时怔然:“为何是……太黄君。”

“太黄君心知你要回生水,不给你怕你与他反目成仇,给的话他又舍不得。所以故意下套,让你我相杀……”崎路人以浑厚内力压住毒患蔓延道:“太黄君视我为眼中钉,刚好借你之手杀我。”

“太黄君他……唉!”箭无形一声悲恨交加,见崎路人脸上黑气密布,连忙问道:“崎路人你怎样了……”

“我暂时无碍,你且附耳来,一定要按我说得去做,否则我命休矣。”

“你说!我一定答应!”

崎路人见计划按自己所想的进行,松了一口气,可是终究牺牲了一个无辜之人啊。罢了,待自己报了仇,这条贱命便是给谁也无妨!

第十一章 回生

几日后,脱离了云霄楼的金少爷,从北域赶回中原,第一件事情就是来找半驼废的麻烦。八面狼姬留在山腰下等他,金少爷独自一人往山上走去。南山上,叶小钗正在半驼废的茅舍内替半驼废换伤药,内心突然有些颤动,既有杀机也有其他说不清的情绪。

“老不死的滚出来,你家金爷爷找你算账来了!别装缩头乌龟啦!”

一道剑气由屋外射入,叶小钗身形不动,发在意先,刀剑之气自动回应,抵消金少爷的剑气之后犹有余力,由窗户射出回敬来犯之人。听见这熟悉地声音,叶小钗有怒有喜,喜的是屋外是自己亲子,怒的是他竟然敢对他师公刀剑相向。叶小钗对着半驼废点了点头,缓步迈出屋外。

金少爷未曾料到屋内尚有他人,被出乎意料的反击剑气击退数步。看见叶小钗由屋内走出,金少爷不由得呆愣了片刻。然而金少爷顽劣本性作祟,转眼坏笑道:“叶小钗,你是专门来看我怎么砍死那只老乌龟的么?看好了呀!”

叶小钗从不是个对顽劣子女溺爱的人,对付金少爷这样的混蛋,叶小钗只有一个回应。

“啊。”叶小钗一声怒喝,一道凌厉剑气裂地划向金少爷。

金少爷跟着一钱一命不短时间,得其真传,一身功夫进境不少,虽是难以抵挡叶小钗剑气,但要躲过也不是问题。金少爷见叶小钗对己毫不留情,心头大怒。为何自己是你亲子,你叶小钗却从未正眼瞧过自己!为何自己从小就一个人东飘西荡,孤苦无依,无人过问!半驼废这个老鬼究竟有什么好,让你叶小钗这般挂念!实在是可恨啊!

“叶小钗,是你逼我!”金少爷身后从一钱一命处所夺刀剑出鞘,一剑万生、一刀万杀的功夫不断使出,招招取命,连环逼向叶小钗。叶小钗冷眼盯着金少爷,心中虽怒,但招式应对依旧冷静如水。叶小钗武格根基境界均高出金少爷数筹不止,即便金少爷如今能对一些好手造成威胁,那也不是叶小钗的对手。不过片刻,金少爷衣衫碎裂几处,刀剑之气在他身上留下几道血痕。

方和箭无形算计了金阳圣帝关足天的崎路人,匆匆赶回南山,瞧见茅屋外父子相残,暗道不妙。崎路人连忙从布袋中取出一个淡蓝水晶瓶,往天上一扔,正和叶小钗激斗中的金少爷一个不察顿时被吸入其中。

“叶小钗,如今你要照顾半驼废,金少爷便交由我暂时看管,你看如何?”崎路人将水晶瓶收好,对叶小钗道。金少爷这个性子,不驯服了就没法和叶小钗相处,值此多事之秋,崎路人也没时间处理这个变数。不过一钱一命已死,金少爷便是顶替他天虎身份的人,不用他也不行!

叶小钗嗯了一声,骈指在地上刻了“有劳管教,多谢”六个大字,躬身一礼。

“哈,不用。”崎路人摆摆手,内心动了些坏心思,对付金少爷这种顽劣性子,就得用些非常手段。崎路人思索片刻,已经有了最合适的计划,有个人肯定是非常喜欢如今的金少爷啊!

“背布袋得!识相就把你金爷爷赶紧放出来,说不定金爷爷开心一下留你个全尸!”金少爷见被困在莫名奇妙的小瓶之内,顿时大急。

崎路人笑道:“你可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如果我能将你装入瓶中,你就要给我拉车做牛?”

“你!”那种事情,骄傲如金少爷怎愿去做!

“放心,拉车的事情我们不急,如今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一定会非常感激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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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见了,秦假仙。”

易闲愁跟着找寻自己而来的荫尸人上了琉璃仙境,对躺在椅子上睡觉的秦假仙打了个招呼。嗯……秦假仙身体中隐有佛门气息透出,应是一页书的徒弟灵心异佛附体无误。

“易闲愁啊,你可算来喽!”秦假仙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窜到易闲愁身前道:“素还真被天雷给劈死,到现在也没复活,害得老秦我天天守在琉璃仙境,一步都不能走,秋月楼的姑娘们都要想死我了。”

“大仔啊,你现在去找姑娘只能凄凄惨惨戚戚,绣花针实在是有丢人。不如钱给我,让荫尸人我去替你代劳一展雄风!宣扬武林至尊荫尸人的美名!”荫尸人很不识趣地插了一句。

“荫尸人啊,你最近实在是有够嚣张,连你大仔钱的主意都敢打,看来你是很欠电!”秦假仙一拳将荫尸人击飞,对易闲愁道:“我跟你讲啊,最近琉璃仙境真的很不太平……”

“看出来了。”易闲愁挥手打断了秦假仙的话,指了指远处玉波池,示意秦假仙一起往那边处走去。把琉璃仙境交给秦假仙看管,确实是不大靠谱,连外人来了都不知道。

月色下,玉波池旁,收敛气息花的信风对冷剑白狐道:“把金蟒鳞邪插入玉波池,这样素还真就永不超生了!”

冷剑白狐点了点头,将背后金蟒鳞邪取下,欲要伸剑如水。然而就在此时,天际突现红光冲天,玉波池底千年龙气翻滚不息。

“不好,龙骨圣刀被取出来了!”花信风肃声道。如今龙骨圣刀被取出,与素还真体内千年龙气相互呼应,一时半会也杀不了素还真,看来只能另寻他法。

“那该怎样做?”

“先退!”谨慎如花信风怎肯做那赔本买卖?起身便想离开。

就在二人欲要离开之时,从外面走进来的易闲愁挡住了二人去路。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怎么到哪儿都能碰到这对师徒,易闲愁也有些感叹。不过黑白郎君不是被照世缘劫走了么?那又是谁杀了呼三叹促使仇魂怨女取出龙骨圣刀,龙骨圣刀如今下落为何?一瞬间,诸多疑问涌上心头。

花信风见眼前是上夺取了自己幽灵魔刀之人,心知就算加上冷剑白狐也无必胜把握。如今身在琉璃仙境,崎路人说不定没有多久就要赶回来,不宜硬拼,否则想走都不可能了。

“走。”花信风冲到易闲愁近前,虚晃一招,连忙拉着冷剑白狐欲要退出琉璃仙境。

易闲愁躲开近身掌风,轻哼一声,事不过三,哪有三次都让你们轻松脱身的道理。冷剑白狐看在谈无欲的份上可以放他一马,你花信风算个什么东西!易闲愁手中白幡一挥,玄门法诀一掐,定住花信风身形。紧接着一道炎龙凭空燃烧,一大一小分别击向二人。

冷剑白狐见状虽是担忧师傅处境,但明显眼前人已经放了自己一马,再冲上去就是自己不识趣了。花信风一咬牙,壮士断腕自断一臂,血雾喷洒间冲破法术阻碍。眼看着自己一臂被炎龙吞噬,心头大恨,身体却依旧往冷剑白狐身旁冲去,冷剑白狐剑气击散炎龙借力顺手一带花信风,二人越出琉璃仙境,须弥消失不见。

易闲愁一个分神,没有料到花信风还有这种觉悟,让他们两个眨眼跑了,真是失策。

“啥米啊,易闲愁你的剑呢?”秦假仙见易闲愁击退来人,没有先庆祝一下,反而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当了,秦假仙你要知道,法术是很花钱的……”

易闲愁暂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不过是一道化体,当然肯定瞒不过同样会俱神凝体的素还真耳目,不过那又如何?素还真现在还没活过来,等他活过来自己都去帮谈无欲了!神经病才给素还真和风采铃当电灯泡!

“哦?钱?最近经济危机,老秦我手头也不宽松,否则我一定借几两给你。”秦假仙假装没听见,亲兄弟明算账,就算是易闲愁也不行啊。

易闲愁轻笑一声,自己又没打秦假仙的主意,他倒抢先堵了自己的嘴,还真是个吝啬鬼。不过如今捣乱的人不在,也该好好想秦假仙打探一下如今的情况如何。

秦假仙虽是疑问易闲愁为何好似对江湖之事一无所知,但还是添油加醋把自己吹捧上了天,易闲愁挑了些重点听了之后,大概也明白了一些事情。萧竹盈放手了三魔灵带着女儿金羽兰、公公满天红,故伎重施,诈死找了个地方隐居去了,倒也算是得了善终,知道此事者也不过寥寥数人。至于流星君和风雨残生甚至一钱一命因为金少爷的缘故,还是大势不改,细节变更得因他而死。

一钱一命死得究竟是应该还是不该,实在是很难说明白,不过也不关易闲愁的事情就是了。易闲愁记住的只有金少爷除了没弑亲,其他坏事也没少干!命七天干翻了百里飞首和千手毒王,如今没在江湖中行走,秦假仙去看个热闹还把小弟孔飙达给看死了,让易闲愁颇为无语。

二人一番闲聊,转眼天际泛起鱼肚白,易闲愁乍感山下几道活人气息冲了上来。崎路人和箭无形上了山,没在门口瞧见秦假仙还有些奇怪,进了门看见易闲愁在琉璃仙境,崎路人顿时大喜,先不说易闲愁能为如何,至少他肯定是站在天虎一方的奥援。

“易闲愁,此回是否还要和我打哑谜?”崎路人哈哈一笑,上回分别易闲愁连姓名都未留下,着实让他烦神了几天。好在谈素二人和普九年算计欧阳上智的事情纸保不住火,当时在场之人都被供了出来,崎路人很快就查出了易闲愁的身份。

“好久不见,崎路人。上回多有失礼,还请包涵。”易闲愁抱拳一礼。崎路人的为人很是令人欣赏,虽然有时行事有所偏颇,但在这个江湖,心中有一杆秤并不是什么坏事。

“无妨,你来琉璃仙境为何?”

易闲愁面色古怪道:“悼念一下我这位死!去!的!好友,不过待会看来就要活了,我也该离开琉璃仙境,便不劳你费神招待了。”

“是么。”崎路人也不多问,转向正事道:“魔龙天虎之争,不知你有何看法?”

“当然是和你们站在一边了。”易闲愁说完顿了顿道:“但是我会有我自己的做法。”

“哦?如何做?”

易闲愁想了想,半真半假道:“我会替你们挡住魔域的阻碍,让你们专心于天虎魔龙之争上。对了,昨夜花信风来琉璃仙境想要暗算素还真,被我废了一臂。”

“哦?多谢。”崎路人在路上也曾听闻易闲愁将魔域第一魔殿覆灭之事,听易闲愁这番说辞倒也颇为认可。如今有他相助,自己倒是可以省点心。长久以来天虎魔龙已然让崎路人费神异常,再加上还有灯蝶之事,实在是没那个功夫分神他顾。

就在此时,玉波池底再度翻滚起来,天际突现云雾汇聚于琉璃仙境之上。易闲愁见状,连忙找了个借口起身告辞,要不然被素老奸逮着想跑都跑不掉,到时候还怎么和谈无欲一起玩一玩亢龙有悔的白莲花?

崎路人虽是奇怪易闲愁为何在素还真回生的当口要走,不过人家有急事也说不准,便拱手道别,相约来日再见。过了一两个时辰,玉波池内波涛汹涌,却见一个人影缓缓浮出水面。人影周围,似有呈现白莲之态的圣洁光芒,正是素还真化体而出。

“半神半圣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贤;脑中真书藏万卷,掌握文武半边天。”

随着清圣诗号,素还真缓步从玉波池内走出,崎路人不由得朗声长笑:“素还真,你果然复生了!”

“崎路人,这段时间以来,辛苦你了。”依旧是那条玄色身影,素还真转而看向另外几人道:“秦假仙,箭无形,回生期间有劳二位护法,素某感激万分。”

“不用客气,如今我已不是魔龙之人,更与太黄君有杀妻之仇,素还真有事你尽管吩咐。”

“唉,多谢。崎路人,江湖之事恐怕还需你费神一段时间。”

“怎么,素还真你还不准备露面?”

“天虎魔龙之争方拉开序幕,素某必须暗中行事,太早现面,则敌暗我明矣。”

“嗯,我明白了,那我这便去找龙骨圣刀。”崎路人颔首道,方才天际异象,如今也该去万宝山查个清楚。

“然也!崎路人,有你相助,邪道势力必难长久,你我互勉罢。”

因为素还真复生的缘故,崎路人说话也带了几许轻快:“如此我便去做了,不过素还真,易闲愁那人?”

“……无妨,他交由我便是。”素还真沉默一会儿答道。素还真早就察觉现场残留气息是那位好友,不免暗自盘算。好友啊好友,哪有自己被叶小钗砍了几天几夜,你却置身事外的道理?!

第十二章 落子

寂静的万宝山,弥漫着淡淡地血腥味。树梢低吟,风声飒飒,仇魂怨女晕倒在荒野间,怀里抱着一柄宝刀。呼三叹死了,仇魂怨女好似失了所有的生存意义。埋葬了呼三叹之后,她便抱着龙骨圣刀漫无目的地行走着。没有生命,再强的武艺,再珍贵的宝物,都失去了价值,一如她之生父欧阳上智,人死如灯灭,黄粱美梦不存。如今的她正如她的名字一般,只有仇怨存留。

一道轻快人影,在林间穿梭者。崎路人施展轻功四下找寻呼三叹踪迹,突然看见金光一闪,崎路人窜上前去,一观之下眼神一亮,龙骨圣刀竟然就在眼前。

崎路人不假思索,扶起眼前面目丑陋的女子,探了探她的气息。崎路人双掌抵住她背后天宗穴,替她顺导经脉。仇魂怨女呕出一口鲜血,幽幽转醒。

“不要说话,配合我的真气运动顺脉,否则你性命难保。”

仇魂怨女点了点头,顺着崎路人的意抚平逆乱的经脉。期间仇魂怨女感觉到崎路人不仅平乱了自己混乱的气息,甚至还捐出不少内息给自己疗伤,内心又是感激又是过意不去,更想不明白在呼三叹死后,世上还有谁人会对她如此之好。

“你好些了么?”

仇魂怨女此刻精神好转几分,抬头看了眼替自己疗伤之人,看清之后大惊道:“是你!崎路人!你为何要救我!”

“你伤势沉重,我见了为何不救?”崎路人不答反问。

仇魂怨女激动道:“你是素还真的同路人,与欧阳世家之仇不共戴天!”

崎路人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我与欧阳世家无仇,素还真与欧阳世家无仇,过往所为,无非立场不同尔。素还真算计死了欧阳上智,那也和我救你无关。你是你,欧阳上智是欧阳上智!”

“这……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报答你。”仇魂怨女怔了一会儿,然后将龙骨圣刀推至崎路人身前:“这就是众人一直想要的龙骨圣刀,你拿去吧。”

崎路人笑道:“我若是单纯想要龙骨圣刀才救你,干脆趁你昏睡之时便取走,那样岂不更加容易?”

崎路人如此说辞,仇魂怨女一时间无话可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找个地方养伤吧,免得浪费了我的功力。”

“且慢!”仇魂怨女盯着崎路人的眼睛问:“你不后悔救了我?我以后还是会去素还真报仇的!”

“素还真是我的朋友,我一定会站在他那边,到时候你又想怎样?”

“我只能……抱歉。”

“连我也要杀吗?欧阳上智所做得每一件事情,想来你也看见了。哪一件不是泯灭良心,伤天害理?”见仇魂怨女无话可说,崎路人又道:“不说别人,单是叶小钗。为了控制叶小钗,他连叶小钗的亲子都不放过!对其他人所犯罪行,更是罄竹难书。江湖之中,被欧阳上智害死之人何其多!素还真只是不负众人所托,达成他的职责而已。”

仇魂怨女咬着牙道:“就算父亲杀过许多人,素还真杀的人就不多吗?”

“素还真杀人的目的是为了救人,杀一个恶人,能让其他的好人活下去,为何不做?仇魂怨女,我相信你是一个明理的人,什么仇该报,什么仇该舍,你应该很清楚才是!”

“我……”

“你好好想一想吧,与其沉沦仇海,为何不想想世上其他亲友。”

“朋友?师傅呼三叹是我世上仅存最亲近的人,如今他被魔域的阴冥皇动手所杀,我……哪还有什么亲人朋友!”仇魂怨女凄凉道。

崎路人叹了口气:“你这一生,我很清楚,世上还有一人尝过的苦不比你少,你何不去找他?”

“谁?”

“叶小钗。”

“他怎样了?”

“前几日黑白郎君去找半驼废的麻烦,将其重创,如今叶小钗正在南山。”崎路人想了想,或许可以借助仇魂怨女排解叶小钗和素还真之间的仇恨,让她去找叶小钗未必不是一步好棋,于是接着说:“我怀疑两次针对天虎的袭击,很可能是魔域有预谋的行为,你去找叶小钗也可安全些。对了,你师傅可曾说过龙骨圣刀的来历?”

仇魂怨女道:“师傅没说过,但是刀柄上刻有‘火龙舌风轮火转万俟焉’十个字,不知是何含义。”

“我明白了,多谢你告知。我还有事,便告辞了。记得上南山,让叶小钗保护你!”

“嗯。”

仇魂怨女望着崎路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更乱,这仇怨宛如一团乱麻,又该如何了却?

崎路人告别了仇魂怨女之后,便急急往火龙舌而去。万俟焉,复姓万俟单名焉,乃是一个性格暴烈,修为深厚的老前辈,向来不问江湖事,崎路人倒是没想到龙骨圣刀是他所铸。崎路人一路疾行,赶往火龙舌。火龙舌地处偏北的一座深山之内,远远就可以看见冲天火光。崎路人人才走进,便听得一阵阵火焰噼啪之声,同时一道火球当头打来。崎路人脚下移星换斗,身如游龙,躲过之后,闪身窜进火龙舌。

“是谁打扰我清修?火龙舌岂是凡夫俗子能来的地方!该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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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不夜天不远处的城镇内,近日来新开了一家私塾。教书先生琴棋书画无一不专,才高八斗。俗话说同行相轻,上门找茬的儒生自也不少,可惜都被批了个灰头土脸,短短时间倒是让这家私塾的夫子赚得了不少声名,送上门来读书的贵人子弟络绎不绝,一时金银不愁,羡煞了旁人。易闲愁离开了琉璃仙境之后,便来到了此地。等下了课学生走后,便跟着这位满脸皱纹的老先生走进了后厅。

“素还真复生了?”月才子谈无欲的名头实在是太招摇,为了避免被其他人盯梢,谈无欲也只能稍稍变换了下形貌。

“你知晓了?”

“素还真的味道……无论隔多远我都能闻到,依旧是那么令人讨厌!”谈无欲淡笑一声,饮了口茶道:“先不管他,魔域之事,下一步你待如何?”

“魔域水深,我虽然解决了第一魔殿,但第一魔殿连炮灰都未必能算得上。所以下面,我可能只是给他们找些小麻烦了。”

“哦?那依你所感,你我二人能为最多能做到何种程度?”谈无欲听易闲愁说得严肃,也就沉声问道。

“光凭你我的话……在素还真解决天虎魔龙之前,应是没问题。”

易闲愁仔细思考了一下,凭谈无欲和自己这道化体的能为,应付鬼帝也就是极限了,当然,这里面绝不包括他手下的那些魔将,鬼帝之外,恶魂暴鬼下还有阿修罗主宰,单凭两人想要对付魔域实在是有些不自量力。

“那便够了,我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思考。天虎魔龙一事,内中颇有蹊跷。素还真无论有多想在暗处伺机而作,但他身为天虎之一的身份,限制了他此刻只能在局内谋划,无法脱出桎梏。想要破局,便先要跳出局外,由我动作最为合适不过。”

谈无欲说完解释道:“《藏龙宝典》和《卧虎秘录》应非是紫束白和关足天所写。从目前的境况来看,这已然是确定无疑。前几日崎路人诈伤被箭无形带走,在金阳圣帝关足天处与一叶知秋太黄君再度对了一局。据闻,关足天初时并未认出太黄君。”

“太黄君身为魔龙之一,关足天却不认识他,答案显而易见,《卧虎藏龙秘录》作者另有其人。”易闲愁想了想对谈无欲的想法也认可了,素还真不是不想做,而是实在是分身乏术,再加上日后风采铃的事情,更是焦头烂额。至于一页书要牵制半尺剑,能有时间提前谋划地恐怕还真只有这位月才子。

“不错。”谈无欲颔首肯定,接着道:“不过这并不是重点,重点在太黄君曾经念过得一首诗,其中意味莫名。”

谈无欲顿了一下,将其复述了一遍:“甲子白莲弃人间,龙吟虎啸半尺剑;欲问神器何处论,试看万钧巨书岩!好一个甲子白莲弃人间!太黄君他好大的口气!”

“呵,龙吟虎啸不问自明,分明是代指魔龙天虎一事。”易闲愁干笑一声说道。对于谈无欲的素还真情节,易闲愁懒得发表意见。

“然也,龙吟虎啸代指魔龙天虎一事无疑,我所在意者乃是后三个字——半尺剑。”

“传闻中和百世经纶一页书并称的绝世高手,谈无欲你提他是意有所指……你怀疑他?”谈无欲果然不愧是谈无欲,短短时间之内,就能分析至此,日月才子果非虚名。

谈无欲坦然道:“当然,身为魔龙之一,太黄君无论如何想法,这诗里有半尺剑三字用意绝不单纯。故意扰乱视线也好,真有关系也罢,《卧虎藏龙秘录》或多或少会和那人有所牵连。”

“所以谈无欲你要?”

“我要一会地狱菩萨半尺剑!”

第十三章 加赌

陡峭的九层莲峰上,缓缓走上二人。一人黄衫,手中握着万年异果,脱俗出尘;一人月白道袍,手持白幡,正是联袂而来的谈无欲与易闲愁。

“真神真圣亦真仙,通儒通道是通贤;脑中玄机用不尽,统辖文武半边天。劣者谈无欲,携友易闲愁前来拜访地狱菩萨半尺剑前辈。”

谈无欲的声音遥遥传进峰顶二人的耳中。半尺剑心头微疑,脱俗仙子谈无欲,退隐许久的人物,他来此地所求为何?半尺剑一边思索应对之策,一边落下手中棋子。不管如何,谈无欲是否可以利用,一试便知。

“这一步棋你该如何落?一页书。”半尺剑轻声一问,看向对面静坐地一页书淡笑一声,转而提气纳元往山腰传话:“呵,未曾想老夫这九层莲峰还能受到脱俗仙子的青睐,请上来罢。”

“多谢。”

谈无欲和易闲愁气运全身,跃至九层莲峰之顶,四壁幽兰清芬,透出几分暗香,不时有几分轻雾,缭绕山间。顶峰平地上,摆着几张石凳石桌,再无他物。满头白发,布巾束冠的半尺剑,正含笑看向二人。

半尺剑五官端正,须发灰白,双目透着几分和色。不管真心假意,谈无欲与易闲愁都躬身一礼,然后转而看向另外一人。

那人身长玉立,眉眼清秀,样貌年轻。在这山间云雾之中,俊雅地容貌再添几分秀气,周身却散发着一股无比的凛然威严。易闲愁内心一阵激动,活得暴力金和尚!

“哈,给二位介绍下,坐在我对面的便是吾之佛友邪心魔佛一页书。”

一页书见半尺剑介绍自己,也只是抬头看向二人微微颔首,不发一言。

“晚辈易闲愁见过一页书前辈,久仰前辈大名,今日能够一见,实是三生有幸。”

谈无欲一瞥易闲愁,心中有些古怪,方才向半尺剑回礼,他却是未尝有如此积极。这位好友行事总带着几分目的性。嗯,不如……

“谈无欲见过一页书前辈。”

“不用多礼。”

半尺剑含笑看着谈无欲问:“不知谈无欲你上我九层莲峰所为何事?”

“无他。谈某自欧阳世家垮塌之后,因心知己有不足,是以不问世事,近些年来隐居于无欲天内修身养性。然而前些日子我这好友上门来访,与吾交流一番江湖境况,讲述许多奇闻,活络了谈某心思,也想要在苦境行走一番,增长些见闻。两位前辈之名如雷贯耳,令人心生向往。所以谈某静极思动,特来拜会前辈。”

“哦?”半尺剑半信半疑,谈无欲虽的确多年未曾在江湖中走动,但在天虎魔龙相争之际现面,其中意味颇值深思:“如今你见了真人,作何感想?”

“前辈双目目温和,稳重沉雅,待人有礼。同时又流露出一股万人之上的气势,就算是帝王天子,也不为过,令人钦佩。”

“哈,那看来老夫功夫还不够,尚不能摆脱统领集境之时的过去啊。”半尺剑摇头道:“那你认为我这位好友呢?”

集境……谈无欲暗暗记住,然后看向一页书道:“前辈过谦了。至于一页书前辈,法相庄严、正气凛然。一双冷眼静观世间万象,苍生蝼蚁不入眼中,端是不凡。好友易闲愁,你认为呢?”

冷眼旁观,谈无欲这样说话,分明是半褒半贬一页书,与他评判半尺剑的腔调一对比,顿时显了细微分别……易闲愁内心一动,谈无欲是要和自己分开行事?也好,与其成天和半尺剑打机锋,倒不如交给谈无欲去处理。至于灯蝶的实力,易闲愁也不大明白谈无欲如今是何水准,但他既然如此有自信,交于谈无欲也无妨。

易闲愁轻笑一声道:“我倒是认为一页书前辈只是面冷心热,毕竟江湖之事并非嘴上说说就可以解决,有些时候做总比说容易。要是素还真在此,必然同意我的观点。”

“好友你的意思是半尺剑前辈是沽名钓誉之徒喽?”谈无欲听见素还真三字顿时冷哼了一声。

“耶~,谈无欲你可别错解了我的意思,半尺剑前辈自然是令人尊敬的前辈先觉,我只是对一页书前辈更加认可,就如同你偏向半尺剑前辈一般无二,我完全没有诋毁半尺剑前辈的意思。”

半尺剑闻言,双目打量了易闲愁道:“易闲愁,可是当日嵩山之上参与围杀欧阳上智那位少年侠客?”

“少年侠客愧不敢当。”易闲愁连忙否认,内心冷笑一声,别说你是假武皇,就是真武皇,年岁也未必有自己大。不过戏还是得演下去,易闲愁接着道:“若不是素还真算计非凡,我一介江湖武夫,有何能耐对付欧阳上智?前辈赞谬了。”

“少年人何必谦虚呢,能为武林除一大害,实是苍生之幸。”

“岂敢,岂敢。”

谈无欲见状,浅笑道:“好友,既然你我各执己见,不若借此机会你我打个赌如何?”

“嗯?”

“据闻半尺剑前辈与一页书前辈,相争近百载未分胜负,如今魔龙天虎之争恰是一个好时机。谈无欲斗胆,也参上一份,就是不知两位前辈会否觉得不敬。”

“可以。”一页书目光扫过二人,在半尺剑尚未发话之前,淡淡吐出二字。半尺剑不了解谈无欲,不代表一页书不了解,谈无欲虽是与素还真不大对付,但也绝非险恶之人。如今他提出约赌,必是心有所疑。一页书早就对半尺剑行为微疑,也就顺水推舟应了。

半尺剑笑道:“老夫也无意见,倒是不知两位小友想赌什么?”

“哈,让前辈见笑了,听我好友所言,想必前辈也能听出他对素还真推崇备至。我这好友易闲愁总是认为素还真较之谈某眼光见识更胜一筹,谈某自问不逊素还真半分,自然难以信服。若是两位前辈分出胜负,半尺剑前辈技高一筹,也可说明谈某眼光不差,比之素还真更高一分。届时,我只有一个条件。”

“什么?”

“你易闲愁要与素还真绝交!如何?”

易闲愁非常干脆地点头答应,转而问道:“好!若是你谈无欲输了呢?”

“条件你开!”

“我要你和素还真和解!”易闲愁诡笑道,做戏便做真,看你谈无欲如何应对。

谈无欲皱眉凝思,易闲愁还真是打蛇随棍上,这个条件着实令人为难。哪怕是演戏,谈无欲也没有毁约的习惯。谈无欲面上踌躇之色落入半尺剑眼中,顿时让他有些蠢蠢欲动。谈无欲,或是个可利用之人。

谈无欲思索良久,叹了口气道:“也罢,谈某应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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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路人窜入洞内之后,听闻耳边怒吼,崎路人不慌不忙道:“且慢,在下罗网乾坤崎路人,今日特为龙骨圣刀之事而来。”

“龙骨圣刀?”万俟焉念叨了几遍,蕴含几分怒气,突然震耳欲聋的笑声轰隆隆地响起,整个洞窟内的熊熊烈火因此闪烁不已。

崎路人内功深厚,护住自身经脉,心头一凛,此人能为在己之上。

光影状地万俟焉狂笑片刻,良久气吼吼地道:“七十年了!龙骨圣刀已经遗失七十年了!快讲!龙骨圣刀在哪里!我一定要把它抢回来啊!”

“目前持有龙骨圣刀之人,并非偷盗者,还请万俟前辈宽容一二……”

“废话连篇!”红色光影暴喝,打断了崎路人的话:“我只是问你龙骨圣刀在哪里!你只要回答就可以,其他废话给我收起来啦!”

崎路人丝毫不退让,神态温和道:“我崎路人可不是上门讨赏提供线索而来,只是想要了解龙骨圣刀的铸造过程。”

万俟焉哈哈大笑,笑中遮不住心中得意:“龙骨圣刀乃是我用九阳真火,提炼一百四十年,耗我泰半功力方才完成……”

万俟焉见有人对自己所铸龙骨圣刀如此感兴趣,顿时打开了话匣子说个不停。将血角三青和龙骨圣刀、龙气剑的关系,给完完整整地讲了出来,崎路人倒是省了再动唇舌。

“按你说来,如果千年龙气与龙骨圣刀合一,缺少血角三青,依然无法发挥最大能力。只有找回血角三青,三功合一,方能具有乾坤逆转之能?”

“然也!”

“万俟焉,你可曾听说过幽灵魔刀与金蟒鳞邪这两件武器?”

“当然了解。幽灵魔刀与金蟒鳞邪对上龙气剑与龙骨圣刀,刚好是两组威力无比地神器,旗鼓相当。若想要分出胜负,还需要看三青帮助何方!崎路人,我已经给你讲了太多了,你也该将龙骨圣刀的下落告知于我!”

崎路人悠然道:“还有一件事情,我尚未问清。”

“废言!你在浪费我的时间!”

“最后一件事情。”崎路人不为所动,坚持道。

“快问!”

崎路人慢吞吞地问:“你的龙骨圣刀,当初是被谁所偷呢?”

“无形神迹哀三声啦!可恶的家伙!”万俟焉的口气不善,亏自己当他是朋友,他竟然敢偷自己的龙骨圣刀!

“哀三声?我只知道龙骨圣刀曾经是在呼三叹手上。”

“呼三叹?哀三声?”万俟焉一愣,难道自己记错了?不过万俟焉本来就是个浑人,随便嘀咕了几句暴吼道:“反正都一样啦!崎路人赶紧说出龙骨圣刀的下落!”

“如果我告诉你,你会怎样做?”

“打死偷我宝贝的家伙,然后把刀抢回来,天经地义!”

崎路人伸了个懒腰道:“那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龙骨圣刀的下落!”

“你玩我!”

“事非得已,请你原谅。如果你执意要把我打死,我也认命!”

万俟焉做梦也没想到崎路人竟然从头到尾就打了耍赖的主意,自己对他知无不言,他竟然到最后说了句随你处置就想推脱!万俟焉气得牙痒痒,龙骨圣刀的底细崎路人都知道了,自己难道还能对他怎么样?

万俟焉暴喝一声,怒道:“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会杀你!我也不会把你留在火龙舌!不过你必须忘记在火龙舌听到的每一句话!”

崎路人尚未来得及反应,万俟焉大掌拍落,直直拍在头顶!崎路人被打得倒退数步,脑中一阵晕眩,眼前渐渐变成一片漆黑……

PS:没有骑鹿人化的崎路人总感觉不完整啊。

第十四章 遗恨

琉璃仙境内,秦假仙正拿着崎路人给他的小瓶,捉弄着内中的金少爷。灌水,火烤,太阳晒,玩得不亦乐乎。只苦了内中的金少爷,被整得死去活来。山下的八面狼姬又不敢硬来,毕竟灵心异佛作为天虎八将之首,实在不是自己可以抗衡的对象,只能焦急等待崎路人回来解决问题。

瓶内的金少爷被火烤得昏了过去,秦假仙晃了晃手中的小瓶道:“崎路人这个瓶还真不简单,能把人给装进去,怎么烤都不变形,质量真是赞。”

“大仔啊,质量好是不错。但是金少爷实在很可怜,你就放过他罢。”

“荫尸人!你究竟是谁的小弟!”秦假仙骂骂咧咧一句,把烤热的小瓶浸到玉波池的水里,热胀冷缩之下,内中的金少爷顿感脑门轰得一声,头疼欲裂醒转了过来。

金少爷吐了一大口血,内脏几乎都要被压碎了,对着外面看起来大如山的秦假仙骂道:“你个该死的夭寿骨,棺材仔,有种放你金爷爷出去决斗!”

“哼,老秦我的绝世功力,不能用在你这种废物身上!”秦假仙眼睛一转,权当金少爷在放屁,“对付你这种没品的人,老秦我就要放只毒虫进去和你大战,看你怎么办!”

“好,有胆量你就把毒虫放进来,我杀给你看!”金少爷宁可一死,也不愿意活受罪。

“你想死就没事了?嘿嘿,金少爷,老秦我还有一万种方法没有试够。等我试完了,就把装你的小瓶拿出去给别人参观,告诉别人听里面装得就是曾经夺得过天下第一刀的金少爷,一定能赚到很多钱!”

“大仔啊,你实在是有够残忍!”

“荫尸人啊,你给我去死!”就在秦假仙想要对荫尸人实施暴力之时,一个身背布袋的人一摇一晃的走了过来。

荫尸人看着眼前目光呆滞的崎路人道:“大仔啊,我看崎路人眼神不大对,是不是出了问题?”

“给老子闭嘴!”秦假仙吼了一声,对崎路人道:“崎路人啊!你这几天上哪去了,连个影子也看不见!”

崎路人怔了怔道:“朋友,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最近去了哪儿?请告诉我好不好?”

秦假仙一呆,这个崎路人真的发了毛病?秦假仙拍了拍崎路人的背说:“当然知道!你去宜春院嫖了十天,全签的我的帐,一共是八百两银子,还来!”

“是吗?借据呢?”

“跟你说着玩的!山底下有个八面狼姬,你不去找她聊聊,听说她是金少爷的相好哦!还是啥米天虎八将之一。”秦假仙见崎路人回答的很认真,也就不开玩笑,正经地说。

崎路人一脸茫然:“你说什么?我怎么都不明白!既然你不知道我是谁,那就算了,拜拜!”

“给你秦爷爷我站住啦!”

“我爷爷?”崎路人歪头,愈加迷惑道:“为什么要给我爷爷站住?老人家躺着不是比站着舒服?”

“他奶奶的还装疯卖傻!”

“我奶奶要是活着应该很老了,人老了是有点迟钝,但你也不能说是装疯卖傻啊!”

秦假仙差点抓狂,崎路人又不能打,只能骂道:“我喊你娘可以了吧?”

“这要她老人家同意。”崎路人非常认真地回答道,然后摇摇头接着说:“呸呸呸,我在说什么!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怎么说到娘亲了?”

“好好好,崎路人我们走着瞧!”秦假仙鼻子差点气得生烟,崎路人究竟在说什么鬼话!

“我要走了,你要瞧什么?”

荫尸人拉了拉怒火中烧的秦假仙道:“大仔啊,我看崎路人是有点不大对。”

“崎路人?崎路人?我真的叫崎路人吗?”

“你叫骑马人、骑龟人。就是不叫崎路人!可不可以!”秦假仙火冒三丈,呛了回去。

崎路人全身一震道:“啊,我想起来了,我叫骑鹿人!龙睁开眼睛之后有三个眼睛,会生气,龙生气很可怕,我要去告诉大家!”

“我生气比龙生气还可怕啦,崎路人!”

秦假仙刚想抓住崎路人,谁曾想崎路人挣脱了开去,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

“大仔啊,现在是在演哪一出?”

“我怎么知道。”秦假仙闷闷道,然后看了看手中的小瓶,奸笑两声,自己不爽,拿金少爷出气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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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祥的南山草茅内,一对胜似亲生父子的师徒享受着难得的安宁。屋外风雨飘摇,一人为恨,踏上南山,今日不论输赢,只有剑中分生死。

一剑万生背着疾风斩,似怒似悲,扔去手中喝光的酒壶,步步沉重地迈上南山。是迁怒亦是愤恨,萧竹盈之恨,一刀万杀身死之悲,驱使着蒙了心的剑客寻求最本能的杀戮。

“叶小钗!”

一声怒喝,难了的怨,为情为义,亦或是单纯的杀,都已不再重要。今日为杀而来,便已将身家性命抛下。

屋内的叶小钗听见这纠结了自己一生的声音,双目波动几分,内心却无悲无怨,都是天道造化下的可怜人。自己也好,一剑万生也罢。叶小钗走出草茅,凝视着眼前疯怒的剑客。

“啊。”叶小钗刀剑一挥,“生死无怨”四字现于一剑万生眼前。

“好!”一剑万生狂笑数声,本就是为仇而来,自然是生死无怨!偏执的人,紧握手中的疾风斩,什么一生用剑不提剑都是废言!

二人出手便攻,一剑万生苦练多日,功夫大有长进,叶小钗本就在剑道境界上更高一筹,此刻心境平静如水,亦能应对自如。任凭一剑万生疾风斩走势狠利,一时之间也难以伤到叶小钗。人,是寻仇的人;剑,是执恨的剑。一剑万生见取不得优势,越战越怒,越斗越狂。心乱,手中的剑更乱,威力却未曾衰减,反而更加凶狠。

“啊。”眼看一剑万生势势逼命,剑术高出过去不止一筹,包涵“自谦”剑意的剑势陡然一改,叶小钗不再留情。双方剑下走龙蛇,剑气对冲下,四周草木纷飞。

就在二人相争之刻,暗中窥探的蓝晶人为了一试紫霹雳的威力,操控着紫霹雳对着草茅发出一道紫雷闪电。内中的半驼废顿感一阵剧烈的危机感,匆忙跃出草茅。然而紫霹雳之能着实非同一般,整个茅屋所在被炸出一个深坑,本就受创匪浅的半驼废,再添新伤。

叶小钗见状,内心一急,手中阴凤紫凰走势忽转,挡住一剑万生一招之后,欲要抽身帮助半驼废。一剑万生此刻心若疯魔,哪肯放叶小钗干休,抓住叶小钗分神之际露出的破绽,一招快剑在叶小钗胸前留下血痕,叶小钗只得回身应对。

半驼废勉力支撑伤体,咳出几口鲜血,今日之局,难了。紫霹雳之危,即便是叶小钗一时半刻也无法解决,何况自己一个受创之人?如今的伤体,便是驱使擎天神剑都不足够。

半驼废心一狠,对交战中的叶小钗大声喊道:“叶小钗,你快走!此处交我!”

“啊!”叶小钗只是摇头,怎可放任半驼废一人在此。叶小钗眼神一凛,对付一剑万生愈发谨慎,再度使出的剑招,竟是百里飞首名招,活杀留声。一剑万生未曾留神,被叶小钗刺破左肩,喷出一股鲜红。叶小钗趁胜追击,欲求速决。

另外一边,半驼废在紫霹雳的攻势之下,险象环生,此刻的功体,便是使用擎天神剑也无法对紫霹雳造成伤害。久战不支之下,终是被紫霹雳击中胸腹。年老脆弱的身体难以抵御沉雄之力,骨裂之声乍起,身如败革被击出老远。蓝晶人见半驼废已然无救,对紫霹雳的威力很是满意。但是发狂的叶小钗可不是好应付得对象,立刻抽身而退。

叶小钗见半驼废凶多吉少,一声悲喝,心头怒极,手掌一翻,刀剑急旋夹住疾风斩,紧接着一道剑气划破一剑万生脸颊,人往半驼废倒落方向窜去。

一剑万生不愿吞败,欲要继续寻仇,然而一到金光当面砍来,一剑万生提剑一挡,疾风斩被砍出一道缺口,神兵!一剑万生见有人暗中襄助,哼了一声,愤然离去。仇魂怨女拿着龙骨圣刀躲在暗处,一声轻叹,自己却是迟了一步。

叶小钗急匆匆地赶到半驼废倒地之处,失魂落魄地扶起半驼废进气少出气多的身体,靠在树上,不知道要做什么。

“叶……小钗?”半驼废回光返照下,微合地眼看向叶小钗。

“啊。”

“你……无事就好。”半驼废无力地手,轻轻摸了摸叶小钗的面颊,喘了口气道:“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唯一,还记得以前我教你剑术的时候吗?”

“啊……”叶小钗颔首,声音难掩悲意。

“呵,出虚入空,意前发后,是为剑王;超越名利,为了剑之一字,意发并进,是为剑尊;心如止水,枝似枯木,形同岩石,气如川流,咳咳,弃绝……圣智,发…在意……先,这,才是剑圣。”半驼废艰难地说完这句话,叹了口气,低沉地道:“我…老了,再也跟不上这个多变的江湖。叶小钗,你还有更广阔的空间,我……不能陪着你了。只是……临死之前,我有一愿,你能不能答应我。我……对不起……你和萧竹盈,你,能原谅我吗?”

“啊……”叶小钗连连点头。对不起萧竹盈的从来都只是自己,与半驼废何干?他之作为都是为了自己,自己又有何回报?怎能不原谅!

半驼废见叶小钗原谅自己,笑道:“呵呵,如此……就……好……好。”

好字说完,半驼废头颅歪倒在叶小钗怀里,手无力地耷拉下。漂泊的雨洒在叶小钗的身上,顺着眼眶流下,叶小钗拼命嘶吼着,紧紧地抱着半驼废的身体,呆呆地望着落雨的夜空,任凭雨水打在脸上,混着血泪滴落泥土。他只是想放下江湖中的一切,回来陪半驼废过隐居的生活,为何江湖血路终究还是容不下他舍弃一切的离群隐居?为何到最后,天南山的师徒情,终究只剩下一座孤零零凄凉的坟茔?

PS:虽然残忍,但是半驼废不死……哪来日后的钗公呢……

第十五章 人皆自救

自那日半驼废身亡之后,已经过了数日。叶小钗用双手挖出了足以容人的墓穴,将半驼废的尸体放入其中,随手拆了被炸飞的房梁,咬破手指在上面用血书了“显考半驼废之墓”几字。叶小钗将其插在土坟之上,听着荒野虫鸣,凄凉万分,不由得悲从中来,倚着墓碑再度恸哭。良久之后,方才无声。

“叶小钗……你还认得我么?”

仇魂怨女走上前来,喊了一声。几日来她一直想接近叶小钗,可是每近一步,叶小钗周身便会发出一道剑气射向她的足下,如此往复数十次,仇魂怨女也只能再等等。今日见叶小钗将半驼废入土,仇魂怨女便想再尝试一次。

叶小钗不说话,只是盯着墓碑,但在仇魂怨女看来,却是比之前好了数分,至少未曾刀兵相向。仇魂怨女呼了口气,走上前去,衷心地往半驼废的坟一拜。

“你或许奇怪,为什么我会向半驼废祭拜,毕竟他也是我的杀父仇人。其中缘由,我也不知……”仇魂怨女说着,眼中透出几分迷茫。

叶小钗悲痛却清澈的眼望着仇魂怨女,等着她继续往下说。仇魂怨女和叶小钗的双目相对,口中不由自主地问:“你,为何能原谅半驼废呢?因为我父亲欧阳上智是野心家,所以他就该死么?”

叶小钗闻言,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她,没有说话。

“你,你为什么遗弃我的父亲,害得父亲当日无人可用,死在嵩山。”明知对叶小钗的问罪,完全是无理取闹,但仇魂怨女就是止不住。仇魂怨女不自觉地流下眼泪,片刻之后,她看见叶小钗用树枝在地上写着:

“天地终乎,与我偕终。”

叶小钗看向仇魂怨女,两个同病相连的人,此刻相顾无言。仇魂怨女脑中思索着,叶小钗从无到有,让他成为如今的顶尖剑客,除了欧阳上智以外,便是半驼废,现在这两人都死了,叶小钗还算活着么?叶小钗写这八个字,无非是在说他已心如死灰。

“你已经不恨仇人了么?”

叶小钗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内心也很矛盾。仇魂怨女见状,不知怎得说道:“我们……放弃吧。”

“啊……”叶小钗望着仇魂怨女,颇为意外,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几日内叶小钗待在半驼废尸体前,一直在回想着半驼废的话。半驼废生前所为,到底是不是自己所了解?半驼废为什么要帮助素还真?他或许不是为了武林正义,只是单纯地想把自己从欧阳上智身旁解脱出来而已,向他复仇本就没有意义。既然向半驼废复仇没有意义,那么素还真呢?

“我对素还真的恨一辈子都不会消除,但找他报仇却没有意义。因为杀死我父亲欧阳上智的或许不是素还真的算计,而仅仅是我父亲的野心。”

叶小钗皱眉思考着,手中树枝在地上再写几字:“你以后要如何?”

“我想用另外一种方式尽孝,我要做些好事,就算是弥补我父生前犯下的错误。”

叶小钗一怔,过往自己总是认为杀了那几个人便算是替欧阳上智报了仇,却从未想过恩情也可以是如此报答。只是这样的话,也算是报答了他的恩义吗?

仇魂怨女既然下了决定,便坚决道:“我听说过,素还真体内的龙气剑,需要龙骨圣刀相辅相成,我要把龙骨圣刀送给素还真。这样有一天素还真平定了邪道,也算有了我父亲的一份功劳,想来也能替他生前所造罪孽有所弥补。”

听仇魂怨女这般说辞,叶小钗一时间也很犹疑,不知是否该放弃。

仇魂怨女见叶小钗面上流露几分踌躇,接着道:“叶小钗,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你的武功高强,若是埋没荒山野岭之中,半驼废的绝学,不就和他一起消失在世间了吗?如果你能替世人做一些有益之事,也等于半驼废和我父亲对你付出的心血有了回报,对么?”

叶小钗不语,闭眼沉思。

“唉,或许我口拙,很多话说不明白,你就权当参考吧。我去琉璃仙境了,你如果想通了,也不妨去琉璃仙境找素还真,他必对你竭诚相迎。”

“啊……”

叶小钗颔首,如今自己还不想离开天南山。就算仇魂怨女说得有理,但叶小钗总想要再陪一陪半驼废。

仇魂怨女见状,告别叶小钗之后,便下了南山往琉璃仙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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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颗星又暗了一颗,应是天虎之一,天数终不可改么?”

云渡山上,易闲愁望着天际十六颗最亮的星,陡然转黯,感叹一声。许多事情虽变,但看来冥冥之中,总有天命运数,无法逆转。

“半天命,半人为。汝发此言,是汝做了妄图改变天数之事?”

“……嗯。”易闲愁想想,或许还不少吧。近日知晓得便有萧竹盈算是安全退隐,虽然叶小钗并不知情就是,但做了就是做了。易闲愁思索片刻问:“前辈,天命和运数究竟可不可改?”

“天命不可改,运数却在自身,但看人为。”

“所以我过往所做之事没有改变他们的天命?可是本该死的人的的确确活下来了,那又该怎样算?”

“汝强求了么?”

易闲愁不解问道:“前辈何意?”

“汝救了一次,以后呢?汝总不会每回都去救人,江湖之中每人都有其取死之道,也总有一线生机。汝所救之人,何尝不是自救?看得破,皆是生机;看不破,皆是困境。拿得起,皆是担当;拿不起,皆是疏忽。放得下,皆是大道;放不下,均是迷途。做何人,在自己;小自我,大天地。”一页书顿了刹那,续道:“天虎魔龙之争,同样如此,相争者从来只是人心,而非人。”

自己能救得一时,却救不了一世么?所以自己并非改变了他们的天命,以后的生死,还是要看他们自己选择,所以有的人活了,有的人依旧死了?易闲愁颔首道:“晚辈明白,不过天虎魔龙之争究竟意义何在?无非是有心人挑拨,欲图暗中牟利。”

“又如何?阴谋奸宄,逃不过天网恢恢,终要完纳自身劫数。”一声威严,一页书语调虽冷,面上却无丝毫动容,宛若说着一件再也普通不过之事。

潜台词就是,书大你不会放过他们是么?语调虽狂,不过一页书没有这个自信,那他也就不是一页书了!

“呵,是晚辈多虑了。”易闲愁思及一些天虎的麻烦,虽然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有些事情不做总是不好。易闲愁想想问道:“若是晚辈依旧想要去挽回一些憾事呢?”

一页书道:“事莫虚应,应则必办,愿莫轻许,许愿必还。汝既然要做,便按汝心之所愿去做,问吾何用?”

“晚辈受教。”即便来日还报己身,那也无妨。躺了江湖这趟浑水,不做些事情岂不是对不起自己。此身并无顾虑,何苦束手束脚?易闲愁一时明悟,当初困扰闻人然的并非他之身份,而是他之太多顾忌。

易闲愁心中下了决定,对一页书道:“晚辈尚有事待办,便先行离开云渡山了,告辞。”

“汝非我门人,何须请准,自行去罢。”

“是,不过前辈您和半尺剑前辈的赌约,也是我和谈无欲之事,那可跑不了。”

易闲愁戏言一句,转身飞离云渡山,往琉璃仙境所在而去。

第十六章 再会

仇魂怨女离开天南山后,一路奔向琉璃仙境,不知危机逼近。天际一道火红身影,行如流星,一路狂奔。越来越接近琉璃仙境玉波池的仇魂怨女,丝毫没有察觉天际云雾变色,宛若一条龙形,时隐时现。

玉波池的水面动荡着,激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就在此时,陡然天空红光密布,一团火球横飞而过,伴随着哈哈大笑。秦假仙和荫尸人还以为天上飞了个神经病,刚想骂几句。突然身旁窜出一个老人,白须白发,身材矮小。讲起话来摇头晃脑,十分古怪。

“哀哀哀,万俟焉出来喽!”

“你谁啊?别靠过来!”秦假仙被突然出现的老人吓了一跳,往后跳了一步。

老人叹了口气道:“哀哀哀,我无形神迹哀三声虽然不是英俊少年,但也不至于丑得像鬼吧。你秦假仙的面容,才真是辟邪!”

“我听你在放屁!你怎么走路没声音?长得和……嗯,和呼三叹一模一样。”

“哀哀哀,无影神迹是讲假的吗?走路有声音,不就完了?”哀三声说完之后,悲叹一口气道:“呼三叹是我的儿子,我是他的老子!龙骨圣刀现世,引起龙气,我想我儿子恐怕呜呼哀哉喽!有圣刀都不会用,真是给老子我丢人啊!”

秦假仙听了听也就信了,实在是这对父子太有特色,装假都假不了。秦假仙指着天上疾飞的火球对哀三声问:“也好,老秦我暂时就不问了,那天上的那个是谁?”

哀三声尚未回答,却见玉波池再度涌动起来,素还真衣袂翻飞的身影一闪而逝,往琉璃仙境之外而去。

“素还真,等我啦!”秦假仙喊了一声,然后加快脚步追了出去,哀三声和荫尸人也在其后紧紧追赶。

另外一边,仇魂怨女接近琉璃仙境之际,尚不知因为龙骨圣刀和龙气剑相互感应,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万俟焉出了火龙舌没多久,就追寻到了圣刀之气,大喜过望,往琉璃仙境飞来。片刻之后,便看到了荒野之中急急而奔的仇魂怨女。

“把龙骨圣刀拿来还我!”一声大喝,火红光影悬空半停。

仇魂怨女察觉来人实力不是自己所能应付,脸色大变,虽是害怕但口中仍道:“为什么?难道你就是龙骨圣刀的主人吗?”

“没错!我就是圣刀的主人!”

“难道你是……”

“风火轮转万俟焉啦!”火焰中的万俟焉有些不耐烦地吼道:“不管你怎么拿到这把刀,快把圣刀还我!”

“龙骨圣刀是关系武林存亡的重要之物,我不能随便交给别人。”

万俟焉的脾气本来就不好,暴怒道:“不知死活的女娃儿!”

一声怒喝,一股强悍吸力将龙骨圣刀吸回火红光影之内,随即一道雄浑掌力往仇魂怨女拍去。仇魂怨女只感气压迫身,身躯连动都动不了,不由心生绝望!若是被拍中,必定是粉身碎骨的局面,难道自己此生最后一件事情也做不到了吗?

就在危机之际,一声手下留人,一道月白身影从天际窜下挡在仇魂怨女身前,易闲愁足踏方圆,袖袍翻动,手掐法诀。皓白之光乍然亮起,迎向万俟焉掌气。

“天殊法印。”

两道强绝之力相交,发出轰然巨响,三人所处之地数十丈范围土石翻滚。易闲愁抓住仇魂怨女肩膀,往后速退。万俟焉,难缠的高手!

“半神半圣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贤。脑中真书藏万卷,掌握文武半边天。”素还真匆忙赶到,暗叹一声好险,若非他人相救,仇魂怨女的命怕是不保!待得尘埃落定,素还真往仇魂怨女方向看去,嘴角流露半分古怪。不过,帐嘛,和这位好友可以慢慢算,还是先应付万俟焉再说。

“劣者清香白莲素还真见过风火轮转万俟焉前辈。”素还真微微一揖施了一礼,然后抬头看向天空中火红色光影道:“不知前辈驾临素某琉璃仙境所为何事?”

“哈,本来嘛就是来拿回我的龙骨圣刀,不过……”

“如何?”

“我对那个救了小女娃的人很感兴趣啊!”万俟焉大笑几声,火红色的光影泛起阵阵波纹。现在万俟焉对带徒弟很有兴趣,火龙舌还躺着一个金太极,今天又碰到一个功夫不差的,运气真好!至于易闲愁会不会是去老还少,凭万俟焉的脑子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

“哦?”素还真目光扫过易闲愁对万俟焉道:“久闻前辈曾纵横苦境七十载,一身九元真火威震江湖,吾这好友恐怕非是前辈对手。”

万俟焉不耐烦道:“我不管啦,来来来,小子,我们再对上几掌。”

易闲愁和素还真对视一眼,素还真对龙骨圣刀必然是势在必得,至少也不能落在太黄君手里。可是因为某些缘故,易闲愁现在不想抢了龙骨圣刀,再则万俟焉和自己现在的实力比较起来,谁弱谁强还真是难说。

素还真叹了口气道:“前辈啊,我这好友无利不起早,你要是想让他动手,没有足够的好处他恐怕不愿意,素某怎能忍见你吃亏,还是算了罢。”

“吃亏,我万俟焉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啦!小子,你有什么条件随便提,我万俟焉能办到的都给你办了。”

“今天心情好,我什么都不要,也不愿和你动手。”易闲摇头道。

易闲愁如此不配合自己,素还真还是稍有些诧异,转而心头一凛,这人做事总有图谋,他之内心肯定有了其他算计,而且还是针对自己的。

易闲愁才不管素还真作何想法,直接对万俟焉道:“再说了就算我想要龙骨圣刀,你愿意给么?”

“哈哈哈!不可能,除非……”

“除非如何?”

“除非……”万俟焉话到此处连忙停住,停了一会儿哈哈大笑道:“你们以为我这么笨吗?身为前辈先觉的我会把换龙骨圣刀的条件简单告诉你们?我才没那么容易上当!想要龙骨圣刀来我火龙舌再谈!小子,你也要来啊!”

说完火红光影化作火球,伴随着冲天狂笑声,眨眼消失不见。至于万俟焉笨不笨的问题,易闲愁懒得发表意见,谁后来被一页书前辈的化身玩得团团转啊!

素还真见万俟焉已走,看向仇魂怨女道:“姑娘无恙否?”

“无碍,多谢公子相救。”仇魂怨女回答了素还真,又对易闲愁道谢。

“不用,路见不平自是该拔刀相助的,素还真你说对吧?”

“那是自然,倒是好友你一段时日不见,依旧康健如昔,素某欢喜得紧。”素还真的语调着重在欢喜二字上顿了顿。

这种被贼惦记上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易闲愁想了想,不管了,反正素还真离倒大霉也不远了,到时候也没那个闲工夫找自己麻烦。易闲愁忽然想到有件东西忘了给素还真,手中化出幽灵魔刀,递给了素还真道:“呐,这是幽灵魔刀,放我这里也没用,你拿去罢。”

“哦?好友倒是又给了素某一个惊喜。”素还真接过幽灵魔刀打量了一下收好,接着道:“幽灵魔刀虽属凶物,但威力也非同小可,好友你便如此大方?”

“都说了我没用,放我手上也是累赘,不如交给你处理。”

“也好,素某必会小心处理。”素还真沉吟一声,对紧随其后而来的秦假仙等人道:“秦假仙,素某和易闲愁有事待办,琉璃仙境就留你照看了。”

秦假仙拍了拍胸口道:“放心,有我老秦看门,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

荫尸人坏笑几声,立刻戳破了秦假仙的谎言:“大仔,上次那个啥米碗糕冷剑白狐你就没有发现,还有前天那个蓝晶人用紫霹雳来电玉波池你也没有发现,实在是很难让人放心!”

秦假仙见荫尸人如此不识抬举,一拳打在他脑门上道:“荫尸人啊,我看你实在是很欠电!”

哀三声不管秦假仙如何欺负荫尸人,对素还真道:“哀哀哀,万俟焉此人不好招惹,素贤人还请小心。”

“此人素某曾有耳闻,个性翻覆,亦正亦邪,他曾辉煌七十年,后来无端销声匿迹。”素还真看向仇魂怨女道:“仇魂怨女将龙骨圣刀带来琉璃仙境,本是一番好意,谁想与素某体内龙气呼应,使得万俟焉追到行踪,好在好友来的及时,否则姑娘出事,素某难辞其咎。”

仇魂怨女见龙骨圣刀被带走,犹豫道:“素还真……”

“姑娘毋须多言,你之好意素某心领,龙骨圣刀素某自会处理。如今的江湖不适合姑娘行走,不如退隐去罢。”素还真停了刹那,手中化出一道锦囊递给仇魂怨女道:“锦囊内中有那人去处,见与不见全凭姑娘心意,素某只能言尽于此。”

“这……我明白了。”仇魂怨女思索片刻,感觉素还真说得俱是事实,就不再矫情,向众人道了别,便要自行离开。而且那人……素还真是指剑藏玄么?仇魂怨女心头一片复杂,不过能够脱离这片纷扰的江湖,也是一件好事。

待得仇魂怨女走远,素还真转眼对易闲愁道:“事情已了,好友可愿陪素某走一遭火龙舌?”

“请了,素贤人!”

第十七章 相争

易闲愁和素还真一路轻快而行,没过多时到了火龙舌之外。就在二人降下之刻,太黄君也同时落到了地上,与素还真不分轩轾。

“素还真,我们总算见面了。”太黄君虽是带笑,双目却射出灼人光芒盯着素还真道:“呵,不过你未尝有吾想得那般丰神俊朗。”

“久闻大名了,一叶知秋太黄君,今日得见,却是见面不如闻名。”面对敌人,至少此刻如此,素还真不吝语带利刺三分:“今日你我来此,各怀目的,劣者可不认为太黄君你只是为了见一见素某罢。”

太黄君冷然道:“你我来此,目标相同。”

“龙骨圣刀,素某不能让它落入你的手中。”素还真拂尘一甩,语气虽是平淡,却饱含不可动摇的决心。

“圣刀落于谁手,不是你素还真能够作主。”

“哈哈哈哈……”就在二人相争之刻,狂笑声乍起,天地火红,万俟焉的化体光形出现在众人眼前:“你们不用争了!圣刀落入谁的手中,那要看谁有胆量、有见识!”

金色光芒一闪,万俟焉化体光形之中抛出一物,牢牢插在素还真与太黄君之间,正是古拙沉稳的龙骨圣刀。

太黄君面色微动,问道:“万俟焉,怎样才算有胆量有见识?”

“有胆量的人敢接受死亡的挑战,有见识的人能回答刀柄上三个洞的作用!谁能说出来,龙骨圣刀就给他,说错了,当场格杀!”

素还真与太黄君沉默片刻,均有些不解其意,毕竟铸刀者是万俟焉,又非两人,三洞有何作用,旁人怎知?只能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怎样?保持沉默同样是格杀勿论哦!”万俟焉见两人为难,语调中难掩得色。

太黄君不慌不忙道:“不回答未必就是答不出来,视同格杀,你万俟焉未免太过霸道!”

“你们以为我的火龙舌可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回答不出问题者,一律格杀啦!”

易闲愁见状看向太黄君道:“太黄君,你既然对龙骨圣刀势在必得,何不抢先一试呢?若是对了,素还真想必也只能甘拜下风。”

太黄君目光停留在易闲愁脸上许久,似是回忆着某件事情,过了一会儿开口道:“呵呵,在场三人,论名气论地位,我皆不及素还真,所以应该让素还真发言才对。”

“耶~,素某的虚名,只是万教前辈抬爱,若是讲到聪明才智,比起你太黄君,素某可就自叹弗如了。太黄君你既然敢作古今神器十八种,素某想龙骨圣刀的历史,太黄君你应是清楚才对。除非,你所记载的事,都是虚构谎言!”

“哼,素还真的口齿果然名不虚传,太黄君自愧不如。刀柄上三个洞乃是万俟焉后来所加,有何功用我也没把握。”太黄君干脆自退一步,坦言不足,接着对素还真道:“我想,素还真你号称‘脑中真书藏万卷’,一定比我知晓得更多,如果你素还真有把握,不如先说,太黄君乐意将这个机会留给你。”

万俟焉听这三人互相推脱,顿时心生不耐道:“不必争论,答不出者死!我数到三……”

“万俟焉啊,你心中所想之事,无人了解,若是我们说中了你的心意,你却矢口否认,那我和素还真不是要白死了?”

万俟焉听易闲愁说话,哈哈大笑几声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啦,最多拍死这两个!而且,你以为万俟焉是无耻之徒吗?只要你说得对,圣刀一定是你的!”

“即便你这样说,我们也不能放心,不如你把答案写在纸上,如此有了依据,大家都耍赖不得,如何?”

太黄君也道:“没错,纸上的答案就是对我们的保证!”

万俟焉略微过了下脑子,感觉他们说得不错,于是答应道:“好,我就把答案写在纸上!”

“你要把纸放在何处?”

“石壁之内!”

万俟焉巨大光影一阵晃动,一张纸片直直插入石壁之内,露出一角。万俟焉将答案放在显眼之处,也是艺高人胆大,不畏在场众人硬抢。万俟焉看向素还真道:“素还真你需要几天时间考虑呢?”

“七天吧,七天以后素某再来,告辞。”素还真微微一笑,然后对着万俟焉躬身一礼。

太黄君自然不愿吃亏,同样回了七天,然后看向易闲愁,意味深长地盯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火龙舌内,如今只剩下了素还真、易闲愁以及万俟焉。

万俟焉见素还真与易闲愁要走,连忙对易闲愁喊道:“喂,少年啊,你给我站住!”

易闲愁内心颇为无奈,万俟焉现在是什么毛病,有一个金太极还不够吗?停下脚步回过身道:“万俟焉,你想说的话收起来吧,我不会答应。”

“哈哈哈,这个世上还没有万俟焉做不到的事情!”

“……你方才说了,只要回答出龙骨圣刀刀身之上三孔只用,便可换得龙骨圣刀可对?”

“如何?”

“我若是答对了,你便不可再纠缠我!”

“可以!不过你要是答错了,就要乖乖当我的徒弟!”

“没那个可能。”易闲愁手间光华一闪,一点灵光打入万俟焉护体光形之内。

万俟焉顿时一阵沉默,然后哈哈大笑道:“龙骨圣刀是你的了!”

“不要!我只要你别缠着我就行!”

“哼,做我万俟焉的徒弟你很吃亏嘛!”

“哪有,只是我已经有了师傅,不能改投他门。”易闲愁见好就收,万俟焉没有反悔的打算那是最好:“所以,无事的话,我和素还真便离开了。”

万俟焉扫兴道:“滚吧,七天之后素还真要是答不出答案,还是死路一条!”

“呵,那就不劳你操心了。”

易闲愁和素还真离开了火龙舌一段距离后,二人之间静默良久。再行了一段路程,素还真终于还是开口问了:“好友,你知晓答案。”

“嗯……可是不能说。”

“为何?”

素还真你问这个要易闲愁怎么回答,难道要说你女人风采铃还在不夜天等你呢?逗!易闲愁只好佯装叹了口气:“唉,素还真你看我这装束,透露天机之事不能做啊!”

“何苦如此装样,素某并非不通情理之人,堪舆之术也略知一二,汝之表演着实拙劣。”

“……素还真你嘴真毒。”

素还真轻咦一声:“哪有,素某口齿再利,也及不上好友你上次做得绝。叶小钗之刀剑及身,实非常人可受,好友你可是害苦了素某。”

“唉,谁让你算计欧阳上智呢,都怪你自己……”素还真如此一提,易闲愁也有些发毛,被叶小钗给手滑,实在不是什么好死法。

“素某记得,当初串通谈无欲与普九年的人可是好友你和照世明灯啊。”

“切,那又怎样,头掉了碗大一块疤,我就不信你素还真还真把我给卖了!”

素还真微笑道:“不怎样,素某只是回忆过往岁月,有了些许感叹而已。”

易闲愁也懒得和素还真互损了,自己又不是谈无欲,喜欢和素还真那么损来损去。易闲愁咳嗽一声对素还真道:“不过方才那个答案嘛,我虽然不能直接告诉你,但却能提醒你素还真去一个地方,保准你有收获!”

“哦?不知是何处?”提及正事,素还真亦正色道。

“不夜天含愿台。”

“不夜天含愿台?”

易闲愁颔首道:“嗯,不夜天的主人朱雀云丹乃是世间少有的才貌双绝的奇女子,素还真你不去见一见必然抱憾终身。”

“哦?能得好友你如此推崇,素某倒是有几分兴趣了。”

“呵,见了面素还真你便明白了。”

二人一路闲谈,没多时便回到了琉璃仙境。秦假仙在两人离琉璃仙境还远之时,便跑到了门口,大声呼喊:“素还真啊,崎路人又起肖把金少爷带走喽!”

“崎路人?”

“是啊,崎路人让金少爷给他拉车,手里还拿了个大锤,只要金少爷不听话,就给他敲下去。”秦假仙顿了下,凑到素还真近前道:“我看崎路人脑子是真的出问题了,做事像个神经病!”

“崎路人吗?呵,无妨之事。”对于崎路人的行事作风,素还真还算了解,并不挂在心上,转而对秦假仙道:“秦假仙,请你去找一位神偷,不知可否……”

哀三声听见素还真的要求道:“哀哀哀,偷的工作就交给我来吧。”

素还真见是哀三声,躬身一礼道:“哀三声前辈,此事有您相助,素某胜券在握了。”

秦假仙见素还真事情说完,指了指身后的琉璃仙境内院,小声道:“素还真啊,还有一个人在等你,你进去看看吧。”

嗯?素还真心头微疑,何人来此会让秦假仙如此谨慎呢?素还真对着秦假仙点了点头,往琉璃仙境内走去。素还真脑中不断思索,就在接近玉波池之时,神情一变,面上竟是掩饰不住的喜色。素还真大步赶上前去,那股远远就能感受到的刀霜剑芒,正是素还真等待已久之人。

站在玉波池旁的人,身材修长,一头披肩白发,英俊的脸上带着一道长长的英雄疤,然而任何缺点在他身上仿佛都是增添他的完美。刀狂剑痴叶小钗,突破了心障的叶小钗,放弃了私仇,就这样站在素还真的面前。二人四目相交,心绪流转间,话语皆是多余!

第十八章 心乱

素还真与太黄君再度于火龙舌一会之后,与万俟焉再约十五天之后给出答案。本意回转琉璃仙境的素还真,未曾想太黄君竟然邀约前往不夜天含愿台。素还真虽认为太黄君必是有所图谋,只是易闲愁也曾提过不夜天此地,却让素还真迟疑了。这不夜天究竟有何种来历,能让太黄君与易闲愁都推崇备至呢?素还真与太黄君、花信风二人一路缓行,没多时便到了不夜天门口。

明月映夜,含愿台下的水流顺着雕栏玉砌的石桥潺潺流淌,幽雅水台楼阁宛若巨大玉石,贵而不俗。明艳的灯火,好似夕阳晚照,一盏盏地挂在楼阁上。花丛掩映,映照着楼内的灯火。优美的筝声清清沥沥,红衣女子轻抚案上古筝,嘴角带笑,曲到尾声,四弦一划,清幽无声。

“只守不发隐其能,虚虚实实难为准。若与知秋相提论,还真不如太黄君。”朱雀云丹拿起一封书信小声读着,随后呢喃道:“嗯,此二人各有所长,各有所短。”

“小姐,太黄君带着人来了。”秋分走上前来,附在朱雀云丹耳边轻声道。

“快请。”

朱雀云丹与秋分来到庭院之中,静候着素还真的到来,没多时脚步声响起,却见三人缓步行至庭院内。

“朱雀云丹,我照你的交代,已将素还真带至此地。”太黄君对着朱雀云丹微微一礼道。

“多谢,太黄君你背后立着两人,不知素还真是哪一位?”

“正是劣者。”眼前是位绝色女子,却又并非只是好看的花瓶。观此地布置,以及方才入耳之惊艳琴技,此女子才华之高实乃素还真平生仅见。

朱雀云丹颔首一礼,转而对太黄君道:“太黄君,我想与素还真单独一谈,请你七天后再来,不知可否?”

“这……”太黄君一时迟疑,朱雀云丹是为何意?不过既然人家逐客,再留此地已无意义。太黄君虽是不满,也只好回身对花信风道:“花信风,我们走吧。”

待得太黄君离开之后,朱雀云丹轻声对素还真道:“素还真,江湖传闻你智冠绝伦,才高八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过奖了。”不知怎得,面对初次见面且态度友善的朱雀云丹,素还真的言语之中,竟是少有的出现了敌意:“姑娘,智慧是藏在脑中,而非写在脸上,姑娘太过恭维的话,让素某觉得虚伪了。”

“聪明在耳目,由五官我可以判断一个人是精是蠢。”

“孔子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先天资质不若后天努力,姑娘由耳目判断一人是否精蠢,实在是太过武断!”素还真话说出口,又觉太过逼人,实与过往自己行事作风不同,今日却是怎得了?

素还真缓了缓道:“由一人的耳目,又如何能够分辨他自身的内涵?毕竟表现出聪明并不难,能分辨出智慧与巧言令色的不同才是真正的困难。所谓‘举秋毫不为多方,见日月不为明日,闻雷霆不为聪耳。’。”

朱雀云丹轻轻拍了拍手,笑道:“果然是非常之人,始有非常之论。”

素还真见朱雀云丹巧笑倩兮,天真之态毫无做作,却也不敢放下戒心,今日的自己……一时之内乱的太多!

朱雀云丹见素还真不接话,自顾自对素还真说道:“素还真,我们有七天互相研讨知识,钻研学问。七天之内,我们要讨论七种不同的问题。”

素某奉陪……素还真话到嘴边咽了下去,方才自己竟然是想要应了?为何自己对朱雀云丹竟是毫无保留,素还真不明。常年斗争生涯所保持的警惕,一旦松懈,素还真便会产生不安之感。但自从进了不夜天,见了朱雀云丹之后,似乎就不想再提防任何事物,宛若命中注定一般,一点都不愿将她视作敌人。

这是素还真此生未有过的感觉,也因此不安之感才愈加强烈,更使得他初见面便对朱雀云丹口含敌意。这并不是素还真平日的作风,此刻的素还真虽是如坐针毡,但还是答道:“素某还有要事在身,恐怕没有时间留在此地。”

“我相信你的事情与太黄君的事情绝对相同,太黄君曾经相求于我,我想你也可以这样做。”朱雀云丹对素还真的婉拒不以为意,轻声道:“只要在这七天内,你的谈论令我满意,那你所得到的一定超过七日内你东奔西跑所得到的一切。”

“你知道我内心想要的是什么?”素还真微疑道。

“龙骨圣刀,对不对?”朱雀云丹虽是问句,口中的话却是饱含自信。

素还真一时怔然,朱雀云丹,非常人也。若是他人素还真必然已是拒绝,只是面对朱雀云丹,素还真总想留一份薄面不愿推拒。于是素还真袖袍一挥,颔首朗声笑道:“是,既然姑娘明白在下的心意,同时又夸下海口许下令素某心动的允诺。那素某也只好孤注一掷,舍命陪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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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层莲峰之上,半尺剑与谈无欲对坐而谈,由天及地,无物不包。谈无欲心头微凛,无论眼前人是正是邪,这番见识都着实不简单。难怪他能与百世经纶一页书相交那么多年,论武论道不分胜负。

半尺剑说完最后一句之后,停顿片刻看向谈无欲温声道:“谈无欲,你一直待在九层莲峰不会太过无聊么?”

“怎会?前辈学识包容古今,谈某不及多矣。谈某能有此荣幸得前辈指点,实乃三生有幸,怎会觉得无趣?”谈无欲谦虚道,内心却在盘算,半尺剑此言何意?是逐客,还是有所求?

半尺剑此刻的心思有些沉郁,本想利用谈无欲去对付素还真,谁曾想他竟似是真的放下了江湖中的一切,与自己谈书论道。如此一来,半尺剑反而是被谈无欲拌在了此地,无法脱身。暗中操纵天蝶盟一事,却是有些困难。

“呵,是老夫多虑了。”半尺剑淡淡一笑道:“只是不知谈无欲你对天虎魔龙之争有何看法?”

谈无欲沉吟道:“天虎魔龙之争,苦者总是苍生百姓,若是能早日结束,亦可还天下竟平。”

“哦?那谈无欲你可有妙策?”

半尺剑另有所谋,谈无欲脑中急速思索,按照过往思路答道:“魔龙天虎之争,事在人为,只要一方被灭,另外一方自然销声匿迹。”

“干脆直接,简单利落,果然是你谈无欲的作风。”半尺剑评论之后又道:“那你认为天虎魔龙如今谁方占优呢?”

“如今观来,天虎一方有素还真、崎路人以及灵心异佛,皆是可独挑大梁之人。”谈无欲话到此处,顿了一下笑言道:“反观魔龙一方,除了太黄君以外,都是废物!不才曾闻那花信风甚至被人废去一臂,功力大退。更有甚者,六月飞霜冰锋箭无形居然已经投敌,魔龙欲胜并不简单。”

半尺剑灰白的眉毛微皱道:“那谈无欲你是认为魔龙必败喽?”

“诶,事不可只观其表。”谈无欲意有所指道:“魔域的动态尚且不明,再则魔龙一方背后应是还有他人相助,此刻要下结论为时过早。”

“他人相助,何人?”

谈无欲淡淡道:“寒夜残灯照世缘。”

“为何是他?”半尺剑微有些诧异。

“前辈心中自然是清楚的。”谈无欲不答反道:“听说崎路人怀疑照世缘乃是灯蝶修万年的化身,而修万年是他仇敌,自然不会放任天虎一家做大,暗中出手相帮魔龙也是情理之中。”

好眼力,好在谈无欲不知你眼前人才是真正的灯蝶!半尺剑暗叹一口气,想要谈无欲帮忙,或者解决谈无欲这个麻烦,一时半会难矣。如今只有期望不夜天之事能顺利进行,风采铃……你不可让吾我失望啊!

第十九章 谋财

太黄君自素还真与风采铃单独一会之后,越发感觉不对。此朱雀云丹非是真朱雀云丹,自己内心有数,其中内情并不单纯。只是若是说此朱雀云丹是魔域暗中派来之人,她之身上却又毫无魔气。若说是魔龙之人暗中襄助,不夜天外围所保护她的那两人使得又非是魔龙八奇的武功。

太黄君脑中思索良久,暂时也无头绪,为今之计还是先完成魔域所托,杀了秦假仙替蓝晶人换得生机才是。上回蓝晶人被秦假仙鬼气贯脑所伤,魔域要求一定要杀了秦假仙夺回秘笈才能换回解药,如今素还真人不在琉璃仙境,恰可便宜行事。

“花信风,我要走一遭琉璃仙境,你先回巨书岩罢。”太黄君虽是不愿,但如今的花信风明显实力弱了不少,去琉璃仙境太黄君可无心分神他顾。

“好。”

眼看花信风离开,太黄君赶至琉璃仙境之外,秦假仙与哀三声的气息老远就能察觉到。太黄君几下足不点地,跃入琉璃仙境之内来到玉波池旁,正待飞跃池上拱桥,却见一道凌厉刀霜剑气,划面而至。

太黄君足点水面,借力轻巧避过,退回原地。隔着一池水莲,太黄君望着对面的人,那人面上一道英雄疤,表明了他之身份。太黄君与叶小钗隔池相望,心中各有盘算。方才那道剑气,是太黄君生平仅见的纯粹凌厉,面对有着发在意先能为的叶小钗,太黄君不愿与其正面交手。太黄君沉默片刻,突然轻身倒退数步,扬声笑道:

“刀狂剑痴叶小钗,名不虚传!来日再会,可就不是今日之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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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素还真和一姐谈情说爱,闲下来的易闲愁此刻是真是闲的发愁了。太黄君不好惹也没那个必要去招惹,魔域一时半会儿又动不得,自己究竟该干些什么才好呢?

崎路人教训金少爷去了,半尺剑和谈无欲在玩大家猜猜猜,易闲愁也没那个兴致浪费脑子。嗯,半尺剑……对了!风云琴啊!全丝十七弦风云琴,使用十九万六千斤黄巾所铸。二十万斤啊!那可是二十万斤的黄金,谁说高手就该视钱财为粪土,易闲愁自问还做不到那个境界。与其让崎路人一次性给它报销了,还不如留在自己手上发挥功用!

易闲愁一拍手掌,已然有了决定,往圣上儒所住的黄金岛百琴宫一路急行。黄金岛百琴宫几乎没需要问路,易闲愁便很是轻松地找到了地方。因为周围皆是稻田连绵,完全是寻常百姓之家。然而那百琴宫的城墙却绵延数百米,宫殿建造得富丽堂皇,实在是够显眼。百琴宫虽然富丽有余,但却显得才气不足,实足的暴发户作派,纯属庸俗之流。易闲愁点点头,暴发户好啊,暴发户下手才不会觉得愧疚!

易闲愁让门口的仆人通报了一声,那仆人一听是当初和素还真联手除掉欧阳上智之人,连忙进去通报了琴侠圣上儒。圣上儒一见易闲愁打扮,和寻常江湖术士没差多少,不由得有些失望。

“在下圣上儒,得江湖好友抬爱称一声琴侠,不知易闲愁前辈来我百琴宫何事?”

“没什么要事,易某只是来看看江湖中鼎鼎大名的琴侠圣上儒究竟长了几只手、几只脚,和平常人有什么不同。”

圣上儒也非是蠢辈,一听易闲愁之言,便知来者不善,冷声笑道:“老夫何时那般出名,我怎得不知。”

“呀,你说你家的风云琴要是没了,你不就出大名了么?”

“哼,阁下慎言!”圣上儒似是有恃无恐地笑道:“所谓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老夫即将出的名不会是多坏的名声吧。”

易闲愁道:“哦?就凭宫主你也敢自称笑尽英雄?常年待在这一亩三分地,你恐怕见过的英雄也没有几个,小猫小鱼恐怕还是见了不少。”

“哼,易闲愁你也太狂妄了,世人所知的英雄无非是素还真、崎路人这些小辈,但是在我的眼里,他们还算不上一回事。”圣上儒很有底气地道:“你如果没听说过什么笑尽英雄,还敢自称什么叫做英雄吗?在那人眼中,素还真、崎路人也只是供其驱策之辈。”

“哦,不知是哪位高人,能得阁下如此钦佩?”

“哈,自然是邪心魔佛,老夫与其有过数面之缘。怎样,我已经把邪心魔佛的尊号说出来了,你还要在我百琴宫撒野吗?”

“我本来就不是来撒野的,而是要问你借一物用用。”

圣上儒有些光火,这个“借”字当然就是抢的意思,不过本着有一页书撑腰,他也不怕谁敢在百琴宫抢东西。圣上儒皮笑肉不笑道:“大家都是朋友,说借就伤感情了,只要有本事的,老夫就奉送。”

“宫主果然慷慨,在下要借的,就是您的镇宫之宝风云琴。”

“好,只要你能拿走,风云琴老夫双手奉上!”

圣上儒自信满满,风云琴的重量哪是寻常武林人士能够抬走的,两人一前一后往藏琴的宫殿走去。藏琴殿的门一开,竟是整殿的黄金,镇宫之宝风云琴就放置在中央。

“风云琴乃是以十九万六千斤的纯金所铸,比之太黄君十八万斤的巨书岩还有重上不少,老夫集合能工巧匠,才铸就了风云琴,你看如何?”

“确实很壮观,只是你和太黄君一个有书不给人看,一个有琴不给人弹,你们两人的作风倒是颇为类似啊。”

圣上儒连忙转移话题道:“废话少说!你若是无能为力,趁早滚出百琴宫!”

易闲愁看着面前圣上儒面露诡笑,真是好人啊,一送就送二十万斤黄金。易闲愁气凝右掌,以他如今的实力四两拨千斤的功夫自然是使得顺溜,只是轻轻一抬,风云琴便落在了手中。易闲愁空出的左手往圣上儒挥了挥,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多谢相赠,易某就却之不恭了。”

圣上儒目瞪口呆地看着易闲愁的身影转眼消失不见,到现在也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怎么风云琴如此轻易就不见了。

易闲愁抬着风云琴在荒野行走片刻,一路上打发了几波强盗之后,不由得皱了皱眉。这琴太大,又不能立刻就抬回琉璃仙境,否则被秦假仙看到了,恐怕又要肉包子打狗,总得想个地方安置一下。至于圣上儒那个人,恶人总会有恶人磨,秦假仙想必对他那个全是黄金的宫殿会很感兴趣,易闲愁自然乐得送他一个顺水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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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以道其志,乐以和起声,政以一其行,刑以防其奸。礼、乐、政,其极一也,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也。”

“何意?”

“无非是在说礼仪、音乐、刑罚和政令,它们的最终目的相同,都是用来统一民心,实现治国平天下的道理。”闻人然放下手中书卷问道:“其实我一直有一事不明,儒门为何如此重乐?甚至将其抬高到治国安邦的高度?就算是在古代庙堂之中,用于祭祀和礼仪,也不至于如此推崇吧?”

楚君仪笑道:“儒门之所以重乐,是因为音乐常被严肃地对待,拿来和统统治民众紧紧联系在一起,这样才被抬的很高。儒家对音乐的看重,旨在强调其文艺的社会功利作用和目的,与平时娱情悦性的音乐不可一概而论。”

楚君仪话刚落,却见一人从天而降,手中捧得东西在烈日照射下更显刺眼。易闲愁将手中的风云琴放下,在楚君仪和闻人然诧异地目光中,风云琴将地面压陷三分。易闲愁拍拍手道:“此琴用来娱情悦性不错吧,钱不够花了随便掰一块下来就可以直接用!两位以为如何?”

“荒唐!”

“干得好……”闻人然话到嘴边,听见楚君仪一声怒喝,连忙改口看向易闲愁道:“庸俗!”

第二十章 舍得

七日之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不夜天的日子里,素还真除了玩赏古玩字画以外,便是和朱雀云丹畅谈古今、喝茶品茗。每一日清晨走出房门,便能看见朱雀云丹在庭院中微笑着等他,然后就是一整天的愉快。朱雀云丹的才情令素还真欣赏,甚至有些古董精品,连素还真也分不清哪些是真迹,哪些是朱雀云丹所仿。这般红袖添香的悠闲生活,素还真已不知有多久未曾享受过了,就算朱雀云丹无法告知他龙骨圣刀的秘密,这段时间的相处素还真此生也不会后悔。

然而,今日便是那最后一天。透过窗户看向窗外,天边彩霞晚照,已然是到了黄昏。素还真竟敢内心一阵不舍,但终是到了时间。素还真嘴里长叹一声,走出了房门,来到了含愿台。

朱雀云丹眼角微红,见是素还真走来,面上自如地掩饰了内心的心绪对着他笑道:“素还真,你出来了。”

“素某七日来承蒙姑娘照顾,便是这茶也是上等的帝王三莲叶,真是难得的逍遥日子。若非劣者俗事缠身,真希望能够永远居住在此,与姑娘谈天说地,讲文论武。”

朱雀云丹微别过脸,发丝掩住半张脸道:“帝王三莲叶……帝王的生活多是浮华,我们所过的只是朴素的生活而已,两者不可并论。再则若是用帝王的生活与我换此七日,我也是决计不换的。”

素还真闻言一怔,朱雀云丹的意思素还真也明白,甚至有些意动,只是有些话自素还真立志以来便不能回应了。素还真凝视着朱雀云丹道:“姑娘言之有理,只可惜素某曾当天立誓,只要一息尚存,就要为天下苍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素还真从未想过,有些话说出来尽是这般艰难,明明过往一直放在心内的处事原则,面对眼前的红衣女子,每一个字都是那般的沉重。

“我明白。”朱雀云丹嘴角微露一丝苦涩道:“素还真你武功好见识广,与你一番畅谈,不失为人生一大享受,可惜小小的不夜天,留不住素还真你广阔的雄心。”

“朱姑娘……”

朱雀云丹摇头道:“素还真你无需多虑,如今时间已到,我也该兑现我的承诺。来,今天我要带你看一件事物。”

“何物?”

“三青!”

素还真一声轻咦,内心猛地一震,脑中联想到万俟焉的题目,素还真心头已然有了十分把握的答案。不等素还真回答,朱雀云丹自行走下含愿台,素还真脑中思索着,足下却是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朱雀云丹往不夜天更加深处的内院一路慢行,走过一处竹林之后,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处幽静院落。素还真跟着朱雀云丹进入其中,却见墙上一副画卷,画得正是朱雀云丹的姣好面容。朱雀云丹将自绘燕居图示人,此中之意素还真不问已明。

“素某在外恭候。”

朱雀云丹嗯了一声,低着头进入房内,没过多时她手中捧着一个小小的锦盒走了出来道:“素还真,你看吧。”

素还真往朱雀云丹手里的盒中看去,但见内中放着一颗青色的珠子,光华流转,一看便知非是凡物,甚至于自己体内龙气也有所感应。这,便是三青之一。

“我提前将三青让你知晓,是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素还真自是不愿占眼前女子的便宜,道:“朱姑娘你有话直说,素某一定照办。”

“我希望火龙舌之会,素还真你不要说出答案,由我来说。我保证万俟焉不会为难你们,而且会心甘情愿地放弃龙骨圣刀。”

“但……”

素还真的顾虑,朱雀云丹全然明了,紧接着续道:“素还真你不用说了!我明白!我透过太黄君看到了你,你与太黄君皆是一时俊杰,我不能……厚此薄彼。答案若是你说出来,我便失信于他,希望你不要让我为难。至于龙骨圣刀,届时我会设法取来给你。”

素还真见朱雀云丹面露难色,心头微微一疼道:“好吧!观朱姑娘为人行事,素某再信朱姑娘你一次又有何妨。”

朱雀云丹见素还真允准,宽慰地笑道:“素还真你能答应实在是太好了,能得素贤人一句赞许,朱雀云丹心满意足。此颗三青,素还真,我便将它送于你。”

“这……”素还真内心一阵苦笑,今日进退失据的厉害了。思及七日来所谈论之事,素还真稍稍整理了心情道:“此乃姑娘传家宝物,贵重异常,素某怎可轻受?”

秋分见素还真推辞又与朱雀云丹四目对视,哼了一声,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秋分冷冷道:“素还真你也知道三青是我家小姐传家之宝,要是不好意思收的话呢,干脆和我家小姐一起传家算了,到时候我家传到你家,你家再传到我家,自然也就没了谁家的分别!”

“秋分!”朱雀云丹面红耳赤,又羞又气,连忙斥责了两句。素还真一时之间也作声不得,两人均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良久,反而是朱雀云丹先恢复了平常的态度,大方道:“七日来的相处,素还真你的风范令我钦佩,朱雀云丹十分欣赏,只可惜小小的含愿台留不住你的雄心壮志。我强留你在此七日,你却毫无怨言,但我岂会不知,你心中所想的是早日离开呢?”

素还真心头一动,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他是愿意留下来的,一点都不愿意离开,可是他……不能!

朱雀云丹面颊泛红地幽幽道:“我若是恳求,你或许会愿意再留下来一天、一个月甚至一年。但是十年、二十年、百年呢?你还会愿意留在此处吗?你的心胸如此宽阔,心系苍生,如果我不了解这才是清香白莲素还真的气度,还够资格与你结交吗?”

素还真似是有些迷惘,身前的朱雀云丹亦羞亦愁,他很想说自己愿意一辈子都留在此地!但是……他说不出口。朱雀云丹说得对,他素还真做不出那样的承诺,那不是他的为人作风,他的命早就不属于他自己了。

朱雀云丹见素还真面色沉重不发一言,苦涩地强笑道:“不论如何,能与你相识,我已经很感激了。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只能将三青之一送你作为帮助。”

“朱姑娘盛情,素某牢记在心,但三青太过贵重,素某心领便是。”

“素还真,除了帮你以外,我还有一个希望……希望你一见到三青,至少会想起你曾经认识……一个叫作朱雀云丹的女子……”朱雀云丹说到最后,声音渐不可闻。

“素某恭敬不如从命。”素还真胸口有些发闷,手不自觉地伸了出去。朱雀云丹有些欣喜,小心翼翼地将锦盒交到素还真手中,二人四手相触,四目相对,均是难言的不舍。

朱雀云丹扭过头去,强忍住泪水道:“约见之期,我们火龙舌再见……你可以回去了,素还真。”

素还真本想快刀斩去这乱麻一般的心绪,以他的心性修为,放在过往早该如是。只是这回,他也无把握了。眼见朱雀云丹肩头微动,素还真把心一横,拱手道:“朱姑娘之情,山高水长,素某铭感五内,永世不忘!告辞!”

言毕,素还真转身一顿足,似是要挥去这最后的烦扰。身化一道白光,身影一闪而逝。素还真方离开,朱雀云丹再也忍不住,失神地坐到在桌旁,泪水涟涟而淌,打落在地面的泥土上,转眼消失不见。朱雀云丹从未想过分别竟是如此的痛苦,自己本是奉了命令接近素还真的,自己本不该动了真情的,只是缘分到时,想避不是避不了,而是自己不愿回避了!爱上素还真,便是爱上了,风采铃,此生不悔!

秋分见朱雀云丹哭得伤心,心疼地数落道:“素还真真没良心,小姐你摆明了帮他,他还不领情!”

“不可胡说,秋分,你不懂……”话到嘴边,朱雀云丹却是无法再言了。怨吗?总是有几分怨的,可是谁让他是素还真呢?他是素还真,是武林皇帝,是苦境圣贤,他有他的伟大理想,他有他的痴妄!那么自己也绝不能拖他的后腿。朱雀云丹望着素还真离去的方向,一时竟是痴了。

就在朱雀云丹神游物外之际,一道昊光在不夜天内陡然亮起!朱雀云丹回过神来,顿时一惊,两道人影迅速窜入,挡在朱雀云丹身前,却是朱雀云丹的护卫刀兽剑禽!刀兽横刀挡在朱雀云丹面前问道:“什么人!”

“难定纷纷甲子年,千魔荡荡白阳天,苍天旨意著书命,诸子虔诚扶道颠;残灯点亮华光现,一线生机救末年。”白光散去,一人白发皓首,面容俊俏现出面来,正是消失已久的寒夜残灯照世缘。

朱雀云丹一见来人真容,吃惊道:“是你!”

“是我。”一声熟悉地温文之语,照世缘看着朱雀云丹语气柔雅道:“朱雀云丹,你惹上了一个本不该招惹的人,你有大麻烦了!”

第二十一章 为难

几日后,万俟焉在火龙舌内,有些不耐地等待着素还真与太黄君上门。自从龙骨圣刀在自己手中的消息被有心人传出去以后,总有些不识趣地妖道角前赴后继来送死,火龙舌之外死了一地的人。万俟焉虽然不拿人命当回事,但杀得都是肉脚似乎也没什么意思。还是素还真和太黄君比较合胃口。

午时一至,素还真与太黄君同时抵达了火龙舌的外面,然而谁也未曾抢先一步踏入。等到那熟悉地倩影映入眼帘,素还真与太黄君均迎了上去。

“朱姑娘,请。”

朱雀云丹低着头进了火龙舌,前几日灵蝶照世缘去了不夜天,带给了她一个不算好的消息,崎路人对她的映像不好。崎路人是谁,朱雀云丹内心清楚,那是崎路人是素还真的同志,她不愿为此恶了与素还真的关系,只是一言不发沉默着进了火龙舌。

火龙舌内,万俟焉的火红化体见一个女子进入,正觉奇怪,素还真已然拱手一礼对万俟焉道:“万俟焉,我们来了。”

“来就好!快快把龙骨圣刀上三孔的用意讲出来!如果回答错的话,死路一条啊!”

太黄君与素还真对视一眼,都往后退了一步,两位死敌难得有了一瞬间的默契。朱雀云丹立于二人之前对万俟焉道:“小女子不才,不知由我回答可否?”

“你?!”万俟焉怔了一下,随之狂笑道:“哈哈哈,女流之辈,有何能为?”

“你不敢接受?”朱雀云丹丝毫不理会万俟焉的嘲讽,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万俟焉怎能忍得住被人如此顶撞,怒道:“有什么不敢!小女娃你说,说对了龙骨圣刀同样是你的!”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辈……朱雀云丹对万俟焉算是有了认识,他此刻心中必是极其担忧龙骨圣刀,真的落入他眼中不值一提的女流之辈手中的。朱雀云丹内心有了计较,轻咳了一声道:“我不要龙骨圣刀,我只要你放了他们二人。”

“可以!”万俟焉松了口气,爽快地答应之后说道:“但是你要是答错了,同样要死!”

“那是当然。”朱雀云丹毫不畏惧地盯着万俟焉的眼,字字清晰地道:“我的答案是三青。”

万俟焉的光影闪动了数下,极为不可置信,短短半个月竟有两人答出了问题,甚至第二个人还是个女子。万俟焉心头疑惑万分,沉默片刻之后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道:“哇哈哈哈哈,想不到我万俟焉的心意,竟然被一个小女娃看穿。没错,三青就是答案!小女娃你有来历!素还真、太黄君你们马上给我滚出火龙舌,我看见你们就讨厌。”

素还真与朱雀云丹对视一眼,虽是一切尽在不言中,朱雀云丹不用他担心,但他还是开口问道:“朱姑娘呢?”

万俟焉不屑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朱姑娘那是你们配得上的,你们两个给我滚吧!”

“我不能让朱姑娘在此冒险。”

“你讲什么!”万俟焉一掌轰向素还真,素还真硬受一掌,往后连退数步,面上却依旧无动于衷。朱雀云丹内心一紧,方才差点喊出声来。见素还真无事,朱雀云丹冷声对万俟焉道:“万俟焉,你不可失信!”

“哈哈哈,我要是想要杀素还真他还能活吗?”万俟焉内心却不是这般想法,方才至少出了五成力,素还真竟然无动于衷,不简单啊。不过万俟焉还是嘴硬道:“若不是为了遵守约定,你们两个就没命了,给我滚!”

素还真看着朱雀云丹,朱雀云丹所想素还真一清二楚,无非是留在火龙舌与万俟焉周旋,设法取得圣刀。那么自己就不能破坏她的计划,方才已经足够失态了!素还真深吸一口气对朱雀云丹道:“朱姑娘,你要保重。”

“嗯,素还真你也是。”

朱雀云丹看着素还真离开,面上露出一丝笑容,果然还是你素还真最懂我。

另外一边的太黄君见素还真如此不顾朱雀云丹死活,不满地怒道:“朱姑娘若是不能全身而退,太黄君不会离开半步。”

万俟焉见他们一个个都是不怕死的样子,顿时怒不可遏,真气萦绕周身。

“万俟焉你不可食言!”朱雀云丹连忙劝阻道。

“好好好,好你个太黄君,躲在女人背后算什么好汉!”

“总好过某个不顾朱姑娘死活的无胆鼠辈,只敢望风而逃!”

洞外的素还真,声音突然传进三人耳中:“太黄君,你以为凭着不死之约,便可近水楼台先得月,捡个便宜抢得龙骨圣刀,如此行为,可比素某拔腿而逃英勇多了!”

太黄君闻言面色一变,素还真的话竟是这般毒辣,如此出去也不是,留下也不是。朱雀云丹瞧见太黄君为难,平静道:“太黄君,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请罢。”

太黄君无奈看着火红光影:“万俟焉,若是朱姑娘伤了分毫,太黄君势必与你周旋到底。”

说完,人影一闪出了火龙舌,却见素还真气定神闲地在立在原地。太黄君心中怒火更炽:“素还真,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得事情是什么吗?”

“素某的命。”

太黄君冷声笑道:“对了,不杀你,如何对得起朱雀云丹?!”

话声未落,太黄君抢先连发三掌,素还真匆忙间躲过两道掌气,被第三掌直直印在胸口,猛地吐出一大口朱红。

“哈哈哈,素还真你不过如此!”

素还真方才在洞内硬受万俟焉一击已然受了暗伤,如今创上加创,内伤再重三分。素还真此刻的心神依旧牵挂着朱雀云丹,被太黄君这般挑拨之下,立时大怒。稍一调息之后,更是大惊:“你这是波幻迷掌?!”

“有来历,素还真你果然不是泛泛之辈!”太黄君袖袍一扬,背后结草衔环陡然出鞘,太黄君将其倒提手中道:“素还真,太黄君不信接不下你的龙气剑,出招吧!”

“哼,卑鄙!”波幻迷掌中者无一不是吐血而亡,然而此刻素还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素还真急催体内龙气,与真气相互结合,气血翻涌间龙气破体而出,发出嘹亮龙吟!空中顿时电闪雷鸣,龙气挟着雷霆霹雳,排山倒海般压下太黄君。

直到此时,太黄君方知龙气剑的真正威力。太黄君结草衔环横在身前,勉力一挡,全身内力注入其中,硬生生地抵挡住龙气剑的攻势!两股巨力相交,发出轰然巨响,太黄君立马被轰出百丈开外,险险被折去一臂。龙气剑,非龙骨圣刀不能敌也,太黄君见势不妙,连忙抽身而退,不过须臾,已然消失不见。

素还真见太黄君远离,龙气出体,气空力尽之下,立刻委顿在地。素还真口中猛地再度吐了一口鲜血,波幻迷掌,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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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之顶,今日风云聚会。一个面容俊俏的青年,穿着粗布衣裳,正一步一步地拉着一座小车往前走着。车上坐着一个面目清秀的男子,背后背着一个大布袋,手中拿着一柄两人头大的锤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骑鹿走崎路,路不平,鹿颠行,人心难安定。”

金少爷被崎路人如此欺辱,内心忿忿不平,但是背上的家伙手头实在是有够硬,打不过也只能忍。

一路上围观的人甚多,金少爷过往在江湖中干了不少好事,没过多时便被人认了出来。一个中年人手中提着两把大刀挡在了金少爷面前道:“金少爷!你也有今天!当年你干得好事,今日我要你血债血偿!”

说完中年人舞着大刀,就要把金少爷一刀两断。崎路人真气一提,整座车连人一起腾空而起,远远飞出数十丈道:“唉,金少爷,你说怎么走到哪都有人认识你,真是造孽啊!”

崎路人一边数落着,一边用手中的锤子敲个不停,直敲地金少爷头疼欲裂。

离开了火龙舌的太黄君,察觉到魔域的不良意图,一路急行赶至天山旁,恰巧看见这一幕,冷声道:“好功夫!可惜崎路人你欺负一个晚辈有什么意思!”

“你认错人了,我不叫崎路人,我是骑鹿人!鹿,瑞兽耳!”崎路人笑嘻嘻地道:“金少爷,你真是麻烦,刚有一个要报仇的,又来一个想出头的,你认识吗?”

“不认识!不过这位朋友你要是替我把崎路人砍了,我就做你的朋友……啊!”

金少爷话没说完,崎路人便是一锤子敲了下去道:“不可以交坏朋友,这个你可得记牢了!”

“记得!我都会记得!”金少爷咬咬牙道:“崎路人你这个疯子,你对我做得一切,我都会记得!哎呀!”

崎路人使劲连续敲了好几下,敲得金少爷眼冒金星,连话都讲不出来了。

“打得好!”一道月白身影陡然落在崎路人身边,正是易闲愁。易闲愁惹了祸,害得闻人然被楚君仪罚抄儒门经典去了,实在不好意思在那干等。恰巧听说今日是魔域公布魔龙八奇名单的日子,便赶来了天山脚下。

“金少爷你看,连他也说打得好呢!”崎路人笑着对易闲愁道:“素还真被一个狐狸精迷住,你说怎么办?”

果然……崎路人还是不愿意放过风采铃吗?易闲愁微微苦笑道:“朱雀云丹必须离开素还真身边,只是……万事留一线,切莫做绝了。”

风采铃手无缚鸡之力,只能隐居,江湖无她立锥之地,素还真也根本没有那个分心他顾的能力,这些易闲愁都明白。素还真不可能为了一个双宿双飞的痴念,而害死了不尽的江湖义士。所以,即便崎路人的行为尽管有些过分,易闲愁也没有完全否定的意思。

“留一线,怎样留一线?”崎路人不以为然地看向太黄君道:“太黄君,素还真如今怎样了?”

“受我波幻迷掌,若无解法必会吐血而亡!”太黄君见崎路人对朱雀云丹口出恶言,自然无那个心情与他好好说话,更遑论二人本就是仇敌。

崎路人见状,嘴角流露一丝寒意地笑道:“很好,很好,朱雀云丹真的很好!傻子啊傻子,素还真你这个大傻子,被人玩得团团转,还不自知!”

“崎路人你不可太过极端!”易闲愁微微皱眉,崎路人对风采铃的偏见太深了。

“莫劝了,崎路人自有自己的手段,也有自己的考量。我会怎样做,取决于朱雀云丹接下来的行为!”崎路人淡淡地看着易闲愁道:“你也无需多言,否则,朋友失情!”

第二十二章 妥协

“唉……那就抱歉了,你有你的想法,易某也会有自己的做法。”易闲愁在风采铃一事上绝不退让,即便对象是崎路人亦不例外。

崎路人不耐烦地道:“易闲愁你一定要与我过不去?朱雀云丹的身份非是那般简单。”

“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易闲愁可不管太黄君在一旁是何想法,直接对崎路人道:“虽然朱雀云丹和素还真之间没发生什么,但我也不能坐视不管。至少人家姑娘家没犯错,可不能无缘无故让你害了。”

“哦?你怎么不问问你身边的太黄君,他和朱雀云丹是何关系?”崎路人冷笑一声,朱雀云丹和太黄君之间的关系不明不白,哪算什么良善女子?突然间,崎路人似是察觉异状,转而往向天山顶又道:“嗯,魔域之人到了,此事暂且打住,稍后再谈。”

崎路人话音刚落,天空飘来一片形态变换不停乌云遮蔽视线。太黄君本对崎路人和易闲愁那般讨论朱雀云丹异常不满,但眼前还有要事待办,等解决了魔域之人,再与他们二人计较。

太黄君仰头看向空中巨大乌云冷哼道:“呵,魔域是忘了太黄君之言准备违背承诺?我已警告过魔域,若是伤了《藏龙宝典》上之人,太黄君誓不罢休。”

阴冥皇躲在乌云之内,拿太黄君之言毫不放在心上,哈哈大笑道:“那又如何!太黄君,魔域今后将你列为必杀目标。你无力阻止我公开《藏龙宝典》,想要隐藏秘密,除非你杀尽今日在场所有的人!”

“那就受我一掌,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太黄君话音刚落,掌中凝气,一道强势掌气击入乌云之内,却听一声闷哼数声惨叫,随后从空中掉下几具碎尸。

阴冥皇心头大惊,太黄君的功夫实在是有够厉害,若不是拉了几个杂鱼挡在身前,方才自己决计讨不了好。看来对付太黄君要另作打算,不过就算是杀了几个魔域小卒那又如何:“哼,太黄君你杀我魔域之人,今后更是不死不休之局面,下面的人看好了,这便是魔龙八奇的名单!”

阴冥皇说完之后,只见乌云深处缓缓浮现出一本陈旧的古籍,慢慢展开,就在《藏龙宝典》翻开之际,一阵如太阳临近一般的强光突然遮蔽众人视线,围观众人被照射得皮发生疼,纷纷闭上眼睛,以免刺瞎双目。靠得最近的阴冥皇更是尖叫一声,怱忙收回自己的化体光形,若不然必将功体消散。

待得光芒渐渐褪去,太黄君视觉恢复之后,内心有些疑惑,不知是谁在暗中帮助魔龙八奇一方。不过有人相助,总是好事。太黄君略感欣喜,突又听见身旁笑声,转头一看,却是崎路人笑嘻嘻地看着方才公布名单之处。太黄君怔了一下问道:“崎路人你看见什么了?”

“魔龙八奇的名单啊,一个也没漏掉。”崎路人说着看了一眼易闲愁,其中意味不问已明,朱雀云丹身属魔龙八奇之一,如此易闲愁也无那个理由再阻止自己找朱雀云丹的麻烦了罢。

太黄君不信地冷然道:“方才万丈昊光之下,无人看见名单,你可别信口开河!”

“你竟然如此小看我骑鹿人,本来我嫌光线太暗,还看不太清。刚好有人提灯给我照明好让我看清楚。”崎路人摇摇头,不以为然地道:“你若是不信,我就念一两个给你听听,前两个就是你和花信风嘛。”

“我和花信风名列八奇本就是摆明之事,崎路人你何必装神弄鬼。”

崎路人故作为难道:“哎呀呀,这样你都不信,那我只好再报一个名字以资证明,你听听看是不是正确,排在你之上的可是血河肉墙半……”

“够了!你有来历!”太黄君连忙阻住崎路人之口。

“呵呵,不说便不说。”崎路人用手中的锤子敲了几下金少爷,对易闲愁道:“喂,做媒得,我们该走啦。也该是时候回去见见某个色迷心窍的傻子,他现在麻烦大了。”

金少爷被崎路人敲得好不郁闷,只能低头一步步地曳车而行。太黄君见三人要走,也没阻拦,实在是一个崎路人已经足够难缠,再加上个易闲愁,更是不易对付,也就任他们离开。

三人走下了天山,崎路人语调闷闷地问道:“方才的是照世明灯?”

“是照世缘,不是照世明灯。”

“有什么不一样吗?”崎路人疑惑道:“我只是不明他为何要阻止魔域公布魔龙八奇的名单。”

“照世缘只是不忍见魔龙天虎双发相杀地不明不白而已。魔龙八奇之内并非都是坏人,抛开立场不提,至少太黄君为人不错。”

崎路人笑了一声道:“是他对朱雀云丹不错?那只能说明他和素还真一样色迷心窍。再则朱雀云丹身为魔龙八奇之一,太黄君自然对她照顾甚周。”

“此朱雀云丹非彼朱雀云丹。”

“我知道,但真的刀兽剑禽早就死了,如今不夜天的三人都是冒牌货而已。”崎路人接着道:“朱雀云丹的身份也因此更加可疑,她非是真的朱雀云丹并不是用来脱罪的理由,只能增添她之嫌疑。素还真枉费我费尽心思替他搞到三青的答案,还平白受了万俟焉一掌,谁知他自己竟然甘心受一名女子的摆布,甚至连性命也保不住了。”

易闲愁闻言无话可说,素还真中了太黄君之波幻迷掌,除非是菩萨印第十式,否则神仙难救。

“怎么,不说话了?”崎路人略带嘲讽道:“又要有一人为了素还真而死,你还要护着朱雀云丹?”

“朱雀云丹一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易闲愁面对崎路人明显带着偏见的话不愿反驳,日久见人心,崎路人终有一日会认可风采铃,否则崎路人最后也不会因为风采铃死在鬼王棺手里。如今要考量的还是素还真的伤势:“要解波幻迷掌,非命七天不可?”

“除了命七天,还有谁已然将菩萨印练到第八层,也只有他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菩萨印练到第十层。”崎路人话到此处,苦恼道:“只是命七天如今与秋别隐居在一起,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我怎么能忍心拆散他们二人。”

……其实荫尸人可以练成菩萨印,可惜不给他时间甚至生命的保障,他是不会去认真练,而且时间上也来不及。对此易闲愁亦无他法,为今之计也只好牺牲命七天了。

“崎路人,你有使人假死之法么?”

“假死之法……你是说要让秋别假死,这样命七天才能了无牵挂的去修炼第十式菩萨印?”崎路人仔细想了一番:“此事便由我来办吧,至于朱雀云丹一事,崎路人信你一回。记住,也只有一回!”

“多谢。”易闲愁松了口气,秋别不死,秋分就不会因为多嘴死在叶小钗手里,风采铃自然也不会对叶小钗恨之入骨。那么,也该是时候会会风采铃,易闲愁对崎路人一拱手道:“既然如此,我便走一趟不夜天,素还真就交崎路人你来处理。”

“去吧去吧。”崎路人烦躁地摆摆手,看样子对易闲愁如此袒护朱雀云丹依旧很是不满,说完之后又加了一句:“别忘了,我是骑鹿人,不是崎路人!”

“知道啦,骑鹿人!”

第二十三章 托付

几日后,素还真身中波幻迷掌,强行撑住伤体前往不夜天与朱雀云丹交谈完毕,一路迅疾赶回琉璃仙境。体内真气波动下,素还真又再度吐了一口鲜血,不由得放慢脚步,微微颤颤地走着。

就在素还真支撑不住之际,轱辘转动声在素还真耳畔响起。素还真望向来人,只见崎路人手中拿着大锤敲着金少爷的头,一面驱车而行。见此情景,素还真竟有几分苦中作乐的心思,不知要是叶小钗见了他儿子如今这般处境,会有什么感想。

小车在素还真身前停了下来,素还真尚未开口,崎路人啧啧作声道:“素还真,吐血吐到死是不会有人同情你。色字头上一把刀,古有明训,有道是明眸皓齿,伐性之斧。不要色迷心窍,小心谨慎才好。”

素还真不明所以地问:“何意?”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素还真你如今连这般小事都看不明了么?不夜天含愿台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后少去为上!”

“啊,崎路人,你误会劣者了!”

“我不叫崎路人,我叫骑鹿人!你不想我被万俟焉打死,就别叫错名字!”

素还真会过意来,叹了口气道:“素某多谢好友你帮忙,不过……算了,素某已经知晓得到龙骨圣刀的方法,等圣刀到手,就不必担心了。”

“哦,你准备将火龙舌夷为平地?”

“素某岂敢。”素还真忙道:“回来之前素某与朱姑娘交涉,万俟焉前辈承诺,只要在十五天之内救活金太极,他便将龙骨圣刀赠予朱姑娘。”

“金太极是患得阴冲之症,虚不受补,该如何施为?”

素还真解释道:“朱姑娘说要三种至为刚硬的乐器,合奏出至刚至坚之音,打通金太极三焦脑部经络便有救了。”

“至刚的乐器?那只红毛麻雀有吗?”崎路人总认为朱雀云丹是不怀好意,略显刻薄道。

“没有。”崎路人如此作态,素还真也只能苦笑一声:“这三样乐器均是世间难寻之物。其中全丝十七弦风云琴、凤羽半月钟还好找,八卦人头颅却可遇不可求。”

琉璃仙境内的秦假仙还有些奇怪素还真和崎路人怎得不进门,刚跑了出来迎上去便听到素还真提了这三样乐器,大声道:“素还真呐,风云琴被易闲愁给拿走喽。”

“……他可曾说过什么?”素还真略有些意外,易闲愁要那东西作甚?

秦假仙痛心疾首道:“他要我去杀了一个坏人,然后我就鬼气贯脑给那个琴侠圣上儒灌了下去!死之前那衰货告诉我风云琴是二十万斤黄金所铸啊,易闲愁怕是卷了钱跑路了。”

秦假仙说完,从身上掏出一块金牌道:“他还骗我那座宫殿全是金子做得,哪晓得全是刷的漆,忙到最后老秦我就赚了一点外块。”

崎路人双目注视着秦假仙手上的金牌道:“秦假仙,你若是想活命的话还是把手里的金牌扔了吧。”

“崎路人啊!你是在说什么傻话!到我老秦手里的东西,怎么能吐出来!”

崎路人笑了笑道:“那就随你,金牌是一页书的东西,若是出事你莫怨我。”

“你唬我!老秦我偏偏不信这个邪,我倒要看看那个一页书,二本书还是整夜输能把我怎么样!”

“呵呵,随你便是。”秦假仙反正命大,就算被一页书找上应该也出不了事。崎路人转而对素还真道:“风云琴有了着落,八卦人头颅又如何了?”

风云琴在手,即便不知易闲愁抱有什么样的目的除了琴侠圣上儒,素还真还是松了口气。不过听到八卦人头颅,素还真面露难色道:“世上只有四人的首级,可以制作成八卦人头颅,而且必须是死亡三日之内,灵气并未散尽的人。”

“看你脸色那么臭,我想堪称天下首智的清香白莲素还真便是那四人之一了?”

“是……”

崎路人见素还真承认,悠哉悠哉地问:“其他三人呢?”

“一剑万生。”

“不知道跑哪去了,一时半会找不到,排除。”

“灵心异佛,还有……叶小钗。”

崎路人斜视着素还真道:“你认为牺牲谁比较值得?”

素还真身子一颤,这话如何说得出口。崎路人见状,笑嘻嘻道:“可别说把你素还真的头给割下来,去救个一点用处都没有的金太极!我有个建议,你要不要听?”

“请说罢,素某此刻真是没了主意。”

“只有灵心异佛可以牺牲。”崎路人顿了一下道:“如今你中了波幻迷掌,待会我会去找命七天,菩萨印第十式是唯一能够治疗波幻迷掌的功夫。”

“怎可如此!练成菩萨印第十式虽是天下无敌,但也只剩下七天性命!再则异佛前辈……”

“嗯,那你说如何?让素还真你去死?”崎路人冷笑三声道:“你以为菩萨印打在你身上就能治好波幻迷掌吗?菩萨印威力非同凡响,治好波幻迷掌还需一位根基深厚之人挡在你的面前缓和菩萨印第十式的强烈威力。我的话素还真你明白了吧,当肉垫的人必死无疑!”

素还真一时哑然,崎路人续道:“灵心异佛太过善良,苦境江湖本就不适合他行走。由他牺牲,一来治好你的波幻迷掌,而来用他的新鲜尸体,制成八卦人头颅,岂不是一举两得?”

“这……千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使得,如何使不得了?!”崎路人哼了一声道:“难不成你还想要叶小钗为你断头?”

素还真此刻心中怔忡,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低声喃喃道:“灵心异佛乃是出世之人,命七天远离江湖风浪,为了劣者一条贱命,牺牲两位绝世高手,这……这……”

金少爷见素还真犹豫不决,冷笑道:“素还真这人怕死的要命,要他死比登天还难,什么叶小钗、朱雀云丹、灵心异佛,到了关键时刻,他都能给你称斤论两的卖了!”

崎路人手中大锤重重地锤了两下金少爷道:“大人说话,小孩少插嘴!”

“金少爷,素某当天立誓,此生绝不辜负叶小钗。就算让素某去死,素某也绝不会牺牲叶小钗一根毫毛!”

崎路人无奈道:“话说那么满,好好好,我明白了素还真,你回琉璃仙境等候我等吧。风云琴既然已经在手,我和金少爷便去找半月钟。”

“好友,素某万分感谢。”

崎路人长笑道:“哈哈哈哈,不敢、不敢。车!向东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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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黄君自在天山与崎路人一会之后,回转了一趟巨书岩越想越觉得不对,连忙赶往不夜天含愿台。太黄君一路足不点地,眨眼便到了不夜天地界。

刀兽剑禽通报一声之后,太黄君便走了进去,对静坐在桌旁的朱雀云丹道:“朱雀云丹,龙骨圣刀呢?”

“龙骨圣刀我不能给你,我已答应了给素还真。”

太黄君皱眉道:“魔龙八奇竟然胳膊肘向外拐替外人取龙骨圣刀,朱雀云丹,你之身份使我生疑。”

朱雀云丹反问一句:“你为了蓝晶人,害得八奇名单暴露于天下,这又是帮着八奇吗?”

“八奇名单并未漏泄,你不必担心。”

“龙骨圣刀也未在素还真手上,你又担忧什么!”朱雀云丹虽是语调平缓,但言语中突现咄咄逼人的气势,让太黄君一时心惊。朱雀云丹见太黄君一时不答,又道:“所谓的天虎魔龙并非一定要敌对,你对冰锋箭无形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太黄君,在审问我之前,你还是好好检讨自己的行为吧。”

太黄君自知理亏,但本是为了八奇着想,要不是崎路人暗中算计,箭无形又怎会走向敌方?太黄君故意绕开话题道:“那好,此事暂且不提,在火龙舌,你我本可让素还真答错问题死在万俟焉手上。你这般袒护敌人,又该如何解释?”

“你与素还真均无答案,我是为了护住你,才放弃了龙骨圣刀!况且我早已说过,《藏龙宝典》、《卧虎秘录》,究竟是谁所写依然是个未知数。为了两本不明来历的天书,双方血斗,岂非不智?”朱雀云丹话到此处,顿了一下疑问道:“太黄君,你为何如此相信这两本书?”

太黄君心头一沉,此朱雀云丹伶牙俐齿,聪慧善辩,果非常人。只是半尺剑决计不会骗他!否则他当年为何要相救于他?

朱雀云丹见太黄君不说话,将一颗明珠捧在手中道:“太黄君,我知晓你对我不满。龙骨圣刀,我无法给你,但为了弥补你,这颗三青希望你能收下。”

太黄君一怔,往向朱雀云丹芊芊玉手手中光可鉴人的青色宝珠,片刻后道:“朱姑娘相赠宝物,太黄君却之不恭。”

太黄君袖袍一挥,不触朱雀云丹双手接过三青,眼神却见朱雀云丹面色流露一丝怅然。转瞬明白过来,朱雀云丹必是又在想念素还真!一股无名妒火烧起,太黄君冷笑道:“朱姑娘既然不会把心向着外人,那太黄君也告之一事,想来身为八奇之一的你也会为之高兴。”

“何事?”

“素还真中了在下波幻迷掌,不日便会吐血而亡!”

话音刚落,太黄君长笑着飘然离开不夜天。朱雀云丹啊了一声,脸色苍白,勉强对秋分道:“原本我以为我会将性命交给太黄君,如今看来,我不但要将幸福交给素还真,连命也得交由他处理了。”

PS:书大入世,确实有灵心异佛死的因素在内,虽然我对金太极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第二十四章 见面

朱雀云丹苦涩地对侍女秋分道:“太黄君本也是顶天立地的人物,可惜为了两本不知来历的书与素还真斗得你死我活。算了,我和秋分你说这些做什么……”

卧虎藏龙秘录究竟是何人所写,朱雀云丹内心有数,想来便是那隐藏在蝴蝶灯之后之人,为了攫取利益故意散播挑起事端。朱雀云丹本是奉了他之命令接近素还真,只是事情到了如今味道好似变了……这段时日来除了灵蝶照世缘来过一次,灯蝶本人好似销声匿迹一般,不知出了何种状况。而且灵蝶好似是站在自己一边,朱雀云丹有些不安也有些庆幸,这样安逸的生活若是能一直持续下去,那该多好。如果……如果能和素还真一辈子在一起,那又该多好……

“花难常艳,能得几日风光好。人易闲愁,焉可百世逍遥真。”

朱雀云丹思索间,抬头却见一人身穿月白道袍,手中执着白幡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庭院之中。不凡的高手,刀兽剑禽未曾发现,朱雀云丹暗自警惕在心,阻止了秋分呼喊的动作,正色望向来人道:“小女子朱雀云丹,不知阁下是?”

“在下易闲愁。”易闲愁浅笑着打量着风采铃,一身红艳,黑发如瀑,绝艳的面庞毫无媚色反显纯净,双目中透露几分睿智。易闲愁平静道:“我是素还真的朋友,想必朱姑娘是听说过得。”

朱雀云丹脑中急速思索,易闲愁……和素还真等人共同算计死欧阳上智的那个剑客,只是他如今怎得做此装束?来了不夜天又所谋为何?思索片刻,风采铃心中暗道无论怎样……兵来将挡便是。朱雀云丹站了起来,微微一礼道:“朱雀云丹有失远迎,只是不知易闲愁你来我不夜天所为何事?”

“首先是为了崎路人的事。”

朱雀云丹心一沉,皱眉问道:“我与崎路人井水不犯河水,他若是无故找我麻烦,朱雀云丹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阁下如果是替他来说项,大可不必再言。朱雀云丹非是受人要挟之辈,但求心之所安。”

易闲愁暗赞一声好心智,明知不敌,却不呼喝刀兽剑禽相帮。怀疑自己来意不善,也能够不卑不亢地应对,风采铃不愧是素还真欣赏的女子。

“朱姑娘毋须如此多心,我与灵蝶照世缘也是好友,我的立场与他一般,不会加害与你。而且崎路人暂时也被我劝阻,短时间内不会找你麻烦。”

“灵蝶……你都知道了。那么我之身份……”朱雀云丹怔了片刻,对秋分招招手道:“秋分,赶紧去让刀兽剑禽二人加强戒备,我与易闲愁的谈话不能让外人知晓。”

“是。”

眼见秋分离开,朱雀云丹拿起茶壶倒了杯茶,准备递给易闲愁道:“易闲愁你究竟知晓多少事?”

“朱雀云丹,不,风采铃你是问什么?灯蝶?”

朱雀云丹手中茶杯晃了几晃,险些掉落地面,随后定了定心神道:“你连我的真名都知晓了,那你与灯蝶修万年究竟有何关系?”

“敌人吧。”易闲愁淡淡吐出二字,如今自己和谈无欲似真似假地打了赌,不是敌人也是了。易闲愁看向朱雀云丹道:“灯蝶这几日是不是没来找你。”

“嗯……他让我接近素还真,随时听他之指令行事,只是……”朱雀云丹回答之后,有些疑惑易闲愁如今的身份,既然为敌,又为何说与灵蝶是相同立场?

“照世缘早就离开天蝶盟了,我和他的立场一致,你不用怀疑。你虽是听灯蝶指令,但现在你喜欢上素还真了,可对?”

“易闲愁你!”朱雀云丹面上泛红道:“你说话怎可如此孟浪……”

“难道不是?”易闲愁看她脸色,便知朱雀云丹太过紧张,想得太多反而说不准把他想成另有图谋了。这些脑袋转太快的人还是让他们放松一点,缓和一下气氛才好。而且有件事确实需要和朱雀云丹好好聊一聊:“朱……算了我还是称呼风姑娘吧,叫一个假名字总觉着怪怪地。”

风采铃并无意见,低头小声道:“随你罢,倒是方才你提我……我与素还真是为何意?”

“那不急,风姑娘,你可知灯蝶为何今日无时间来找你。”

“为何?”

“修万年他如今被我好友拖住,分身乏术,所以天蝶盟发布命令的速度滞涩不少,如此我们便可便宜行事。”

易闲愁也未曾想过多了谈无欲绊住半尺剑,竟然能够收此奇效。不过修万年不下命令,易闲愁有点担忧风采铃同样也下不了那个一杯酒放倒素还真的决心呀。看来自己还得给它添一把柴,否则没了小素续缘,那还玩什么?

“原来如此……”风采铃若有所思地看向易闲愁道:“你愿意助我脱离不夜天?”

“然也,不过……”

“不过怎样。”风采铃见易闲愁面有难色,追问一句。

易闲愁说:“风姑娘,你觉得素还真那种装傻的风格,他会主动对你提起人伦大事吗?”

“……不会。”风采铃对此,既有些好笑又有些沮丧,素还真那种性格,想他主动可真比登天还难。明明自己早已暗示地那般明显,他却丝毫表示都无。

“那风姑娘你准备如何呢?”

“你意有所指……”

“非常人自然得用非常手段。”易闲愁非常认真地道。

风采铃面色古怪地看着易闲愁,素还真这位好友还真是不一样,连给素还真下套之事都能说得如此顺口。虽然自己也有想过某些不正当的法子,但如此被人直接提出来实在是有些吃不住:“易闲愁,你……你是认真的?”

“相当认真。”风采铃就算不用自己认准,那也是一姐,易闲愁没瞒她的意思,坦率道:“素还真命中注定有几桩劫难,如今局面利好,我想主动挑起一劫。”

易闲愁话到此处微感荒谬,明明灯蝶不在,素还真如今虽是心烦意乱,也不至于到了亢龙有悔的局面。可是他早年这几桩灾劫不度过了,以后可就难了。自己虽有帮风采铃的意思,但也未尝不是反过来帮了灯蝶一回。果然冥冥之中天道运转,总有定数。

风采铃闻言谨慎问道:“何灾劫?”

易闲愁认真地盯着风采铃道:“风姑娘你说呢?”

“……情劫?”

“是,素还真命中必有命格由飞龙在天的巅峰,转入亢龙有悔局面的命数。现今的局势,正道表面上看起来式微,实则力量最强。早点让素还真他折腾过去,也算是好事。”

风采铃沉默不语,实在是易闲愁说得有些玄乎。不过命格之说,风采铃也非是不曾阅读过那些古籍,思索一番之后也觉有理。只是若真那么做了,会不会给素还真添麻烦呢?而且,强行和他发生了关系,他对自己又会是何种态度。风采铃脑中胡思乱想着,连易闲愁还在身旁也给忘了。

易闲愁见风采铃有些意动,提醒了风采铃一句:“若是你愿意,便等素还真医好金太极那日,借着送他龙骨圣刀的当口行事最好。”

“我,我会自己把握。”风采铃心中下了决定,有些事情光靠等是不成的。风采铃从不是个畏首畏尾的人,敢想便敢做,哪怕素还真以后都不愿再看自己一眼,该把握住的机会,也绝不能给它错放了。至少,能够留给自己一段今生难忘的回忆……

风采铃抬头问:“我若是脱离了不夜天,必会受到天蝶盟的追杀,到时候又该如何自处?刀兽剑禽,我可不愿拖累他们。”

“我有一个好所在,你们四人退隐绝对安全,那里只有五人知晓地点,与世无争。”易闲愁所思者无非是忆秋年五人选定的世外桃源,一直到最后都是安全的地方,旁人要找到还真是不容易。再说了,谁敢去招惹忆秋年和欲苍穹?,除非是活腻味了。易闲愁盯着风采铃的眼问:“我更担忧的是你们是否能够忍受那种寂寞,毕竟风姑娘你也是个风华正茂的女子,世间繁华当真不入你眼?与世隔绝的清淡日子,非是那般容易接受。”

“世界繁华只若过眼烟云,风采铃不在乎。”风采铃咬牙道:“我不放心者唯独一人,易闲愁,你可能保证素还真性命无忧?”

PS:今天开始之后我要实习两个月,更新改到晚上了。

第二十五章 牺牲与入世

今日的琉璃仙境气氛很是凝重,灵心异佛静默而立,双掌合十轻念咒声。即将舍去自己性命的灵心异佛,神态安宁,似已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坦然地接受一切。

“时刻已至,素还真,汝之智慧武功,吾皆有所不及。汝之所愿又是改变武林的契机,今日吾愿意为汝而死,是因为吾相信汝之人格,希望汝为苍生能做更多的好事。若汝愿意领受吾之薄情,还请将四字牢记在心:步步求生。”

话毕,灵心异佛转身看向秦假仙道:“秦施主,贫僧借汝身体多日,实是有愧在心。钱财等身外之物贫僧亦无,只有一本《异佛心经》能够相赠聊表寸心,还望见谅。”

“好说好说,灵心异佛你,唉。”今日的场合实在不适宜贫嘴。对于灵心异佛,秦假仙虽然对前段时日被占据了身体有些抱怨,但能够装高手威风这么些天,那也是人家的功劳。如今灵心异佛为了素还真甘愿牺牲,自己哪有说风凉话的道理。如此大是大非,秦假仙自是省得。

素还真面露痛色,无力地看着灵心异佛道:“该死的是素某,若非我大意,怎会受太黄君一掌,是我太自私了,害得异佛前辈你……”

灵心异佛没等素还真说完,淡然道:“命七天,汝出掌吧!叶小钗,还请汝好生完成汝之任务。”

命七天与叶小钗相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一个掌中雄力汇聚金光耀眼,一个手持阴凤,准备在菩萨印十式击中灵心异佛身体的瞬间,取下头颅。

素还真眼见灵心异佛一步步地走至他身旁,缓缓坐下挡在他身前静诵佛唱,双目隐有泪意:“灵心异佛,你所要求,素某绝不敢忘,只是……”

“那便足以。”灵心异佛虽是背着素还真,素还真却似乎依旧能捕捉到他嘴角的笑意。灵心异佛对于即将到来的解脱毫不挂心,轻轻念道:“以我无量身,散作诸尘埃;有生必有死,转轮六道在。轮回宁哭否?无穷业力推;世世菩萨影,照见水中台。”

念完之后,灵心异佛双手合十向前一礼,不知是在拜自己,还是在拜别谁。命七天见状,把心一横道:“注意了!莲法灵光照大千!”

恢宏的气功伴随着耀目的金光,轰然击向灵心异佛!巨大的光芒击在灵心异佛身上,经由灵心异佛浑厚根基中和之后,贯穿他之身躯,将素还真打出琉璃仙境百丈之外,倒地不醒。命七天连忙窜身而出,几个呼吸间来到素还真身旁将其抱起,素还真却是面如金纸,出气多进气少。即便是经由灵心异佛中和,菩萨印之威依然恐怖如斯。

命七天正自着急,崎路人连忙吩咐道:“叶小钗,你速将灵心异佛的人头送至游魂沟,那里有懂得制作八卦人头颅之人。”

叶小钗一点头,稳稳拿好灵心异佛头颅以最快的速度奔向游魂沟所在。斯人已逝,不可让死者含恨。

见素还真昏迷不醒,秦假仙有些急躁地道:“命七天你打得太大力了啦,上次我那小弟孔飙达看个热闹被你一下爆体,灵心异佛身体又被轰出这么大一个洞,素还真该不会没事吧?唉唉唉,要是害死了素还真,那可就亏了……”

就在此时,素还真一声低低的呻吟唤起众人注意。命七天大喜,也不想和秦假仙多嘴,望向倚在自己身上的素还真,只见他缓缓睁开眼,逐渐恢复了意识。

“啊!异佛前辈!异佛前辈啊!”素还真不顾自身伤势尚未痊愈,看见灵心异佛那依旧立于院中的无头身影,一跃而起冲上前去,抚尸悲苦道:“异佛前辈为救素某而死,素某实在是万死不赎,异佛前辈啊……”

灵心异佛身上的肉沫,血渍沾了素还真一身,他却似一无所觉,只是痛苦地不能自已。众人无不心下惨然,即便救活了素还真,己方也会损失两名高手,命七天也只剩下了数日性命。

或许是因为和灵心异佛心态相仿,命七天此刻最为冷静地对素还真道:“素还真,还请你记住灵心异佛的期望:步步求生!”

素还真闻言勉强抑住悲意,此时一阵高亢的声音,震动琉璃仙境方圆,如同朝阳破晓一般:“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

诗号伴随着长长的尾音,一团耀如烈日的光影瞬间逼到众人近前,照得琉璃仙境有如西天极乐。

“吾徒灵心异佛,死得其所,走得从容,不枉此生!”

金光之中的声音似是绝情般无悲无怨,但众人却又能感受到那尽头的慈悲之意。高亢的声调,宛若划破黑暗的初啼,方才孤傲诗号,不会令人觉得狂妄,只让人直觉眼前是一位光明正大,不世的出尘之人。

素还真见是苦主上门,倒地便跪道:“前辈,是素还真害死令徒!罪不可赦!还请前辈发落!”

强烈的自责之意令闻者动容,素还真如此陈言无非是想以死谢罪,众人皆不知该如何劝阻。金色光芒静默片刻,多了几分温和道:“吾徒灵心异佛,自愿为汝而死,这种自我牺牲的精神令吾欣慰!不过,吾希望素还真汝切莫辜负吾徒一番心意,好好完成接下来之事罢,莫让吾徒之牺牲浪费!”

素还真只是不做声地望着金光,静候发落。金色光芒不再言语,光芒扩散覆盖灵心异佛周身。紧接着众人只闻方才一般无二的嘹亮诗号,声音伴随着光影消失,笑尽英雄的豪语响彻琉璃仙境上方,久久不绝。再观灵心异佛所在之地,已然空无一物。素还真心急对着天空大喊:“前辈,前辈呀!”

“人已经离开了素还真。”崎路人望着灵心异佛方才所在道:“运可改,命不可改,你不必为灵心异佛之死,如此自责。”

“良心上的谴责,今生无法磨灭。”

“对于灵心异佛来说,生与死,红尘与世俗是没有界限的。生也清安,死也无碍。”崎路人郑重道:“素还真你要明白,替你而死,灵心异佛早就有了觉悟。”

天虎魔龙之争虽有人为的因素,但天命运转却早是定好的,崎路人思及日前与灵心异佛所谈,释然道:“说不定哪日就要轮到我崎路人像灵心异佛一般,为你而亡。”

素还真身体一震道:“崎路人,你千万不可胡说!素某宁可身首异处,也不愿见你为我而死。”

“宿命注定之时,我也无法更改。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无需杞人忧天,再说总有一线生机所在,崎路人可不会自寻死路。”

“宿命!唉,宿命!”素还真叹道:“为何灵心异佛替素某而死是宿命,却不是素某替异佛前辈而死呢?”

“内中原因有二。一者,灵心异佛天性慈悲,不适合行走尔虞我诈的江湖。二者……他是为了替素还真你引出一人。”

“何人?”

“百世经纶一页书!”

“百世经纶……便是方才那道金光?”

百世经纶之名素还真亦是早有耳闻,只是未曾想过灵心异佛的师傅便是一页书。素还真了解了情况后,依旧疑惑问:“就算牵引出异佛前辈的师傅,那又有何用呢?同是出家人,均有恻隐之心,一页书在如今的江湖也未必能有太大作为。”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素还真。”崎路人面色凝重道:“一页书虽是灵心异佛的师傅,但行事作风与灵心异佛大相径庭!他渡人之方法……”

“如何?”

“便是送阴谋奸宄之辈去往西天极乐。”崎路人苦笑道:“一页书有着大解脱的思想,过往也杀了许多为恶之人,因此之故,他还有一个外号,叫做邪心魔佛。”

邪心魔佛……崎路人见素还真若有所思,续道:“除此之外,还有人素还真你也要了解一下。”

“又是何人?”

“这人与一页书齐名,喜爱武学切磋,曾经同时打败一百八十七名各派高手,让他们羞愧自尽。”

“宇宙似幻,云波诡异,哭遍侠客……”素还真搜索脑中记忆,终是发现了那么一个名字。

“不错,寰宇武典半尺剑,又名地狱菩萨!素还真,这二人之能为通天贯地,还请牢记在心。今日我们话到此处,改日有空再谈,告辞。”

崎路人说完之后对素还真一礼,如今灵心异佛身亡,众人虽是悲痛,但该为之事却不能轻放,否则就真是对不起灵心异佛了。金少爷未等崎路人用锤子敲他,很是自觉地调转方向离开了琉璃仙境。

素还真立在原地,望着崎路人离去的背影,似是还能听到崎路人口中在念叨着。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宇宙似幻,云波诡异,哭遍侠客……可怕,可怕呀!”

第二十六章 团灭教主

“素还真,你既已无事,我便该用我仅剩的生命去做该为之事了。”命七天见素还真虽是体虚,但料来也无大碍,便对他说道。

素还真一怔,对着命七天重重一礼:“命七天,你之恩情素某受之有愧……”

命七天浑不在意摆手道:“我之性命本是恩公崎路人所救,如今练成菩萨印第十式总算是能够帮上他的忙,命七天不后悔。现今江湖暗流涌动,命七天只愿用剩下的时间做些利于苍生之事。素还真,告辞。”

“荫尸人啊,方才那个灵心异佛的师傅崎路人说叫什么?”见命七天离开,秦假仙想起方才金光,内心深感不妙。

荫尸人幸灾乐祸地看着秦假仙怀中金牌道:“啊哈哈,一页书哦,大仔,你会红!邪心魔佛要杀你!等你死了,我就自由啦。”

秦假仙把金牌拿出来看了两眼道:“你懂啥?老秦我怎么会死,现在有个无敌保镖在外面,荫尸人啊,我们赶紧跟上。”

命七天出了琉璃仙境,循着崎路人离开的路一路疾奔,没多时追了上去喊道。

“恩公,我来了。”

崎路人停下小车,转过身看着命七天:“命七天,由你之后,世上恐无几人有那个胆量将菩萨印练至第十式了。如今素还真波幻迷掌已解,你又有何打算?”

命七天坦然笑道:“在我之后,或许无人会将此功练至第十式。但是,太黄君之波幻迷掌依旧能够为患武林。我已时日不多,甘愿与恩公走一遭巨书岩。”

“命七天你要去杀那个做菊花上的人啊,老秦我看好你!”秦假仙和荫尸人总算是赶了上来,这些高手走路就是那么快,累死人呀。

金少爷嘿嘿笑道:“秦假仙,你之前做了坏事,刚才正主上门,现在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想要拿命七天当护身符,是也不是?”

“小孩子胡说什么!”秦假仙呛声道:“热剑秦的快剑怎么会怕小小的一页书啊,我是专门来给命七天助威!”

“怕死就直说,装什么大头蒜!命七天练成菩萨印第十式,天下无敌。崎路人,难怪你是素还真的战友,牺牲别人物尽其用,吃人吃得一点渣都不剩!”

崎路人锤子敲了金少爷一下,呵斥道:“命七天的名声评价,岂是单单一个菩萨印第十式得到的,和你怎么比!”

“崎路人你看不起我!”

“看得起你才叫你拉车。”

金少爷暗自咬牙,迟早有一天要出其不意地杀掉崎路人!

崎路人不理金少爷转头看向秦假仙道:“秦假仙,方才一页书来过琉璃仙境,那块金牌你现在扔也没用了,自己多多保重罢。”

“你唬我!”

“唉,我已经警告过你,你不听,我也没办法。命七天,我们走。”

五人往巨书岩所在轻快而行,行至中途却恰巧碰到太黄君与蓝晶人。狭路相逢,双方面对面同时愣了一下,太黄君本想去琉璃仙境打探素还真受伤虚实,未曾想竟然如此之巧,途中偶遇。太黄君目光瞥见一旁命七天,心中顿感不妙。

“好友蓝晶人,命七天之菩萨印威力莫测,速退!”

蓝晶人操纵着紫霹雳,紫霹雳身上还穿着从关足天身上扒下来的保甲,信心万丈道:“道友太黄君,眼前之人刚好一试紫霹雳之威,何必逃跑呐!”

太黄君细思一番,对面也就崎路人与命七天算是人物,自己一方与其半斤八两,也就颔首回答:“也好,道友你小心。”

崎路人见这两人不知说了什么,目怀不轨地往向己方。不过本就是相杀,他们谈论内容无非是如何对付己方众人。崎路人冷然笑道:“太黄君,今日可真是巧了。”

“是巧,不过崎路人你以为就凭你们几人,便想为难太黄君吗?”

“是么?那么第十式菩萨印呢?”

“第十式!”太黄君悚然一惊,慌忙转头看向蓝晶人急欲阻拦。

谁知蓝晶人已经操纵着紫霹雳跑上前去,大声道:“我管你是菩萨印多少式,在紫霹雳面前,来几个杀几个啦。紫雷电闪!”

话音刚落,紫霹雳周身电芒流转,往崎路人等人所立之地轰去。命七天哼了一声,气运丹田,真元运化间勾起天际乌云涌动,自身却是金光耀眼。滔天内力源源不绝汇聚于掌,形成巨大金色光罩。

太黄君面对如此骇人之力,大惊失色。菩萨印雄威竟是浩如烟海,紫霹雳此刻欲闪已迟!命七天手中金芒击出,摧枯拉朽般击破紫雷,路上泥土翻滚现出深痕,眨眼将紫霹雳炸了个粉身碎骨之后,犹有余力,一路往太黄君所在疾奔而去!

太黄君见蓝晶人身亡,正自悲痛惊骇,然而菩萨印神威不得不防。太黄君一提气,背后利剑出鞘,气贯衔草结环,手心渗出冷汗。随即大喝一声,身影瞬动闪过此道气劲之后,跃向命七天近身。太黄君心知此刻只有直捣黄龙,方有取胜之机!衔草结环连环刺向命七天天灵!

熟料命七天只是双掌轻轻一合,便将太黄君利剑握于手中,接着命七天手头一震喝道:“莲法灵光照大千!”

菩萨印第十式再度上手,光芒万丈间,太黄君往后急退。手中剑势一转,抽离命七天双手,然而迫命招式再前,欲躲已迟!就在太黄君以为必死之时,却闻一声大喝。

“手下留人!”

突来一语,众人均为惊愕,太黄君趁势离开战团,几个腾挪之后消失无踪。

“你们在干什么!干什么!命七天,你赶紧住手!”

众人连忙看向搅和战局之人,却见来人儒雅高贵,身着紫色长袍,十足中年文士装扮,正是消失日久的隐蔽红尘一线生。

崎路人看向一线生不悦道:“一线生,你出面搅局,让太黄君溜走,是为何意?”

一线生一撸长须道:“我来迟了啊,命七天你竟然听信崎路人的话当他的走狗!崎路人你实在是太自私了,竟然忍心让命七天练菩萨印第十式!”

秦假仙闻言震惊道:“一线生你是哪里不正常,素还真中了波幻迷掌,只有菩萨印第十式才有救!”

一线生冷道:“素还真的命是命,命七天的命就不是了吗?”

如此挑拨意味浓厚的话,竟是出自素还真好友之口,让在场众人作声不得,就连金少爷也少了嬉笑的心思。一线生究竟是怎样了,今日怎得说如此多疯话?

一线生不顾众人怪异脸色,闷哼道:“素还真又如何?他之武功智慧深不可测,就算中了波幻迷掌也一定有办法全身而退!我太了解他了,他的诡计层出不穷!像这种众人乱成麻,他一个人悠哉悠哉地情况我看得多了!你们以为我为什么不去找他,就是因为我看得透!等你们到被素还真牺牲的那一天,一定会追悔莫及!”

这番话说得众人瞠目结舌,秦假仙被气了个半死道:“一线生你疯了吗?”

“疯?我没疯!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清醒!你们都被素还真的花言巧语骗了,什么正道的领袖,插标卖首之徒!”

“一线生,你是逼老秦我开杀呀!要不是你是素还真的朋友,我一个鬼气贯脑给你拍下去,保证你呜呼哀哉喽!”

秦假仙说完就要跑上前付诸实践,想要给点颜色让一线生看看。荫尸人急忙抱着激动的秦假仙,制止了他动手!崎路人眼见此景,不屑道:“为德不平者,可耻也!一线生为人,崎路人算是见识了,秦假仙,我们走吧!”

众人均心怀鄙视地看了眼一线生,离开了此处荒郊野外。一线生独自一人立在原地,叹了口气道:“真话往往比谎言更不为人相信,性情如此,无奈,唉!”

第二十七章 问罪

琉璃仙境内,素还真虽是伤势好转,但仍旧对此前之事愁肠百结。灵心异佛身亡,命七天将死,均是自己大意所致。这些日子,自己竟是一事无成,放到往日可真是不敢想象,哪有一点掌握文武半边天的意思。

“素还真,你在想什么?”

素还真抬头看向走进之人问:“好友,你这段时日去了何处?”

易闲愁眼睛看向其他方向,淡淡道:“走亲访友而已,我又不像你总是为了苦境大事忙前忙后,有空我就会在苦境随意转转,轻松自在的很呀。”

“你见过朱姑娘了?”素还真不问真假,反而盯着易闲愁仔细瞧了瞧之后问。

没那么容易看出来吧,哪里露出了破绽?易闲愁诧异问:“你怎么知道?”

“你身上带有三青之一。”素还真掏出一颗碧绿的宝珠道:“素某亦有一颗,再加上体内龙气,自然感应得到。”

“哦?我还以为是朱姑娘身上胭脂水粉的香气让素还真你难以忘怀呢。”

“咳,好友莫要取笑素某,素某与朱姑娘只是普通朋友,绝无那种牵扯。好友千万不可坏了她人清白。”素还真一时尴尬,之前的愁氛也算是稍稍驱散了些:“倒是你为何要去见朱姑娘?”

清白……再过几天,素还真你都没地方哭呀。易闲愁嗯了一声说:“崎路人对朱雀云丹有意见你是知晓得吧,我与崎路人做了约定,去不夜天暂时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矛盾。”

“原来如此,是素某疏忽,抱歉。”话到此处便够,素还真对此不再多言,接着问道:“那为何朱姑娘会将三青给你?”

让你知道,老子不完了?易闲愁顾左右而言他:“那是一段很长的故事,如今事多人忙,等有时间再说吧。对了,叶小钗他们呢?”

话音刚落,叶小钗便已然赶回了琉璃仙境,说曹操曹操到,真是绝佳的挡箭牌。素还真见叶小钗回转,便道:“辛苦你了叶小钗,那人是否答应制造八卦人头颅?”

叶小钗弯下腰,剑气凝指在地上刻出“龙气剑”三字。

“你的意思是对方要求禁止我使用龙气剑?”

见叶小钗点头承认,素还真双眉微皱,疑问道:“对方为何提出这样的条件?”

“啊。”叶小钗摇头,那人相貌猥琐,行事作风不正,恐非良善之辈。

“叶小钗,游魂沟那人可是名唤骨丕魏魁拔?”

叶小钗抬头看向问话之人,双目流露几分复杂,终于又相见了。不过叶小钗已经放弃了欧阳上智之仇,对易闲愁自然也无什么敌意。

“骨丕魏魁拔是?”

“魔龙八奇之一。前几日在天山顶,阴冥皇揭开《藏龙宝典》,八奇名单我已知晓。”

“八奇之一,难怪如此。他之背后,必然还有其他阴谋者。”素还真知了那人身份,下面的一切便很清楚了。素还真脑中瞬间便思索出前后因果牵连,冷然道:“如此看来,对方还真是抬举素某,精心设局摆下这连环毒计。”

叶小钗啊了一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素还真。

“叶小钗,你的意思是你说会帮助素某?”

“啊。”叶小钗颔首。

素还真长叹一声,八卦人头颅制作者提出这般要求,素还真便知敌人难应付的程度,还在自己预料之上。除了魔龙天虎之争,那人隐于幕后操纵以外,甚至连三样乐器的事情都算计在内。那么以后是否还有后着?在医治金太极的过程中,是否还有其他阴谋环环相扣,要自己去自投罗网?素还真苦笑一声道:“叶小钗,素某已经害死了那么多条人命,不能再拖累你了。金少爷有崎路人教导,迟早会改过向善,你们该找个安稳所在隐居,享受天伦之乐才是。”

叶小钗淡然以对,对素还真的话无动于衷。素还真走上前去,按住叶小钗双肩:“唉……你是何苦?素某是欧阳上智的仇人,你无须这样做,不必帮素某。”

叶小钗只是沉默摇头,径自走回自己在琉璃仙境的房间,不再理会素还真。

“唉……”看着叶小钗不理自己所言离开,素还真再叹一声。

“素还真你这几天就天天在琉璃仙境叹气?”

“实是数日之内发生太多事,素某一时迷惘,让好友你见笑了。”叶小钗义气深重,素还真也不知该如何劝说,只好整理心情道:“听秦假仙曾言,风云琴已被好友你带走了?”

“不错。”

“你要风云琴作甚?素某可不记得你有此爱好。”

“二十万斤黄金,送素还真你,你要不要?”易闲愁坦然回答。

“……好理由。”思及正事,素还真平静道:“还请好友你在恰当的时机将风云琴带出,医治金太极可少不了风云琴,否则朱姑娘性命危矣。”

“那是自然,我都见了朱雀云丹,怎会不将此事办成。”

而且想做得事情还不少,素还真你可不能怪自己呀。看来朱雀云丹对素还真的影响确实很大,现在的素还真,哪还有半分当初沉着应对欧阳上智的样子。嗯……要是谈无欲见着了素还真如今的情况,想必会非常愉悦吧。

素还真见易闲愁面色有异,略带怀疑地问道:“好友,你可是有事瞒着素某?”

“没有,绝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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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域,阴森诡秘之所,阴冥皇与鬼计连环正在商讨对付照世缘的方法,之前派人前去追杀照世缘,被黑白郎君给杀了个片甲不留。两人商讨着是否该再加派人手,突闻外面一片嘈杂,紧接着一堆小卒被扔进了大殿。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

一道金光突现于大殿之内,照耀得满室生辉。阴冥皇见金光来者不善,实在是很不给魔域的面子,大声喊道:“哪里来的鼠辈,竟然敢来我魔域撒野。”

“邪心魔佛之名,魔域此时竟无人知晓?真是令人失望!”

前几日一页书心感不对,去了趟百琴宫,眼见圣上儒惨死于魔域功夫,心怀愠怒。虽说圣上儒的为人,近年来似是常听见被人诟病,但半尺剑的面子却要给几分。一页书即便心疑,也得等有了确凿证据才好动手。如今倒好,圣上儒死在了魔域的阴毒功夫手上,魔域本就不是什么正道组织,上门问罪一页书又怎会客气!至于那块金牌为何在秦假仙手上,一页书日后自然会去过问。

“邪心魔佛,什么东西!敢来我魔域捣乱,要付出血的代价啦!鬼计连环,给我上!”阴冥皇身为一殿之主,怎么也不能弱了口气,哪怕邪心魔佛这个称号,似乎有些耳熟……

鬼计连环见阴冥皇发话,大叫着冲上前去。只可惜还未近得一页书身前,就听见一声轻叹,然后整个人就被拍了个粉碎,再也没有意识,魂归天外了。

“本是上门问事,奈何总有痴人自寻死路。西方极乐,一页书亦只好送上一程。”一页书化体金光见阴冥皇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哼了一声道:“圣上儒怎样死于非命,魔域最好尽快给个交代,否则方才那人下场便是汝之借镜!剩余时间不多,汝等最好抓紧,一页书在云渡山静候!”

话音刚落,耀目金光扬长而去。阴冥皇依旧愣神不已,上门示威完就走了,邪心魔佛……邪心魔佛!事情不对!明明双方井水不犯河水,一页书为何要突然上门寻衅?阴冥皇定了定心神,急忙召集众人商量对策。

PS:这个时期的魔域其实也挺倒霉,各种背黑锅被人虐,被书大拍死了一堆……

第二十八章 半月钟

“此处便是一羽坛?”

“然也,素某由之前崎路人打探之消息得知,一羽坛便是凤羽半月钟陈列之所。”无论内心是何想法,素还真此刻已收敛了日前的愁容,对着易闲愁道:“既然骨丕刻意要求素某不得使用龙气剑,那么此处想来也必有诈,我等还需小心防范才是。”

易闲愁和素还真站在一羽坛外围,往四周来往之人打量了片刻,易闲愁轻声道:“素还真,一羽坛外做买卖的人手上功夫都不错呀。虽然算不得高手,但对付普通江湖人士已经足够,而且胜在人多,看样子一羽坛坛主亦是个有心之人。”

如此显而易见之事,素还真只是点了点头便当先迈了进去。却见一羽坛内中虽无金银点缀,但装潢事物中那股奢靡之气,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整个一羽坛虽是道家所在,却毫无修道气象。藏污纳垢之所,素还真内心有数,对着迎面走来的老者道:“劣者清香白莲素还真,今日携友特来拜会一羽坛坛主。”

“哈哈哈,敝坛能得清香白莲亲临,真是蓬荜生辉。”老者面色圆润,红光饱满,穿着一身道袍道:“贫道乃是一羽坛坛主,虚度三世冒百然,见过清香白莲素还真。能蒙素还真你屈尊驾临敝坛,实是三生有幸。不过素还真你上门目的,老夫也大概猜得出几分。”

素还真内心冷笑,阴谋者自然知晓自己来意,否则如何设局下套?不过半月钟之事非为不可,朱雀云丹的命还记挂在万俟焉手上。素还真虽是心底了然,面上依旧谦逊道:“看来前辈也是得道高人,素某此番前来,确实是有所求。而且人命关天,不得不为。”

“唉,素还真你如此珍惜他人性命,却丝毫不顾自己性命,着实令人担忧啊。”

“依照前辈的意思,若是素某此番借去凤羽半月钟会有性命之忧喽?”

“多多少少与龙骨圣刀有所牵连,可对?”

“然也,前辈果然慧眼如炬。”素还真盯着冒百然双眼道:“想不到前辈虽不在江湖之中,对江湖之事亦能了若指掌。”

“龙骨圣刀之事已然轰动武林,此等大事,焉有不入耳目之理?”冒百然装模作样地摆了摆手道。

素还真颔首道:“哦?既然如此,那么前辈对素某所求又会作何应对呢?”

“我很乐意帮助你,只可惜爱莫能助啊。”冒百然顿了顿接着道:“若是你不信,不妨随我去内室看一看,便知我所言真假。”

“有劳前辈。”

“二位随我来吧。”

冒百然带着二人进入内室,推开一处石门走了进去,室内只有一座小台,停放着一尊与常人一般大小的弥勒雕像。佛像身上金光灿灿,一看就是纯金做铸。素还真与易闲愁对视一眼,与风云琴一般无二,果是有心人算计。二人心知肚明亦不点破,素还真瞥见冒百然手中所持之物问:“前辈,你手中的便是凤羽么?”

“不错。”冒百然笑问道:“久闻素还真才智不凡,不妨一猜半月钟所在何处。”

素还真在室内一番扫视之后道:“室内别无他物,想来这尊佛像便是半月钟了。而半月……合起来是个胖字,与弥勒相合,不知素某猜得可对?”

“素还真果然名不虚传。”冒百然拿着手中凤羽指着佛像道:“你眼前的这尊佛像,还有个名字叫做【人肉奇象胖金童】,也就是俗称的半月钟。可惜即便知晓,素还真你依然无法敲响它。”

“为何?”

“你若不信,何不亲自一试?”冒百然异常有风度,很是干脆地将手中凤羽递向素还真,看起来很有自信的样子。

素还真看向易闲愁道:“好友,素某便在一旁观察,此番有劳了。”

“嗯。”易闲愁从冒百然手中接过凤羽,手中内力灌注其上。羽絮虽是至柔之物,但二人武学修为尽皆不俗,至柔至刚之间转换如意自如,敲响一钟应非是难事。然而易闲愁元功催动之下,无论如何敲打在半月钟之上,均是一声不响。一旁素还真见状,微微皱眉,果然有心人办有心事,看来背后之人准备不少,就是不知这半月钟究竟有何奥妙。

素还真不再尝试,直接对冒百然道:“敢问前辈如何才能让半月钟响彻云霄?”

“老夫只知道,想敲响半月钟必须有三个条件;第一,敲钟者必须是一名哑巴;第二,必须是每月中旬丑时;第三,必须要有月华光华照射在胖金童上。这三样条件,缺一不可。”

“哦?”易闲愁可不像素还真对敌人都那么有礼貌,直接问道:“后两个条件不难,第一个条件倒是奇了,不过找个哑巴也不是什么太过困难,就是不知冒百然你可愿割爱几日?”

虚度三世冒百然皮笑肉不笑道:“阁下开玩笑了,半月钟若是被阳光照射会立刻全身腐化,所以无法带出一羽坛。如若不然,以清香白了素还真的盛名,老夫便是相借几日又有何妨?”

“哈,那易某便替素还真先行谢过了。”易闲愁哂然一笑,也不接话,好似未曾听出对方拒绝之意。手中灵光一闪,袖袍挥洒间,静立小台之上的半月钟倏尔消失不见。

冒百然见状,顿时大惊失色。方才所言明显是婉拒成分居多,本想以素还真的为人必是不会强人所难,谁知素还真带来的这个朋友,竟然做出这样无礼的举动。如此一来,天蝶盟所交代对付叶小钗之事,怕是不成。出了如此大纰漏,自己必然会受到组织严惩。然则夸口在前,虚度三世冒百然此刻亦只好强撑着笑脸道:“哈哈,阁下能为不凡,冒百然佩服,佩服。半月钟素还真你便带走吧,还请用完之后尽快归还。”

素还真嘴角流露一丝笑意道:“既然如此,素某亦就却之不恭了。吾友失礼之处,还望前辈海涵。”

“不打紧,不打紧。”冒百然此刻正在思索着对策,口中随意就应付了过去。

素还真对着冒百然施了一礼道:“承蒙前辈相助,素某铭感在心。然而近日来素某人事繁杂,便不再打扰前辈清修,告辞。”

“无需多礼,二位慢走。”面对素还真,冒百然即便心急,亦无法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论武功他可是差了老远。即便一羽坛外围留了许多杀手,但是面对素还真这般有了准备的高手还是差了太多。现在也只能等素还真走了之后,向上级汇报另谋对策。

素还真再度施礼之后,不管呆立在原地发愁的冒百然,淡笑着和易闲愁出了一羽坛,也不顾外面那些装模作样的假买卖人,真买命客有何心思,二人加快脚程,离开了一羽坛地界。

“好友,此回多谢了。”回转琉璃仙境的路上,素还真突然开口道。

“不用。有些事情你不方便做,我懂。”易闲愁现在哪敢接受素还真的道谢,再过几天他恐怕连杀了自己的心都有,那个时候怕是得跑路!易闲愁略显不自在地道:“那人说了需要要哑巴来敲钟,明显得是意指叶小钗。”

“不错,那人算准了以素某的个性必然不会强行夺物,一定会让叶小钗上门。”素还真思索道:“所以故意将外面埋伏的人做得那样明显,素某也没得选,最多让箭无形等人前来相助叶小钗,他们怕还会有后手,足以应对箭无形等人。而且到了那日,素某必然会孤身前往火龙舌,也算是给了他们下手的良机,是故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吃亏。再则除了一羽坛背后的势力以外,魔龙八奇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肯定会凑个热闹。甚至魔域被说动参上一局,亦非是不可能。如此一来,吾等一方相当于三面受敌,绝对讨不了好。呵,背后之野心家,当真是好算计!现在半月钟在手,事情就虽然有所不同,但依照敌人所示难缠之程度,我方还得小心为上,切莫掉以轻心。”

“素还真……”易闲愁满脸复杂地看着素还真。明明对方的算计素还真都知道,他都敢装得像没事人一样,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份自信……要是被他玩,自己跑得掉吗?可是已经答应了风采铃,好像没得选啊。

“如何了?”

“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第二十九章 各方算计

九层莲峰之内,谈无欲与半尺剑对坐无语。一人内心稍显急躁,一人沉默闲适安然。这段时日以来,谈无欲即便对眼前人图谋有所怀疑,也不得不承认半尺剑的学识确实算得上渊博,自己与其对谈交流受益匪浅。由此联想,那位云渡山上之人又该是怎样的惊采绝艳?自己答应了易闲愁以魔龙天虎为赌,也不知是赔还是赚了。不过无论如何,谈无欲答应便无反悔的道理

“谈无欲,有人来了。”

半尺剑突来一语,让谈无欲内心一惊。方才即便有自己神游物外的缘故,半尺剑能够先自己一步发现有人接近,这份武学修为着实不凡。

“恩公半尺剑前辈,太黄君斗胆前来,请教前辈一事。”声音从山崖下传上,清晰硬朗,足见来人功力非凡。

半尺剑闻言扫了谈无欲一眼,如今谈无欲一直留在九层莲峰,自己空有一身武功才智无法施展。这是个机会,将谈无欲支走的机会……即便会勾起谈无欲的怀疑,那又何妨!就连一页书都不会在无证据的情况下对自己动手,区区一个谈无欲还不放在半尺剑的眼里。这些正道中人,总有太多顾忌!

“太黄君,你所求何事老夫已然知晓,可是你当真不后悔么?”

太黄君听见半尺剑的声音从高高的山壁之上传下,大喜过望俯身一礼道:“恩公!太黄君正是为了天命而来请教!”

“唉,你之性命与素还真同起同落,如果素还真死,你也活不了。如此,你还是不后悔?”

太黄君道:“只要素还真失败,我就算是死也心甘情愿。”

“魔龙天虎之争本无意义,你又何苦为了不可捉摸的天命与素还真拼个你死我活?”半尺剑的语调似乎带了几分悲悯,听他的语气,谁也不会知晓安排一切的都是这位所谓的世外高人。

太黄君朗声道:“素还真不死,太黄君永不甘愿,否则如何对得起死去的道友蓝晶人?”

半尺剑沉默良久,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你走吧。”

话音落了一段时间之后,太黄君见九层莲峰上久无动静,便招呼一声与一线生一道离开。自那日埋了蓝晶人的碎肉,太黄君与一线生一番商讨之下,终是同意带着一线生去找半尺剑。虽说太黄君对一线生还未完全信任,但相处日久,加上这位好友算是很对自己脾胃,太黄君还是给一线生留了几分余地。

“太黄君,你又何苦如此?”方才太黄君话说出口,一线生内心大惊,可惜拦之不及。

太黄君不语,和一线生静默着离开了九层莲峰,走了很远之后才道:“不打败素还真,太黄君终究心有不甘。再则依照目前情况来看,光凭魔龙一方实力想要对付天虎已然是不可能的事。但我不能放弃,我需要为魔龙众人性命负责。”

一线生皱眉道:“既然你知晓对付素还真一方事不可为,又何必将半尺剑拉入局内?而且,听他话中的意思,似乎并不愿意参与此事。”

“呵,好友一线生,这就是你无知了。”太黄君轻笑一声道:“恩公已经答应,素还真的命已然寄下,我们回巨书岩安静等候便是。”

太黄君明明连半尺剑的面都没见到,就对其抱有如此大的信任,实在是令一线生万分不解。这段时日以来,一线生虽是带着不为人知的目的接近了太黄君,但太黄君之为人,一线生亦是十分欣赏……除了对一人之盲从以外。半尺剑,此人究竟有何能力,能使太黄君对他如此有信心?一线生非是蠢笨之辈,内心越思越疑道:“哦?素还真可不是好杀得对象,九层莲峰之上那人真有那么厉害?”

“恩公之能为通天,太黄君不及万一。”

一线生不以为然道:“太黄君,半尺剑能为你见识过多少?”

“这……”太黄君话到嘴边,总不能拿百年前弱的不像话的自己,来与如今的地狱菩萨半尺剑比较。当年自己莫名其妙受到追杀,幸得半尺剑相救。太黄君认为半尺剑厉害,更多是建立在当时半尺剑能够轻松喝退那位深不可测仇家的基础之上。自那以后,为了报这莫名其妙的仇,自己才算是下定了决心苦命钻研,一身武学修为突飞猛进,时至今日,根基早已不可同日而语。至于半尺剑之能为,太黄君经一线生提醒才发现,自己其实对其也不甚明了。

太黄君沉默许久,思索着一线生话中深意,抬起头来看向一线生道:“一线生,我知你是在担忧我受人算计,但恩公绝对不会骗我,太黄君也非是受人愚弄之辈。”

“既然太黄君你内心有数,一线生便不再多言。”

“呵,好友放心。”太黄君朗笑道:“其实恩公能不能杀死素还真并不重要,哪怕素还真活得好好的也无所谓。”

“那太黄君你何苦上门求助?”

“命七天练成菩萨印第十式,说明素还真身上所中波幻迷掌必然已解。然而琉璃仙境之中,具有足够根基缓冲菩萨印威力的只有灵心异佛一人。”太黄君话到此处,眼见一线生若有所思,续道:“灵心异佛乃是百世经纶一页书的徒弟,如此一来,一页书会帮助何方不问已明。如今魔龙之内能够抽出余力牵制一页书者,根本没有,只有恩公寰宇武典半尺剑方才有此能为。”

一线生听太黄君说得有理,颔首道:“确实如此,太黄君你说得不错。可是魔龙天虎之争背后有人推波助澜,你我皆知,暗中的天蝶盟很难说会有何动作,太黄君你如此专注于魔龙天虎之争,岂非让他们趁虚而入?”

太黄君心知一线生不仅仅指得是天蝶盟,更多的还是对半尺剑不信任。太黄君内心虽是不以为然,但还是开口道:“好友你有所不知,恩公半尺剑既然答应涉足红尘,便无欺骗吾之道理。再则若是他对我有所隐瞒,还有百世经纶牵制他,他又怎会再胡乱树敌?”

一线生怔然看着太黄君,身为明面上的魔龙领袖,太黄君果有非凡之智,可惜,偏偏是个非要与素还真为敌之人……唉,这个衰人素还真,不仅战友被带衰,连敌人也是!

一线生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一线生便不再赘言……太黄君,你我这便回转巨书岩等候消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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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层莲峰静室之内,半尺剑察觉太黄君之气息已然远离,转过头对谈无欲道:“谈无欲,方才那人便是现今江湖中名头甚响的魔龙八奇之一,一叶知秋太黄君。”

“哦?前辈提他意欲为何?”

“他之所求,你觉得老夫是否该答应?”

谈无欲轻笑一声道:“前辈是指对付素还真?依谈某之见,前辈清修远离尘世,潇洒出尘,应非是会参与如此俗事之人。而且素还真在中原武林素有侠名,前辈若是无端对付素还真,岂非落人口舌?”

“哈,谈无欲你言之有理,半尺剑只帮站得住理的一方。”半尺剑见谈无欲答得滴水不漏,心中盘算道:“只是太黄君与老夫也算是有几分香火情,老夫却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送死。魔龙天虎之争,尚在未定之天,如今太黄君既然来了此地一遭,老夫这九层莲峰怕再也不是清修之地,留不得脱俗仙子了。”

二人俱是绝顶聪明之人,半尺剑逐客的意思已然明了,谈无欲抬头双目凝视着半尺剑道:“前辈念旧乃是人之常情,谈无欲岂有不知进退之理。既然如此,谈某便先行告辞。来日有机会,必当再来请教。”

“呵,只要谈无欲你愿意,九层莲峰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多谢前辈。”

谈无欲起身行至静室门口,突然停下脚步道:“前辈,日前谈某与我好友相约之事,不知前辈有何看法呢?”

“脱俗仙子该有自己的行事作风,为天下牟利未必要与素还真同行一路。”不管成与不成,半尺剑心知谈无欲此回必然会怀疑自己。半尺剑想起日前谈无欲来时与易闲愁所谈之言,料得素还真与谈无欲此刻尚有心结未解,于是开口说道:“你那好友说到底还是有所偏向,谈无欲你自己好生思量。老夫身为外人,话多便有挑拨之嫌疑,就不再多做评论。谈无欲你非常人,自然会有自己的见解。”

若是真非挑拨,又何必话说一半,故意引人深思?听完半尺剑的话,半尺剑也不知谈无欲作何感想,只见他嘴角带着莫名笑意,再度一礼道:“晚辈明白,谢过前辈指点,谈无欲就此告辞。”

谈无欲的身影消失在九层莲峰之顶,半尺剑闭目沉思。方才谈无欲离去之时,那股无意间从他身上所散发出的如同冷月一般的孤傲之气令半尺剑心头凛然。谈无欲,麻烦的变数!

第三十章 准备

虽然谈无欲已然离开,孤身一人的半尺剑依旧很不开心。事情进展的不顺利,一点都不顺利!据手下人报道,风采铃最近的所作所为愈来愈有脱离掌控的态势。好在送走了谈无欲之后,半尺剑下达强迫风采铃与素还真成亲的命令,风采铃似乎并不抗拒,算是少有地好消息。只是风采铃如此干脆答应,却又让半尺剑有些不安疑神疑鬼起来。不过无所谓,风采铃也只是计划的一部分,用完杀了便是。

倒是半月钟被人带走,算计叶小钗的计划需要好好修改,否则无法实施。依照手下人回禀的消息来看,叶小钗会在琉璃仙境内敲响凤羽半月钟。琉璃仙境作为素还真的根据地,己方强攻必然不易,如此兵分几路,恐怕要损失不少人手!嗯……不如派人走一遭魔域,让他们也出一份力!

魔域之内,阴冥皇最近也是伤透了脑筋,上次一页书之事,那个黑锅背得叫冤!待得查明了圣上儒乃是死在鬼气贯脑之下,而秘籍早已失落于秦假仙手中之后。阴冥皇连忙派人将此消息送至云渡山,一页书如今非是好招惹的对象,暂时无对付他之必要。等到来日魔域正式崛起,再与一页书算账不迟。

阴冥皇此刻发愁得乃是黑白郎君和照世缘之事,照世缘身旁如今有着黑白郎君保护,派了一堆人去都被他给拍死了,实在是很难应付。阴冥皇与手下讨论片刻,沉吟道:“铜身刺哈多缺去对付黑白郎君,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果不其然,没过多时就传回铜身刺被黑白郎君打死的消息,来得如此之快的坏消息让阴冥皇好不郁闷,还真是个乌鸦嘴。

“呵呵,依在下看来,想要对付黑白郎君,阁下需要与我天蝶盟合作啊。”

一句笑言响彻魔殿之内,一盏蝴蝶灯闪烁着诡异地光芒,突兀地闪现在阴冥皇的面前。

“是谁!”阴冥皇连忙提高警惕,眼前的诡异灯火总让他想起照世缘手中明灯,也不知是何来路。

“在下来自天蝶盟,阴冥皇你毋须紧张,我们有需要共同对付的目标,乃是我们合作之契机。”

“哦?如今我魔域只想安心对付照世缘和黑白郎君。阁下若是不能给个好理由,可别妄想魔域出兵相助。”阴冥皇可不是傻子,被人简简单单就给说动。

蝴蝶灯阴沉一笑道:“照世缘与黑白郎君不过是孤身二人,杀之简单。倒是素还真一方个个都是高手,对付起来非常困难。无论是我天蝶盟还是贵方恐怕都没那么容易应付。然而魔域若是想要染指天下,素还真等人不得不除,在下还想请阴冥皇你暂时放下对黑白郎君的仇恨,共同对付素还真才是。”

素还真是魔域图谋天下的巨大阻碍,这点毫无疑问。不过阴冥皇虽是对蝴蝶灯的话深以为然,但在照世缘二人身上折损了那么多人手,说放弃就简简单单放弃,阴冥皇内心或多或少有些不舒服。毕竟铜身刺在魔域内再怎么也算得上是个好手,手下死后不去报复,可不是魔域之作风!

考虑良久,阴冥皇手一挥问道:“我们共同对付素还真,照世缘要来捣乱怎么办?不如先杀了照世缘与黑白郎君,再与素还真他们计较岂不是更好?”

“哈,阴冥皇此言差矣,只要素还真死,崎路人亡,叶小钗无命,那照世缘等人还能成什么气候。”蝴蝶灯诡笑了几声续道:“到时候想如何炮制照世缘,还不是全凭阴冥皇之意?”

沉默许久,阴冥皇思之有理,问:“哦?倒是不知贵方准备如何对付素还真?”

“素还真再过几日就要前往火龙舌,那时他身边最多只有一两个高手在侧,便有劳魔域于火龙舌之外派兵埋伏围剿。至于崎路人与叶小钗,就有本人所代表之天蝶盟与魔龙八奇亲自对付,如何?”

阴冥皇见蝴蝶灯所言还算公平,内心本就意动,当即拍板道:“好,行动那日,魔域必会派人前往围杀素还真。你我各取其利!可别打什么歪心思!”

“阴冥皇快言快语,能与你合作当真愉快!此回若是成功,以后希望还有合作的机会!”

“那就看天蝶盟此番表现了!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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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约定之日,崎路人带回了八卦人头颅,身后跟着一直住在冰洞之内等候吩咐的冰锋箭无形。素还真从崎路人手中接过了八卦人头颅,用一块布收好置于桌上。至于凤羽半月钟,素还真认为还是放在琉璃仙境之内敲响为上。毕竟琉璃仙境也算是素还真老巢,敌人想要攻上来也需费些心思。

三样乐器已备其二,素还真看向易闲愁道:“好友,风云琴所在何处?”

“风云琴到了时候自然会在场,素还真你不用担心。”

“如此便好。”

崎路人看着众人问:“那么去火龙舌需要几人?今日一会,可不只是简简单单说说话聊聊天!动刀子动手都是轻的!”

“素某与易闲愁同去便可。”素还真回答道:“叶小钗需要敲响半月钟,为了以防万一,琉璃仙境还是多留些人才好。有崎路人你与箭无形保护叶小钗,再加上八面狼姬与哀三声相助,素某才可放心。”

“琉璃仙境需要那么多人吗?你与易闲愁两人势单力薄,若是受人围攻,怕是很难脱身。”崎路人思索道:“要不让箭无形与你们一起,琉璃仙境有我和其他人在,放心便是。”

至于金少爷,崎路人还没教训好,崎路人可不敢保证金少爷是否会背着捅刀子。那小子虽然行为改了不少,但脾气依然很臭,满口脏话,尚需一段时日调教才行。再则也不能让叶小钗看见儿子被自己那么教训……虽说以叶小钗教训子女的方法来看,他也未必会介意就是了,但面子还是要给得。

“不用,火龙舌无论如何也是万俟焉之地盘,崎路人你以为他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与易闲愁遭人围攻么?”

见素还真这就想拉万俟焉下水,易闲愁汗颜道:“素还真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万俟焉看你可是不爽得很,恨不得拍死你啊。”

“诶,好友此言差矣。万俟焉好歹是武林中有名的大先觉,怎会容忍他人在他之地盘放肆。若是素某与好友你受到他人攻击,想必那位前辈必定不吝出手相助。”

“……那好罢。”易闲愁明白素还真纯粹只是不放心琉璃仙境之状况,倒不是说有把握让万俟焉出手帮忙。就算万俟焉为人很怪,脑子一根筋转不过弯,可不代表会被人随意呼来喝去。万俟焉看不顺眼素还真是摆明的事,到时候恐怕指望不上。不过既便如此,以二人之武学造诣,就算遭人围攻亦有脱身把握。

易闲愁目光瞥向半月钟,凤羽半月钟有问题,一羽坛之人也肯定会有继续的动作,易闲愁明白的很。可惜易闲愁对半月钟的工作原理也不得要领,只好提醒崎路人道:“崎路人,敲钟之时,千万小心钟体本身。”

“我心中有数,放心。”

崎路人微有些惊讶,半月钟钟身有问题?嗯……或许刚好可以用来算计金少爷一回,待会便与叶小钗商量一番。崎路人见素还真意志甚坚,就不再勉强,一拱手道:“时候差不多了,你们也该动身。素还真,易闲愁,此回前去火龙舌之路不会安全,你们二人务必小心。”

易闲愁摆手笑道:“呵,我与素还真想要脱身不难。崎路人你还是小心照看好叶小钗罢。”

易闲愁没有担心的必要,谈无欲回到暂时落脚住处的消息已经通知了自己,今天他自然也会前去火龙舌外围围观。当然如果没出什么事的话,他也不会出手。毕竟谈无欲暂时不出手,能够恶心恶心半尺剑,让他有事没事都需要把谈无欲算计进去,费那个脑子思考也是挺愉快的事情。

“两位保重。”

“告辞!”

第三十一章 战起

火龙舌内,万俟焉正在摩拳擦掌,已经准备大开杀戒了。朱雀云丹这个女人,万俟焉虽然对她很是欣赏,但万俟焉更加讨厌欺骗他的人。素还真上回夸下海口,他就已经很不爽快了!若是不能解救金太极,什么素还真、朱雀云丹,都要死啦!

眼见约定之时将至,却依旧无人赶到,万俟焉开心地大笑着:“哇哈哈哈,时间快要到了,过了今晚素还真就要没命!怎么子时还不过去呢?”

“万俟焉,你认为朱雀云丹会做出没有把握之事吗?”一声温软,朱雀云丹迈着轻巧的步伐缓慢地走进洞内,浑不把今日身死之危放在心上。

万俟焉一怔,因为朱雀云丹身后,素还真等人也跟着走了进来。眼见二人并立一处,宛若一对璧人,那副轻松自在地模样,令万俟焉心头大怒,立刻大吼道:“好好好,今天如果不能让金太极复原,素还真你就死定了!”

“若是我们让金太极复原了呢?是不是每一个救金太极之人都能平安无事?”

“废话!万俟焉说得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和此事有关之人,尽皆无恙,万俟焉讲得话可不是在放屁!”

“望前辈遵守诺言。”素还真微微一礼之后,转身对易闲愁道:“好友,琴呢?”

“琴太大,在外面。”

“嗯,那一到丑时,吾等便立刻合奏出至刚之音。”

火龙舌之外的一座山头上,两道光华一闪,闻人然手中托着风云琴和楚君仪现了身。风云琴琴身巨大,只能就地一放。

“吾助你此回,汝如何谢吾?”楚君仪双手轻抚琴弦,笑言一句。楚君仪虽是不喜此琴奢华款式,但风云琴确实算是一副少有地好琴。

“以后再说?”风云琴自己不会弹,闻人然也不知道需不需要什么要求,崎路人要照应叶小钗,自己也只能请人帮忙。

“呵。”楚君仪抬头一看天色,见时间差不多到了,便不再多言,婷婷静立在风云琴之前。丑时一至,楚君仪素手轻拨琴弦,玄音妙律流淌而出。混杂着从远方琉璃仙境所传出的悠扬钟声以及火龙舌之内的鼓声。三种至刚之音汇聚在一起,在火龙舌附近回荡不绝。

待得余韵渐渐平息,素还真道:“素某所承诺之事已经完成。前辈,我们可以安全离开了吧。”

“不行。”万俟焉此刻又犯了故作聪明的坏毛病道:“我得等金太极醒了之后,才能让你们离开。”

素还真闻言心下一急,此刻琉璃仙境必然是危如累卵,片刻都耽误不得,不由得怒目瞪向万俟焉。

“怎么,素还真你想动手,来啊?!”万俟焉见状一乐,要是素还真敢动手,他可是求之不得!

素还真轻叹一口气,朱雀云丹在侧不宜用强,否则难保不会伤害到她。素还真只好怒视着万俟焉,脑中思索对策,火龙舌内一时陷入僵持局面。火龙舌外,阴冥皇带着一堆小兵蜂拥而至,埋伏在侧,一盏闪烁着的蝴蝶灯同时闪烁而来,往火龙舌内偷偷窜入。

灯蝶的意思是趁此刻金太极尚未清醒,自己偷偷进入火龙舌洞中,用蛾飞蝶舞杀死金太极,让素还真百口莫辩,到时候万俟焉大发雷霆,一并杀死素还真、朱雀云丹等人。素还真一死,接下的计划便没必要了。最近的风采铃很难让他放心,所以修万年并不介意冒一点风险,送他们几人同时上路。

然而就在灯蝶进入之际,刀兽剑禽突然出现在火龙舌门口,二话不说,上手便攻。逼退灯蝶之后,刀兽剑禽收起兵器沉声道:“火龙舌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这种意料之外的变化,令灯蝶惊怒万分。

“刀兽剑禽,你们竟敢违抗组织命令!”

刀兽横刀挡关道:“若是教主趁机杀死金太极,主人也会死于非命,刀兽剑禽只好一拼!”

该死的朱雀云丹!灯蝶怒吼道:“抗命者,死来啊!”

一声令下,战端骤起。刀兽剑禽不顾天蝶盟之义,一心维护朱雀云丹!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琉璃仙境之内,丑时方至。叶小钗催动内力挥动凤羽击在半月钟上,钟声悠扬间,叶小钗一时分神。却闻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霆惊爆,半月钟整个钟身顿时炸裂,叶小钗欲要闪避已是不及。好在崎路人得了易闲愁提醒,身后布袋飞到身前,霎时撑大数丈方圆,旋转间挡住所有异物。崎路人定神一看,内中竟混有许多鱼鳞毒物,若是射中人体,势必造成肌肉腐烂,好恶毒的一羽坛!不过,此刻有事待办……

见崎路人挡在自己身前,叶小钗放松一口气,熟料崎路人却是嬉笑着转身一指点在叶小钗气海之上。叶小钗受制于人之后,目露不解地看向崎路人。

“唉唉唉,不要如此看我。叶小钗,我可是为了金少爷好,麻烦你陪我演一场戏!”

“啊。”叶小钗了然地颔首,对于素还真十分信任之人,叶小钗自然也是相信的。而且崎路人,叶小钗认识的时间亦算是相当之长。只是琉璃仙境之外伏兵众多,也不知崎路人能不能应付得了。

“放心,琉璃仙境之外交由我便是。”瞧见叶小钗眼神,崎路人心知他之忧虑,果决回答道,然后一个手刀劈在叶小钗后颈,将他敲晕了过去。崎路人环顾四周,装出惊怒之声大声喊道:“哎呀!不好!叶小钗受了暗算,哀三声你快快进来!”

听见崎路人饱含内力的怒吼,哀三声连忙施展轻身功夫来到叶小钗身旁。之前在一羽坛处埋伏好的人混杂着天蝶盟的人马,听见山上巨大动静,在阵阵喊杀声中,蜂拥而上。箭无形一人立在琉璃仙境入口处,冰锋箭连绵射出,山下杂兵哀嚎不绝!

就在箭无形全神应敌之时,一盏和火龙舌前一模一样的蝴蝶灯,突兀地出现在箭无形身前。泛蓝的剧毒磷光,由灯身往四周扩散。崎路人将叶小钗交于哀三声照顾之后,匆忙间跃出琉璃仙境便见此景。眼见仇敌在前,崎路人拉开箭无形之后大喝道:“灯蝶!你总算出现了!”

“我的出现就是你的死厄啦!”

蝴蝶灯二话不说,发出一道浑厚气劲极速往崎路人身上拍去!崎路人身形一拔,双掌连环击出数道掌力,回敬蝴蝶灯。然而蝴蝶灯轻松腾挪,一闪而过,一时崎路人招招落空。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崎路人见状,手下不留余力!双掌间汇聚全身内力,泛出耀目光华,一道惊天动地掌气,刹那轰向蝴蝶灯,卷起漫天尘埃。蝴蝶灯收势不及,被炸成千万碎片,待得烟尘消散之后,站在崎路人面前的竟然是个身着华服的年轻男人,一副和修万年截然不同的面孔。他嘴角虽留着鲜血,却带着诡异笑容看向崎路人。

“你不是修万年,你到底是谁?”

“九泉之下问阎王去吧。”年轻人大笑一声,手中突然冒出一股白烟:“蛾飞蝶舞!”

“危险!”崎路人见是仇家绝式,手中布袋一扬,落地成罩罩住了崎路人,阻隔四面八方的剧烈毒烟。

彩纹蝶连发数记猛攻,击打在布袋之上徒留闷闷声响,无论如何也无法击破。彩纹蝶心下一急,吼道:“崎路人,你以为躲在布袋之内,就可以免去一死吗?”

彩纹蝶正欲催动全身元功再赞一掌,崎路人抢先一步,布袋收束上手束成条状,正是名招龙尾缠。布条顺势一卷,大力回旋将彩纹蝶抽出数丈开外。彩纹蝶口中喷出一口血泉,心知不敌转身欲逃。仇人线索在望,崎路人怎可放他干休,急忙追了上去。然而不远处一道强劲掌力蓦然轰向崎路人,阻绝他之去路!

“波幻迷掌?!”崎路人暗叹一声不妙,掌中变招,手上劲力夹带风雷之势与太黄君硬撼一掌。两道气劲隔空相交,只闻一声劲爆,半山腰被炸出数十丈深坑。

“崎路人你往哪里去?”太黄君出尘之姿从天而降,紧跟其后而来的还有花信风与冷剑白狐。

“哈哈哈,崎路人你用了风雷六式!你完了!”彩纹蝶见救兵从天而降,崎路人使出封禁之招后,大笑着嘲笑道。

崎路人内心一急,面色变换哀叹一声:“唉,我的劫数来了。不过,先对付你们要紧!”

“就凭你一人?”太黄君冷哼一声。

“还有我们!”

一声暴喝,金少爷跟着八面狼姬冲上近前,也不管太黄君是何脸色,对着崎路人劈头盖脸就闻:“崎路人,叶小钗呢?!”

第三十二章 相助

刀剑划开死战,一心保护朱雀云丹的刀兽剑禽,利刃在握。百禽魂,千兽魄,发出无与伦比的威力。刀光剑影织成连绵之网,笼罩灯蝶进路。

“哼。”一声怒喝,面对叛徒,修万年不再容情!任凭刀兽剑禽招招快狠,也难沾上灯蝶半分。灯蝶之武学修为能够瞒过一页书而装作武皇近百年,自然非是浪得虚名之辈。刀兽剑禽在他连番快攻之下,只能勉力防守。危难之际,刀兽剑禽施出兽禽三步绝之星离雨散。刀剑合击之招,刀风剑气如涛似海,暂时阻绝灯蝶去路。刀兽剑禽不求伤敌,只求拖延一二!

火龙舌内,素还真再也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朗声道:“万俟焉,再为难素某,素某逼不得已只好动手了!”

“哇哈哈,素还真你有种就动手吧,本先觉可不把你放在眼内!”

朱雀云丹暗自焦急,正要设法阻止二人动手。然而尚未等她开口,就见端坐于龙鼎之内的金太极脸上焦色尽去,朱雀云丹连忙对着对峙中的二人喜道:“金太极有起色了!二位且慢动手!”

“嗯?”万俟焉的护体光形一转,窜至龙鼎之处一探金太极脉搏,果然脉象平稳,真气充沛!

素还真松了口气道:“前辈,我们可以离开了罢?”

“你们走吧!”见金太极病情好转,万俟焉也就非常爽快地放人。什么?之前万俟焉看素还真不爽想拍死他,根本没那回事!

对于万俟焉的脾性,朱雀云丹也算了解,欠身作揖道:“多谢前辈,素还真,易闲愁,我们赶紧离开。”

三人转身欲要离去,洞外灯蝶听见室内交谈,暗骂时机已去,风采铃和刀兽剑禽均不可留也!修万年化身之灯翩然一闪,已然抽身而走,前往魔域伏兵所在。

“阴冥皇,素还真他们出来了,还不动手?”说完之后,灯蝶再度消失不见。

“哼,本座用不着你来指教。”阴冥皇见灯蝶如此颐指气使,面露不悦之色。但思及如今双方尚在合作,也就暂时放下不满,挥手道:“魔候、鬼相带人给我上。”

素还真三人出了火龙舌,感到洞外刀剑之气凌厉,分明是经过了一场剧烈打斗。刀兽剑禽迎了上来,朱雀云丹停步对素还真道:“素还真,还请明日来不夜天取回龙骨圣刀。”

“素某必会准时赴约,告辞。”素还真如今心系琉璃仙境众人安危,也就点了点头说了声:“火龙舌外并不太平,朱姑娘你与刀兽剑禽还是另外找一条路离去为上。”

说完素还真不再多言,对着易闲愁一颔首,两人提速往琉璃仙境方向而去。

风采铃看着素还真离开,叹了一口气对刀兽剑禽二人道:“你们与组织动手了?”

刀兽剑禽沉默不语,便是最直接地回答。风采铃面露一丝苦涩,刀兽剑禽本是受修万年之命前来监视自己,如今反而为了自己与天蝶盟大打出手,必然会遭到天蝶盟的猛烈报复。自己终究还是拖累了别人,果然身无武功的自己没法和素还真并肩站在这江湖之中。不然自己必是无数敌人的目标,素还真的软肋,众人的拖累,退隐是自己的唯一选择……如此,要做的事情,得尽快了!明日,只是明日!

风采铃整理了一下心情,面带笑容道:“多言无益,我们回不夜天吧!”

风采铃心中无悲无喜,只有即将和素还真分别的淡淡酸涩。素还真还要继续他未来的武林路,还要实现他的大愿,而自己却只能陪他到此了。风采铃无语,转身静默离开。然而三人刚抄小路走了不远,却闻一声怒言。

“你们想走哪里去?!”

“教主。”眼见灯蝶逼命在前,风采铃恍惚一时便定下心神,欠身一礼。

“哼,叛徒,你们眼中还有我这个教主?”

风采铃不卑不亢道:“风采铃不解其意。”

“呵。”灯蝶不愿多言,转而反问:“我只问你一句,计划你还准不准备进行?”

“风采铃自是不会违背教主之令。”风采铃后退一步,面上毫无犹豫之色果断回答道。

“哦,为何我看你与素还真之间的关系有些不清不楚,风采铃,你该不会让我失望?”

风采铃面色微动道:“风采铃只是为了取信于素还真,绝无背叛组织之意。”

“哼,最好如此,你们走罢。”

风采铃松了一口气,转身要与刀兽剑禽离开。熟料三人背身之际,蝴蝶灯内一掌击出,掌气携带千钧之势,呼啸间轰向三人背影。三人未料灯蝶转眼翻脸不认人,欲挡已迟!

“月虹流岳。”

一道玄黄身影,瞬息间挡在风采铃三人身前,掌泛月白之光,硬接此道掌气。二力相会,雷霆震爆之后尘埃落定,双方各退数步。众人瞧着插手之人均是一时愕然,风采铃方才反应过来,却闻熟悉灯蝶阴沉之声。

“脱俗仙子谈无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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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还真与易闲愁一路狂奔,陡感外面数不尽的弱小气息埋藏在侧。易闲愁抱怨道:“素还真你真衰,这得多大仇才能有这么多人想要杀你。”

“哈,说不准是为了好友你而来呢。”

“放屁,我可没像你那样到处招惹别人!”

“诶,好友杀了童颜未老人,名声赫赫,未必不是上门挑战之人。”

“素还真你胡扯,谁不知道江湖之上全是你的仇家,人缘差得要死!”

“既然如此,好友你是否亦要杀素某呢?如今可是个好机会呀!”

“杀啦,杀啦!”嘈杂地喊杀声,令素还真与易闲愁停下了互相打趣。为了赶时间,二人起手便是威力巨大的招数。素还真紫虹剑在手,剑式进退之间,游刃有余,击退小卒宛如砍瓜切菜。易闲愁掌起招落,俱是超生之路。然而魔域人多势众,一时半会儿二人也脱身不得。

“该死的易闲愁,今日你要为前几日杀死阴间大法师之事付出代价!”阴冥皇一声怒吼,手下精锐尽出,围向易闲愁法器攻击,易闲愁身形稍显滞涩。

素还真见状,应对敌人之时犹有余力,哂笑一声:“咦,好友你看果然是来找你的呀!素某此回却是受了无妄之灾咯。”

“……素还真管好你自己。”易闲愁对他翻了个白眼,这还真是自己惹出来的事情,也就只能自己解决了。易闲愁手上加力,法诀心随意动,随意挥洒而出,身体四周电烤火烧焦尸一片。

“到此为止啦!”阴冥皇见手下伤亡惨重情势不妙,连忙亲自带人上阵。就在此时,枭蝶同样带着几队人马围了上来。素还真与易闲愁急着赶时间,都有些头疼。

“汝不去帮忙?”眼看着魔兵汹涌,高峰之上楚君仪微微疑惑地问。抛开素还真是闻人然好友不提,那道化体也在其内,闻人然的性子,楚君仪亦算是了解,即便不是个十全的好人,但也不是眼睁睁地看着朋友受难而不出手之人。

“会给儒门天下带来麻烦吧。”闻人然摇头,这点局面素还真和自己化体肯定应付得了。若是自己强出头引起有心人关注,反而不美。如今的儒门天下根基并不算稳,旧的三教体系势力依然很庞大,另外还有其他敌对势力,给疏楼龙宿添麻烦的事情,还是不做的好。毕竟……现在的疏楼龙宿可是带有BOSS光环的大佬,一切都以儒门天下为首要,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而不是以后的不死系三教流氓之一,自己没那个必要无端增添恶感。

楚君仪见闻人然面露犹疑,思索一番明了他之顾虑,轻笑道:“汝好似很忌惮龙首?”

“嗯,嗯。”闻人然点头,这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多余。”楚君仪微嗔道:“龙首若是真的那般可怕,又怎会受到整个儒门天下之敬仰爱戴。再则有吾助汝,毋须担心龙首追究,一起动手之后早点回去罢。”

说完,楚君仪不管闻人然作何想法,化出紫天笔当空一划,耀目紫色光华流转照映山崖如昼。闻人然见状不再多言,楚君仪说无事那便是无事,她可比自己了解疏楼龙宿多的多。

丹青见出鞘上手,秋思化刃之招和着楚君仪笔画流星同时击向战团。魔兵鬼卒只感到一阵秋风袭身,随即一片淡紫月华眨眼而逝,众人人头便哗哗落地,再无声息!素还真眼见周围清了一块空地,心知有人相助,趁着敌人惊愕之际,抓住易闲愁肩头,二人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第三十三章 酣战

看着素还真二人离开,闻人然与楚君仪对视一眼,不再逗留。无论怎么说,把麻烦招惹上身也是不好,闻人然收起风云琴,和楚君仪在魔域众人未及反应之前飞身离去。

阴冥皇见自己部下死伤惨重,素还真与死对头已然抽身逃走,顿时气得捶胸顿足。方才那高峰之上,也不知是哪个没眼色的瞎子敢插手魔域之事。不过……现在的苦境高手还真是多啊,以自己掌握的魔域力量来看,恐怕难有作为,也该是时候请出阿修罗道院与鬼道院的上层高手出来相助。阴冥皇心中下了决定,用力一挥手,鸣金收兵!

火龙舌附近通往不夜天的野外路上,四人一灯静默对峙。灯蝶率先喝出来人身份,谈无欲拂尘轻扫与灯蝶正面相对。冷冷道:“正是谈某,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此乃天蝶盟内部之事,脱俗仙子是否管得太宽了?”修万年恼怒万分,该死的谈无欲,竟敢坏了自己的事情。

“阁下背后偷袭,非武之正,徒惹人耻笑!”谈无欲嗤笑一句:“谈某看不过眼,插上一手又有何妨?”

“你当真要插手此事?”灯蝶语气沉沉道。

“然也,谈无欲应承之事,无更改之余地。”冷然应对,谈无欲一身傲骨展露无疑。

“好好好,谈无欲,你会为今日插手付出代价!”灯蝶眼看今日之事已不可为,抛下一句场面话之后转眼化光离去。谈无欲,果然是个麻烦!

风采铃见危机解除,连忙走上前来一礼道:“小女子朱雀云丹,谢过脱俗仙子出手相救。”

“不用说谢,若不是你要与素还真为难,谈某未必有那个兴致出手相助。”

方才几人所言,谈无欲自然也听到了。不过,观此女子神色不像要害素还真的样子,谈无欲也就没放在心上。再说了,要是素还真受了别人算计,那也只能怪他自己无能!谈无欲淡然一声背过身去,也不顾风采铃等人反应,身形几个腾挪间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好似从未出现一般。

“……”风采铃刀兽剑禽对视无语,眼中均是错愕之色,谈无欲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刀兽咳了一声打破尴尬道:“主人,脱俗仙子果然风趣,江湖中人皆知他与素还真乃是师兄弟,竟然用如此不靠谱的理由婉拒我等答谢。”

“我看未必,听闻素还真与谈无欲亦敌亦友,他今日所言恐怕是真。”剑禽小声反驳了一句。

风采铃一时间也转不过弯来,谈无欲这个回答是不是有点脱线?素还真的师弟,很是有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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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路人见金少爷盯着自己,没头没尾地问了声叶小钗在哪。呵,这小子还算有点良心,崎路人愣了一下后,指着冒百然带领的一群人说:“叶小钗被他们暗算,现在昏迷不醒,怎么金少爷你想要趁人之危报仇?”

“放屁,金少爷岂会是那钟背后暗算的小人,要找叶小钗算账那也得正面硬上!”金少爷大声骂了一句,刚才听见山上爆炸声以及崎路人的呼叫声,心里面不知怎得一着急就跑了上来。现在金少爷真有些后悔,不就是叶小钗出事了嘛,自己瞎掺和什么!他要是死了不是更好?!

崎路人自己是说不过,金少爷一拍脑袋,看着不远处遥相对立的太黄君等人骂道:“呦呵,就是你们这帮不要命的敢来挑你金爷爷罩住的场子?也对,刚好琉璃仙境有秦假仙那个棺材仔,连钱都给你们省下来替你们收尸啦!”

“黄口小儿,不知死活!叶小钗就是这么教儿子的?”太黄君冷声一哼,金少爷这种不入流的角色还真是不放在他的眼内。如今竟然敢当着众人之面,奚落己方之人,实在是不能忍受!

金少爷最难以接受的,就是听见别人提起他和叶小钗之家事,恼怒地回道:“好好好,金爷爷要让你们这帮龟孙看看惹怒你家金爷爷的代价!死来啦!”

金少爷手握烈火合身扑上,一剑万生一刀万杀的招数随手使出,烈焰之下染红一片凄迷。太黄君往后退了一步,冷剑白狐抢上前来。多年前未尽之决,今日再开。

“冷剑白狐?哈!几年之前你我决战被他人打扰,今日刚好分个生死。”金少爷看清眼前人面孔,一时见猎心喜。当年对决被火阳真君暗中偷袭毁容,一直是金少爷的一块心病。如今冷剑白狐送上门来,焉有放过之理?!

“哼。”冷剑白狐非是多话之人,起手便是花信风十破天罡的招数,搭配江湖成名快剑,抵挡金少爷凌厉攻势。然而金少爷连日来遭受崎路人压迫,一身内力大进,根基早已不可同日而语,数招过后,冷剑白狐渐感不支!冷剑白狐双目中露出一丝不可思议,原本不相上下的二人,如今自己竟跟不上时代了吗?可怒也!

“呵呵呵呵……”冷剑白狐低沉笑声不绝,怒然抽出身后金鳞蟒邪,霎时间邪气鬼氛笼罩琉璃仙境。金少爷手中烈火虽也算在古今神器十八种之中,是世间少有的神兵,但比起与幽灵魔刀齐名的金鳞蟒邪却是弱了许多。金鳞蟒邪剑身射出三道邪芒,有如藤蔓一般即将缠绕住金少爷身体。金少爷心知邪芒不可力敌,凭借手中烈火与其纠缠片刻,却还是渐渐陷入支拙境地!

瞧着情形不对,八面狼姬心系金少爷安危抢先攻上,一旁花信风接住迎面而来的对手。花信风此刻身手虽是退步不少,但勉力缠住八面狼姬并无问题。

另外一边,冒百然带着隶属一羽坛之天蝶盟势力联手逼杀箭无形,箭无形冰锋箭之威触者披靡,琉璃仙境石阶之上死尸成山。然而一羽坛小卒杀之不尽,不断涌上,箭无形亦是渐感不支了!崎路人眼见情况不妙,欲要上前相助,否则一羽坛之人冲进琉璃仙境之内抓了叶小钗,那可就是衰到姥姥家了!然而未等崎路人动作,太黄君已然衔草结环在手,闪身拦阻崎路人去路!

“崎路人,你我亦该算算当年之帐了!”太黄君紧盯着崎路人,说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语气中颇有世事无常,沧海桑田的萧索之感。

“当年?”崎路人内心疑惑,自己与太黄君本是初识,何来当年之说,令人生疑!

太黄君沉声道:“也对,你不记得亦是应该,毕竟当年的我根本不值入你双眼。一招,仅仅只是一招,呵呵!”

不顾太黄君自言自语,崎路人布袋一张,乾坤大挪移应声而出,意图扰乱太黄君耳目,闪身救人。

“虚幻之术,用来对付太黄君,崎路人你太自大了!”太黄君怒然一吼,衔草结环刺中悬空布袋如中败革,布袋承受巨力倒飞而回。崎路人暗叹不好,只得接住布袋回身认真迎敌。龙尾缠随手使出,与太黄君手中之剑交接硬拼数十招。

哀三声正自焦急,眼珠乱转间瞥见虚度三世冒百然还在调动兵马围攻箭无形,内心有了计较。趁着众人激战正酣无暇分神的当口,哀三声施展绝顶轻功,突兀地出现在冒百然身后,在众人猝不及防的眼神中点中冒百然的穴道,然后抓住冒百然身体飞了回去。

“都给我住手!否则这人就死定了!”哀三声掐着冒百然的后颈,古怪地嗓子发出一声大喝,一羽坛之人看见首脑被擒拿,手中动作不由放慢,不知该不该接着动手。冒百然担忧自己小命,连忙下了命令:“给我停,停!太黄君你们也停下!”

“停?做梦!太黄君与你一羽坛可无瓜葛。”太黄君不屑道,自己难得有机会与崎路人一较高下,岂能让如此败兴之人干扰!这么多人连箭无形都对付不了,真是废物点心!

“太黄君你!”

“怎样?若是嫌命长,太黄君送你一程无妨!”太黄君冷笑一声,什么时候阿猫阿狗也敢对自己大呼小叫了!当真不知死活!

冒百然被噎个半死,顿时无话可说。天蝶盟行事自然未曾通知太黄君,而是由半尺剑亲自发讯,太黄君又怎会听从一个无关轻重之人调度?

“看牢你之胜负吧,崎路人!”太黄君懒得罗嗦,右掌气纳方圆,琉璃仙境附近灵气收化随心,正是太黄君绝技之波幻迷掌。此回可不是方才仓促出掌,崎路人不敢大意,定下心来沉着应对,双足深入泥土聚元纳气,雷厉风行之招抢先轰向太黄君。

“喝!”

两声大喝之后,极招相交刹那,便是分出胜负之刻。一声雷霆巨响,劲气鼓荡间,崎路人往后退了十余步,太黄君却只是挪动一个身位,双方高下立判。

“崎路人,你输了。”太黄君占得上风,得势不饶人。多年前之旧怨,今朝终有得雪之日,太黄君稍感快慰。趁着崎路人回气不及的一瞬间,再赞一掌。熟料一声震天龙吟破空而来,红黄剑芒由高空之中直劈而下,威势万钧!太黄君只得途中变招,掌气朝着虚空发出,同时身体往后速退数十丈。一声惊爆之后,两道人影由空降落。

“龙气剑!素还真?!”

PS:崎路人还有轰天大雷击……暂时不会破格……

第三十四 离去

素还真落到地面上,快步赶到崎路人身前,看向太黄君道:“太黄君,趁着素某不在攻上琉璃仙境,是否有失汝之身份?”

“哦?素还真你回来了?!看来魔域之人失败了呀。”太黄君双眉微皱,素还真与易闲愁此刻回来,无疑使己方陷入不利局面。崎路人即便稍逊自己一分,却也非是任凭拿捏之辈。再加上素还真有龙气剑护体,太黄君一时间亦想不出解决方法。对了,龙气剑!

太黄君微微笑道:“素还真,我可是记得你答应过骨丕不再使用龙气剑,如今你当着众人之面使出,是要违约么?”

“素还真何时答应了不使用龙气剑。”崎路人抢在素还真之前回道:“骨丕魏魁拔身为魔龙八奇之一,被我抓了个现形。将八卦人头颅做成鼓亦是在我威逼之下方才竟功,如此还想要素还真不准使用龙气剑。太黄君,汝之算盘,未免打得太精。”

“素还真承诺再先,方才用了龙气剑亦是不争的事实,即便骨丕确实是我魔龙中人,承诺依旧是承诺!难道崎路人你就可以替代素还真耍诈违背约定?还是说素还真你自己亦不愿意遵守,宁可受天下人耻笑?”太黄君不会因为崎路人之言而有所动摇,为魔龙一方取得利益,太黄君从来都是不遗余力。

崎路人还要再言,素还真抬手阻止二人道:“太黄君,龙气剑该不该用素某内心有数,不用阁下挂怀。”

“呵,素还真你最好谨记在心,否则下一次就未必不是你身败名裂之时!”太黄君见素还真如此作态,心知素还真还是准备应承这个承诺,内心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反呛一句。

“上回素某一时大意,受了太黄君你波幻迷掌,害死两位道友,内心甚悲。如今你又带人攻上琉璃仙境,新仇加上旧账,素某说不得只好讨教一二了。”素还真不再多言,解开背后剑袋,紫虹神剑浮空悬在身前。

“正有此意!”不用龙气剑的素还真,太黄君亦有挑战的兴趣。可惜了一羽坛那帮废物不能抢先一步抓到叶小钗,白白浪费了大好局面!今日无法取得胜利,那就先试探一番素还真之高低!

素还真紫虹剑持在手上,斜指西月。太黄君倒提衔草结环,冷眼对立。二人俱是现今江湖中最杰出的人物,不出手则已,出手就是极端之招。瞬动的身影,双剑交击之下织成清脆不绝的声响,刹那间的交手便是数十式的交锋。素还真为同志身死之恨、念己过错之悔,一开杀生道。太黄君为魔龙情谊,出手亦是毫不容情。各有各的信念,招起招落,形成最极端的对立!不问对错,只因立场不同!

易闲愁不管素还真如何,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落入危局的金少爷身侧,随手一抓把他扔到后面去。也不问金少爷如何大呼小叫,易闲愁面色平静地对冷剑白狐说:“冷剑白狐,现在的局面对你们可是异常不利,还不束手吗?”

“……”冷剑白狐不答,只是持着手中邪兵冷眼盯着易闲愁。

“没了手中的金鳞蟒邪,你如今还剩下什么?”易闲愁看了满脸怒色的金少爷一眼之后,回身看着冷剑白狐略微讽刺道:“操纵生死之手,如今你的快剑慢的连金少爷都对付不了了么?只能凭借手中邪剑逞威?”

“哼。”

“束手吧,你非恶劣之人,只是偶入邪道,何苦一路踏过去永不回头。欧阳上智最后留给你的家信也只是算计,莫要被他骗了!”

相较金少爷,易闲愁对冷剑白狐更有耐心劝说。金少爷不是崎路人没法教导向善,至于以后的金小开……易闲愁直接是没辙,还是交给别人操心算了。

冷剑白狐不一样。他只是怨,怨素柔云拆散了自己一家,怨自己漂泊无依的身世,怨谈笑眉之死,怨谈无欲当年太过冷血残忍……再加上欧阳上智精心的算计,造就了如今沉溺于痛苦之中茫然不已的冷剑白狐。

本以为跟着花信风能在江湖之中创出一番事业,算是报答了欧阳上智生养之情。然而花信风似乎很背……打不过易闲愁断了一臂丢了幽灵魔刀不说,去找枯叶的麻烦,被人家打得像死狗狼狈而逃,后来跟着太黄君……还是没什么作为!夜深人静之时,冷剑白狐亦会思考未来自己究竟要干些什么,只能如此在江湖中漂泊沉浮吗?但是此刻,为了那一份坚持,他不能放弃!

“不用多言,出手罢,冷剑白狐生死无悔!若是因为谈无欲的缘故让你留手,这份怜悯冷剑白狐不屑!”一声怅惘,冷剑白狐剑指眼前人之头颅。

易闲愁叹了口气,冷剑白狐如此执拗的性子,想要改变看来还得加把力:“既然如此,你可莫要怨我,哪怕今日废了你的武功,也好过放你出去为非作歹!”

“出招吧!”

话音刚落,冷剑白狐周身邪气环绕,连环快剑挟带触目惊心之邪力刺向易闲愁。面对凶横利剑拦腰利斩,不是不严肃应对,而是差距太远。易闲愁手指轻点剑身,一道太极符印沿着剑身旋转稍稍驱散一些邪气。随即双手合十趁势一拍夹住剑身,雄沉内力透过剑身传向冷剑白狐双手。

“撒手!”

冷剑白狐只感双手一麻,再也拿不稳手中邪剑。脱手而出的金鳞蟒邪,直挺挺插进琉璃仙境墙内,给本就遭受战火摧残的琉璃仙境,再添一道创痕。

“最后一次问你,收不收手?”

“……”冷剑白狐无语,看着空空的双手出神,即是不甘亦是不可置信。

“罢了,将你拿下之后交由谈无欲看管便是。”眼看冷剑白狐满脸心不甘情不愿。一声无奈,易闲愁点中冷剑白狐周身要穴,暂时封住他之功力将他拿下。至于金鳞蟒邪,该是物归原主还给枯叶的时候了!

金少爷虽是气恼易闲愁乱来抢了自己对手,但看见八面狼姬短时间之内无法拿下花信风,立刻挺身相助。花信风即便原本实力高出金少爷不少,如今却非是其对手。不过片刻,就在金少爷与八面狼姬联手夹击之下险象环生。

“走!”太黄君见势不对,突发一掌逼退素还真,衣袂飘忽间闪至花信风身旁。太黄君一拍花信风肩头,紧紧抓住花信风身体,再也顾不得冷剑白狐如何,倒退飘飞而去。至于冒百然,关魔龙八奇何事!

金少爷方要追上,却听素还真喊停:“金少爷,莫追了,还是看看叶小钗情况要紧!”

“叶小钗?!哼,叶小钗怎样与我何干?!”话虽是这么说,金少爷飘忽不定的眼神显露出他心里面还是非常在意的。崎路人瞧见金少爷装模作样地神色不由暗自发笑,看样子这段时日对其教导还算有些作用,不枉自己费了那么多心思在其身上。

“素还真,无事我就不再多留。”易闲愁方才擒下冷剑白狐之后便与崎路人交谈过,既然叶小钗没出状况,自己还是去找谈无欲为上。毕竟冷剑白狐如何处理,那是谈无欲自家家事。

“也好,好友你自己小心。冷剑白狐是花信风之徒,你若落单难保他们不会合力算计。”

“放心好了,易某还没那么脆弱,告辞!”

易闲愁向众人说了声再见,拉着冷剑白狐二话不说绝尘而去。琉璃仙境实在是不能待了啊,明天素还真就要去不夜天,后天素还真就要开始发疯了!还待在琉璃仙境那就是二!

PS:狐狸要不要变天祸妖狐?离剧情到那还有一段时间,有意见的话可以商量。

第三十五章 杯酒

天色昏暗,素还真依照约定前往不夜天。素还真有一种预感,此番拿到龙骨圣刀之后,以后就不得不与朱雀云丹天各一方。有时素还真亦会去想,若是自己与朱雀云丹一同退隐,是否也是另外一种选择。那样就没有必要在江湖血腥中摸爬滚打,不用沾染一身风尘……不知何时自己竟然开始质疑起自己的初衷了么?素还真苦笑摇头,这样的想法要不得,否则如何对得起死去的那么多同行志士?!

来不夜天之前,素还真的不正常落入了崎路人的眼内,警醒之言犹自在耳。让素还真感到不可思议地是,自己竟然对崎路人善意的提醒毫无感觉!为何自己会变得如此心灰意冷,斗志全无?只是因为……朱雀云丹么?那今日来不夜天,仅仅是为了龙骨圣刀或者更是为了做个了断?

不知不觉间,素还真步入了不夜天。红烛掩映佳人倩影,朱雀云丹绝艳的身姿就那么如同往常一般无二地呈现在素还真眼中。一身红艳,难掩脱俗清雅之气,不过今日的朱雀云丹似是妆容更美,多了一份往日没有的娇媚,看得素还真一时失神。

素还真连忙收敛心神,拱手道:“朱姑娘,素某应约前来。”

朱雀云丹并没有看向素还真,只是抬着头凝视着空中明月道:“请坐吧素还真,与吾小酌一杯如何?”

“……”

“你不肯么?那便算了,就让吾与明月共饮罢。”朱雀云丹眼见素还真为难,内心微微泛酸,依旧是仰首观月,口中自顾自说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呵,醉了以后,就连那天上明月都要弃吾而去么?”

素还真瞧着朱雀云丹略显柔弱的身体,十分不忍道:“姑娘,何苦如此?你已逃脱万俟焉的逼命威胁,今后便可以离开江湖,继续你无忧无虑的生活。”

“素还真……何必自欺欺人。”朱雀云丹苦笑一声道:“吾之身份,崎路人难道没有告知你么?身为魔龙八奇之一,吾又该逃向何处?天下又有何处是我容身之所?”

“总有解决的方法!”

“是,素还真你足智多谋,一定能想出解决的方法。”朱雀云丹强颜欢笑:“可是吾不能再拖累你,你有你该为之事,不能总因为吾分心他顾。除非……”

“除非如何?”

“除非你死。但是吾宁愿先你一步下黄泉,亦不愿背负悼念故友的痛苦。”话到此处,朱雀云丹双目饱含着炽烈的感情盯着素还真的双眼,期待素还真能在此时此刻给予一个明确的回应,哪怕希望是那么的渺茫!

四目相对,朱雀云丹心意之重素还真自觉难以承受。素还真强行抑制内心澎湃的感情,双手抱拳作揖道:“姑娘之情,天高水长,素某无以为报!”

朱雀云丹暗叹一口气,到了此刻,素还真还是不愿给一个坦诚的回答么?为何叶小钗就可与他肝胆相照,自己却无法得到他明确的感情呢?那么也只剩下一条路了,素还真即便你怪我一辈子,风采铃亦不后悔!朱雀云丹秀首低垂道:“既然如此,吾只能将你吾友谊铭记在心。素还真,今日开始,是一个阶段的结束,也是另外一个阶段的开始。来,与我共同饮尽这杯酒,这是欢庆亦是悲送!我,先干为敬!”

话音刚落,朱雀云丹举起眼前透明的琉璃杯,大口饮了半杯烈酒。吞咽入喉之后,朱雀云丹将残余半杯推给素还真:“这一半是你的!”

素还真略一迟疑,不知该不该接,正自思索朱雀云丹所言何意,何为过往的结束,何为新的开始?

朱雀云丹见状,嫣然笑道:“怎么,素还真你怕我在酒中下毒?”

“嗯?非也!素某岂敢!”素还真回过神来,赶紧接过朱雀云丹手中酒杯,仰首尽饮,滴酒不剩。素还真自嘲,何苦不信,放纵亦只剩下今日一回!

朱雀云丹低头道:“如此,我们的友情,就如同这杯酒一般,尽矣!”

“朱姑娘,何苦如此呢?”

“时事所趋,你吾皆逃不得。”朱雀云丹起身道:“龙骨圣刀在我房内,你随我来拿吧。”

不等素还真回答,朱雀云丹转身快步走向闺房。素还真呆愣片刻,正自进退两难。突然体内宛若烧起一团烈火,意识也渐渐模糊。是酒的缘故?素还真不及思考,唯有朱雀云丹离去的背影,在素还真恍惚的眼神中,愈放愈大,犹若一只蹁跹的蝴蝶。心头的那团火驱使着身体往前走了两步,素还真不由出声喊道。

“朱姑娘,朱姑娘?”

素还真情难自已,连忙追了上去,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似是要扑火而去的朱雀云丹。那纤瘦而柔弱的身体,在素还真的怀抱里微微颤抖。素还真感受着怀中滚烫的曼妙身体,再也无法自持。此刻他宁愿与朱雀云丹一起在火中沉眠,就此焚尽此生。

“吾名风采铃,这是我的本名。素还真,你一定要记得,好不好?我叫风采铃。”在素还真的耳边一声呢喃,风采铃拥着素还真躺卧床榻,轻轻颤栗着,咬着嘴唇发出一声声甜蜜浅吟。窗外的风拉扯着纱幔低垂,带着吹拂山谷的愉悦清鸣。屋外的青竹,风穿梭而过,吹响了月色下竹叶落英中清沥的哼唱。没有山盟海誓,只求一夕欢愉。

良辰易逝,天际已然微蓝,晨露打叶,雄鸡初鸣。梦中的声音,像雾一般清冷,无法掌握。不夜天内,一声“罪过”惨嚎,清香白莲,夺路而逃!

————————————————————————————————————————————————

“你要去何处?”谈无欲疑惑地看着正要离去,却又笑得诡异的易闲愁问。冷剑白狐被他封了功力关在院内,如何处置还得仔细思量一番。

“替某位贤人善后。”易闲愁笑得肆意。不过听谈无欲所言,灯蝶和风采铃提前翻脸,看来得抓紧时间。可不能让修万年抢先一步,要不然就玩脱了。

“贤人?素还真?他怎样了?”谈无欲皱眉问,无论如何看来,如今都是天虎一方占优,不像是要出事的样子。

易闲愁故作神秘道:“等我把人带回来你就知道了,到时候谈无欲你可别忘了叫声嫂子!”

“什么嫂子?吾何时有了兄长?”谈无欲一时错愕,募得宛若惊醒一般,手中的万年果脱手落到地上。谈无欲似是受到了不得的惊吓,指着易闲愁不可置信道:“这这这……这如何可能?!易闲愁你切莫说笑!素还真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怎么,太过惊喜了?里面有我出力哦,真的假不了!”

“你做了这样的事,素还真不和你拼命?”谈无欲稍稍定了定神,像看死人一样盯着易闲愁道:“易壮士,易月老!赶紧吃顿好得,省得饿着肚子上路!”

易闲愁毫不在意地说:“切,素还真如今自顾不暇,哪有空找我麻烦,倒是谈无欲你不觉得快意吗?”

“……”谈无欲沉默良久,开口认真道:“素还真也有今天,吾……莫名愉悦!难以抑制的……愉悦!”

“那就别装,人待会我带回来,你可得好生招待。”易闲愁一挥手,准备出门。

谈无欲疑问道:“你还未说究竟是何人能让素还真一见倾心。”

“你不是见过了么?前两日在火龙舌你所救的那位女子便是了。”易闲愁说完,直往不夜天飞离而去。

“是她?!”谈无欲回忆起前两天自己出手相助得那人,心中除了错愕更感快慰。原来素还真湿鞋,亦有自己一份功劳在内!不过那个不知是叫风采铃还是朱雀云丹的女子,确实是难得的绝世佳人。面对强敌亦能临危不惧,不卑不亢应对,足见心智也是一等一的强悍。素还真落在此女手上,似乎输得不冤啊!

PS强烈鄙视素还真吃干抹净走人的行为!

第三十六章 失态

琉璃仙境院内,素还真兀自一人发呆。昨晚的事情,宛若一场虚幻的梦毫无实感。但风采铃合着泪紧紧抱着自己的感觉,却又是那样的真实。

刀兽剑禽听从风采铃的吩咐,紧随其后来到了琉璃仙境,把慌张逃离不夜天的素还真所忘却的东西送了过来。金灿灿的龙骨圣刀插在素还真的面前,将朝霞映入素还真的眼帘,分外刺眼。素还真心头一震,看向刀兽剑禽。

“素还真,这是你忘了得龙骨圣刀!今后我家朱姑娘与你一刀两断!”

素还真沉默不语,静默地看着满脸怒色的刀兽剑禽。

“这是主人给你的信,拿去!”刀兽见素还真无动于衷,将信强硬地塞到素还真的怀里,更是大怒:“你要的东西到手了,难道对主人一句话都无?素还真,你这个伪君子!亏得主人那般袒护于你!实在是不值!”

“住手。”剑禽连忙拉住刀兽,若是动了手,回去对风采铃不好交代。不过对于此刻的素还真,剑禽也无什么好脸色,冷声对素还真道:“素还真,你好自为之吧!”

目光追随着刀兽剑禽离去的身影,素还真即便心中有说不清的话想要诉说,更是千般万般想追出去再看风采铃一眼,却终究没有起身。若是风采铃能够就此退隐,或许是命运最好的安排吧。这段感情本不该发生,来的是如此的措手不及。素还真即是欣喜,又是彷徨恐惧,那是素还真从未有过的感觉。素还真无力留住风采铃,一分把握也无!在自己身边的人,从来没有一个能够平安地活下去……不见便再也不见罢,只是昨夜发生的事,素还真同样不后悔,哪怕此生……仅剩思念的痛苦!

素还真鼓足了勇气,拿起了刀兽塞进他怀里的信,艰难地撕了开来。

“……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候,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声,划破肃静的长空。夜,是浪漫神秘的,有多少有情人,在此时此刻,正如胶似漆,缠绵于床笫之间。但是我,却要为了可看而不可触摸的情人,可爱而不可亲近的感情,离乡背井……”

寒冷的晨风,吹入素还真的双目,素还真的眼前一片模糊。信纸上的泪痕分不清是从自己眼中不自觉得滴下,还是风采铃写信时落入而成。这……是风采铃的内心独白,而他素还真依旧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站在冷冷地寒风中,静静地看着。

“……为什么同是一种人,却有百般命?在尚未认识素还真你之前,我的心如止水。可是认识了你以后,我的心湖便起了阵阵涟漪,明知这将是无言的结局,我也不愿回头,我宁愿用落幕后漫长的悲痛,来换得落幕前丝微的欢笑。现在掌声已经响起,是该曲终人散的时候了……”

素还真无语凝咽,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微微颤抖。

“……如今,素还真你已经拥有了应有的一切,然而我……我仍然是……素还真,是不是爱情的结局,到了最后,都要分离呢?”

素还真将信紧紧握在手中,按在胸口。为何自己没有勇气回答朱姑娘你如此无助的问题?一分自嘲,素还真强忍着痛楚,他必须忍耐。他,是素还真,属于苦境正道的素还真!永远不允许有私人感情的素还真!

一曲风尘泪,映衬两个失意的人。不夜天中,风采铃同样魂不守舍。如此,便是结束了么?以后便是今生难聚了吧?不同的地点,有着一样的心思,是不舍,亦是无奈。风采铃手中拿着酒杯,低声吩咐道:“秋分,去收拾东西。”

“是。”秋分微有些担心风采铃如今的状况,但主人的决定,秋分还是照做了。

望着镜中依旧拥有颠倒众生样貌的自己,风采铃又悲又痛,这不会因为能够安然离去而有所减轻……此后想要与素还真相见,难了。时间已然不多,风采铃放下发髻,一头乌黑秀发披散而下。秀美的眉目透过眼前的酒杯,朦胧间好似看到了素还真的身影。

“素还真啊……”风采铃一声轻唤,理所当然地毫无回应,更添佳人酸楚。那么便毁去这容貌罢,亦算是对过往做个彻底的了结!风采铃内心决绝,举起满满地酒杯猛然就向自己脸上浇去。

“风采铃!”气急一语,一道指气射落风采铃手中酒杯,落到不远处的地面上。不过片刻,酒水洒落的地面便被腐蚀出一个深坑。好险,易闲愁气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风采铃抬头仰视着易闲愁言不由衷道:“我得为刀兽剑禽负责,我的样子天蝶盟众人见得多了,不毁去这容貌,迟早会被他们找上门。”

“有我来操心,你瞎折腾自己作甚?”易闲愁松了口气,劝解道:“而且你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你左腕的蝴蝶标记,同样会暴露身份,毁去容貌亦无用处。”

“那就用刀削去这块肉!”风采铃挪起衣袖显出左腕,光洁地皮肤反衬嫣红地蝶形印记更显刺目。

够狠,不愧是素还真妻子。易闲愁略显无奈:“素夫人你何苦如此,我都不怕麻烦,你又担心什么?赶紧收拾东西,等刀兽剑禽来到便一起离开罢。”

“素夫人……”听到易闲愁如此称呼自己,风采铃一时恍惚,嘴角流露半分喜意问:“能不能劳烦易公子再叫一声听听?”

我们是要逃命啊喂!刚才还要死要活,现在又有那个闲心了吗,果然恋爱中的男女情商总是高过智商的啊!

“素夫人、素夫人,素夫人!如何?你想要听多少次都好商量!那边还有个脱线的等着叫嫂子的人在呢!我们赶紧走,等天蝶盟的人来了,想要脱身就困难了。”

“呵呵。”风采铃浅笑数声,似是在回味着些微的幸福。如此苦中作乐,倒也不错。

秋分收拾好了行囊回到了房内,看着地上黑糊糊的深坑吓了一跳,好在风采铃无事,总算是松了口气。刀兽剑禽此刻也赶了回来,见易闲愁来到,双方打了个招呼,收拾完毕之后,由秋分扶着风采铃,三人一前两后,护卫着风采铃快速离去。

五人方才离开不久,一盏蝴蝶灯便闪进了不夜天含愿台。眼看着人去楼空的清冷景象,长啸一声之后蝴蝶灯迅速飞离。在一片妖艳如血的光芒中,闪入一片连绵的宫殿。大殿之前,一道华美屏风轰然落下,映出灿烂蝴蝶光影。

“恭迎教主。”宫殿内屏风下所有人员均恭敬地弯腰施礼。

“风采铃与刀兽剑禽已经脱逃了!”怒然一语,震慑众人心神。

一身华服的美艳少妇走上前来,正是天蝶盟五教主迷蝶,她有些惊讶地问:“他们背叛了组织吗?”

“哼,前两日在火龙舌他们便敢与本座作对,只是未曾想他们动作如此之快!”修万年颇有些懊恼,为了提防一页书,他不得不抽出时间假扮半尺剑,白白浪费了时机。屏风后红光闪了几闪,下了决然地命令:“马上派出杀手,务必斩草除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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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仙境之中,素还真阅读完最后的决别信,静默在原地,不知已然呆立了多久。风采铃往日种种,在他的脑海内一遍遍回放,素还真只是那么回味着过往的甜蜜欢欣,再无动作。暗处刺探叶小钗伤势的杀手逐渐靠近,素还真非是不知,只是不想动、不想说!

杀手们潜伏在外,仅看见素还真独立寒亭的身影再无他人,不由地停下脚步互相交流着。

“没看见叶小钗!”

“一定在琉璃仙境!听说叶小钗受了重伤,没法移动。咦,这个人好像是素还真的样子。”

“嗯,是他。”黑衣杀手窥视着素还真的动作道:“素还真面目憔悴,失魂落魄。没找到叶小钗,不如趁此机会除掉他!抢回龙骨圣刀也是大功一件啊!”

众人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于是同时发出暗器。然而素还真身不动,人不移,拂尘轻扬将暗器随手打落。

“为何打扰素某独处的雅兴?”声音似是寒潭深处地泉水,冻得人浑身发冷。任谁也想不出,这是一向温润的素还真所言。

众杀手眼见行迹败露,干脆从暗处跳了出来,包围住素还真道:“素还真,赶紧把叶小钗和龙骨圣刀交出来,否则血洗琉璃仙境啦!”

素还真将书信折叠好,小心地收入怀中,不疾不徐,缓缓道:“这种威胁的口气,令人厌恶!”

众人尚未来得及继续威胁,陡然素还真身体发出冲天黄红色光芒。霎时间,天地混沌一片,强烈的气流吹遍琉璃仙境。素还真难以抑制内心的悲怒,是悔恨是发泄!龙气剑脱手而出,只闻数十声惨嚎,众杀手在电光火石间被龙气剑贯体无数次!鲜血混杂着内脏,手脚伴随着头颅齐飞!琉璃仙境宛若成了深红炼狱!待得众杀手死绝,再无哀嚎之声之后,素还真才收回真气,醒过神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血腥景象。

“素某……素某为何……开杀?”

“素还真,你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暗处的骨丕魏魁拔一步一步颤巍巍地进了琉璃仙境,残忍道:“嘿嘿,你用了龙气剑,当初你要我制作八卦人头颅,同时答应封锁龙气剑为条件,如今,你却违背了约束!”

“吾……”

“你怎样?你是身不由己,还是有什么苦衷?你是天下敬仰的人,如今却为了美色违背誓约,未来你该如何在江湖中行走?身败名裂离你不再遥远!”

素还真不答,内心毫无辩解的意愿,都是自己的错。眼看着骨丕得意洋洋的离开,素还真心知这又是一个局,自己的所作所为一直落在他人眼内,接下来便是连环的算计了罢。素还真一声苦笑,弯下身体坐在石凳上,眺望着湛蓝天际怅惘道:“荡荡狼烟狼烟随,滚滚红尘红尘缠;凡俗情欲罢不了,欲使还真更难为啊!东海扬尘,白云苍狗,素某如同大海行舟,茫茫然矣……”

第三十七章 回头

幽幽山谷,芳草萋萋,点缀一座孤坟。金少爷看着眼前萧竹盈的空墓,静静出神。崎路人说叶小钗受了至刚之音冲撞昏迷不醒,需要至柔的功夫方能解救,而练有绵指十八扣的黑白郎君便是最好人选。可是^求人对于骄傲自负的金少爷而言根本不可能……

“萧……母亲。”金少爷拔去坟茔旁的杂草,话到嘴边,终是改了口。对于那个心心念念着自己的女人,金少爷心中总有股莫名地情绪:“叶小钗受了重伤,为了你,我愿意去救他,但是要我去跪黑白郎君,那是万万不可能!母亲啊,不是我不肯救你的丈夫,只是实在是做不到!求人金少爷不行,要命倒是有一条!”

话到此处,金少爷突感有人走了过来,现在的模样可不能让他人看见,金少爷连忙闪身躲入巨石之后。崎路人来到空墓之前,一股脑径直跪了下来,令金少爷错愕万分。

“萧竹盈啊,是我对不起你,没有照看好那对父子。金少爷还好,经过这段时间的教导,总算有了点改过的眉目。但是叶小钗……叶小钗他却受了重伤。”崎路人悔恨万分地一声哀叹,勾动躲在暗处的金少爷亲善心绪,崎路人接着道:“都怪我,明明能救叶小钗,却因为说服不了金少爷,无力为之,实在是对不起萧竹盈你当初的托付!”

金少爷听见崎路人的话,不知怎得鬼使神差地走了出来行至崎路人身后。为了掩饰心中的哑然,金少爷哈哈大笑道:“崎路人,救不救叶小钗,那得看我爽不爽啦!”

崎路人连忙抬头看着金少爷认真道:“哦?如何才能让你爽快了?”

“杀了你,我就有爽到。”

“好呀,你来砍我试试。”出乎金少爷的意料,崎路人一口便答应了。

金少爷拔出身后烈火,拿在手中挥舞了几下:“崎路人这可是你自找的哦?!”

“我知晓。”崎路人不畏不惧道:“不过金少爷,你手中烈火的威力,根据使用者的恨意不断变化,若是心中无恨,武功再高,那也无用!”

“哦?像这样吗?”金少爷猛烈挥刀,砍向崎路人头颅,却只是稍稍吹动了崎路人的头发。

崎路人见状不禁笑道:“看来你对我的恨意也没那么重。”

“哼!本少爷的功力还没复原,等我练好了,你就洗干净脖子等死!”

“随你。不过关于叶小钗,你准备如何做?”

“……”

“怎得不说话,就让叶小钗去死吗?叶小钗和你多次交手,他若对你无情,你早就死了!表面上他对你很冷淡,其实在他心里一直有着你的地位。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又怎么会不看重你。”

金少爷此刻不言不语,好似平常的伶牙俐齿都失灵一般。

“你埋怨叶小钗没有教导过你,萧竹盈没有疼爱过你。但那都是时事所逼,你当真不明白?”

“够了,别说了,你家金爷爷也不是孬种!”金少爷一咬牙,狠心道:“你给我跪下当马骑,直到找到黑白郎君,我就跪下来求黑白郎君,怎么样?”

“好好好,就这么说定了!”

崎路人二话不说,弯下身来。金少爷立马爬到崎路人身上,重重地敲了两下崎路人的头,心中大感快意。然而片刻之后,金少爷突兀地感到内心一堵,转过头木然地看向坟茔,一时间百感交集,轻叹一声:“母亲啊!”

寒风吹过枯草,抚在金少爷的身上,宛若母亲轻柔地抚摸。崎路人轻快地抬着金少爷往前而奔,嘴角淡笑流露一分欣慰,自己的苦心终究没有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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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子,待此间事了,你便随我回无欲天罢。”

“哼。”冷剑白狐不语,紧盯着谈无欲,目光好似要杀人一般。

“若是你想报仇,等你何时有了把握,随时可以动手,谈无欲无惧。”对于冷剑白狐的仇视,谈无欲视若无睹。若是能够重新选择,或许过去会有另外的方法吧?不过木已沉舟,思之无异!

谈无欲拂尘一扬道:“以你目前之实力想要杀我无异于登天之难,这段时日我会教你怎样才是一个武者该有的武姿!愿不愿学,能学多少,但看你自己用心与否!”

沉默的冷剑白狐,双目微露不解地看着眼前无论名义上还是血缘上皆算是自己舅舅的人。若是他当年也能够像今日稍露一份宽容,事情也不至于走到那一步罢?但是恨总归是恨,如今的补偿便能够弥补谈无欲你过往的过错么?冷剑白狐低沉地笑声在屋内响起。

“呵呵,谈无欲你可不要后悔!”

“你有何招数,谈某候着便是。”

话到此处,便是尽头,一对舅舅外甥静默对立。沉默,是不知再说些什么是好。二人本就生疏,此刻更是无言!面对寂静地尴尬,谈无欲亦有些皱眉,果然自己还是不适合和亲人太过亲近么?好在尚未变得太过不自在,易闲愁就带着风采铃在夜色朦胧中赶了回来。

“谈无欲,人到了。”

急促地敲门声在屋外响起。谈无欲轻呼一口气,未等冷剑白狐动作,当先走了过去打开了房门。眼看着门前绝色佳人,谈无欲突然觉得刚才和冷剑白狐之间的诡异交流,也不是那么让他难以忍受了。因为这个女子有个更加令他不知所措的身份……素还真实际意义上的妻子!素还真是谁?谈无欲的师兄,但却是谈无欲并不待见的师兄!该如何抉择和风采铃的相处方式,让谈无欲颇有些为难,毫无之前对素还真幸灾乐祸地兴致。但总不能让客人一直待在外面。谈无欲稍稍收敛心神,让开了身体:“朱姑娘,请进罢。”

“脱俗仙子客气了,不过从今以后吾不再是朱雀云丹,只是风采铃,请莫要喊错了。”风采铃微蹙着秀眉,不会武功长途跋涉之下,人显得有些疲惫,但还是淡笑道:“当然脱俗仙子愿意称呼风采铃一声素夫人或者是嫂子,风采铃亦不介怀便是。”

“……”谈无欲无语,现在该怎么说?真叫嫂子?叫不出来啊!素还真快来把你老婆带回去!

谈无欲不知该拿风采铃如何是好,目光瞥见欲要外出的易闲愁,哼,怎么能放易闲愁离开呢?谈无欲脱口而出问:“易闲愁,你要去哪里?”

“回我师尊住处一趟,我得问他那处适宜素夫人退隐的场所所在。”世外桃源易闲愁可不知晓再哪,不问问忆秋年可不行。易闲愁瞧着谈无欲面色不大好的样子,心头了然地笑着说:“素夫人就交给你暂时保护了,谈无欲你可要好好陪着你嫂子聊聊天。”

“你!”素夫人你倒是叫得顺溜!谈无欲大感憋闷,干脆不再罗嗦,摆手道:“滚吧。”

“嗯,人你可要照顾好了。”打完招呼,易闲愁转身对刀兽剑禽弯腰一礼:“两位情深意重令人叹服,今后风采铃之安危还需二位多多放在心上。”

“阁下放心,主人之性命在我两兄弟死前,绝对无人能损分毫!”刀兽剑禽自无不可,既然已与天蝶盟翻脸,那就效仿早已死去的真刀兽剑禽那般,为主就义又有何妨?两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做出一生信守之承诺。

“如此,易某便先告辞了。”

易闲愁离了谈无欲落脚的私塾,走在夜晚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略感凄清。薄薄的雾气弥漫开来,偶有几声嘈杂声搅扰夜间冷肃更添阴森气氛。易闲愁边走边暗笑谈无欲和风采铃不知能不能够和谐相处,毕竟风采铃的口舌那也是相当犀利,谈无欲能吃得消么?另外,此处离不夜天并不算太远,若是天蝶盟之人追来,谈无欲应该能够应付得了吧。不论如何,自己早日赶回来便是。

正自思索间,一张轻薄的画纸缓缓落在易闲愁身前。易闲愁垂首而视,纸上所绘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令人不得不惊叹画技之精巧。只可惜画上所作,竟是易闲愁日后身死之惨状,望之令人心惊,深夜之中徒增几分诡秘!易闲愁轻笑一声,当初在吊黄泉留下了印记,过了这么久你才追上了么?

“冥河一画匠,丹青吊黄泉,挥毫血光动,生死一瞬间!”

第三十八章 图穷匕见

“江湖无奈,没人能逃得过生与死,阁下何必自惹烦恼,走上被血染之命运?”一个满头灰白之人,穿着一身灰蓝衣衫,缓步从黑暗中走出。

易闲愁提神凝气,警惕四周杀氛:“你就那么自信所绘画像定能成真?”

“唉,阁下此言差矣,在下所绘之像,仅是脑中瞬间灵光,并非刻意而为。”冥河画匠摇头回答之后沉声问:“倒是阁下故意前往吊黄泉挑衅与我是为何故,冥河画匠不知何处招惹了阁下,令你刻意为难。”

“装神弄鬼,难以掩饰你之杀机。”易闲愁可不想学那些反派被素还真几句嘴炮拖时间,异常果决道:“吾可非是蓄意为难,而是从一开始你我便是不可解之死敌!”

令人意外一语过后,易闲愁不再多言,起手便攻。找冥河画匠开刀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他是策谋略手下棋子不错,却仅是埋伏在苦境之暗桩而已。如今前有诛天、妖后之威胁芒刺在背,而魔剑道与妖刀界,对现今战力俱全之魔域又是毫无办法。时机未至,策谋略肯定没找自己麻烦的心思,那不如就先断其一指!

面对易闲愁的突然袭击,冥河画匠微感错愕,此人下手竟是如此果断!面对迫命之掌,冥河画匠执笔之手挥洒间诡异光芒流转,点中易闲愁手中白幡,发出铿然声响。

几招之后,易闲愁忽感身体一沉,身形滞涩速度慢了几分。易闲愁内心有数,看来策谋略很早就有对付风之痕的准备,不过倒是先用在了忆秋年身上。可惜尚未完全的邪术,挡不住本就算是略有精通法术的易闲愁。急运力冲破邪术阻碍,易闲愁扑身上前,手中白幡横拍冥河画匠前胸。

冥河画匠往后退了数步躲过重重一击发出一声惊咦,心知不妙欲求速退。然而早就等待着冥河画匠上门的易闲愁,怎肯放他干休?!

“灵符锁形!”

洁白圣芒伴随道家咒文将冥河画匠困锁原地。易闲愁手掐灵诀,轻念咒声,一掌按在地上,阻绝冥河画匠去路。随即气纳周身,极招上手,天殊大法掌应声而出!

眼看雄浑一掌避无可避,冥河画匠心中大急。未曾想此人如此不留情面,早知当初,就不该如此冒失找上门来!生路无门,冥河画匠狠下心,力拼最后一招,生死两分图之虚影立在当空,手中画笔重重一划大吼道:“阁下不让我好过,那就同归于尽罢!”

话毕,邪异光芒硬撼道门正气之招,双方极招相对,却是寂静无声之局面,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待得尘埃散尽,冥河画匠双目失神,倒地而亡!然而一道诡异血芒,却在易闲愁手掌按在冥河画匠心口一瞬间,同时顺着手臂没入易闲愁体内。

“失算!不过好歹算是解决了一个敌人。”易闲愁松开手咳出一口鲜血,喘了几口气,没想到冥河画匠拼起老命来,倒是比他被卷三宗反杀之时厉害多了。不过能够杀了他也不算是吃亏,就是不知最后他打入自己体内的那道法术有何作用,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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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层莲峰,云雾缭绕,初晓的曙光直射而入,一阵宏亮诗号,响彻天际!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

一道流光闪烁的金灿光轮,在天空一闪而逝落入山巅。光芒消散之后,现出百世经纶一页书超然身姿。他手提一人立在原地,静候内中半尺剑回应。一页书身形俊朗,眉目清秀如画,一眼望去好似非是人间之人,与他身侧所站之人形成强烈对比。旁边之人驼背鸡胸,白发白眉,正是倒了血霉的火龙神探秦厉害。

自那日魔域之人送了书信给了一页书,一页书便出门将秦假仙抓回云渡山问明情况。对于一个陌生人,秦假仙期间自然是省不了地出言不逊、问候爹娘,一页书亦就拍了秦假仙胸前一掌,略施薄惩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秦假仙真是欲哭无泪,当场就大喊道:“阿妹喂,你徒弟灵心异佛把我的铁杵变成了绣花针,一页书你又把我变成这个怂样。一页书你们师徒是不是都有这个癖好?圣上儒是给了你什么好处?那种人渣也配得到你的金牌?”

“金牌是道友半尺剑所求。”一页书面对秦假仙责难不为所动,平静回应。

“哦?那就是做人情的金牌对吧?哼!从圣上儒那种不入流的东西来看,那个什么半尺剑也不是什么好鸟!你和半尺剑当朋友,也高不到哪里去!”

一页书睁眼淡淡看了一眼秦假仙道:“秦假仙,你若再口无遮拦,休怪一页书不留素还真情面。”

“威胁我?”秦假仙耍起无赖道:“吓我没用哦!讲不过我就开杀,杀了我也不能掩盖圣上儒是坏人的事实。我就不信你的道友半尺剑和圣上儒交往,会是什么出世高人!”

秦假仙话虽无礼,却也直中一页书内心所疑,圣上儒为人,实在不像往日半尺剑会结交之对象。一页书沉吟片刻,下了决定,便有了今日二人一起来到九层莲峰与半尺剑当面对质的局面。

九层莲峰,半尺剑端坐在室内,声音却遥遥传了出去:“道友一页书,请进罢。”

“久见了,半尺剑。你吾一甲子之约,一页书又怎会不来赴会?”

“哈哈哈,老夫与你一页书……此回要分出胜负!”

半尺剑手中握着一柄断剑,见一页书带了人入了内室,慈眉善目笑道:“一页书,你一向独来独往,此番是你第一次带世俗之人来到九层莲峰。”

“道友可知此人身份?”一页书并不寒暄,直言正题。

“哈,一页书你是在考验我么?”半尺剑道:“此人身份并不复杂,但是他所带来的问题,却有可能让你吾失情。”

“道友机智,吾尚未开口,你便道出吾心中所疑。”

半尺剑淡然道:“圣上儒本有意修道,当初拜见我之时确实吃了不少苦头,因此我才作保,向你求得一面金牌。谁知多年过去,他竟然会变成汲汲于名利的小人。就算秦假仙不杀他,老夫也会亲手结果了他之性命!待得事情了结之后,再向道友你配个不是便是。”

一页书清亮的双目看着眼前的半尺剑问:“赔过不是之后呢?”

“最多在论尽天下英雄之时,故意输你一次,哈哈哈……”

一页书面上看不出对半尺剑所言信还是不信。对面灯蝶伪装之半尺剑难以捉摸其心思,不由得心头微凛。

一页书淡然道:“道友想要假装输于一页书那可不易。”

“喔?道友是认为老夫连装输都装不像了?”

一页书微微摇头:“非也,你若是真输于我,又如何能装?”

半尺剑闻言,顿感错愕,一页书果有超凡之自信,却又不显狂傲,非凡人也!半尺剑正色道:“看你如此有信心,想必这么多年也长进了不少。上回在云渡山,你我辩论生死轮回之谜题,一论十年不分上下,不如今日你我就以你所带之人续之如何?”

一页书心头微动,半尺剑此言分明是要以江湖事论生死道,以后必将涉入红尘俗世,自己便不得不身入局内。但秦假仙是自己所带入,是故红尘俗事亦是自己带入九层莲峰。若是拒绝,则胜负已判,端的是好算计!

“既然道友以秦假仙开启论局,那你吾就以秦假仙、素还真,两个命格截然相反之人讨论如何?”

“有何不可?题由一页书你开,那就由老夫开始作答罢。”半尺剑见状,欣然接受道:“秦假仙与素还真均为当今武林奇葩,一人命格至贵,一人命格至贱。素还真身怀三王贵气,秦假仙却命如粪虫。可惜,物极则必反!”

一页书暂未发表意见:“那你认为这二人未来生死如何?”

“秦假仙命数已经达到贱的极限,贱而生贵,以后必然是福寿绵绵,名利双收!”

一页书颔首道:“吾有同感。”

“至于素还真,那就不幸了。他已经达到贵气的最顶峰,整个江湖无往而不利。因此贵而生残,以后必是灾劫不断,死厄难逃。并且他之死期,就在半年之内!”

“吾之看法与你不同。”一页书轻挥拂尘道:“素还真如今命数乃是飞龙在天之象,只要将其运数停留在飞龙在天而非进入亢龙有悔之局面。那他不仅能事事顺利,更能具有平定天下之命格。”

“你我讨论的是生死,但破他人之生死容易,破自身的生死难矣。”半尺剑突发无关之言,沉思道:“若是你我之生死与他人之生死相连,以之为棋,岂非更是有趣?”

一页书明了半尺剑所为何意,眼神微凝问:“道友此言,是想要在讨论中加入你吾生死作为赌局否?”

“不错,这是百年来你我第一次意见相左!你我便以素还真之性命做赌,半年为限如何?”

“一页书依稀记得上回谈无欲与其友易闲愁也做一局,魔龙天虎之争亦与素还真之命息息相关。如此,你吾便将二局合一可否?”

一页书突兀一语,令半尺剑神色瞬变。谈无欲坏己好事,明显不可能相助魔龙一方。但自己身后有天蝶盟之力量,加上魔域合作之可能,胜负也未必分明了,甚至集境中人……半尺剑冷然发出一语:“就依道友你又何妨,若是你输了,那要如何?”

“要吾输,不容易。”一页书摇头坚决道:“你吾双方谁输,便在另外一人以及众武林人士面前,当场自该天灵!”

“好!要老夫败,那也难啊!”半尺剑笑道:“此赌约即成,今日便是开始!道友能将秦假仙化老,我亦有还他青春之能为!”

一声厉喝,半尺剑一掌印在秦假仙后背,秦假仙方才听得昏昏欲睡,突然受此重击,立刻惊醒。似是察觉身体不同,秦假仙连忙摸了摸自己身体上下,果然已经完好无损。秦假仙浑然忘却之前在云渡山对半尺剑之污蔑,立刻对着半尺剑大声赞扬道:“哎呀,半尺剑你一看就是高人中的高高人,比九层莲峰还高,比啥米碗糕的一页书更是高了不知道多少……”

“秦假仙,你可以离开了。”一页书阻止秦假仙的连环马屁,衣袖一震一道金光甩出。秦假仙好似乘云驾雾一般落到了九层莲峰地面。秦假仙虽是对一页书之行为有些腹诽,但看了看胸前的掌印,又想起背后也印了一个,不由得异常得意,模仿起一页书半尺剑二人的诗号来:“哈哈哈,有了两位先天高人留的掌印,以后看谁敢动老秦我!哼哼,武林霸道,江湖险诈,玩弄豪杰啊!”

PS:按照一档戏的惯例,吐血算是破格?

第三十九章 失魂落魄

睽违已久的步云崖,易闲愁加快了脚步赶了回来,风采铃之事刻不容缓,由不得自己不抓紧时间。至于所中咒术,经过一番检查之后似是并无异象。易闲愁虽不认为冥河画匠会在自己身上留下一个既不中看又不中用的法术,不过事有轻重缓急,反正自己只是一道化体,出不了什么大事。

推开房门,易闲愁微感错愕。不知何时起,忆秋年的房舍内变得整洁了许多。倒不是说过往的忆秋年有多邋遢,而是身外之物他并不在意,以前的屋子总是显得有些空旷。而如今的房内比过往多了不少书籍,一排排的书架陈列在侧,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室内泛着淡淡地墨香味。

“你是谁?”一声稚嫩童声响起,似有疑问。

易闲愁低下腰看着眼前伏在案前八九岁的孩子,故意道:“我是来找这家主人麻烦的哦。”

“你说忆老头?”洛子商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道:“不在,你白跑一趟喽。他最近总是出去乱跑,好像说了去寂山静庐找他好友喝茶聊天了。至于你啊,找麻烦我劝你还是算了,忆老头很够料。”

说完洛子商稍稍看了看易闲愁神情道:“不过我看你不像是说真的,要是有急事的话不如留个信条下来,我会替你转达。嗯……就这样了。好了,没事的话你可以离开了,别打扰我作画的兴致。”

找金子陵聊天喝茶……好吧,自己怎么忘了洛子商还有个居家男人的属性。忆秋年要是真有那么负责,那可就见鬼了!难怪以后都说洛子商精通书法,喜欢种植花卉修身养性,对家事样样精通。原来忆秋年早就打好了主意,想要把小孩放养在家里自学成才,自己当个甩手掌柜!不过洛子商你的谱真大啊,看见大人也不知道尊重一点。

易闲愁拍了拍桌子道:“喂,小鬼,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洛子商瞥了一眼易闲愁,摇摇头:“不认识,你很有名吗?”

“有不有名我不知道,但是我是你师兄!”

洛子商手中的笔掉到了纸上,不可置信地看着易闲愁,一幅本算不错的山水画算是毁了。易闲愁有些腹诽,闻人然在你心里面有那么可怕?不就揍了你那么一次?至于怕成这样?

洛子商抬头仔细地盯着易闲愁的脸打量着,嗯……这张脸确实不认识。难道忆秋年在外面又认了一个徒弟?洛子商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小心翼翼地问:“二……师兄?”

“不是。”

洛子商皱眉思索,然后拍了拍脑袋,了然道:“也对,再怎么说你是后入门,应该排老三算师弟才是嘛。”

“……我都说了我是你师兄!故意装傻,小子你又欠揍了?”

“啊!”洛子商跳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可是眼前人确实不像闻人然啊,洛子商疑惑地问:“真是师兄?”

“废话,我骗你做什么。”易闲愁随口念了几句剑诀,算是证明自己身份,随后从衣袖里拿出油纸包好的糖葫芦递给洛子商道:“囔,别总是记挂着师兄我上次揍了你,这回师兄可是给你带礼物了哦。”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别以为拿糖葫芦就能收买我。”洛子商接了过去,啃了一口说:“学什么不好学整容,该不会下次回来又换个样子罢?唉,不过师兄你倒是不错,至少还心里还有我这个师弟,不像某人为老不尊。”

易闲愁坐下来笑着问:“怎么,忆老对你不好么?”

“那倒不是,就是老头子不大负责。”洛子商抱怨道:“你看看哪家大人会把小孩放在家里十几天不管不问,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习惯就好,他就那样。所以一个人在家,饭菜都是自己解决?”易闲愁也没什么好替忆秋年辩驳,没添油加醋算是给了某个老**面子,也就随意糊弄了过去。

“不然呢,总不能把自己饿死!师兄你说对不?”说着,洛子商狠狠咬了一口糖葫芦。

“呵,那也不错。”一边闲聊,顺便看着年幼的洛子商吃糖卖萌,易闲舒展了一下身体,竟感少有的安适。最近这段时日,总是警惕着、算计着、提防着,脑中那根弦绷得太紧,能够放松片刻倒也不错。

洛子商抬头问道:“对了师兄,江湖好玩么?”

易闲愁拍了拍洛子商的头说:“江湖好不好玩,那可要你自己长大了之后用眼去看。师兄我还有事要找忆老,就不再陪你了,自己一个人在家小心。”

易闲愁本想再和洛子商聊一会儿,可惜时间不等人,放松也只能是奢望。谈无欲即便再厉害,若是被人找上门,使用人海战术围困想必会很为难。所以,最好还是在他们被天蝶盟众人找到之前赶回去。

“切,刚回来就要走,果然你和忆老头还是一样。每次回来的时候看上去轻轻松松,走得时候又是匆匆忙忙。”洛子商不满地撇撇嘴,不过倒是没拦阻易闲愁,挥手道:“对了师兄,你最近学问做得如何了?不如下次回来有空比一比,到时候你可别输于我,否则就丢人了。”

“闻人然用不着你操心!再见!”

超过自己?别开玩笑了。闻人然可是由儒门教母亲自辅导!近水楼台先得月,洛子商你懂不懂?易闲愁笑着转身离开,虽然不清楚闻人然究竟对楚君仪抱了何种心思,但是洛子商你家苗飞飞还不知道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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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还真这几日魂不守舍的状态,令留在琉璃仙境之内照看他的哀三声颇为担忧。前天素还真甚至还发疯一样地去了趟不夜天,遍寻无人之后,素还真回到琉璃仙境更像是丢了魂一般,嘴里成天念叨着朱雀云丹。哀三声不由地连连摇头,如今的素还真别说领导中原正道,恐怕连他自己的命都未必保得住吧?也不知道不夜天的那个女人给素还真下了什么迷魂药,让素还真如此失态。

“哀哀哀,素还真你一定要振作,要不然魔龙趁机找上门来,我们可就不妙喽。”

对于哀三声之言,素还真完全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令哀三声颇为丧气。就在哀三声焦急之际,却闻一声诳语。

“什么魔龙八奇,在老秦我面前屁都不是。”逃脱一页书“魔掌”的秦假仙总算是赶了回来,最近到处寻找秦假仙急的要死的荫尸人迎了上去。

“大仔啊,小弟荫尸人我找你找的有够辛苦,你究竟是去了哪里?”

秦假仙得意洋洋道:“嘿嘿,秘密哦!如今的江湖,没有一个人敢动你大仔我啦!”

“大仔,你要是真有那么厉害,素还真还要怎么活?”荫尸人根本不信,反过来嘲笑道。

“什么素还真?荫尸人你是想死?!咦,哀三声,素还真怎么变成了这个模样?”秦假仙刚想教训荫尸人,谁知转过头看见素还真失魂落魄地样子,顿时吓了一跳,连忙问道:“素还真傻了?崎路人呢?易闲愁呢?为什么他们都不在?素还真现在这样就没人处理?”

“哀哀哀,崎路人教训金少爷去了,现在还没有消息。至于易闲愁,小老儿我也不知啊,他都好几天见不着人了。”

“那该如何是好,总不能让素还真一直这么下去吧。”对于素还真现今的状况,被抓走的秦假仙完全是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该怎样做才好。

众人正自伤透脑筋,琉璃仙境之外突闻一声叫喊:“素还真在吗?在下道性生,特来拜访清香白莲素还真,不知素还真可在?”

秦假仙回忆了一下,道性生,没听过得名字,妖道角一个!秦假仙刚想拒绝赶人,谁知一个身着道袍的中年文士已然摇着羽扇,一步一摇地走了进来。

“在下道性生,我想素还真应该不会拒绝见我才对,因为我带来了素还真最想见之人的消息。”

素还真抬头望向眼前不请自入之人,神情漠然,浑不在意。然而中年文士似乎很有把握,笑吟吟地道:“素还真,你难道不想知道朱雀云丹的下落吗?”

素还真宛若惊醒一般,抓住眼前人问:“朱姑娘?朱姑娘在哪里!”

“呵呵……你不用如此心急,我是朱雀云丹的同门,她替你取得龙骨圣刀之后惹了一身的麻烦,当然不能继续待在不夜天。武林之中,只有我们才能掌握她的行踪。”道性生推开素还真抓住自己的手道。

“哦?素某如何知晓你们所言是真?”

“素还真你要是不信,不若看看这几件衣服如何?”道性生羽扇轻挥,素还真面前掉落几套衣服,正是刀兽剑禽以及朱雀云丹所用过得样式,隐约透露几分他们的气息。

素还真万分焦急地问道:“朱姑娘他们人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素还真请放心,朱雀云丹性命无忧。”

“她人在哪里?!”

道性生掏出一张路观图递给了素还真道:“朱雀云丹如今人在飞蝶宫。想必素还真你也知晓,朱雀云丹为了你对组织不忠,必须受到教规惩罚。这是飞蝶宫的路观图,但是你能不能见到人,我也没有把握。”

素还真不疑有他,万分感激地收下路观图拱手一礼道:“多谢,多谢!”

“别道谢太早。”道性生阴沉笑道:“我们宫主虽然很乐意将朱雀云丹送还于你,但是你违背承诺,使用了龙气剑。对此我们宫主非常不满,你必须付出代价!”

素还真毫不考虑就回道:“只要你们保证朱姑娘无事,素某什么都答应。”

“素还真,轻诺必寡信,你这样轻易答应我,没经过思考,也没任何保证,实在是令我很不安啊!”

“为了朱姑娘,素某甘愿接受任何条件!还请直言飞蝶宫宫主,究竟要如何惩罚于我?”

道性生缓缓道:“非常简单,宫主的要求是用二十四支铜针贯穿素还真你之双足,并且要求你在悬空棋盘当一年的棋童!”

秦假仙感觉自己听错了,抢先反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我要你再说一次!”

“宫主的要求是用二十四支铜针贯穿素还真之双足,并且要求他在悬空棋盘当一年的搬棋者!怎样,听清了吗?”

道性生说着说着微有些得意,能够让一代贤人素还真出丑的机会也不多吧。

“你说要素还真脚上插二十四支针,还要去给你搬什么棋子?”

秦假仙肺都要气炸了,在素还真精神恍惚措不及防时,一个鬼气贯脑直直拍在道性生头上,中年文士当场被拍出老远,脑浆迸裂身亡!道性生眼中惊愕万分,完全不信自己真的就这么死了!秦假仙气呼呼地说:“素还真你别听他胡说,什么搬棋子,我看根本是在为难人!而且朱雀云丹也不一定在那个所在!”

“唉,秦假仙你何苦如此。”素还真哀叹一声,随即不问众人有何想法,自顾自往琉璃仙境之外走去:“素某……素某允了飞蝶宫之条件!你们不用阻止我!”

说完素还真之身影在众人震惊地眼神中,眨眼消失不见!

第四十章 阴险

“教主,我们如此做法,素还真会信否?”飞蝶宫中,迷蝶躬身一问眼前蝴蝶光影:“若是他不来,接下来我们又该怎样做?”

灯蝶语气沉沉道:“素还真信与不信并无区别,此乃阳谋,他……没得选!”

“恕属下愚钝,不知教主此言何意?”

“他若不来,你照样可以对外公布素还真违约使用龙气剑以及他与朱雀云丹私通一事。若是素还真不来飞蝶宫辩解,那他在武林正道中的声望必然受到打击。即便有人半信半疑,没有预期的作用大,亦能分散素还真所能团结的力量,足够我们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迷蝶若有所思道:“难怪教主令我请江湖各大门派派代表来飞蝶宫一叙,原来早就有了这番打算。”

“哼,若非如此,我又何必费那么多周折。”灯蝶意味深长道:“不过倒是未曾想风采铃即便背叛了天蝶盟,却依旧给我们留下一步好棋。如今素还真心神不定,来到飞蝶宫的几率应是不低。”

“风采铃是痴情人。”迷蝶巧笑道:“自古情字误人,没想到连鼎鼎大名的素还真亦不能免俗。”

“呵,自作孽不可活。素还真若是来了,他在武林众人面前露出如此丑态,必然会使他在武林中的名声跌至低谷。届时原本站在素还真一方的武林人士,立场必然会有所动摇。我们只要抓住时机将素还真刺杀在悬空棋盘,则大事可成。”

即便迷蝶是同为天蝶盟的一员,灯蝶依然有所保留,将心中计划七分真三分假地详述了出来,接着对迷蝶道:“另外,素还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五教主难道认为一心系在素还真身上的风采铃,当真会毫无动作么?我的意思,迷蝶你清楚了罢。”

迷蝶神情肃然道:“追杀风采铃之事,属下定当尽心竭力。”

“如此便好,斩草便要除根!”修万年对近来事情的进展很是满意,能够如此顺利,亦有你风采铃的功劳在内,天蝶盟自然得好好感谢,送你上路才是。不过……还有一事尚需计较。

“迷蝶。”

“属下在。”

“是时候请那位在外不归的灵蝶回天蝶盟做客了。记住,一定要请回来好生招待!”灯蝶语气森然道:“照世明灯、慈郎?照世缘想要如此轻易地退出天蝶盟,未必太想当然了!”

对于照世缘,迷蝶犹有几分香火情在,微微犹豫地问:“教主,二哥一事当真别无商量之余地?”

“迷蝶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属下不敢。”眼见修万年发怒,迷蝶连忙欠身应道。

“哼,最好如此!你只要照我的意思去做,其他的事情不用多问!”

“属下明白。”

灯蝶吩咐完毕,一个身属飞蝶宫之部众急匆匆走了进来:“禀报两位教主,素还真已然带至飞蝶宫门口,请两位教主发落。”

修万年哦了一声道:“接下来之事,迷蝶你按照计划中的去办便是。”

“属下遵命。”

灯蝶化体光形消失不见,迷蝶心中微感无奈,灵蝶照世缘,此回无人可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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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还真出了大事,谈无欲自然有所耳闻,这回可不是过往对付欧阳上智时使出得苦肉计,而是真的深陷囹圄。如今素还真当着众多万教中人的面,被二十四支铜针穿足,前往悬空棋盘搬棋子,受万人唾弃。境遇之凄惨,远超过往。

若是放到过去,素还真身心俱疲的模样,谈无欲心觉自己见了总该深感快慰才是,但为何今日却有几分兔死狐悲的悲凉之感?是自己心软了,还是对素还真并没有那么多的嫉恨?

风采铃为了避险从不外出,素还真的事情亦还不知情。不过以如今消息传播得速度来看,知晓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瞒是瞒不住了。谈无欲与风采铃相处几日,亦算是对风采铃为人有了一定的了解。惊采绝艳,心智非凡,可惜……如今的风采铃与素还真一样,受困于心,若是知晓了素还真出事,少不了要生出许多波折来。

“谈无欲,素还真如何了?”风采铃手里托着一盏茶,担忧地问。

麻烦!谈无欲不露声色道:“以素还真之能为,能有何事?如今素还真身负龙气剑,龙骨圣刀又在其手,风采铃你毋须担心。”

“当真?”风采铃近日来总有些不妙的预感,对谈无欲所言不置可否:“不知风采铃能否请托谈无欲你……”

话到此处,风采铃无心再言。上回已然是诀别,那就不能再与素还真扯上关系。再说了,捎信与他,自己又能说些什么?

“罢了,若是有素还真的消息,还请谈无欲你告知风采铃。”

谈无欲颔首道:“放心罢,谈某若是有信必会告知……”

谈无欲话音刚落,外出采买的刀兽剑禽赶了回来,放下手中的东西对着风采铃喊道:“主人不好了!”

谈无欲心知不对,欲阻已迟!

刀兽开口道:“主人,素还真出事了。他被飞蝶宫之人施以刑罚,押到悬空棋盘搬棋一年!”

风采铃手中茶杯落到地上,碎片洒了一地,连忙追问:“你再说一遍!素还真他如何了?!”

“飞蝶宫说主人落到了他们手中,以主人的自由为条件,要挟素还真答应他们足穿铜针,去悬空棋盘搬棋去了。一年之后,他们便将主人你交还于素还真。”

剑禽冷笑道:“素还真有今天,也是他应得的。负心薄幸,那些人说得未必也就错了!”

“话是如此不错,但飞蝶宫如此算计素还真,肯定也有算计主人的意思。没想到天蝶盟如此无情无义,亏我等几人过往为他们做了那么多事!”

“住口!”风采铃素手抵着额头,气恼地看着谈无欲道:“谈无欲你!”

“风采铃,你要明白即便谈某告诉你,你也什么都做不了。”事已至此,谈无欲也就干脆不再隐瞒,开门见山地说:“你若是外出,出了事又该如何?那时素还真又会如何?易闲愁尽心尽力四处奔波又要如何?”

“我……”风采铃想见素还真的心思自然是摆在脸上,但谈无欲三个如何说得自己无话辩驳,只好按捺内心思绪道:“风采铃非是无智之人,谈无欲你的意思我明白,但素还真此刻处境着实令人担忧。”

谈无欲淡然道:“若是死了,他就不是素还真了!”

PS:昨天的新剧,龙宿毁得不可直视……不如原创一个正道栋梁出来!气死我了!

第四十一章 雾谷

金少爷和崎路人来到雾谷,等到黑白郎君出来,刚要跪下相求,却被崎路人一把拦住。如今叶小钗并非真的出事,若是金少爷因为跪了黑白郎君,受了屈辱怀恨在心,反而不美。金少爷已有悔过的心思,那就不宜再生是非。

“崎路人你什么意思?要救叶小钗的是你,拦着我的也是你,烦不烦?!”金少爷有些恼火地问。

“我和照世缘有话相商,叶小钗之事包在我身上便可。”崎路人不答,接着道:“金少爷你可以离开了,爱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金少爷冷笑着说:“话可是你讲得,要是叶小钗少一根寒毛,到时候你可别再来求你家金爷爷。”

“吾知晓,你可以走了!”

金少爷哼了一声,懒得和崎路人废话,转身离开了雾谷。

照世缘眼看着金少爷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对崎路人问道:“崎路人,你找我何事?”

崎路人将金少爷和叶小钗之间的前因后果讲了个分明,随后向照世缘请求道:“照世缘,叶小钗之事暂且麻烦你接下了。”

“叶小钗的事情,照世缘自然不会不管不问,必当尽力而为。”过往曾与叶小钗相交甚久,能够助他一臂之力,照世缘自然不会推辞。照世缘答应之后,随后神色一正:“不过崎路人,素还真出了大事你可知晓?”

“素还真,他如何了?”崎路人不明所以地问。

照世缘道:“崎路人因为朱雀云丹的缘故,被飞蝶宫的人骗到悬空棋盘受刑一年。当然,这和朱雀云丹并无关系。据我所知,朱雀云丹的假扮者风采铃已经失踪,天蝶盟正在四处搜寻。”

“唉唉唉,又是朱雀云丹,易闲愁那个混蛋说话不算话!”崎路人闻言顿时气急,无奈地对着照世缘一拱手道:“照世缘,叶小钗和金少爷之事拜托你了,我这就赶往悬空棋盘,想办法解救素还真!”

照世缘笑道:“吾明白,不过素还真福大命大,再则风采铃是个好女人,并不会伤害到素还真,崎路人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唉!好女人又怎么样,现在哪是素还真谈情说爱的时候!真是怎么防都防不住!”

一声懊恼,然则木已成舟,崎路人也只好认了!随后身化流光,往着悬空棋盘的方向赶了过去。崎路人远去,照世缘方想要和黑白郎君说话,熟料黑白郎君却一甩衣袖道:“照世缘,你我情分尽了。”

“为何?”照世缘一声疑问。

“黑白郎君此生意义,便是挑战武林高手,问鼎最强。你之为人出事太过优柔寡断,南宫恨甚为不喜,分道扬镳只是必然!”

当日南山相助之恩,黑白郎君已然还尽。若是照世缘有难,黑白郎君相助无妨。但……每次黑白郎君想要去魔域杀个痛快,照世缘总是想一堆理由拦阻,让黑白郎君彻底失去了耐心。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此而已!

“既然如此,照世缘也就不再挽留了。”

“告辞!”

黑白郎君在雾中逐渐消失不见,照世缘即便内心担忧黑白郎君冲动的性格会给他自己带来危险,却也无话可说。照世缘叹了口气,对着雾谷施了一礼道:“雾谷老人,照世缘也得离开处理叶小钗之事了。”

“照世缘,还请自己当心。”浓雾弥漫地山谷之内,传出一阵和蔼的声音:“吾之身份拖累你了,抱歉。”

“毋须如此,魔域如今已经确定吾非千里不留行,以后自然不会再找吾麻烦,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雾谷老人沉默片刻道:“多谢。当年所做错事,若非经由一页书点化,千里不留行也不会是今日的雾谷老人。只可惜吾儿尚不知是否还在人世,吾实在有愧于他。”

“金鳞蟒邪现世,传闻有人即便遭受邪剑攻击,也能立在原地不受邪气所害。照世缘若是有空,定会替你打探一番那人消息。”

“真有此事?雾谷老人多谢了。”雾谷老人惊喜地问。

“不用客气,份所当为而已,照世缘这便离开了。”

“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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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夜幕低垂,金少爷行走在旷野中,四周分外寂静。也不知崎路人事情办成了没有,金少爷微有些担心。不过若是等叶小钗情况好转,自己最近办得事情必然会有人转告于叶小钗。那样的话,日后的自己碰到了叶小钗又该如何与其相处?烦啊!

就在金少爷少有愁思之际,头顶的天空中乍现一道漆黑的时空裂缝,伴随着雷鸣电闪打破深夜肃静的氛围。远处的大地剧烈震动,就连金少爷的足下大地亦显龟裂之象。蓦然间,几道光影从空中裂缝中窜出,转眼消失在天际。然而其中一道突兀地往金少爷面前飞来,随即落到地上,现出一个金发妖娆的美丽女子。

金少爷瞧着来人,顿时一乐问:“哟?少爷我刚空虚寂寞,这就有一个漂亮女人送上门?”

金发美女嫣然笑道:“俊俏的小哥,不知能不能交个朋友?”

“朋友?哈哈,美女当然本少爷的朋友。美女,你叫什么名?要往哪里去?”金少爷想来深夜外出的美丽女子也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随口问道。

“奴家是外地人,抓捕集境叛逃者来到此地,名唤香妃春意浓。”

金少爷心中暗自点头,春意浓的意思就是春情荡漾。金少爷细细打量着眼前女子,嗯,够美够妖,朋友要是能变成炮友那就更好啦!

“集境,什么地方?”金少爷感觉这两个字好像很耳熟,似乎在何处听人提起过。

“那就不用小哥你操心了。”春意浓笑道:“不知能否请你帮奴家一个忙?”

金少爷拍拍胸口道:“帮忙?美女的事情就是本少爷的事情哦!”

“呵,多谢。奴家初来贵地,人生地不熟,劳烦小哥带奴家去一趟悬空棋盘。”

“悬空棋盘……那里有你丈夫?”金少爷口出花花道:“若是找你丈夫,那就不用去了,有我在包你满意哦!”

“不是,只是找个普通朋友。”春意浓对金少爷无礼之言并未放在心上,只在心中暗叹苦境之人果然缺乏礼仪教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哈,没问题!带妞儿散步少爷我很乐意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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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山静庐内,清茶,笔墨,二人对弈。年轻人一声询问,打断二人棋路。

“你为何要世外桃源所在位置?”忆秋年有些意外地问,闻人然不像是年纪轻轻就看破红尘,想要隐居的人啊。要世外桃源所在,所求为何?金子陵看向易闲愁,同样等着他的回答。熟料手中一子跌落,滚了几滚定了下来。

易闲愁颔首道:“嗯,为了一位好友之家眷做求。那位好友树敌破多,我不得不护着他之家眷暂时隐退。”

“哦?树敌颇多的好友,是素还真?”忆秋年虽然身处世外,心却仍然系在江湖之内。

“嗯,没错。”

忆秋年询问过后,目光瞥见棋盘,却见金子陵似是下错了一步,连忙抓住机会,落下一子对金子陵道:“金子陵,该你下了。”

嗯?金子陵闻言,注意力重新转移到棋盘上。方才下错了……眼见局面不利,金子陵手中折扇啪地合上。光注意二人谈话,未曾料到忆秋年竟然如此狡诈:“咦,忆秋年,你偷跑可不对呀!”

“唉?此言差矣,方才那步棋可无人逼你,谁让你分神下错了位置?”

“哎呀呀!你这话插中吾之心窝,非常之痛!忆秋年,这步棋不能算!”

“哈,哀也无用,落子无悔!”

忆秋年轻笑一声,执起棋桌旁案上之笔,须臾间将路观图绘成递给了易闲愁:“素还真为武林奔波甚多,他之家眷确实得保护好。不过此地位置,最好莫让太多人知晓,否则便失去了意义。”

“我明白。”易闲愁接过路观图方要离开,忆秋年却道:“且慢,你中了咒术?”

“嗯,杀了个人,那人死前在我身上施了一个邪术,忆老有法可解?”

“搏命之术么?”忆秋年皱眉看了看说:“似乎只是一个定位的法术,并不会对你造成伤害。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不若去趟龙腾山找刑天师看看。”

龙腾山啊……太远了,时间可不等人。易闲愁摆手道:“算了,现在可是争分夺秒,如今的武林也不知是何种情形,一点时间都浪费不得。而且既然对吾无害,那也只需提防找上门的敌人而已,我自己会小心。”

“既然如此,那吾也就不再多言。”

“嗯,不过忆老,子商对你很不满意哦。”

忆秋年笑道:“怎么,他对你说我坏话了?”

“为老不尊!”易闲愁丢下四字,不管忆秋年如何回答,立刻走人。

“听见没,为老不尊!”金子陵盯着忆秋年的脸,认真道。

“金子陵你要如何?”

“方才那步棋不算!”

“免谈!”

第四十二章 集境

崎路人离开雾谷以后,一路狂奔,以卓越轻功跃上悬空棋盘所在绝壁。眼看着素还真脚穿铜针,血迹斑斑地在绳索之上给两位令棋者搬着棋子,崎路人气急大喊道:“棋盘上下棋的人给我听着,不准再下,否则莫怪崎路人不客气!”

崎路人意图示威,全力施为之下,声震十里方圆。四维绝壁回音绵绵不绝,震痛看热闹的江湖人士耳膜,功力不足者纷纷退避而出。这股雄浑真气,震得飞鸟惊飞,天摇地动,高坐在棋台之上的两道人影,身形也是一阵摇晃。

“离恶障地尽守弑戮!”

“断罪业天穷戒不杀!”

两声威严,蓝衣老者往下方崎路人看去道:“你是何人,竟敢口出狂言?!”

“罗网乾坤崎路人!”

“我还以为是谁,也就是个苦境下流名人而已。”蓝衣老者一声不屑,不再理睬崎路人。

崎路人脸色瞬变,就要动手,素还真连忙劝道:“崎路人,切莫冲动。此番罪责乃是素还真活该,不用管我,素某受得了。”

“哼!素还真,你不用废言,他们若是不停止下棋,就休怪崎路人不给情面。”

崎路人本就对素还真这般轻易,被人蒙骗至此受刑十分不满。这两个令棋官又如此小看苦境之人,崎路人自然不会给他们什么好脸色。

崎路人虽出身集境,但早就被苦境风土人情所感染,浑然不觉苦境有集境宣传得那般不堪。如今蓝发老者口出恶言,崎路人当即怒上心头。

“哦?离恶障与断罪业倒是想领教领教崎路人你的绝技!”一声冷笑,蓝发老者与他对面黑发老者同时站起。

崎路人跃上棋盘挡在素还真身前,双掌运劲,只要抓住机会,便要救素还真离开。

素还真急道:“崎路人,不用多动干戈,此乃素某自愿!”

“放心吧。”对于被情债困扰的素还真,崎路人不愿多言,抢先发出两道掌气。然而离恶障与断罪业常年守在悬空棋盘,默契在心。面对迫面掌气,二人合力随手便将掌气拂去。崎路人见状一怔,这二人用得竟是集境武功!

离恶障道:“雕虫小技,轮到我了!”

蓝发离恶障手中拂尘一扫,一枚硕大棋子好似无物一般被轻飘飘地托起,随即离恶障吐出一个“去”字,棋子宛若奔雷咆哮,发出刺耳的破空声袭向崎路人。崎路人急忙将布袋挡在自己与素还真面前,接着将真气源源不绝地注入其中与飞来棋子正面相对,一声雷霆巨响之后,棋子被摔回原处。然而崎路人尚未来得及喘息,黑发断罪业举手一拍,两枚棋子再度飞起,同时向崎路人击来。

崎路人喘气不及,只好气灌双掌,硬生生地挡住两枚千钧重的棋子。崎路人闷哼一声,退了数步。等定下身形,崎路人顿觉双掌发麻,气力难使。离恶障与断罪业见占得上风,对视一眼,各自再赞一掌。崎路人手掌麻痹,只能使出乾坤大挪移暂且退避。然而离恶障、断罪业得势不饶人,凭借二人交心默契,出招互相配合,间不容发,节节逼近崎路人身体。

崎路人眼看要吃亏在二人手下,周身乍现雷霆紫芒,哗啦啦的声响不绝于耳,紫光霹雳萦绕周身。

“雷厉风行!”

天绝六式之招,在逼命之刻将离恶障与断罪业的功力全部反弹而回,离恶障与断罪业猝不及防之下,双双跌落令棋台!崎路人再出禁招,下手更不容情。然而崎路人方要跳下棋盘,离恶障便已然开口道:“你用得是天绝六式!”

断罪业稳住身体,收势立在原地,肃然道:“你用得不是苦境的功夫,而是集境的绝学!”

“不错。”离恶障看向崎路人厉声喝道:“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我们乃是集境罪恶审判会执行官,原来崎路人你就是集境通缉的逃亡者!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崎路人被人点破招数来源,面色发白,呆在原地不知是否该继续下手。若是杀了这二人灭口,在集境可是滔天之罪。崎路人现今虽然身处苦境,但不过是为了调查兄长被害一事,终究还是集境之人。回归故里,亦是崎路人心中所思,顿时分外为难!

就在崎路人愣神之时,离恶障跳到断罪业身边大声道:“我想起来了,崎路人,你是风雷六圣的徒弟!你速与我们回转集境,接受惩罚!”

不行,灯蝶的线索方有眉目,不能就此被带回去。崎路人叹了口气,不再多言,气运周身准备出手。无论以后回到集境受到何种惩罚,为了兄长之仇,也不能这样什么都没做到便被带回去!

“冥顽不灵!”离恶障与断罪业见崎路人还要动手,怒然道:“既然如此,那……”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

“宇宙似幻,云波诡异,哭遍侠客!”

两道超脱诗号,在二人未及说明之前,在众人耳边响起。

一页书落在崎路人面前道:“容一页书与半尺剑为崎路人求个人情如何?”

“一页书……苦境顶峰么……”离恶障与断罪业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如此轻易放了崎路人,自己二人怕是不好交代,但一页书与半尺剑的名声实在太响,两人生恐不是对手。

二人对视一眼,离恶障开口道:“既然是邪心魔佛开口作保,若是一页书你能够答对我二人一个问题,崎路人之事吾二人便暂且不再追究。”

“请讲。”

“此方世界天地构成为何?”

“天地无边,宇宙无垠,此方世界分为苦、集、灭、道四个境界。”一页书顿了顿,随后铿锵有力续道:“苦境乃是四境界中人心最为污秽复杂之所,中原武林就在苦境之中。再往上便是集境、灭境,集境秩序森严,灭境空无辽阔。至于最上层,乃是最为圣洁的道境。”

“呵,一页书你之见闻果然广博,今日之事就此一笔勾销。”离恶障借机下台:“不过你得马上带着崎路人离开,不可干扰我们对素还真行刑。”

崎路人连忙道:“素还真不走,我也不走。”

“嗯?”一页书语调微沉,此回已然保住崎路人一人,若是再要求放过素还真的话,便有以势压人之嫌。

素还真见状,对着崎路人一礼道:“崎路人,你不要为难一页书前辈了,我会照顾自己,你还是随一页书前辈离开吧。来悬空棋盘受刑,乃是素某心甘情愿,欠朱姑娘一生的恩情,素某实在难以报答,还望崎路人你莫要为难素某了。”

“素还真,你,唉……傻子!”崎路人见素还真毫不领情,心中懊恼万分,眼前四人均非弱手,自己恐怕讨不了好。崎路人只得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一页书目光瞥向半尺剑道:“道友,看来今日你吾没机会就地手谈一局了。”

“天意如此,强求不得。”半尺剑虚情假意地说了一句,随即快步追上崎路人。

三人出了悬空棋盘所在山谷,前往云渡山求援的秦假仙与荫尸人迎了上来问:“一页书啊,素还真救出来没有?”

“救得了崎路人,便救不了素还真。”

“崎路人?唉?崎路人怎么会要人救?一页书你和半尺剑可是武林的大先觉,怎么能说话不算话!那还算什么笑尽英雄?那还算什么哭遍侠客?!”

半尺剑打了个圆场道:“秦假仙,非是我和一页书不救人,那与武力无关,实在是悬空棋盘之上那两人暂时招惹不得。”

“为何?”

一页书道:“他们非是此境界之人。”

“一页书你在说什么笑话,找其他理由也比说这个靠谱!什么叫他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

崎路人无奈道:“秦假仙,一页书前辈说得是实话,此方世界分为苦灭集道四个境界……”

“苦灭集道……那不是佛家的四圣法谛么?崎路人你诓老秦我!”

“是的,但苦灭集道也是此方境界之划分,我们所处乃是最底层的苦境,至于悬空棋盘上的那两人乃是来自更高层的集境!”

“集境?集境在什么地方?”

崎路人解释道:“集境在苦境上方,来苦境只有借由时空裂缝才行,所以苦境很少有人知道集境存在。事到如今我也不隐瞒了,我就是为了追查逃犯灯蝶的下落,才冒着危险来到了苦境。”

“灯蝶?就是天蝶盟害得素还真到悬空棋盘受罪的人?”提到灯蝶,秦假仙也是气得咬牙切齿。

“没错,他盗取了集境的机密资料,为了避风头才来到苦境。如今看来,他应是借机在苦境发展了他之势力。”

秦假仙鄙视道:“原来是你们那边的坏蛋,一路坏到苦境来!对了,崎路人啊,灯蝶究竟长得什么模样?等有机会老秦我看到他,一定要给他鬼气贯脑灌下去!”

“不可莽撞!灯蝶武功深不可测!”崎路人劝阻道:“至于他之模样我也不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追查他之行踪线索……”

半尺剑听见崎路人的话,意味不明地盯着一页书道:“老夫倒是曾经听说灯蝶的武功已经到了去老还少的境界,看起来十分的年轻,就像……一页书一样!”

第四十三章 意外

“道友不可喻于我。”一页书对于半尺剑明显不怀好意地比喻,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至于他人如何想法,与一页书何干?

半尺剑笑道:“有心之人,才会在意无心之比!”

“然也,道友你是有心之人否?”一页书淡然应对。

秦假仙左瞧瞧右看看,也不知道这两个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只好插嘴道:“好啦,目前当务之急应该是救素还真,你们没办法就算了,我另找高明!荫尸人,走!”

“是,大仔!”

眼看着秦假仙离开,半尺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的意思,话到位便够,自己从未想过让他们相信一页书是灯蝶,只是需要给一页书增添些许麻烦而已。

半尺剑转而对崎路人道:“崎路人,今日你使用了天绝六式,离恶障、断罪业如今知道了你的身分,一定会找机会将你抓回集境,你还是先避一阵子吧!”

崎路人果决地拒绝∶“没找到灯蝶之前我绝对不会罢手!”

半尺剑道:“你怎么知道灯蝶还在苦境,而寒夜残灯照世缘不是灯蝶呢?”

嗯?为何半尺剑要将矛头指向照世缘?照世缘之身份自己已然清楚,半尺剑却不知晓,怀疑看似应当……然而这也说明半尺剑确实是个有心人,否则他连自己与照世缘的关系都不清楚,又何故无端指摘他人?

“我相信我的判断!”崎路人心中思索着回道:“两位前辈,崎路人就先告辞了!”

一页书等崎路人身影消失才道:“道友,无法下棋消遣,你打算如何?”

“我想回九层莲峰。一页书,你我所论断的素还真之劫,看来是我先下一城啊!”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未到最后一刻,不算定局。”

“老夫认为素还真的性命,不到一百六十天,到那时我们就算定局吧!告辞!”

半尺剑化身的清光在空中闪过,一页书望着他飞去的方向,低声道:“呵,在外人看来,素还真深陷情劫不可自拔,混沌无智不可理喻。然而如今素还真虽是身在虎穴,却是稳若泰山!清香白莲素还真之智,道友你轻视了!”

一页书说完一声长笑,身化金光往云渡山方向而去,只余爽朗笑声久久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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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页书四人离去不久,金少爷与香妃春意浓走了整整两日的路,才来到悬空棋盘。在带她上山之前,金少爷特地停下来道:“前面就是悬空棋盘了美人,我不辞辛苦带你到这里,你要如何报答我?”

“你要我如何报答你?”春意浓看着金少爷问。

“陪本少爷春风一度啦。”金少爷虽说现在不想干什么坏事,但好色的毛病却没改掉,要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也没人能怪他。金发美人既然主动提出了条件,金少爷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春意浓心里把金少爷骂了半死,面上却依旧笑着回答:“这哪有什么问题?等解决了我的事情,到时候时间有的是。”

“哈哈哈┅┅本少爷就是喜欢你的爽快、开放!走!”

春意浓淡笑一声,初展能为轻松跃上悬空棋盘。春意浓往素还真看了过去,随即操着古怪腔调对着两位令棋者道:“离集恶集障集,断集罪集业集,我集是集汝集集集境集的集同集志集,名集叫集香集妃集舂集意集浓集,这集次集来集到集苦集境集,是集为集了集调集察集盗集取集天集绝集六集式集秘集笈集的集人集,未集知集汝集可集有集线集索集!”

搬着棋子的素还真一听,顿感错愕,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麽。离恶障与断罪业却互相看了一眼,商量完毕之后,离恶障道:“崎集路集人集使集用集过集雷集厉集风集行集,方集才集才集走集。”

“多集谢集。关集于集素集还集真集,未集知集汝集可集否集放集人集?”春意浓得了自己的答案,再度望向素还真对两位令棋者问道。

“素集还集真集是集自集愿集来集悬集空集棋集盘集受集刑集赎集罪集,期集限集未集至集,不集可集放集人集。”

“原集来集如集此集。”香妃春意浓不再坚持,颔首道:“崎集路集人集是集不集是集身集材集中集等集,容集貌集十集分集清集秀集,还集身集背集一集只集大集市集袋集?”

“没集错集,汝集怎集麽集知集道集?”

“我集由集金集少集爷集处集得集知集,此集事集交集给集风集雷集六集圣集,我集们集会集将集他集抓集回集集集境集,告集辞集。”

香妃探得想要的消息,施了一礼之后跳下了悬空棋盘。

金少爷不耐烦地道:“美人,事情结束了吧,该和我找个地方潇洒潇洒了吧。”

“金少爷你怎得如此猴急?”春意浓婉拒道:“等我办完了事,自然会履行承诺,你又着急什么呢?”

“你的事办完了,该办我们的事了。”

“还不行,我得先找到崎路人,然后才有时间。”

金少爷奇怪地问:“美人你要找崎路人干嘛?”

“较量切磋一番。”春意浓自然不会将自己的意图一清二楚地告诉金少爷,随口应付了过去。

金少爷实在是很心痒,但是这个女人偏偏武功不弱,人急怕落空,慢慢来又怕忍不住,真是不理她不行,理她也不行,挣扎了半天丧气道:“好吧,我带你去找崎路人,啰啰嗦嗦。”

熟料二人尚未走远,金少爷突然看见一个中年文士往悬空棋盘的方向走来。一线生?金少爷内心起疑,上回一线生对素还真冷嘲热讽已经让金少爷看着很不爽了,这回不知一线生又有什么企图。

“我说香妃春意浓啊,本少爷见到一位老朋友,你在此等我,我先去打个招呼,再跟你一起去找崎路人。”

说完金少爷立刻施展轻功,先一线生一步抢先回到悬空棋盘,找了个地方藏身,准备偷听一线生来找素还真干什么。春意浓见金少爷离开顿时松了口气,送走了这个死色鬼,哪有留下来白送上门的道理?春意浓二话不说立刻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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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闲愁办完了事情,心情很是放松地赶了回来,就等着送风采铃去世外桃源暂避一下风头,至于素续缘的天命之事……到时候再说亦是不迟。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回到了私塾之后,谈无欲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风采铃竟然不在,房舍内只有谈无欲一个人冷着脸站在门口。

易闲愁顿感不妙地问:“谈无欲,风采铃呢?”

“你要知道?”

“嗯……”

谈无欲略显抑郁道:“被冷剑白狐放走了。”

“……这样啊。”易闲愁皱了皱眉,随即摆摆手要离开:“我知道了。既然如此,我就得赶紧去找人。”

谈无欲问:“你不想知道过程?”

“无非是风采铃想素还真了,冷剑白狐刚好和你这个半生不熟的舅舅又不对付,二人一拍即合对不对?”易闲愁苦笑着说。这根本不用猜啊,风采铃此时最在乎的除了素还真根本没其他人。

至于冷剑白狐,也未必就肯听谈无欲的话。刀兽剑禽加上冷剑白狐想要缠住谈无欲一个人,压根不是什么难事。

谈无欲无奈道:“他们三人昨晚联手将我堵住,待风采铃走远了之后,他们亦抽身离开了。”

“大概明白了。”易闲愁点点头:“所以我们还是分头找人吧,现在天蝶盟的风头正盛,万一被抓住了那就不好玩了。”

“你以为谈无欲会光等着不找人么?”谈无欲解释了一句,随后从袖子里掏出一推金色的细粉出来:“谈某循着线索一路追到了五尖湖附近,发现野外有打斗痕迹。吾在那些死人身上查探了一番之后,应是与风采铃发生冲突的天蝶盟人员无误。不过现场除了有兽禽三步绝的伤痕以外,还有这金色砂砾。”

“谈无欲你确定是五尖湖附近发现的金色砂砾?”

“骗你作甚?怎么你认识此砂砾出处?”

易闲愁只感一阵荒谬!这样风采铃也能撞上百里泣?

第四十四章 协商

百里泣,风雷六圣之一,崎路人的师傅,五尖湖城堡的主人。易闲愁没想到自己只是离开十几天的功夫,事情就发展成了这样。不过……似乎并不是坏事。百里泣的城堡甚少出现在众人眼里,风采铃的安全算是有了保障。

易闲愁对谈无欲解释道:“这砂砾出自一套流金砾石的功夫,懂这项绝技的人虽然脾气古怪,但为人颇为正派。有此人出手,风采铃最近应是无须担忧了。”

“风采铃无恙?”

“嗯,不过谈无欲,你那外甥准备怎么办?”

易闲愁琢磨着不能放着冷剑白狐在外面流浪啊。虽然他坏事干得不多,人算有情有义,但让他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事。万一被阿修罗主宰拐跑了,天祸妖狐可是要变扭好长一段时间回不了头!

谈无欲一时怔然,对于冷剑白狐其实他也没什么好的教导方法。从某方面来说,谈无欲比素还真更加不懂如何对待自己的亲人。素还真对素柔云最多只是把自己的关怀放在了心里面,表面上不怎么显露。

谈无欲起初干脆只是把血脉情亲当成义务一样,救了谈笑眉之后不管不问,等她死了再为她报个仇。亲情在那时的谈无欲看来,只要大事完成之后再做弥补便足够了。然而心境有所变化之后,如今冷剑白狐站在自己面前,谈无欲又不知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

谈无欲细思一番却无答案,只好叹了口气道:“先找回来再说罢。”

“唔……然后呢?带会无欲天?成天和你不对眼?”能够取笑一下谈无欲,易闲愁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

“呵,怎么,你有好主意?”谈无欲自己没辙,干脆把烂摊子扔给眼前人去处理。

“没有!我又不擅长调解家庭纠纷,不过……”

“不过如何?”

“谈无欲你可有特别要好的朋友?”易闲愁想了想问。

谈无欲摇头道:“目前江湖中与谈某关系甚笃之人,除了你以外,不做他想。”

“真是悲剧的交际关系……”

易闲愁无话可说,本想找个冷剑白狐不认识的谈无欲好友,带着冷剑白狐锻炼一阵子,以冷剑白狐那种认人唯忠的个性,只要那人对他够好,他就绝对不会背叛,日后的阿修罗主宰便是明证。

到时候只要装作意外和谈无欲见面,由他那位好友调解一下,基本上也就没什么事了。而且凭借冷剑白狐出类拔萃的过人资质,若是能够得到名师传授武艺走上正途,自然又是另外一番气象。

“哪里可惜?你想做的事情谈某大概也能猜到一二,你若是没有适合的人选,谈某倒是有一人可用。”

“谁?”

“你。”谈无欲很是认真地指向易闲愁。

易闲愁惊讶地问:“我?我和冷剑白狐可是交手好几回了,他恐怕对我也没什么好感吧?”

“我说得是你的本体。”

“嗯?!”

“俱神凝体不是么?”谈无欲似笑非笑道:“早先之前我就注意到你现今的状态和过往不同,经过一番思考,谈某终于想起了俱神凝体这项奇术,萧振岳如今可好?”

是了!谈无欲与素还真未来被昭穆尊和尹秋君暗算,均是靠得俱神凝体的功夫才化出化体保命。自己记住素还真和萧振岳是好友,却忘了谈无欲也肯定与萧振岳相识,到头来还是被他看了出来。

易闲愁道:“荒城已经成为过去了。”

“什么?!”

“前几年我路过荒城地界,恰巧碰到几个先天高人将荒城一脉屠灭。我与萧振岳之子萧无人联手与其中一人对了一局,惜败。后来我与萧无人相交为友谈了许久,方知萧振岳在很久之前便离开了荒城。结合有人出手屠灭荒城,可见萧振岳已然凶多吉少。”

“有这等事?”故友身死,谈无欲亦是怅惘,叹了口气:“谈某故交又少了一个,可惜,可惜啊……”

谈无欲略感伤怀之后,稍稍整理心绪:“多思无益……我方才所言你认为如何?”

“似乎可行?这事我想想!”易闲愁没想到谈无欲打了闻人然的主意,不过想来想去也不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倒是闻人然……说不准因为楚君仪的缘故,他不一定乐意出六庭馆啊。得细思,细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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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线生武功不高,轻功却是颇为不弱。当然这是为了逃跑起来方便,一线生才会如此卖力,否则也干不了多面卧底的工作!一线生三两下爬上悬空棋盘上的山壁,棋盘四周的普通江湖人士竟无一察觉,可见在轻功一项上,一线生是下了死功得。

周围的武林人士都在对素还真进行评头论足,一线生听了老大半天,才走到山崖边开口道:“喂!素还真,好歹你也是个一个名震江湖的大人物,现在竟然落魄到在此地当棋童的地步,你这种大起大落的武林生涯,实在是太刺激了,令人完全无法捉摸呀。”

素还真仰头一看,竟是这位总是和自己即作对又合作的好友。也对,能够见到自己落魄的样子,一线生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呢?

一线生笑道:“不过我有一个疑问,到现在我都不敢确定,你是自愿作贱自己才会这么做,还是你又有什么出人意料的计划在进行了!”

素还真内心苦笑,缓缓出声道:“一线生,如果你今天是特地来嘲弄我、挖苦我,那你的目的已经达成,可以回去了。”

“君子交绝,不出恶声。我不是那么没风度的人,今日我专程到此,是要传达一项重大的消息让你知晓。”一线生摇了摇头。

素还真心平气和淡淡道:“江湖有何大事发生,素某早已不愿听闻,如今只想安心赎罪。”

“哦,你不听?你不听的话叶小钗可是会死哟!”

素还真脸色大变,连躲在暗处的金少爷也大为震惊。素还真思索了一番,内心安定了下来。明明叶小钗在自己离开前还无事,现今江湖中能够正面威胁到叶小钗的也没几个,所以他不可能出事!那为何一线生要提及叶小钗呢?其中究竟有何深意?

“叶小钗?”

一线生慢条斯理地抚着胡须:“我觉得你这个人真是奇怪,既然你关心叶小钗的安危,为什么当叶小钗受伤的时候,你却抛弃他不管不顾,独自跑来悬空棋盘受这种罪?”

“这……”素还真话到嘴边咽了下去,一线生虽说依旧和自己暗地里互通有无,但作为一个卧底,一线生一向很尽责任。此刻他站在太黄君一边,卖起队友来肯定是不留余力。那么叶小钗无伤之事自然不能告诉一线生,也好让魔龙八奇一方错估天虎一方的实力。

“喔,对了,我差点忘记你是为了早一点见到朱雀云丹才乖乖来受刑的。”一线生没等素还真开口,就替他下了结论:“不过我只怕到时候叶小钗死了,朱雀云丹你也见不到,都是天蝶盟在自导自演,那你就损失大了!没想到素还真你也是个见色忘友的人!”

素还真疑问道:“一线生你究竟想说什么?”

“当然是天蝶盟的阴谋,你我天虎魔龙虽是敌对,但也不能让敌人坐收渔利!”

“所以?”

“素还真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天蝶盟一直在四处追杀朱雀云丹,而飞蝶宫也不过是天蝶盟一个下属组织。”

一线生饱含深意道:“我的意思素还真你该明白了吧?朱雀云丹从一开始就不在天蝶盟手里,你被他们骗了!他们一直在追杀朱雀云丹,根本没有把人交给你的意思!”

“朱姑娘人呢?”素还真闻言略显急躁地追问。

“不见了,昨晚在五尖湖附近太黄君见了她一面,助她脱离了天蝶盟的追杀。”一线生续道:“后来朱雀云丹一路逃命,不知去了哪里。不过我看天蝶盟人多势众,如果无人帮忙的话,朱雀云丹性命危矣。”

素还真闻言,顿时焦虑万分,不断低声呢喃着:“这该如何是好?”

离恶障与断罪业对视一眼,断罪业开口道:“好友,你以为呢?”

“我认为应该给素还真五天时间去处理这件事情,毕竟是天蝶盟欺骗在前,不能算素还真违背约定。”离恶障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我有同感。”断罪业身形宛若飞鸿般飘到素还真身前,一掌将素还真脚上铜针全数拔起:“这五天之内你是自由之身,不必插这作弄人的事物!不过素还真你要记住,若是五天后你不回来,离恶障与断罪业手下绝不留情!”

“二位前辈,素某多谢了。二位所言,晚辈会谨记在心!”素还真抱拳一礼,对一线生道:“一线生,你我离开吧。”

“哈哈哈,我还以为两位令棋官顽固死板,丝毫不通人情呢。”一线生笑道:“没想到两位前辈也是性情中人,一线生佩服。”

“哼,事已至此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离恶障冷冷道:“素还真既然不在,悬空棋盘也无其他犯人,我与断罪业暂时也就不下棋了,都去武林走走。”

说完离恶障与断罪业身形几个腾挪消失在了山林之中。素还真心怀感激地对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再度一揖,随后和一线生一同离去。

第四十五章 狠心

素还真人被放走没过多时,飞蝶宫众人押着一人往此地赶来。等到了现场,飞蝶宫众人乍见悬空棋盘上空无一人,错愕地问:“悬空棋盘人呢?令棋者呢?素还真呢?”

被押解的人名唤狄萧,乃是奉灯蝶之命前来假意扮作囚犯,实则刺杀素还真的刺客,见了此情形也颇感意外。不过素还真素有侠名,狄萧对组织的任务本就有些抵触,素还真不在心里面倒是松了口气。

还未散去的武林人士凑上前来道:“又是天蝶盟的人啊,还想算计素还真?你们的阴谋败露喽!”

“你们说什么?”

“哼哼,方才一线生过来讲了,你们根本没有放过朱雀云丹的意思。”一个江湖人士嘲笑道:“你们真当素还真傻,活该被人骗?两位令棋官已经放素还真走了,要过五天才能回来。”

“这,这该如何是好?”

领头人感觉愣在原地也不是办法,只好想了个折中的主意:“我们赶回去禀报教主,狄萧你在这里等候我等消息。”

“是!”

离开了悬空棋盘地界,沉默许久地素还真问:“一线生,你来找素某究竟为了何事?”

“哈,就知道瞒不过你素还真。”一线生郑重道:“我要代太黄君和你做个交易,一个绝对划算的交易。”

“素某如今还有何物值得太黄君图谋?”

一线生笑道:“素还真你太谦虚了,太黄君此刻可是非常需要龙骨圣刀呀。”

“不可能,那是朱姑娘豁出性命得来的东西,素某于公于私都不能拱手相让。”对于此等无理要求,素还真一口回绝。

一线生咦了一声,甩了甩衣袖:“素还真你话别说太满,一线生所用来交易的事物自然不会让你吃亏。天下间最后一滴回生水,你可曾听过?”

“回生水,就是能够令死人起死回生,延年益寿的奇物?”

“不错,太黄君愿以此物与你交换龙骨圣刀。你可别忘了朱雀云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能够活到古稀之年已属不易。素还真,你能忍心看着风采铃老死吗?”

太黄君的此滴回生水,本是为了回报朱雀云丹相赠血角三青之情无偿相送,算是断了最后一份情谊。但一线生却认为不妥当。和太黄君在一起相处久了,一线生倒是认为太黄君为人不错,不想他那么轻易死在素还真手里。若是龙骨圣刀和素还真的龙气剑一同使出,太黄君必死无疑。是故此回一线生为了太黄君的人身安全,发自本心地想要坑素还真一次,反正素还真福大命大,总是能死里逃生得嘛!

“这……”素还真被一线生突来一问问得哑口无言。

“怎样?”

素还真内心诸多犹豫表现在脸上,让一线生很是诧异。往日无论素还真面对何种困难,总是能够不露声色地应对。而像如今这样被人从外表就能看到内心,实在是相当少见地情况。

一线生不由得在心中叹气,太黄君是个小傻子,素还真现在是个大傻子,不就是个朱雀云丹吗?这两人竟然都这么牵挂在心,可惜太黄君是没那个机会喽。一线生有些庆幸,也幸亏朱雀云丹选择得是素还真,否则倒霉的就换成太黄君了。素还真的生存能力,一线生有够自信。至于太黄君嘛……虽然武功风骨都属当世一等一,但比之素还真恐怕就差了些。

“罢了,一线生你先随我回琉璃仙境一趟,此事素某得与其他人商量商量。”

素还真思考良久也不能做出决定,毕竟龙骨圣刀到手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秦假仙、箭无形乃至叶小钗等人都出了很大力。包括那个总是乱跑的易闲愁也帮了不少……不能因为风采铃居功最大,又与……又与自己有了夫妻之实,就太过偏私于她……对了,易闲愁!

素还真转过头沉声问:“一线生,你可知晓易闲愁如今人在何处?”

“怎么,素还真你找他有事?”

“嗯,素某有很多事情需要和他好好谈一谈。”素还真平静地回答道。

一线生顿感头皮发麻,素还真这个态度……易闲愁你保重罢!不过好像自己也不知道他人在哪儿啊?!

“抱歉了,我还真是不知道。”

“哦?无碍,总有一天会见到的,素某等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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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与崎路人分别,照世缘便往琉璃仙境而去。谁知半路遇到彩纹蝶拦路,照世缘无法只得答应前往天蝶盟做个了断。眼看着身前屋梁雕饰精美,兽脑瑞香弥漫大殿之内,放眼所见,无一不是人间最奢华的陈设。照世缘一声长叹,天蝶盟最终还是到了这个地步,自己当年错得实在是太厉害。

迷蝶寒月瑶掩唇带笑,信步走了过来想要抱住寒夜残灯的胳膊:“二哥,好久不见不认得小妹了吗?人家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你啊。”

照世缘让了过去:“请放尊重些,我已不是你的二哥!”

迷蝶一脸无辜:“二哥你是什么意思?小妹可不记得二哥你什么时候不算是自家人了。”

寒夜残灯不为所动,冷着脸道:“不必假慈悲,我已不是天蝶盟的人,修万年也早已将我列为格杀对象,说这些干什么?”

“二哥啊!你为什么想不开?大哥只是在生你的气,小妹带他向你赔罪,你就别气恼他了,好不好?”迷蝶心中始终念着过去的情分,试图挽回一二。

寒夜残灯再度摇头:“你还是说正经事吧,如今的照世缘再也不是过去的灵蝶了。”

“唉!我真是想不通,在天蝶盟,二哥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有什么不好呢?难道你就这么想当第一人吗?”

寒夜残灯冷然道:“人各有志,我脱离组织,是因为灯蝶为人狡诈万分,你们也最好当心他狡兔死走狗烹。如今我已经有了其他的志向,对过眼云烟的繁华事物已经不再感兴趣了。”

“是吗?二哥为什么不说给我听听看呢?小妹听了二哥你的目标与志向,或许可以得到一点好的影响也说不准!”

照世缘生性极为慈悲,本不想与她多费唇舌,一听迷蝶如此说辞,心又软了,叹了口气道:“好吧,你要仔细听,我的目标只是追求真理,一生都不懈怠,能改善一个人的恶性,就尽全力去改善,永远不放弃。”

迷蝶忍不住笑了起来,更添娇容妍丽:“真理是什么?二哥你倒说个样子给我听,好让我去追求。你不说出它长得什么样子,我不是要找一辈子,都如水中捞月吗!二哥你逗着我玩的吧?”

寒夜残灯不由得心灰意冷,叹道:“你的见解是如此,那么多言无益。今日看来也无他事,照世缘这便告辞了!”

“且慢,照世缘!”迷蝶改了口,却仍温声软语:“你既然一心一意要脱离天蝶盟,我也不会说什么,但是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天蝶盟也不例外!你要脱离,就得找规矩来!别说你不知道,你加入天蝶盟,半途变节,要接受什么惩罚,你应该很清楚才是。”

照世缘咬牙道:“饮下三杯毒酒,对不对?!”

“没错,饮下三杯毒酒,被逐出天蝶盟,你就能如愿以偿!”

照世缘心中盘算着,天蝶盟人多势众,若是一直被困在此地,就无法找到崎路人告诉他如何防范灯蝶。灯蝶以这种手段困住自己,自己又岂能让他如愿?

寒夜残灯把心一横道:“好,毒酒拿来!”

“来人啊!备酒。”

天蝶盟手下捧来三杯毒酒,照世缘伸手便要取出一杯,寒月瑶连忙挡住了照世缘的手,问道:“二哥你当真不再考虑一下?毒酒穿肠,你可是会丧命的!”

“我宁可洁身自好而死,也不愿与豺狼同生!”照世缘坚决地说道。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小妹可是苦口婆心,好话说尽!”迷蝶俏脸生愠,一声怒喝。

寒夜残灯看也不多看她一眼,取了毒酒一仰而尽,一口气连饮三杯,随即将玉杯往地面大力一掷,摔在迷蝶脚边:“三杯毒酒饮尽,你我缘分尽……唔……”

照世缘话未说完,身子一晃,只觉五脏六腑剧痛无比,双腿一软,差一点就要站不住。照世缘急忙盘腿就地而坐,气运丹田,试图暂时稳住毒患。

“照世缘,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可以给你解药。”即便当了此刻,迷蝶依旧不忘再度劝说,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寒夜残灯硬生生将毒性暂时压住,颤声道:“我不后悔今日的决定,告辞。”

寒夜残灯一步一颠,艰难地走了出去,寒月瑶怔怔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双盈盈的美目中,充满了不忍。

彩纹蝶道:“第五教主,就这样放寒夜残灯离开吗!”

“你难道没看见,他已经身中剧毒!”寒月瑶摇了摇头,哪怕是一点点机会,她也愿意留给照世缘。

“依属下之见,为免节外生枝,不如利用这个机会斩草除根!”

“住口!”迷蝶怒道:“是你是教主还是我是教主,我怎么做轮得到你来教吗?”

“属下不敢!”

寒月瑶道:“传令下去,让寒夜残灯自生自灭,谁都不许为难他,违令者,斩!”

“是!”彩纹蝶正要出去传令,火红的灯光瞬间照耀一室,一只巨大的蝴蝶光影出现在屏风之后,迷蝶寒月瑶及彩纹蝶急忙躬身行礼:“参见教主!”

“迷蝶,立刻下令追杀寒夜残灯,务必带回他的尸体!彩纹蝶,你全权处理此事!”

寒月瑶道:“启禀教主,寒夜残灯已饮下毒酒,他绝对活不了,何必浪费人力……”

“我不想留下后患!迷蝶,此事你不许管,一切由彩纹蝶负责!”

心知迷蝶依旧念着旧情,修万年干脆剥夺了她的指挥权。灯蝶命令完毕,红光瞬间消失离开了大殿。接到了离恶障与断罪业离开了悬空棋盘的消息,灯蝶心知是时候对一页书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了!

第四十六章 嫁祸

琉璃仙境内花鸟映趣,景色别致,依旧是过往那副仙家气象。可是最近却略显幽静清冷,少了几分人气。易闲愁迈了进去,只看见叶小钗一人孤单地站在庭院内,再无他人相陪。

“叶小钗,其他人呢?”

叶小钗转过身来,往一株树木随手一招,一节树枝执于手中,飞快地在地上书写着:“素还真人在悬空棋盘,箭无形回了冰洞,崎路人与秦假仙外出未回。”

“龙骨圣刀现在何处?”素还真还在搬棋子啊,那自己可以放心了!

“啊。”叶小钗指了指品茗亭旁泛着金光的龙骨圣刀。

“真是大方……”易闲愁算是对现在素还真的抽风程度有了直观的认识,连龙骨圣刀都不管不顾,一个人就跑出去搬棋子去了,这是什么样的精神?要不是有叶小钗守着琉璃仙境,龙骨圣刀早就被偷了吧。

叶小钗默不作声,继续写道:“去了何处?”

“我?”风采铃的事不能坦诚,易闲愁思考了一会儿说:“我替一位好友处理了一些家务事,现在已经闲下来了。怎么,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么?”

叶小钗点点头也不多问,随后在地上写下两个名字:“崎路人、金少爷。”

“你是想要我替你去找找金少爷与崎路人?”

“啊。”

琉璃仙境也没其他人在,看样子没什么特殊情况。考虑到照世缘和崎路人现今可能的处境,易闲愁就答应了下来:“好吧,我这就出去找找他们,琉璃仙境便交给叶小钗你照看了。”

“啊。”

“告辞。”

易闲愁方要离开琉璃仙境,却听到了此刻他最不想听见的声音。

“吾友易闲愁,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素还真?”易闲愁面皮一抽,干笑两声看着正走进琉璃仙境之内的一线生与素还真,不大自在地说:“哈、哈,你不是……”

“在悬空棋盘搬棋子?”

“嗯……嗯。”易闲愁点头如捣蒜。

“因为某些缘故,这五日素某乃是自由之身。”素还真追问道:“朱姑娘如今人呢?”

易闲愁腹诽,既然那么挂意风采铃,有种当天晚上别跑啊。易闲愁不答反问:“素还真,其实我很好奇,那一杯酒,你是真的不知道被下了东西,还是故意……”

“托好友的福,素某此恩必报!”素还真立马堵住了某人的嘴,再度问了一次:“朱姑娘现今人在何处?”

“……丢了……”

“你!”

“不过她人很安全!素还真你放心便是!”不要和一个昏了头的天下第一智较真,易闲愁连忙转移话题看向一线生问:“一线生,你来琉璃仙境所为何事?”

一线生摸着胡须坦然道:“我要龙骨圣刀!”

“开玩笑!”

“不开玩笑!”一线生掏出一个小瓶:“内中装着当世最后一滴回生水,它之功用易闲愁你该不会不知吧?当然你若只是为了保住朱雀云丹的性命,以后便不管不问的话,就当老夫这话没说。”

易闲愁略带踌躇地望向素还真:“素还真,你以为呢?”

“诶?好友你不是将朱姑娘的事大包大揽了么,素某怎敢越俎代庖?”

“喂喂喂,不就是替你做了一点无足轻重的决定吗?”

素还真平静道:“那此回素某亦交由好友你来处理如何?”

“……素还真你是认真地?”

“素某像是在开玩笑?”素还真否认了之后提醒道:“不过好友你千万要小心,崎路人现在对你意见很大。”

“我怕他?不过话是你说得,那我就作主喽?”

“素某别无二话。如今素某有伤在身,两位好友请自便吧。”素还真一振衣袖往室内走去,再也不问易闲愁与一线生会谈出何种结果来。

一线生同情道:“易闲愁啊,这回你真让素还真上了火。”

“一线生你也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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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罪业与离恶障离了悬空棋盘,在附近名山秀水一路游玩,甚感快慰。悠然而行,离恶障望着断罪业笑道:“好友,苦境的山水果非是集境可比。如此大好河山,能够与好友你一同畅游,实是此生一大快事!”

“然也,如此秀美的山水精致,集境确实比之不及。”断罪业颔首道:“不过好友,素还真一事,你认为你我处置是否妥当?”

“有何不妥?当时在场武林人士甚多,你我处理方式合情合理,不用费神多思了。”

离恶障淡笑道:“如今你我既然是放松游玩,又何苦想那些烦心事。走走走,苦境还有许许多多的绝景,你我还未曾见识过啊。”

就在二人相谈甚欢之际,断罪业与离恶障乍感杀机临身。断罪业一声大喊:“好友小心!”

离恶障心感不对,转身往杀气传出的方向看去喝道:“什么人!”

密林之内一个黑衣蒙面人快若闪电窜了出来,二话不说狠招攻向离恶障。离恶障猝不及防之下,只好聚起些许内力,勉力一挡。然而蒙面人出招威势万钧,指间好似破甲利剑,由点及面层层突破离恶障护身气劲。断罪业急忙扑了过来欲要帮忙,却已经晚了一步。只听一声愤怒悲喝,离恶障之身躯已然被破开一个大洞,鲜血横流!离恶障立时倒地不支,进气少出气多,眼看着是不活了。

断罪业冲上前来抱住离恶障的身体,黑衣蒙面人见状,操着高亢的声调哼了一声道:“集境之人,不该到苦境来放肆!再不离开苦境,他便是汝之借镜!”

说完黑衣人也不管断罪业有何说辞,转身窜入密林之内不见了踪影。

一切发生地太过突然,断罪业完全不及反应,只是抱着离恶障的尸体哭泣哀恸。丝毫不知自己两人究竟是招惹了何方妖邪,才受此大难。

这边断罪业哭得正伤心,那边山道上却走来一个老人。老人手持一柄断剑,布巾束发,白发白须,看上去虽是一脸慈色却又饱含威严。半尺剑故作无意地走上前来询问:“啊,阁下不是前几日在悬空棋盘见过一面的令棋官断罪业?”

“不错,正是断罪业。”

半尺剑凑到断罪业身旁,仔细看了看离恶障的尸体:“嗯?不知是何人出手如此恶毒。杀人不够,还这般作贱离恶障令棋官的尸体,实在是罪不可恕。”

断罪业哀声道:“前日我与好友离恶障放了素还真离开,便与离恶障在苦境四处游山玩水,日子过得好不惬意。谁知方才突然有名蒙面人以鬼魅般的速度偷袭了离恶障一掌。离恶障倒在地上,他还大言不惭地抛下一句集境之人不应到苦境来的诳语。再往后吾想施救之时,离恶障已然回天乏术。唉……好友离恶障,你死得苦状万分啊!”

“哎,逝者已矣,断罪业还请节哀。不知可否由我查探一番,是何种功夫害了离恶障之性命,说不定能够得到一些线索。”

听闻能够抓到凶手,断罪业连忙让开身体,让半尺剑查探。半尺剑装模作样地摸索了一阵,目露错愕之色道:“这……”

“半尺剑,你可是有什么消息?!”

“嗯,此伤是由一门名唤破甲尖锋七旋指的功夫所造成。破甲尖锋七旋指乃是一项威力巨大却又残忍异常的绝学,江湖中懂得这门功夫的人少之又少……”

断罪业追问道:“不知半尺剑你可知如今江湖谁会使用这套功夫呢?”

“唔……”半尺剑故作为难,叹了口气:“这样吧,死者为大,断罪业你先将离恶障入土为安。半个月之后你来九层莲峰,到时候老夫自然会给你一个答案。”

“唉,也只能如此了。”断罪业悲叹道:“多谢你了半尺剑,十五天后你我九层莲峰再见,请。”

断罪业对着半尺剑深深一礼,随后抱着离恶障的尸体离开了现场。半尺剑望着断罪业离去的背影,立在原地自言自语道:“这一招你该如何应付呢,一页书?!”

第四十七章 围杀

“彼此彼此。”一线生一笑而过不以为意:“素还真现在的模样,看了真是趣味。”

“你这样幸灾乐祸,小心以后素还真有黑锅都让你去背哦。”

一线生得意道:“有朱雀云丹之事挡在前面,要死也是你先死老夫不怕。至于老夫背黑锅那一天,你也得有那个命看到才行啊。好了言归正传,龙骨圣刀你换是不换?”

“换!”易闲愁一口答应下来,随后补充道:“不过我要太黄君那颗血角三青。”

“你……抠门!”

易闲愁解释道:“龙骨圣刀威力本就不俗,若是算上三青加成,素还真的龙气剑也未必接得住。要换龙骨圣刀可以,但你必须把太黄君手中的三青之一交还过来。否则危及我方之事,易某可不会做。”

一线生听易闲愁这番说辞本想允了,但考虑到自己此回找素还真交换龙骨圣刀,事先瞒住了太黄君。若是一个处理不好,难免不会令太黄君怀疑自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要知道一线生现在可不仅仅是双面间谍,同时还是魔域的笑面钟馗。做间谍这份有随时有生命危险的工作,必须得稳妥一些才行啊!

“咳,我说易闲愁,一颗血角三青我想对素还真还造成不了什么威胁。素还真他自己不是也有一颗,你又何苦讨价还价呢?”

“回生水对太黄君那样的高手并无大用,一线生你又为何不大方一些直接相赠呢?”

“回生水这种天地奇物世间难寻,单换你的龙骨圣刀绝对不吃亏!”

“一线生你这话就不对了。”易闲愁丝毫不买账:“朱雀云丹正值妙龄,离耄耋之年不知差了多少。有那么长的时间,我未必找不到更加合用的事物,但天下间龙骨圣刀却只有一柄!孰轻孰重,一线生你应该能分得清吧?”

“这……”易闲愁一番强词夺理,一线生想要反驳又不能。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延寿的奇物可不是路边的白菜,说找到就能找到,易闲愁的话完全可以当作耳边风不管。但是龙骨圣刀太黄君确实非常需要,直接拒绝的话似乎也不行。

思来想去,事关血角三青,一线生也做不了主,只好提出建议:“易闲愁你可敢与我走一遭巨书岩,当面问问太黄君如何?”

“……巨书岩你们有埋伏?”

“易闲愁你怕了么?”

“嗯……有什么不敢,走!”

易闲愁像是想起了什么,非常干脆地拍板应承了下来。随手化去品茗亭旁的龙骨圣刀,易闲愁抓住一线生的身体运起轻功一路疾驰,片刻工夫便离了琉璃仙境十里之遥。易闲愁心里面真是十万个感激一线生,一线生这个提议好啊!要不然等素还真反应过来就要轮到自己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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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世缘身中剧毒往雾谷方向一路狂奔,欲寻雾谷老人求助。然而后有天蝶盟追兵求追不舍,前方亦有煞星拦路,照世缘身陷九死之危,逼命之险近在眼前!

“照世缘,今日就是你丧命之期啦。”

阴冥皇率领魔域众人将照世缘团团围住。黑白郎君和照世缘杀了魔域那么多人,让自己在鬼道院、阿修罗道院前抬不起头来,实在是可恼!灯蝶前日知会魔域照世缘身中剧毒,那自己可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照世缘力现在力不从心的模样,阴冥皇瞧了内心大感快意!

照世缘往身后一看,彩纹蝶和迷蝶也已经带着大队人马赶了过来。生路无门,沉稳如照世缘也不免有些焦急。精锐兵士蜂拥围杀而来,照世缘只得一边压住毒患,一边勉力对付围攻上来的敌人,同时思索逃生之策。

迷蝶与阴冥皇均知照世缘实力非凡,所以只是派了兵士围杀照世缘,意图消耗照世缘实力。照世缘如今身中剧毒,不过片刻便已然左支右绌,眼看不敌了!

“住手。”

逼命之际,却听一声暴躁大喝,一个黑发大汉从密林内跳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头戴高冠之人,正是从集境而来的傲八方与唤魂丧!

“你们这帮不要脸的联手对付一个身中剧毒之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傲八方看不过去,赶紧给我住手。!”

阴冥皇满心的不舒服,怎么每次到了紧要关头总有不识相的家伙跑出来?阴冥皇阴森道:“哪来的杂鱼想玩路见不平的戏码,连魔域的路都敢挡!识相得赶紧滚,要不然本座可不介意多送两人上路!”

“夸口!”头戴高冠地唤魂丧怒然一声,双掌运劲使出星罗棋布,一道闪烁星痕地灿烂光束就地一划,分开数十丈的生死界限:“谁越过这条线,谁就得死!”

“哦?是吗?!都给我上!”

阴冥皇不信邪,大手一挥,手下魔卒冲上前去,誓要将大言不惭之人砍成碎片!熟料魔卒刚刚跨过那条界线,便纷纷倒地而亡,诡异之景令阴冥皇大为忌惮。

傲八方见同伴出手也不客气,雷厉风行随手而出,雄浑掌力轰向天蝶盟众人,立马死伤一片。迷蝶识得此招厉害,想起恩公交代,连忙喊停:“且慢,阁下用得可是雷厉风行的功夫?”

“嗯?你怎得认识雷厉风行?难道你和集境逃犯有什么关系?”傲八方脾气暴躁,当场就想把迷蝶拿下问罪。

莽夫一个,不过功夫不差!迷蝶让了开去,躬身道:“阁下还请听小女子一言,五尖湖有位前辈乃是小女子恩公。小女子曾得其照会,命吾留意懂得天绝六式之人,所以才会识得此招。”

“五尖湖……百里泣?”傲八方停下手问:“那你可曾见过有其他人用过这项功夫?”

“苦境有一人名唤罗网乾坤崎路人,曾经数次使用雷厉风行的招数,想来应是两位要找之人。”迷蝶往照世缘方向看了一眼说:“至于中毒之人名唤照世缘,乃是我天蝶盟的人。因为违背天蝶盟帮规,吾等才如此逼杀。两位前辈抓捕崎路人要紧,还望不插手管天蝶盟的家务事!”

“嗯,不行……你们如此逼迫一个中毒之人实在是说不过去!”

迷蝶为难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天蝶盟有天蝶盟的规矩,照世缘犯了教规,自然得按照天蝶盟的规矩办事。两位请莫为难小女子,否则小女回去不好向教主交代。”

“这……”在集境最为严苛的就是戒律,迷蝶如此说辞两人也不好反驳。但照世缘处境不妙,两人既已插手,哪有中途撒手不管的道理?傲八方脾气太直不会说话,与唤魂丧对视一眼,干脆让唤魂丧去应付。

唤魂丧看向阴冥皇对迷蝶问道:“那这些浑身邪气之人也是你们同伙?”

“不是又怎样?相杀吗?”阴冥皇察觉两人有对魔域一方不利的心思,暗中警惕在心。不过魔域一方人多势众,阴冥皇底气有够,口气也硬了起来:“魔域可不是天蝶盟的下属,老莽夫你们两个找死,别怪阴冥皇下手无情啊!”

“我倒要看看你是怎样无情!”

傲八方有了动手的理由,当场就想动手。阴冥皇早有准备,只要傲八方敢动,就要将其围杀而亡。然而未等冲突爆发,一颗鲜红地硕大棋子落到了魔域一方阵营内,溅起滔天尘埃,魔域士卒伤者无数,鲜血横流。

阴冥皇见此情形,即是错愕又是光火,魔域还真是流年不利!阴冥皇气恼万分,不管不顾地将面前棋子打了个粉碎,怒骂道:“什么人敢插手魔域的事情,不要命了吗?!”

阴冥皇话说完久久不见他人应答,以为暗中插手之人已然退去。于是手重重往下一挥,魔域之人又要往前冲去,送傲八方三人上路。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恼人啊!”

警告无效,一道金光破空而来,现出一页书伟岸身影。一页书屹立在照世缘身前,拂尘一扬,冷眼望向魔域一群士卒将领,朗声道:“魔域众人速退,切莫惹动一页书杀机!”

“又是你一页书捣乱,此回阴冥皇一定要和你好好算账啦!”

想起过往所吃之亏,今日损兵折将之痛,阴冥皇浑然无智发掌攻向一页书。一页书一声冷哼,随即手握成爪,金光耀目间,犹如探囊取物般一举抓碎阴冥皇护身鬼罩。第一魔域第二殿殿主阴冥皇毫无反抗能力,瞬间落败!一页书出手收手仅在一瞬之间,旁人观来好似从未动作。阴冥皇被吓了个半死,连忙往后退了数十丈,招呼都不打一个便带着魔域士卒落荒而逃,再也不敢回头看一眼一页书。

一页书亦不追击,只是立在原地,身体背着天蝶盟众人,沉声发问:“汝等不走,是要继续为难否?”

一页书之武学修为,早已震慑在场众人心神,迷蝶怎敢再触一页书眉头?急忙让彩纹蝶下令,天蝶盟人马转眼退得一干二净,嘈杂地现场立刻冷清了下来。

退敌于举手之间,傲八方大为佩服,大笑道:“和尚你有够厉害,傲八方不如你。这里的事情已经解决,我和我同志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此人交你,告辞!”

傲八方与唤魂丧对一页书躬身一礼就要离开,照世缘赶紧撑着伤势上前道谢。然而二人心系崎路人之事,也不过多寒暄,急匆匆地往五尖湖方向赶去,欲找寻百里泣一探详情。

一页书对集境二人的离去并不放在心上,举手一掌印在照世缘背心,助其压制毒性。照世缘脸色经过一番调息之后好了不少,一页书劝诫道:“照世缘,你速往雾谷而去,雾谷老人会助你解毒。”

“晚辈知晓,多谢一页书前辈相救。”

“毋须多礼,吾还有事待办,你一人当心。”

“晚辈无碍,前辈先行无妨。”

“再会。”

一页书身化流光,往悬空棋盘方向飞去。远在百里之遥的悬空棋盘,半尺剑好似浑然不觉一页书短暂的离去,待得一页书静坐在前,方才睁开双眼问道:“道友你怒眉腾腾,十指凝气,究竟是谁惹得你发怒呢?”

一页书淡然回应:“些许小事,不值道友挂怀,你吾继续下棋罢。”

半尺剑轻笑一声:“下棋,如今棋子少了一颗,如何能下?再则老夫也无那个继续的兴致,不若你我做些其他事情聊解乏闷罢。”

“嗯?”

“十三天后在九层莲峰论武一场,道友你看如何?”

“一页书并无意见,定当准时赴约!”

半尺剑站起身来:“如此,半尺剑便在九层莲峰恭候了!”

“请!”

PS:魔域好像在鬼帝之前,全部都用来捧书大了……

第四十八章 疯癫

琉璃仙境内,素还真愁眉深锁叹气不绝。对于素还真如今的情况,叶小钗内心是万分不解。不过早就决定将这条性命送予素还真,叶小钗已然将信任素还真当成了本能。无论前路如何曲折,只要陪着他一路走下去便够!

“叶小钗,你走吧。”

“啊?”素还真突来一语令叶小钗迷惑不已,疑问地看向素还真。

“现今的素某已经难有作为,吾不愿拖累众人。叶小钗你走吧,你还有子孙需要教导,你尚可重聚天伦,莫要浪费时间留在素某此处了。”

“啊!”叶小钗摇头,手按在素还真的肩上,指了指自己。

“唉,你又何必……”素还真苦笑道:“素某不值得你一路随行……”

“啊……”叶小钗不再理睬素还真,摇摇头转身欲要走回内室。素还真的丧气话,叶小钗浑然不听。

琉璃仙境之外,不知何人高声呼喊道:“素还真!飞蝶宫使者求见!”

飞蝶宫,又是飞蝶宫……素还真心中五味杂陈,准备走出去。叶小钗见状,在地上写道:“素还真,朱雀云丹不在飞蝶宫,你不能去。”

“唉,素某自有主张,叶小钗你放心!”

素还真并不理会,抱拳一礼之后脚踩八卦迷踪步,瞬息间人已走远。叶小钗没有追上去,只是站在院内忧心地摇头。现在的素还真谁的话都听不进去,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着什么,实在是令人担忧。

素还真亦梦亦醒地匆匆而行,赶至飞蝶宫,心中却已经另有盘算。自己接下来的行动,但看飞蝶宫众人准备如何说辞。迷蝶将素还真招至正殿内问道:“素还真,你可知悬空棋盘两位令棋官死了一名?”

素还真大为惊诧,离恶障与断罪业二人为人正派,对己有恩。几日未见,未曾想就成了今日的局面。不过飞蝶宫如此说辞,分明另有图谋,素还真只是立在原地不言不语,静候迷蝶接下来的话。

“离恶障死了。”

“可惜。”

迷蝶又道:“你可知晓今日我唤你前来,是为了何事?”

“因为素某刑期未满,所以尔等想要改变素某行刑的方式?”

“不错,这就是我叫你来的目的。”

“你们打算怎样做?”

素还真今日平静地太过不寻常,迷蝶却一心想着灯蝶交代的任务并未细思。素还真问得直接,寒月瑶亦立刻给了他明确的答复:“用你的性命,交换朱雀云丹的自由。”

“素某身系重任,岂能如此轻生!”

“素还真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是想问你愿不愿意用你的性命作为赌注?成功的话,不但你能全身而退,朱雀云丹也可以与你一起回去!失败的话,只有朱雀云丹一个人离开。”

“哦?如何赌?”素还真的语气越来越沉静,愈发给人不安之感。朱雀云丹,还是朱雀云丹,欺骗素某在飞蝶宫看来,便是如此理所当然么?

“人人说你素还真文武全才,只要你承受得住我们飞蝶宫三杯秘方毒酒,就算你赢,朱雀云丹我们自然会放出。”

素还真不露声色做出最后的试探:“先让我与朱姑娘一面,其他事情之后再谈!”

“可以。朱雀云丹,你出来吧。”上寒月瑶作势向内呼唤,同时施展迷心术,素还真眼前一眩,便好似见到了朱雀云丹的倩影在前方含情凝睇,微转过脸来望着素还真宜喜宜嗔。不过片刻,人影就像烟雾一般消失在长廊尽处。素还真大感失落,依旧是这样的手段,同样的伎俩怎可对素还真一而再,再而三?飞蝶宫,天蝶盟,烦人地苍蝇!

素还真回过神来,冷淡地问道:“毒酒在哪里?”

寒月瑶见素还真好似已然入瓮,殷切道:“好,素还真你答应条件了吗?来人啊!将毒酒奉上!”

素还真面无毫无表情,态度与上次截然不同,然而迷蝶却依旧未查觉出此番变化的意义。

待得手下将毒酒捧了上来端至素还真面前时,素还真却不为所动,静静地看着端毒酒的兵士,语态平静地问了一句:“你亦认为素某应该喝下这三杯毒酒吗?”

被问的士兵顿时一怔,有些不知所措的傻在当场。寒月瑶大感突兀,对素还真突然向一个下人发问诧异不已。

素还真将拂尘搁在肩头,自言自语道:“素某当真不明白,为何飞蝶宫处处要置素某于死地!是素某为人失败?!还是我们之间有难以了结的深仇大恨?!先是二十四支铜钉贯穿吾之双足,然后又叫我在悬空棋盘受刑!现在又是这三杯毒酒!可笑……可笑啊!汝等当真以为素某好欺不成?”

愤然怒语,素还真转过身望着迷蝶,平时温雅的眼神变得冰冷刺骨,令人不寒而栗:“迷蝶,你可知素某双足之伤尚未痊愈!你可知素某心头的痛,还在淌血吗?!毒酒?哈!吾素还真就应该喝下这三杯毒酒,任你们随意左右吗?!”

“当然,素还真。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迷蝶从未想过素还真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即是惊怒又是恐惧,壮着胆子色厉内荏地大喝。

素还真脸一沉,随手将拂尘一挥,掀飞了酒盘。倒在地上的酒杯将毒酒洒了一地,地面立时被腐蚀成了深坑。素还真见状,凄凉恨声道:“飞蝶宫,素某已然给了你们太多机会,莫怪今日素某不留情面啊!”

“素还真你!”

“迷蝶,你们已逼得素某走投无路,逼虎伤人,今日你们会尝到苦果!”

素还真再也不愿废言,起手双掌齐发,两道宏大的掌气,袭向殿门!一声轰然爆响,朱漆雕门裂为碎片往四面八方横飞而去。迷蝶瞠目结舌,素还真今日竟然真的动手了,素还真究竟发得是哪门子疯?

听见巨响而来的士兵,马上将殿内殿团团包围,堵得水泄不通。所有的武器,一致对准了素还真。

迷蝶道:“素还真,你不仅违背约定,还敢在飞蝶宫撒野,你休想走出飞蝶宫半步!”

素还真拂尘一扬,寒声道:“那说不得今日素还真只好摒弃好生之德,以暴制暴了!”

迷蝶下令,一声喊杀,飞蝶宫众兵士手握兵器向素还真刺来,素还真心头难以抑制地悲痛愤怒,在此刻彻底爆发而出。素还真拂尘猛力一挥,甩开逼身锐器,随即腾身立于空中数掌齐发,雄浑掌力落在人群之中,响起令人胆寒的骨裂之声,哀嚎声响彻大殿,士卒片刻间死伤一地。素还真落地之时,殿阶边不知已平添了多少具尸体。飞蝶宫之内,一时间竟变成血腥地狱!

眼看手下损失惨重,迷蝶怒喝一声:“摆开天网!给我杀!”

一张巨网霎时飞来,素还真身子一矮躲了过去,举手投足间将逼命之危悉数化解。紧接着素还真双掌在胸前一挥,反击而回。倏尔耳边风声疾响暗器来袭,素还真正要跃上半空避过暗器,才发觉头顶横铺一张巨网。措不及防之下,素还真难以施为,一个错愕间,几枚毒镖已然刺中素还真。

素还真闷哼一声,脸上青气难掩,显然已是身中剧毒。素还真连忙运气压制毒气窜延。吐出一口毒血之后,素还真立在原地,不怒反笑道:“哈哈哈……尔等招数尽出,素某厌烦了!是尔等逼素某开杀!怨不得人!石破天惊混元掌!”

从未使用过得禁忌之招,今日怒然而出。素还真周身纳气,白芒烟气缠绕周身。众人尚未来得及看清,只觉大殿之内气压低沉,胸口滞涩呼吸艰难。蓦然间,素还真双掌全力往外猛力一推,震绝天地的掌力,磅礴轰向众人,立时间天地失色,大地战栗,混元掌雄绝之威所向披靡,挡者立亡!

整座雕梁画栋的飞蝶宫,琉璃玉瓦片片摔落,雕门镂窗全数粉碎,往四周疾射而出,巍峨宫殿瞬间成为断垣残壁!众飞蝶宫兵士身躯四分五裂,血肉横飞地弹出殿外,飞溅起无数血花,增添血腥地妖冶艳丽!

大地余震尚未停歇,素还真却哼了一声,直挺挺地撞开了了阻碍,大笑着如同疯癫般地冲出了飞蝶宫。

先一步逃出飞蝶宫正殿的迷蝶,惊惧万分地躲在暗处,等素还真走了才胆怯地从暗处中勉强走了出来。迷蝶双腿一软,竟是无法站立直接坐到了地上,失魂落魄地颤声道:“素还真变了,素还真疯了!素还真大开杀戒,好恐怖啊……”

第四十九章 信与不信

巨书岩上,太黄君闭目养神。将回生水交于一线生去办事,亦是太黄君对一线生的一次试探。一线生此人来得突然,虽然他之来历有蓝晶人作保,对魔龙一方亦是尽心尽力,但太黄君依旧在信任中保留了一丝忌惮。若是此回一线生拿了回生水跑了,二人自然恩断义绝,下回便是生死两分之局。不过……一线生好似并未令己失望。

太黄君轻笑一声,从巨大的菊花上飘落到地面,望着归来的一线生道:“一线生,你怎得带了外人来巨书岩?还是素还真之同志?”

一线生双手插在袖子里面道:“唉,主要是我提得条件别人不满意,非要你用三青加上回生水才肯交换龙骨圣刀。我做不了主,只好回来问太黄君汝之意见喽。”

太黄君闻言一愣,自己何时说过要用回生水换取龙骨圣刀了?龙骨圣刀太黄君虽是势在必得,但也会用自己的双手夺过来。不过瞧一线生暗地里不断给自己使眼色,太黄君便暂时按下心中疑问。

太黄君望向易闲愁道:“阁下难道不认为回生水加上三青之一,换一柄龙骨圣刀,代价太大了么?”

“不会。”易闲愁摇头道:“单独一颗血角三青在太黄君你的手上完全发挥不了作用。如果能够换得龙骨圣刀,你的实力必然会有极大的飞跃,算起来还是你划算些。”

太黄君不语,无论是三青的纪念意义,还是对龙骨圣刀的加成作用,他自然不会因为易闲愁轻飘飘几句话,就随手交换。沉默半晌,太黄君皱眉问道:“素还真要三青何用?”

“素还真并不需要三青,他如今的境况也无精力分心他顾。”

“那你……”

“我要回生水只是为了朱雀云丹,我要血角三青只是为了制衡双方实力,太黄君你又何须多疑?”

“呵,素还真一向足智多谋,智计百出。易闲愁你作为他之好友,太黄君又怎敢轻视?”

太黄君微疑地望向一线生,意图确认易闲愁所言真假。一线生肃容对着太黄君微微点头,令太黄君松了口气。如果真是如此,三青未必不可交换。对于三青,太黄君内心纵有再多不舍,但与龙骨圣刀的价值一比,孰轻孰重自然很是明了。再说了即便现在将三青交了出去,日后也未必不能再夺回。

巨书岩一片静谧,三人尽皆静默不语,等待着太黄君的回答。太黄君凝思良久,做出了决定:“三青我可以给你,龙骨圣刀呢?”

“快人快语!你先将回生水给我作为抵押,我自然会将龙骨圣刀留下,如此你我双方才算有了保障。”

“一线生,你将回生水给他。”

一线生闻言,从袖子里把装着回生水的小瓶拿了出来,随手扔了过去。易闲愁接住回生水,随后将龙骨圣刀置于太黄君面前。

“拿去。”太黄君亦不废言,爽快地将碧绿地血角三青抛出。

易闲愁将三青与回生水收好,转身欲要离去,却听身后一声冷然。

“易闲愁,三青你今日可以带走,但能不能保住,还要看你之实力是否足够。”

“无论太黄君你有何招数,易某接着便是。”

“吾有一问。”

“请讲?”

“你就不怕那滴回生水是假?”

“你我为敌,你会用计骗我、骗素还真,不过……”易闲愁顿了顿脚步,留下一句:“我相信朱雀云丹的眼光。”

“……是么?”太黄君一时怔然,意兴索然地叹了口气:“你走吧,下回你我是敌非友!”

“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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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渡山烟雾缭绕,青竹随着清风徐徐摇动。清幽肃静的佛修之地,今日却蕴酿着一股不安的曳动。一页书静静地闭目打坐,彷佛对外界的一切不着于心。沉稳的眉宇间,看不出一点凡俗的阴影,有如平静无波的古井,冷冽高逸,却亦如云絮行空,飞鸿掠影。四周景象均在一页书脑海浮现,些许异动亦逃不过一页书之灵觉。一页书心头微动,却是有客上门。

清光闪过,半尺剑修长的身姿立在身前。一页书睁开眼问:“九层莲峰之约期限未到,道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我是专程来与你讨论素还真之事。”半尺剑抚着胡须,望向一页书假意道:“我在想我们的打赌是否要取消!”

“取消?为何?”

“你可知素还真在飞蝶宫大开杀戒?”

一页书闻言不以为意:“所谓物极必反,天蝶盟均是邪恶之徒,素还真有此一举不为过也!道友何必专程前来告知?一页书并不认为素还真所作所为有何过错!”

“素还真开杀是小事,重要的是他所使用的功夫,乃是石破天惊混元掌。”

一页书一怔:“什么?”

半尺剑悠然袖手,云雾飘缈中,更显高深莫测:“意外么?素还真在飞蝶宫大开杀戒,使用的就是石破天惊混元掌!”

一页书语气微冷道:“道友,素还真不可能会这种功夫,我想你是听错了。”

“你若不信,何不亲眼确认?”

一页书沉思片刻,拂尘一挥:“还请道友你稍待片刻!”

言毕一页书身化金光,眨眼便不见了踪影。以一页书的功力,来回飞蝶宫不需半刻。半尺剑胸有成竹,好整以暇地等着。没多久,一页书身姿轻灵地落地,双眉微蹙,面容间现了一点忧色道:“飞蝶宫死伤狼藉,以现场所留痕迹来看,果然是死在石破天惊混元掌之下!”

“杀人者,是不是素还真?”半尺剑问。

“是,不过素还真只用了二成功力。”

“用几成功力并不重要,最主要的是素还真为何会混元掌?这可是魔域的功夫!”

一页书一时间不由得大伤脑筋,素还真竟公开施展出魔域的功夫,而且还是威力如此强大的招式。若是被有心人大做文章,必然会成为众人质疑的焦点。如今素还真之声名本就不好听,出了此事无异于雪上加霜。

半尺剑开口道:“道友,素还真为何会魔域的功夫,我看你有必要好好地调查一番。”

“为何要调查?”

半尺剑道:“因为这关系着素还真未来的安危,也关系到你的性命。万一素还真引起众怒被杀,那我们之间的打赌就是你输了,届时你必须得自尽。”

“哈!”一页书浑然无惧地回应:“一页书对素还真有充分的信任,他绝不会在期限内死亡。”

半尺剑并不反驳,淡然道:“或许吧。目前看来确实是素还真占了上风。加上他改变了作风,弃仁慈而行暴力,以武逼定生死,这对他现今的处境有很大的好处。”

“有什么好处?”一页书摇头,素还真此回算是被灯蝶算计狠了。

“至少他不会再被利用、欺辱。作为武林正道的领袖,素还真该是时候拿出当初对付欧阳上智的魄力来才是!”

半尺剑之说辞无法左右一页书的想法,一页书轻吐一口浊气:“道友此言差矣,我认为素还真应该戒杀,恢复他原来本性才是!”

“哈哈哈……一页书,你会说出此言令老夫很是意外。你号称‘邪心魔佛’,本就有着大解脱的思想。方才对素还真开杀也并不反对,为何现在反而主张素还真应该怀柔处世呢?”

一页书道:“各人的运势不同,命也不同。一种方法,不见得适用于每个人身上。因此吾之主张与素还真现今该怎样做并不矛盾。”

半尺剑笑问:“是吗!到底你的看法正确,还是我的说法对,只要看最后的胜利者是谁便知分晓。老夫不打扰道友清修了,八天后九层莲峰见,告辞。”

半尺剑说完足下生烟,乘着一股清风飘逸地离去。重归平静地云渡山,一页书独自沉思,一股阴郁蒙上心头:“素还真开杀,将使他的血气上涌,如此一来将会使他之运势由‘飞龙在天’,疾速进展到‘亢龙有悔’的局面,不妙!”

一页书心知素还真的变化,都在灯蝶的算计之中。对于灯蝶这个从未现面的阴谋者,一页书亦高看一眼。素还真命格若是真到了亢龙有悔的地步,落入孤军奋战的境况。太黄君即便武功不能胜过素还真,但加上有半尺剑等人的协助,素还真必然寡不敌众,最终落败。

不过半尺剑之行为令一页书愈发生疑,从何时起半尺剑变得如此嗜赌如命?赌秦假仙的命运,赌素还真的命运,赌天虎魔龙的命运,赌天下苍生的命运呢?疑问!

第五十章 撒手不管

这厢一页书正在沉思,暗处的阴冥皇觉得机不可失,意图发起进攻。上次被一页书搞得灰头土脸,阿修罗主宰与六先知对自己失望万分。为了挽回在上司眼中的形象,阴冥皇此回为了对付一页书可是做足了准备。

阴冥皇催动真气,毒蜂炮一发命中一页书打坐地高台,发出轰然巨响,随即毒烟弥漫整个云渡山,誓绝一页书生路!眼看着高台被炸成碎片,阴冥皇正喜一击得手,却在烟雾渐散之时僵了脸色,一页书理应横尸之处竟然是空无一物!

阴冥皇顿感不妙,然而连逃走的念头都还未出现,空中已扬起宏亮高亢的诗号:“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啊!”

冲天金光遮蔽逃生视线,令阴冥皇不知所错!迎面一掌飘忽袭来,阴冥皇周身一震,不及动作已被击中!随即阴冥皇整个躯体,在暗处窥探之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倏尔消失不见!

“一页书多次饶恕汝性命,为何犹不知足?”一页书护身金光闪过,身影翩然出现,望着暗处竖眉怒喝道:“宵小之辈,还不出来!”

“啊……是……”尘土飞扬中,一名五官粗犷,衣着华丽的汉子身形猥琐地从坑里爬了出来。

此人是六先知的手下追影鬼仆,乃是奉六先知的命令暗地里跟踪阴冥皇。自阴冥皇上云渡山时,便已缀在身后,观察了从头到尾的一切过程。

六先知虽顺着阴冥皇的意,给了他他威力强大的毒蜂炮来对付一页书,却也都是心知肚明。以阴冥皇上次一招被败的实力来看,此回绝对不可能成功。去对付一页书,无非送死而已。不过考虑到阴冥皇任务一再失利不成气候,与其将来由魔域处决他,还不如让他以身殉职。因此六先知也不加以劝阻,甚至派出心腹暗中跟踪阴冥皇,意图查探一页书之武功底细再回魔域报告,从而了解一页书的实力。

一页书正眼也不屑看他一眼,随手将手中之物向鬼仆抛去,冷道:“你们不是要研究吾之来历吗!拿回去好好研究吧!”

鬼仆狐疑地打量了一下地上的东西,即像是一块布,又像是块皮。鬼仆看了许久,额上渗出大量的汗滴,浑身战栗!阴冥皇竟是被一页书随手一掌给拍成了人壳,血肉早就消失不见,此等妙到毫巅的控制力,实在是令人胆寒!鬼仆越看越惊,竟是呆立当场不敢动弹!深怕一页书瞧自己一个不顺眼,顺手将自己也料理了!

一页书微露不耐之色,高声道:“阴谋奸宄,还不速速离开云渡山!”

“是,是!”鬼仆好似大梦初醒,连忙抬起东西连滚带爬地溜走,持着一页书要他带走之物,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云渡山,一口气也不敢喘地直奔回魔域,直到进入魔域,才稍稍放下了心,鬼仆总觉得不必一页书出手,光是那双眼神,就吓破了他的胆。

待得那魔域之人离开,一页书拂尘随意一扫,整座云渡山又恢复了往常地清圣之境。佛有渡世心,亦有金刚法。邪魔外道胆敢上云渡山滋事,便要有承受佛者怒目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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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仙境之外,秦假仙众人待在山下一步也不敢远离,均是忧心忡忡。自那日素还真去了飞蝶宫大开杀戒之后,一路尾随而上的天蝶盟众人,亦是被素还真狠招相对。沙场之上,素还真宛若恶鬼附体,举手投足俱是杀招。一路尸山血海,素还真回到琉璃仙境之后的模样,吓了秦假仙等人一跳。

然而更令秦假仙错愕的是,素还真回了琉璃仙境,竟然立刻就将所有的人赶了出来,甚至恶言相向,丝毫不顾同修之情!就连叶小钗,也被素还真一句“要走早走,省得死得不明不白”的话给赶了出来。

秦假仙一气之下,拉着叶小钗就走。不过也不敢离得太远,实在是素还真如今的状况太令人担心。

秦假仙咋咋呼呼地骂道:“这个素还真情场失利,心理有毛病,已经没用了!”

哀三声苦笑道:“哀哀哀,素还真如今心绪烦乱,光骂也无用。秦假仙你不如去把崎路人找回来如何?”

“找崎路人……没用啦,老秦我听说有几个集境来的人,四处寻找崎路人,他如今自顾不暇,哪有工夫管素还真的事。”

秦假仙摇头道:“连叶小钗都被素还真赶走,真是可惜之前花了那么多心思,才赚到了这么一位强力战友!素还真现在完全是脑壳被撞,该珍惜的不好好珍惜,不该珍惜的反而珍视在心!”

“大仔啊,话不能这样说呢,朱雀云丹也为素还真付出了很多!”

“朱雀云丹为素还真付出得多,我们为他就做得事情就少了?”秦假仙一巴掌呼在荫尸人脑门上骂道:“荫尸人啊,你总是和你大仔我抬杠是想做啥米?我跟你讲,做人不能重色轻友,这样下去素还真的朋友只会越来越少,路越走越窄!”

荫尸人摸了摸额头反驳道:“大仔啊,话说得倒是很好听,不过换了大仔你,你又会怎么样呢?”

“要是你大仔我?”秦假仙一边想象,一边傻笑道:“你大仔我要是素还真,现在就带着朱雀云丹退隐山林度蜜月去了!”

“那你比素还真还重色轻友!”

“什么重色轻友?”一声温文,却是最近被集境众人追得狼狈不堪地崎路人,慢慢走了过来。

“咦,崎路人你脱身了?”秦假仙想想还是继续说正事:“在说素还真啦。崎路人,你知不知道素还真去了飞蝶宫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大开杀戒,大快人心!”崎路人手段一向强硬,对于仇人灯蝶手下的组织,更加不会有丝毫同情心在,理所当然地答道。

“不是说那个啦。”秦假仙痛心地拍了拍胸口:“素还真回到琉璃仙境之后,竟然嫌弃我们是累赘会拖累他。还叫我转告你不用找什么天虎八将了,他一个人能够应付。还说其他人都不堪重用,连叶小钗都被他赶走了。”

“不会吧……素还真或许有他的苦衷。”

“苦衷都是藏在心里的东西,现在我们只能看只能听。你要是不信,崎路人你不如去亲眼看看,就知道情况了。”

崎路人也不多言,一个欠身之后便往琉璃仙境的方向而去。秦假仙对此依旧不抱什么希望,东拉西扯地和荫尸人扯了许多东西。

秦假仙扯了半天咦了一声:“对了,易闲愁这几天又去了哪里?怎么见不到人。”

叶小钗方欲在地上写下易闲愁的消息,易闲愁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易某人哪怕心里老大的不情愿,还是回了琉璃仙境。一路上听见素还真大开杀戒的新闻,倒是松了口气,现在的素还真应该是没空找自己麻烦了。

听见秦假仙提到自己,易闲愁也就开口问道:“找我何事?”

“当然是素还真的事啦!易闲愁你不知道……”

“他的事我很清楚,众人放心便是。”

“你晓得啥米啊,素还真现在起肖翻脸不认人!”

易闲愁随意地答道:“嗯,意料之中,众人不用太过担心!”

“你你你,你这个态度,枉老秦我还把你当成好朋友!”秦假仙被易闲愁满不在乎地态度,堵得抑郁万分:“算了不跟你讲,我还是等崎路人回来再说!”

“呵。”易闲愁不以为杵,对着叶小钗点了点头。四目相对,叶小钗转瞬间明了易闲愁的意思,亦就放下心来。

秦假仙与荫尸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等了许久才看见崎路人背着布袋,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似是遇到相当大的困难。

秦假仙急急迎了上去问道:“崎路人啊,素还真他怎样说?”

崎路人摇头叹了口气:“唉,简直是不可理喻。”

“哈,不出我所料,碰钉一支!”秦假仙说完,转移仇恨道:“崎路人啊,易闲愁说不用管素还真哦,你怎么看?”

“嗯,易闲愁?”崎路人头转了过来,死死盯住某人道:“易闲愁,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情是怎么做得!”

“朱雀云丹走了啊。”易闲愁摊手:“我可是完成我们的承诺了,朱雀云丹走得这般干脆,应是合了你的意罢。”

“烦人,早知道之前就不该答应把事交给你去办!”对于易闲愁的狡辩,崎路人懊恼地回应:“朱雀云丹若是不听劝告,就该早些逼她离开一了百了,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破事!等我找到朱雀云丹,这回一定要和她说清楚!”

“恐怕不行,朱雀云丹如今在百里泣的府上,崎路人你有那个胆量逼问么?”

“什么?!”

“朱雀云丹前段时间在五尖湖附近失踪,现场还有流金砾石的痕迹,人应是在百里泣的城堡之内。以朱雀云丹之聪慧肯定深得百里泣喜爱,搞不好已经是你的师妹了。”

“唉唉唉!算了、算了,算了!”崎路人想起最近被集境几位师傅到处追捕就头疼,朱雀云丹还被百里泣给罩住,真是流年不利,喝水都能噎着!崎路人转而问道:“此事暂且不提,龙骨圣刀呢?”

“和太黄君换了回生水。”

“易闲愁!我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你把龙骨圣刀送给了太黄君?!那可是敌人!”

“不是送,是换!”

“唉!素还真的事情我不管了!让你一个人去折腾算了!”崎路人即是气急又是丧气,琉璃仙境那个在起肖,这边也不靠谱!崎路人干脆做个甩手掌柜,随易闲愁去算了!

“啊?崎路人你可不能半路撒手啊!”

“你惹出来得事情,你不该负责?”崎路人一气之下不管不顾地说:“我被几位师傅追得四处逃窜,抽不开身!既然你有空,起肖地素还真就交给你罢!秦假仙,我们去云渡山!”

第五十一章 莲变

琉璃仙境的夜宛若死水一般沉寂,月光静静地泻在被薄薄清雾所笼罩地玉波池。漆黑的天幕,好似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亦如品茗亭内天下首智的心境一般抑郁。

“给你。”其他人都往云渡山而去,易闲愁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来。之前在巨书岩离开之后,一线生追出给素还真下了战约。若不是为了此事,易闲愁也不会没事往琉璃仙境跑。

一阵凌乱杀气不断地从素还真身体中滚滚涌出,显现主人纷乱的心绪。素还真接过战书,边拆开边冷声问道:“他们都走了,你为何不走?”

“唔,如果你嫌我碍眼,我现在就走。”

“你,唉,且慢……此战约素某应了。”素还真阅完书信内容,疲态尽显地将战书搁在手边道:“坐吧,素某有话要与你说。”

“……你不是把所有人都赶走了,留我干吗?”

素还真长叹一声:“他们走得好,走得好啊!素某如今身心俱疲,他们都离开才能不受素某拖累。唉,天蝶盟等江湖祸事,只是清香白莲吾之劫数,素某又怎忍心再让更多的人波及进来?”

“素还真你这么说真是令人伤怀,搞得我好像不是你朋友一样,我也不想被你拖累啊。”易闲愁和素还真对面而坐,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轻啜一口。啧,又凉又苦,苦得难以入喉。

“朱姑娘之事,不就是好友你所预谋么?棋至中盘,哪有执棋者弃局而去的道理?”

“但我没想要你的命。”

“却恰巧顺了天蝶盟之意?”

“亦在算计之中啦。”

“既然如此,何故推脱?”

到头来还是自己自作孽喽?!易闲愁干脆问道:“算了,不和你说这些……风采铃,你准备如何做?”

“……素某不知。”素还真沉默良久之后,苦笑道:“如今素某四面楚歌,哪还有心思去想其他。”

“我看你现在不是没有心思去想,而是所有心思都在风采铃身上才对。”

“是又如何,终究是素某对不住她之情谊。如今又一再让同志失望,素某实在是愧对众人之信任!”

“那是你的事,和我无关。”易闲愁立场坚定地站在风采铃一边,认真发问:“素还真,你还想见风采铃么?”

“自然是思念得!”素还真少带急切地回答。

“见了以后呢?”

“……素某不知。”

“万一有了孩子呢?”

“……”

“所以你根本没打算?”

素还真手撑着额头道:“都交你去做便是!你如此问素某,料必早有了解决之法,又何苦对素某发难?!”

呀,炸毛,素还真你可不是谈无欲啊。不过考虑到跑了老婆的男人心情,易闲愁也就应道:“好吧,风采铃交我,我保证绝不会少她一根寒毛,素还真你自己保重。”

“……回生水?”

“三青和回生水都在我这儿,你放心。”

“既然如此,素某这颗三青便也交于好友你保管。”素还真手中化出最后一颗三青递了过去。

易闲愁不明所以地接了过来,三青竟算是在自己手中齐了?可惜没刀也没用啊。二人聊到此处,已经无话可谈。易闲愁方要告辞,却听琉璃仙境之外一片嘈杂声响起。

“素还真,出来受死啦!”

“杀我天蝶盟的人,素还真还不乖乖出来领罪!”

“素还真滚出来!”

易闲愁乍感身侧寒气渐盛,浓烈杀气弥漫整个琉璃仙境。素还真眉宇间,隐隐约约现出三道黑纹,却又不大清晰。易闲愁皱眉看了眼这个样子的素还真,命格是快到亢龙有悔的末期了?

素还真寒声道:“易闲愁你赶紧离开,素某还要招待客人!”

“你请便!”

不再多言,素还真身形快若鬼魅地出了琉璃仙境,没多时外面便响起不绝于耳地哀嚎声、喊杀声,撕破夜的宁静。扰人的血腥味不断涌入鼻腔,闻之令人作呕。易闲愁没有帮忙的意思,素还真要杀就杀吧,反正很快就有人来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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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仆回到魔域之后向六先知汇报了情况,六先知一见阴冥皇的人壳,当即群情激愤地给一页书下了必杀令!身为阿修罗主宰心腹谋士的泣花郎,如今正在为了六先知格杀一页书的命令大伤脑筋!一页书要是那么好杀,魔域也不至于要费那么多心思查探他知底细了!烦神啊!

就在泣花郎苦恼之刻,一个意外地来人回到了第三魔殿,泣花郎疑惑地问:“笑面钟馗,你回魔域做什么?!主宰交代的事情,你都办妥了?”

“泣花郎,你好像很不欢迎我!”

泣花郎摇头道:“哪里的话,我只是怕你无故回来,主宰不悦的话会处罚你。泣花郎提醒你一点。阴冥皇出师不利已然丧生在一页书手中。但愿你的消息,能让主宰高兴。”

一线生自信满满道:“若非特殊情况,我怎敢随意回来?快带我进入阿修罗道院见主宰吧!”

在泣花郎的引导下,一线生进入了阿修罗道院。阿修罗主宰巨大的鬼面气势万千,凛然生威地望向阶下的一线生、泣花郎。

“属下笑面钟馗,拜见阿修罗主宰。”一线生恭敬地行了一礼。

阿修罗主宰的鬼面幻影淡淡道:“笑面钟馗,以后有事报告,叫人带回口信即可。你尽量少在魔域出入,以免启人疑窦。”

“是,属下明白。”

泣花郎当着阿修罗主宰的面问道:“笑面钟馗,你突回魔域,究竟有何要事要向主宰禀报,快说吧!”

“启禀主宰,十天之后太黄君与素还真,将在千石林一决生死。”

阿修罗主宰一听,不由地开怀畅笑:“哈哈哈……妙哉!这两个人终于对上了,两虎相争非死即伤!哈哈哈……我魔域刚好可以坐收渔利!”

“主宰英明,属下此回特地回来请示主宰,不知接下来应采取什么措施?”

阿修罗主宰的鬼面毫不犹豫地望向泣花郎:“你马上去第三殿调集一批人马,任由笑面钟馗调用。”

“是。”泣花郎领命而下。

阿修罗主宰又道:“笑面钟馗,本座希望素还真、太黄君同时丧生,不要出现胜利者!”

“这……素还真的实力,无法预测,属下担心弄巧成拙……”

“你毋须亲自执行,本座给你人手,就是要你好好利用。”阿修罗主宰道,“当然,你切记见机行事,宁可放弃这个机会,也不可败露了笑面钟馗的身份。”

“属下遵令。”

一线生是何等的乖觉,既已了解阿修罗主宰的心意,便领命而下。泣花郎退出至第三魔域殿上,安排好人手,将指挥令牌交予一线生后笑道:“此回若能一举除掉素还真与太黄君,你笑面钟馗大功一件啊。”

“不敢不敢,一个人的能力有限,还需要有泣花郎你与众同志的协助。”

一线生客套话说完,不再深入,转而问道:“泣花郎,笑面钟馗有件事想请教你。”

“何事?”

“关于石破天惊混元掌这部功夫,你了解多少?”

泣花郎略一回忆,道:“这是一部十分古老的武功,以前我在《魔宝大典》中,看过有关石破天惊混元掌的记载。可惜事隔多年,具体内容我已然忘却。”

“那你能拿出《魔宝大典》让我看看吗?”一线生此刻很是发愁,太黄君刚得手了龙骨圣刀就听闻了素还真大开杀戒的消息。刚开始二人还很高兴,熟料后来石破天惊混元掌的传闻就不是那么美妙了。以一线生的阅历来看,石破天惊混元掌的威力肯定要在波幻迷掌之上,若不找出破解之法,太黄君此行危矣!

一线生等待着泣花郎回答,熟料泣花郎只是摇头:“很抱歉,天道院的集经阁已经被列为禁地,不许任何人自由出入。以我等身分连靠近都不行,更何况是取出《魔宝大典》?恕泣花郎爱莫能助。”

一线生一愣:“集经阁被列为禁地了?这是多久以前的事!为何我不知道?”

“只是最近这几十年间之事而已。因为魔域出了叛徒盗走了重要经典,所以集经阁才被封住。”

“出了叛徒?是谁?”

泣花郎叹道:“千里不留行,他盗走了他自创的秘笈《绵指十八扣》!”

“千里不留行?他不是忠心耿耿,武功深不可测吗?在魔域他的地位高高在上,为何会出这种事!”

“这我就不知了,反正千里不留行一事已被列为机密,他本人也成了魔域追杀的对象!”

一线生唏嘘感叹道:“千里不留行在魔域可是个了不起的杀手,也是个光明磊落的人,真是想不到像他那种高手竟然也会背叛魔域。”

泣花郎一使眼色:“总归是个卑鄙的叛徒,罪无可赦,笑面钟馗还请慎言。”

“啊,你说得对。”一线生急忙住口,在魔域称赞叛徒实在是很不合适。

泣花郎道:“对了,你要看《魔宝大典》,为何方才不讲予阿修罗主宰批准呢?”

“刚才一时情急忘了讲了。”

“现在回去同样不迟。”

一线生哪敢回去见阿修罗主宰,若要是被追问缘由,难道说是用来帮助太黄君取胜素还真?那可真是昏了头!一线生连连摇头道:“算了,本只是好奇而已,既然集经阁被列为禁地,也就罢了。吾这便离开魔域。十天之后,千石林见!”

“请!”

一线生大摇大摆地出了千石林,没有得到石破天惊混元掌的具体内容,一线生感觉总不是办法,可不能让太黄君睁眼瞎地去找素还真硬碰硬!

一线生左思右想,相出了一个缺德的方法来!嗯,就用自己瞎编的《破霞秘籍》拿过去糊弄太黄君,这样也算是对太黄君有个交代!两军对垒,士气很重要,可不能让太黄君未战先怯!

PS:古早剧时期一线生的节操啊……

第五十二章 三掌

崎路人离开了琉璃仙境,自是不会如同嘴上说得那般不管不问,而是去了云渡山准备请一页书出手。云渡山顶,一页书静默地在高台之上打坐。崎路人却是苦水吐个不停,力图说动一页书出手。

“崎路人,不用再言了。素还真之状况,吾已明了!”

“请前辈开示。”崎路人连忙躬身请教。

“灯蝶牺牲手下围杀素还真,无非是要逼使素还真的命格升至亢龙有悔的地步。”

“亢龙有悔?”

“然也!”

崎路人不解问道:“亢龙有悔乃是乾卦上九爻,是至高之极点,这与素还真如今境况有何关联呢?”

“素还真的命格只能停留在飞龙在天的格局,若是超越则有物极必反之虞!”

一页书解释道:“素还真的命格如今即将突破飞龙在天,你若不设法遏阻他的命格继续上升,千石林的决斗素还真非死不可!”

“这要如何遏阻呢?命运乃是无形之物,看不见抓不住。”崎路人苦笑一声,这回可真是难了。

“只要阻止他开杀,或是压制他的真气上升,便可暂缓恶化。”一页书思索片刻道:“你可以挫挫他的锐气,先与他决战一场,但切记只能胜不能败!”

崎路人心头愈加抑郁,要在不伤害素还真的前提下与素还真战一场,抛开胜负不论,若只想挫素还真的锐气,而又不伤害到他,对崎路人来说实在是不可能。

崎路人无法,只好请求道:“晚辈根基不够,恐怕力有未逮!”

一页书闻言,不禁长叹了一声:“天意啊!”

一声感叹,一页书拂尘大力一挥,身体化作一道金光,有如一轮明日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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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仙境早已不再是往常一般平静,天蝶盟杀手没有留一点喘息的空间。上一波天蝶盟的杀手才尽数被诛,下一波又已涌到,素还真杀得眼红,原本还留有一丝悲悯之心,出手将敌人击出百丈却不伤其性命,以求他们知难而退。但想不到来者却是不屈不挠,履败履战,到后来,素还真只得使出雷霆万钧的掌气,掌气过处,无坚不摧,死者遍地,每一掌之下都增加了无数冤魂。

素还真望着不再清圣的琉璃仙境,原有的痛苦之心,有如被烈火灼烧一般,只剩下毁灭的冲动。

“罢了,罢了,便让琉璃仙境成为血腥地狱吧!自取其死,非吾之罪!”

素还真一声悲怒,是忍无可忍亦是无可奈何!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

一页书的诗号响遍天地,素还真怔在原地,一页书衣裾飞扬,卓然而立站在素还真面前。一页书望向素还真,看见素还真印堂之上三条黑色的长痕吃了一惊!若是再迟片刻,素还真的命格怕就无可挽回了!

素还真浑然不顾来者是谁,不耐烦道:“云渡山出世高人一页书,不知亲自驾临琉璃仙境有何指教?”

一向文雅和善的口气,却出现了一种莫名的敌意与压迫感,更显现素还真之命运,已随着他的心性改变而走向了错误的走势。

一页书面上不动声色,平心静气道:“听闻清香白莲素还真武冠群伦,近日更是杀得江湖中人胆寒,一页书今日特来讨教你的武学。”

“哦?原来你也是特地来找吾相杀,很好,素某早就想领教百世经纶是否浪得虚名!”

“呵,切磋?素还真你还不够资格与吾切磋武艺。”百世经纶束手而立,故作不屑。

“素某不够资格?一页书为何不看看这遍地的残骸再说呢!”

一页书眉毛也不动一下,道:“你的修为,只能对付这种不入流的罗喽,这就让清香白莲引以为傲了吗”

素还真火气更盛,道:“打败你一页书,才足以为傲!”

“我说过,你还不够资格。”一页书有意火上加油,道:“你若不信,一页书便站在你面前,让你全力打三掌!若是一页书动一下,便算素还真你赢!”

如此被人轻视,这辈子还是头一回,素还真本就失去理智,怒极反笑:“哈,世上从来无人能站着不动抵挡素某两掌以上!”

“吾例外。”一页书轻描淡写地说道。

“是吗!”

“一页书此回要让你知晓,武学之道浩翰无边。你素还真在武学的世界里,不过是沧海一粟,坐井观天。”一页书冷声道:“也只有这样,素还真你今后才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懂得谦逊!”

一页书的话,气得素还真周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一页书冷笑道:“来吧!将你的看家本领,尽数用在一页书的身上,让吾了解你素还真,到底有多少能耐!”

“一页书,死不可怨!”

怒然一声,素还真双掌蓄劲,浑身发出一圈爆炫目的玄色白芒,饱提真元之后一掌向一页书轰去!

掌气击在一页书胸腹之上,却只见一页书鬓发微扬,像被风吹了一下一般,再无任何功用。一页书蔑视道:“玄子神功?一点力气都没有!素还真你是没吃饭么?一页书可以等!”

素还真一怔,随即再度运起十成功力,周身真气流转吸纳天地间无边杀戮之气,将自身功体短时间内加强数倍。只见地面隐隐震动,素还真全数真气化作龙形剑气,集中射向一页书!然而一页书被直接命中之后,居然连退都没退一步,只是衣袖微微向后一摆,便已然屹立如初。

素还真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倒吸一口冷气。

一页书面色孤傲的冷然道:“这就素还真你所谓的龙气剑?哈,雕虫小技,不堪一击!素还真你今日令我大失所望,但愿这最后一掌,能使我对‘清香白莲’四字,有一点敬意!”

素还真一咬牙,双脚挪移阵法,浓烟被真气逼化而出,致命的一掌,瞬间爆裂!琉璃仙境轰然一响,连玉波池都被激出万丈巨涛!烟雾渐散,素还真双脚一软,眼前一花,一页书居然仍站在原地,周围早已景物全非,然而这一切却好似与一页书毫无关连一般,连一页书的衣摆都没伤到!

“这……不可能!不可能!”素还真倒退了好几步,差点就要颓然倒地!

一页书冷笑道:“石破天惊混元掌?勉强可以,不过这不是你的功夫,也不值得骄傲!”

素还真脸色灰白,无言以对,额上的三道黑痕,不知何时已化为两道。

一页书见状,暗自点了点头道:“现在我已挡下你三招傲视群伦的功夫仍然毫发无伤。素还真,一山自有一山高,你记住这句忠告吧!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啊!”

伴随高昂诗号,一页书身化光轮闪耀,消失在素还真的眼界。素还真怔怔地呆立着,再也不敢忖度这位绝世高人,到底有多深厚的根基。

一页书身化金光回到云渡山,身影一晃,已然“哇”地一声,呕出一大口鲜血来。一页书勉强调匀真气,素还真这三掌,尚未使出全力,足见他理智仍在。但是一页书之功体,毁伤甚重!

一页书跃坐蒲团,打坐调养,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自身所受的伤害休养痊愈。一页书稍缓伤势,长呼一口气。

“素还真,汝之成名果非偶然!”

第五十三章 儒门事

月光沿着窗沿照落,勾起谈无欲心中莫名感觉,挥洒几多愁绪。私塾之内,谈无欲已知素还真境况,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素还真无能的嘲讽,又参杂些许担忧,些许落寞,些许无奈。一声吱呀,谈无欲稍肃面容,脸上不动声色地望向归人:“如何?”

素还真这一劫差不多也到了最后,易闲愁无寻谈无欲开心的心思,开门见山道:“素还真如今神志不清,杀人完全杀红了眼,不过还有个更加重要的消息。”

“何事?”

“十天之后素还真要与太黄君决战千石林,一分生死。”

谈无欲皱起眉头问:“素还真要与太黄君决战?”

“嗯,素还真当着我的面亲口答应,应是无误。”

“就凭素还真现在的状态?去送死吗?”谈无欲的语气稍急。

“死不死我不清楚,但素还真绝不是毁约的人。”谈无欲的语气……易闲愁似笑非笑道:“素还真若是死了,那岂不是正合谈无欲你之意?届时月才子大展拳脚的时机便到了呀。”

“素还真即便仍在世上,谈某亦有翻云覆雨的手段,毋须等到素还真死后!”

“呵,或许吧。”对于谈无欲提到素还真就死不服输的个性,易闲愁也没辙:“那么千石林之战,我们要去观战么?”

“自然得去,敢挑战素还真的人,谈某亦有见识的兴趣,望一叶知秋太黄君非是浪得虚名之辈。”谈无欲顿了顿,突发令人惊异一语:“千石林之战,素还真若是不成,谈无欲可代之。”

易闲愁讶异道:“咦?何时开始谈无欲如此关心素还真了?”

“哼!关心?易闲愁你想太多!谈无欲只是不愿见到素还真丢师门的脸!”

“……”确实是自己想太多,谈无欲哪可能这么快就不别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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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庭馆内,翠翠青竹,撑起一轮月色;数椽矮屋,锁不住五夜书声。竹篁在月光下染成了一片漆黑,楚君仪晨间外出一遭,晚间归来之时,愁眉困锁似是碰到不小难题。坐在院内石桌旁的闻人然有些奇怪,这个时期儒门天下基本上没有过多涉入江湖事务,又有何事能让楚君仪难为?

“今日有事?”

楚君仪行至石桌另一边坐下,颔首道:“嗯,下面传来消息,三槐城三位儒辅之间似有嫌隙,龙首问吾可有空走一趟三槐城。”

“三槐城?”

闻人然低声念叨了几遍,这个地名……冷非颜,天槐木,覆天殇,航谷风?一瞬间,闻人然联想到了许多事情,虽还未发生,但亦足够增添许多烦恼。闻人然有些蠢蠢欲动,即便本心想图个轻松自在,在听到了熟悉之事后,却有种不得不为的欲望驱使着人去做。

“是,儒辅陌上尘禀报龙首,三儒辅冷非颜与二儒辅苏行之间疑有隔阂,手下儒生互看不顺,矛盾日重,若是再不做调解,恐生事端。”

楚君仪秀眉微蹙道:“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毕竟儒门天下下属旁系组织甚多。儒门之内人心善斗,亦提倡良性竞争。认真说来,却是不能一一管尽。”

“你不去会怎么样?”闻人然有些好奇。按照自己所知,楚君仪此行怕是作罢,否则冷非颜也不会含恨而终:“我若是记得不错,此事应交由儒门仲裁组织天章古圣阁进行仲裁才对。”

“吾之身份去是不好,不去也难为。此事之所以不上报天章古圣阁,是因为三槐城此时地位还很特殊。”

“特殊?”

“嗯,三槐城儒辅与世外书香儒教教主圣夫子曾是同修。圣夫子虽于数百年前,三教教主一战魔魁之后失踪不见,但旧三教的力量仍旧不可小觑。三槐城即便隶属儒门天下,但考虑到其与圣夫子的关系,旧儒众人不会不管不顾。是故此时三槐城的事,只能上报龙首,而非由古圣阁直接进行仲裁。”

楚君仪话到此处闻人然算是明白了,若说疏楼龙宿是新三教顶峰,圣夫子便是旧三教的儒门代表。在旧三教声威不弱的时期,儒门天下直接插手三槐城高层的事,总有些微妙。抛开九令公三位儒教主事不算,五儒生里面几个刺头也未必服气。

此事若是常人决断,或许会不大好处理。但依疏楼龙宿的性子,必不会在意些许麻烦。华丽无双的疏楼龙宿不惧麻烦,亦有庇护儒门天下的能为!身为儒门龙首,三槐城名义上是儒门天下下属组织,管了又能如何?若是有人因故上门寻衅,亦不过是些陈旧腐儒上不得台面,入不得真龙之眼!

楚君仪看向闻人然道:“此事龙首或不在意,但吾之身份却太过敏感,去了总不大合适。”

“所以?”

“汝可愿代吾走一趟三槐城?”

去三槐城,闻人然当然愿意,倒是身份问题……闻人然问道:“走一趟自是无妨,不过我与儒门天下并无实际瓜葛,他们未必肯买我的帐。”

楚君仪只是笑吟吟地望着闻人然,也不说话。

“教母你该不会……”

“汝还是一点就透。”楚君仪颔首笑道。

“会不会不大合适?我虽撬家离开了天下封刀,但我师兄……”想起刀无极,闻人然总感觉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两人迟早有摊牌的一天。不过闻人然也不怕,实在不行就把哈哈龙找出来让他教育弟弟去,自己在旁边看热闹。

“不会麻烦。汝之顾虑,吾甚明了。”楚君仪摇头道:“儒门天下中人一向奉行龙首指令,明哲保身,不主动参与亦会不多加干涉江湖之事,龙首亦无染指天下的意思。再说汝总是与吾一起,何须烦恼身外杂事?若是不愿入儒门天下,便添个虚名,像往常一般留在六庭馆,一直这样下去岂不挺好?”

留在六庭馆……是个不错的主意。要是能这样一辈子逍遥自在,似乎也不错?而且天下封刀那位主席还惦记着自己,若是能在儒门天下混个虚名,怕是能省上不少麻烦。

脑中思考着许多有的没的事情,闻人然一直没说话,却是直直地盯着楚君仪看。闻人然本只是走神,楚君仪双目微动,联系到方才自己说得话之后,顿时有些不自在地微微偏过头:“汝,莫想太多!”

“啊?没!”闻人然一愣,两个简单的字换来良久地静默。夜凉如水,晚风包围,树影参差曳动,月色朦胧中,石桌对坐的二人间总有些说不出、挥不去地尴尬。

为了缓和气氛,闻人然只好提前出声:“我只是在想我借着儒门身份去的话,和教母你亲自去有何不一样?”

“自然不同,吾之身份太过惹眼,总会有人无风起浪。”楚君仪心下出了口气,解释道:“汝虽声名不显,但实力足够。哪怕行事稍有出格,有龙首作为后台亦不用担心他们为难。”

“我这算是狐假虎威?”闻人然愣了下,开了句玩笑之后,反应过来说道:“有龙首撑腰啊,看来此事早在两位算计之中。”

“非也,只是临时起意。此事吾不适合做,但是另派他人,面对世外书香之人却又无甚作用。恰巧汝在六庭馆,吾想由汝去做颇为合适。”楚君仪摇摇头,再度问了令她困扰许久地问题:“汝好似很忌惮龙首,总是抱有戒心是为何故?”

旧事重提,闻人然真是有千言万语说不清。疏楼龙宿对龟毛到极点的傲笑红尘都敢直接动刀子,自己能不忌惮?!还好现在人在儒门,倒是不用担心被算计。甚至想到疏楼龙宿对自己人非常照顾,某种意义上还很有安全感?!这和天下封刀明面上和和气气,私底下刀无极……恰巧是两个极端!可惜这话不能对楚君仪明说,闻人然只好打了个马虎眼:“无那回事,我对龙首只是敬仰,敬仰!”

“算了,汝若不愿说,吾再逼问亦是无用。”

“呵,多谢教母谅解。三槐城我愿去,刚好有些事情我也要做。”

闻人然仔细思量一番,便做出了决定。抛开楚君仪的请托不提。冷非颜之事不大,但天槐木之功用却是非凡。若是能够将其弄到手,覆天殇即便日后能够脱出鬼楼,只要天槐木不在他那,最多就是个武力非凡、功体特殊异常难缠地枭雄而已。磷菌传播速度必然下降,危害能够尽可能地减弱。哪怕覆天殇依旧会针对那些高手动作,但若是大多普通百姓能够免于受害,闻人然自然乐见其成。

“你有何事?”楚君仪疑问道

“天槐木……”闻人然不大好意思说出口。陌上尘那只老狐狸,肯定是打着疏楼龙宿不会亲身前往,楚君仪又顾虑颇多,儒门天下就算派人也不会有何实际行为,可以趁机阴谋害死冷非颜、逼走徐行的主意。自己若是去了,倒是刚好借着这个机会,趁乱取出天槐木。反正至宝与其留给反骨仔,还不如拿在手上呢。

“天槐木?三槐城至宝,汝提之何意?”

楚君仪瞥了眼闻人然神情,随即一双美目望向院内巨大的风云琴,心里面有些不大妙的预感。这琴放在院内,总是容易引起他人注目,顺带着旁人会起些诡异心思。楚君仪虽是清者自清不放在心上,但也架不住闻人然总是胡来。楚君仪怀疑,此次让他去查清事情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果不其然,闻人然接下来的话让楚君仪头部隐隐作痛。

“我若是私底下顺了它,教母可否替我担下这份罪责。”

当着教母的面不能说偷,说顺好听些!

“汝要天槐木何用?”楚君仪轻轻拍了一下桌子微恼道。

“不能讲,但我保证绝对不是坏事!我的为人,教母当信得过才是。”

“汝以为这般吾就被糊弄过去了?”话虽如此,楚君仪心知再问无用,亦就摆摆手:“算了,汝不愿多言便罢,不过有些话还请不要当着吾之面直言。”

不能当着她的面说啊,嗯……也对!像楚君仪这般重礼仪教化的人,怎么可能明着包庇鸡鸣狗盗之事?否则也不会是日后的武林公法庭公正严明的儒都令了嘛。

“我明白。不过天槐木真有大用,还请教母宽容一二。”

“唔……这……汝手脚干净一些,切莫留下踪迹。”楚君仪好似犯了天大的为难续了一句:“还有此事吾不知情,今日汝说了什么吾也不清楚。”

闻人然笑着应对:“是,今日你我什么都没说。”

“此事暂且打住!”偷窃之事哪里好笑了?!楚君仪不愿搭理这茬,手中化出一面令牌递给了闻人然:“这块令牌你收好,如此算是有了等同于儒门天下武官的身份,去了三槐城也不用担心受人轻视。汝之实力虽在武官之上,但对儒门并无功绩,吾与龙首不好做得太多,只能替汝谋个虚职以免招人非议。”

“无妨,我对这些本不在意,教母你不用宽我的心。”闻人然接了过去收好,问道:“何时动身?”

“三槐城文试武比就在五日后,汝愿意去,明日就得走。”楚君仪略带歉意道:“抱歉,此事来得突然,吾也无法事先知会。”

闻人然点点头,站起身来:“无碍,我这就回房收拾东西,你早点休息。”

楚君仪连忙叮嘱道:“三槐城此事不简单,汝要小心世外书香观礼之人!好自珍重,莫要胡来!好好回来!”

“啊……嗯。”

PS:此处三教与新三教不做等同,世外书香不是儒门天下下属组织,毕竟不能以古早剧臆测三先天时期三教设定,否则道尊、青阳子和剑毛没法算地位了。话说昨天新剧在逗我……翠篁东风的那个湘君,竟然也不谈天下事,和血印龙宿出场一样啊……

第五十四章 十车书

澄澈星空,触目尽处,皆是耀眼星光。十六颗星辰忽明忽暗,昭示有死有生。半尺剑心中不明,为何是杜撰而出的命数,却真有天际十六星应证?半尺剑疑惑万分,忽然想起一页书对爱徒灵心异佛身死之事并不久萦于心,即便自己问之也只是淡然应对,难道天虎魔龙之事当真暗合天数?半尺剑微感沉郁,若真是如此,此番命数,究竟是人胜天,还是天弄人?不过身为枭雄,半尺剑落子无悔!不会认输,亦不愿吞败!事已至此,思之无益!

半尺剑稍敛不安,计划行至此处,素还真如今形同废人,还是一页书之动向更为重要。一页书立场模糊,看似不涉江湖,却又动作频频,必须早日拔去!若自己是一页书,又会怎样做呢?半尺剑闭目沉思,意图算出破局之策!

时光瞬转,转眼一夜而过。天方破晓,九层莲峰约期已至!耀目金光宛若流星划破天际,一页书超然身影翩然而至,立在半尺剑身前拂尘一扬:“道友,一页书如期赴约而来!”

半尺剑面上半晦半明,看不出心思如何,道:“道友果真信人。”

一页书不做寒暄,拂尘斜指峰下:“九层莲峰一向渺无人迹,今日可是热闹得紧!”

半尺剑不以为意道:“你我切磋一向光明磊落,就算有人要参观,又有何妨?”

一页书心头微凛,此次相会自己并未将约期外传,竟然有这么多外人前来,必是眼前好友散播消息!半尺剑,你究竟所求为何?一页书心中疑窦渐生,却依旧不动声色:“一页书客随主便无妨。”

“哈,请!”

一者算计在心,阴谋以向;一者暗自提防,见招拆招。半尺剑与一页书相视一笑,各怀莫名心思!双方各自坐定,不再理会九层莲峰下之人。

九层莲峰下的人,正是来自集境的春意浓、傲八方、唤魂丧,以及悬空棋盘的命棋官断罪业。离恶障死后,断罪业心知一人寻仇,力量不够,必然饮恨,是故找上了集境同志共同参谋。断罪业讲述完实情,众人对暗中下此毒之手之人,顿起同仇敌忾之心。尽皆同意唤魂丧做法,一同前来九层莲峰。等半尺剑与一页书谈完,便要向他请教破甲尖锋七旋指之事。如今半尺剑与一页书论道之期已至,峰下众人神情严肃,竖耳倾听九层莲峰上传下来的每一句话。

莲峰之上,传出一页书清晰宏亮的声音:“道友,这次我们要如何切磋?”

“一方提出招式,另一方便要提出破解之招,直到有人无法破解对方的攻势,胜负就分晓了。”

一页书道:“但若道友你对吾所言招数不了解,如何知晓是否足以破解你之攻势?”

“嗯,所以说了解对方越多的人,胜算越大。”半尺剑理所当然地回应。

“哦?那道友你对一页书了解多少呢?”

半尺剑自信笑道:“百分之百。”

心中怀疑愈甚,一页书不再退让,针锋相对道:“吾亦同样,甚至你所会之武学,一页书亦尽数通晓。”

“你会我的武功,老夫难道就不会你的武功吗!”

心思莫名一动,一页书突发一问:“吾之武功你会多少?”

“你之毕生所学!”

一页书闻言,淡淡瞥了一眼半尺剑,深邃目光让半尺剑无法捕捉出任何心思。一页书轻笑一声道:“呵,既然如此,道友你先出题罢!”

“道友你远来是客,还是由你先出题。”

“哦?那一页书便僭越了。”一页书神色平和,言简意赅:“一阳来复,直取中门!”

“一出手便是极招,道友你真是狠心啊!”半尺剑哈哈大笑。

“战场之上无朋友,你要如何应付这一招呢?”

“既然如此,吾便用倒踏莲花闪过你的一阳来复。”半尺剑不慌不忙,悠然应对:“接下来再用双瞳翦水进攻你之咽喉、心脏,道友留神了。”

一页书竖眉一挑:“你说吾狠心,那你呢?同样是出招便要置一页书于死地!吾以飞鹤冲天闪过双瞳翦水,再以一泄千里直刺天灵。”

二人口中过招,越说越快,每一招均是凶狠毒辣,残忍至极,招招置人死地!听得莲峰下的四人冷汗涔涔,尚未忖度出自己该以何招数闪过狠毒极招,另一人所破解的方式,又令他们恍然大悟。光阴在精妙论武之中快速流逝,一页书与半尺剑二人一来一往,所隔时间越来越短,渐至毫无缝隙,一气呵成!不知何时起,集境中人竟将上门求解之事忘怀,听起二人论武,心思沉迷间,武道一途上竟获得不少启示。

就在此时,高峰之上募得沉寂下来,打断众人遐思。只听半尺剑沉默片刻,高声问道:“吾以胜手沉腰破道友你的探喉腿,接着用铁头顶顶向八卦!”

“那一页书便以破甲尖峰七旋指应对!”

上门所求真相,竟在武论结束之刻,答案不问已出!集境众人心头震动,惊呼道:“破甲尖锋七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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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间的薄雾氤氲山间,从上到下,由黑转灰渐次而淡。山腰间雾蔼茫茫,雾依着山形不规则地飘散开,模糊了远方淡黄的天光,四周的峰峦也衬着一层橘色的帷幕,好似一副水墨小品。时辰尚早,已闻山城内朗朗读书声遥遥传开,响彻坐落在青山环绕间的山城。

“总算是到了。”闻人然掸去身上所附着晨间水汽,对跟在身后一身粉红地穆仙凤半问半抱怨道:“凤儿你累不累?我就说跋山涉水的事不适合带你来,现在又不是小时候了,可以抱在手上到处跑!”

“沿途劳顿,仙凤非是娇生惯养之人,兄长无须多虑。”

“若是平时也就算了,可是这次的事情不简单啊。万一伤着你了,回去龙首找我算账怎么办?”

别人不知道,自己可是很清楚,这次的事没那么简单。虽说已经过了数十载,百转柔肠剑仙凤练得不差,但也要看看三槐城都是些什么人啊。三位儒辅不提,离经叛道可是个狠角色。再加上世外书香的人,以及可能会出现的,脑子略直容易被忽悠地武痴传人航谷风,三槐城这趟浑水实在是不好趟!自己一人倒是不怕,带着仙凤总有些不方便!

“兄长不用太过挂怀,仙凤自保无碍。”跟着疏楼龙宿那么久,穆仙凤自然也有一份自信,另作解释道:“主人命仙凤随兄长前来,只是因为兄长不入儒门天下名册,与三槐城儒辅又不相熟,需要代为引见。”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不过若是出事,凤儿你一定要一个人先回儒门天下,不用等我。”

“这……仙凤明白。”穆仙凤虽有些不解,但对自家兄长总是信任得。若是闻人然应付不了的局面,自己留之无益,不如回转求援。至于心中所疑,穆仙凤直接问道:“兄长为何认为此回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未发生的事,怎能提前言明?闻人然摇头道:“防微杜渐而已,凤儿毋须挂怀。走吧,可不能让几位儒辅等久了。”

“嗯。”

二人往三槐城内走去,山城之内,延轴东西对立。千门万户,曲径通幽。抬眼是逶迤向上伸展的建筑群,层楼叠院,沿伸至山顶,房屋一色青砖灰瓦。山墙上刻有造型精致的石雕,虽无皇家大红明黄,却是平添三分雅致。行至街道尽头的书院大门前,两人驻足而立,望着门口迎客之人。

那人一身微紫儒装打扮,面容俊雅,瞧见穆仙凤跟着一个生面孔走近,脸上立刻正了神色,迎了上来:“三槐城三儒辅,笔刀砚城冷非颜,见过儒门天下来人。”

冷非颜恭谨一礼,心头虽是疑惑来者身份,却也不失礼数。穆仙凤是谁他很了解,虽说是疏楼龙宿贴身近侍,但私底下大家都清楚,穆仙凤可是是龙首爱徒、心头肉,谁都碰不得。她到了,代表的是儒门天下的态度,冷非颜自然不敢懈怠。只是儒门天下三武官、三文官、三监司自己即便不熟悉,却也照过面,这一身蓝白打扮,背负长剑之人却是不认识,难免有些好奇来者身份。

相比冷非颜的好奇,闻人然倒是饶有兴致地暗自打量着冷非颜,这人长得和素还真不像啊。冷非颜没有被假借身份行走江湖的素还真那么俊美,一双剑眉微挑,面上多了几分刚正严肃,看上去颇为严厉又不显死板。

“晚辈穆仙凤见过冷儒辅。”穆仙凤往后退了半步,随即伸出手介绍:“这位是此回代儒门前来观礼的六庭馆代武官闻人然,主人诸事繁杂不能亲至,还望海涵。”

“不敢,三槐城文试武比之事怎敢劳动龙首亲临。”儒门天下武馆的能为尽皆不弱,甚至听说桐文剑儒的能为不在天章圣儒之下。虽然闻人然是六庭馆的武官这一点有些奇怪,冷非颜也不怠慢,肃容道:“冷非颜见过闻人兄,此回闻人兄能来,三槐城蓬荜生辉。”

“非颜兄客气。”

闻人然对冷非颜那是相当好奇,方要再说几句,却又有一队人马缓缓行至书院门口,停了下来。为首之人是一女子,样貌姣好,气质出众,清新脱俗。一身淡雅衣装,不施粉黛依旧艳夺群芳,更添出尘之气。闻人然一怔,大美女啊!闻人然想想自己来苦境这么久,除了少数几人,似乎也没见过什么美人?不过这人是谁,该不会是徐行她妹妹徐樱吧?不可能,徐行他妹妹肯定没这份韵味,否则也不会和离经叛道私下胡搞,那么这人是谁呢?

好在未等闻人然疑惑太久,冷非颜走了过去,拱手一礼道:“冷非颜见过世外书香来客,十车书之名,果是久闻不如一见!”

“借问江潮与海水,何似君情与妾心?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女子回敬一礼道:“儒辅客气了,吾等甚感惶恐,百里抱信这厢有礼。”

闻人然听见这个名字,怎么就那么熟悉呢?!唔……百里抱信?素还真他家桃花,敢关素还真禁闭的猛人啊!

第五十五章 千石林

一声破甲尖锋七旋指,勾起集境众人诸多疑虑。断罪业不管不顾就要冲上峰顶:“看来杀离恶障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一页书,当时那人声音也是这般高亢,说不定他就是凶手!”

“且慢。”春意浓细思之后,心存疑问:“此事尚不能断言,毕竟半尺剑说了一页书所会武功他都会,所以也可能是半尺剑用了破甲尖锋七旋指。”

唤魂丧问道:“你的意思是半尺剑故作好人,栽赃嫁祸给一页书?”

“不排除这个可能。”

傲八方心直口快道:“想那么多干嘛?有话直接上去与他面谈不就成了,在底下猜也猜不出什么名堂!”

“胡说!”春意浓呵斥道:“方才一页书与半尺剑论武,就算一页书是凶手,傲八方你觉得我们四人同上有几分胜算?再则若无证据无故指摘他人,岂不是平白令一位顶峰高人对吾等生厌?”

“那个和尚……”傲八方想起前段时日一页书一掌击败阴冥皇的事迹,顿时不出声了。阴冥皇风雷六圣要败之不难,但像一页书那般轻而易举,傲八方自问做不到。这个和尚实在是有够厉害,就算四人一起出手也无太大把握!认真说来风雷六圣虽是从集境前来擒拿崎路人,但崎路人早将天绝六式融会贯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除了百里泣以外,风雷六圣其他人均不是崎路人对手,比之一页书更是云泥之别!

春意浓见傲八方不说话,望向断罪业道:“断罪业,除了语调、功夫这些特征,你可有其他线索证明凶手是一页书?”

“其他线索……”断罪业闭目凝神,思索道:“一页书曾经去过悬空棋盘搭救崎路人,并且他好似对集境情况非常了解,如果他与崎路人有所牵连的话,说不定是他动手杀人的动机。”

唤魂丧沉声道:“对集境情况很是了解……”

“一个苦境人对集境了解,那还说什么,直接去找一页书对质……”

“傲八方!”春意浓大声喝阻道:“此事吾等尚缺证据,等他们论武完毕之后再上去问一问也不迟。再说了,有另外一人在场,也不用担心真凶痛下杀手!”

唤魂丧等人见春意浓说得有理,也就定下心来,安心在九层莲峰之下等待。熟料一天一夜过去,也无任何动静。几人正有些焦急,猛然间天摇地动,天空倏地喑了下来,两道数十丈长短地红黄巨龙在天际翻滚,互相缠斗不休!九层莲峰莲之上落石如斗,晃得众人立足不稳,无法出声说话。连高耸入云的九层莲峰,都像在左右摇摆一般。唤魂丧等人尚未稳住重心,仰首一看,两道清光一闪而逝,瞬息间消失在天边。

“这是怎么回事?怎得突然地震了?!”等余震散去之后,傲八方稳了稳身子,摸了两下自己的头,莫名其妙地问。

唤魂丧望着半尺剑与一页书离去的方向,定下心神沉声道:“追上去看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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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暗夜,一人失神失心,在荒野间漫行,不知前途所指。自被一页书三招削去眉角,素还真几日来均是失魂落魄,茫茫然不知所以,独自一人待在琉璃仙境无所事事。有时会想起朱雀云丹,有时又是崎路人、叶小钗……诸多人事在脑海盘旋,浑然无知。只是估算着约战之日将至,便一人晃晃荡荡出了琉璃仙境往千石林而去。

浩瀚星空下,无边旷野中,素还真身影更显孤单消瘦。凉风轻抚,吹散多日未曾整理地鬓发。野草刺身,却扎不痛麻木的人心。素还真不免去想,此回输了若是终点,一了百了或许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可惜素还真的性命早已不属于自己,所以素还真深知自己还不能死,还有太多人的恩情未曾偿还,太多的事情未曾完成,风采铃也还未再见一面,怎可这般轻易地死在千石林?凌乱的步伐难掩心思的烦乱,素还真面露挣扎,脚下却缓慢而坚定地往目的地而去。

路,再长也有尽头。怪石林立的千石林逐渐在素还真的视线中明晰,奇形怪状的石柱,形成惑人视觉地天然迷阵。夜风在千回百转的石洞缝隙间来回穿梭,发出渗人的声响,谱出一首月夜杀曲。月光洒落在一根高耸的石柱上,照耀一个卓尔不群的人。太黄君一声黄衣,身背龙骨圣刀负手而立。风吹动太黄君衣袍,飒飒作响。太黄君闭目凝神,静静地等待着素还真的到来。

至于暗中窥视之人,太黄君不屑理之。今日的太黄君只有素还真一个对手,此刻也只有素还真才配算是太黄君的宿敌!灵思微动,太黄君睁开眼,看着远方素还真的身影不断走近,磅礴战意自心底涌上,久违地热血冲动鼓上太黄君心尖。然而待素还真走近,太黄君看清来人形貌之后,又稍有莫名失落。

“素还真,这个模样是送死来了吗?!”一声冷言冷语,太黄君直接开口讽刺。非是攻心,而是对不能在战前调整好状态的素还真失望!连这都做不到,又怎算得上是天下第一人?

“一叶知秋太黄君,何必废言。今日你我注定只有一人能够离开此地,动手罢!”素还真双目是久疲之下地猩红,胸中有一腔怒血在燃烧,语气却是近日少有地平静。山雨欲来之势,和着晚间寒风更起杀氛!

“请!”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素还真不说,太黄君亦不问,此刻只有用实力说话!双方起手便是举世罕见之招,极招对立,硬生生地将大片怪石撞击爆裂,炸碎大片石林。两人身影飘忽,在碎石喷溅间穿梭自如,兔起鹘落,数十招须臾而过。雄浑掌气挟带着裂石穿云之威,将千石林扫起滔天沙尘。

暗处一线生带着魔域人马藏在草丛里,眼见争斗渐盛,欲派一队人马上去添乱。熟料二人争斗气劲力压之下,寻常兵士竟是近身不得!一线生有些郁闷,本想两人无论谁输谁赢,自己只要去捣乱便能打乱战局。料来无论是谁,都能逃得一命,如今看来却是不成了!一线生暗自摇头,这帮子魔域废柴带来何用?素还真、太黄君啊,不能怪一线生不帮忙,实在是魔崽子没能力!现在只能看另外一边喽!

千石林另外一边,秦假仙与崎路人观示着战况。素还真与太黄君双掌肢接,昊光四射,轰然之声不绝于耳。秦假仙见素还真久战之下占不得上风,急道:“崎路人,我看你还是进千石林助素还真一阵好了!”

“唉!我无能为力。”崎路人摇头。

秦假仙意外地问:“什么无能为力?你的功力难道还挡不住他们在千石林内发出的威力吗!”

“那当然不成问题。不过秦假仙你有没有想过,这是素还真与太黄君之间,一对一的公平决斗!在决战开始之前,我可以尽力阻止。但决斗既然开始,只能听天由命!若是有人插手,素还真将来要如何在武林立足?”

崎路人说得也有道理,以素还真的身份,决斗就是决斗,不能变成以多击寡,因此秦假仙只能待在一旁干着急。

与此同时,在离千石林不远处地一座山巅,谈无欲眺望着千石林激战之景,面上变幻莫测。良久之后,谈无欲呼出一口气,微微点头:“太黄君,非常人也。”

“那是,素还真这么久都占不到上风呢。”易闲愁看别人打架那是津津有味,拍了拍手说:“哎呀,素还真吐血了,谈无欲你不觉得大快人心嘛?!”

大快人心……谈无欲面色古怪道:“若不是知晓你之立场,谈某真有些怀疑,易闲愁你是不是素还真的敌人派过来的卧底。”

“怎么会?只是很少看见素还真吃亏,现在不抓住他发癫地机会,以后想看都看不到了。”

“你当心一语成谶!”

“谈无欲你别咒我!不过说真的,我一点都不担心素还真会出事。”

易闲愁暗道,素还真就是在脑抽地时候才厉害,平时不知道藏了多少招!虽然现在脑子不正常,武力值可是比起平常状态上去不少,即便太黄君能为不弱,想赢素还真也不容易。

“哦?谈某拭目以待!”

谈无欲话音刚落,远处素还真久战不耐之下,玄子神功全力施为,掌间汇聚淡白气旋,带动开山裂石的罡风,将身体四维石柱摧倒一片!正对面地太黄君伸手抹去唇边鲜血,警惕在心。未曾想在心智不清的情况下,素还真亦能与己如此缠战,他之能为实在出乎意料!眼见素还真极招上手,太黄君不敢怠慢,双掌于胸前翻腾,十成功力运起波幻迷掌,身形瞬动往素还真落脚处冲去。

素还真亦不停留,崩然一击悍然应对。不一而同地冲向对方,两道超然身影在千石林中央相会,玄子神功硬碰波幻迷掌,雷霆巨响之后顿陷诡异沉静,紧随而来地是浩大掌力惊爆之后地漫天尘埃,以及裹着余劲地尖利碎石,一同往外围狂扫,一线生招呼也不打,连忙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动,魔域士卒顿时死伤一片!

崎路人布袋挡在众人身前,双眼紧紧盯着战圈内地情况,不愿漏过任何细节。半晌之后,掌风渐渐平息,尘埃也缓缓落了下来,视线逐渐明朗。烟沙落尽,隔着被掌力摧残地长长沟壑,素还真与太黄君各自捂住胸口,半跪于地咳出几口鲜血,竟是平分秋色之局!

第五十六章 延期

一招过后,满眼尽是破败之象。千石林陷入无声地寂静,刺骨杀气却未曾散去半分。太黄君与素还真勉力站起,四目相对,均看见对方眼中熊熊战意!

波幻迷掌难以占据上风,自身功体又受重创,太黄君果断地背过右手,取下龙骨圣刀。刀紧握在手斜指西月,太黄君意图速战速决。一身浩然真力滚滚注入圣刀之内,积蓄着雷霆一击!

素还真捂着胸口,体内龙气与太黄君手中龙骨圣刀相互呼应。原本被一页书强压而下的血气,再也压抑不住,翻腾而上。素还真强忍不适,催动体内龙气,红芒似血直冲云霄,汇聚天地灵气形成冲天气剑。

功行圆满之后,太黄君深知机不可失,龙骨圣刀向天一指,泛着耀目金光。太黄君横刀力劈而下,一道金黄长龙破空作响,往素还真身躯直扑而去。素还真体内浮动气血受此一激,龙气剑再也控制不住,脱离自身化作红色龙形剑气,狰狞地咬住龙骨圣刀所发出地龙气。

龙气剑与龙骨圣刀初次相遇,是同出一源,亦是争锋相对!两股震慑四野的雄浑巨力,相互纠缠,造成难以估量地破坏。早已不复原貌的千石林,再被摧枯拉朽犁了一遍。空中两条龙气激烈冲撞,遮蔽皓月清辉。天地动摇之力,连远处九层莲峰亦能清晰感受!

素还真与太黄君被排山倒海的冲击力震退数百步,二人脏腑皆受巨创,经脉隐隐作痛。烟尘稍散后,素还真往后纵身一跃奔回原地,随即瞥见太黄君同样回到了之前立足之地。夜风肃冷,双方隔空而视,即便伤势沉重,亦能感受到对方斗志依旧高昂。

素还真心头凛然,龙气剑一击无功,龙骨圣刀之威果然非同凡响。素还真内心暗叹,准备使出石破天惊混元掌,彻底做个了断。素还真掌起风雷势,鲸吞吸纳天地间游离灵气。是生是死,皆在这一击之下。

太黄君见状,亦知此战到了最后关头。然而一线生带回所谓的“石破天惊混元掌”,太黄君几日里也没钻研出什么名堂。不过即便对石破天惊混元掌的威能十分忌讳,太黄君也无怯战之意,龙骨圣刀再度亮起冲天昊光。

太黄君知晓即使此回胜之不武,也不能错放这个机会。魔龙同志的性命比起自身荣辱,孰轻孰重,一目了然!能够与素还真一对一决斗的机会不可能再来一次,再一刀,是决杀!亦是绝杀!

就在二人三招分生死之际,突闻一声高亢的“且慢”从远处遥遥传来。两道清光从天边倏尔一闪,一页书与半尺剑的身影,便同时落在了两人之间!

素还真见了一页书挡在身前,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太黄君见到半尺剑,手中的龙骨圣刀却不知该不该放下,一时愣在当场,疑惑地望着半尺剑。

一页书拂尘一挥,对二人道:“二位之战已出全力,如今胜负将显,生死将定。但不管谁胜谁败,都会有一方要消失在这个世上!”

半尺剑道:“我们的意思,是希望你们将遗言交代清楚,之后再作生死之搏,以免含恨九泉。”

太黄君不置可否地问:“素还真,你认为呢?”

素还真如今气血上脑,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二人提议:“素某认为此举实属多余,今日素某与太黄君只能有一人活着离开!”

“素还真,老夫很是好奇,你究竟是求胜心切还是想以死来逃避现实?”

素还真一怔,半尺剑的话触动了他心中潜藏的思绪。在方才赶往千石林的路上,素还真便思索良多,半尺剑这么一提,各种想法更是纷至沓来,脑子里又混乱了起来,不知该如何作答。

眼见素还真愕然不语,半尺剑再问:“我相信你还有很多心愿未了,为何不利用这个机会喘一口气,将最后的事一一处理完毕。再则,我想那些同志你素还真也有许多事情未曾交代,如此匆匆赴死,岂不徒留遗憾?”

素还真沉默不语,一页书看向半尺剑替素还真做了决定:“半尺剑你之提议,一页书代素还真应了!”

“前辈……”

一页书手中拂尘挡在素还真面前,不让素还真多言,强硬道:“七天后决斗再开,素还真,你随吾来!”

一页书说完不管其他人言辞,自行迈步离开了荒废的千石林。素还真不敢违背一页书的意思,只得无奈地苦笑一声,撑住伤势跟了上去。

远处一线生看着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松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灰尘。对于方才自己一人逃生弃他人于不顾,一线生毫无愧疚,招了招手对还活着的魔域士卒下令:“收兵收兵,该回去向阿修罗主宰禀报情况了!”

“是……”接到命令的魔卒头领有些腹诽,这笑面钟馗屁事都没做,害死一堆人,下起命令来倒是颐指气使,什么玩意儿?!

“你有意见?”一线生双手插在袖子里,面带笑容地看着还不动作的魔卒头领。

“属下不敢!”

“那就好,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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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竟然是百里抱信?不过以她五儒生的身份,前来三槐城观礼似乎又是理所当然。对于百里抱信,闻人然并无恶感,甚至很是欣赏。只可惜和素还真扯上了关系的女人,没有一个有好结果、对于百里抱信日后的死,闻人然是打心底惋惜。

百里抱信与冷非颜照过面后,目光扫过一旁,见有他人观视在侧。由方才冷非颜的态度来看,这二人身份地位怕是不低,世外书香可不能失了礼数。百里抱信莲步轻移走了过来,躬身一礼道:“小女世外书香百里抱信,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儒门天下闻人然,十车书之名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如传闻所言,真是当世奇女子。”

“儒门天下……”百里抱信虽是女子,但亦有其抱负。一生所求除了素还真以外,便是发扬儒门精神。对于儒门天下能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心怀钦佩,但又对儒门天下不涉天下事的作风很是不解。

之所以如此,乃是因为世外书香圣夫子认为儒之大者,救世济世为要。而三槐城却秉承儒者修身齐家,克尽本分,立身外世而正,广传儒学,开枝散叶乃至大同的理念。这也是为何徐行等人不与圣夫子同在世外书香共传儒学,反而另辟一支创立三槐城,投身儒门天下的原因所在。

百里抱信身为世外书香一份子,对圣夫子传承自然谨记在心。如今三教之内私斗甚重,儒佛两脉不知何故对道教一脉太过退让,此消彼涨之下,甚至有人暗中提出三教本以道为首的口号。百里抱信见了儒门天下之人,不免会想,若是世外书香能有儒门天下那种魄力,或许三教现今也不至于衰颓至斯……

不满终归不满,此回只是观礼,不宜节外生枝。百里抱信稍敛神色垂首道:“闻人兄赞谬,百里抱信当不得如此夸赞。吾等站在门前相谈,恐挡了其他客人行路。百里抱信先行告退。”

“请。”既然照了面,三槐城估摸着也没百里抱信什么事,闻人然同样不想横生枝节。不仅仅是旧三教这趟浑水太深,闻人然没什么兴趣掺和进去。更是因为又走来一个让闻人然讨厌,但又不得不警惕的人。

“自古圣贤尽贫贱,何况我辈孤且直。江东弟子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白衣竖冠,长脸黑发,双目锐利有神,偶有不为人察觉地狡色闪过,诗号昭示了来者身份。易伯书风度翩翩地对冷非颜拱了拱手:“冷儒辅,易伯书此回带着儒林门生前来叨扰了。”

“易掌阁能亲自前来,实是三槐城之幸,何来打扰的话。”冷非颜身体往后退了几步,让开一条路:“大哥在内中等着易掌阁,冷非颜不再赘言,请进。”

易伯书明显怀有心事,其他人也未看上一眼,便淡笑着抱拳一礼,带着门下儒生走进了大门。

易伯书走得是痛快,闻人然却难免有些担忧。这一回的事情解决起来不容易啊。离经叛道、陌上尘还有易伯书,说不准三个都有勾搭。徐行暂时还难以争取过来,冷非颜根本是独木难支。万一动起手来,自己可没办法顾忌到穆仙凤。闻人然有些发愁地望向自家好妹妹,该想个什么办法支走她呢?嗯……百里抱信似乎是个不错的人选,看来还得麻烦她一趟!

第五十七章 谈素,谈素!(一)

面目清秀的和尚当先而走,浑身是血狼狈不堪地白莲静默相随。这路,素还真认识,是通往琉璃仙境的路。只是一页书为何要救自己,素还真却不甚明了。崎路人等人看素还真无事自是大喜,也一同跟在了后面往琉璃仙境折返。

只是回到了琉璃仙境之后,众人却一时无话可说,琉璃仙境之内安静地有些可怕。秦假仙见气氛不大寻常,故作无意道:“一页书啊,你果然没让老秦我失望,我就知道只有你才能化解这场决斗。但是我不大明白为什么你不趁这个机会把太黄君做掉,一了百了!只要太黄君十七两翘翘上了仙山,什么魔龙天虎都没有意义啦!”

一页书扫了秦假仙一眼,微微摇头:“我若以大欺小杀了太黄君,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何况当时还有半尺剑在场。”

一页书这么一提,秦假仙立刻想起半尺剑上次帮自己解除衰老、恢复正常的事。相较于找了自己麻烦地一页书,秦假仙对半尺剑更加有好感,非常不解地问:“半尺剑?半尺剑不是自己人吗?”

“你错了,半尺剑是太黄君的幕后操纵者。”一页书第一次一清二楚地说出了自己对半尺剑的怀疑。虽然很久之前,一页书就对半尺剑的行为颇为迷惑,但并未有所动作。只不过最近半尺剑的活动很有图穷匕见的意思,一页书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素还真早先已然心下略有知悉,听见一页书如此说话,方才更加肯定,那么半尺剑的图谋就值得推敲了。

秦假仙还是不相信地问:“半尺剑是太黄君的幕后之人?这就奇了,那他刚才为什么要去千石林帮忙救素还真呢?”

“并非是救。”一页书解释道:“吾之本意是制止他二人继续相斗,半尺剑抢在吾之前说出那番话,无非是为了阻止吾开口。”

崎路人皱眉道:“原来如此,半尺剑并不是要阻止决斗地进行,而是故作姿态堵住前辈之口!”

“然也,如此一来一页书便不可更改规则,只能暂且拖延素还真与太黄君生死之决。”

素还真听得一页书的话,又想起前几日自己狠招相对的事情,内心百感交集,即是愧疚又是感激,异常恭敬地拜了下去:“素某多谢前辈几次相助之恩。”

一页书衣袖一挥,一股无形之力托起素还真道:“毋须言谢,一页书救素还真你,亦是为了自救。”

“不管怎么说前辈都是素某的救命恩人,素还真理应知恩图报。”素还真不敢托大,不过一页书为何说是自救?素还真疑问道:“前辈说是自救是为何意?”

“吾与半尺剑有约,若是素还真半年内身死,一页书必须当着天下人之面自盖天灵!”

“这……”

“素还真你无须责难自己,此约非因你而生,只是吾与半尺剑二人之约。”一页书续道:“此次虽一时内化解了危机,但素还真与太黄君的决斗七天之后仍会再度展开,所以素还真你必须在这七天之内做好准备。”

崎路人不解地问:“既然前辈化解不了决斗,为何不在这次分出输赢,一定要七天之后继续呢?以素还真与太黄君二人现状来看,即便拖至七天后,恐怕还是同归于尽的局面!”

崎路人言下之意,颇有怪罪素还真莽莽撞撞地横挑强敌,令自己性命不保的意思。素还真心里大为无奈,却还是等着一页书说出看他的看法来。

一页书道:“没错,若是素还真与太黄君继续战下去,只可能是同归于尽。因为太黄君有龙骨圣刀在手,足以扼杀素还真的护体龙气。就算素还真有石破天惊混元掌作为底牌,但以他目前的运势却未必能够取胜。”

“那么延迟七天便能让素还真出现生机?”崎路人愈发疑惑,不明一页书所图为何。

“虽然没有完全的把握,却有一半的机率。”

才一半?秦假仙听见之后内心大急,喊道:“好了好了,一页书啊,说这些都是废话啦!要如何使素还真得胜,才是最重要的!”

一页书目光瞥见素还真身躯摇摇欲坠似是不支,眉头微动:“素还真你自行养伤去罢,此处交由一页书便可!”

“这……晚辈明白。”素还真不敢违逆一页书的意愿,再则这身伤势若不早作处理,恐怕七日之后当真难以为继。素还真对着众人一礼之后,随即走进了琉璃仙境内室。

待得素还真离开,一页书环视在场众人道:“想要让素还真活下去,只要在七天内取了太黄君之性命便可!”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虽多,却无一人开口接话。毕竟太黄君有半尺剑护持,一页书不能出手,太黄君自身亦是身手非凡,又该如何在七天内杀掉太黄君呢?

见众人面面相觑拿不出主意来,一页书解释道:“吾之意思是阻止半尺剑救太黄君。”

隐隐约约,崎路人像是抓住了一条线,望向一页书求证似地问:“救太黄君?”

“然也。数十年前,半尺剑曾经救了太黄君一命,只要我们阻止那件事情的发生,便没有现在的太黄君存在。崎路人,吾需要你们回到过去时空,完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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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破不堪地千石林,战后地余韵尚未完全消去,夜风裹着淡淡地硝烟味,往旷野扩散。谈无欲与易闲愁在那几人离开之后并未回转,而是走进了战场细细查探了一番。为了更加明了龙气剑与龙骨圣刀的威能,谈无欲伸出手在地上抓了一把粉尘,看着它被风吹散,感叹道:“这就是龙气剑的威力?”

“龙骨圣刀也不弱。”易闲愁背过身随口答道,不过心里面并没有之前和谈无欲说笑那般轻松。龙骨圣刀的威能远超预计,还好三青现在在自己手上。要不然龙骨圣刀装上三青威能还要翻上一番,以现在素还真大脑不正常的情况来看,恐怕真的只能上仙山了。

素还真与太黄君之事,谈无欲并不接话,反而突发一问:“易闲愁,你有多少朋友?”

“……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

易闲愁沉默片刻,回过头看向谈无欲不答反问。这问题问得突兀,却戳中易闲愁内心。若是萍水相逢地君子之交,苦境江湖还有那么几个。但若说到交心,恐怕是一个也无。

“你先回答我。”

易闲愁不解其意,思索片刻道:“不多,我认识得很多人都是前辈长辈,对他们我很信任,但毕竟算不上朋友。至于结交过得几人,大家相见的次数太少,亦算不得过命的交情。”

“素还真呢?”

“算不上吧……”易闲愁思考了一会,还是犹豫着这么说了:“我与素还真的关系没有你想得那么好。”

“那你为何还要如此尽力帮助素还真?”

清冷月色罩在月才子周身,更显出尘之姿。瞧着一抹难解地疑色挂在谈无欲的脸上,再联想到方才底下那么多人帮助素还真,易闲愁方才明了,这恐怕才是谈无欲想问之事吧。

易闲愁斟酌道:“我想我应该没有帮素还真太多,和他的关系也没你想得那么好。欧阳上智的事情只是因为我看欧阳世家不顺眼,顺带还欠素还真的人情;风采铃之事更只是单纯地为了风采铃本人,与素还真无关。”

谈无欲不能接受这个答案,从很久之前开始,素还真身边总少不了帮助得人。先是一线生、秦假仙,然后是叶小钗、崎路人、灵心异佛,再到今天的一页书,太多的人一波一波地聚在素还真身边。素还真究竟有什么能为,能让别人为他够做到这个地步,令人不得不疑惑。谈无欲皱眉问:“吾只是不明为何总有那么多人愿意与素还真为友,为何总有那么多人愿意替素还真挺身而出,为何总有那么多人甘愿为他赴死?素还真他究竟有何种魅力,能让你们为他如此付出?”

三个为何,问住得不仅仅是谈无欲,就连易闲愁自己也不明白。易闲愁没法从一个局外人的角度给出答案,或许闻人然本人能够靠一千多集的原剧剧情,给谈无欲总结出一个纸上谈兵的见解,但臆测终究是臆测,算不得正解。人性,哪是能够靠所谓的剧情算出来得?

易闲愁久思无解,干脆凝视着谈无欲问:“谈无欲,素还真为何有这样地凝聚力,难道不该问你自己吗?”

“此话何意?”

“和素还真相处时间最久、相斗时间最久、相助时间最久的人,这个世上恐怕只有你一个!所以你想要得答案,也只有你自己才能给出!”

第五十八章 谈素,谈素!(二)

回到过去杀了太黄君,无论怎么想,这事都太过荒谬!秦假仙忍不住问:“我说一页书啊,你在讲什么疯话!照你这么说,我们不是要回到过去了吗?天下间哪有这种事情!”

“未曾听闻不代表没有,集境中人既然能够凭借时空缝隙,操纵空间从集境来到苦境,那么自然也有办法通过时空裂缝回到过去。”

“什么时间空间,老秦我活这么久就没听过这么荒唐的傻话!”

集境众人……自己的师傅吗?若是找他们,必然会牵扯到自己外逃之事,崎路人顿时愁上心头。不过此刻正事要紧,崎路人连忙定心劝解道:“秦假仙,一页书前辈所言并非完全不可能……”

“崎路人你跟着说什么傻话!一页书又不是神,能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页书不以为杵,淡然道:“你们要相信吾之看法,素还真才能得救。”

秦假仙不信地摇摇头:“老秦我看呐,还是一页书你传授素还真几个绝招,让他直接打败太黄君更加有把握!”

“唉,就算吾有心将武功传给素还真,但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他所学到的也只能是招数皮毛而已,根本难得精髓,无济于事。”

一页书叹了口气,坚持自己的意见:“汝等还是按照吾之计划进行,如此才能增添素还真一线生机。”

一页书的话未曾说完,时空圣战也并非仅仅只是为了这一步,接下来还有许多事需要按部就班去做。不过有些计划不能透露给所有人听,暂时亦不便提之,只能放下。

崎路人见一页书言之凿凿,不再迟疑问:“一页书前辈,那你觉得由谁去处理这项任务比较合适呢?”

“找集境之人交给秦假仙去做,至于你和你诸位师傅之间的矛盾,一页书会设法调解。此次穿越时空隙缝,回到过去的人一共有三位,除了崎路人你以外,吾属意叶小钗和谈无欲二人。”

叶小钗被提到众人并不吃惊,毕竟金少爷最近虽然改邪归正,但终究不大靠谱,这等大事还是交由沉稳地叶小钗去处理更为合适。叶小钗听到谈无欲的名字,初时有些意动,随即便放下了心思。欧阳上智一事已是过往烟云,再不会纠缠于心。即便与谈无欲合作,那也无妨。

但令众人困惑得是一页书为何提到谈无欲呢?谈无欲又是何时出了无欲天?为何在场之人竟无一人知情?

秦假仙咋咋呼呼道:“一页书啊,谈无欲早就退隐不管事了,我们现在连他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嗯?易闲愁与谈无欲没和你们在一起吗?”一页书微有些意外地问。早先从九层莲峰赶往千石林,明明从空中俯瞰到谈易二人在远处高峰上旁观。本以为他们乃是一路,观琉璃仙境在场众人迷惑的神色,看来却是自己想岔了。

崎路人内心同样疑惑万分,听一页书的意思,易闲愁应该早就和谈无欲在一起行动。那为何没听他提过,他和谈无欲又是什么关系?对于谈无欲其人,崎路人了解得不是很多,只是听闻他和素还真既合作又斗争,双方关系并不是很好的样子。崎路人有些担忧地看向一页书,不知他这般轻率地让谈无欲帮忙,会不会有些欠妥?

一页书见崎路人面露异色,扬声道:“切莫无端起疑,他二人绝对不会帮助半尺剑一方。”

“前辈见过谈无欲?”

“然也,他二人与吾和半尺剑有约。若是天虎一方能胜,谈无欲便会与素还真和解。崎路人你尽管放心找人,不用多虑其他。”

崎路人还是不大放心,事关素还真性命,不能草率行事:“听前辈的话,那谈无欲不是很有可能故意放水,令吾等功亏一篑?与其让谈无欲与叶小钗同行,叶小钗与易闲愁一起回到过去岂不是更好?”

一页书拂尘轻扫道:“吾另有一事交托易闲愁,他恐怕要有一段时间无法随众人行动。至于谈无欲为人,哪怕真要对付素还真,也非是暗中做手的小人。”

“这……晚辈明白了。既然前辈如此肯定,崎路人就不再多问。只是他二人如今身处何方,吾等却是不知。”

此事并不难为,一页书将之前在千石林所见,以及易闲愁留下的地址告知崎路人,随后继续谈论正事:“此回回到过去时空,崎路人你之任务是阻止半尺剑救太黄君。除此之外,因为吾想到得方法,半尺剑一定也想得到。他必定会采取相同的方式对付素还真,派人回到天雷坪时期,毁掉素还真复生之机。所以到了那时,叶小钗与谈无欲便要负责保住素还真的魂魄。”

崎路人闭目一想问:“晚辈明白了,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难题。时空隙缝每一年才出现一次,时间上恐怕不能配合。”

“或许你对集境的情况不太了解……时空缝隙乃是人为控制才对。”

一页书的话,令崎路人对一页书之身份愈加迷惑。为何一页书身在苦境,却对集境之事如此了解?崎路人忍不住脱口而出:“时空隙缝不是自然生成而是人为控制?前辈您为何知晓?”

关于自己好友武皇的消息,一页书不愿透露,是以并不直接回答,反而开口道:“到底是人为还是天然,就由秦假仙你去查明吧!”

秦假仙虽然对一页书为什么知晓这么多事非常好奇,却还是拍了拍胸口把事情大包大揽了下来:“这事包在老秦我身上。查人底细、替人收尸可是老秦我的专门科,一页书你就放心交给我去做啦!”

“不用那么麻烦,你往九层莲峰的方向走就可以找到他们,为了素还真之性命还请尽快!”

“那……唉!好啦!荫尸人,我们走!”眼看一页书不愿继续说集境之事,秦假仙悻悻然地带着荫尸人离开了琉璃仙境,往九层莲峰的方向而去。

崎路人低着头又仔细思考了一下,抬起头来问道:“前辈,既然需要回到过去,那为何不多去几人也好互相照应?”

“时空裂缝一次只能通行三人,人再多去也无用处。”

一页书心知崎路人想要让金少爷、箭无形等人参与此事。但金少爷仍旧桀骜不驯,就算关心叶小钗也不会放在脸上,至于素还真的安危如何他恐怕更不会去过问。一页书不愿冒险,摇头道:“此事便这般定下,吾与素还真先回云渡山助其疗伤。你找到谈无欲两人之后,便至云渡山集合!”

说完一页书转身入了内室,将素还真唤了出来。素还真在内室稍做调复,暂时压住了伤势。虽然身处室内,琉璃仙境院落中的众人谈话,却是一字不漏地进了素还真耳内。素还真目光略显阴郁,饱含歉意地长叹一声:“崎路人,素某之事亏欠你甚多,此回又要麻烦你了。”

崎路人与素还真对望了片刻,总觉得素还真欲言又止,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但是,也有可能素还真平时就是忧思重重,并非另有隐情。崎路人只微点了一下头:“你多保重!”

素还真向崎路人一揖为礼,与一页书双双连袂下了山。崎路人望着他们两人的背影,联想到素还真最后阴郁的眼神,突然令他心悸不已。

崎路人隐约地有一种预感,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也有可能会像灵心异佛一样,为了素还真而死。崎路人困惑地沉思许久,随后摇了摇头,欲要挥除心中杂念。就算真要为素还真而死又能如何?即便是死,自己也不后悔!如今还是找人要紧!

一页书带着素还真往云渡山化光飞驰而去,一路上仍在思索此间是否存在纰漏。天虎魔龙之事,以及如何对付潜藏的灯蝶,一页书已然心有定计。只是为何冥冥之中,总有股天命相克的不祥预感,不知是人是物?一页书心中暗道:为求保险起见,西丘之行,怕是不得不为了!

PS:只是稍微提一下金丹三劫而已,没海殇君的事。

第五十九章 谈素,谈素!(三)

“正是因为相处太久,谈某才愈发不明。”谈无欲并没有被问住,而是坦诚地摇头:“素还真为人如何,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恰恰是因为太过接近,我又比任何人都不了解。所以这个问题,无论再过多少时日,谈无欲恐怕也得不出答案。”

直视月下出尘身影,易闲愁苦笑一声:“你问我可算是问错人了,我对素还真并没有多少了解。我帮他,也只是我想做得事情刚好能帮上他而已。”

这话一点都不做假,谁让那么多江湖义士都或多或少会和素还真扯上关系呢?易闲愁也好,闻人然也罢,想要帮得只是江湖中数不尽的痴人,演绎出一场场悲欢离合的任侠儿女而已。至于素还真,反正是一哥嘛,走一步算十步的家伙。哪怕是抽风的现在,其实也有化身挡去死劫,管他去死……

“……今夜刚好无事,你我不如聊一聊,互相对素还真之看法如何?”

“对素还真的看法?”易闲愁听谈无欲这么问,抬头看着天边的圆月,凝思道:“如果只是说我对素还真的看法的话,我觉得他…算是苦境人士正义的道标或者……信仰?”

说到信仰那个词,易闲愁好似有些不敢确定,犹豫了片刻还是吐了出来。

“信仰?你怎会有这种看法?苦境正道人士多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为何偏偏是他素还真,能够成为苦境正道之信仰?”

谈无欲面无表情不置可否,易闲愁也就不管不顾地说了下去:“素还真为人如何我不做评价,但正道人士当中,走到他如今这个地步得却少之甚少,这应该是他成为正道道标的第一个条件。”

“另外,他平日所为,谈无欲你比我清楚。就算早年曾与你一同算计了接天道,也在之前警告过,给他留了一线生机。是以即便素还真并非完人,亦是很有原则、给人留有余地的人。这一分留给他人的余地,或许是他能够赢得人心的另外一个原因吧。”

易闲愁说到这里,见谈无欲没有反驳地意思,话越说越顺,舒展下身体续道:“因为留了余地,所以江湖中人无论是正是邪,即使不喜素还真多管闲事,也都愿意还给素还真一分余地、一丝回旋的空间。哪怕日后兵刃相向,但在其他组织眼中,素还真所作所为总是无可厚非,或许这才是他在江湖之中长久立足之本也说不定。久而久之,素还真之声名,自然响彻苦境中原。再加上所为之事最终均是为了公理,以及他那说不清道不明的个人魅力,逐渐成为正道人士的道标并不意外。可是……”

谈无欲和易闲愁四目而对,未等他继续说下去,接口道:“可是怎样?你想说得,是谈某从不留人余地可对?”

“这……”

“直言无妨,谈某还不至于些许度量也无。”

“既然你问了,那今天我就说个痛快罢。谈无欲你性喜剑走偏锋,行事果决。虽能起出奇制胜之效,但也总会将自己逼上绝路。谈笑眉如是,你与她之间的亲情毫无转寰;冷剑白狐亦如是,若是你当初救之,他又何须成为欧阳上智的打手;甚至连暂时合作的敌人,比如沙人畏明明是受命于欧阳上智,你也是同样一份余地也不留。方和普九年合作,便翻脸杀之。长久以往,与你合作之人均不敢真心信任于你,人缘也就比不得素还真了。”

历历数来,俱是过往江湖之事。月光如水,洗不去旧时染身污秽。话愈说愈深,谈无欲回忆曾经言行,只是凝神不语闭目沉思!前尘所为,究竟几分错几分对,世上谁人能够评说?天边圆月之上的黑点,是暂时地乌云蔽月,还是被那天狗逐渐吞去了本心?锥心拷问,总是难解的……疑!

月照映困心的人,谈无欲再提最后一问:“九层莲峰所赌,易闲愁你又是为了谁?”

“唔,两个都有吧……”

“呵,好个两个都有。若只是素还真,你之前所言,俱是废言;若说是为吾,又有故意讨好之矫情。”谈无欲转身直视易闲愁道:“你比我想得要聪明。”

“那是,这个江湖,呆子可是活不下去得啊。你之称赞,我欣然受之。”

“日后你想做些什么?”

“救一些人,做一些事。”

出乎意料地爽快与坚定,谈无欲轻笑道:“那么日后你也会像素还真一般,做那天下大同的痴愚之梦吗?”

“素还真怎样与我无关,我从未想过要成为他那样的人。嗯,认真地说,我只想管我想管得事,帮我想帮助得人。无事的时候,便随性而为。”

易闲愁摇摇头,素还真的大愿,一般人不敢许,也根本许不了。说素还真痴愚,你谈无欲普度众生的大愿,难道轻了?压在心里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是近千年来少有地快慰,易闲愁胸中颇感畅意,长呼一口气道:“谈无欲,我觉得你恐怕是我活着这么久以来,第一个交心朋友。有些话,我在素还真面前说不了,反而可以和你说。今晚和你聊那么多,真是少有地舒心。”

谈无欲说笑道:“你这样说,吾可算是赢了素还真一次?”

“为何不算?与你为友自然是该损一损素还真的嘛!”

“哈哈……”

同时开怀大笑得二人,是打趣那麻烦缠身地日才子,亦是添得一友的感怀。江湖前路为何,暂且不问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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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星戴月,荒野急行,蔓生地草藤打在身上,掩不去崎路人内心的匆忙。崎路人和一页书详谈之后,并未松一口气,反而更加忧心忡忡。据自己所知,回到过去并没有一页书说得那般容易,稍有不慎便是身死之危。再则自己一方有集境人士相助,那么半尺剑呢?他又会找谁?而且七天,七天真不算多!

愁容满面的崎路人,向千石林方向奔走,志在争分夺秒。好在易闲愁二人并未离开千石林,没多时便察觉到了易闲愁的气息。崎路人松了口气,总算是省下了找人的时间。崎路人循着踪迹,往前飞速跃进,在易闲愁错愕的眼光中停了下来。

易闲愁有些意外地看着崎路人问:“崎路人,你怎么找过来了?”

“一页书前辈找你,有事需要你帮忙。”崎路人稍做平复,缓和了急促地气息之后说道。

“前辈找我?”易闲愁不明就里,明明天虎一方并未折损多少人手,一页书此时此刻究竟有什么事,连他都解决不了,需要自己帮忙?

“嗯。”崎路人应了一声,随即看向谈无欲。这人便是帮衬着素还真解决了欧阳世家的月才子,统辖文武半边天的另外一人。或是思之江湖传闻,崎路人对谈无欲尚存疑虑,平淡地望着谈无欲抱拳一礼道:“这位想必便是脱俗仙子谈无欲了。”

“罗网乾坤之名,谈某亦不生疏。”谈无欲不咸不淡地回了一礼,只因对方那份对己若有若无的防备。

崎路人轻笑一声道:“崎路人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此回是为素还真而来,不知月才子可否助他一臂之力?”

素还真的性命太重,崎路人不敢赌,算不上上乘的言行相激,用一次又有何虑?被人看轻些许,总比不过素还真的性命为要!

“呵,阁下有话还请直言,谈某答应得事情便不会反悔。”谈无欲笑着回应,今日心情不错,与人为友,自己总算在其上赢了素还真一筹。一句无礼,还不至于搅乱心绪。

崎路人见易闲愁对他摇了摇头,心下一定,不再试探,坦白道:“一页书前辈想请谈无欲你去云渡山一趟,商量如何回到过去,共同保护素还真残魂。”

“保护素还真?”

“是。”此间并无外人,崎路人将一页书之计划解释了一番:“所以我会回到数十年前,尽可能地在过去杀掉太黄君;而天雷坪之时的素还真残魂,则需要谈无欲你与叶小钗保护。”

谈无欲看了易闲愁一眼问:“你明明心有所疑,为何不是他而是我?”

“前辈另有他事交待,不知能否得月才子之臂助。”稍作犹疑,崎路人果断请求道。既然易闲愁那么肯定,信谈无欲一次便信了吧.虽说在风采铃之事上,易闲愁坑得自己够狠……

“谈某应了,请。”

崎路人之行事,承错认错,都足够果决,倒是很合自己的口味,让他三分也无需计较。谈无欲袖手一挥,便跟着崎路人往云渡山方向而去。行在路上,谈无欲心中叹了口气,穿越时空,崎路人此回恐是要无功而返,否则如今的太黄君又是如何活下来得?!只是素还真,为何你总有那么多奇人相助?不明,不明啊!

第六十章 天地无极

晨间的云渡山,笼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纱衣,金黄的阳光照射之下,折射出清圣的光辉。素还真有一页书帮忙,伤势逐渐有所好转,但精神依旧有些颓废。

“当初素还真你若是能克制开杀的情绪,时局也不会演变至此。”

素还真心绪纷乱,无神细想一页书话中玄机,只是长叹道:“前辈处处为素某着想,劣者却还在前辈身上打了三掌,真是罪不可赦。”

“过去之事,不用重提。你只要记住,今后处世以忍为本,不到生死关头万万不可杀人。”素还真之命格不能过多赘言,一页书只能点到为止。且看素还真脸色泛白,气色衰败,一页书劝说道:“如今素还真你还是抓紧时间恢复功力为要,若是崎路人等人失败,千石林之局尤须你亲自赴约。”

“是。”

素还真面带愧色地静息凝神,云渡山又回复成了一贯地肃静氛围。良久之后,闭目打坐地一页书一声轻咦,随后天际三道清光落了下来。

“前辈,人带到了。”崎路人对着一页书行了晚辈礼之后,让开了身体,露出谈无欲两人身形。

“师弟……”素还真直视着很久未见的谈无欲,口气满是复杂地唤了一声。

谈无欲目光扫过素还真,眉头一挑:“素还真,你如今的境遇真是大大出乎谈某之意料。”

“呵,此回劣者性命安危,只能仰赖师弟你帮忙了。”

素还真回得如此光棍,谈无欲沉默一时,随即意兴索然道:“素还真,你还是这般令人生厌。”

“此回性命系于汝手,素某怎敢开罪月才子。”

谈无欲懒得看素还真脸色,都伤成这样了还和自己抬杠,那就没什么问题!谈无欲转身望向一页书问道:“前辈,回转过去之事谈某答应了。”

“如此甚好。”见谈无欲应承,一页书放下心之后,转身方要对易闲愁开口,却听见秦假仙的声音从山下遥遥传了上来,只得暂且作罢。

“一页书啊,我们来了。”

秦假仙浓浓的鼻音自山下传了土来,身后还牵了一大队人,一下子使得清圣的云渡山变得十分热闹。秦假仙才带着这一大票人走了上来,其中一人便已大步上前,指着一页书悲愤道:“一页书,你杀死我的道友,这条仇你如何解释?!”

一页书面上不动声色,坦然道:“一页书杀人何需蒙面?”

“如果不是你,你怎知晓杀人凶手乃是蒙面!”

一页书微微摇头:“尔等在九层莲峰之下所有对话,吾一句也未曾漏听。若非蒙面,你们又怎会不知行凶者的身份?”

“狡辩……”

“喂喂喂,断罪业,我答应带你来云渡山是来帮忙的,你却一来就指着一页书的鼻子骂凶手,太不给我面子了嘛!”秦假仙怒气冲冲地打断了断罪业的逼问。

唤魂丧出面打圆场道:“断罪业,真相尚未明朗,你耐心等待吧!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

一页书目光扫过在场众人,道:“风雷六圣能亲自前来,是答应为时空之战出一份力了?”

秦假仙抢先道:“对,一页书你讲得没错,时空隙缝确实是人为产生的,而且不但能将集境的人带到苦境,也可以将人由现在带回过去!秦假仙我费尽唇舌,总算说服了集境这帮人,让他们答应帮忙。”

唤魂丧道:“一页书,帮忙是可以。但有两件事,吾等必须声明在先。”

“请说。”

“第一,时空隙缝一次最多只能转送三个人。”

“一页书明白。”

“其次,空间的转换,对我们来说不成问题。但是加上时间转换,我们也没有完全的把握,万一出了差错,你不可埋怨。”

“放心,这点吾也有所准备。”

唤魂丧这才点了头,问道:“好,那么一页书你准备派谁参与此次行动?”

一页书道:“崎路人、谈无欲和叶小钗。”

崎路人?听到这个名字,唤魂丧连忙摇头:“很抱歉,若有回到过去之人的名单有崎路人在内,请恕我们拒绝帮忙。”

“你们是怕他一去不返?”一页书问。

崎路人望向三位师父,希望得到三人的通融,不料唤魂丧说道:“这只是原因之一,其次,我们怕他不幸丧生在过去,没有崎路人的尸体,我们回到集境便无法交差。”

“只要时空隙缝不出差错,我保证崎路人绝对平安回来。”一页书手中拂尘轻扫,郑重承诺道。

见一页书坐下如此保证,唤魂丧与春意浓、傲八方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犹豫许久之后,同时点了点头。

崎路人顿时松了口气,唤魂丧表面上说要人交差,事实上还是不愿意将他送上危险罢了。所以会要了一页书的保证,才肯让崎路人冒险。若是真的有所不测,一页书既已承诺,便会不计代价救回崎路人。对于诸位师父的用心良苦,崎路人深深感念在心。

见事情算是定了下来,一页书道:“事已说完,今日便有劳集境诸位先演练一番,明日午时在此会和如何?”

“一页书你这么讲,我们当然没什么不同意,明天就明天。”同志答应帮忙,断罪业也不好毁诺,只是离恶障之死不得不问个清楚:“一页书,现在你该证明离恶障不是你杀得了。”

“简单,只需比对吾之破甲尖锋七旋指所留伤痕,与离恶障尸体之上所留痕迹是否相同便可知晓。”

“嗯?是个好方法。”春意浓与其他人对视一眼,对此颇为赞同。再看一页书脸色,似是另有要事待办,“一页书,此事不急,我们等时空之战之后再着手此事。你若有事,不用介意吾等,直接去办罢。”

“多谢体谅。”一页书离开高台,行至易闲愁身旁道:“吾有一事交你。”

“……前辈?”

“时间紧迫,路上再说,随吾来。”一页书一掌按在易闲愁肩头,随后身化金光,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往西方疾速而去。

迎面的罡风,刺得人面部生疼。一页书的速度有多快,没亲自体验过不会知晓。虽说一页书的速度非是强项,那也得看和谁比,和风之痕比是不行,但也甩了大部分先天一条街!不过此刻非是想这些的时候,易闲愁谨慎地问道:“前辈这是带我去哪里?”

“西丘。”

“西丘?”不会吧,现在找海殇君干什么?八口山虽然有他帮忙,但也没听说一页书走了西丘一趟啊。

一页书听易闲愁话语之中似有许多疑问,解释道:“吾有一门功夫需要交你去练,但苦境如今并不太平,安全之地不多。只得麻烦吾那西丘好友,为你护持一二。”

“武功?”

“嗯,一部能够解决三途判的武功。”

提到三途判三字之时,一页书稍稍停留了片刻,随后续道:“本来此事应由一页书亲自去做,但吾那门武学之根基,早在锻造‘佛言枷锁’之时,便已然尽毁,修不回来了。然近日吾内心常有所感,三途判即将再度现世。目前在场众人中,谈无欲与素还真不提,叶小钗专修刀剑,崎路人杂事缠身,难以代吾修之。以根基天资而论,在场众人也只有你才能修成这门武学。”

三途判啊,听一页书说到这易闲愁算是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了。若是像原剧一样,当时一页书身边没有人手,只能走造世七侠用吸雷针对付三途判那条路。但问题是……三途判能杀吗?梵天的天命问题,可不能这么乱来啊书大!三途判死,梵天天命终结,一页书便有彻底身死的可能,那份险实在是冒不起!某种意义来说,三途判就是一页书的护身符,一个都不能杀。正常情况之下,腹中首可是被鬼王棺吸收了,业途灵做了一页书的徒弟,鬼王棺也只是不知所踪而已。

若是学了那门功夫,易闲愁该用来去对付谁?无人可用,不等同于做无用功吗?易闲愁正想着用什么方法拒绝,但一页书下面的话,彻底打消了易闲愁的顾虑。

“那门武学名唤天地无极,能聚九霄雷霆之力消灭所有邪灵。当然天地无极这项绝技并不容易练成,当世只有吾与怒天山涛君懂得此项绝技。然而山涛君早已不知所踪,吾又自毁了天地无极根基,一切只能从头再来。所以即便日后排不上用处,汝是否也愿代吾习之?”

能够消灭所有邪灵……这一句话提醒了易闲愁,以后的邪灵对手可不仅仅只是鬼王棺、表象意魔或者万魔天指,吸收玄牝之力的佛业双身才是大头!天地无极难练并不意外,否则按道理来讲,与一页书关系更为密切的海殇君合该练成,而不该是山涛君才对。

“晚辈愿意。”

易闲愁一口应了下来。八部龙神火花了百多年一页书才修成,天地无极又需要多久?易闲愁不明,不过若是能在日后出上一份力,那又为何不去做?

PS:虽然创世者的剧情很扯,但是现在的一页书身上应该是有梵天元神的吧?当然我认为最初的创世者和梵天应该没有关系。

第六十一章 武痴绝式

黄林红树白雾绕,三两残叶,几点鸟叫。迎着室外新鲜的气息,一阵风静静地拂过,吹散最后几分睡意。闻人然和冷非颜在三槐城内绕行,边走边思索着这两日来所发生之事。第二日见了陌上尘,他不出意料地将心结归咎于徐行与冷非颜二人,然后再承认自己不足,做足了苦情戏码。

若是依他所言,完全是冷非颜习得武痴绝式,给门下门生开小灶,才招致如今兄弟间不和的局面。闻人然不禁心中冷笑,这个老狐狸,他自己想要看武痴绝式,何必说得这般冠冕堂皇?至于徐行,老好人一个,没什么好说得。

跟着冷非颜行至演武场大殿之外,闻人然望着台阶下演武场内用功习武之儒生,有意无意道:“非颜兄门下武生习武较之徐行兄门生,似是刻苦甚多。”

冷非颜不疑有他,答道:“身处乱世,即便三槐城未有涉足天下纷争之意,但武学乃是安生立命之本,怎可轻忽?至于二哥为人一向较为和善,对门下武生要求松懈许多,落后于吾并不为怪。”

“这话也对,”闻人然故作无意地问:“听闻非颜兄曾得武痴绝式?”

“闻人兄从何处得知?”冷非颜听闻人然提起不想外透之事,皱眉问道。儒门之内对修习外门武功之人总是排斥,近年来自己因此在三槐城被其他两脉儒生非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他们只知自己学了儒门外的武功,并不知晓是武痴绝式,难道又是那二人泄密?

“此事乃是大儒辅前日告知,若有失礼之处不能提,闻人然抱歉。”

“非也。”冷非颜微微摇头:“只因吾那两位兄长,对吾修习儒门以外的功夫大为不满,是以吾不愿令外人知晓吾曾习得武痴绝式。不过不知是谁将吾习得旁门武学一事泄露,引来众门生非议,平白招惹事端!”

说到泄露之人,冷非颜眼角流露出一丝愤怒不解,明明是自家人,为何要做出这种事来?无端招人非议!对他对三槐城,又能有什么好处?!能够泄露出此事得,不是陌上尘便是徐行,但无论是谁都是对自己兄弟无情地背叛!

如今三位儒辅不睦,闻人然也不惧搅了着一谭浑水,瞧着冷非颜面有怒色,疑问道:“哦?我听二儒辅讲,似是非颜兄先前拒绝大儒辅一观武痴绝式之意,方才使得三人间生出嫌隙?”

若到此时冷非颜还听不出,闻人然有插手三人隔阂的意思,那就真是蠢了。其实闻人然根本没那么好心,陌上尘那种儒门败类谁愿意管?不一剑捅死他就很给他面子了!

“武痴绝式威力巨大,为了以防落入奸人之手,早在吾习得地字诀之后,就已经就地将其毁去。”冷非颜摇头道:“闻人兄不必再言,此事乃是三槐城私事,无须你出手。”

冷非颜这是不愿意自己帮忙啊,闻人然不得不有些苦恼。该如何取得冷非颜的信任?有些事没他帮忙,或者他不信任自己,就没法去做。闻人然思索良久,终于有了主意,对冷非颜道:“非颜兄不愿多言,闻人然便不再提之。既然来了演武场,时辰又尚早,不知你可有兴趣与我切磋一二?”

“切磋?”冷非颜意外地看着眼前人,不过对于儒门天下的武官,他内心亦有些跃跃欲试,颔首笑道:“闻人兄有此雅兴,冷非颜自当奉陪。”

说完冷非颜伸出手,让闻人然当先走进演武场。演武场内冷非颜门下武生,对冷非颜的信任,已经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能见三儒辅出手,立刻让出一块空地来。众武生将二人围在中央,准备一堵三儒辅风采。没过多时,偌大地演武场便被围了里外三层。

场内人多,百里抱信与穆仙凤不愿去挤,只是站在台阶上静静观视。这两日,穆仙凤一直和百里抱信待在一起,毕竟三槐城总不能将男女居所混在一块。要不然在文试武比期间出了乱子,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之前闻人然所想之事,已和百里抱信商量过。她也答应等她离去之时,会带着仙凤离开。至于帮忙得条件本来是不需要得……不过,闻人然怎么能光收别人好处不回报呢?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把素还真给卖了个一干二净!反正早知道晚知道都一样嘛,合修会又不会提前冒出来玩!最多百里抱信会私自去找素还真麻烦而已……

百里抱信知道素还真和风采铃的事情之后,当场脸色就变得很不好看。明明自己和素还真相识在先,凭什么让风采铃把素还真给抢走了?是才学不如还是相貌不如?此事素还真必须给自己一个交代!

那股眼中显而易见地妒恨,以及对素还真刻骨地痴缠劲,闻人然见了以后都脊椎骨发寒!好在百里抱信并非不识大体的人,也知此刻思之无用,在三槐城还得顾着世外书香的名誉,只好把私事暂且按在心里。

百里抱信注视着演武场中央,随后对身侧看起来很是安心地穆仙凤发问:“穆姑娘,你好似对闻人兄很有信心?”

穆仙凤点点头:“兄长之能为数十年前仙凤便已知晓。,这么多年下来只会更强,所以仙凤并不担心。”

“哦?那小女便拭目以待了。”

演武场内,冷非颜手中银剑出鞘,斜指身前右侧三尺,道:“闻人兄,请多指教。”

“不敢。”横剑在手,闻人然对冷非颜也有相当的兴趣。武痴绝式,又该是何等的惊艳?

银剑映丹青,冷非颜眼神微凛,率先而动。丹青见剑未及离鞘,只得旋剑挡住试探之招。冷非颜出招似崩云,闻人然应剑如流水。冷非颜临敌之剑,锋芒缓缓下沉,勾起天边云流,划开震天之泓。

“云深七重影。”

银剑抖动,一剑连环,连环七式,带起迷蒙剑影。是切磋,亦是证武!冷非颜银剑刺向闻人然下盘,却只得一声清脆地格挡声,不曾竟功。

“好剑!”闻人然轻赞道,随后手中丹青见脱鞘而出,剑鞘深入场边石柱,入柱三分。闻人然将丹青见倒提于手,目不斜视见招拆招,挥洒间尽是游刃有余,面上瞧不出一丝异色。风如剑扫,剑如雨飞,手中剑,剑式更绝!

冷非颜被陌上尘算计,未尝没有自身太傲的缘故在内,否则怎会将徐行的劝说完全不放在心上,一味地一意孤行?所以这一次切磋得败他,败得干净利落!闻人然笑道:“非颜兄,再不认真,可是会输得,一夕轻雷落万丝!”

相同的剑式,却是更胜过往的剑意,丹青见剑尖忽起的濛濛水意,化作千丝万缕扑面而来。冷非颜警惕在心,随即儒教镇教之学君子风应对而出,割裂扑面水剑帘幕。然而紧随其后的利剑才是杀招,冷非颜银剑横挡,两剑相交铿然一响过后,冷非颜后退数步。令围观门生大为错愕。

“三儒辅落在下风了呢。”

“别胡说,才刚刚开始打,还早得很!”铁杆门生当场就不满意地反驳道。

“不过与三儒辅对战之人,乃是儒门天下的武官,即便能胜三儒辅…亦不意外吧?”一个怯懦地儒生小心翼翼地插口道。

“这倒也是……”第一个发言之人想想不错,感叹道:“难怪我三槐城只能屈居其下,儒门天下果是卧虎藏龙之所。三儒辅若是输了,也不丢人。”

“话也不能这么说,能赢的话,谁愿意输啊!”

冷非颜虽是孤傲,但也不会被门生之言所激。弓步沉腰,银剑在手,双目凝神,全力迎敌。

“飞雨擎云。”

闻人然不言,丹青见却突变了走势,凌厉地拍在银剑剑身之上。一招飞雨换来更加强硬地回击,冷非颜再退几步。非是因为不敌,而是暗自疑惑。方才那一击,为何自己会感到莫名地熟悉?

冷非颜立在当场,不动不语,之前一刹那的交击,其中相似地劲力走势,自己绝不会弄错!那么,只需确认!冷非颜周身气劲忽地窜升一大截,一股磅礴异力从身体中散发出来,高声道:“闻人兄注意了,地字诀·地化星雨。”

地气从石板下窜升,此招威能,自是远胜先前所出之招,雄浑真力汇聚在银剑之顶。冷非颜猛力一挥,身形瞬动。人,跟在剑气之后疾速逼近!

“烙骨大法·剑引风雷!”

惊雷乍响,两股强绝之力透过两柄利剑交汇,却无一丝一毫地杂音发出。丹青见停在冷非颜颈部三寸,霎时停步止剑。随即闻人然收回丹青见负剑于背,拱手道:“武承一脉。”

“嗯?”冷非颜放下手中银剑,诧异刹那之后,脱口而出道:“万武归宗。”

“非颜兄,承让。”闻人然心底出了一口气。武痴传人死得快啊,所以从刑天师那搞来得烙骨大法,自己根本没练多少。还好此回蒙混了过去,这样总算能减轻一些他之戒心了吧。

PS:百里抱信各方面都不比一姐差,怎么素还真就喜欢风采铃呢?只能说一姐才是素还真真爱,没其他解释了,我是坚定地一姐党!

第六十二章 风波起

胜负已分,其余众人即便有些错愕,但冷非颜身份摆在那,谁也不敢开口,演武场内顿时鸦雀无声。冷非颜并非输不起得人,对此战胜负亦并不挂怀于心,收剑入鞘,驱散了众人道:“原来闻人兄也懂武痴绝式?”

“偶然得之,非颜兄可否借一步说话。”闻人然明白,既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用了玄字诀,那么今日之事肯定会传进陌上尘的耳内,自己站在哪边已然不问自明。

不过闻人然本就没有和陌上尘虚以逶迤的打算,他联系了易伯书,说明事情必然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自己是早是晚被他注意也无所谓了。

“借一步说话?闻人兄随吾来吧。”冷非颜颔首,转过身带着闻人然前往他之书房。

冷非颜的书房之内,简单地放着几张桌椅,一排书架静静地立在书桌之后,墙上挂着几幅字画,行笔端正,透出几分孤傲严苛,应是冷非颜自己所作。整个书房干净整洁,除此以外再无琐碎装饰,可鉴人之品性。

“闻人兄,请坐。”

“多谢。”

待得二人坐定,冷非颜道:“闻人兄,不知你想要与吾说些什么?”

“关于此次我来三槐城的事情。”

“闻人兄莫非不是像往年一般来三槐城观礼吗?”听闻人然这么说,冷非颜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疑问道。

闻人然摇摇头,果然冷非颜从一开始就被蒙在鼓里。陌上尘只要伪造出冷非颜之罪证,在他被徐行杀死之后,将一切证据整理出来,再由儒门所派之人将证据带回儒门天下。那么此事就算日后出了差错,在他人眼里,恐怕也只是一场误会引发得闹剧,最多也就是悬而不决地悬案而已。届时徐行怀愧在心,出走三槐城,整个三槐城便成了陌上尘一人掌管,当真是好算计!

“我这次之所以来三槐城,除了观礼以外,还另有一事在身。”闻人然坦诚道:“在我出发之前,儒门天下收到大儒辅的来信,讲得便是非颜兄与二儒辅之间的事。”

“吾与二哥之间的事?”冷非颜皱眉道:“闻人兄指得是武痴绝式以及门生互斗之事?”

“然也。”

“大哥为何要这样做?”

“大儒辅之意是想让儒门派人出面调解你与二儒辅之间矛盾。”

“吾与二哥之间的矛盾?”冷非颜心中有种说不出得不对,若说矛盾最多,确实是自己门下与徐行门下闹得最凶没错。但事情的起头,应是泄露自己习得儒门以外武功的那人。以自己对二哥徐行的了解,他会是那样的人吗?不过大哥……不行,没有证据的前提下,自己对任何一人都不能怀疑!

“是,不知非颜兄对此有何看法?”

“吾与二哥之间感情甚佳,门生之间的矛盾未曾影响到吾与他之间的关系。”冷非颜板着脸,平淡地回着话:“至于门生之间的争斗,亦只是寻常地竞争较劲,并无生事之意。”

冷非颜不愿去那么想,闻人然也不好逼太紧,自己此刻提之,也只是在他心里面种下一颗怀疑地种子。希望到了事发之时能够让他长点脑子,不至于随便是谁给他伪造了一封信,就立刻急着去送死。

闻人然不置可否地问道:“非颜兄如此说,又要置大儒辅于何地?二儒辅与你之间的嫌隙,可是他亲自上书禀明得。”

“闻人兄此话何意……”

眼前人似是意有所指,难道闻人然怀疑地不是徐行,而是陌上尘?冷非颜并非无智,只是不愿去深思,若无证据,不该对兄弟之情有所动摇!冷非颜立刻摇摇头:“大哥或许只是担忧吾与二哥,所以才请闻人兄出面调解。不过冷非颜在此保证,吾与二哥之间并无矛盾,此回闻人兄怕要无功而返了。”

儒门这些家伙,总是那么刻板,明明心里面有了怀疑,面上总是不以为然,说是迂腐还是什么好呢……还好冷非颜不是傲笑红尘,否则在他眼里恐怕就是恶意挑拨,奸佞之辈,你罪无可赦了吧!

闻人然往后退一步道:“既然如此,此事我便不再多问,不如说些其他趣事。我曾听闻天槐木乃是三槐城镇城之宝,不知是否有幸观之?”

冷非颜见闻人然不再多问,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也是疑窦溅起。究竟是二哥还是大哥,又为何要出卖自己……此事并无证据,自己究竟该不该去怀疑?纷乱的心绪扰乱脑海,乍然听见天槐木一事,冷非颜恰好借机下台:“闻人兄想看天槐木,冷非颜理当效劳,请。”

……

时光瞬转,三槐城从深秋转向初冬。文试武比也过了许久,那日冷非颜与徐行门下发生的不小矛盾,宛若一根导火索,点燃了三槐城内的沉静气氛。本该“黯然”离开地闻人然,因为三槐城内发生了事情,自然不得不留下。

一场初雪过后,大地一片银装素裹。闻人然静静地立在书院门前,瞧着一娇俏带媚的女子,偷偷地溜了出去,嘴角流露一丝笑意,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徐行的妹妹,徐樱!狐狸……出洞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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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百花居,一年四季变化不明,珍惜花卉并无固定花期,同时竞相绽放,姹紫嫣红,实属天下绝景。置身其中,令人心旷神怡,完全忘却江湖之中种种不快。

易闲愁来到西丘已有数十日,天地无极这项功夫,却才算是刚刚入了门。以这个进度来看,没有一两年的功夫,恐怕连一式都难以练成。西丘是个好地方,但思及苦境之事,易闲愁总觉得不能把时间浪费在此。到那个时候,风采铃和崎路人恐怕都不知道死了多久了,自己所图得一切都会毫无意义。

百花园内,一人蓝衣蓝发,背负忘情,手中一柄黑毛羽扇在胸前不时挥动,颇得闲适之意。观其面目,却是眉宇间透着刚毅,凛然生威,大有一肩挑负世间不平的豪情。自是西丘三君之首,蚁天海殇君。

海殇君见易闲愁走了过来,开口问道:“今日之功完成了?”

“是。”

易闲愁犹豫着该如何与海殇君说明自己想要离开得事,思来想去还是先搭几句话算了。否则刚来就要走,功夫也没练成,总有些不大礼貌。易闲愁问道:“前辈,晚辈有一事不知该不该问。”

“何事?”

“为何前辈称呼一页书前辈梵天呢?”

“是一页书还是梵天,有些事连他自己都未必明了。”海殇君手中羽扇轻挥,仔细观视易闲愁神色,笑问:“吾看你问此事是假,另有所图为真,不妨直言。”

“我……”

“你可是在疑惑,为何吾这段时日,总是让你放松,而非全力助你练成天地无极。”

“前辈指点时尽心尽力,晚辈怎敢怀疑抱怨。”

“何必虚言?一身自有天意定数,是非不由强言巧辩。事关梵天天命,恕海殇君难以言明。”

海殇君拒绝地干脆洒脱,令人难生恶感。对一页书,海殇君一向是不遗余力。也只有海殇君,才能让欲渡尽天下痴人的梵天,稍作依靠。哪怕易闲愁是一页书带来,但事关一页书生死、梵天天命,若是易闲愁不知,他也是不能明言的。

海殇君是不急,他之顾虑易闲愁也明了,但易闲愁不能这么磨蹭下去,所以易闲愁只好问道:“天命?可是因为三途判不能死?”

“嗯?”海殇君双目露出一丝异色,问:“你,为何会如此想?”

这事不能说太细,易闲愁斟酌过后,解释道:“近日来前辈指导晚辈一直尽心尽力,晚辈感激在心。但恕晚辈斗胆,即便天地无极这门绝技并不容易练成,也不至于需要间隔数天才能继续练之,恐是前辈有意放缓进度。但数十日相处下来,前辈为人应是光明磊落,晚辈深信前辈绝非诚心欺瞒。思之天地无极能够彻底杀灭三途判,三途判又是恶徒,前辈又绝无包庇之理。是以,除非事关一页书天命,否则前辈理当不会为难。”

海殇君一怔,随即长笑道:“呵!长江后浪胜前浪,世事新人逐旧人。”

感叹一声,海殇君摇了摇羽扇问道:“你与吾说这么多,可是急着离开西丘?”

“是,晚辈有些事不得不办。”

“那你从明日起可得吃些苦头了。”

“嗯?”

“吾会尽快助你修成地云行左,如此面对三途判方不吃亏。你既明了梵天天命一事,又是梵天带来西丘之人,自是不会盲目对三途判出手,是非轻重理当自行拿捏……”话到此处,海殇君似是察觉要事发生,手中羽扇紧了一紧,道:“不妙,梵天出事。”

“出事?”易闲愁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道:“前辈怎知不是一页天书渡迷航呢?”

“一页天书渡迷航?哈,好个一页天书渡迷航!”

第一章 变轨的命运

天摇地动的八口山,为救崎路人,一页书舍身窜进。天火袭身,蚀骨水激溅,一页书身躯重创消散之前化出一团火球,飘向天际。守在八口山外的魔域刀鬼,骤然见到一团火光冲出八口山落入远方的树林内,哈哈大笑道:“笑尽英雄的一页书,成为历史名词了!”

“这位朋友,火烧树林而已,有什么好笑呢?”

温文儒雅的声音,在刀鬼背后响起。刀鬼吓了一跳,只见一名容貌俊美、气质沉稳的青年,一身紫衣,睁着一双智慧的眼眸,站在身后望着他。

刀鬼一时之间看不出这名青年的来历,问道:“你是谁?”

“天劫·紫锦囊。”

“什么天劫?”

“因为我会给别人带来无法避免的灾劫,我不喜欢的人,都会倒大霉!”

“那你喜欢我吗?”

紫锦囊直言不讳地摇摇头,面露厌恶之色道:“我一见到你就讨厌!”

“为什么讨厌我?”

“因为你这个人没有公德心,看到火烧树林,应该想办法扑灭才对,你不但没有这么做,反而站在旁边兴灾乐祸。你时常这样害人,不怕遭到报应吗?!”

“报应?哈!这种佛家的说法我不相信!”

紫锦囊遗憾地长叹了一声:“唉,看来我要带来灾劫给你了!我这里有一个锦囊送你,算是临终告别吧。”

刀鬼半信半疑地接过锦囊,只见纸上写了四个大字“天火焚身”。

紫锦囊拍拍他的肩膀道:“朋友,这是天意,你不可怨我,告辞。”

着火的树林内飞射出一大团天火,在满是错愕地眼神中直直击中了刀鬼,不过须臾,整个人便化作一团灰烬,再也不复生机。

紫锦囊浑然不以为意,悠哉悠哉地沿着八口山往下走,脑中思索着日后之事。素还真被织梦师送到了过去,但琉璃仙境暂时由谈无欲掌管大局,也不至于落入群龙无首的局面。天蝶盟在回到过去之时对上了叶小钗二人,死伤惨重已经不成气候。至于自己,当然还是和那位假武皇、真灯蝶,继续完成那未完的赌约了。

紫锦囊下了山,却见一人茫茫然行在路上。嗯……冷剑白狐?想到谈无欲的关系,紫锦囊心中有了计较,嘴角带笑迎面往冷剑白狐的方向走去。

自那日送走了风采铃以后,冷剑白狐并没有回答花信风身边,而是在苦境四处晃荡着。谈无欲的变化令他不知所措,但也更令他生恨,为何谈无欲不能早分一丝怜悯给自己的生母,否则自己又岂会走到今天这步?冷剑白狐正自迷惘时,一抹紫色映入其眼帘,令其暗凛在心。此人何时接近,自己竟无一丝所觉?高手!

“百年世事空华里,一片身心水月间。独许万山深密处,昼长跌坐掩松关。这位朋友,能否通个姓名?”紫锦囊刚来到冷剑白狐身边,立刻就转过身和他一起往前慢慢走。

“……”冷剑白狐的身体往旁边移动了一点距离,没有答话。

“一个人在外面走没人说话很无聊哩,朋友,我们做个伴吧。”

“……”冷剑白狐扫了他一眼,快步往前走去不再管他。这个江湖,哪有走在路上就直言交友的怪人?定是非奸即盗!

紫锦囊见冷剑白狐不搭理自己,忽然说道:“哎呀,朋友,你别看我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就以为我中看不中用,我有办法帮你打败谈无欲哦。”

“嗯?”听到谈无欲的名字,冷剑白狐抬起头,双目紧紧盯住紫锦囊,意图看穿眼前人身份。

紫锦囊也不介意给他看,静静地站在那笑吟吟地和冷剑白狐对视。就在一者等待一者怀疑之时,却闻一声阴沉之声:“阿修罗主宰想要得人,谁敢抢?”

“阿修罗主宰,那是什么东西?”紫锦囊东张西望没见到人,掏了掏耳朵迷惑地自言自语。

红色鬼面的阿修罗主宰从暗处走了出来,浑身怒气摆在脸上,没想到半路出了个程咬金,敢和自己抢冷剑白狐,真是不知死活!

阿修罗主宰冷哼道:“少年人,小心祸从口出!识相地给本座滚,还能放你一命!”

“你想要和我抢好料吗?这可不行!”紫锦囊手插在袖子里,尽是无奈困扰之色:“至于滚这个字,还是留给你自己用罢!紫锦囊用不起!”

“抢人,凭你还不够格!既然不知进退,那就受死来!”

给面子不要,阿修罗主宰本就怒极,骨灵道像是索命厉鬼,突然出现在紫锦囊身后。紫锦囊似是毫未察觉,宛若巧合般地弯了弯腰闪过。随后站直了身体,指着横冲出去地骨灵道笑道:“哎呀,白天也能见到鬼,真是稀奇。”

“有来历!不过还是得死!”

阿修罗主宰催动元功,通天三灵从不同地方向,携带无匹之能,往紫锦囊所站之处冲去,力图了结敌命!紫锦囊脸上现出几分苦色,随即双手收纳周天灵气,引动天边白云翻滚,足下大地亦是不断摇动,冷剑白狐顿时立足不稳。

气行圆满,紫锦囊一声大喝:“唉,无奈啊,一气动山河!”

从未所见之雄浑巨力,从天际浩然降下,汇于紫锦囊双掌,排山倒海推向阿修罗主宰。避不可避地一击,纵使阿修罗主宰三身齐聚,奋起全身余力意图抵挡,却依然是防无可防,闪无可闪!一气动山河之沉猛当面击中阿修罗主宰,将其深深嵌入八口山内,霎时八风汇聚,五毒缠身,死得不能再死了。未曾竟功的六爻神功,竟是落得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局面!

紫锦囊见状搓了搓自己自己的双手,扼腕叹息道:“罪过啊罪过,出太大力把人给打死了。”

冷剑白狐满眼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紫衣秀士,一时说不出话来,江湖中何时出了这么一个神秘又武功非凡的人物?

“怎么样,我的功夫还过得去吧?”紫锦囊内疚完,转过脸笑嘻嘻地对冷剑白狐问道。

“哼。”

“唉,朋友,我可是真心想帮你得忙哦,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嘛!”

“……你真能帮我打败谈无欲?”

形势比人强,冷剑白狐咬牙低声问道。这人若是心怀歹意,以他之能为,恐怕一招自己都过不了。若是他真能帮自己赢了谈无欲,把命卖给他又如何?

“紫锦囊之能为,你当然得信任啊!随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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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非颜由院内走了出来,面上带着一丝阴郁,却还是寒暄道:“闻人兄何时养成了躲在暗处窥探他人的习惯?”

倚在墙边,闻人然笑了笑说:“暗处窥探可非君子所为,虽然我算不得君子,但也不是小人,我可是光明正大地看啊。非颜兄千万别在这上面打趣我,否则回到儒门我可少不了受到某人责难。倒是文试武比当日发生的事情,非颜兄有何感想?”

“……那日恐怕只是误会。”

“是不愿说么?依我看来,此事恐怕与大儒辅脱不了干系。”闻人然想着当日发生的事,口中说着刺痛眼前人内心的话:“那日文试武比,非颜兄出手伤了徐行门生,落了徐行一脉的面子。不管往日如何,日后你二人必定生出嫌隙。你与徐行闹翻,能够从中得利的除了陌上尘,不作他人想。”

“为何闻人兄一口咬定是大哥?”多日下来,冷非颜思及当日之事越想越是蹊跷。徐行不是争胜之人他很清楚,但也未必就是陌上尘吧,“此事说不定只是二哥门人自作主张,并无更多内情,闻人兄何必妄作无谓猜测?”

“你心中若无怀疑,在我说出听起来像挑拨地话之时,便早该与我翻脸!”

闻人然摇摇头,嗤笑道:“自作主张?比试之前为保公平双方武器理当验明无误才是。那又为何徐行门下武生武器之上抹了麝日香,却无一人所觉?此事必定有人从中作梗,是不是陌上尘主谋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

“只是如何?”

“背后之人已然发难,非颜兄又岂能坐以待毙?”闻人然掏出一块沾满血迹地碎布递给了冷非颜。

“这是何物?”

“徐行门下被驱逐那人身上的东西。”

“他……死了?”冷非颜狠狠抓住这块碎布,恨声道!

“死无全尸,别有用心之人已经等不及跳反了,非颜兄你还要干等着?”闻人然呼出一口白蒙蒙地寒气,撩拨道:“这么些天下来,我会帮非颜兄的忙,已是板上定钉之事,对方肯定会安排人手牵制于我。不过若是暗中那人早已有了准备,非颜兄你恐怕要吃大亏了。”

似是天寒的缘故,冷非颜抖了抖衣袖抱臂,郑重道:“非是冷非颜夸口,三槐城内除了两位兄长,无人是我对手。”

闻人然心中苦笑,徐行不是你的对手不假,但陌上尘未必没有隐瞒实力,而且徐行背后可是有航谷风啊。不过看样子,冷非颜依旧不大相信自家兄弟会对他出手,闻人然只好另外想办法问:“若是对方人多又如何?”

“动静太大的话,大哥二哥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若真是他二人之一对你出手呢?”

“未有证据,难以证明!”

这人怎么就说不通呢?你就那么肯定陌上尘是好人啊?!证据都给你了,冷非颜你还装没事?!不知不觉心里面变得有些烦躁,闻人然意兴索然道:“非颜兄,三拳难敌四手,防人之心不可无。为了以往万一,我看你还是找些好友过来帮忙。这话你愿听就包起来,不听便罢,我回房了。”

闻人然拍了拍冷非颜肩膀,转身进了大门。冷非颜找不找人,对自己来说无所谓。天槐木自己已经知道了地方,大不了出事的时候,自己拿到了东西,就带着他逃出三槐城呗。只要把情况上报给疏楼龙宿,还怕他不管事?

“找人帮忙么?”往着闻人然离去得背影,冷非颜苦恼地轻声自语。此刻的冷非颜,内心异常纠结,明明心有怀疑,却又不愿相信真是大哥做手。苦思无果之后,冷非颜叹了口气:“吾究竟该不该怀疑,吾又究竟该不该去找病剑叟呢……”

第二章 寒夜谋

初冬深夜,昏暗地夜空不见一点星光。无所事事的逛了一圈之后,闻人然沿着小径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推开门,暗中一抹微亮映入眼帘,不知是何物。闻人然有些疑惑地点亮一根红烛,却见桌上摆着一节黄绿色像是木头一样的东西……有些眼熟?

“天槐木?”

闻人然将其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谁那么好心把天槐木偷出来送给自己?那可真是要好好谢谢人家。不过此间是不是有诈?一种阴谋敢笼罩周身,这天槐木恐怕是对付自己的算计吧?没等闻人然细思,三槐城内果然起了骚动,来来回回地脚步身响个不停,打破了夜的宁静。

半刻钟后,急促地敲门声拍打在房门上,咚咚作响,随之陌上尘的声音透过房门木板传了进来:“闻人贤弟,三槐城至宝天槐木失窃,劳烦贤弟打开房门,让吾等稍作搜查。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人来得真快!不过也是,嫁祸当然得快,否则自己把天槐木扔了或者藏起来那该怎么办?闻人然起了些小心思,拿着天槐木径直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抛了抛手中天槐木对门外众人道:“天槐木,可是此物?我刚回房,就看见桌上放着这块木头,不知是哪位这么好心送到闻人然房中?”

“贤弟这个玩笑开得大了。”闻人然竟然直言不讳?一丝猝不及防地惊愕出现在陌上尘脸上,只是不过瞬息,陌上尘便收敛了神色肃然道:“天槐木乃是三槐城至宝,常年有人固守,怎可能突然出现在贤弟房中。”

“大儒辅意有所指啊?”

“贤弟房中的天槐木从何处得来,请务必给一个说法。”

“天槐木非我所偷,这就是我的说法。”

“若只是贤弟一面之词,恐怕难挡铁证如山……”

这样就想给自己定罪,陌上尘你未免太急了些!闻人然冷笑一声:“陌上尘,如此巧合的安排,谁会相信?”

“证据摆在这里,由不得人不信。”陌上尘抚着胡须,痛心疾首道:“念在闻人贤弟同是儒门一脉,又是儒门天下来人,只要放下天槐木离开三槐城,老夫只当贤弟是好奇,保证不再追究此事。”

唉?不是想要害自己,而是想逼自己走吗?闻人然稍有疑惑,瞬息过后明白过来。这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自己上次败了冷非颜,知晓对付自己吃力不讨好,所以想要赶人?不过此回你可要失算了,冷非颜自己要救,天槐木……自然也是不能放过得!既然送上了门,哪有到嘴的肉不吃得道理。

“追究,如何追究?我并不介意三槐城将此事上报天章古圣阁由他们出面裁决,大儒辅你觉得怎样?”

“鸡鸣狗盗之事,毋须古圣阁过问,三槐城足矣。”陌上尘面露不虞道:“闻人贤弟,机会你可得把握住,否则莫怪陌上尘失礼。”

冷非颜怀疑正盛,再联系到前几日闻人然提到的事情,心中有些不妙地预感,立刻发言替闻人然作保:“闻人兄没有作案的动机,大哥是不是搞错了?而且,如果真要偷取天槐木,闻人兄又何必等吾等上门追查?直接逃之夭夭,岂不省事?!”

作案的动机这个真的有,只是没到时候而已!闻人然有些汗颜,不大好意思看向冷非颜。

“大哥切莫急躁,此事疑点颇多,吾等还需详加调查才是。”徐行皱眉也附和了一句。

没有离开三槐城的易伯书,暗中与陌上尘对视一眼,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出声道:“二儒辅此言差矣,我与大儒辅在摆放天槐木之地,沿着贼人留下得线索一路追踪过来,确实是闻人然的房间没错。证据确凿,必定与闻人然脱不了关系。不过两位儒辅话也有理,闻人然方才又提到天章古圣阁。易伯书倒是认为这个提议不错,不如将他交给圣儒亲自裁决。”

陌上尘狐疑地看着易伯书,不知他所图为何。易伯书摇了摇头,暗中传音给陌上尘:“我们要的是逼走闻人然,无论是离开三槐城,还是送他去天章古圣阁都无所谓!只要他不在,冷非颜独木难支!”

“这……”陌上尘脑中细思其中关窍,感觉确实有理,传音道:“也是,他若是去了天章古圣阁,我们反而更能放心施为,不用担心他在暗处捣乱。若是天章圣儒断明无罪,来回也要数十日的时间,恐怕他也赶不上此事。”

陌上尘心中有了决定,附和道:“既然易掌阁也认同闻人贤弟的说法,老夫就将此事移交天章古圣阁处理也无妨。今日天色已晚,等到明日清晨,老夫便派人将闻人贤弟送去古圣阁,由他们裁决。”

闻人然目光在两人将来回扫视,淡淡地说:“我想两位可能弄错了某件事情,我的身份并不受天章古圣阁管辖,要来也是他们来,而不是我去。”

软硬不吃,陌上尘不再口称贤弟,冷哼道:“闻人然,你不要太过分了!”

“哦?过分在哪里?”闻人然似笑非笑地转身问徐行:“二儒辅,以我儒门天下武官身份,地位该如何算?”

“与古圣阁天章圣儒平齐,比之我等还要高上一分。”徐行对陌上尘如此积极于定罪本有疑惑,此刻倒是公平地说道:“所以,若是闻人然你不愿意前往天章古圣阁,吾等也无权利将你强制移交。”

“那我话里就并无矛盾,过分之说纯属无稽之谈。陌上尘你想将我送到天章古圣阁,恐怕不行呢。”

易伯书见情势不妙,出声道:“儒门武官地位不下于我等是不错,但闻人然你之身份能不能算是武官还要另作讨论!”

“我的身份由龙首近侍亲自证明,易掌阁你很有意见啊?”

“搬出龙首压人,就能够逃脱罪责了吗?至于身份问题,闻人然你恐怕不能算是完全地儒门之人吧?”

闻人然冷眼凝视着易伯书,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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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森轨氛笼罩地鬼道院,六先知现在不知该喜该悲,阿修罗主宰死了,一直和鬼道院不对盘的阿修罗主宰死了!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六先知确实是很高兴,不过现在却又高兴不起来!鬼道院和阿修罗主宰抬杠无所谓,但阿修罗主宰的实力,放在第一魔域却是少有地强悍。他这一死,光凭魔域现在的力量在苦境恐怕难有作为啊!那么恶魂暴鬼交代地事情,又该如何完成呢?

六先知苦恼之际,一声挑衅在殿外响起:“鬼智藏、六先知,老朋友我们来看你了。”

“何人未经通报敢来鬼道院?”鬼藏智将目光投向鬼道院门口,却是几个看着就让人不舒服地人。仗着恶魂暴鬼撑腰,目中无人的家伙!

“哼,老朋友不认识了吗?”九恶道站成一排,一连串地走了进来,脸上满是志得意满地说:“阿修罗主宰这个不中用的东西,死得让恶魂暴鬼非常不满意。所以现在的阿修罗道院,归我们管了。以后我们便是同僚,理当齐心协力才是!鬼道院的信息可要与阿修罗道院共享啊!”

“战友,同僚?魔域从不讲究人情!”刚上任就想要夺权?做梦!鬼智藏阴恻恻地说道:“若无他事,你们可以走了!”

“哈,九恶道会展现出该有的实力,让鬼道院心服口服。”

排成排的九恶道留下一句挑衅之言,转身直挺挺地离开了鬼道院,留下怒火中烧地六先知。九恶道离开之后,鬼道院内的六先知互相叫骂起来。

“欺人太甚!”

“当鬼道院无人?”

“可恶啊!”

“好了,住口!”鬼智藏喊停道:“管他们做甚?实力?连阿修罗主宰都死在那神秘的紫衣人手里,凭他们几个废物能干什么事?!”

“紫衣人身份可要调查?”

“能杀阿修罗主宰,功力非凡啊!”

“若要查,我们必须小心为上!”

鬼智藏道:“不用,有九恶道打前锋,我们何必浪费力气?倒是九阳童男的事情不能慢了进度,否则恶魂暴鬼降罪下来,你我都承担不起!”

“是!”

PS:九恶道才该是被书大秒爆得人……可惜狐狸不能给阿修罗主宰,只好让他去死了。另外少爷和小开的剧情安排……很为难。

第三章 渡迷航

“我的身份怎么了?”

易伯书胸有成竹道:“闻人然你本不属儒门天下,而是天下封刀之人可对?”

嗯?这两个家伙为了对付自己看来做了不少功课啊。闻人然歪过头看着易伯书道:“那又怎样?天下封刀行事作风,即便少不了武林门派扩大所伴随的争斗,暗中却一直救死扶伤、扶危济困。若是想用我曾经的身份挤兑我,易掌阁你想得未免太便宜了。”

说起天下封刀救死扶伤,闻人然心里面有些纠结。算了,自我安慰就自我安慰吧,做好事得是天下封刀和刀无极,干坏事得那是傲天神武殿和炽焰赤麟啊,和天下封刀没关系……不过易伯书这么一提,等手头的事情办完了,是不是该回去看看?

“正是因为天下封刀行事正派,易伯书才心有所疑,为何你要无端脱离天下封刀?”

陌上尘立刻附和着问道:“老夫也有所疑,听闻天下封刀刀主席素有侠名,闻人然你无缘无故脱离天下封刀,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难不成你在天下封刀之内做了什么错事,不得已才背叛天下封刀?那么你投身儒门之意图,就不得不令人深思警醒了。”

闻人然有些奇怪,现在自己竟然被两个阴谋者栽赃嫁祸自己另有所图,真是微妙的感觉啊。抛开些许杂思,闻人然不在意地摇头:“我与师兄平辈,离不离开天下封刀也是我的自由,两位如此污蔑于我可有证据?”

“现在嫌疑者是你,该拿出证据的也应当是你才对!”

“没错,天槐木一事尚未定论,再加上身份有疑,陌上尘只好将你送至天章古圣阁再做处置。”陌上尘指着闻人然手中的天槐木,得理不饶人。

易伯书惋惜道:“想不到教母也会受到小人蒙蔽,闻人然你还是暂且服从大儒辅的决定吧。”

一句接一句,这两人是想要把事情给说死?闻人然寒声道:“易掌阁看来对教母的做法颇有微词?”

“不敢,教母为人如何儒门学生众所皆知,吾等深感其品性,怎敢怀疑?只是人总有失察之时,难免会出些错漏。所以闻人然你现在的身份,恕我等不能接受。”

易伯书往后一退,这个指责他可承担不起。此回是为了主上,才到三槐城配合离经叛道取得天槐木,否则他可不愿趟这趟浑水。江东儒林的掌阁做起来挺有滋味,犯不着没事找事!毕竟覆天殇仍在鬼楼里面受罪,手再长也管不到儒门这块,得罪楚君仪的话她可不敢说得太过分。

配合着易伯书,陌上尘随即往前走了一步,手放在腰间,暗中凝气。

闻人然冷笑道:“要动手?”

“若是闻人然你不愿就范,那就怪不得我们失礼了。”

“没得谈了?”

“除非闻人然你肯去天章古圣阁,否则陌上尘绝不姑息!”

闻人然嗤笑一声:“去天章古圣阁?开什么玩笑。不过既然你们如此积极地陷害我,如果我不做些什么事情,岂不是辜负了你们的期待?”

陌上尘和易伯书同时警惕在心,闻人然是想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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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仙境,夜风清冷,明月照人,谈无欲独自一人在品茗亭内,静默思索来日对策。那日回转过去,自己与叶小钗二人于天雷坪保护素还真残魂算是大获成功。即便对方人数占优,但凭借两人过人实力,依然成功阻拦了天蝶盟与魔域的双重围杀,阻止了半尺剑一方行动。

但是回到云渡山之后,却听到了崎路人没能杀得了太黄君,自己也遗失在过去未曾赶回的噩耗,让众人吃了一惊。随即素还真悲恸之下,不得不与太黄君再度一战,然而又为了风采铃的事情不了了之,乃至于没过几天人都在苦境彻底失踪了,使得正道一方人心惶惶,实力大降。所以即便现在关系还有些生疏,谈无欲暂时代管失了主心骨的琉璃仙境众人,也成了理所当然。

那么下一步该如何走?素还真若是在琉璃仙境又会如何?是不是一定要按着素还真的方法去做?不……自己并不逊色于素还真,何必顾虑他之想法?该如何应对便如何应对才是!

谈无欲定下心闭目凝思时,秦假仙带着荫尸人咋咋呼呼地从琉璃仙境之外冲了进来,大喊道:“谈无欲啊,素还真现在人都失踪了,你还不去找人?”

“为何要找?素还真他死不了,秦假仙你太过冲动,失去冷静了。”谈无欲啜了一口香茗,似是未曾被心中繁杂思绪所扰,面色平静道:“崎路人的消息,秦假仙你打探得如何了?”

“崎路人?八口山那个地方太恐怖,老秦我和荫尸人都过不去!只看到一页书飞了进去之后好长时间都没出来,也不知道一页书营救崎路人能不能成功。”

“这样……崎路人与一页书前辈之性命事关重大,还需秦假仙你去仔细打探消息。”

“崎路人和一页书重要我当然知道,这事包在我身上你放心!”

盯着谈无欲,秦假仙不满道:“但是我说谈无欲啊,素还真你就不管不问了?”

谈无欲道:“素还真不在还有谈无欲,照样撑得起着文武半边天,秦假仙你又担心什么?该出来的时候,素还真自然会再度出现,急也急不得。”

“啊!”听谈无欲这么说,秦假仙眼珠转了转:“也对,那么其他大事就交你,我和荫尸人继续去查一页书的消息。”

谈无欲摇摇头,虽然叶小钗等人愿意相信自己,但奸猾如鬼地秦假仙总是对自己抱有一分戒心,有些事做起来不大方便。不过秦假仙之能为又是苦境正道必不可缺的一环,只好听之任之。

“不用去找一页书,我这里有他的消息哦。”

一声温文儒雅从山下清晰传了进来,片刻过后一个身穿紫衣、头包文士巾、长得文文弱弱、清秀儒生打扮的青年走进了琉璃仙境,身后还跟着众人都很熟悉地冷剑白狐。

进入琉璃仙境毫无声息,谈无欲眼一凛,高手!不过为何冷剑白狐会跟着他一起来到琉璃仙境?令人疑问!

“哪来得黄酸仔大晚上不睡觉跑到琉璃仙境来串门,也不怕半夜摸到鬼!”

紫锦囊嘻嘻笑道:“我叫天劫·紫锦囊,要是鬼碰到了我,说不定是鬼比较惨哩。这位朋友,我看你印堂发黑,今日必有灾劫临身。我这里有一个锦囊给你,遇到威胁你就打开来看看,保证你逢凶化吉!”

深夜摸到琉璃仙境来肯定不是好人,秦假仙抓狂道:“好你个黄酸仔,竟然敢诅咒我秦某某,荫尸人给我打!”

“YesSir,大仔。”荫尸人得了命令,反正有谈无欲罩着也不怕出事,一拳往紫锦囊脸上打去。

紫锦囊闪过荫尸人的拳头,抓着他的胳膊叹了口气道:“井中之蛙自为是,运劫将至不觉知;抛弃救世紫锦囊,天祸降临醒已迟。既然你家大仔不愿意要,我就不给他了。荫小弟,你可要收好我的锦囊哟。”

“念诗?我听你个死黄酸在放屁,大仔用不上得东西荫尸人我也不要。”荫尸人连忙推脱跳到秦假仙身后。

“哈,老小这次你很上道!”

神秘的黄酸小白脸,长得比老秦我还帅,不知什么来路,麻烦啊!秦假仙转念一想,干脆把这人留给谈无欲解决算了:“荫尸人啊,这个黄酸我们别搭理了!还是一页书的事情要紧!”

“都说了我知道一页书的消息,你们怎么不问我呢?”紫锦囊跺了跺地面,故作不满道。

谈无欲注视着眼前的紫衣人问道:“朋友,不知一页书前辈现况如何,还请明言。”

“我在八口山亲眼看见一页书被天火击中,死得连灰都不剩了。”

“一页书死了?这怎有可能?一页书那么厉害,谁能杀他?”秦假仙像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紫锦囊,随后焦急地拉着荫尸人就往山下跑去:“死黄酸不光咒老秦我,还敢咒一页书,真是不知死活。荫尸人啊,不能在这里听这个人讲疯话,我们赶紧去调查!”

谈无欲听得此言,同样眉头微蹙,手中拂尘轻挥道:“朋友此言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嘛……那就交给月才子你自己判断喽。”紫锦囊再度掏出一个锦囊扔给了谈无欲道:“信与不信,等我走后你打开锦囊看一看便能明白。今日我来,是为了身后之人。”

“冷剑白狐……”

“哼。”冷剑白狐偏过头,对这个名义上的舅舅无话可说。

紫锦囊双手握在一起,像是个老学究一般语重心长道:“谈无欲啊,今天我是来告诉你,冷剑白狐以后由我教他功夫。等他学有所成之后,就会回来找你算账!你可要小心,否则阴沟里翻船可怨不得人哦!”

“这……”

“我还是那句话,放心不放心,打开锦囊看看你就能明白。”

紫锦囊饱含深意地再度重复了一遍这句话,随后拉着冷剑白狐就往外走:“今日就这么多事,我和冷剑白狐也该找个地方休息了。一页书死了,云渡山上没人,刚好可以落脚。夜深露重,谈无欲你小心着凉,我和冷剑白狐先离开了啦。”

没等谈无欲追问,紫锦囊两人便快步离去。谈无欲摇了摇头,夜深露重,对于武者哪是什么大事,这紫衣儒生一会儿认真,一会儿欢脱,真是个有风趣地人。等紫锦囊两人消失在视线中,谈无欲拆开紫锦囊所留地锦囊,从中抽出了一张纸,纸上面只写了一首小诗以及一句话:“百折不挠过险关,世故人情情难还;经纶满腹空遗恨,一页天书渡迷航————————梦仙谷有我,崎路人交你。”

呵,谈无欲轻声一笑,一页天书渡迷航么……那冷剑白狐交给他,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第四章 何须束缚?

飞鸟脆啼,天高地远。无人的云渡山,有种空旷地寂寥。紫锦囊带着冷剑白狐回转云渡山,衣袖翻飞之下,云渡山已复往日清圣之景。紫锦囊全然不当自己是外人,很是自然地吩咐道:“云渡山少有人居,一页书徒弟灵心异佛也死了,你就暂时住他那吧。”

冷剑白狐疑惑地望着紫锦囊,这人怎么对云渡山如此熟悉,令人疑问!不过与己无关之事,冷剑白狐从不挂怀于心,但自己可不是跟着紫锦囊来一页书的居所吃斋念佛的!

冷剑白狐上前一步,低声一问:“我跟了你这么些天,你何时教我?”

“不急。”紫锦囊摇摇头:“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又何必汲汲于打败谈无欲,心怀杂念又如何能够定下心学我的功夫呢?”

“上天有好生之德?可惜上天从未眷顾到我。”

真是一句讽刺地话!冷剑白狐阴沉低笑,感叹上苍无情、命运不公。这一生都在刀剑交织的江湖血路起起伏伏,上天何时留给自己一丝温情?连最后的希望谈笑眉也早在多年前死于非命!上天若真有好生之德,又为何总是对己如此残忍?

“是吗?那一休禅师呢?”

“他……只是个例外。”

一个意外地名字,骤然被紫锦囊提起,冷剑白狐一惊,难免有几分情绪在内心升腾。思及自己的兄弟独眼龙,冷剑白狐一时怅惘,随即断然否决道:“他与我非是一路,他有他之佛路,吾也有吾之道路,两者不可一概而论。”

固执地顽石,紫锦囊笑问:“非是一路,他却愿意陪你一路,不也足够?”

“冷剑白狐非是随你讨论禅法,陈词滥调,难以改变冷剑白狐的思维!”

“若是如此,那我们就不再讨论佛法。江湖血路无非任侠之气,你我不如说一说那个侠字如何?”

冷剑白狐嘲讽道:“侠,这世上哪有真正的侠?”

“你怎知没有?”

“那你倒是说说看何为侠?!”

“吾人以侠设教,侠之为言,平也,故侠之唯一原理为平性动而爱力生。平性动,吾侠谓之真情。爱力生,吾侠谓之热肠,而继之而无畏。富贵不能淫吾志,侠为之也,贫贱不能短吾气,侠为之也,威武不能摇吾心,侠为之也,生死不能夺吾节,侠为之也!”

再好听再完美地言论,若无实际的可能,冷剑白狐亦是不屑!

“话再好听,世间又哪有那样的侠?又有谁能做到这样的侠道?”

“我呀。”紫锦囊面露几分羞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

冷剑白狐无语,这人怎么如此厚脸皮,欲要反驳道:“你……”

“别急着反驳!”

执拗若斯,不愿回头么?紫锦囊伸出手平举向上:“我问你,假如我的手像这样只放不收,你说他是什么?”

“畸形。”

紫锦囊将手反过来紧握成拳:“假如我的手像这样只收不放,你说他是什么?”

“畸形!”

“那你又是什么呢?”紫锦囊追问道:“冷剑白狐,你是正是邪,你自己当真明了吗?”

冷剑白狐沉默良久,出声道:“……吾,非正非邪。”

“此话太谬。”紫锦囊道:“若是本心非正非邪,曾经又为何做了许多正事,近日又何必帮助风采铃呢?”

“你是说我是侠?紫锦囊你眼错得离谱。”

“一时行差,未必不能回头。”紫锦囊好言劝解道:“既然江湖无路,又为何不会过头来,试一试返璞归真的生活?或许这样,你才可以找到自己。”

“一路行错,冷剑白狐早无回头之路,从此只是浮游世间的狐!”

“浮游无路,只是未曾找到自己的路。”

“错已至此,思之无益!”

紫锦囊不以为然道:“何为错?何时的错?心、佛、众生,是三无差别。金刚经内有记载,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冷剑白狐你又要点哪个心呢?”

紫锦囊抛下最后一句,随之往山下走去:“聪明可爱的紫锦囊我还有事要办,你留在云渡山等我,希望下次回来时,能够听到你给我满意地答案。”

紫锦囊潇洒地离去,留下有话说不出得冷剑白狐一人。残叶几许,被寒风倏然吹落。最后一问,成为冷剑白狐挥之不去的锥心拷问。是选择不堪的过去,迷惘的现在,还是未知的未来?自己又究竟该点那颗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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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紧张地三槐城,一触即发地房间内,闻人然环视房内在场众人,轻声一笑:“我想做什么?几位如此盛情,如果我真想要天槐木的话,怎么也不该将它留在三槐城吧?”

“你想要强取?”

闻人然点点头:“又有何妨?”

“你放肆!”陌上尘一掌击碎身旁木桌,怒然高喝。

“呵,陌上尘你这是要吓唬谁?放肆,凭你还不够格!”

闻人然完全无视怒气冲冲地陌上尘,转身对冷非颜拱手一礼:“非颜兄,闻人然不得已只能提前离开三槐城,你自己小心为上。”

冷非颜伸出手,出声劝解道:“闻人兄何不听众人一劝?吾等一同去了天章古圣阁,必能得到公正裁决。若真是冤枉,三槐城理当赔罪!”

“不行,三弟你不能去!”陌上尘急忙出声制止,冷非颜若是离开了,自己这一番布置又是在为了对付谁?

可惜出口便是错,陌上尘收之不及,徐行皱眉问道:“大哥,为何三弟不能同去?”

“这……”

冷非颜狐疑地盯着陌上尘变幻莫测地脸色,不过考虑到此时尚有要事不宜追问,冷非颜暂时按下心头疑惑道:“闻人兄,切莫冲动做下无可挽回之事,大哥失礼之处,非颜代为赔罪。”

“赔罪?非你之过,何须赔罪?”

闻人然摇头拒绝。只要自己带着天槐木离开,陌上尘就没了驱使易伯书与离经叛道替他做事的资本!冷非颜的武功又不逊色于陌上尘,或许也算是另外的解决之道。

“闻人然,你这样做不怕背上骂名,辜负了教母的信任吗?”出乎意料地事态,这人根本没有儒门之人的自觉!陌上尘只好勉强发问,意图挽回局势。

“声名?对我而言,无所谓地东西!至于信任……我信她,她也信我!”

稍有地动摇转瞬即逝,这事儿破绽太多,闻人然根本不怕会被楚君仪怀疑。只可惜自己未曾料到会出这样的意外,总是有些对不起她的。不过闻人然从一开始就不认为自己是属于哪个派门的人,自然不愿意被这些条条框框束缚。被人冤枉几天嘛……对于曾经的现代人来说,完全是无所谓地事情!

陌上尘手一挥,房外心腹带着手下门生将此地团团围住:“敬酒不吃吃罚酒,那闻人然你就莫怪三槐城失礼了。”

“哎呀,看来陌上尘你准备得很足啊?”闻人然意有所指道:“大儒辅你怎得好像早就知晓我会‘偷’了天槐木呢?”

一句诛心之言,冷非颜与徐行顿时转过头看向陌上尘。陌上尘心中大急,道:“闻人然!你休要挑拨老夫与两位兄弟之间的关系!”

“话不投机,多言无益,闻人然这便离开了。”

意思到了就行,接下来如何,冷非颜自然会他自己的考量。自己只能帮他这么多了!闻人然手中光华一闪,天槐木当场消失不见。背后丹青见上手,闻人然洒然笑道:“当然这天槐木不才也就却之不恭了,多谢大儒辅相赠!”

易伯书见闻人然要带走天槐木,不由焦躁道:“闻人然,你休得目中无人!”

“你哪里是人?”

“满嘴胡言乱语,东西留下!”

“免谈!东西是易伯书你家的?!主人没发话,客人急的像狗一样,真有趣啊!”

最后一句蔑视,随之在目不及视的刹那,闻人然身形瞬动。即便早就警惕在心,陌上尘与易伯书同时挡关之下,却只摸到一片虚影。二人暗自惊心,好快的速度!门外埋伏之人合力一击,阻拦往外跳脱地蓝白身影。层层叠叠地人围了上来,闻人然也有些生烦:“让开!”

跟风党又不下狠手,还要给冷非颜面子呢!闻人然丹青见剑不出鞘,右手随意挥洒一片迷蒙剑影,阻隔儒生进路,接着左手隔空虚画,勾勒几许月下清辉。

“天地无吾·仙影迷踪!”

四周突然降下地片片红枫,迷乱了众人视线,闻人然趁机抽身而退!众人欲追之时,却闻远方黑暗之中一声长笑:“易伯书、陌上尘,代我向离经叛道问好啊!”

乍起地寒意,在易伯书与陌上尘心中越绕越浓,他是如何知晓了一切?!易伯书与陌上尘暗中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此人……绝不能留!

PS:本来还有一段,但是感觉太长,还是放在这断了一章……

第五章 有难同当

“追,天槐木必须给追回来!”陌上尘一声令下,本有些不知所措地门生纷纷行动,往闻人然脱逃地方向追去。没过多时之前还显拥挤的地方,顿时变得空旷起来。

冷非颜冷眼旁观着一切,等陌上尘将人员分配完毕之后,方才问道:“大哥,闻人兄最后那句话是为何意?”

陌上尘怔了一下,紧接着立刻把脏水往闻人然身上泼:“闻人然强取了镇城之宝,最后的话分明是为了挑拨你我关系,三弟切莫中了他之算计!”

“闻人兄为人如何,冷非颜自问还有几分了解。”冷非颜冷着脸直视陌上尘,丝毫不信地反驳道:“倒是大哥适才咄咄逼人,与往日非颜所认识得大哥大相径庭,令人生疑。”

“三弟此话何意?!”陌上尘内心一沉,冷非颜要是起了疑窦,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好办了!

“离经叛道身为阎罗宫之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作风狠毒残暴。非颜不知大哥同易掌阁,何时与那人扯上了关系?”

易伯书干咳一声,劝阻着:“三儒辅怕是误会了,吾等怎么可能与离经叛道有所牵连?此举分明是闻人然为了逃跑,故意说出用来掩人耳目得假话!三儒辅不可当真!”

陌上尘附和道:“不错,闻人然取了天槐木有意要逃,自然要挑起你我矛盾,好使他趁机浑水摸鱼!”

“此话大哥自己信否?天槐木所在,非我兄弟三人难以接近!闻人兄是如何在守卫森严之时短时间内取得天槐木?又为何取得天槐木之后还等着众人上门追查。”冷非颜凝视着陌上尘隐有怒意的脸,强硬一语:“事实真相如何,恐怕只有大哥你才知晓了!”

“三弟这话可就伤人了,你我多年兄弟情谊,还比不得一个外人吗?!”

“若是从前的大哥,吾也不愿相信,但大哥今日所为实是难以信服!”

“你放肆!”

徐行见两人有些剑拔弩张地态势,急忙调解道:“三弟,大哥只是一时心急才会失言。闻人然之事,我会连夜上报古圣阁与龙首。此事疑点颇多,若真是与他无关,徐行必当当面赔罪!现如今还是将天槐木追回来,其他日后再谈!”

“既然二哥居中调停,非颜自然得给几分面子。但此事非颜不再参与,来日古圣阁仲裁之时,今日发生一切非颜自会如实复述。”

冷非颜狠狠地一甩衣袍,将往日三人之间不变的情谊,摔出一丝不可弥补的裂痕。冷非颜转过身,往自己住处而去。今夜突发之事,往日的三槐城好似在此刻瞬间不见了踪影,让冷非颜有种挥之不去地阴谋感。大哥和易伯书这两人有问题……那么,为求自保,自己只能请病剑叟帮忙了。

“唉,大哥,你追究得急了。”瞧见冷非颜渐行渐远,徐行一拱手,同样不再多话,准备回房将事实如实回报。

陌上尘不阻止,只是站在原地静默看着两位兄弟离去的背影。等人消失之后,陌上尘才面露几分阴沉,转身望着易伯书问:“我这两位兄弟,易掌阁怎么看?”

“大儒辅还是先追回天槐木要紧。”此地紧剩两人,易伯书放下平日拘束,诡笑道:“若是能够追回天槐木,吾与离经叛道答应得条件不变。但若是没有天槐木,吾等完成不了主上交代的大事,说不得易伯书只好退出此项交易了。”

“过河拆桥之事,恐怕欠妥!”

易伯书摇摇头:“唉,此后事态如何进展,但看大儒辅如何动作!你我本是利益交易,欠妥?何来欠妥之处?”

“易伯书你别忘了,你自己现在还是江东儒林的掌阁!”

“是又如何?我总有退路!”

“呵,退路,易伯书你怕是想得太轻松了!”眼前人事不关己的态度刺得人即疼且慌,陌上尘霎时怒上眉山:“你该不会认为疏楼西风那位近年来不大管事,就真当他是无害的虫了罢!若是事发,你以为你逃得掉?!”

疏楼西风的人,疏楼龙宿,一个凭借一己之力令儒门天下在乱世中崛起,造就如此庞大的基业之人,谁敢轻视?那份华丽悠然下,被时光洗去,湮没渐无的血腥味,谁敢忘怀?

易伯书沉默片刻,叹了口气:“罢了,我会帮你。不过徐行必须死,否则他将此事捅上去,即便你我有意隐瞒,恐怕也逃不过那人双眼!”

“计划确实还得做!但光靠我们的实力恐怕还不够……”

“离经叛道既然已经暴露,你我二人是否可以引徐行之友入局?”

陌上尘一愣,反应过来后反问道:“你是指航谷风?”

“然也!”易伯书尖利地瞳孔流露一丝凶狠:“杀了徐行,嫁祸给冷非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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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化的雪点点铺在地面,反射着清清晨的微光,映衬些微刺目的白。一人毫无被追杀的觉悟,旷野中施施然前行。闻人然边走边想,冷非颜虽然有了警惕,恐怕也难防陌上尘狗急跳墙,自己暂时还不能离三槐城太远。

天槐木用了不大正当的方法入了手,也算是顺了自己的意愿。本来想用得方法也不大正当,如何得之也就无所谓了。不过虽然不大在意被人冤枉之类的事情,但自己也必须早日将其澄清。否则招惹一连串麻烦在身,总有些不便行事。

行至官道岔口,一座茶寮兀然立在旷野之中,闻人然目光扫视之后,没有丝毫犹豫便往内中走去。不饿不渴不累,只因一道熟悉地米黄身影,静静地坐在茶寮中。闻人然行至桌旁,丹青见重重地拍在桌上,随后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对面所坐之人,双眼微咪,耳朵动了动,然后便再无其他反应。风雅隽遗的人重重地吸了一口水烟枪,吞云吐雾着,好似未曾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旁边。

别人不开口,闻人然只好先打了个招呼:“呀,见了老朋友都不愿意说话了吗?”

“偷了东西的贼人,何时成了少艾的朋友?”慕少艾也不睁开眼,吐出一口云雾,懒散地道。

“几瓶调料而已,少艾怎得如此记仇?”

慕少艾貌似不满地讲手中烟枪放下,睁开眼说道:“呼呼,上次帮了你你却而恩将仇报!之后几日的吃食均是索然无味,害得老人家我被小阿九埋怨。真是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呐!”

“岘匿迷谷若真是那般缺调料的话,下次我去的时候给你带一些,如此算是两清如何?”

“免!你走之后,我在药园内专门开了一片地自己种了不少,不劳你挂心了!”

闻人然不信:“像你这么懒得人会劳动?”

“……你小看老人家我!”

“阿九帮忙得吧?”

“咳咳……与你无关!我还有事在身,茶你一个人慢慢喝吧!”

闻人然本就有些好奇慕少艾为何离了岘匿迷谷,于是出声问道:“茶不着急,倒是你外出为了何事?”

“探望一个老朋友,一个有些头疼地老朋友。”慕少艾修长地眉毛耷拉着,显现主人少有之愁绪:“那个朋友心中有疾,我只能隔段时间送他些药,至于吃不吃却不是我能过问得了。”

“心中有疾?谁?”慕少艾说得是谁?皇甫少禅?

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慕少艾口中吐出一个熟悉地名字:“羽人枭獍,一个为人有些生僻地好朋友。”

“枭獍?”不是非獍吗?

慕少艾双耳微动,望着闻人然问:“此话暂且不提,你惹了什么人?”

“大概是追杀我的人吧。”闻人然眯着眼笑着对慕少艾,毫无自觉地说了一句。

头微微侧向一旁,一道凌厉指气擦着耳边而过,穿过支撑茶寮的木柱。慕少艾抱怨着站了起来:“唉,衰人啊衰人,老人家我图个清闲喝完茶,也能被你拖下水!我腿脚不方便,此阵交你!”

“有难自然是得同当!”丹青见旋转浮空,挡开身后偷袭。闻人然望着茶寮外地人,再出一句戏言:“腿脚不便地老人家可别漏气了啊!”

第六章 中看不中吃

慕少艾扔出一锭银两给浑身打颤地茶寮老板道:“卖茶得钱收起来。想要活赶紧走,否则卖茶就要变成卖命了哟!”

“多谢人客官!”

茶寮老板收起银钱,顾不上收拾东西,连滚带爬地往跑。外面围上来的人,也不管这茶寮老板,只是持着利刃包围了上来,将二人团团围住。慕少艾好似未曾察觉情形不对,拿起水烟枪抽了一口,吐出一口白烟,摇头晃脑道:“呼,这烟还是这般有滋味。”

“人围上来了,再抽小心被别人破相!”闻人然一头黑线,这只老猫还真是一点都不紧张啊。

“有你在,老人家为何要怕?”慕少艾环视四周围上来地人,不以为然地笑言一声轻蔑:“再说了,这帮虫又能够做到什么呢?”

“夸口!”

一声怒喝,闻人然转过头往发出声音之人看去,为首之人面目普通,卖相倒是不差,但眼角隐隐透出几分凶残。听见慕少艾的话,此人发出残忍的笑声道:“将死之人,也只能逞一逞口头威风。”

闻人然看着眼前打扮奇特地人,疑惑地问:“你谁啊?”

“易伯书不是说你提到了我?那又为何故作不识呢?”

离经叛道这人有原偶吗,闻人然也记不大清了。不过这副尊容,也难怪需要找寒凌霜附体,否则出门就被人当坏人那可怎么办?不过徐樱竟然看上这人,也真是个重口味!

“离经叛道?凭你们阎罗宫这些虾兵蟹将就想杀我?”

离经叛道诡笑道:“哼,你得意地太早了,离经叛道可不做无把握之事。”

“什么意思?”

“不出七步,你们就得倒下!”

闻人然内心一惊,但随后放下心来。过往确实很少和这种下九流的货色对上,若他之前用了毒,那自己恐怕还真有可能阴沟里面翻船。不过自己旁边有这位在啊……闻人然别过脸盯着慕少艾,等着他动作。

慕少艾吸了口水烟,同样斜过脸看了闻人然一眼,接着衣袖一挥,一阵淡淡药香伴着漫天粉尘洒了出去,吐出一口白雾道:“用毒?凭你们怕是还差了些。”

自己精心准备的剧毒,竟然被随手解开了?离经叛道脸色有些难看,这长眉毛长得秀气的家伙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怎得未曾听易伯书提过?不过阎罗宫人多势众手段凶狠,倒也不惧怕这两人。

离经叛道对着手下命令道:“这个中看不中吃得交我,其他人给我围杀另外那个!”

“是!”

离经叛道手下都是些刀口舔血的家伙,自然不会因为小有挫折就有所忌惮,喊着杀声刀剑齐齐砍向闻人然。闻人然随意应对,心中却异常谨慎。一剑挥出带起一片血花,稍微逼退这些家伙之后,朝着慕少艾开了个玩笑:“中看不中吃,腿脚又不利索地慕少艾慕姑娘,等我解决了这帮废柴就来帮你,你可别撑不住倒下了哦!”

中看不中吃这个评价……慕少艾微有些抑郁,收起手中烟枪看着面对面地离经叛道:“唉,有什么功夫使出来罢,否则你那句评语要让我楼上那位听见了,老人家我岂不是又要被他取笑好几年?”

“毒赤燐、逐鹿飞仙上!”什么楼上不楼上?离经叛道全然将之当成疯人疯语,掌中催化毒气往慕少艾前胸轰去!

“都说了,你还差得远啊!鸿飞冥冥!”

慕少艾翻身跃起,闪过带毒的掌风,随即掌化刀气,形成透明刀刃。一刀落下,刮面刀风迫身而来。错身刹那,离经叛道便知自己低估了这个面目风雅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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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页书去了八口山之后,半尺剑便估算着时间往游魂台降落的方向疾速奔驰,他要趁着崎路人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前,及时杀了崎路人。八口山之劫,死了一页书。没了一页书,自己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解决其它敌人。崎路人或许做梦也想不到,他刚回到现在便会被自己所杀吧?到了地点,半尺剑嘴角也不由显露几分得意地笑容。

“半尺剑前辈在为何事发笑?”

半尺剑越想越是开怀,突然一声清冷自半尺剑头顶响起。半尺剑内心顿时警铃大作,抬头往上一看,有些惊讶地喊出来人姓名:“谈无欲?”

“真神真圣亦真仙,通儒通道是通贤。脑中玄机用不尽,统辖文武半边天。”

万年果的异香,飘散在附近。一身玄黄手持拂尘,谈无欲的身影从空中落下,立在半尺剑身前。

瞧着半尺剑小心翼翼地模样,谈无欲双目流露几分玩味:“天虎魔龙之争已经结束,前辈与我方再也不是敌对,不知前辈在此地做什么?又有何事能够让前辈如此欢欣,可否说出来与谈无欲分享?”

半尺剑暗自警惕在心,面上却不露声色地和声回答:“没错,素还真不在了,天虎魔龙之争已经没了意义。我在此地便是等待崎路人归来,好和他解释清楚,一笑泯恩仇。”

“哦,原来如此。”谈无欲手中拂尘一挥,淡笑着回应:“那可真是巧了,谈某也是受高人指点,前来迎接崎路人,不如你我一同等候如何?”

“哈,自无不可。”嘴上说着口不应心的话,半尺剑实则大为不满,同时也有些疑惑,为何谈无欲会如此巧合得出现在此地,不过若只有他一人,那也无所谓呢……半尺剑手负于背,暗自提神纳气,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谈无欲好似未曾发觉,怡然自得地望着天际。这种故作无意的姿态,半尺剑心中略微有几分犹豫,是否该此刻动手?就在二人陷入僵持之际,天空忽地一阵云气翻滚,随即游魂台上崎路人被一道云气推回现在时光。崎路人尚未落地,连站都还没站稳,就听见了谈无欲的传音。

“崎路人,罪魁祸首是半尺剑,半尺剑就是灯蝶!你我联手逼他现形,千万小心!”

崎路人才从高空落下,头向着地面,一时之间外人也看不出他之神情。听见谈无欲传音,崎路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崎路人万万没想到与一页书论交多的世外之人半尺剑,竟然会是杀兄仇人灯蝶修万年!

此回经由时空裂缝回转过去,自己欲杀太黄君,却感觉他之实力与如今天差地别,一掌便轻易击败了他,与如今差得不可道里计!若不是半尺剑从中作梗,怕是已然杀了太黄君!不……此事不对!思及谈无欲所言,以及太黄君曾经对自己所说得话,原来正是因为过去自己的追杀,太黄君今日才有了如此功力,也才有了天虎魔龙的对立!难道从数十年前开始,灯蝶修万年便布下了这样一个局?崎路人心头有些发寒,那他可真是一个可怕的阴谋家!

混沌地脑海不断回忆,崎路人将这段时间所有发生的一切联系在一起。长久以来的盲点被谈无欲道破,虽然没有经过缜密的推敲,但他已经肯定了半尺剑就是灯蝶修万年。再说了谈无欲的话,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

半尺剑丝毫没有感觉眼前人的异常,走上前来微笑道:“崎路人,你终于回来了?如此一页书的牺牲也算是有了回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崎路人内心一阵错愕之后,顿时变了脸色!尚未细思半尺剑所言一页书身亡一事,崎路人立刻双掌齐出,轰向半尺剑。

半尺剑紧急地侧身闪过,破空掌气将地面击出数丈深坑。半尺剑长眉微皱,飘然立在深坑对面道:“崎路人,你这是何意?”

“哼!阴谋奸宄,纳命来!”崎路人真气一振,猛地当空一跃,挟着雷霆气劲直袭半尺剑天灵。半尺剑上身向后一仰,避开头顶杀招。接着不等第二掌再到,已然往后窜出数丈。

崎路人占得上风,得理不饶人,掌气转眼又至。半尺剑身随意转,身形不断东闪西避也不应招!崎路人连续数掌,却难以逼得半尺剑露出马脚,心中有些焦急。数十招一晃而过,崎路人边攻边喝道:“为何不施展你的独门绝学,蛾飞蝶舞与蝶影迷杀!”

半尺剑心头一惊,崎路人是何时知晓自己便是修万年?不过此刻崎路人火气正盛,不宜翻脸杀人,半尺剑面带困惑道:“吾并非灯蝶,怎会那种功夫?”

“哼!看你能隐瞒多久……”

“星罗棋布!”

熟的不能再熟的招数信手拈来!崎路人身转足顿,一脚重重踩下,立时泥尘翻涌而起形成道道星空利剑,排排激射而出刺向半尺剑。半尺剑突见眼前尘土弥漫,交差气劲顿挫袭身而至,不由大吃一惊!

半尺剑心知不妙,百忙中一飞冲天跃起数丈,勉强躲过杀招。天绝六式一击落空,将半尺剑立足之地再度掀起数丈,擦去前额冷汗,半尺剑心知崎路人此刻完全不留情面,冷着脸森然发问:“崎路人,你当真要动手?!”

“要你的命啊!”

第七章 灯蝶现踪

一声怒喝,崎路人飞身踢至,半尺剑衣袖交错挥动,以柔软内劲一一拆化险招。趁着战斗空隙,半尺剑冷眼扫向一旁静立地谈无欲,若是到了此时半尺剑还没明白过来究竟是怎样一回事,那可就是真蠢了!

崎路人手中无袋便实力大减,半尺剑心中甚为明了,于是人跃半空化掌为指,意图以破甲尖锋七旋指击破崎路人手中乾坤袋!崎路人心知敌人意图,为保护布袋顾不得自身安危,抢身上前自背后突袭半尺剑。

半尺剑回身还击,险险拂过崎路人的胸口。崎路人闪躲大为吃力,短时间内竟是落入下风。半尺剑眼露杀机,掌风急扫,招式千变万化,逼得崎路人只有拆招之能,难以回击!

一旁静默观视的谈无欲微微皱眉,这二人根基武功本就有所差距,但谈无欲顾念崎路人报仇之心,也不便现在就上前相助,只好出声提醒道:“崎路人,你那几位师傅已经不再追究你之过错,天绝六式你大可放手施为!”

崎路人闻言一怔,出神刹那,被半尺剑抓住机会一掌击向头颅。崎路人仰身避过之后,连忙双手运劲使出回黄转绿,夹住半尺剑利掌,不等半尺剑追击便往后退出数丈。

崎路人深吸几口气,缓了缓功体,一双眼冷冷定视着半尺剑。半尺剑虎目相对,内心却有些发虚。若是只有崎路人一人,自己倒是可以肆无忌惮地动手!但谈无欲……半尺剑内心大恨,此回却有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

然而未等半尺剑后悔,崎路人就再度扑了上来,一上手便是雷厉风行的极招。半尺剑闪过雷霆一击,往后退了数十步。但崎路人不愿给他喘息之机,使出龙尾缠将手中布袋收束成条,紧接着便是匣剑惟灯,几道气剑在半尺剑脸颊之上划出几道细痕!

“烦人啊!”

半尺剑心知如此让崎路人一直强攻下去一定会遭,决意抢先下手,提纳全身真元注入手中断剑,立时闪烁阵阵亳光,刺骨杀意连远处谈无欲亦能感同身受!功行圆满半尺剑身形瞬动,猛地跃至崎路人身后,恨声大喝:“极杀无尽剑!”

“不妙,移挪大法!”

剑芒逼身,连环三招之后,崎路人却处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当口,难以及时闪躲。谈无欲身影瞬间出现在崎路人身前,一掌将其推出老远!

“月影千锋!”

玄黄身影背后太古神器出鞘,霎时雷霆涌动!名剑入手,四道剑气缠绕周身,手猛力一挥,剑气交缠飞出,一挡半尺剑极招威能。两道极招交汇,劲风呼啸,草木皆摧,溅起满地沙尘!

谈无欲借力退至崎路人身侧,二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崎路人抓住机会,手中布袋往上一抛,吸纳浑天灵气,与谈无欲联手再度攻上。崎路人怒火正炽,丝毫不顾实力差距,招招取命。谈无欲之能为又丝毫不逊色于崎路人,二人联手之下,就算强如灯蝶,亦是大为吃力!交手不过片刻,半尺剑左支右绌之际,谈无欲突然意外地跳出战团。半尺剑眉头一跳,大感不妙,却只来得及听见一句忿怒!

“六式合一,轰天大雷击!”

崎路人见久战不下,终于使出天绝六式融合贯通之后的招数。风雷六圣算上崎路人,也唯有崎路人才做到了融会贯通。此招一出,半尺剑久守必失被实实在在地击中。一声轰然惊爆,半尺剑站立之所顿陷一片迷蒙之景!尘沙遮挡视线,崎路人与谈无欲一前一后,紧紧盯着沙尘之内,不给半尺剑丝毫机会。待得尘埃落定,只见一人立在当中,再也不复半尺剑装束!

眼前人一身紫红衣袍,握着之前半尺剑手中断剑。散乱地黑发参杂着几缕白丝,整个面孔挡在乱发之下,显得很是阴森老成,一看便是城府颇深之辈!崎路人死死盯住这人,恨声叫出名字:“灯蝶·修万年!”

“崎路人、谈无欲,今日之仇,灯蝶来日定当报还!哈哈哈哈……”

修万年阴恻恻地回了一句,随后大笑着施展出蛾飞蝶舞,意图脱逃现场。漫天飘散的毒磷粉,令谈无欲与崎路人不得不抽身抵挡。崎路人手中布袋挡在身前,同时谈无欲使出抓风成石的功夫,抓散迫身之剧毒。修万年抓准时机,人化蝶形光影脱出老远!不过须臾便已经追之不及!

就在修万年自以为得以脱险之时,一道难以忽视,快地不及眨眼的刀剑之气,轻而易举突破其护体光影。修万年不得已之下只能从空中落下,惊讶恼怒地往前方看去。

寒风凛冽,吹散枯枝落叶,一人身背阴凤紫凰背身而立,白发随风肆意舞动,俊美的脸上留有一道英雄疤,昭示挡关者之身份。沉默,哪怕仅仅只是沉默,亦足以给修万年带来无边的压力!

修万年紧咬牙关,艰难地吐出四个字:“刀狂剑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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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招鸿飞冥冥,吓得离经叛道急忙变了武功路数,青氤邪指连环使出。慕少艾在小小的茶寮内来回腾挪,举手投足间尽是轻松写意,浑然不将离经叛道放在心上。慕少艾运出赋雅风流的功夫,在毒赤燐和逐鹿飞仙之间见缝插针,毫无吃力之像。

另外一边,阎罗宫四大护法之一骇形矫骨带着手下兵士攻向闻人然。骇形矫骨势沉力雄,拳掌相加,闻人然横剑一挡,剑身稍稍往内侧弯曲,人却未曾退后一步。这人力气很大,初交手闻人然便有了直观的感受。不过若只是力气,那可不够看!

“天地寂寥山雨歇!”

横剑力划,霎时鲜血喷涌,在骇形矫骨胸口划下深可见骨地伤痕,连带着四周围上地阎罗宫士卒死了一圈。闻人然抓住时机,左掌一拍木桌,人往慕少艾身旁窜去。三打一,就算慕少艾很强,也难保有所闪失!

背靠背,哪怕是战斗之中,慕少艾也不忘调笑:“小虫都解决了?”

“我可是在担心你!人太多,杀完恐怕你就瘫了!”

“那老人家我不客气,这只也交你了!”

说完慕少艾身体往右侧闪过,逐鹿飞仙从空中落下,双腿当面踢向闻人然。闻人然郁闷地伸出左手,架住逐鹿飞仙的攻击,紧接着人飞升躲过处理完伤势地骇形矫骨的背后突袭,见他因伤行动不便,反手一刀插入其心脏送他上了路。

“我可真是谢谢你啊,不过人这么多,你是不是该露两手?”

“嗯?”慕少艾翻手一掌平川定海,正中毒赤燐腹部。毒赤燐立时口喷鲜血,被击出茶寮飞离数十丈,这一战应是难有作为了。然而离经叛道抓准空档,使出阎罗泣道的功夫,凶狠劲力直戳慕少艾后背,再由逐鹿飞仙从旁接应,自己反陷支绌之境。闻人然赶紧横剑格开,险而又险地挡住离经叛道的气劲。

“玩脱了吧。”

“呼呼,差点就漏了气!”

“蚂蚁咬死象,撒一把毒不是轻松许多?”

“老人家没带毒。”

对方较强战力一死一伤,少了两人牵制,慕少艾嘴上更闲,一边应招一边看向闻人然打趣着:“你觉得老人家我住在迷谷,需要用毒来整九姑娘?就算是此回,要不是你带衰我,我也不用浪费力气!”

“……都是我的错喽?”

将不够,兵来填。离经叛道见骇形矫骨死于非命,大为心疼。这可是阎罗宫的高手,不是白菜!只好下令让外面包围的阎罗宫兵士围上,意图消耗二人真力,拖也拖死他们!

眼看着人源源不绝地杀上来,虽然闻人然和慕少艾不惧,但这么下去也不是事,说不准什么时候陌上尘手下也会赶过来,那可就不妙了!

闻人然转过头望向掌起掌落地慕少艾问:“我说,真的没带点备用地药?这样下去恐怕不行呢。”

“药真没有!”被这么多人逼杀,慕少艾也有些不耐,可是没准备的东西也变不出来,只好偏过脸道:“不过我倒是有一办法,保证可以解决目前的状况!”

“说说看?”

“哈。”慕少艾轻笑一声,发出一道掌气将茶寮顶部击得翻飞而出,随后飞身跃起,踩着外面众人的人头往远处飘离:“自然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哟!”

“好方法……好轻功!”

好一个兵甲武经生字卷最终式啊!

第八章 脱逃

风肃冷刺骨,吹得修万年心底发寒,握着断剑的手掌,却渗出了密密麻麻地汗珠。非是热,而是难以言喻地压力逼迫!

修万年未曾想谈无欲竟然安排叶小钗拦路,这实在是天大的麻烦。叶小钗是个高手,用剑得高手,更是难缠地高手,对修万年来说亦不例外。比起对付叶小钗,他更愿意去和崎路人、谈无欲那样根基不弱的对手较量,而非是剑中高手叶小钗。

刀生剑客,博得是生死险境瞬间的胜负,叶小钗这样顶尖的高手更是如此。修万年喜欢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讨厌被人算计到需要生死相博的处境。但此刻他没得选,过多的迟疑只会给身后的谈无欲、崎路人追上的机会,三打一那可就真是有生无死了!

“极杀无尽剑!”

下定决心,修万年甫出手便是威力极大的杀招,一求速战速决!可惜论根基,灯蝶或许在叶小钗之上,但论剑却是他选错了对象!

面对迎面而来地冷杀剑芒,叶小钗阴凤紫凰上手,剑招蕴含自谦剑意连绵使出,只守不攻宛若行云流水,封死了修万年进路。叶小钗心知肚明,此刻只求阻敌拖住修万年,而非分出生死。此回不为证剑,只图诛杀阴谋者性命!

修万年怎会不明叶小钗的想法,数招过后,略显急躁地出声挑衅:“刀狂剑痴也需要他人帮忙,才肯与我正面一战吗?”

这种程度地挑拨难以撼动心神,叶小钗剑随意走,刀剑快过思维的速度,每一招每一式都逼得修万年凝神应对,再难出声扰乱心智。心急手急,二人拼招越快越狠。交手不过须臾,修万年双耳一动,听见了不远处地脚步声,顿时乱了方寸!

崎路人与谈无欲追上来了!心知不妙,修万年虚晃一招,人望旁边窜去。然而三人各守一方,崎路人方向刚好与其一致,修万年意欲再变去路已迟。

“修万年!”

一声怒喝,崎路人从后方攻上,龙尾缠夹带千钧巨力点向修万年背部。就在灯蝶陷入不利之时,一阵花型黑白迷离光影突然出现在灯蝶正上方,发出一道气劲阻隔崎路人的攻击,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修万年卷走疾速飞向远方。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谈无欲微一错愕,随即太古神器运出万点金星,剑气冲霄刺向光影。崎路人与叶小钗也同时发招,然而这神秘光影来得突然,匆忙间发出地招数一时难以竟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修万年被带走。崎路人方要起步再追,只听一声悠然诗号入耳。

“百年世事空华里,一片身心水月间;独许万山深密处,昼长跌坐掩松关。”三人回过头定神一看,一个紫衫飘逸温润儒雅、气质温若处子的青年,面带微笑走了过来:“穷寇莫追!”

这人是什么来路?难以估量眼前人身手高低,崎路人疑惑地望向谈无欲,探寻来人信息。

谈无欲只是微微颔首,并不作答,反而望着紫锦囊开口道:“紫锦囊,方才修万年已经中了崎路人的轰天大雷击受了重伤,为何不追?”

“修万年并未重伤,那只是一具人壳,不相信你可以仔细看看。”

人壳?崎路人一惊,奔向半尺剑倒地之处,果然只是一具空壳,不由地大为憾恨:“好一头狡滑的狐狸!此回倒是让他跑了!不过,不知朋友是谁?”

“呵,在下天劫紫锦囊。”

“紫锦囊?”崎路人眉毛皱了皱,没听说过得名字。但瞧谈无欲神色安逸,至少此人是友非敌。

“天劫紫锦囊就是天劫紫锦囊,与任何人无关,请你们一定要好好记住我的名字,因为将来我会很出名,名动武林哦!”

崎路人无语地看着眼前的清秀青年,这人说话还真是不客气啊。崎路人拱手问道:“朋友,你虽然是好意相助,但是为何不让我追杀修万年?错过了这个机会,下次要杀他,难矣!”

“表面上看起来你们占尽优势,但是详细说来,却不是这么回事。所谓鸟穷则搏,兽穷则噬……后面怎么说来着?我想不起来了。”

好似一时词穷,紫锦囊摇摇脑袋:“唉,话多则乱果然不差!此地太吵了,我们到安静之处好好谈吧!”

言毕,紫锦囊一把抓住崎路人的手,崎路人还不及施展脱身之法,已被他拉出数百丈之外!谈无欲摇头一笑,前辈化体怎么是这个性子,当真是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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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枝密林,一蓝一黄两道身影疾速奔行,慕少艾跑路,闻人然自然不会傻到一个人和那么多人硬碰硬。待得再也察觉不到身后跟踪之人的气息,二人才相互对视一眼停下了脚步。

喘了口粗气,慕少艾洒下一把药粉,掩盖掉二人踪迹之后,抱怨道:“呼呼,这回累死我了,总算是甩开了那帮家伙。”

“你还好意思说?提前一个人逃跑可不厚道啊!”闻人然抹去额头的汗,随口回了一句。

脱离险境,慕少艾抽出烟枪深深吸了一口:“话可不能这样讲,老人家我可是在用生命开辟逃生之路,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话也能这么说?无赖的家伙!闻人然鄙视道:“那下回我先跑,你垫后如何?”

“那怎么成?这样的情况老人家可不想再折腾一回,你一人享用就好。再说了,明明是你招惹得麻烦,本就与我无关!我帮忙,只是出于朋友道义!”

慕少艾摇头敬谢不敏,吐出一口烟雾:“现在我们暂时算是甩开了那些人,接下来你要怎样做?”

闻人然稍稍一愣,想了想回答道:“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少艾你无事便先走一步去见你那位朋友吧。”

“不需要我帮忙?你如今的处境好似不大妙。”

闻人然摆摆手,不以为然道:“这些人还要不了我的命,少艾太小看我了呢。”

“哟,方才不是我解毒,你现在恐怕就要在荒野之中被那帮家伙追得急急而奔了哦!”慕少艾见不得眼前人盲目乐观,半是讥讽半是提醒,接着问道:“当真不用我帮忙?”

“你是好心我明白,不过此间事情不小,你还是别掺和进来了。”

这事儿还真不小,弄不好一下子就得搞烂疏楼龙宿两处基业!闻人然还在发愁,回去该怎么向楚君仪说这事儿呢!总不能说自己出去一趟,一不小心搞死两个儒门分支机构的头头吧?嗯……现在只是将要搞死,还没到那一步,不能自己吓自己!

“朋友之间,再拒绝就不够意思了。”

闻人然稍作犹豫,不过再拒绝确实有些见外,便问:“唔……你愿意我自然求之不得,倒是你时间够不够?”

想起那位拉二胡的朋友,慕少艾面露几分古怪:“我每次去那朋友住处,大多也需要等上个把月才能碰到人,就算现在去也未必就能见到,所以并不着急。”

“既然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

“如此甚好。”慕少艾点点头,目光在树林内扫视一番,找准了方向转身往前迈步:“不过处理你的事情之前,先跟我做些事吧。”

“干什么?”

“就地取材,找些药材,做些合用得玩具!”

第九章 事发

景物如飞,风声呼啸,崎路人被紫锦囊带着在旷野中奔驰。等紫锦囊停下脚步,已经身在一处风景清幽的山野之间。

远山如黛,溪水潺潺,山石错落有致宛若天成。紫锦囊在前面带着崎路人,走过横跨溪流的天然石桥,拨开垂覆在山壁上的藤蔓,眼前豁然开朗,芬芳扑鼻的鲜花反季节地盛开,竟是一座景致绝佳的大花园。

紫锦囊笑道:“此地是秀峦山百花园,你方从过去回来,刚才又和修万年剧烈动手,还是先在此好好休养一阵为好。等我们分析清楚一切事情,计划好之后再做行动。”

杀兄仇人现踪,崎路人无心休息,听见紫锦囊的话,焦急地想要离开:“我已经知道灯蝶就是半尺剑了,怎么能够光等着坐以待毙?不行,我一定要将此事赶紧告知一页书与素还真!”

“他们已经知道了。”紫锦囊拦住崎路人,说出惊心之言:“不过一页书已经身亡,素还真也消失不见,你去找他们也无用!”

“什么?!”

“在你流落过去的这段时间内,发生了很多事,素还真失踪,一页书为了救你在八口山身亡,这都是修万年的算计!你要知道灯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就算你们联手围攻他也有办法全身而退!更何况灯蝶身上牵系着许多机密,我们和他之间的较量,远远不是杀掉灯蝶就算结束了。”

一页书为己身亡,崎路人心中颇为愧疚自责,再听紫锦囊所言,更是一怔:“机密?”

“你不妨好好想想为何当初灯蝶要杀了你的兄长,又是为了什么逃到集境来?”

崎路人并非笨人,紫锦囊如此一提,仔细一回想似乎真有其事,皱眉说道:“好像为了一份机密资料……”

“哪种机密资料?”

“我不清楚,那份资料由我的兄长和他共同保管。但内中到底是什么内容,我兄长连我都保密,所以我也不知情。不过看样子肯定是对集境来说,很重要的一份资料。”

“那就是了,由风雷六圣以及两位执刑者要找修万年的态度,可以看得出来这份资料一定对集境十分重要!这份资料关系着什么,便是我们首先必须要弄清楚的事。”

“杀了他,自然能拿回资料!”

紫锦囊摇头否决:“此事并不单纯,崎路人你万不可冲动行事。既然这份资料极为保密,就算我们杀了修万年取到了资料,恐怕集境的人也肯定会对你采取非常手段。难道你愿意如此冤枉地死于自己同胞手中吗!”

“可是……”

“我明白你的担忧,但此事怕是与集境高层有关,崎路人你最好还是谨言慎行才是!”

“集境的高层人士?谁?”

紫锦囊少有地正色,口中吐出七个字:“三宫六殿十八楼!”

紫锦囊说得如此直接,震得崎路人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不必吃惊,要假设就假设得大胆一点,修万年假扮成武皇与一页书论交,固然是因为他胆大包天,但是为何集境的高层对这件事不加以追究呢?虽然一页书与半尺剑不问世事,隐居于九层莲峰和云渡山。但是他们的名声,早就广泛流传在武林道上,世人皆知!集境的高层不可能不知道半尺剑自称武皇,但是他们却视而不见,任凭半尺剑欺骗一页书,你不觉得这里面很有问题吗?”

崎路人闭目沉思,这不但有问题,根本就是个重大的阴谋!崎路人一思及此,心情只觉万分沉重。而且,之前三人合力围攻修万年时突然出现得那个高手又会是谁?很有可能便是集境派出得人!崎路人恍然大悟,睁大了眼睛说:“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借着追杀灯蝶的机会,引出集境之中的内幕?”

“没错,你的杀兄之仇要报,集境的内幕也要揪出来!也只有这样你才能杀在了修万年报仇之后,同时能够保护你自身的安全!”

“……我明白了,暂时我会留在这里。”

紫锦囊颔首道:“如此便好!你先安心休养,我去处理一些事情。你在此地思考引出修万年的对策,我会在三天之内回来。”

“你要小心。”

“呵,我可是注定要出名的天劫紫锦囊啊!百年世事空华里,一片身心水月间;独许万山深密处,昼长跌坐掩松关。”

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紫锦囊笑着转身迈步而出,只留悠然诗号在百花园内回响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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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寂静的三槐城内混入两道身影,在房顶来回穿梭落入一间房舍内。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在哪都适用!哪怕三槐城戒备森严,但对闻人然和慕少艾来说完全不成问题,随便找间空房子就能落脚。

闻人然晃了晃手中的小瓶问:“我说少艾,这药只要撒出去就行吗?”

前几日陪着慕少艾捣鼓了些东西出来,但具体怎么用还没说清楚,慕少艾转头瞥了闻人然一眼道:“药确实那么用就行,只要不是高手,闻之便倒!不过我说,我们已经等了好几天了,什么都没发生,难道就在此地浪费时间?”

“唔,我准备趁着晚上去找那位了解了解情况。”闻人然虽然不大确定冷非颜如今的态度,但慕少艾说得也是,光在这里干等着也没什么意义呢。

慕少艾皱眉问:“你现在的处境外出合适?”

“总好过你不认识人。”

“哟,都这个时候了还和老人家我拌嘴,你很清闲啊。”

“切,要你管!”闻人然懒得废话,一边往门口走去一边说:“我这就去探探情况,你在此地等我。”

“嗯,等等,或许不用了。”

“什么?”

慕少艾抬头看了看天空跃上墙头,伸出手指了指学院方向冲天而起的烟花弹说:“好像好戏已经开始了哦!”

闻人然顺着慕少艾指得方向看了一眼,这烟花信号,好像自己上回脱逃也有人放过啊。那么书院内中应是真出事了?现在三槐城还能出什么事,肯定是冷非颜那个死脑筋被人杀人嫁祸了呗!闻人然肃了肃神色,对着慕少艾点了点头:“我们赶紧走!”

……

冷非颜站在自己的屋内,望着地上的尸体恍惚出神。躺在地上的是徐行的妹妹徐樱,不过现在只是一具尸体,鲜血顺着她的小腹汩汩而流。徐樱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地神色,好似杀人者是与她关系十分亲近之人。

尸体出现在自己的房间内,这必然是一个针对自己的阴谋,冷非颜不问已明!但自己不能让徐樱白白死去,冷非颜握紧了拳头蹲了下来,捡起落在尸体旁边的断剑,验了验徐樱的伤口。

剑身透体,一击毙命,杀人者是个高手!就在冷非颜还要细查之时,一连串匆忙地脚步声响了起来。冷非颜不以为意,继续着手中的动作。清者自清,也不怕别人误会!

“小妹!”徐行刚进了房门便看见了躺在地上的人,急忙窜到徐樱尸体旁边,仔细探了探徐樱脉搏。尸身早已冰冷,无论如何只是一个无救的结果!

悲痛欲绝地徐行失去理智,双目猩红地看向尸体旁的冷非颜勃然怒道:“三弟你干了什么?!”

“吾才回房,什么都没……”

紧随其后跟进来的陌上尘没等冷非颜说完,就不怀好意道:“三弟学了外门功夫之后当真是越来越了不得了啊,难怪那日要为闻人然作保!”

“大哥你此话何意?”

“杀了人还不想认?”

“人不是我杀得!”

陌上尘冷笑一声,走上前去指着尸体手中的秘籍道:“这份秘籍乃是你我三人互换保存,如果杀人者不是你,为何这份秘籍会被徐樱抓在手内?!”

“……”冷非颜低头瞧了瞧徐樱的手掌,果然如同陌上尘所说,他交托自己保管的秘籍正被徐樱死死地抓在手心内。当初兄弟三人互换秘籍,陌上尘所学功夫交给了自己保管,如此倒是成了死证!但自己确实是听见了惊叫声才回了房,根本没有杀人,那凶手是如何知晓自己藏匿秘籍的所在?

第十章 决裂

徐行红着眼怒视着冷非颜:“三弟,舍妹究竟与你有何冤仇,你竟要下此毒手?!”

“非我所杀。”

“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

冷非颜转头定视着故作痛色的陌上尘,一股无名怒火同样涌上心头。大哥为何一口一个证据确凿?难道说上次天槐木的事情,果真是陌上尘搞的鬼吗?前回对闻人然是这样,这次便轮到自己?!

但这般对大哥你究竟有什么好处,宁可置自家兄弟于死地也要这样做?!说不出地愤怒充斥脑海,但冷非颜却苦于没有证据,完全无法对徐行辩解。否则一定会落下口实,让陌上尘借题发挥。

倒是徐行到了此刻依旧念着旧情,神色恍惚地捂着心口,抚摸着冰凉的徐樱脸庞问:“三弟,你之为人二哥清楚。事出必有因,舍妹到底是犯了何等过错,让你宁可私下杀之也不愿与我等共同裁定?若真是舍妹铸成大错,只要你说个清楚,二哥便是认了也无妨。”

“人非我所杀。”

陌上尘上前一步,尖锐地视线刺痛了冷非颜,咄咄逼人道:“光是这般说辞又有何用?三弟,徐樱小妹一向甚得众人喜爱,哪怕有些刁蛮亦是无伤大雅。如今她死在你房内,一切证据又指向是你所为。今日你若是不能说个明白,休怪众人无情!”

“人非我所杀!”

事已至此,冷非颜能够说得也只剩下了这几个字。冷非颜是个认真死板又自傲地人,不是他做得事情他绝不会承认,也不会多言辩解。这点陌上尘非常清楚,所以他丝毫不担心冷非颜会说出对他不利的话。

徐行是个重感情的老好人,亲妹身亡伤心欲绝,根本无暇分神细想。而此事又事关三位儒辅之间的纠葛,其余门生哪怕起疑,也只能憋在心内不敢明言。总而言之,一切正向着自己期望的方向进行。

陌上尘捋了一把胡子,内心甚感自得,却仍旧淡然道:“这句话无论三弟再说多少次,也不能改变人死在你房内的事实。”

“……”

冷非颜抬头看向陌上尘双眼,四目相视,冷非颜已有了自己的判断。内心此刻唯有不解地疑,三槐城这些年行事低调,也没什么利益纠缠,为何陌上尘非要这样做,恶意陷害自己呢?

“三弟,大哥如今再以大哥的身份劝你一次,束手就擒吧!”

陌上尘伸出手,满脸哀伤,指着冷非颜,假惺惺道:“看在你我多年同修交情份上,只要你肯束手就擒,将事情来龙去脉讲个一清二楚。我与二弟可以发誓,绝不会对你下死手,一切交由天章古圣阁裁决如何?”

送到天章古圣阁是不错,但却是在送你去古圣阁的路上要你的命!身体背向徐行,陌上尘望着冷非颜,双目流露一丝戏谑。

这份神情冷非颜看得分明,更添心头愤懑!但徐行失去理智根本听不进逆耳的话,加上陌上尘故意扰乱视线,自己现在想要洗脱罪名,难矣!

现在多言无益,必须离开三槐城,然后再做打算!冷非颜下定决心不再迟疑,冷哼一声,身体快速地往屋外移动。

“三弟你要往哪里去?!”

对此陌上尘早有准备,身形瞬动,挡在了门口。

仍在愣神地徐行见冷非颜要走,反而坚定了心中对冷非颜的怀疑,恨声一句:“三弟,你真是冥顽不灵!”

兄弟绝情,三人拳掌相向。以一敌二,在陌上尘刻意保留的前提下,冷非颜应对得游刃有余。回身一掌逼开二人,冷非颜不愿拖延,趁机跳出屋外,接着飞身窜上房顶,往外院而去,意欲突围。

陌上尘早有准备,挥手下令发出信号,手下带来门生纷纷往冷非颜奔逃方向追去。三槐城正门之人见了示警烟花,同时动作将正门堵得水泄不通。

后有追兵,前无进路,冷非颜霎时被堵死了生门,进退不得,一时陷入危境。

陌上尘眯着眼睛望向屋顶之上的冷非颜,若是此回能够先杀了冷非颜倒也不差,接下来料理徐行一人完全不费事啊。

然而出乎陌上尘的意料,就在其认为大局已定之时,暗处竟有人洒出大片药粉,在场地内四下飘散。有高手帮忙,陌上尘心道不妙,连忙掩住鼻息,但还是迟了一步,吸入了一小口。怪异地味道塞满鼻腔,嗅之便感晕眩,陌上尘连忙运功压制毒性。包围冷非颜的门生更是不堪,触之便倒。

“走!”

趁着慕少艾捣乱的刹那,闻人然抓住机会跃至冷非颜身旁,与他对视一眼。双方明了现在处境,冷非颜任凭闻人然抓住他的肩头,往三槐城之外飞速奔离。

陌上尘手下刚要追去,却发生了更加令陌上尘吃惊得事情。冷非颜门下儒生竟然同时冲了出来,打乱了追击的阵型!该死的冷非颜……倒是忽略了他在门生中的人望!

眼看人去楼空,事先布置被突来变数打乱,两派门人陷入互相殴斗。陌上尘心中一沉,有这番功夫,冷非颜想必已经逃出很远。

陌上尘转念一想,也无所谓。此回早就备好了冷非颜逃脱之时的应对方式,接下来按计划进行无妨!陌上尘心中另有盘算,停下身体望向徐行,已然准备好了言辞的样子。

察觉到大哥看着自己明显有话要说,徐行眺望着冷非颜消失的方向,略带迷惘地问:“大哥,你真的认为是三弟杀了人?”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人不信。”

“他究竟为何要这样做?”

“这就是我们无从得知的了……”陌上尘好似惋惜地叹了口气,随后坚定道:“但为了汝之小妹,你我也一定要将此事查清,否则如何对得起死去的人?”

“小妹,唉……”

徐行想起死于非命的徐樱,内心愈加郁结哀悲,说不出话来。沉默良久,徐行定了定神方道:“大哥,我们一定要找回三弟,将此事彻底调查清楚!”

“没错,此事不查明必成三槐城笑柄!”话到此处,陌上尘故意顿了顿,长叹了口气道:“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

“三弟的武功本就超出我等甚多,如今又有闻人然相助,想要擒回他,三槐城怕是实力不足啊。”

“这……”

徐行听陌上尘此言也很迟疑,冷非颜自从习得武痴绝式之后,武功在自己之上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更何况听说闻人然和冷非颜交过手,一身修为甚至还在冷非颜之上的样子,那么光凭自己与陌上尘,恐怕当真拿他们几人毫无办法。

稍作犹豫,徐行试探道:“我修书一封与我好友航谷风,请他相助可否?不过若是大哥顾忌家丑不可外扬,此事便作罢,当我没提。”

“航谷风?寰宇楼的漂流之舟航谷风?”陌上尘面露讶色问道。内心却是一阵冷笑,等得便是你这句话!

“不错。”徐行点点头,“我那好友航谷风武艺高强,有他帮忙,必能将三弟擒回。届时你我亲自将此事查清,若是能还三弟一个清白那是最好。不能的话,也得弄明白为何三弟要杀人,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陌上尘毫不犹疑地肯定道:“有他相助当然是最好!事不宜迟,就按二弟你的意思去做!”

“既然这样,我这就回房写信于他。”

事关小妹性命与三弟清白,徐行稍显急躁地转身快步往自己书房而去。陌上尘盯着徐行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诡异地笑容。二弟啊二弟,等你发了书信,汝之性命便也无用了啊!

PS:不夜羽和故事哥走好。另,千万别看新剧三先剧情……我只敢看老狗和烟都。

第十一章 暗藏的杀机

清幽如画的巨书岩,空灵寂静。自第二回决斗素还真在千石林被神秘的歌声勾引走,谈无欲插手决斗不了了之之后,太黄君便和一线生两人回到了此地静养从未离去。久别江湖,二人对外界发生何事毫不知情,甚至连素还真已经失踪都浑然不知,因为太黄君本身也出了很大地麻烦。

麻烦起因还是在那柄龙骨圣刀,龙骨圣刀并非是能够长时间动用得神兵,然而两次决斗,太黄君毫无顾忌的连番催动,已经使得双眼受创模糊不清,患了很严重地眼疾。

立在太黄君身旁,内心担忧太黄君处境,一线生提醒道:“太黄君,素还真如果恢复以前的心性,凭你现在的状况恐怕麻烦大了。我与素还真共事百多年,他的智慧确实令人忌惮。不是我捧他的场,若是让素还真无后顾之忧,天下间恐怕找不到人能与他斗智。而且现在的琉璃仙境还有他师弟谈无欲坐镇,早在欧阳世家时期,他们便是一对好对手、好搭档。太黄君,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受半尺剑指派行事,以免误了性命。更何况你的眼睛……”

“你太夸张了,一线生,素还真并非万能。”

语气中带着些微酸意,太黄君合眼道。经过多次风波,一线生在他心中早就是知心好友,但他如此地捧素还真,还是让太黄君很是吃味。

一线生故意装白痴,无视了太黄君的话:“武林中没人比我更了解素还真,照理说,我不应该在这种紧要关头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是为了让你击败对方,我不得不提醒你先保住自己的性命为要。”

“性命轻重于我无所谓,只要能够打败素还真,恩公怎么说,我就怎样做。”太黄君好似察觉了什么,身体动了动,随后淡然说道。

“太黄君,凡事不能太过倚赖他人,你要有自己的主见!”话一出口,一线生感觉这话说得太直白,可能会恶了太黄君心情,缓了口气说:“当然,我不是说半尺剑不好,而是你和素还真的第一次决战,他为什么要你延期?你有龙骨圣刀,明明胜算很大,一般来说,只有败方才会使用缓兵之计,我不明白半尺剑叫你延期决战的目的何在!再说了,两次决斗之后,你的眼睛受创,他可曾来探望过一次?”

太黄君像是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半尺剑乃是世外高人,我的眼睛出了些小问题他可能也不知情。”

一线生这话却是有些胡搅蛮缠了。不过身旁之人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太黄君内心很是感动,也不认为一线生是故意挑拨。

一线生当真是关心这位卧底卧出来的朋友,见太黄君丝毫不放在心上,苦口婆心劝道:“唉,太黄君,论武功你和半尺剑都比我强,但论江湖历练,我就比你多多了!应该如何对付敌人,难道还用我再多说吗?你现在双目视线模糊不清,碰到素还真必然凶多吉少,你不能再随意受半尺剑指派行事了!”

直观的武力差距说动了太黄君,眼睛有疾若是碰到天虎一方必然吃亏,太黄君不是不清楚。太黄君不由地蹙眉沉吟道:“这话我明白,但违反恩公半尺剑的意思,他可能会不高兴。”

这人怎么这么信任半尺剑,一线生口中愈发急促:“太黄君,不要再恩公长、恩公短的了,他答应你会取素还真的命,真的有所行动吗?到头来还不是靠得你自己的力量!”

太黄君仍旧不为所动,摇了摇头:“我明白一线生你是为我好,但还是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哈哈哈……太黄君,你果然立场坚定!”修万年假扮着半尺剑朗声长笑着,落在太黄君面前。

那日被太幻楼楼主花影人所救,修万年与花影人定下了协议,便回转了九层莲峰。思及灯蝶身份掩藏不了多久,修万年便想着该如何榨干太黄君仅剩的价值,甚至夺走龙骨圣刀,所以赶到了巨书岩。

半尺剑抚着胡须,望向一线生笑道:“一线生,如果你担心的是那句‘太黄君的性命,与素还真同起落’,而认定我会杀了素还真之后,也会要太黄君的命,那你就多虑了。”

“当然,因为你根本没有去杀素还真!”一线生讽刺地说。

“老夫不轻易染上江湖尘埃。此番涉足红尘,只是因为太黄君与我有缘,所以老夫才答应为他出力。但是我要了解太黄君有多少诚意和决心,才立下如此严格的先决条件,这样做失当吗?”

一线生无法反驳,不过看半尺剑不顺眼就是不顺眼,呛了一声:“话是没错,但你想要太黄君付出生命去拼,代价也太大了吧?”

半尺剑淡笑道:“呵……从今天开始你们不用担心这一点了。”

“为什么?”

“因为素还真已经死了。”

“什么?”

“怎么可能?!”

太黄君一怔,一线生更是震惊得讲不出话来。素还真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死了,半尺剑这是在开玩笑吧?!

“素还真他被织梦师带到过去,织梦师身染不治之症即将身亡,再也无法带素还真回到现在……”

一线生急急打断半尺剑的话问道:“素还真为什么会求织梦师带他回到过去?”

“我不清楚,这是天蝶盟传出的消息。”

崎路人不知所踪,现在素还真又重蹈覆辙。两个死敌同时消亡,太黄君心中若有所失,语气萧索道:“先是崎路人,现在素还真也被遗留在过去,织梦师身染绝症……唉,难道相同的命运,总是一再重演吗?”

“太黄君,你要知道织梦师乃是真正地朱雀云丹,而非不夜天含愿台的风采铃!”见太黄君似有退意,半尺剑略带不满道:“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如何联合你的同志共同打败天虎八将。”

“崎路人、素还真均已不在,天虎一方失了主心骨,光凭叶小钗一人又能有何作为?”

素还真身亡,一线生虽然感觉这里面有问题,但不明详情,一时之间也找不出半尺剑话里面的漏洞所在。不过若是素还真崎路人都出了事,那么自己就该转变一下风向了。

一线生双手插在袖中,叹气道:“天虎八将现在已经成了一盘散沙,魔龙一方本是为了生存,既然他们对我们造成不了威胁,我等又为何要穷追不放?”

一线生的话倒是甚合太黄君之意,是以太黄君同时点了点头,表明自己赞同一线生的意见。

半尺剑冷笑道:“呵,我还有一个消息你们尚未知情。一页书取得了生命石进入八口山,应该是身亡了,不过坏消息是崎路人已经从幽魂台由过去回到了现在。而且一页书身死之后,武林中又立刻出现一个武功高强的神秘紫衣青年,他与一页书之间,必定有密切的关系。”

“恩公的意思是……”

“太黄君你去对付那个紫衣青年,他自称紫锦囊,我相信你可以从他的身上查到线索……”

未等半尺剑说完,一线生插话道:“且慢,一线生尚有一事不明。”

“何事?”半尺剑微眯着眼盯着一线生。这人留着终究是个麻烦,必须想办法杀之,至少也要将其赶离太黄君身旁,否则迟早酿成大患。

一线生好似未曾发觉半尺剑的眼神,看了太黄君一眼问道:“太黄君去对付紫锦囊,那么前辈你呢?”

半尺剑微微寒声道:“一线生你是在怀疑我利用太黄君吗?”

“唉,前辈误会了我的意思。”

一线生怎可在太黄君面前落下如此把柄,摆了摆手,“我只是担心太黄君如今的状况而已。他如今双目视线模糊,看不清东西,并不适宜与人动手。前辈明知太黄君双目有疾,还要他去刺探敌情,是否太过不近人情?”

太黄君见半尺剑目露不虞,生怕二人闹出矛盾,连忙出声劝解:“好了一线生,恩公交代我去做必然有他的道理,你也不用太过操心。”

“哼,狗咬吕洞宾。”

“太黄君,我想你不可太过接近一线生。”半尺剑明摆着不悦,语气发冲道。

太黄君微微皱眉,随后对着半尺剑躬身一礼:“恩公交代之事,太黄君必定去做,还请恩公放心。至于一线生,他只是关心则乱,太黄君保证他以后不会胡言乱语。”

“如此甚好,不过什么朋友该交,什么朋友不该,你最好分个清楚!”

半尺剑心中冷笑一声,转身身化清光离开了巨书岩。

一线生异常不满地直视着太黄君:“我说太黄君,你未免太听半尺剑的话了吧。”

“好友你当真认为我只是一味地顺从?”

太黄君面露无奈,解释道:“好友一线生,刚刚半尺剑动了杀机。”

一线生听太黄君这么一说,心中虽然一阵发麻,还是嘴硬道:“他看我不顺眼,想要除掉我?”

早就察觉半尺剑来到巨书岩,所以太黄君之前才对一线生之前的话扮做丝毫不放在心上。但半尺剑今日所言,却是寒了一叶知秋的心!

“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他刚才不仅仅是想杀你,甚至……是连我都想杀掉啊!”

第十二章 分别

若真是如同太黄君所言,二人如今处境怕是相当不妙。半尺剑方才收敛着没动手,恐怕还是忌惮龙骨圣刀之威能。否则以他之实力,没有理由不抓住太黄君眼睛受创的机会痛下杀手。

一线生一针见血地说道:“既然半尺剑狰狞的面目已经渐渐显露出来,太黄君,我不希望你继续按照他的话去做,谁知道那个紫锦囊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紫锦囊真的好对付,半尺剑为何不亲自动手?这很有可能这是他借刀杀人之计!”

“你的话我能理解,但是恩公若真是想要对我不利,当年又何必要救我?此事不问个明白,太黄君此生至死也难以瞑目。”

太黄君心有不甘地回答。难道说过往恩情,当真全是虚假?自己终究只是半尺剑手中的一粒棋子么?

一线生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拍了拍手说:“如果说你不清楚的话,我觉得有一个人一定能够解决你的疑问。”

“谁?”

“方才半尺剑不是讲崎路人被一页书救回来了?你曾经与我讲过,过去追杀你的人是崎路人,而救你的恰恰就是半尺剑。太黄君,你难道不认为此处有何不对?”

稍一思索,太黄君双目流露一丝不可思议地神色问:“一线生你的意思从几十年前开始,半尺剑就布下了这个局?”

一线生挑了挑眉毛,颔首道:“没错,我怀疑整个魔龙天虎之争都是由他一手操控。意图从中牟利的局!”

“你可有证据?”太黄君冷静地问。如果真的像一线生所言,那半尺剑的心机就太深沉了。

一线生摇了摇头:“没有,所以我才叫你去问崎路人,他这次回到过去肯定知晓了许多事情,我们完全可以向他求证。”

一线生的话有理,太黄君明白。但一线生错估了太黄君对崎路人、素还真二人的执念。太黄君冷哼一声,否决了一线生的提议:“不行,太黄君无论如何都不会向崎路人与素还真低头。”

“为什么?之前你不是说了魔龙天虎之争已无意义?!”

太黄君袖袍猛力一挥,怒道:“魔龙天虎是魔龙天虎,我与素还真崎路人之间的恩怨又是另外一回事!”

“太黄君,你太傻了!”一线生凝视着太黄君的双眼,见他眼神坚定,毫无改变自己意愿的意思,只好叹了口气放弃了劝说:“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但现在自保还来得及!我们不能去九层莲峰,必须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

太黄君睁开双眼,虽然目不能视,仍旧对巨书岩之物心感不舍。不过半尺剑如今明显对自己两人心怀歹意,离开巨书岩便成了不得已的选择。

“唉,是啦,随我来。”

一线生点点头,扯住太黄君的袖子便往巨书岩外面走去。太黄君被一线生拉着前行,无须一线生提醒,太黄君也明了处境险恶,只好任由一线生带他重新找一个安全之地。然而两人走没几步,就听一线生惊叫了一声,像是见了鬼一样。

太黄君连忙问:“怎么了?”

“我们前边站着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青年……是……紫……紫…锦囊?”一线生张口结舌眼中满是讶色,盯着紫锦囊的脸吞吞吐吐地把话说了出来。

悠哉悠哉地紫锦囊,微有些意外地看着一线生道:“哎呀,想不到我还没报上姓名,这里就已经有人认识我了。唔,这样看来,离我达成名震武林的目标已经不远了哩。不错,我就是人见人爱的紫锦囊,朋友,你可要好好记住我的名字哦。”

“你,你……”

一线生被紫锦囊如此剖白弄得哑口失言,即觉得此人言语有些荒谬,同时担忧紫锦囊来到巨书岩的目的。想那半尺剑忌惮于他,紫锦囊必定非是易于之辈,也不知太黄君能否应付得了。

太黄君同样是全身一震,想不到紫锦囊一直匿身于巨书岩山谷之外。可怕的是以自己的修为,之前居然完全查觉不到巨书岩除了半尺剑,竟还有其他人存在,那么紫锦囊的实力究竟到了什么程度?一股强烈的挫败感与不甘攫住了太黄君的心。

更令他后怕的是,如果他真按半尺剑所言找紫锦囊的麻烦,那自己还有活下来的可能吗?不过现在还是问明眼前人来此目的为要!否则若是动了手,很难保证一线生不会被殃及池鱼。

太黄君尚未开口说话,只听见紫锦囊笑道:“太黄君你刚才的话我听见了,你这个人够朋友,就由我带你到一个安全之地休养吧!”

说完,紫锦囊不管太黄君如何作答,衣袖一挥,一道轻柔的气功裹向太黄君。太黄君欲要躲闪,却已被紫锦囊抓住手腕,拉得离地而起,双足如在云端远远飘离。太黄君心中即惊且畏,紫锦囊如何动手自己完全无法捉摸。不过好在这人像是对自己两人没什么恶意,就算是对己不利,倒也不用担心一线生的安危了。

望着两人化光而去,一线生焦急地对着天空大喊道:“喂,紫锦囊你要把太黄君带去哪里?”

“带他去能够医治他眼疾的地方。一线生,你还是去做你该做得事情吧。”

一线生呆呆地看着太黄君被紫锦蘘的金光化影带走,只能在原地摇头苦笑。虽然不知道紫锦囊是谁,但是他可以很肯定的一件事是,太黄君如今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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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密林,月华阴冷,三人远离了三槐城,一路飞驰,等到后面再也没有人追过来,方才松了口气。

“多谢闻人兄相助。”

后无追兵,冷非颜停下脚步道了声谢,但又对闻人然如此凑巧救了自己有所疑惑,略带不解地问:“闻人兄为何不离开三槐城,反而一直留在城内?”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闻人然侧身让过,笑了笑说道:“至于我为何留下,自然是因为自己无端被人冤枉,总得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才行,不然我回到儒门天下该如何向那位讲述三槐城发生之事?”

“唉,闻人兄的事非颜早有所疑,只是……”

“只是碍于兄弟情面,无法出面替我说话?”

闻人然对此倒是无所谓。毕竟人有亲疏,总不能指望刚认识的朋友,会为了自己而反背了自家兄弟。冷非颜当时能出面替自己说几句话,已经很够意思了。

见闻人然不以为意,冷非颜胸中长出一口气,思及今日之事,闷声自嘲道:“可惜的是如今吾明了了一切,却反而无法替闻人兄伸冤了。”

“陌上尘对你动手了?”闻人然问得直接。

月色照着他的脸庞显得有些阴沉,冷非颜稍作沉默,点了点头:“不错,二哥的妹妹徐樱死在了吾之房内,大哥……不,陌上尘一口咬定是吾所为。而且当时物证确凿,吾又手拿着凶器,根本无法反驳。所以不得已之下,只能先行离开三槐城,再做打算。”

“那非颜兄接下来准备怎样做?”

“吾必须得回去!”回首望着远处灯火通明骚动着的三槐城,冷非颜捏紧了自己的拳头,“陌上尘既然对吾与徐樱动手,那么二哥处境肯定同样危险。吾不能眼睁睁看着陌上尘对二哥动手!”

“凭你一人恐怕不行,我会帮你。”

闻人然说着瞥了一眼靠在不远处树干上抽着水烟的慕少艾。这事儿闻人然是真心不想再麻烦这位,他就应该一辈子陪着阿九待在迷谷底下悠闲自在才是。闻人然走了过去,开口说道:“少艾,下面就是儒门之事,不用你烦神了。你还是去落下孤灯探望你那好友吧,此地有我便可。”

“你怎得知晓我那位朋友是在落下孤灯?”慕少艾眯着眼睛问,活像一只没睡醒地老猫,蜷缩着身体。闻人然说得儒门私事完全就是借口,担心自己出了危险怕才是真。慕少艾暗自摇头,这人真是,自己有那么不堪一击?

一时最快说漏了嘴,闻人然连忙补救:“……你不是说了你那位朋友叫羽人枭獍吗?罪恶坑出来的高手,我活了这么久,自然是听说过的。”

“哦?”瞒者瞒不识,慕少艾完全不信。

“真的,他老子是春霖境界的巨盗盗夔獠翾,很有名哦!”

慕少艾站直了身体,收起了烟枪正色问:“这些事我都不清楚,你是从何处得知?”

“我自然有我的情报渠道,你别管!”

“罢了。”慕少艾见闻人然不愿明言,也就不再追究,问:“你们两人当真不用我帮忙?”

冷非颜对着救命之人拱手一礼道:“冷非颜谢过朋友出手相助,方才失礼之处还请见谅。但三槐城此行或许会有些凶险,非颜不能将朋友拉入险境。”

先行礼,后劝说,这人是个死板的好人,慕少艾一眼便明。不过人家既然这么说了,想想三槐城内刚才确实也没几个高手撑住场面,闻人然和冷非颜的安全应是无虑,慕少艾也就点了点头。

从袖子里掏出一串六翼风铃以及几瓶药粉给了闻人然,慕少艾洒然道:“你们不用我帮忙,那我也不强人所难。不过,老人家我是不管你是如何知晓羽人枭獍的事,有了此物你前往落下孤灯也不用担心他会对你出手。这几瓶药是之前配好剩下的,你收好了以防不时之需,我这就走了。”

将手中的东西放到闻人然手里,慕少艾转过身往落下孤灯的方向晃悠着慢行。

“……少艾。”闻人然收好药瓶与风铃,看向慕少艾离去的背影喊了一声。

“?”慕少艾停下脚步,转过头等着闻人然说话。

闻人然犹豫了一小会儿说:“凡是过犹不及……羽人枭獍是个习惯自揭伤口的人。为了他好你好,你别护得太过了。”

“……我明白,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罢,保重。”

“保重。”

闻人然摸着放在胸口的六翼风铃,唉,又是一麻烦惹上身了……

第十三章 桃木棺

人,渐渐远离,背影消失在苍茫夜sè中淹没不见。羽人枭獍的问题很难处理,心理问题一向是最难解决的麻烦。连他师傅孤独缺都到死也没搞定,想要帮上忙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闻人然发觉自己暂时也没那个时间分神他顾,这里的事情结束了,还要回天下封刀一趟,再然后说不准还得再去关照关照自己那个化体。

毕竟等真正的武皇出来之后,这个苦境可就算切切实实再也不安全了。往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几个大先天反派出来蹦跶,再算上鬼帝之后的魔域,中原再也没了消停。易闲愁虽然继承了自己的法术,但终究只是化体,根基不够,有些事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冷非颜见闻人然一直在神游物外,等了好大一会儿也不见他回神,出声喊道:“闻人兄,人已经走了。”

“啊?嗯,不好意思。”宁静夜幕下突然响在耳旁的三个字,拉回了闻人然的注意力。闻人然收回视线,定下心,问:“非颜兄,三槐城附近你熟,可有暂时落脚之处?你我总不能一直待在这荒郊野外吧。”

“有,毕竟为防意外导致三槐城覆灭,吾等早就提前备好了退路。”

“那我们便去那里商量接下来该如何行事,不过在此之前,有一事非颜兄恐怕还不知情,还请听说。”

“何事?”

“自我离开三槐城后,曾经受到阎罗宫围堵截杀,为首之人正是离经叛道。”

冷非颜听闻人然说出这样的话,内心猛地一沉,陌上尘果真找了外人插手么?若是只有他和易伯书两人,冷非颜有对付的自信。在三槐城内,论声望,近年来一直是冷非颜高出其他二人,门下儒生无论武功能力都强过陌上尘门下不少。而论武力,即便陌上尘有所隐藏,冷非颜也有足够的依仗。所以二人摊牌,也很难说是谁占优。但如果有阎罗宫插手,必然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伤亡。

冷非颜紧蹙双眉问道:“若是有阎罗宫插手,此回怕是棘手了。”

“倒也未必,陌上尘看起来并不像是要赶尽杀绝的样子,说到底还是为了和你们争权,额外的伤亡或许用不着担心。”

陌上尘为什么对相交多年的冷非颜动手,闻人然内心怀疑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冷非颜得了武痴绝式,却没有与陌上尘分享,再加上后来在三槐城的声望逐渐被冷非颜压在底下,导致那位大儒辅心中愈发不满才走上了极端。

不过这也不能怪冷非颜,要说也只能说是陌上尘心里面原本就有鬼,否则又怎么会因为区区一本秘籍而对自己兄弟动手?

权yù动人心,儒门中人更如是。就像太史侯的为人目的和陌上尘这样的小人很不一样……超然如他还不是放不下学海教统的位置?

“陌上尘是为了掌握三槐城的权势?”

冷非颜问得诧异非常,如果陌上尘真是为了这个缘故而对两人下杀手,那可是太荒谬了。难不成多年情谊,还比不得在三槐城内的地位重要?

“不然呢?非颜兄不要以你的君子之心,揣测小人的思维了。陌上尘早已不是你们同修之时的陌上尘。人啊,总是会被岁月改变的。”

“……或许如此吧。”冷非颜双目流露几分寂寥,短短数rì,物是人非。现在陌上尘要对自己动手,冷非颜却也不是任凭拿捏地蚂蚁:“所以说陌上尘为了三槐城基业,绝对不会同意离经叛道带着大批人马强攻?”

“当然,陌上尘也不傻,哪能让离经叛道占足了便宜?”闻人然话到此处,讽刺地说道:“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个道理谁都懂。所以非颜兄不用担心你我人手不够,离经叛道最多带着几个亲信高手混进三槐城而已。”

话虽如此,冷非颜依旧很是担心。再说了,谁能保证徐行到时候会站在哪一边?不过自己也不是没有准备,冷非颜沉声道:“为防万一,我已派人修书一封给我好友病剑叟。若是能得他相助,想必你我行事能够更加有把握。”

“八风吹不动病剑叟?”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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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仙谷外,枯草掩径,冷风低拂,紫锦囊拖着桃木棺,慢悠悠地晃到谷内木屋旁。

紫锦囊安顿好了崎路人、冷剑白狐与太黄君之后,他也有了时间去解决织梦师之事。

素还真化体被织梦师借由梦幻大法,抛至过去时空难以回转,紫锦囊心知肚明。素还真本体隐居幕后,却只是紫锦囊与素还真两人才知道的事情。

灯蝶修万年是个多疑的人,所以紫锦囊必须做些掩饰从而迷惑灯蝶修万年,让他误以为素还真确实已亡。

伸手推开房门,紫锦囊走到织梦师所躺地床边,看着织梦师娇媚的侧脸道:“织梦师啊,我带来一具桃木棺送你,因为我知道你很想躺在桃棺里面。放心,我会照你的愿望去做,不会伤害你。借你的尸体一用,冒犯了。”

口念两声罪过,紫锦囊抱起还有余温的织梦师娇躯,将其静静置入桃木棺。同时撬开织梦师朱唇,将千年参王喂进口中,吊住她之生气。梦幻大法乃是借梦转梦,施术者想要自行回转可是得大费周章,这一点紫锦囊很清楚。

紫锦囊将长钉一一按在棺上,钉死了桃木棺,完成了之后拍拍手笑道:“织梦师,虽然你是受人所托,将素还真扔到过去。但恶事便是恶事,如此小施惩戒,你也怨不得人。不过你可放心,紫锦囊不会伤及你之xìng命。等事情办成,自然会放你离开。”

说完之后,紫锦囊笑着拖着棺材离开。他要将棺木藏在一个无人敢夺之地,亦是当初朱雀云丹与素还真合力得到龙骨圣刀之处火龙舌。

……

火龙舌内,炽焰腾腾,热力翻涌,万俟焉亦是怒火中烧正自抓狂。自己的圣刀被骗走不说,金太极也根本就没有醒!万俟焉自觉受了欺骗,忿怒道:“可恶啊,素还真和朱雀云丹两个骗子,万俟焉一定要找他们两人算账!”

“他们没有骗你,三件至刚之乐器,确实解除了金太极之伤患。但金太极想要醒过来,还需要一些圣血才行。”

“谁在说话!敢闯进火龙舌,还拖着一副死人棺材,真是晦气!”

万俟焉是个莽夫,所以最先追究的不是金太极的伤势,而是有人落了他之眉角。万俟焉看见紫锦囊拖着一具桃木棺慢腾腾地走了进来,脸上还是轻轻松松的样子。万俟焉看了就生气,心里面更加恼火,声音震得整个火龙舌晃动不已,随即不问青红皂白发出一道掌劲打向紫锦囊。

紫锦囊不闪不避,手竖身前凝聚真力,硬生生破开万俟焉掌力,悠然自得道:“唉,朋友,别急着动手嘛。我叫紫锦囊,今天来火龙舌可是来和你做一笔交易,事关金太极之病症哦。”

“能接住我一掌,少年人你有来历!”万俟焉还想动手,但听见紫锦囊关于金太极病情的话,连忙问道:“什么交易?你刚才讲金太极还有救?”

“没错。”紫锦囊老神在在地笑了笑说:“我可以代你去金佛塔求取圣血救醒金太极。”

“有了什么圣血,金太极就能醒?”

“这是当然。”

万俟焉听得此言,异常干脆地答应:“可以,但是如果你不能救醒金太极,那就别怪万俟焉找你算账,一掌把你打死。”

“哈,若是救不了金太极,紫锦囊便在云渡山恭候大驾,任由尊驾动手。”

紫锦囊爽朗地笑了几声,对万俟焉的威胁毫不放在心上,随后肃穆道:“不过我答应了你之条件,你也必须答应我的条件。”

“说,只要能救金太极,什么样的条件万俟焉都能给你办到!”

“你必须替我保管好这副棺材,每隔三天用至yīn之火烘烤棺木,绝对不能丢失!”

这么简单?万俟焉哈哈大笑道:“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

“呵,如此便好。”紫锦囊见事情已经完成,转身往火龙舌外走去,目光瞥见万俟焉好似对棺木众人很是好奇,背着身边离开边抛下一句话:“万俟焉,千万不要打开棺木,否则有可能吓到你!”

神神秘秘?万俟焉最看不惯这种装神秘的家伙。等紫锦囊离开了火龙舌,万俟焉一掌掀开了棺木,想要看看里面躺了什么人,然而内中之人的面目令万俟焉异常吃惊。

“嗯?朱雀云丹?!这个叫紫锦囊的在搞什么鬼?!”

万俟焉看见织梦师的面容讶异万分,更有种一掌拍烂尸体的冲动。但是才答应了紫锦囊,万俟焉也不好反悔,只好扫兴地将棺材合好,火焰光形悻悻然地浮在棺木上空。

第十四章 凉薄

前世有个笑话,都说苦境的信差才是最神秘的高手,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准确及时地把信送到,收信者还找不到人。在苦境干这份差事,绝对是份吃香有前途的工作。但现实中的苦境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发生那样地事?真有人能那样无声无息送信上门,恐怕早就让帮派头目们寝食难安了。

不过出乎意料,冷非颜切切实实收到了徐行给他发的书信。闻人然很是奇怪,明明两人已经隐匿在冷非颜私下准备得藏匿之所,送信的人又是如何知晓地点把信送过来的?

“此事有何古怪?吾之藏身之所虽是隐蔽,但不排除吾之门生与二哥门生私下有所联系。若是二哥托人传信,能够送到此地并不为奇。”

冷非颜淡然地解释道,意思很明显,虽说很多时候各门各派上层的人说好了老死不相往来,但是架不住底下人来往甚密。江湖就是这么个地方,没有绝对地善恶。前几日说不准还在为着立场问题打生打死,过几天在酒馆茶楼内碰见了大家照样称兄道弟,把酒言欢,私下传个书信根本不算个事。

大概了解了情况闻人然便不再多问,跟着冷非颜将信看完,很快就明白了信中所述为何。信中所写与原剧倒是差不多,无非是徐行自觉误会了冷非颜,心中有愧,约他到指定地点道歉和解云云。

不过闻人然细想之下,觉得这信的内容有些不对劲。

明明发生了这么多事,陌上尘应该差不多该清楚有自己帮助冷非颜不可能那样轻松地放下戒备,被徐行冒冒失失一剑捅死;更何况徐行也未必还会傻到中计,随随便便出走三槐城离群索居。如果不是原本的算计,那陌上尘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微微沉吟,闻人然看向冷非颜问:“这信非颜兄该不会信了吧?”

冷非颜被陌上尘算计之后心里很是不舒服,难免有些疑神疑鬼:“此信是二哥笔迹无误,若是放到过去我必然深信不疑。但思及最近之事,如果信是陌上尘模仿二哥笔迹所写,那就必须另当别论了。”

“巧了,我也是这么认为。”

“闻人兄你认为陌上尘为何要发这封书信?”

二人计长,一人计短的话很有道理。有人在旁协商,冷非颜也不会凭着一己之见做出草率地决定。但冷非颜这般问话,闻人然一时间也想不出来陌上尘这样做的理由。毕竟大家都不是傻子,没道理陌上尘会笨地做出不可能实现得计划来。

闻人然皱眉道:“如果说这是陌上尘想要引蛇出洞,借着地利埋伏我们的计策,似乎可能性不大。以非颜兄与我的武功,加上少艾留给我的一些药,没有足够多的高手,凭他想要留下我们无异于痴人说梦。就算他能够借助阎罗宫的力量,也必须顾及事发之后在三槐城内所造成的影响,鲁莽行事可不符合陌上尘那只老狐狸的作风。”

“此事非颜也觉得奇怪……”冷非颜同样愁眉深锁,这信来得太蹊跷了,令人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过最了解陌上尘的毕竟还是他这曾经地兄弟,现在的敌人!冷非颜苦思良久,忽然恍然地开口说道:“闻人兄,如果……如果陌上尘所想要针对的对象并非是吾呢?”

闻人然睁大了眼睛,讶异地望向冷非颜,不是针对冷非颜那能是针对谁?三槐城内现在能对陌上尘地位造成威胁的还剩谁?

闻人然之前惑于剧情,倒是忘了思考这茬。此刻被冷非颜一提,答案似乎变得相当明显:“非颜兄是指陌上尘要对徐行动手?”

“不难猜不是么?”

冷非颜苦笑一声,对那位曾经的大哥如此绝情失望至极!

“陌上尘只要杀了二哥再把罪名嫁祸于吾,加上吾还背着杀了徐樱小妹的嫌疑尚未洗清。两罪并罚,非颜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只能百口莫辩。若当真如此,那我们这约就不得不赴了,至少得将此事讲与二哥知情,以免他遭受暗算。”

不得不赴?过多干预原本的时局走向之后,闻人然不敢轻易做出判断。谁也不知道陌上尘对徐行说了什么,他会不会也因为收到了所谓的冷非颜的书信,而和冷非颜决一生死都是个问题,陌上尘这一回倒是占了先手。

谨慎斟酌之后,闻人然冷静地望着冷非颜道:“非颜兄,我认为陌上尘不会当着你的面动手。这约很可能只是做个样子,只要你和徐行谈崩,等你离开现场之后,他随时可以动手杀了徐行。届时只需做出伪证,你同样洗不清罪名。”

“所以首先……我们得保下徐行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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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草掩径地云路天宫,已失往日巍峨气派,十三流星的威名早成过往烟云。如今的云路天宫只剩下代行一人和两个孩子居住。

代行姥姥一人拉扯着金小开长大,对其很是宠溺,求什么给什么。至于另外一个女孩儿花非花天生有异,平常不大能见人。看着眼前装神弄鬼、活泼好动,面容俊美的十余岁少年,代行开心地笑着,自己总算是给老主人留下了一条血脉。

只是代行无论如何也不会知晓,未来的金小开会因为她之宠溺以及父母离弃的缘故,变得那般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甚至是无恶不作!在她死后金小开更是连尸体都没怎么过问,就在荒郊野外丢下了花非花不管不顾,独自跑出去找美女浪荡。在代行的眼里,现在的金小开就是一个孩子,一个活泼好动的孩子而已……

云路天宫外,金少爷抬头打量着这个陌生,却又和自己息息相关的地方,心中有股说不出地情绪逐渐升腾。

对父亲叶小钗或许他还没办法完全面对,喊不出一声父亲;或者他依旧喜欢和八面狼姬在云霄楼鬼混,但不可否认金少爷和过去不同了,心中没了那分怨天尤人的心思。

不过对风雨残生,金少爷确实没什么感情。最多只是在回忆过往不堪之时,惘然地吐一口浊气,就任其随风而去。想那么多,多累?叶家小一辈父子这一点倒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除了有仇必报以外,与其想着过往的破事,还不如享受现成的美好。

所以在即将面对自己的子女之时,金少爷也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大门外驻足好一会之后,金少爷才迈步走进了云路天宫。

代行面露错愕地看着缓步走进来的青年,这人长得和金小开有七八分的相似,代行不用问也明白来者的身份。思及老主人与风雨残生之死,虽说不是金少爷动的手,但也和他脱不了关系,顿时有些义愤填膺!

金小开见代行姥姥莫名地激动,灵动狡黠地眼珠骨碌一转,一张小嘴讨喜地问:“姥姥,这个人是什么人,她欺负你了吗?小开替你出气!”

代行生怕金少爷带着金小开学坏,连忙将金小开拉到身后,语气发冲等着金少爷地问:“你还回来干什么?”

“……你,你们过得不错嘛。”金少爷沉默片刻,艰难地说出一句话。

金少爷心中隐隐有些后悔回了云路天宫,再怎么说自己现在也是苦境第一乖宝宝呢。吃喝嫖自己是样样精通,但是带小孩……自己什么时候干过这种鸟事?!小孩子有代行养着就够了,自己费什么神?

代行听着金少爷驴头不对马嘴的话,不解又警惕地说:“你什么意思?我跟你讲,小开绝对不会让你带走!”

“姥姥,他是什么人?”金小开再度开口问道。

“一个陌生人,小开听话,千万不要理这个人。”代行防备万分地说道。

然而代行没有发现,在她说出金少爷可能会带金小开离开云路天宫时,金小开双目之中流露地一丝诡变。人小鬼大,金小开是个人精,从小就是!说他是无师自通的天才,恐怕都不足以形容!身无武功、不学无术却能让秦假仙吃亏的,苦境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代行防备得厉害,金少爷同样很是无趣,悻悻道,“小鬼,我是你父亲……”

“住口!你没有那个资格!”

“资格无所谓啦,不过这小鬼是我的种就是我的种!”金少爷流里流气地回话。

金少爷本身也不是喜欢吃亏的脾气,代行不给他面子,他也没必要忍这口恶气:“我只是回来看一眼,你们没事就好。你想我走,这个地方我也不想留,有事到到云霄楼找我。好好好……省得你看着我生气,我走了。”

眼看代行目露不善,金少爷二话不说转身走人,带小孩这种麻烦事就让代行去操心算了,自己烦什么神?真是瞎操心!有这个工夫还不如和八面狼姬一起出去潇洒潇洒!

“你会武功吗?”没等金少爷走远,却听一声稚嫩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说话得小鬼是自己的种,金少爷心头一软,停下脚步回头,张嘴炫耀着说:“武功,你老子我的剑法刀法那是相当厉害哦!小鬼你想学?”

“有多厉害,天下第一吗?”

“……算不上,不过教你绰绰有余。”江湖几度沉浮,金少爷倒是学会了谦虚。

“那我不跟你学,要学我就要学天下第一的功夫!”金小开张狂道。

人小,口气倒是很大!金少爷内心冷笑,这小鬼和自己小时候很像,同样地不知天高地厚!金少爷琢磨着该给金小开一个教训,吓一吓他,省得以后出去吃亏!

金少爷哼了一声:“小鬼,你爷爷叶小钗的剑法倒是江湖一等一的厉害。不过凭你这个样子,连我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根本没那个资格去学叶小钗的功法!”

“叶小钗,很出名吗?”

“现在江湖的天下第一剑,你说呢?”

“那我就要学叶小钗的功夫!”

“连我都赢不过,还想跟着叶小钗学剑?做梦!你还是老老实实跟我学几招算了!”不屑地看向金小开,金少爷蔑视地说。

“不要!我只学叶小钗的功夫!”

这人的眼神,等自己学好了功夫一定要他好看!金小开执拗地拒绝,自傲地抛下一句,吓出了金少爷一身的冷汗!

“等我学完了他的功夫,我就打败他杀了他,然后我就是天下第一啦!到时候我一定要让你为今天说得话付出代价!”

毛骨悚然,金少爷突然发觉自己似乎犯了一个认知上的大错,这个小鬼和自己恐怕根本一点都不一样。自己以前多的是对叶小钗、萧竹盈抛弃自己的怨恨,所以想要报复。而金小开更多的像是天生的……凉薄!

能够轻飘飘说出打败、甚至是杀死自己爷爷的孙子,该是怎样的人?能够说出让亲生父亲付出代价的人是怎么样的人?金少爷心底发寒,感觉自己过往的胡作非为比起眼前的小鬼心性完全不值一提!虽说没有父母在侧,但金小开生来不用受苦,无忧无虑在云路天宫长大,比起自己小时候只能杀人买命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金少爷怒目而视,一对亲生父子四目相交,此刻,竟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第十五章 小号坑大号

代行同样震惊地望着小跑到自己身前的金小开说不出话来,一点都不能接受平时在自己面前很是听话的孩子,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辞!

“小鬼,你刚才说了什么?!”

片刻的战栗之后,金少爷心中气急怒极,不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现在就想着天下第一了?老子那个时候还在吸毒卖命,摸爬滚打呢!你倒好,屁本事没有就想着翻天?!

金小开抬头挺胸,老气横秋地说:“怎样?我就是要学最好的功夫!你的功夫不如叶小钗,不够资格让我学!”

“小兔崽子你放屁!”

金小开学不学武功金少爷无所谓,但是金少爷后怕的是之前金小开说得话。如果金小开真的有朝一日那么做了,那可当真是大逆不道!自己以前对不起萧三瑞,怎么还能让金小开走上同样的路?!

金少爷冲到金小开面前,一把抓住后颈把他提了起来,另外一只手作势就要对着他的脸拍下去,恶狠狠地道:“有种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

“我呸!”金小开只是脖子缩了缩害怕了一小会儿,随即昂着脸嘴硬地瞪着金少爷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就算是我老子我也不怕,有本事你打我啊!”

这个多年来未曾见过一次的父亲,金小开完全没有敬畏之心!只可惜金小开不明白,他老子哪怕算是真的浪子回头,本质上也不是什么乖宝宝!所以金少爷二话不说一巴掌狠狠地呼在金小开脸上。金少爷此刻急怒在心,又怎么会留手?金小开右脸顿时显现一片青肿!

“你打我?!姥姥,他打我!”金小开不可置信地看着拎着自己的金少爷,随即装着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双目流露一丝凶狠地对代行叫喊着。至于疼痛求饶,金小开不屑做,这仇自己记在心里,迟早要这个打了自己的人偿还!

叶家人天生都有一股硬气,想要他们低头服输完全不可能!叶小钗那种由内而外刻在骨子里的坚韧执着抛开不提。就算是金少爷被崎路人瞎折腾的时候,也从来没想过会屈服于崎路人。作为叶家子孙,金小开更是多了前两者没有的狂妄。

金小开多的是小聪明,他知道代行姥姥对金少爷看不过眼,所以他采取了最符合他年龄的方法去对付金少爷!

代行见状内心异常心疼,可是又不愿阻止。金小开之前说得话实在太让人心寒,如果不给他一个教训,还不知道他以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但是看着金小开装着泪汪汪的样子,代行终究是心软了,皱眉道:“金少爷,你放下小开,他犯了错有我管教,不用你插手!”

“这孩子这样下去不行!”金少爷此回倒是没有退让,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和叶小钗迟早会被金小开害惨了。这孩子必须好好管教,否则迟早惹出大祸!

见金少爷拒绝地干脆,代行反而放下了方才的犹豫,坚决道:“孩子这么多年来都是我看顾着长大,那个时候你在哪里?现在你回来了想要管教孩子,我凭什么给你这个机会!你又有什么资格?!”

“切!这死小鬼是金爷爷我的种,今天我一定要打他个屁股开花!”

金小开聪明,金少爷也不笨。这小鬼抱得什么心思,金少爷一清二楚!所以今天一定要让他好看!至于代行的话虽然让金少爷心有戚戚,但对这个孽子还是打了再说!

“不行,你想要打这孩子,就必须踏过我的尸体!”

代行伸出拐杖,格开金少爷与金小开,双目炯然地盯着金少爷。不过此刻,代行倒是对金少爷没了那么多怨愤,至少金少爷心中还是为了金小开好的!但这孩子要是真被金少爷狠心教训,恐怕少不了皮开肉绽。

代行看着这孩子一路长大,金小开就是她的心头肉,云路天宫的血脉延续,心底自然是相当舍不得,连忙大声喝止道:“你未曾对这孩子尽过一分力,管教孩子也该是由我来!云路天宫不欢迎你,你给我走!”

金少爷手头一顿,沉默半晌后放下手中的孩子,双目严肃地望着代行问:“这话你认真的?”

“没错,孩子我会好好管教,你走吧!以后不要回来了!”代行把金小开往自己身后一带,叹了口气说道。

金少爷冷冷地看了好一会儿躲在代行身后,恶狠狠和他对视的金小开。三人静默不语,气氛立时有些诡异。良久之后金少爷收回视线,哼了一声,意兴索然地转身离开。和这个小孩子怄气,不值得!

金小开望着金少爷离去的背影,眼神变幻不停,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金小开咬了咬牙对代行道:“姥姥我要学功夫!”

“云路天宫什么都有学武功做什么?小开听话,武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不学,想要什么姥姥都给你买来!”代行婉言拒绝。此刻的代行忧心忡忡,不知道方才金少爷究竟给金小开带来了多大的影响。再说了,学了武功就意味着要出去过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什么武林争霸,命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代行不希望金小开走上那条路!

“不行,我要学功夫!”

“你现在还小,学什么武功!听姥姥的话!”

眼见代行少有地生气,金小开内心有些发怵,却依旧倔强撒泼道:“我就是要学!我不管,我就是要学、就是要学啦!”

“……好好好,等你再长大一些姥姥就找人教你武功。”代行见不得金小开撒娇耍赖,只好借了个托辞。心中却是下了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教导金小开。

金小开见好就收点了点头,反正代行姥姥管不住他,他有的是办法偷偷溜出去!迟早有一天,自己要学会最强的武功,让那人为刚才一巴掌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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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肃冷,拂体生寒,寒夜密林内,冷非颜手中拿着书信准时赴约,心中暗自戒备。保下徐行的命,这话说着简单。但冷非颜心知陌上尘绝非是轻易对付的对象,必然有着许许多多地后招。不过此刻,他首先需要应对的是自己的二哥。

正对面的树木深处,响起断枝碎裂的声响,一道清瘦的身影手持利剑,从密林内缓步踏出。这几日,徐行心力交瘁,双目疲倦地泛红。但收到了冷非颜的书信之后,他还是愤怒地来了。为的,只是做一个了断!

“二哥……”冷非颜方要开口,却见徐行突兀一剑当胸刺来。幸好之前得了闻人然提醒,冷非颜早有防备,侧身闪过之后欲要开口,却被抢快之招堵得说不出话来。

徐行猩红着眼,回身又是一剑直取冷非颜,徐行招招凶狠,均是向着要害而行,似是为了同归于尽!

冷非颜不明所以地拆招应招,随时想要停手找出机会出口相谈。

然而徐行却是拼了狠心,用得都是伤敌自损的招数。冷非颜无奈之下,只好见招拆招。意图等徐行冷静下来之后,再和他分说言明。

……

密林暗处,陌上尘与离经叛道站在一起,目露阴森地等待着冷非颜与徐行之战的结局。

瞧着两人招来式往,离经叛道冷笑道:“大儒辅好算计,无论他们谁胜谁死,对你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不敢,那信可是冷非颜亲自所发,他承认杀了徐樱,与我何关呢?”陌上尘志得意满道。至于平局解恩仇那种事情,陌上尘怎么会给冷非颜那个机会对徐行说出口,让自己陷于不利呢?

“呵,不过大儒辅你别忘了,没有天槐木你做了再多事也是无用功。”离经叛道阴恻恻地回话,意在提醒陌上尘别忘了承诺之物!否则就别怪阎罗宫翻脸不认人!

听见离经叛道提到天槐木,陌上尘眼中闪过一丝不快:“闻人然必然隐藏在暗处,他不可能坐视冷非颜出事。”

离经叛道不满道:“他就算在密林内又能如何?为了防止被徐行察觉,我们又没带上足够的人手,光凭你我未必能够拿下那人。大儒辅你究竟有何依仗?能够有十分的把握杀了那人?”

“我是没那个能力,但是有人对闻人然很感兴趣啊。”

“谁?”

提到送上门的帮手,那还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不过那人身份,陌上尘同样不知,只好淡淡道:“我也不清楚那人出身,他找上我的时候只说他从闻人然身上感觉到了一丝敌人的味道。他之上司下令一定要取了那个敌人的命,但一直找不到人。所以闻人然便成了他的突破口,听闻三槐城与其有怨,他便上门想要我帮忙找人。”

“对了,那人一身紫衣,单名一个字,凯!”

第十六章 一剑

冷月照人,杀机营野,闻人然横剑在手,神色肃然望着眼前之人。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凯会拦着自己的路,但是这个架势怎么看也不像是来和自己喝茶聊天的。

一身紫白的杀手凯,眉眼带煞地冷笑相望,嘴角流露半分自傲:“易闲愁在哪里?”

……闻人然闻言一愣,这傲气冲天的家伙不是来找自己的?不过似乎也没差,易闲愁看来和策谋略手下发生了什么,要不然他也不会派这位出来。虽然紫衣杀手凯面对风之痕的时候,没有什么自知之明。但是能够和风叔过上那么多招,哪怕风之痕已经受了伤,也足以证明此人实力没有参杂半分水份。

策谋略应该是在易闲愁手下吃了亏,才让这人出来的吧。不过更加烦人的是,闻人然察觉不到天忌是不是藏在暗处。如果天忌也在,这回恐怕自己很有可能会翻船……

闻人然故作不知问:“易闲愁我不认识,倒是阁下拦阻吾之去路是为何意?”

“休得狡辩,主上法术能为通天彻地,就算易闲愁杀了冥河画匠毁尸灭迹,但也掩不住秘术在其身上留下的气息!”

“气息不气息的,关我什么事?!”

闻人然听见凯说冥河画匠被易闲愁杀了,心里面很是高兴。但却是不能在凯面前露出蛛丝马迹,自己可不想被策谋略一路算计。看凯的样子也只是怀疑自己与易闲愁有关系而已,哪有自己傻乎乎地承认,一拖二把自己都拖下水的道理?

“你身上有那人气息。”紫衣杀手冷眼闪过一丝锐芒。

“我真不认识他,虽然易闲愁听说最近在江湖里面很有名,那也不代表我非得认识他是不是?不过我倒是知道谁可能有他的消息。”

“谁?”

闻人然失笑道:“素还真啊,早就听闻易闲愁和素还真等人联手坑了欧阳世家,你不去找素还真问消息,找我干嘛?”

素还真,这人在开什么玩笑?要不是素还真不好找,自己就不需要和天忌分头行事。虽然在凯看来,策谋略让天忌和他一起出战,纯粹是浪费战力……

凯怒目而视道:“江湖之中何人不知素还真已经失踪,连他是否还在世上是个未知数。你如此戏耍于吾,不说实话休怪吾无情。擒下你,我有太多方法拷问!”

言毕,紫衣杀手青锋上手。风,肃静,凯利剑立指向天背于身后,紫气凝剑,划开剑上之争。

“一挥紫虹。”

利刃划地,紫芒罩身,剑气迅若疾风在大地之上化出深痕,逼近闻人然。杀手凯身为策谋略手下得力大将,他之实力如何,闻人然心知肚明。

丝毫不敢大意,丹青见驻地身前,闻人然催动元功,一阻紫色剑气。双力交并,足下大地由点及面向外龟裂辐射。人,却是一步不退!

“不差!”

一招无功,杀手凯不以为意,横身一跃,连环快剑带起迷蒙剑影,笼罩对手周身。紫色气剑化成森罗万象,错落不清的身影,寻常武者摸之不及。紫衣杀手意图以快打慢,消磨对方实力。对自己的速度,凯一向很有信心!否则又何必一直钻研那人剑招?

这人的速度很快,但是自己就慢了?你是策谋略用来对付风之痕的杀招,自己也是忆秋年手把手教出来的啊!

闻人然一声冷笑,丹青见出鞘入手,寻隙而动。双方招来式往,利芒交错,剑光回旋。人动心动,刹那便是数招而过,一时之间却是不分胜负!

紫衣剑者无情逼命,手中之剑疾速瞬转,剑意更添傲然癫狂,招招狂袭!闻人然冷静应招,不失沉稳。面对眼前强敌,闻人然被激起一股久违的战意。剑中好手,方有论剑的价值!

“寒魄秋露微!”

长时间钻研而出的剑招,头一回有人亲身应证!找闻人然的麻烦,闻人然又怎么不能占些便宜?结合师傅忆秋年、皇极天斩式以及儒门天下各项秘典而出的剑招,完完整整地展现出世。根基足够,境界足够,那么该思索的便是怎样才是最适合的道路,然后…迈出去!

忆秋年逍遥山水的意境,自己学不来,也不用学。皇极天斩式的皇霸之道,更是和自己搭不上边。成就先天,闻人然不可能也不能和别人走上同一条路!否则,那就落了下乘!

闻人然身形不动,一剑挥洒身前,本是干冷的冬季,却带来秋日的寒湿!自己功体偏寒,那人喜红枫,忆秋年的剑招又有秋意,这一剑便是为他们而创!

剑招落在凯的眼里,好似秋雨霏霏,飘飘洒洒。如丝,如绢,如雾,如烟。这一剑杂糅怪异的矛盾,是生机尽灭的萧索,亦是秋收之后的充实,如醺,如梦,如痴,如醉。刹那间,一剑变化万千,随即归一而出,取向紫衣杀手!

“好招!该是分出胜负之刻了!接不下杀招,留命无用!”

好剑!一声赞扬,紫衣杀手后退一步,凝神相视,算是认可了对方实力。随后再度举起手中利剑,杀气凝聚剑锋之上,胜负,尽在最后一招!

“剑者悲歌!”

凯紧握着手中之剑,全力全速往闻人然所在方向奔袭而去!这一剑是纯粹的杀招,亦是他最强的一剑!紫衣杀手凯,他先是杀手,然后才是剑客!策谋略的命令,一直是他行事的意志!有进无退!这一剑,带着漫天的紫芒,交汇在剑尖直刺闻人然眉心。

剑行圆满,闻人然执剑之手猛力一挥,剑招宛若大雨自苍穹落下,旋化成刃,带着飘渺秋意,扑向直逼而来的杀手!两道极招交错,紫芒白芒相会一瞬间的生死!刺眼的光,摇不动求胜之心!一招过后,人定风定。错身而过的影,紫衣杀手立于闻人然身后数十丈,胜负已判!

紫衣者衣衫破碎,胸前一道皮肉翻卷的伤痕,涌出大量的鲜血。剑意入体,闻人然嘴角溢血,重重地咳了几声。

“你赢了!”良久的沉默,凯止住伤势,口中吐出了三个字。

“你也没输……”闻人然苦笑一声,这招尚未完善,果然用出来还是太过勉强。不过天忌没出来补刀,倒是让自己松了口气!否则自己今日必然陷入不利的局面,说不好就得跑路了!

紫衣杀手双眸闪动问:“你当真不知易闲愁是谁?”

“不知,不过你信不信也无所谓,不是么?”

“没错,下一回,你我再战!”紫衣杀手傲然一声,随后身影没入黑暗,消失不见。

果然如同吞佛所言,不能三招取命的对手最是麻烦!凯,属于这个层次!闻人然苦恼地点了点眉头,方才凯那一剑的剑意有去无回,确实威力万钧。剑意入体,给自己带来不小的伤害。

只可惜那招威能最强之刻,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算是招中漏洞。也难怪他最后会被风之痕抓住刹那的破绽,分尸而亡。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自己这一耽误,冷非颜那处也不知如何了!

PS:经过好久的等待,霹雳终于有BOSS像样了,波旬发了大角便当,金银馒头都被抓了。

第十七章 逼杀

闻人然前脚刚要离开原地,赶赴现场,陌上尘与离经叛道已经被战声吸引而至。前后各站一人,杀气罩身,陌上尘冷面相向,冷笑道:“闻人然,那人会来杀汝,汝想到了么?”

“我承认,这个我还真没想到。不过就算是这样,又如何?”

紫衣杀手凯纯粹是个意外,但闻人然自从上次意外到碰到刀无极之后,就再也没有放下过警惕。不过这两人围着自己又想怎样?是拖时间,还是逼杀?

“冷非颜呢?陌上尘我想你还没笨到让徐行一个人对付非颜兄吧?”闻人然出声试探,只为了解另外两人现状。

“虽然无法带人围杀,但有阎罗宫主手下三员大将埋伏在侧,老夫有何顾虑?”

陌上尘冷然一声,昂首往前迈了一步:“不过到了此刻,闻人然你还有心担忧冷非颜如何么?”

离经叛道面色凶狠,双眸带着残毒眯视着,看向闻人然玩味道:“你现在受创在身,还是我们的对手么?识趣的话赶紧将天槐木交出,吾等还可留你一个全尸!”

“阎罗宫主何时成了开善堂之人?还有,你以为你们赢定了?”

面露三分古怪,闻人然平静回话。这两人武力虽然不弱,但自己功体也不是盖的。一招暗伤,暂时按住并没有什么难事,真当神源是大白菜?自己可不是枫岫主人,对慈光之塔没那么多顾忌,也不怕被人上门讨债!

“不试试又如何知晓?困兽之斗,闻人然汝便受死罢!”

闻人然此话一出,陌上尘心知多言无益,那便只有杀之一途!陌上尘抽出手中利剑,与离经叛道对视一眼,抢先而攻。

“拭水秋风!”

不再隐藏实力,陌上尘手持利器剑招挥洒而出,眼前之人有伤,只要暂时拖住他,等离经叛道布下阵法,再一鼓作气杀之便可!离经叛道借着陌上尘拖延当口,双手连环而动,眨眼之间,简化逆向迷阵既成!

迷阵困锁,离经叛道双掌连舞,合身攻上。掌轻舞,如烈焰狂涛席卷而来。剑连环,如千影飞剑扑面而至。陌上尘与离经叛道合力一战,闻人然负伤在前,困阵在后,陷入不利局面。虽陷困境,但凭借过人根基,闻人然身如一叶漂舟,腾挪翻移,危而不乱。

二人想拖战拖至闻人然伤势爆发,再一网成擒的算计明显之极。闻人然且战且退,心知久战于己不利,必须速战速决,拿出强势之招逼得他们不得不正面应对便是最好的方法!

心有定计,闻人然丹青见背身于后,催动神源之力,使出枫岫绝式。

“漫天枫叶葬飘蓬!”

极招上手,霎时红枫怒卷,天际赤雷涌动,空中乍现漆黑裂痕。奇异之招,夹带无穷异力,气势万钧扑向对面敌手。陌上尘与离经叛道眼见天边异状,心知此招威能非同小可,双方同心协力,共同应对!

“天道叛离!”

“飞雨擎云!”

两人双招合并,双剑齐出,交汇一处之庞然雄力与迎面而来的极招相撞。地裂山崩之威,即便是二人联手,也被逼得往后退去。惊爆过后,土动山移,沙尘掩面,顿时失去闻人然行踪!

一招而出,闻人然只为脱身,借着反冲之力,身形瞬动隐入暗夜消失不见。不能让离经叛道手下得逞,闻人然追寻着冷非颜气息抽身而去!

“追!”联手抵挡强招,陌上尘与离经叛道顾不得拍去身上尘土,往约定方向而去。闻人然不会放下那两人不管,陌上尘早就明了。离经叛道为了天槐木,自然也无意见,飞身跟上!

另外一边,徐行与冷非颜仍在缠战,时间一久,徐行渐渐显露败象!抓住喘息之机,冷非颜开口道:“二哥,你且住手!”

“……”不言不语,只为做个了断。收了那封挑衅之信,徐行此刻心智迷乱,不愿听劝!双目泛红,仅仅求个胜负生死!

格开利剑,冷非颜见徐行状况不对,方才又好似听到远方传来战声,必是出了岔子。冷非颜当机立断,不再留招。武痴绝式上手,陡然变快的速度,冷非颜身影瞬动,在徐行错愕的眼神中即将点中胸前!

然而暗处毒赤燐突然洒出烈磷剧毒,逼得冷非颜不得不往后退去数丈。随即逐鹿飞仙与雷邪出现在徐行身后,意图拿下徐行交给离经叛道处置。

变中生变,一剑横空而出,阻挡二人出手。逐鹿飞仙见是上次杀了骇形矫骨之人,内心大惊,连忙窜到树木之上躲避剑招。雷邪不明所以仍然攻上,狠招相对。闻人然冷哼一声,毫不留情,丹青见挽出朵朵剑花笼罩雷邪周身。瞬间衣衫破裂,面颊之上留下丝丝血纹!

“往哪里去!”

就在闻人然取命之际,陌上尘与离经叛道一同赶到。陌上尘剑出披霜寒月,纠缠闻人然,离经叛道却是半途一掌印在徐行后背。

徐行呕出大口朱红,失去续战之能。刹那间的敌来我往,让徐行完全摸不着头脑。大哥攻击闻人然还好说,为何阎罗宫主会出现在此地?

冷非颜见状,连忙扶住徐行,儒教极招君子风轰然使出,逼退阎罗宫三大战将。

“二对五,非颜兄,你看如何?”闻人然苦笑,冷非颜抱了个累赘,自己还有伤,这回玩大了。

“拼过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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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台石上,太黄君与紫锦囊静默对视。眼前儒雅带笑青年,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紫锦囊尚未明言。至于眼疾,听他所言似乎并无大碍,只要安心静养一段时日自然会恢复。

不过,太黄君终究不是个喜欢白白受人恩惠之人,开口询问道:“你带我来此地究竟为何?”

“等人。”

“等谁?”

“血吻蝶。”

“你与天蝶盟!”

“欸,不可误会,我与天蝶盟乃是敌对。再等一会儿,血吻蝶会带人到火龙舌与半尺剑会合抢夺织梦师身躯,这里是往火龙舌的必经之地,所以我在此地等他。”

“我的恩公与天蝶盟没有瓜葛!”太黄君皱眉低声道。虽然他已经怀疑半尺剑心怀不轨,但是若说半尺剑和天蝶盟相关就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了。若真是如此,自己过往所为又是为了什么?!

紫锦囊温雅的笑容如同晨辉,朗声道:“太黄君,相信别人是一件好事,但是我要赠你二句忠言‘良禽择木而栖,良田择主而事’,忠心要看对象,否则你会后悔莫及。你说半尺剑与天蝶盟没有瓜葛,但如果我说他就是天蝶盟之主灯蝶呢?”

太黄君道:“你为何这么说?”

“因为这是事实。太黄君,我会在你面前,一一拆穿半尺剑的假面具。”紫锦囊肯定道,眼眸中透露出不可动摇的自信。

太黄君默然,事实总是比言语更加具有说服力。紫锦囊敢如此保证,其实太黄君内心已经信了几分。就这个时候,带着人手赶往火龙舌的血吻蝶只顾着往火龙舌赶路,丝毫没有注意到紫锦囊就在前方不远处。

等血吻蝶奔到紫锦囊附近之时,一看见他笑眯眯地站在前方,登时吓得魂不附体,张口结舌!

“血吻蝶,你总算来了。”

“啊……来人啊……”

上次紫锦囊杀了天蝶盟数十兵士,而且死状都异常恐怖,血吻蝶深知紫锦囊神秘诡变,马上就掉头要逃。

紫锦囊轻笑着大喝一声:“站住!”

血吻蝶立刻顿在原地,再也不敢跑半步,紫锦囊这才道:“你不必怕,我有话对你说,不是要与你相杀的。”

“有什么话,请说。”血吻蝶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些话你的手下不能听。”

“好,来人啊!到半里之外等我!”血吻蝶倒也光棍,紫锦囊说什么他都照做!

等手下们全部离开之后,紫锦囊才道:“我盗走织梦师的棺木,是为了救素还真。但是你可知道,半尺剑夺回棺木,却是为了杀织梦师?如此,你是否还要去火龙舌呢?”

第十八章 变中生变

血吻蝶一怔,不知紫锦囊为何如此说辞。紫锦囊并不理会他作何想法,续道:“你若不信,也可以拿她的命与我一赌。”

半尺剑为人如何,血吻蝶并不清楚,他只是奉灯蝶的命令前来助阵,同时救织梦师之命而已。但紫锦囊为人如何,几次接触过后,血吻蝶还算了解。这人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是个聪明绝顶的人,更是个高深莫测的人!

听闻紫锦囊此言,心想以紫锦囊之能为也无欺骗他之必要,血吻蝶不解地问:“半尺剑与织梦师无冤无仇,为何要杀她?”

“呵,方才是我说错了,要杀它的是灯蝶才对。”紫锦囊笑道:“你们天蝶盟的大敌是素还真,灯蝶怕织梦师会被我所用,把素还真从过去救回现在。所以织梦师不死,他不会心安。血吻蝶,我要素还真安全,而你要织梦师安然无恙,所以我们现在立场一致。”

血吻蝶细想灯蝶近日来态度转变,确实杀机暗藏。而以他对大教主的了解,也知道灯蝶谁都不信任,确实有杀织梦师灭口的可能。血吻蝶沉静地想了一下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过我们就合作这一次,下不为例!请!”

血吻蝶带着沉重的心思离去,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在救出织梦师之后,若是灯蝶当真不值得追随,自己便设法脱离天蝶盟。短短时间内,二哥灵蝶照世缘被赐死行踪不明、三哥枭蝶被杀,五妺也死于非命,尸首不全,这就是当初结义宣誓荣辱与共的五蝶吗?血吻蝶恍然看清楚了,众人都只是被灯蝶利用的工具而已!

自己一时错误加入了不应该加入的组织,早已心生悔意。因此多年以来渐次逃避组织独善其身,想不到还是被大教主召回,混入江湖斗争当中,连不染俗尘的好友织梦师都被牵连,使得他万分愧疚。

太黄君瞧着紫锦囊与血吻蝶达成协议,对眼前之人愈发看不透。无论是敌是友,这人料敌机先的智慧都让他想到了素还真,说到武力,甚至还有可能在素还真之上……至少素还真没有轻松拿下自己的能为。江湖何时出了这样的人,为何以前都没听说过?

“血吻蝶当真会配合你?”太黄君沉默半响,低声问道。通过血吻蝶所言,太黄君心下了然,无论半尺剑是谁,他都与灯蝶脱不了干系。

“紫锦囊之眼光尚未失准过一回,无须等候多久,太黄君你自然会得到你想要地答案。”

“证实之后,你想要吾做什么?”

这人帮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无所图谋,太黄君明了,还不如当面问出来得痛快。

紫锦囊悠然一笑:“请你放弃天虎魔龙之争,不得帮助半邪郎脱困。”

“……半邪郎是魔龙之首,昔日情谊太黄君不忘。但天虎魔龙之争已然了无意义,太黄君也早无参与的打算。”

这么长时间的争斗,太黄君早已身心具疲。魔龙一方什么都没得到,反而死了许多好友。再战下去,又能改变些什么?

话到此处,太黄君顿了顿坚决道:“此事吾可以答应,但素还真与吾终生是敌非友!”

紫锦囊听得此言,微微蹙起眉头问:“你与素还真除了天虎魔龙的立场以外,应无其他过节才是,何苦念念不忘?”

太黄君并不作答,只是决然地摇头:“此事无商量的余地,吾与素还真绝无和解的可能。”

“唉,那便由你。”

事有轻重,只要太黄君认清了半尺剑的真面目,答应自己不去锁龙关放出半邪郎,就算是达成了紫锦囊心中预期。至于素还真与太黄君的过节,就由素还真自行处理去罢。

紫锦囊袖袍一挥,一股绵和之力拂中太黄君双眼。太黄君只觉双目被包裹在温暖之中异常舒服,不过片刻工夫睁开眼睛后,便已然能够视物。

“多谢!”无论今后是敌是友,这一声谢,太黄君道得郑重。

紫锦囊笑道:“小事一桩,现在是否该与我同去童道了?”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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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总有意外,闻人然想不到会被凯找上门,冷非颜没料到徐行会如此大意被离经叛道重伤。五人围住二人,意料之外的危境措不及防而至。

“那三人交你,这两个交我,有机会你先走,不用管我!徐行的命,必须保住!”不及细想,闻人然快速对冷非颜说完,随后迎上陌上尘与离经叛道。

丹青见带起一片迷蒙剑影,不复过往飘渺写意,招招只为生死而搏!三尺青锋,挥洒冷冽剑意。寒夜杀机,只剩剑中分生死,也仅仅只是如此而已!

离经叛道与陌上尘皆知对面之人能为非同小可,不出全力必然留不下闻人然。老谋深算如陌上尘,此刻也拿出了压箱底功夫,反正此刻己方占优,已经没了留手的必要!

“风姿飞叶!”

剑锋带起地面枯黄萎缩的落叶,陌上尘一剑出,人,紧追而至,同时出掌猛攻!凶狠如离经叛道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时机,身子跃至半空,招运阎罗泣道从天而降,直取闻人然天灵!

另外一边,逐鹿飞仙、毒赤燐与受创的雷邪不愿让冷非颜脱逃,三人联手相向。逐鹿飞仙身形在株株树木之上来回窜动,使出上乘腿功,干扰冷非颜视线。毒赤燐伺机而动,觑机洒出致命剧毒!

冷非颜将徐行背于身后,心知已至最为危急之刻,下手毫不容情。适才雷邪受了闻人然一剑,那他便是最好的突破口!冷非颜剑行险招,凌度云池跃至雷邪身后,运出地化星雨决杀一人!

陡然提升的剑气,此招威能遥遥相对便能察觉,雷邪连忙往后退却。冷非颜手中银剑却紧贴着雷邪眉心而去,犹如跗骨之蛆,不留半分余地!

趁着冷非颜露出背后空门破绽,逐鹿飞仙双脚连环踢去,毒赤燐同时洒出毒粉,誓绝生门!

不管不顾,冷非颜挪开徐行位置,硬受逐鹿飞仙一击,呕出大口鲜红,随即硬生生地将手中利剑插入雷邪脑门!滚烫的热血,伴随着头颅碎裂声响,混合着黄白的脑浆喷涌而出,溅在冷非颜的身上。

满脸的鲜血,分不出是自己还是敌人的!江湖厮杀,博得也只是这瞬间的胜败!

一招取敌之命,冷非颜毫不停顿,拿出闻人然交给自己的药,分别给自己与徐行吞服一枚,以免身受毒患,随后在那二人错愕的眼神中洒出一把药粉。

逐鹿飞仙与毒赤燐丝毫没料到身为儒门儒辅的冷非颜会用毒,哪怕仅仅只是最为无害的软骨迷药,是以尽皆结结实实地吸了一口,吞咽入肺!立时生效,头晕目眩,这药……不凡!

毒赤燐与逐鹿飞仙不得不暂缓攻势,压下毒患。冷非颜驻剑而立,借机喘息!

局势在电光火石间变化至此,双方均感错愕。但面对闻人然,陌上尘与离经叛道分心不得,双招前后夹击,庞然之力轰向立在中央的闻人然。必须先解决他,才能抽手杀死冷非颜!

“忆·秋思化刃!逍遥秋风!”

全身功力注入丹青见,左手凝气于指,双招同时而出!一前一后,四方之力交汇在一起,发出雷霆惊爆!刺目的光芒灼痛双方眼球,一时不能视物!四周顿陷诡异地宁静!

闻人然握剑之手缓缓流下几缕鲜血,顺着丹青见剑锋趟入地面。望着顺流而下的嫣红之血,闻人然内心明白,自己要走不难,但要三人同走,不付出代价却是不能!那么,就杀出一条路来!

“血光旋刃!”

一声决然,饮血丹青见激化妖异剑意,忆秋年所传杀招应声而出。血色遮蔽人眼,随之而来的还有猛然提升的杀气!

闻人然手持青锋,丹青见只是往下轻轻一按,一道血色漩涡往外扩散,反向吸引着陌上尘与离经叛道等人往自己靠近!紧接着,便是那份颠倒时令,属于秋季的狂野肆意!

防无可防的杀招,陌上尘与离经叛道受此一击,立时嘴角溢血,匆忙急退!逐鹿飞仙与毒赤燐却无那等好运气,血光剑气一转,立时重伤倒地!

闻人然心知此招既出,接下去自己便无再战之能,身形瞬动追上陌上尘与离经叛道,血色之气凝炼在指尖,断然挥出,决杀二人!

“漂流古道月,舟眠惯栖风!好剑!”

本是取命之时,却是错愕的人,错愕的声,再添错愕的变!

“飘·流!”

见猎心喜,一声粗狂随着一道粗野的身影跃入战团,闻人然招已用老,变式不及,血光旋刃残余之力,全数奔向来人。然而来人却不闪不避,手中形浪好似带起千重惊涛,悍然破开血气砍在丹青见之上。两道至强剑式交于一处,扬起滔天气浪!

闻人然受其反震倒飞而回,又是失血在前,再也压抑不住暗伤,单膝跪地。来者同样往后退出数十丈,消化反噬!

烟尘散尽,闻人然看清来人是谁,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杀千刀的航谷风,打人也请分清对象啊!

然而未等开口宣泄心中愤怒,闻人然杀招既出,暗处密林之中再度窜出一人,抓准时机一掌往闻人然背后按去!

就在闻人然闪躲不能,避无可避之际,又是错愕一剑横挡在前,巽风剑将偷袭之人格挡飞出!

一名身着灰色布袍的清瘦老者,长剑抗在肩膀上,立在闻人然身前,晃悠着身子。

“非颜仔啊,叟仔我半路上碰到那个莽夫,一时手痒动了手,来的还算及时吧?”

第十九章 落定

突然出现的二人,令陌上尘与离经叛道深感不妙。航谷风这人,陌上尘一生中曾经见过几次。虽说他刚才莫名其妙破了闻人然杀招,让两人逃得一命。但徐行的状态摆在眼前,陌上尘可不认为航谷风会帮着和离经叛道站在一边的自己共同对付冷非颜二人。若是航谷风现在冷剑相向,那此局就难了!

再则本想作为奇兵杀出的易伯书未曾得手,反而被一个清瘦老者拦住,观其能为同样不弱。冷非颜何时有了这个朋友,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如此一来本是占着优势的己方反而陷入了劣势。此时此刻,陌上尘深感后悔自己打了利用徐行最后一分价值,令他暗算冷非颜的主意。

若非如此,只要早点杀了徐行再嫁祸给冷非颜,稍加利用之后,航谷风便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人了,何至于走到如今的局面?

好消息是勉力支撑的闻人然已经失去了再战之力,正在压制内伤,冷非颜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算是少了两个威胁。陌上尘与离经叛道对视一眼,各自心中了然,航谷风此人,必须除去!

“航……谷风,小心……陌……上尘!”

陌上尘方要动作,伏在冷非颜背后的徐行吐出最后一句话,就释然地晕了过去。

心知要遭,陌上尘与离经叛道抢先动手,双剑连环同时攻来。到了决命之刻,再说什么都是多余,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航谷风听见徐行提醒,虽然尚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但攻向自身的两道利剑,却是真真切切!

航谷风冷哼一声,手中形浪大开大阖,剑影重重,挡住近身之剑!随后航谷风手腕一转,地元归一,随手而出,一剑逼退二人。航谷风虽得了武痴绝式,身为武痴传人,但同时也是寰宇楼楼主,自有一番过人艺业,地字诀不过是锦上添花,否则也不会被身为剑王星的病剑叟留意,还兴致一到打了一场,差点误了时间。

陌上尘身为徐行大哥,却害得徐行落入此等惨状;另一人更是凶残狠毒的阎罗宫主,恶名在外!这二人混在一起,除了狼狈为奸,不做他想!航谷风行事光明磊落,性子爽直,但不代表连这么显眼的事情都看不明白!

心有计较,一剑出,航谷风下手再不容情!为友,亦是为江湖道义!剑式翻转,航谷风剑走寰宇飘舟之式,层层叠叠地剑浪压向陌上尘与离经叛道!本就受到血光旋刃之创的二人,顿感不支,且战且退!

战端另一侧,易伯书谨慎地凝视着清瘦老者,甚为忌惮地退了一步。航谷风与陌上尘二人动了手,易伯事书不会傻到认为这好似和冷非颜相识得清瘦老者浑然无害。

方才自己蓄力偷袭一招无功,竟然被其轻松挡下,便知此人能为绝对不凡。观其轻松之态,不是对自身修为颇有自信,便是另有倚仗。易伯书心下一沉,但到了此刻,己方已然没了选择的余地!三人若是输了,他可不敢想象自己会迎来何种结局!

脑中一番挣扎之后,易伯书做出了决定!拼,必须拼这一次!易伯书上前一步,落在病剑叟眼里,却只换来一道戏谑的眼神,以及一声轻蔑!

“少年人啊,动手之前可要想清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叟仔我不介意剑下多一亡魂,只是你还不够资格让我出剑!”

易伯书之能为从头至尾就不放在病剑叟眼内,暗中偷袭更是令其再度低看三分。这样奸猾狡诈的小人,连让病剑叟提起动剑的兴致都难。

如此的轻蔑,恼了儒林掌阁之心。易伯书心一狠,掌起掌落,带起凶狠掌风,袭向立在原地的病剑叟。掌气及身,病剑叟却是不闪不避。易伯书大喜过望,只要命中此人,哪怕他剑上修为再强,也得受重伤。趁起时机,易伯书抽出白竹剑,直取病剑叟命门!

然而面对易伯书的攻击,病剑叟笑地洒脱,笑地肆意。抗在双肩的剑,眨眼移到胸前。易伯书的掌气宛如碰到不可攀越的高山,一触即溃!随即病剑叟手中巽风变横为纵,简简单单下压,就令易伯书的白竹剑脱手!

“只是如此吗?少年人,这样就想要杀我,你恐怕再练十年也不够!”病剑叟说完,掏了掏耳朵,好似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面带古怪地笑到道:“不过,你也先得有那个机会活下来才行!”

易伯书内心一寒,难道今日当真要死在此地不成?不过观这老者神色,并不似会动手杀人的样子,那他说得究竟是什么意思?

“四书五经入庭训,儒行月令记燕居。所谓礼仪者,学之端也。”

幽黑暗夜,突闻一声清幽诗号,一把华贵动人的女声!一道儒雅身影,带着一阵香风从远处缓缓走近!

易伯书内心大震,这女声熟的不能再熟,那是自己去六庭馆进修之时,每日给进修者做出表率的女人!

“教母……”

易伯书嘴角流露半分苦涩,这回输了,输得彻底,三对三的局面,易伯书看不到任何机会。因为这三人都比己方要强!可是楚君仪为何会忽然来到此地?儒门天下既然已经派了武官出面,她应当没有理由会来啊!

不过现在想这些可没有用,若说儒门天下中易伯书尊敬又忌讳得,除了那站在鳌首的疏楼龙宿,另外一人首推楚君仪。自己和陌上尘犯下这样的大错,以楚君仪严守律法,秉公办事的一贯作风,自己绝对讨不了好!为今之计,除了逃跑,再无他路!

思索之间,楚君仪已然行至闻人然身旁站定。望着半跪于地地闻人然,楚君仪双目流露一丝微不可察地怨怪,随后抬起头定神看向易伯书问:“易掌阁,三槐城近日发生之事能否给个解释?”

易伯书苦笑,哪有什么解释,这事说出来,以天章古圣阁刑法之严苛,自己除了死以外,绝无他路!若是非死不可,倒不如拼出一条血路。只要自己留住性命,等到日后主上脱离鬼楼,今日失去的东西,必可千百倍的讨回。

“走!”

对同道最后一声提醒,易伯书当机立断,找准无人的方向使出浑身解数努力逃窜。病剑叟并不追赶,只是因为他清楚以楚君仪之实力,捉拿一个在他眼中不入流的人绰绰有余。

楚君仪是个高手,先天高手,可惜不是剑客,特别还是个女人,这不符合病剑叟的原则,否则倒是个好对手!

“楚天一笔!”

紫天笔凌空急旋,紫色华彩闪烁不息。一击脱手,璀璨流霞照亮暗夜,往易伯书逃跑方向急追而去。易伯书哪敢回头?逃跑,也只能逃跑而已!

然而以楚君仪之能为,又怎会估算不出易伯书的极限,紫色流光准确命中易伯书背心,化作一道气劲钻入易伯书体内,困锁周身要穴。一击之下,便锁了易伯书的功体!易伯书后继无力,失了功体支撑,顿时从空中落下,再难移动!

与航谷风交战中的陌上尘早在听见楚君仪诗号的当口,大骇之下便在苦思秘术脱身。此刻见了易伯书被轻松拿下,知晓再战不利,与离经叛道均想抽身而去。

但在航谷风的手下哪是说想逃,便能逃得?这边陌上尘与离经叛道起了怯意,那边航谷风却愈战愈勇,手中形浪威势再添三分!本就不支的二人,再难苦撑!

“舟度千霜!”

手中形浪走势再变,航谷风剑化迷离之影,在不及喘息的刹那,一人剑破,二人锋!

航谷风一剑送进离经叛道胸口,断绝生机!对阎罗宫主,航谷风早就想动手杀之,今日除得此恶,内心甚感快慰!了断之后,航谷风再用形浪划断陌上尘手脚经脉,断了他挣扎可能。陌上尘无论如何也是徐行的大哥,这点情分还是得留着,他,必须等徐行醒后再做裁决!

瞧着尘埃落定,楚君仪面无表情地望着闻人然开口:“此回之事闹大了。”

“你怎么会过来?”闻人然不答反问。楚君仪不高兴,这事摆在脸上谁都看得出来……自己没必要去触这个霉头!

转移话题么?小声地叹了口气,楚君仪伸手拉起闻人然,一掌按在背心,源源不绝输入内元,助其压制伤势:“仙凤回转,汝却不回。汝虽托辞与冷非颜相谈甚欢,但汝所图为何,吾心甚明。吾……心有所忧,便来了。只是没想到三槐城发生之事,比吾预料地更令人意外。”

“抱歉,让你担心了。不过能不能麻烦扶我一下去离经叛道身边?”

“阎罗宫主?”楚君仪好看的眉毛蹙在一起,扶着闻人然,缓步走了过去问:“他之尸体有何用途?”

“防止他成为恶鬼!我曾经学了一些道门法术,像他这种凶恶的人啊,死后必定怨念不散,成为世间恶鬼。鬼这种东西,不该出现在人间的……”

闻人然虽然重创,失血过多,但灵力倒还充足。手掐灵诀,轻吟咒声,一道淡淡白光由指尖飞射而出,停留在离经叛道尸体之上,将盘踞不算地恶念不断驱离!

闻人然边做边思考着,三槐城之事算是有惊无险地结束。接下来除了收尾的工作以外,自己也可按照最初的算计,将关于覆天殇之事借着易伯书的口全盘说出来,完全不用担心别人怀疑。

以疏楼龙宿的性子,或许不会主动参与此事。但是那位出世时期与鬼王接近,外表看似不理江湖喧闹,实则最为关心中原安危的剑子仙迹呢?

第二十章 十里宫灯

解决了离经叛道与他几个下属,驱离了怨气,闻人然对闲在一旁晃悠着身子的病剑叟道了声谢:“此次多谢前辈相助。”

“前辈,小子你年纪比我小许多吗?”病剑叟挠头,想起方才那一道血光之剑,顿时来了兴致:“小子你的剑法不错,等你伤势好了,你我切磋切磋?”

“算我一个。”航谷风将陌上尘与易伯书扔到大树底下,凑了个热闹。

闻人然无语地望着航谷风,对他自己是该谢谢还是骂他一句呢?如果不是他硬插了一手,自己好像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啊……不过虽说对这位个xìng有些腹诽,但若是有机会和这两人切磋,绝对是对己身大有裨益之事:“两位之情,闻人然不敢推辞。若是得闲必会登门拜访,届时还望两位不吝赐教。”

“好,寰宇楼虽不是什么大派,在江湖之中却也有几分薄名,地方应该不难找,航谷风随时恭候。”

“叟仔我住在剑冢,小子你要是爱剑,我那剑冢倒有不少好剑,可以拿出来现一现,给你参观参观哦。”

“剑叟好意心领,不过近rì怕是没那个工夫了,咳咳……”

一句话完闻人然重重地咳了几声,这回用了保命杀招,不好好休养一番怕是不成。

“要紧么?”楚君仪问。

“无碍。”

“欸,男子汉大丈夫,受点伤而已过几天就能活蹦乱跳了。”

“呵,剑叟此言极是。”

冷非颜见这两人聊得投机,但观闻人然面sè很是苍白,显是力不从心。身为地主,三槐城此刻也只有冷非颜可以代为打理:“病剑叟,闻人兄伤势不轻,三槐城也需将近来发生之事进行收尾。吾等还是先行回转,若要闲聊,等一切安定之后再谈。”

“此事依你,非颜仔!”

病剑叟虽然行事随xìng,轻重缓急却是明了。一行人往三槐城而去,航谷风一手提着陌上尘,一手提着易伯书跟在后面。陌上尘与易伯书此刻面目发青,对即将到来的结局异常惶恐。无论是公审还是被私下了结,恐怕结果都不会如何美妙。

数rì一晃而过,此回三槐城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两位儒辅受伤,另外一个残害同门通敌杀人,着实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幸好冷非颜伤得不重,加上有楚君仪代为帮忙,否则三槐城怕是要乱上一段时rì。病剑叟不喜如此嘈杂环境,留下剑冢的路观图给了闻人然,便向冷非颜辞行离开了三槐城。航谷风倒是陪着徐行好些rì子,顺便用其武力压下陌上尘门下不安分之人。

闻人然利用神源将伤势疗养大半,在三槐城休养了一段时间,等三槐城之事完结之后,终是到了回六庭馆的rì子。

荒野之上,晨风吹散雾气,闻人然与楚君仪并肩而行。闻人然那一招究竟伤得自身有多重,楚君仪清楚的很,但看他本人好像没有那种觉悟,是以出声提醒:“汝失血过多,怕是还要疗养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恢复元气,近rì切莫动武伤神。”

“没事,这点伤解决一桩大麻烦,值得。”闻人然现在想得是策谋略的事,随口敷衍了一句,没想却是恼了身旁之人。

楚君仪见闻人然不以为意的样子,心底很是不满。转念一想,闻人然好似忌讳疏楼龙宿……楚君仪似笑非笑地问:“可想好了回去之后的说辞?”

闻人然一愣,怔在原地说:“这事不能怪我吧,那位应该也没那么小气才是。”

楚君仪摇头:“两处儒门分支机构掌权者落水,一者通敌叛逆,一者残害同修,此事影响太过恶劣。龙首不在意,不代表不需要在儒门之内给个交代。”

“意思就是底下人的嘴需要堵住呗?”

闻人然有些头疼,走程序看来就是在儒门天下也没法避免,不过自己可没那个时间去耗。本来想回天下封刀的行程已经不得不往后挪一挪,必须先去找忆秋年解决策谋略的麻烦。接下来的rì子还真是人多事忙,没那个闲工夫陪天章古圣阁玩啊。

俗言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闻人然从衣袖中拿出一叠纸张,递给楚君仪:“我想若是将这些交给那人,应该就不需将此事公开了吧?”

楚君仪接了过去随手翻了两下,越往后翻阅目光越是凝重,轻启樱口慎重地问:“毁灭之源覆天殇?纸上消息尽皆是真?”

“我不会骗你,这些事都是我从易伯书嘴里撬出来的消息,真的假不了。”有人背黑锅的好处,就是什么话都能说。

“过往东北覆天殇之事,吾也曾有所耳闻,当时只是心惊覆天殇实力,却未曾想过磷菌这一关窍……”

说着说着,楚君仪思及闻人然事先yù取天槐木,必是早就听到了风声。但这又不是坏事,为何他不明说?此事回去慢慢追究,恐怕急不得。楚君仪忽然问道:“天槐木如何了?”

“在我这里。易伯书供出这么多有关覆天殇的事,冷非颜又不傻怎么会留下天槐木?这根本是个烫手山芋,谁拿谁倒霉,还不如送与儒门天下做个顺水人情。”

“汝自己留着还是上交?”

“随便,反正这东西只要保管好就行,给谁都无所谓。”

“……此回三槐城之事,吾会替汝压住。”

“谢了。”闻人然感激。

楚君仪续道:“别高兴的太早,吾有个条件,汝必须答应。”

“嗯?”

“龙首那里,汝自己去解释。”

闻人然困扰,这事似乎不大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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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微雨的宫灯帏,十里宫灯沿街而亮,红楼帷幔梁吹舞,难分白昼与黑夜。另外一侧的行道两旁,种满了碧绿翠竹,给温暖地绵红华丽添了一分淑清淡雅。一处好景,却是华丽与淡泊相结合的极致!

雨,淅淅沥沥而下,渐次打湿行人衣衫。一人执伞,静静地在细雨中行走往宫灯帏内中而去。白发道者撑伞之形貌,较之寻常道者多了分率xìng豁达,仿若一楼悠游于天地自然的风,浑无形迹。若不是嘴角带着诙谐,多了份寻常人的人气,整个人好像就要彻底融入这天地之中,如道之万象,不落定格!正是前来赴约的道门先天,剑子仙迹。

“蜉蝣子,天地依,水波不兴烟月闲。”

闻得华丽儒声悠然传出,剑子仙迹人缓步而行,逐渐靠近亭台,朗声对曰:“忘尘人,千峦披,山sè一任飘渺间。”

人声毕,优雅琴音自清雅的竹舍亭台中遥遥传出,入了道者之耳,剑子仙迹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稍稍加快了脚程。

将手中之伞轻轻放在在亭舍边角,剑子仙迹迈入亭内,也不招呼一声,径自坐了下来。稍作打量,四下无人…嗯,不见仙凤,奇怪。

“你会主动找我当真稀奇,龙宿。”

疏楼龙宿停下抚琴,右手拿起一旁华丽团扇,道:“汝如此听话前来宫灯帏,亦令吾十分诧异啊,剑子。”

“诶,此言差矣,华丽无双的疏楼龙宿相邀,老道怎敢不来?”

“哦?天下无双的剑子仙迹如此守诺,何不先还上欠吾之银两?”

“咳…你我情谊山高水长,岂是俗物可比。今rì之会,切莫再提扫兴之事。”毫无尴尬之sè,剑子仙迹坦然应对。

“此言甚合吾心,rì后汝来宫灯帏,吾会记得令门下视而不见,任汝自生自灭。像汝一般之顶峰先天,自该是以天为被地为席,方显道门之高人风范。”

“好友情深意重,剑子仙迹谨记在心!”

“汝……”对眼前挚友xìng情甚为了解,疏楼龙宿暂缓说话,拿出一个jīng致木盒放在石桌上打开,内中装着疏楼龙宿珍惜异常的醉里香。疏楼龙宿一派从容地把木盒往剑子仙迹面前推了推:“凤儿不在,今rì之茶由剑子汝来泡。汝人虽显粗陋,但能有一手好茶艺,亦算有仙人风采。”

这般醇厚地茶香……脑中自行过滤疏楼龙宿损己之言,剑子仙迹把手伸向木盒,手指却在触及木盒的一瞬间停了下来。剑子仙迹低头微微蹙着眉头,这事不对啊!明明以往疏楼龙宿总是将醉里香藏着不愿拿出,为何今rì如此大方?此中有诈!

第二十二章 龙剑谈

亭外细雨绵绵,亭内二人静默对视。疏楼龙宿这般殷勤,自己可得小心!剑子仙迹坐直了身体,正sè道:“龙宿,醉里香是好茶。”

“又如何?”

“豁然之境什么都不缺,只缺好茶,此物不如给我带回如何?”

“汝本家徒四壁,两袖清风都不足以形容万一,自然是什么都不缺。”

疏楼龙宿轻笑一声:“碗里的还没吃到,就想着锅里的。剑子,汝何时才能大方一回?”

“诶,华丽出众的疏楼龙宿配上寒酸小气的剑子仙迹,方才是绝配啊。我要是对你大方了,岂不见外?”

剑子仙迹摇头笑着回应,这寒暄互损也差不多该结束。疏楼龙宿无事不会随意找自己上门,甚至还拿出了珍惜异常的上品香茗,必是有要事待言:“龙宿,茶可以慢慢品,该说正事了”

“哈,这份供词汝先观视一番。”疏楼龙宿手中化出一份卷宗递给了剑子仙迹,静静地等候他看完。

“毁灭之源覆天殇?”大致翻阅完毕,剑子仙迹低声念叨两声,双目流露一丝凝重:“此人早年老道也曾有所耳闻。据说覆天殇武力非凡,御下有术,算是名震一时的枭雄,当年给整个东北武林造成莫大危害。”

“观剑子汝之面sè,必是对不能亲手除恶甚为扼腕,如今却是又有了一个机会。吾知天下无双的剑子仙迹心系苍生,若是覆天殇出世,想必吾亦能再度见证一回,汝古尘斩无私之无上风采!”

“好友之言甚暖我心。”

剑子仙迹也不接口,这事是个大事,大事可以放在心上,但……不拖疏楼龙宿下水,那可不是自己的作风。另外,此等隐秘之事,疏楼龙宿一向隐世而居,又是从何处得知,“龙宿,这些消息你从何处得来?”

就怕汝不问,问了便说明剑子汝已然将此事上心。手指轻点桌面,疏楼龙宿华扇半遮龙颜,缓缓摇头:“说来亦是儒门不幸,江东儒林掌阁易伯书乃是覆天殇部署,潜伏在儒门之内不少年。前些时rì他勾结三槐城陌上尘,以及阎罗宫主离经叛道yù强取天槐木,所幸教母与一个麻烦之人出手才解决此事,可惜那两处儒门分支却也伤了筋骨。剑子,此回吾付出这般大的代价,覆天殇之事就由汝代劳了。”

“此事急不得。”

代劳不代劳暂且另当别论,剑子仙迹沉吟道:“鬼楼之内非是寻常,哪怕你我这般修为,也不可轻易进入。孤身深入虎穴,甚为不智。道门正一天道刑天师,老道与其只有数面之缘,并无深交。想要解决此患,还须从长计议。”

“剑子,汝与吾进不得鬼楼,但若是天命之人呢?”

“天命之人……造世七侠?怕也不妥,那几人天命与覆天殇无关,且修为不够,难以成事。”剑子仙迹仔细思量一番,还是摇头。造世七侠出世是必然,身为道门翘楚,剑子明了。不过剑子仙迹再先天还是个人,不可能面面俱到。造世七侠具体到各自是谁,为了什么出世,却是算不出来。只是冥冥所感,与覆天殇毫无关联而已。

方才疏楼龙宿提及造世七侠,却是让剑子仙迹对疏楼龙宿的态度多了分慎重。

剑子仙迹清楚,自己虽说不问世事,江湖之中所发生之事还是暗自上心。比如那位yīn谋家灯蝶,被一位神秘的紫衣青年逼出真容,逃离苦境;亦或者集境蠢蠢yù动,动向堪虞,甚至是天下三棺已出其二,在武林中四处行走之事都了然在心。

但疏楼龙宿明明避世不出,亦不是个时常会将苍生大义挂在心间的人,却对江湖一切都了若指掌,剑子仙迹反而很是担忧。

这绝不是对疏楼龙宿不信任、不了解才担心,恰恰是因为太过了解,才不明白他究竟要的是什么。这位好友身上总有一层迷雾,让人看不真切。不过无论如何,只要疏楼龙宿不迈上笑封君那条路,挚友便永远是剑子仙迹的挚友。

“剑子,汝在想什么?”

“无事,无事。”剑子仙迹回过神,语调自然的说道:“我只是在想,覆天殇本人我们暂时没有好的方法应对,但磷菌呢?磷菌是死物,时间足够,苦境又不缺神医毒师,总能找到应对之法。”

先斩断覆天殇游离在苦境中原的手脚,防止里应外合;再设法解决磷菌之毒患,确实是目前最合理的应对之策。覆天殇想要脱出鬼楼没有一番机缘巧合,数十年都不可能,留给剑子仙迹的时间绝对够多。况且苦境正道之士甚众,自会有人帮忙。

“既然剑子汝已然有了决策,吾便不再多言。”疏楼龙宿说完,补充道:“另外,剑子,汝是汝,疏楼龙宿是疏楼龙宿,还请莫要将此事牵扯上吾。”

剑子仙迹清楚疏楼龙宿的意思,同时也听出了话中深意:覆天殇交给自己来cāo心,他疏楼龙宿要一个人留在疏楼西风吟辞物咏,悠闲轻松,做他的甩手掌柜。自己有多远滚多远,别来烦他。

剑子仙迹亦不多言,只是笑笑。反正时候到了,难道还能让疏楼龙宿独善其身?好友两字,此中真意便是身为好友,那就合该做挡箭牌用。剑子仙迹暗自点头,道:“龙宿,此事暂且按下,我很好奇你刚才所说的麻烦之人是?”

“麻烦之人便是麻烦之人。”疏楼龙宿轻摇团扇的手顿了顿,定神望向剑子仙迹,肯定道:“剑子,那人招惹麻烦之能为比汝更甚!”

“龙宿,你这样讲就伤我的心了。你我相交莫逆,自该是有难同当!”

“既是同当,为何过往每回出事,都是吾挡在前面?”

剑子仙迹面无愧sè,淡然道:“好友你错怪我了。我那是想让世人明白,华丽无双的疏楼龙宿不好招惹,同时给你表现得机会,扬你儒门华威呀。”

“唉,汝之盛情,疏楼龙宿受之有愧,吾怎可抢天下无双的剑子仙迹风头,还请莫要再拉吾下水。”

“如此也罢,倒是你方才所提那人如何招惹你了?”

“吾曾在汝面前提过他一次,就是凤儿那位兄长。”

“继续。”剑子仙迹拿着装有醉里香的木盒站起身来,移动到泥火茶具处一边动作,一边听着疏楼龙宿讲述。

“除了凤儿算是个意外惊喜,他每次都给吾带来不小麻烦。”

“比如?”

“天下封刀刀无极,汝可曾有所耳闻?凤儿那位兄长复姓闻人,单名一个然字,乃是其师弟。”

剑子仙迹将泡好的茶在两人面前各自放了一杯,闻着醇厚茶香,啜了一口,细细品味之后问:“听说那位刀无极刀主席平rì扶危济困,在中原江湖素有侠名,一身修为较之我等亦不逊sè太多,甚是受人敬重。龙宿,你该不会告诉我,你收了个天下封刀叛逆在门下罢?”

“此为第一桩麻烦。叛逆倒不至于,他二人关系好似有些微妙,外人怕是厘不清。刀无极曾经来儒门天下讨过人,但闻人然既在吾儒门之内,哪有任其讨人之理?不过就算如此,吾亦费了好一番唇舌,方才将其劝退。”

“呵,看来龙宿汝之名头倒也好用。第二桩麻烦呢?”

“拉低儒门品味。”

“什么?”一声愕然,品味怎得也是麻烦?

“汝去六庭馆院内看看便知。”疏楼龙宿笑言一句。黄金铸造的琴,当真可笑。若不是那琴还有些玄机,否则根本一无是处!不过,说不准恰好合了剑子心意?

“剑子,他有一琴,平时不用之时有一座房屋大小,通体用纯金打造。最关键的是,整rì放在院内,不管不问。”

“龙宿,汝未免太看轻我了,这等黄白之物还不入我眼内。”

疏楼龙宿见不得眼前人假正经,拆穿道:“剑子,上一回汝一人来宫灯帏……”

“何时?何事?老道我从不在主人不在家之时上门!”

“哦,原来如此,看来是宫灯帏防卫不够森严,rì后那些财物珍藏还是得放在疏楼西风才可。”

“龙宿,此事休提!对了,那人能让你觉得麻烦,倒也是个妙人,何时介绍认识认识?”

“见他,汝现在就可以去六庭馆。”

第二十三章 相见

冬日六庭馆,几株寒梅迎风而立,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因为三槐城一案的缘故,近几日各处儒门分支掌权者都回去整顿门下,楚君仪倒是清闲了下来。

无所事事的日子也无什么不好,先天本就该能适应长久寂寞的,何况自己也不是像很久之前一般孤身一人。楚君仪稍有些出神,安静地坐在石桌旁看着闻人然在不远处练剑。

不知何时习惯了有这么一人陪在身边,习惯了他放下书卷之后略带无礼的笑话。习惯这么种东西养成了便不再那么容易丢却,就像无缘无故有些担心,便去了三槐城把他带了回来,闻人然也不言不语地随自己回到了六庭馆,一切都是那么平和自然,宛若寻常。无论如何,两人之间无声无息的有了默契,哪怕这份默契暂时无关风月,却如细水长流,绵延不绝。

闻人然的伤好的比预期要快,千载根基加上神源功效,受损的元气也差不多弥补了回来。根基深厚除了可以以力压人,比较耐打以外,伤势的恢复速度较之寻常武者也是很大的优势。不过闻人然比较烦神的是由儒门得来的消息来看,自己那道化体好像暂时消失不见了,在苦境彻底没了行踪。虽然有些奇怪易闲愁去了哪里,但想到凯还在到处找他,如此失踪倒也不错。现在有谈无欲在琉璃仙境,风采铃之安危应是无碍才是。

站在院内,手执丹青见,闻人然思索着那日和凯之间的最后一剑。那一剑本是费了好一番功夫精心所创,却在招成之日恍惚间偶有所悟,原本完整的剑招带上了一丝矛盾残缺。威能虽是倍增,但总归是超出了自身掌握,不得不再花费一段时间去体悟完善。

静静地一剑往前刺出,带起一阵萧索剑风,紧随其后的却是道道生气。生机与死气并存,这剑太怪,连闻人然自己都不大明了当初是怎样创出了这一剑,一式剑招又为何却蕴含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境。不过,闻人然隐隐约约觉得这一完全属于自己的剑式,将是自己突破先天的契机。

难解之时,却是一声出尘诗号,伴随一阵细碎脚步声,由远及进近而来。

“何须剑道争锋?千人指,万人封,可问江湖顶峰。三尺秋水尘不染,天下无双。”

白衣道者缓步而来,含笑对着楚君仪微微颔首:“多年不见,教母风采依旧,剑子仙迹有礼。”

“仙长久见了。”

剑子仙迹其人,楚君仪不算熟稔。只是人以群分,剑子仙迹身为疏楼龙宿好友,一身超然风骨、风评极佳。对他,楚君仪亦是颇有好感。除了这位道者在和龙首交往之时,所表现出的些微瑕疵……不过亦无伤大雅。楚君仪微疑,过往二人并无交情,今日剑子仙迹怎的有空来六庭馆了?

“这琴不错,只是和教母不大配呀。”剑子仙迹看了一眼院中巨大的风云琴,淡笑着说道。

“这风云琴非吾之物。”剑子仙迹话出口,楚君仪便明知眼前道者今日为何而来,这两人说不准倒是有共同语言:“那边发呆的傻子才是主人,仙长可需吾引见?”

傻子?楚君仪如此称呼别人可不多见,这里面有八卦,剑子仙迹内心了然。若是那人对自己胃口成了朋友,以后倒是有了打趣的好议题呀。剑子仙迹举目视之,嗯,根基不差,已然站在先天门槛。观其武格又是实实在在一步步而来,成就先天之后绝不会是弱者。若是品性合适,确实是个值得深交的对象。

不再言语,细细观视那人之剑,着实有些古怪,那人似也是困扰于心。出于好意,剑子仙迹朗然出声:“人之道,阴阳相克;天之道,阴阳相生,生死亦然。朋友这一剑何须拘泥于生死之间?若是不通,何不先分而试之?”

“嗯?”突闻一口清朗之言在耳边作响。闻人然醒过神,抬头往声音传来出看去,看清来人稍稍一愣,随后笑着回答:“仙长说得极是,是我着急了。在下闻人然,见过剑子仙迹。”

“呵,我这回是专程来看看你的。”

收起丹青见,闻人然边走过去边说:“看我?龙首说我什么了?”

“哈,龙宿说你为儒门贡献良多,是个值得一交的好朋友。”歪曲疏楼龙宿的话,剑子仙迹一向做得干净利落。

自己这回搞烂了两个儒门分支,还为儒门做了贡献?剑子仙迹这话中有深意啊!闻人然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心领神会地说道:“我也认为我为儒门做了不少贡献。比如这琴,要是儒门谁没钱用了,随手砍一块下来,凑合着就能过上好些时日,当真是功德无量。”

“嗯。”剑子仙迹点头,能够这么快就领会自己的意思,真是难得。不过这回来六庭馆,除了了解一下龙宿口中“麻烦之人”,覆天殇也需要进一步的探讨:“覆天殇之事,你有何看法?”

“不能打没准备的仗,他要是真从鬼楼出来,那就大家一起上,揍得他没时间乱来。磷菌再厉害,那也得有时间让他搞出来才行!”

围殴可不是坏人的专利,此言甚得己心。剑子仙迹忽地叹了口气,说道:“唉,可是此事暂时只有你、吾、龙首等寥寥数人知晓,龙宿他又不愿帮忙,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没关系,华丽无双的疏楼龙宿不会让仙长您孤身涉险,到时候定会挺身而出!”

“哦?何以见得?”剑子仙迹眼含笑意,等着眼前人的话。

“届时我一定会继续为儒门做贡献的,仙长宽心!”

“如此甚好,甚好!”

剑子仙迹暗叹,这样的好朋友相见恨晚啊,怎么着也该一起拉下水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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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渡山上,自在童道口揭穿了半尺剑真面目,吩咐崎路人将风采铃带至云渡山之后,暂有空闲的紫锦囊就开始着手冷剑白狐的教导。对冷剑白狐,紫锦囊所要做得仅仅是唤起他心中良知,不让他沉溺于过往江湖仇杀。至于他与谈无欲之间的纠葛,却不是紫锦囊所能管的了。

家务事终究是家务事,紫锦囊再有心也是无力。而且紫锦囊相信,谈无欲有足够的能为自行解决此事,否则如何对得起月才子之盛名?

站在一旁观其练武之态,紫锦囊暗叹,冷剑白狐的武骨较之叶小钗恐怕也只是稍逊。可惜苦于无名师指导,再加上江湖浮沉不得解脱,才使得明珠蒙尘。如此天资,弃之可惜,是以紫锦囊最近便是在指导他走回正路,按部就班返回正途。若能成为正道助力,倒是不枉自己这一番辛苦。至于灯蝶、集境与武皇之事,一时间也不必心急。

紫锦囊深思之际,云渡山忽然一阵地动山摇,一具巨大的棺材破土而出,挡在上山的路上。巨大木棺之内发出低沉笑声,猖狂邪魅之意,惹得紫锦囊心头不快。

“朋友,在别人家门口大声喧哗,可是会惹得主人生气的哦。”

“你是天下第一人紫锦囊?”天下第一棺像是没有听出紫锦囊话中不善,大声道:“你可敢进我棺中一观?”

紫锦囊心中愠怒,脸上却是洋溢着温暖笑意,操着黄酸口气,像是不好意思地说道:“哎,我就知道揭破灯蝶的阴谋之后,我本人会在江湖中大红大紫,想不到还闯出了天下第一的名声。不过棺材这种贺礼,紫锦囊敬谢不敏,朋友你还是自己收着吧。”

“天下第一人乃是天下第一棺之目标,紫锦囊你推脱不得。”

“谁说的呐?”

紫锦囊尚未开口,又是一人从山下而来,这人顶着一个四方的小棺材脑袋,一双突出的眼睛暗藏凶狠。完全无视天下第一棺,鬼王棺走到紫锦囊面前,低下头,打开头顶棺材盖,阴森诡笑着说道:“朋友,不如先进我这幅棺材看看如何呐?”

鬼王棺视自己如无物,天下第一棺怒极,巨大棺材内发出一声大喝:“鬼王棺,先来后到的道理,你不懂吗?”

“诶,朋友,你恼了紫锦囊还看不出来呐?他愿意理你还是理我,得看他自己的决定呐!”

紫锦囊却没有心思理会天下第一棺的叫嚣,冷冷地定视着眼前的棺材脑袋。鬼王棺、狡突脸,地狱三徒判!

第二十四章 回归

寂静的云渡山,暗流涌动。紫锦囊面对混沌三棺中的两棺,虽是不惧,却难免束手束脚。毕竟如今的紫锦囊只是借了玉竹风的身体,让一页书元神依附,并非是一页书本人,再加上需要顾虑冷剑白狐安危,情形顿时变得很是不利。好在这两人似乎另有嫌隙,紫锦囊恰好可以从中斡旋。

“紫锦囊,你在想什么呐?”

“哎,二位无端上门,前后来龙去脉也不讲明,紫锦囊难以做出选择。”

“天下第一棺只为天下第一人,紫锦囊,你够这个资格入棺。”

鬼王棺细锐的双眼斜视着天下第一棺,内心暗笑,如此直白告知,傻子也知道你天下第一棺乃是心怀不轨呐。这人与自己齐名,空有一身不凡修为,谁知是个蠢材呐。但如此也好,利用这样的人来试探紫锦囊之能为,再合适不过呐!

鬼王棺是梵天的老对手,哪怕现今的一页书尚不是完整的梵天,潜意识也将鬼王列为危险的对象。心知崎路人很快就会带回风采铃,不宜让云渡山成为险地。目光扫视过二人,紫锦囊轻笑道:“我是不是天下第一人与你有什么关系呢?紫锦囊还有事要办,即将离开云渡山,恕不奉陪。”

紫锦囊对冷剑白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后抬脚就要离开云渡山。然而天下第一棺怎肯轻易放弃,二话不说,巨大棺材拖起扬天沙尘紧跟而上。鬼王棺盘算此地只有紫锦囊一人,冷剑白狐实力虽是不错,却是差了自己和天下第一棺不是一点半点。此时此刻,正是试探的好时机。鬼王棺心一定,手轻扬,无上魔法随手而出,直取紫锦囊本体。

察觉背后掌风凌利,紫锦囊方要闪躲,却突然笑了笑,停在原地没了动作。一道月白身影倏然间跃入战团,一掌隔开鬼王棺试探掌气之后,身化流风快若鬼魅地接近鬼王棺身前。

虽有攻己不备之嫌,但能轻易破开试探之招,非凡也!鬼王棺未曾料到有人插手,观其来势汹汹,绝非易与之辈,连忙提气应招。

“鬼引空心!”

一掌出,妖气霎时弥漫整个云渡山,鬼氛森然。黄绿色的诡异气劲,带着无匹威能轰向攻上身前之人。

月白人影左手本是一阵红光闪烁,却在紧要关头改了掌法走势。右掌道门印记一闪而过,接着皓白光华凝于掌间,双方掌劲于丈许方圆交汇,鬼气与道门正气相容,来去轻描淡写,混若无声,各退数丈。

月白人影站定,辨其面目,正是自西丘回转的易闲愁。易闲愁细看场内形式,开口道:“前……紫锦囊,易闲愁幸不辱命,功成而回。”

“完成了?”

“晚辈驽钝,只成一式。”

“此项绝技本就难以修成,短短时间能得一式亦算不易。”紫锦囊点到为止,鬼王棺人在此地,不宜说出西丘之名打草惊蛇。想要对付三徒判,还须等造世七侠会齐,才能有更大的把握。

鬼王棺乃是老奸巨猾之辈,见眼前情势并不占优,阴森道:“紫锦囊你来了朋友,鬼王棺不便打扰,暂切告退呐。”

说完之后,鬼王棺自顾自地缓步下山,暗中盘算该如何除掉云渡山上这两人。鬼王棺一走,原地只剩天下第一棺沉默思考,这二人灵气充足,都是值得吸收的对象。不过以一敌二之事,天下第一棺即使再托大也不会去做,不如徐徐图之。心有定见,棺内发出怪异笑声,随后巨大棺木山摇地动地沉入地底,消失无踪。

紫锦囊见这混沌三棺退去,吐出一口浊气。现在与他们发生冲突,实非紫锦囊所愿!稍稍顿了顿,紫锦囊想要开口了解易闲愁在西丘境遇,却见山下九人排成一排,大摇大摆上了云渡山。

“你就是杀死阿修罗主宰的紫锦囊?”九恶道为首一人满含恶意地问道。

令人不悦的语气,云渡山何时成了随随便便的妖魔鬼怪都能来的地方,紫锦囊冷着脸淡淡说道:“朋友,今日紫锦囊心情不佳,还请自行离去,以免自招灾厄。”

“你说什么?胆敢威胁魔域九恶道,紫锦囊你会追悔莫及!”

紫锦囊平静地笑了笑,叹了口气:“你们现在离开云渡山还来得及,否则性命堪虞啊。”

“可恶!”

“蔑视魔域!”

“大言不惭!”

“此人留不得!”

九恶道被人如此蔑视,怒极恨极,分散成圈将紫锦囊团团围住。九人各自使出浑身解数,掌气奔腾袭向紫锦囊,意图杀人立威。

“无奈啊!”

紫锦囊见这九人下手残毒,脸上怜悯之色一闪而逝,接着怒吼一声:“一气动山河!”

五指向天,紫锦囊向前迈出一步,天际霎时风雷涌动,形成巨大漩涡笼罩云渡山顶。漩涡中央浩然之气翻滚,灿然金光落入紫锦囊手中。云渡山上气压骤然升高,九恶道立身不住,纷纷被吸引向紫锦囊本人立身所在。

紫锦囊纳气之掌,飘然印在九恶道为首一人胸腹,九人却是如遭重击,丝毫反抗不得串联成串,嵌入巨大石块之中。九人挤在一起,身躯爆裂而开,血肉四散出去,徒留嵌入大石中再也分不开的皮囊!

一击之威,悍然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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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子仙迹笑得和蔼,闻人然心里却是寒气直冒。自己怎么差点忘了,这一位腹黑起来,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啊。看来自己也得小心被他卖了,还要替他数钱!

闻人然往后退了半步,眼珠转了转,拿出了挡箭牌:“仙长此回来六庭馆,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听说剑子仙长甚爱品茗,我知有一种茶,世上只有两人能泡出其真味。茶之原主泡之,唯有茶香馥郁,饮之反而苦涩不堪。然则那茶又有世事沧桑之意蕴含在内,令人欲罢不能;茶主挚友泡之,又成天下绝品香茗,世间罕有匹敌者,不知仙长可有兴趣?”

“哦?何等香茗如此神奇,我当真是未曾听闻过。”这样神奇的茶,剑子仙迹倒也来了点兴致。

闻人然心一定,淡笑道:“茶,我有,但是想要泡好,只能找琉璃仙境那两位。仙长若是得闲,不妨亲自上门去找素还真与一线生,其他人可泡不出那手好茶啊。”

身为一个精明的白毛老道,剑子仙迹在听到那两人名字的时候就打消了试一试的主意,笑问:“说是挚交,那两人关系如何?”

“凶残甚过您和龙首啊。”闻人然含蓄地点出自己的意思,“他们两人明明是好友,但一线生却拼了老命地在卖素还真,说是把他往死里推也不为过;素还真坑起一线生也不客气,黑锅都让一线生去背。我想像仙长这般出世的高人,理当不会如此才是。”

是在怕自己拉他落水么?这人实在是太有趣了。不过交情到了的时候,就算是想躲也躲不过啊。

“哈,你之意,我明白了。”

“明白是一回事……”

“做到是另一回事?”剑子仙迹摇头,此次来六庭馆一行,算是颇有所得。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该离去的时候,剑子仙迹肃了肃神色,不再开玩笑:“覆天殇之事我会牢记在心,不过老道懒散惯了,短时间内未必会有什么结果。”

“仙长有心即可,此事本就不急,时间多的是。若是累坏了仙长,反而是吾之不是了。”

“呵,既然如此我也差不多该离开。教母、朋友,有空再会。”

一声道别,剑子仙迹转身往六庭馆之外而行。深冬寒梅衬得略显清瘦的背影,更显仙风道骨,人随风,步步而外,只留超然诗号朗朗回响。

“何须剑道争锋?千人指,万人封,可问江湖鼎峰:三尺秋水尘不染,天下无双。”

PS:新剧令人欣慰的是钗公的定位,从老剧时期的酱油补刀平手钗渐渐恢复成了古早剧的巅峰钗,算是有台柱的样子了。作为钗粉比较非常开心,希望能稳住。

第二十五章 出鞘的剑

一掌解决魔域寻衅九恶道,紫锦囊挥动衣袖扫除云渡山的污秽,平复鼓动真气之后,看向易闲愁:“数月不见,你之根基精进不少。”

“全赖蚁天前辈之助,晚辈感念在心。”

“此回劳烦吾友海殇君,打扰其清修,实在内心有愧。可惜世事多变,抽身乏术,否则紫锦囊理当上门致谢。”

紫锦囊按捺心中所思,提起之前之事:“方才与你对掌那人,便是地狱三途判之一的鬼王棺。近日来现身苦境多方动作,目前动向尚不明朗,你我无须急于动手,且先观望一段时日。”

紫锦囊这么说到是让易闲愁松了口气,从西丘出来的时候就答应了海殇君三途判只擒不杀。不过以三途判的实力来看,想要生擒封印困锁实在是太过费劲,杀之也未必容易,紫锦囊现在不出手自然是再好不过。不过想来也是,此刻的紫锦囊应该是将精力集中在了集境之上,没那个工夫分神。

“前……紫锦囊,不知晚辈离开苦境这段时日,发生了哪些要事?”

“近来武林之中发生了许多要事,其中最为重要的是一页书身亡,素还真失踪,以及紫锦囊我大红大紫啦。”

说笑一句过后,紫锦囊详细讲述道:“至于其他,还有灯蝶被揭破真身逃窜至集境,动向堪虞;魔域阿修罗主宰死于我手,六先知在苦境找寻九阳神童的踪迹。太黄君巨书岩暂隐,大宇神宫宫主恨今生复出。以上便是最近比较重要的一些事情。”

阿修罗主宰死了?看了看方才还贴了几张人肉皮囊的山壁,易闲愁不由得感慨,说爆谁就爆谁,书大你还真是不客气。易闲愁目光瞥见一旁冷剑白狐,突然想起了一件非常关键的事情,连忙问道:“紫锦囊,阿修罗主宰死于何处?”

“八口山附近。”见易闲愁别有所思,紫锦囊不解问:“为何突然提他?”

“事关《魔宝大典》。”

“《魔宝大典》?《魔宝大典》理应在当年千里不留行叛逃魔域之时,便被其带走了才是,与阿修罗主宰有何关系?”

千里不留行往昔乃是受一页书点化,才化名雾谷老人隐居在雾谷之内。关于《魔宝大典》之事,紫锦囊自然也很清楚。

“紫锦囊你有所不知,魔宝大典有七页精华被阿修罗主宰随时带在身上,此物甚为重要,必须追回来。还请告知阿修罗主宰尸身所在,晚辈这就去寻回。”

缺失的七页精华所在?此事倒是未曾听雾谷老人提起过。《侠道追溯》、《明圣天书》以及《魔宝大典》对武林安危重要异常,的确大意不得。紫锦囊沉吟片刻,做出决定:“此事交我便可,至于你还是留在云渡山,风采铃尚需你来保护。”

听紫锦囊突然提起风采铃,易闲愁立刻反应过来,算算时间这是素续缘要出生了啊。但在这个鱼龙混杂的时期出世,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毕竟素续缘之天命摆在眼前,做出抉择迫在眉睫。

自己究竟是顺从天意,同意一页书、素还真与崎路人的安排,任续缘面对天命;还是私心作祟让其与风采铃一时退隐,过上一段悠闲的日子?无论如何选择,都不是一条容易的路。

久思无解,易闲愁开口问道:“紫锦囊,素还真之子……”

“素还真之子,到时候会有人带走,你无须挂怀于心。”

素续缘未来如何,怕是素还真与一页书早就有了定见,不会轻易松口。而且造世七侠之中有素续缘在内,素还真也只有这么一个后代,根本没人能顶替续缘的位置。此事自己若是强求,恐怕不成。想到这里,易闲愁不免对素还真有些不满,这样对孩子太残忍了!

素还真选择隐匿的原因很多,一来是不夜天与风采铃发生关系之后,弱点显而易见,无论着眼于他个人状态还是整体局势的考量,素还真有暂时消失的必要。二来白莲之死,表面上的意义便是正道力量减弱,将更能引出暗处的势力表态,有利正道对敌布局。不过虽然自己能够谅解,但素还真终究对这对母子太狠了一点,想起来总归心里面有些不舒服。

可是素还真对自己狠,对家人狠也不是第一次了,易闲愁除了苦笑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问:“紫锦囊,孩子能不能交给我。”

“你认为他未曾考虑过么?”

紫锦囊口中的他是谁,不用问也明了,只是听他的意思,素还真应是否决了这个想法。

“嗯,紫锦囊你指的是?”

“你恐怕没有这个时间。苦境近来有两人一直在找寻你之行踪,或许是因为不在苦境的缘故,那两人寻你不得。但如今你从西丘而回,怕是要不了多久,他们便会找上门。”

“谁?”

“一者淡紫白衣,一者黑色斗篷,你尚需解决自己的麻烦才行。”

天忌和凯么,真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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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仙境山脚,一人身穿黑色斗篷,步步往上而行。泛黄的发,顺着鬓角流露在外,一双兽眼在夜色中闪烁着冷峻的微光。身沉步稳,为报过往策谋略恩情,天忌在苦境搜寻了易闲愁好些时日,却是遍寻不得。最后,也只能将目光停留在了琉璃仙境。

品茗亭内的谈无欲,闭目凝神,忽然眉头轻挑,察觉山下来人。是个高手,难得的高手,也是个陌生的高手。天忌迈着沉稳的步伐入了山门,谈无欲站起身,双方透过短短数十丈的距离遥相对视,已知各自虚实,这人便是近些日子找寻那位好友之人吧。

“易闲愁在何处?”

短短的六个字,冰冷低沉,从寡言剑客的口中吐出。眼神中透露的是淡漠、沉寂。虽然听闻风评,易闲愁并不是个坏人。但身受策谋略之恩,就算不愿执行这道命令,天忌便不得不为。

有些人,决定命运。有些人,身不由己,江湖生死,如是而已!

天忌需要掌握向灭村仇人复仇的力量,策谋略给了自己力量,那么暂时也只能听命于他。恩情还完,情仇一了之后,方有天高海阔的余地。

“他不在,我不知。”

谈无欲的回答同样简短,眼前人奇特的双眼沉如死水,夹带淡淡死气,显然出身不正,来者非善。但身躯中那股沉稳执着,隐藏其内的坚定,谈无欲近些年只在一人身上见过,那人此刻也在琉璃仙境,名唤叶小钗。

兽眼,奇人,不凡!

“朋友为何要找易闲愁?”

“……杀。”静默须臾,天忌能给出的答案,也唯有一字。

“无商量?”

“无。”

拂尘轻扫,谈无欲上前一步:“谈某与其为友,却是不能任由阁下如此动作。”

天忌是个有原则的人,是个重情的人,也是个懂得衡量局面的人。谈无欲能为不弱,自己未必有把握胜之。而且与其无仇,也无动手的必要,所以天忌选择沉默,转身欲离。

“你,就这样走了?”

同样的一句话,从两个不同的人口中吐出。一者疑惑,一者傲气不满。疑惑的是谈无欲,不满的自然是天忌的搭档杀手凯。

微含诧异,天忌望向来人,视线放在凯的胸口,平静地问:“你受伤了?”

“哼,一剑之仇,下回一定会讨回!”

“走。”

不再搭理凯,天忌往山下而去。对身旁的紫衣杀手,天忌没有多少感情。搭档只是搭档,自己和他一起进行工作,再无其他。不过他现在受了伤,而且看起来还不轻的样子,这样还敢来琉璃仙境寻事,未免太小看面前的月才子以及内室中那股稳健的刀剑之气。

“呵,你就如此怕事?”

对天忌,杀手凯早有不满,他要走便走,自己就算有伤在身,又如何?哪怕是只有自己一人,也能问出易闲愁下落!凯与天忌错身而过,剑入手,直指立于琉璃仙境庭院中央的谈无欲。

“说出他之下落,否则休怪无情!”

“呵呵,这个江湖,很久没有人像这样对谈某讲过话了!”

面对凯的威胁,谈无欲洒然一笑,你有你的傲气,月才子亦有月才子的傲骨!衣袖一振,谈无欲背后剑套自动解开,太古神器凌空而立,带起漫天紫霞。万年果香扑鼻入心,熏醉何人心思?

月光流淌剑身,倒映一袭淡黄。谈无欲五指并拢,紧握身前之剑!

“有能耐,剑决之后再言!”

PS:劫时期的素素,可能会写得黑一点,毕竟要符合他这个时期再出的人设。差不多是时候写小谈了……

第二十六章 两难

紫衣杀手一回失利,怎能容忍二度挑衅?所以他动了,淡紫的人影化作一道流风,极速的剑,在庭院内忽闪忽现,刺向那立于中央淡漠的人。

面对接二连三的攻势,谈无欲不闪不避。太古神器脱手而出,悬浮半空,拂尘缠绕剑柄,右手挑、拨、化、转,带动太古神器生出不绝变化,一阻连环杀招。敌方招式虽被尽数阻拦,谈无欲犹自心惊对方之速。这人如此傲气,倒也有足够的本钱。心知久守不利,谈无欲一改剑锋走势,明圣剑法应运而出。

剑,交击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响。人,错身而过,一拼根基深浅。久战不分胜负,杀手凯却感之前所受之伤,被谈无欲剑身中暗藏的沉厚劲力震得几乎压抑不住,不得不抢先抢快,意图速战速决!

“一挥紫虹!”

挽出一轮紫色剑花,杀手凯身形瞬动,只求最快的胜负。

“凤流啸天!”

对方愿意快,谈无欲奉陪又如何?脚踩四象无形步,谈无欲剑锋激越如火,却又似沉稳似冰。正反相生,凤形剑流环绕剑身,紫霞裹着太古神器,紫雷急闪,全力抵住来袭之剑。同样的紫色,却是截然不同的意蕴。太古神器剑光,化作冷冽的月华,一击退之!

一击便换来一大口朱红,沉疴难抑,紫衣杀手勉力支撑。不愿退,人却是止不住的颓势!

“嗯……”

凯之情形不妙,之前伤他的人招数古怪!天忌眉头动了动,往前迈了一步,但就是这一步,却惊动了内室中的人。一道剑气突兀闪现,在天忌面前划下一道深痕,分割生死两端。

这是警告?没完成那道命令之前,凯还不能死。天忌分出心神关注内中之人,随后人跃至杀手凯身后,刀剑之气,在天忌跃起的一刹那袭身而来。抽剑回身一挡,天忌人在空中借力,趁势旋身将凯飞身带离!

几个腾挪闪身,天忌带着凯落到了琉璃仙境之外,面上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此事交我,你回去。”

“你凭什么下令。”凯右手捂住胸口,之前被留下的剑痕早就崩裂开来,鲜血溢出。伤口似有一道奇特剑气挥之不去,不断有肉芽新生,却又在下一刻变成死肉剥落,使其难以愈合。紫衣杀手咬紧了牙关,上回那个家伙究竟用了什么剑招,如此难缠。不然的话,自己面对方才那人,何至于败得如此轻易。

“现在的你,什么都做不了。”

天忌平静地开口,陈述着一个不容反驳的事实。

“你!”

紫衣杀手不甘,但不甘又如何?无能为力便是无能为力!

“哼,希望我再出之时,你已经完成了任务。”

强行止住留血,紫衣杀手攥紧了拳头,咬着牙吐出最后的话,倔强的站直。人,步履蹒跚地渐渐远离。谁也不知,这一别,此生与天忌再无相会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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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烟蔓草掩径,两道人影往云渡山而行。通往云渡山的路不长,但红衣白袖的女子却期望这路能够再长一些。拜别了师尊百里泣,风采铃跟着崎路人往云渡山而来。但心中隐隐约约那股不妙,却好似和腹中之子有关。母性天性,风采铃不希望素续缘踏入江湖这遭浑水,永远永远。

望着当先而走的崎路人,风采铃莫名感怀。身前的人从过往势如水火的寇仇,到如今师兄妹的转变,世事当真有乾坤莫测之感。风采铃不言不语,只是静默地缓步往前。

二人沉默一路,崎路人终于按不住心中杂思,出声问道:“风采铃,你怀的真是素还真的孩子?”

“崎路人你这是说得什么话!”未曾想过崎路人第一句话竟是质疑,风采铃心中怒火难遏,高声反驳:“崎路人,自从不夜天之别,吾一直留在五尖湖,不是素还真的孩子,还能是谁的孩子?!”

知晓自己心急说错,崎路人连忙补救道:“唉,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也知道如果真的是素还真的孩子,他这一辈子就由不得他了。”

真是怎么防都防不住,崎路人一不小心将心里话给嘀咕了出来,再度惹得风采铃带怒追问:“崎路人,你此话何意?!”

“嗯……呃……不是啦,我是在讲世事难料,世事难料!”

一句错,句句错。身份转变之后,崎路人反而没法对风采铃恶声恶语,只好好言劝解:“你可不要误会,既然你现在是我的师妹,无论于情于理,我都不会害你。哪怕过往我确实对你观感不佳,如今都再不可能为难于你,只有拼尽性命保护你才是。”

“你……唉……”若是立场对调,凭风采铃的心智,如何不明崎路人是在为素还真好?再加上看在百里泣的面子上,这口气也就出不得了。

思及崎路人提起未出世的孩儿之事,风采铃眉间蹙起一缕愁苦:“孩子,我希望我的孩子永远都不要涉足这个吃人的武林,能够像普通人一样,安安稳稳度过一生,风采铃此生足矣。”

“这恐怕就不是你能管不得了,风采铃你认为素还真的孩子,会是泛泛之辈?虎父无犬子,你和素还真的孩子这一生注定不会平凡。”

“但……”风采铃捂着自己腹部,还有几天就是临盆之日,难道真要让这个孩子甫出世,便要沾染江湖风波?身为人母,于心何忍?

“好了,风采铃你又何必担心太过?儿孙自有儿孙福,有素还真和一页书保护他,你又在怕什么?现在我们不说这些,还是去云渡山找紫锦囊要紧。”

风采铃无言,怔忡前行。越是接近云渡山,内心越是焦急。愁肠百转,风采铃下了决心,自己绝不能让孩子踏入这个江湖,必须找机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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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渡山上,紫锦囊说完之后,易闲愁真是发了愁。这两个家伙好死不死,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来了。明明之前自己在苦境晃荡了那么久,也没见他们两个找上门。他也不想想,明明是他自己失了踪迹去了西丘。天忌和凯可是找了他许久,连闻人然都差点被坑了一次。

不过仔细思索过后,似乎也没什么好担忧的。以易闲愁对天忌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强行出手才是。和另外一个杀手凯单对单,自己又不一定会输。

“前辈,那两人我会解决,至于孩子,我还是认为不该这么早就让他涉足武林之事。”

素还真究竟是怎么想的,易闲愁不明白。素续缘被送到灭境,究竟是巧合还是必然?是素还真为子着想,让其避难远离尘嚣,还是早就算准了续缘会被圣翁慈航渡收养?易闲愁一直到现在都不敢深思,越想越是后怕。这个时期的素还真太狠,无论内外都是!

紫锦囊对易闲愁之顾虑内心了然,但有些事不是想当然就能行的。再则这是素还真的定计,谁又有足够的立场反对亲生父亲的决定?

紫锦囊叹了口气道:“你放心,孩子未来如何,紫锦囊不敢保证。但无论是风采铃,还是素还真之子,紫锦囊一定会尽心周全。”

再尽心周全,易闲愁也不敢赌。等到集境大军压境,就凭云渡山上这几人能有什么作为?紫锦囊武力再强,也只是一个人。素还真智谋再高,那还是一个人。至于崎路人,让他对集境同胞出手,又怎么可能?

易闲愁久不答话,就在此时,崎路人和风采铃上了上山。

一身红艳上前行礼过后,目光瞥见愁眉困锁的易闲愁,风采铃心头一动。自己或许没有离开此地的力量,但若是借助于易闲愁呢?曾经能够在太黄君与素还真之间游刃有余,风采铃自有其过人心智。

若是为子安康,风采铃不惜以命一赌!

第二十七章 洗心

云渡山上,相同立场的人,各自怀有不同心思。风采铃欲退,易闲愁为难,紫锦囊心中微有犹疑。平心而论,以紫锦囊之为人,实不愿让风采铃再染俗尘,最好连孩子也一并隐退。素还真的名头太大,放在他身边之人身上的目光太多,随之而来的便是数不尽的危险。风采铃就算拜了百里泣为师,短时间内也无自保之力,更遑论是尚未出世的孩童。

但素还真已然另有安排,此事便无了外人置喙的余地。现在的紫锦囊也只好尽心周全风采铃本人安危,至于其子,唯有相信素还真之盘算百无遗漏。

对着风采铃点了点头,紫锦囊温声道:“风采铃,如今苦境江湖并不安全。你又有孕在身生产在即,不宜四处走动。素还真有一徒名化丑,乃是玉圣人史艳文之女史菁菁,现居住于紫竹林。有她替你接生,想必也可让你放心。”

“小女谢过前辈关怀,只是吾有一问,不吐不快。”面带坚决之色,风采铃定视着紫锦囊。

“可是关于孩子的事情?”

“是。”

“此事你该去问化丑,她早已知晓一切。”

紫锦囊被问到了最难言的问题,干脆直接将事情推给了素还真本人。同为正道,紫锦囊可以为素还真在任何人面前辩解,但唯独身为素还真妻子的风采铃不行。

此刻的紫锦囊,还不是日后与素还真风雨患难若干年,白莲之路梵天护航的一页书,交情没那么深厚。让他掺和素还真的家务事,实有越俎代庖之嫌。再则,对于素还真的此项安排,紫锦囊心中未必没有不满,只是不便明言而已。

“化丑……前辈,小女还能见到他么?”

紫锦囊话中推脱之意,一听即明。在风采铃的耳中,却还有另外一个意思。紫锦囊愿意留出一点余地,至于能不能把握,端看风采铃你自己,他不会过问。内心稍稍安定,风采铃问了久困于心的另外一个问题。相思之苦,早就焚了心、尽了泪,风采铃忍不住问了出来。只问那人是否安康,是否还有再见之期。

“素还真失踪死在过去时空,你们能否再度重逢,还看天意。”

这事不能说太小细,紫锦囊转身对站在一旁闷不做声的易闲愁道:“我这就去找回《魔宝大典》缺失的那几页,崎路人也要随时关注集境之事。风采铃之安危,暂时就由你代为照料。”

“素夫人安危,我会放在心上。但是紫锦囊,我大概需要半天时间走一遭琉璃仙境了解情况。”

说着易闲愁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冷剑白狐,上次你敢和谈无欲硬顶,放风采铃乱跑,幸好她本人没出事,否则怎么得了?这回怎么也得让你出把力!

“紫锦囊,在我回来之前,不如让冷剑白狐保护素夫人,我会尽快赶回来。”

“你要找谈无欲?也好,确实该让你二人互通有无。”紫锦囊点点头,回身招呼一声:“冷剑白狐,麻烦你走一遭紫竹林可否?”

“……嗯。”

对紫锦囊,冷剑白狐已经没有太多抵触,甚至还有些许发自心底的感激。这人是真心为自己着想的,近日也是尽心尽力指导自己的,一切都是为自己好的。他开口要自己帮忙,于情于理都没有拒绝的道理。再说帮助的对象是风采铃,上一回已经护得她离开,再帮上一次忙,又有何不可?

“多谢,此回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来日必还。”

“不用,总有一日,你我要再分个胜负。”

“呵,我等着。”

此间事了,易闲愁转身往紫锦囊一礼,往云渡山下而去。大厦将倾,山雨欲来,此回苦境面临集境大军压境,困难重重。不过易闲愁可不是救世主,他现在只想完成与风采铃之间的约定,其他的事情都排在其后。

“我会帮你。”

错身瞬间,易闲愁传音给风采铃。现在什么都不怕,唯独风采铃自行逃离,那才是防不住的麻烦。见到了风采铃真人之后,易闲愁反而没那么多杂思。这事儿不能由着素还真乱来,必须得阻止他。

或许素还真算得是不错,素续缘去了灭境会有一段安全的日子。但素还真千算万算也绝对算不到,那位灭境大先天圣翁慈航渡,会用诞登挫骨的秘法,使得续缘一身艺成之后,只剩下短短三个月的性命。换血续命,自己怎么能够眼睁睁看着孩子和风采铃,走上那条绝路?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得罪素还真了,债多不愁!

“真的,孩子的事情,我一定会帮你!”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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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仙境,风吹得玉波池更寒,亦如外界世道人心。因为不夜天之事的缘故,素还真之名声一落千丈,虽然没有到人见人打的地步,但声望着实降了一大截。现在的琉璃仙境少有人来,就算是找,也只是找谈无欲商量而已。

“你竟然还留在你不待见的琉璃仙境,真是稀奇。”

静立玉波池旁,看着池内寒气翻滚,易闲愁打趣着月才子。素还真一走,留下了一个烂摊子。紫锦囊虽说近来声名日盛,但在外人眼中终归只是个毫无根底的新人。中原人士本就人心涣散,若是无人整合,怕是立刻就成了一盘散沙,一触即溃。

谈无欲淡淡扫视易闲愁一眼,平静道:“乱局之中力挽狂澜,岂不是更能显示吾之能为胜过那人?”

“哈,我可听不出你现在的话中还有争胜的心思。”易闲愁一声轻笑,凝视着谈无欲双眼,认真续道:“你现在的样子,越来越像我想象中的那个月才子了。”

“现实与幻想的距离,你可得分清呀。万一看错了人,岂不是追悔莫及?”

不带恶意的讽刺提醒之后,谈无欲抖了抖衣袖,出神道:“最近发生在素还真身上的事情,令谈某感触良多,或许过往是我偏执了也说不准。”

“怎讲?”易闲愁低下身拨弄着池水,抬头问道。

谈无欲看着被打乱的水面,被打乱的人影,亦如有些纷乱的心绪。

“不曾真正经历,你永远不会明白素还真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曾经在谈某眼里近在咫尺的师兄,想要触摸之时却又遥不可及。他对谈某来说,就像永远也醒不了的梦魇,一层之后又是一层。每当我以为已经超越他的时候,他总是会以另外一种姿态站在我的面前。比如现在的龙气剑……我有的,他总会有,甚至更高一筹。每次挑战,他都会用那种掌控一切的眼神看着我,好像在说我永远也追不上他。然后每回深夜梦醒,谈某总是被吓出一头冷汗,所以那时候的我认为不超越他不行!不超越素还真,如何能够逃脱他之阴影?如何能够做得真正的谈无欲?如何能够掌握的了那另外半边天?”

“现在呢?”

“现在?素还真如今的状况,难道还不是最好的注解?观其现况,谈某忽然就悟了,他素还真再强也不是神,为了情字,他会败、会疯、会不理智。明明知晓内中有诈,同样会像普通人一样失去正常,豁出性命舍命入局。从他去悬空棋盘受刑的那一刻起,他过往那种不可一世的形象就已经在我的心中坍塌了。”

“说到底,素还真也只是个人而已……”

不可一世……素还真的形象也没那么糟糕吧,小谈你这还是怨呐。

“不错,是谈某曾经将他想得太高,自己吓唬自己。如此心魔已成,谈某便再也摆脱不得。”说完之后,谈无欲释然一笑,略带复杂地叹气道:“他如今的境况,唤醒了谈某初心。究竟是他之不幸,还是吾之幸运?谈某是该谢他,还是该为他可怜?”

“你现在挺好,真的。素还真的命硬得很,谁死了他都死不了,管他干吗?”

“好与不好,我心中有数。等大事一了,谈某想要回转无欲天闭关,净心一段时间,洗去心尘。”

不提过往之事,谈无欲提起昨夜之事:“昨日深夜有人来了琉璃仙境,向我询问你之行踪。一人淡白紫衣,一人身穿黑色斗篷。相较于前者过人剑艺,后者那双兽眼吸人心神,更为不凡。”

听见凯和天忌的消息,易闲愁被挑起了注意力,问道:“他们人呢?”

“紫衣那人似乎有伤在身,他与我一言不合动手后,伤势复发,被另外那兽眼之人救走,带离了琉璃仙境。”

听谈无欲的意思,杀手凯应该是在碰到他之前就受了重伤,变得不堪一击。那倒是奇怪了,谁那么好心帮自己的忙?不过既然连一场战斗都撑不住,看样子紫衣杀手暂时不足为虑,如今需要考量的应是天忌才对。

想起天忌,易闲愁眼中流露一丝古怪。策谋略你敢把天忌派出来办事,真当自己吃不下?!

第二十八章 有情无缘

解决策谋略,一时半会急不得。想要彻底除掉他,首先得从诛天、妖后手里取得策谋略的人皮。否则杀之不死,会是个很大的麻烦。嗯……诛天?易闲愁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或许清闲下来之后,该找个时间去逗逗那两位小少爷,和魔剑道拉拉感情?

可是自己真那么做了,忆秋年会不会把自己连皮带骨头都给收拾一遍,还真不好说。毕竟忆秋年与风之痕斗剑这么多年,也有牵制魔剑道的因素在内,这根钢丝没有把握暂时还是别去踩了。挥去脑中纷乱想法,当务之急还是处理天忌的问题要紧,其他等有空再说。

易闲愁站起身来问:“那人走时可曾留下话来?”

“问完无答案,转身便走,毫不拖泥带水。”谈无欲回忆起昨夜那人行事作风,用稳字形容再合适不过。知进退的同时,对自身能为也有足够的自信,确实不凡。

“嗯……”

“如何,是个很棘手的敌人?可需要我帮忙?”

“算了吧,你现在可是处在风口浪尖,保护好你自己,别翻船就行了。”

易闲愁摇头,集境要进军苦境,第一个要消灭的地方就是琉璃仙境,然后才是没有一页书坐镇的云渡山。这两个地方一垮,就凭现在中原武林人士的士气,基本上也该各自散伙,回家歇歇了。

“谈无欲,若是集境兵临,撑不住就撤吧。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谈某怎会无智死守,你未免太小看谈某。集境之人当真攻来,琉璃仙境我自然会放弃。这琉璃仙境又不是谈某的无欲天,就算是毁了,心疼的也该是他素还真呀。”

“嗯,反正你总是有办法的,是我多虑了。”

这倒也是,素还真的基业被毁,谈无欲没有脱线地指着山头,说你家半山腰着火就该谢天谢地了。自己真是瞎操心,还是想想该怎么和天忌对话才是。

对付天忌,易闲愁手上有着一张王牌——炎熇兵燹的下落,那是天忌绝对无法拒绝的诱惑。只要言词得当,说服他短时间内不动手未必不能。现在缺的是时间,只要给易闲愁时间安顿好风采铃,哪怕是和天忌正面一决也无不可。

“那人不用劳烦谈无欲你插手,我自己会处理好的。你我好歹认识这么久,谈无欲你对我有点信心嘛。”

“信心?若是只有那一人,以你之能为,我绝不会担心。”

“那你担心什么?”

“你喜欢揽太多事情在身上,所以才会造成如今分身乏术的窘境。”谈无欲并不认可易闲愁的言词,一言直指问题要害,劝了一句:“你学谁不好,偏偏要学素还真?没有他那么大的心,别做太傻的事。”

“呵,我可没有素贤人那种悲天悯人的心思,你想多了。那兽眼青年的上司与我是私仇,和这天下大事毫无关联。风采铃更是我早就答应了人家,人不能言而无信,你说对不对?”

“除了这两件事呢?你对一页书前辈许下的承诺,你不准备做了?谈某敢打赌,抛开这些事情,就在这几十天内,你恐怕还要再管上好几件闲事。”

衍生石和释迦树,事关一页书前辈复生,这个必须管,其他应该也就没什么了。易闲愁哑然失笑道:“你想多了,我是个很随性的人,做事看兴趣,可没有为了正道大义捐躯的打算。”

“最好如此。”

“放心,算算时间,我也差不多该去风采铃那了。谈无欲,你自己保重。”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整理好衣服,易闲愁转身离开琉璃仙境。谈无欲盯着易闲愁离开的背影,越看越是迷惑,等人不见了踪影,才皱眉自语道:“俱神凝体,素还真你在他身上做了什么?对他而言,究竟是福还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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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夕阳,洒落一地昏黄余晖。一片幽幽紫竹,一幢二层木屋,风飒飒地吹着。一女面具半遮脸孔,身穿白衣,依稀可见姣好面容,正是素还真之徒化丑。

化丑陪伴着绝艳的孕妇,静静地立在一旁,在傍晚的风中放飞思绪。风吹乱发丝,遮挡了眼前视线,也打断了女子茫然地心思,沉默不语的风采铃忽而发问:“化丑,孩子他一定要接走么?”

“幽灵马车会来。”风采铃口中的那个他是谁,化丑明了。可惜紫锦囊早有吩咐,对任何人都不能吐露有关素还真的情况,就算这人是风采铃也不行。

“幽灵马车?”

“嗯,在月全食之夜,有一辆幽灵马车会将孩子接走。”

“难道就不能让这孩子远离江湖尘嚣,随我平安隐退,过上安安稳稳的生活?”

身为素还真的妻子,风采铃能够理解素还真的大愿,愿意支持素还真的志向,但此刻她只是站在母亲的立场上发问。没有哪个母亲不会为自己的孩子担忧,风采铃亦如是。这是她和素还真的孩子,所以风采铃才会追问化丑。哪怕她内心早就明白,逼问一个不相关的人,根本改变不了素还真所做的决定。

化丑迟疑道:“风采铃,孩子的事情,我没有立场评说什么。但是为了孩子的安全,交给幽灵马车是最正确的选择。”

“幽灵马车便一定能护得我儿周全?”

若是像原著一般毁容,风采铃或许会变得怯懦自卑不去反驳。但此刻的她不会,而且素还真那位好友也站在自己这一边,为了孩子,总该放手试着争取一回。

“唉,此事不提,风采铃,外面天寒,你还是随我入内休息吧。”

“不了,我还不累。化丑,他就那么不愿意见我一面么?”风采铃转过头,双目炯然地盯着化丑。她不接自己的话没关系,她故意转移视线也无妨,反正幽灵马车来的时候,该怎样做自己便怎样做,绝不能退让。化丑是素还真的徒弟,勾起了风采铃对素还真的思念,身旁的白衣女子总该是知道些什么,所以她忍不住问了。

“他,风采铃你指的是谁呢?”

故作不知吗?风采铃眉宇间没来由地闪过一缕哀戚,语带幽怨道:“呵,是我傻了,怎能奢望在这样混乱的世道他还有时间见我?不夜天之别过后,我与他早该形同陌路,是我痴缠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我都是这个江湖的可怜人,师尊也有师尊的苦处,还请风采铃你谅解。”化丑心头有些不忍,好言劝说道:“师尊的心里一定是有你的,我敢保证。风采铃,你千万不要误会。”

“误会?化丑你小看我了。身为素还真的妻子,我又怎会误会于他?他想要做得事情,风采铃一直都能谅解,支持他是我心甘情愿,这一辈子都不会后悔。他受苦,风采铃也会悲、会痛。他不肯见我,我不怪他,只能说造化弄人。但即便如此,我的心总归是会有些抑不住的怨叹……”

吐出内心所思,风采铃沉默半晌,怔忡出神:“罢了,不提这些。我现在唯一的心愿,便是给即将出世的孩子取个好听的名字。”

“这不难,你想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呢?”

一阵寒风吹过,吹落几许紫竹落叶,挑动莫名心绪。风采铃望着落叶在风中飞舞,往远处渐渐飘散不见……断根离叶,这孩子终究摆脱不了如此的命运么?还是说这也预示着自己和素还真,再也没有办法团聚呢?

内心一阵强烈的酸楚,风采铃悲切地低声念叨:“有情无缘,情无归所;有缘无情,情难长续;情缘相随,天荒地老……素续缘,就叫素续缘罢。”

PS:我绝对不是素黑啊……都有点不敢写素素了……

第二十九章 染血的生辰

危机重重的八口山,今日来了一人。闻人然心系天忌和紫衣杀手不会放过易闲愁,请了几天假出来转了转。一身蓝白的剑客,在八口山外仔细地搜寻着,摸索了许久,总算是在一处山壁,发现了一棵枯树。这棵树上,长了一个形似释迦的石头……应该错不了,确认过后闻人然点了点头,背后丹青见出鞘三寸,一道剑气迅速划断根系,右手一招,将枯树托于手中。与此同时,远在云渡山上,刚刚取回《魔宝大典》七页的紫锦囊突然身形一滞,脸色泛青,好在等到闻人然一手注入内元稳定住遗失精气之后,便逐渐平复了下来。

“哎呀!不妙!”就在树断之时,一个黑衣蒙面之人从暗处跳了出来,语带急促道:“你太着急了!”

“这个地方不安全,不能让前辈冒险。”闻人然封住树木断枝滴血之处,催动神源生气注入伤口助其复原,随后瞥了蒙面之人一眼:“我又不傻,怎么可能害前辈。”

“释迦树只能转移一次,你准备好了适合其生长的地方?”

“我现在住得地方,有我和另外一位先天共同坐镇,我想应该还没人有那个胆量打释迦树的主意。”化出一道生气缠绕释迦树全体,闻人然将其收化散去:“再说了,现今江湖,除了你我应该尚未有人知晓一页书前辈灵肉分离之事。但最近有一页书前辈天敌四处走动,若是让其知晓有释迦树的存在,必然不妙。”

“你……可有把握?”长久沉默之后,蒙面人开了口。

“以命担保。”

蒙面之人听完闻人然的答案,放松了肢体,呼出一口气:“若能如此,便是最好。”

“……久见了,素还真。此地无外人在,不需要蒙面吧。”

“还是小心为上,好友你也最好莫要称呼劣者之名。”

“随你,你现在处境堪忧,我能理解。”

化体在做什么,闻人然不大清楚,现在苦境时局的变化和自己所了解的却差了许多。比如因为紫锦囊的强势,第一魔域式微的厉害,集境比之自己所了解的更加有凝聚力,侵略性更强。凭借苦境现在的力量,到时候打起来恐怕很快就会撑不住。不过这些大事有素还真谋划,闻人然并不担心,倒是风采铃如何了,更加重要些。

“喂,我说孩子能不能交我一并带走。”素还真不让自己称呼他姓名,好友这个词喊了感觉不太美妙的样子,那就用喂称呼算了。

“好友,你可知吾子天命之事?”蒙面下的素还真不答反问。

闻人然倚在山壁上,看着素还真笑了笑说:“我还以为你会继续装傻充愣,概不承认有这回事呢。”

“瞒者瞒不识,此时劣者在你面前隐瞒有何意义?”素还真转念一想,自己和风采铃稀里糊涂成事,未必没有这人一份“功劳”,真该好好感谢感谢!

“嗯……我明白你现今的难处,但孩子也未必一定要送往灭境对不对?”

“天命所指,吾儿机缘乃是灭境无勿。”素还真停口顿了顿,低声续道:“劣者何尝不想与采铃母子二人相认,只是条件由不得劣者这么做。如今苦境烽烟四起,她二人无自保之力,不如将吾儿送离苦境,免受其害。至于采铃,你应该有了应对之策才是。”

机缘也有可能是恶缘,灭境不仅仅有儒圣,还有邪灵……沉默少顷,闻人然问:“集境当真没有和平解决之法?实在不行,抢先解决主战之人呢?”

“行不通,集境戒律森严,团结异常。若是杀了主使之人,必会激起集境兵士愤慨之心,抢先动作。苦境又战力不足,集境兵临,中原必败无疑。是以台面之上有紫锦囊与谈无欲已经足够,劣者就算出面也不会有太大收效。”

集境这种上行下效的机制很是麻烦,就算武皇不在,也能发挥其功效,实在很令人头疼。紫锦囊想要放长线钓大鱼,鱼如今是够大,但是谁吃谁就不好说了。

闻人然问:“这样不行,那你隐匿于暗处准备怎样动作?”

“魔域不会容忍集境吞并中原,为今之计,不过驱虎吞狼,任其两败俱伤。但此事不能做得太过明显,紫锦囊与谈无欲必须出一分力,在魔域面前做些样子。”

素还真详细讲述着接下来的动向,到了最后略带无奈道:“劣者命中三灾十厄已至末劫,此回万分艰难,不得已只能低调行事。将一身重担推给紫锦囊与师弟,劣者内心愧疚万分。”

“紫锦囊与谈无欲俱是主动担当,倒是没什么好内疚的。你与他们明暗呼应,确实是一步妙棋。”

此刻正道多了谈无欲与自己那道化体,鬼王棺想要逼出素还真真身,将会困难数倍,一个智者是麻烦,何况是两明一暗?不过,素还真就不能考虑考虑你家里人的感受啊?之前和素柔云关系不睦,现在就非要让风采铃伤心?闻人然细细思索过后,不得不说,素还真在处理亲情方面,手段实在是有够生硬。

“素还真,孩子交我,大不了灭境之行我与他同去,你看如何?”

“这……”

“只让孩子一人去灭境,我想你也不能放心。有我与他同行,岂不更好?”

世上绝对不会只有一种催生之法,只是慈航渡不知而已。若是敌不过天命,至少不能任由续缘走上换血续命的道路。素还真心里面一定是有妻子孩子的,否则日后风采铃身死之时,也不会抛去一切虚礼,指着一页书的面怒然斥责。与其到时候悔恨万分,不如早做准备。

素还真闭目凝思,久久无语,最终长叹一声,掏出一个锦囊递了出去:“你将此信物交给吾徒化丑,她会信你。”

“嗯,你自己小心,我先走了。”

“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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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清幽的紫竹林,今日却有着不同往常的杀氛。屋内是待产的孕妇,屋外冷剑白狐与易闲愁肃容以对。突来的杀气笼罩整个紫竹林,给这份宁静带来躁动地不安。

“就是此地。”

魔域六先知带着魔兵赶到紫竹林,将其紧密包围得不留一丝空隙,仔细探查后,鬼智藏大声呼喝道:“木屋内中有孕妇产声传出,未曾出世的九阳神童必是在此。恶魂暴鬼有令,所有的九阳神童都必须得死,众人给我冲进去杀啦!”

魔域士卒方要动作,一道快不眨眼的剑光疾闪,当先之人人头立时落地。冷剑白狐上前一步,森冷出声:“不想死的话,速速离去。”

慑于一剑之威,魔域士卒立在原地,不敢上前。

“小狐狸你功夫见长啊,不过这样才算符合操纵生死之手的名头。”易闲愁略有些诧异,一页书前辈这因材施教的能力,还真不是吹出来的。抛开冷剑白狐的过人天资不算,短短几个月有了这么大的进步,着实不易。

“哼!”

易闲愁的夸赞,冷剑白狐并不领情,只是冷着脸定视魔域众人。

六先知见出师不利,火气上头,怒道:“谁敢阻拦魔域办事,死来啦!”

“九阳神童留不得,挡路者同死!”

“杀啦!”

冷剑白狐跨步沉腰,剑负于手:“再上前便是死!”

“给我上!”

六先知如何会被这样一句话糊弄住,猛力一挥手,藏智鬼当先而出。冷剑白狐临危不惧,平实无华的冷剑,陡然出鞘,扬起凄风满悲苦,一剑便削去了藏智鬼一臂。现在的冷剑白狐,比之过往更沉更冷,出剑之前再无虚言!

“该死!”

六先知情谊深厚,同伴受伤,顿起同仇敌忾之心。六人意欲围成一圈,将其困杀!

“围攻一个晚辈算什么?”

易闲愁一掌隔开六人,白幡划界,立地不动,头也不回道:“漏掉的那个再加残废交你,这四个由我来。”

冷剑白狐并无异议,毕竟除了六先知,其他魔界士卒人多势众,必须先解决这六人才行!冷剑挥舞,带起一朝血腥污秽,猝不及防的快剑轮闪,勉力支撑一息之后,藏智鬼,亡!

眼见同伴倒地的轻易,围攻易闲愁四先知互相心底有数,立刻分出三人全力牵制,让鬼智藏豁命而出,完成任务。易闲愁怎可放过,全力一击印在鬼智藏后背,然而鬼智藏虽是硬受易闲愁一掌血如泉涌,人,却是一步不退!鬼智藏咬着牙,吐出一口心血,全力催动万鬼魔珠,发出一道诡异邪芒向屋内钻入。

“不妙!”

危急之际,前来探望故友的一休禅师见此情形,连忙拂尘急扫。一休禅师雄浑一掌击在地面,圣佛之气蜂拥而出,同时往屋内窜去,一阻万鬼魔珠之气。易闲愁赶紧推开鬼智藏,避过其他三人攻击之后身形瞬动,人在万鬼魔珠邪气入内之前,提前挡在路上。易闲愁伸出手掌,提运道门真元力图阻止,然而万鬼魔珠之气却好似浑若无物,轻松突破掌气经由掌心化入易闲愁体内!

于此同时,圣佛之气冲入房内,霎时屋内一阵金光大作。冷剑白狐独对六先知另外一人,冷剑更添威势,极速快剑猛攻,妖娆血花开于先知颈部!电光火石之后,声声响亮的婴啼由屋内传出。初生者,生于血花绽放时!

第三十章 天命难违

邪气入体,道门真元与其瞬间正反相克,易闲愁闷哼一声,后退了几步。这化入体内的万鬼魔珠之气不强,实质却是异常坚韧,难怪会根植于素续缘体内伴他成长难以拔除。深提一口道元将邪气暂时压制,易闲愁转手便是正一天道咒术,灵光闪动间,霎时四周火焰升腾。

“朱翎化形·朱雀火!”

火化朱雀,盘旋于顶,一声低喝,道门正法随之而去。鬼智藏受得易闲愁一掌独力难支往后速退,另外三先知合力一挡,灭天绝地风暴掌联袂应对火焰威能。就在两招即将触碰之时,朱雀突然散作更小的火球向四周扩散,烧得众魔卒倒地哀嚎。

声东击西,利用法术虚晃一招,面对迎面而来的掌气,易闲愁瞬息之内右手再攒一掌,雷霆之力汇聚掌间。

“乾坤借法·五雷天咒!”

言毕,天空闪起道道惊雷,环绕众人身侧,直奔三先知身躯而去。双力交汇,易闲愁催动元功力压之下,三先知功力不济,连退数丈!

另外一边,一休禅师听见屋内孩童哭声,暗道一声庆幸,若是圣气魔气同时入体,这孩童未来可就不妙了!

“冷剑白狐,我来助你!”

目光扫视到正在应对敌手的冷剑白狐,一休禅师内心既喜且忧,连忙飞身跃入战团,施手相助。

“独眼龙!”

冷剑白狐见了一休禅师,兄弟见面,同样一喜。冷剑白狐虽然依旧是一副冷脸,手中冷剑却挥洒更快,逼得颈部受己一剑,身受重创的藏鬼智不得不连连后退。

“快回来!”鬼智藏瞧着藏鬼智形式不妙,出声呼喊。一休禅师弃刀从佛多年,心有慈悲,拂尘运使巧力将藏鬼智打成重创,往后倒飞而去。鬼智藏赶紧飞身跃上半空将其接下,手搭在其脉搏之上,瞬间明了藏鬼智已然奄奄一息,再不救治就来不及了。

“可恶啊!”九阳神童没杀到,六先知一死一重伤,鬼智藏羞恼万分,立刻对身后魔卒下令:“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上!九阳神童必须死!”

众魔族士兵听得命令,却犹犹豫豫地不敢上前,这三人不好惹,谁也不想先找死。六先知都打不过得对象,换众人上估计也就是个死字而已!

“给我上!不听令者,杀!”

“且慢!”

己方虽暂时抢得优势,却不见得能够护住屋内妇幼不失。魔域人多势众,自己三人是不惧,但是木屋之内却容不得意外发生,易闲愁赌不起。

上前一步,易闲愁面色平静地淡然开口:“魔域六先知,此刻休战双方都还有退一步的余地,莫要做亲者恨仇者快之事!”

“退一步?”鬼智藏受了易闲愁一掌,一口老血憋在喉管吐不出来,此刻听见易闲愁如此说辞,心中又气又急,差点晕厥过去:“六先知一向同进退,你既已杀人,现在才说退一步不会太迟了嘛?!”

“先知此言差矣,若是不展露我方实力,你们会有所顾忌么?”

这话其实不对,若要展现实力,完全可以伤而不杀。易闲愁虽然确实没准备下杀手,但是冷剑白狐的剑一向是杀人剑,人杀了,他也只好随口掩盖过去,谁让冷剑白狐现在是自己人?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啊!果然和素还真、谈无欲这样的家伙待久了,自己也变得无耻了些。易闲愁发自真心认为自己需要反省反省,不能误入歧途!

“强词夺理!不过就算你如你所言,有恶魂暴鬼的命令,九阳神童绝对留不得!”

易闲愁摇头道:“天下之大,九阳神童何其之多?不过是未长大的孩童,能对魔域造成多大的威胁?难道说诸位先知当真认为这刚出生的孩童,能凭借一己之力覆灭整个魔域?”

这话问得六先知稍有迟疑,恶魂暴鬼这道命令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近些天来已经杀了不少九阳神童,若说每一个都会对魔域造成威胁,恐怕有夸大其词的嫌疑。

“话是这样讲,但是……”鬼智藏再度意图拒绝。此事不能这般轻易就被说动,要不然魔域尊严何在?

“呵,如今集境大军压境,易闲愁斗胆一问,若是诸位先知再死几位,凭借第一魔域的实力,能够阻挡多久?”

“这……”

鬼智藏哑口无言,集境蠢蠢欲动,魔域探子早就将情报带了回来。虽说鬼道院与阿修罗道院不对付,但不可否认阿修罗主宰的实力在整个第一魔域也算是强者。如今九恶道死、阿修罗主宰死、阴冥皇死,还有阴间大法师死,第一魔域实力早就降到了冰点。若是集境此刻出兵,第一魔域必败无疑!

“诸位先知今日若是愿意退一步海阔天空,易某可以作保代为向紫锦囊与谈无欲传信,促成苦境正道与魔域暂时结成联盟如何?”

这话说出口之后,易闲愁心里面满是古怪。其实这事自己不说,紫锦囊和谈无欲也会主动上门去做,此事用来诳这几个秃头先知,还真是有些过意不去。不过谁让他们是魔域之人,就算自己耍诈也没什么关系。

剩余的四先知这下为难了,这个提议倒是值得考虑。四先知互相对视、暗中传音交流许久,期间争执地面红耳赤,到了最后终于做出了决定。

“哼,今日算汝等走运,此事吾等会回去请示恶魂暴鬼,莫忘了你答应之事!”鬼智藏作为表率上前发言,随后一挥手下令道:“众人速退!”

六先知一声令下,此时的魔域士兵倒是遵守命令得痛快,连忙往紫竹林外退去。魔域之人散去之后,易闲愁立刻盘膝于地,驱离体内躁动不已的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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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散尽,紫竹林再度恢复往日的宁静,风采铃尚在熟睡,化丑一人照料着襁褓之中的续缘。风停人静,一休禅师与冷剑白狐将房前尸体处理掉之后互相交谈着近况,易闲愁仍在在闭目祛除体内万鬼魔珠的邪气。万鬼魔珠的魔气很是麻烦,犹如立地生根祛之不成。还好易闲愁乃是灵识化体,影响不到神志。但任由其借体滋长也不是办法,还是需要设法驱散。

正烦恼时,蓝白衣衫的剑客从由远及近,缓步走进紫竹林。完全察觉不出来者深浅,冷剑白狐警惕在心,起身欲挡,然而闻人然身形一晃,人已然站在了易闲愁面前:“你现在的状况不太妙。”

“你怎么来了?”易闲愁脱口而出问。真是见了鬼,这本体不是该待在六庭馆舍不得出来吗?

闻人然皱了皱眉说:“你在想我什么坏话?”

“六庭馆事忙,我只是在想,你如何有空外出?”

“还不是你惹出来得祸端?我走了一趟三槐城,谁知道被凯找上门和他对了一阵。他受创而逃,我回到六庭馆之后,心想他们应该不会轻易放过你,所以就赶了过来。”

说完之后,闻人然眼光投向化丑怀里的婴儿问:“化丑怀里的就是续缘?”

“嗯……你准备怎样做……”

“暂且带他回六庭馆,等想到了万全之策,再着手其天命之事。”

“非要拆散她母子二人不可?”

“最多一年,他们自然能够想见。你别急着说话,你想要说得我都明白……”闻人然摇头,既然已经和素还真做了约定,便必须如此去做,“况且续缘天命,大家最好都不要违背,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为何?”

“你还看不出来此间的巧合吗?万鬼魔珠之气,一休禅师又刚好在场……”

“如果不是我挡下万鬼魔珠之气的话……”续缘必然会圣邪之气同体,走上那条老路,这事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说,但易闲愁早已心知肚明。这冥冥之中的天数运转,难道当真违逆不得?

每到涉及到天命之时,想要扭转就不容易了。闻人然语带复杂地传音道:“我已经决定了会陪着他去灭境,你不用担心慈航渡会心狠对续缘不利。”

易闲愁迟疑道:“你有合适的办法?”

“无,但是天无绝人之路,总该要试一试。如果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那我只能将续缘送还给风采铃。”

“诶?”

“万鬼魔珠之气不是在你体内么?续缘是圣佛之气,你用道元也差不多,勉强让你上无所谓吧?”

“……”

第三十一 老谋深算

“你是认真的?”

“我怎么可能拿孩子开玩笑……一起出去走走吧。”此地人多,说话不大方便,闻人然转身往竹林外而去,易闲愁随之跟上。

约摸离紫竹林走了半里地,闻人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易闲愁道:“释迦树我已经找到了,但衍生石还需你费些心力找寻。”

“衍生石这东西可不好找,说不准它自己主动就飞到梵天死敌——鬼王棺怀里去了……”

“尽人事听天命,衍生石大致去向不会有差。再则鬼王棺若是见不到释迦树,就很难猜出一页书前辈乃是诈死,对衍生石的重视程度必然有所下降。你有秦假仙帮忙,应该不会太难办。”

易闲愁点点头,一页书复生最关键的释迦树无碍,自己就无须太过担心。不过答应了风采铃让素续缘随她退隐,如果让闻人然把孩子带走,回头该怎样和她说?

“方才你所说有关续缘的事,非要那么做?”

“有些事,不做不行……”

“可是这样对风采铃不公平。”

“你是我,我是你,你怎么想,难道我会不理解?我与素还真见了一面,他认为送续缘到灭境最安全,我有什么办法。人家是亲生父亲,我是外人,还真能把续缘给抢走?”

易闲愁不以为然:“只要把他们母子藏好,谁都找不到不就行了。”

“素还真绝对不会容忍有人这么做。对家人,素还真只是表面上不关心,至于实际如何,你难道不明白?”

“连见一面都不敢,只会一个劲地把家人往外推,伤人伤己,光是心里有数有什么用!”

易闲愁毫不忌讳地诋毁着素还真,“还有,就算续缘此回去了灭境短时间内长大,有了不弱的根基以及过人的手腕,又如何玩得过那几位老魔头?”

“事在人为,论个人修行,慈航渡与众天或许精深不下梵天前辈,但带孩子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慈航渡那位师弟大圆觉对续缘太宠,才导致他长大之后有些狂妄、目中无人。我之所以要随续缘一同去灭境,除了担心他的安全,也有这个原因在内。”

“这……”

没等易闲愁继续说话,闻人然望着天边,抢先开口:“续缘之命数对未来的影响太大,若是强行更改,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妙的事情。与其乱来,不如顺其自然。”

“呵,你既然如此担忧天命之事,何故早早招惹策谋略?”易闲愁微有不忿。

“策谋略只是人算,哪能算是天命?还是说你认为我该傻傻地几十年内躲在深山老林生命都不做,安静等候策谋略上门寻找师尊的麻烦,再凭借所谓的剧情漏洞,布局针对他、杀了他?那该有多窝囊,别傻了!从现在到未来隔了大几十年的时间,我会改变多少最初的轨迹,谁能明了?策谋略又不是覆天殇那种关在鬼楼之中出不来的敌人,真到了事情发生的时候,他难道不会随机应变?我知晓的剧情又能有多少作用?与其如此,还不如在他和妖后尚未达成一致、羽翼未丰之前,将他未成气候的势力斩除,甚至直接寻上诛天借力除掉他!”

“至于天命,天命乃是每人命中避无可避之事。你这段时间做了那么多,改变了许许多多的客观因素,续缘却依旧躲不过圣气入体的命运,难道不是明证?你能够明白梵天前辈之天命,三途判轻易不可妄动,为何不能理解有些事情做不得?”

“这不是理由!”

“这就是理由。”

苦境就是那么奇怪,天命之事到了,无论怎么躲都躲不过。刑天师写本天书,因为泄露天机魂飞魄散。天命这般玄妙之事逆不得,唯有劫数之中求生机。

闻人然沉声道:“人总该对这天抱有一分敬畏,你我不是神,没有那么大能力去逆天行事,更没有必要去肆意非为。续缘如今圣气入体,哪怕我再不喜慈航渡的一些手段,难道还能否认他能给续缘最后好的教导?续缘年少轻狂是日后的事,天命却是近在眼前的事,续缘他……避不了!你把他带去世外仙源隐遁,续缘没了该有的自保之力,万一被寻上门,说不准会将他们母子二人都给害死。”

“呵,就算你能说服我,你又准备如何对风采铃开口?”

孩子甫出世,就被带离亲生母亲身旁,易闲愁认为闻人然的心还没那么狠。

“……风采铃应当还未醒,与其当面和素续缘分别受煎熬,不如我现在就去带续缘走。若是不成,你就把所有责任都推给我算了。”

好问题,坏人总得有人来做,黑锅总要有人来背不是?这是他临时起意还是早有预谋?素还真不知道自己会去八口山,那么应该是临时起意,否则素还真不会犹豫了许久才答应自己。不过就算是这样,素还真把带走孩子的黑锅从一线生扔给自己来背,那也是个混蛋!静立许久,闻人然转身往紫竹林内走去,留下丧气一句。

“反正,风采铃是不认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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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庭馆内,闻人然找了个偏僻无人的角落,等遮风挡雨的设施弄好,便将释迦树妥善安置完毕。前些时日六庭馆没有什么外人,院落内有种冷冷清清地寂寥。今日石桌旁的摇篮之内,躺着一个熟睡的婴儿,发出轻微的鼾声,给幽静的六庭馆添了一丝人气。

“外出一遭,带回一株树还有一个……孩子?”楚君仪的语气略有些微妙。带孩子这种事,就算是活了不知多少年岁的她,也完全没有做过。好在儒门家大业大,倒也不缺懂得喂养好婴儿的人。只是,六庭馆现在仅仅只有两个人居住,别人的眼光总是……

闻人然心里面尴尬,这事儿完全没有和楚君仪提过。不过人都已经带回来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孩子是挚交之子,等我请教完龙首一些事情,我会带他离开,去往灭境。”

“灭境?儒圣与邪灵之居所?汝此回外出,又要弄一身伤回来?”

闻人然赶紧摇头:“我这次外出,只为替孩子寻找一份属于他的机缘,没有必要不会与人动手。”

“汝最好将话放在心上……孩子有名字么?”

“续缘,素续缘。”

“姓素?是中原名宿素还真的孩子?”楚君仪略有些惊诧,若是如此的话,倒是可以理解为什么闻人然把这孩子带回六庭馆。素还真的仇敌太多,家人在哪儿都不会安全,那么这孩子的母亲是谁?虽是对素还真有后有些吃惊,楚君仪还是忍不住问道:“他母亲何在?”

“我已另寻他处安置。”

既然母亲还在世,孩子也带回来了,何必多此一举让母子二人分离?甚至平白让别人误会?楚君仪追问道:“可有人照料?”

“有一侍女,两个护卫,不用担心她的生活。”

楚君仪话外之意,闻人然不是听不出来。将风采铃带到六庭馆他也不是没想过,但是随便他怎么思考,闻人然都认为不太妥当。

儒门天下无论如何避世,本质上还是脱不出这个江湖。再加上来往六庭馆的人,不是特别让人放心……儒门人士,可从不缺一肚子坏水的家伙,万一走漏了风声,谁知道会折腾出什么意外来!抛开风采铃安危不提,闻人然也不想哪一天去三分春色的时候,门牌上多上一个与狗并列的名字!而且,虽说六庭馆生活环境更好,但对风采铃而言,恐怕还不如远离尘嚣来的安逸。刀兽剑禽和秋分自上回分别之后,迫于天蝶盟的压力一直不敢现面。等安置好了风采铃,易闲愁自会带他们去照料风采铃的日常起居,倒也不用担忧。

楚君仪颔首算是了解,看得出来闻人然不愿多说有关孩子母亲的事情,以她之为人也不会强人所难。不说就不说吧,美目望着摇篮内安静睡眠,白白嫩嫩、很是可爱的婴儿,楚君仪轻轻碰了碰素续缘的小脸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似地,肃容问道:“这么小的孩子,汝带他去灭境有何用?”

“嗯……”

“有问题?”

“是……”

“不妨说说看,或许吾可以给汝做适当的参考。”

“这事我本来想请教龙首的。既然你问了,我就说了啊。嗯,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你可不要急着生气。”

“汝先讲。”

“那个,如果想让一个婴儿在短短数个月之内长大,儒门可有什么秘法?”

“儒门有……”这是要用在孩子身上?儒门是有,可是这样的秘法,太过逆于常理。楚君仪沉默许久,很是为难地皱眉开口到:“其实世间如汝所言之秘术并不少见,但总有许多弊端,所以很少有人愿意去用。”

“弊端?”

“《礼记》有云:人者,其天地之德,阴阳之交,鬼神之会,五行之秀气也。生为气之聚,死为气之散,气有聚散、往来、屈伸之变化,故,人有生死、寿夭之变化。想要改变人之一生命定的生老病死,就必须付出该有的代价。一是用被改变者之生机天运去博,二是另有他人愿意做出牺牲,付出足够的代价,三则是天材地宝。所谓秘法,无非如此。”

“儒门是哪种?”

“第二种,天地氰蕴,万物化生,百载根基,付诸东流……”

PS:一字铸骨和四智武童那么默契,又会号昆仑的观云象,小谈真的再出了?另,不用担心闻人降级……

第三十二章 安置

倒也不算出乎意料,慈航渡对素续缘用得便是第一种方法,至于天材地宝,闻人然一时半会恐怕也弄不到手,但是第二种……

“这项秘术,对孩子可有危害?”

“汝当真要做?”楚君仪不答,凝视着闻人然双目问。

“未必然,只要秘术对孩子造成哪怕一丁点的威胁,我都不会采用。”闻人然答得坦然。

没有威胁就会去做吗?楚君仪迟疑片刻,解释道:“秘术对孩子没有害处,毕竟施术者消耗的代价不小,应该说反过来还会给孩子带来莫大好处。氰蕴化生百载根基,除了用来稳固扩充孩子幼小的筋脉、固其本源以外,至少会有一甲子功力保留打底,助他日后修行事半功倍。这孩子体内尚有圣佛之气存在,身为素还真之子,一身资质必然不凡,功效理应更甚。”

“那好。”只要方法对续缘无害,没用换血续命的副作用,其他什么都好说。

楚君仪丝毫不认可,拒绝道:“好在何处?汝若是不讲清楚内中缘由,秘术吾不会告知,亦不准汝乱来。”

“啊?为什么?”

“其一,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态,没有足够的缘由,何须改变孩子正常的生长过程?就算他是素还真之子,关注之人甚多,亦不是随意改变他之人生的理由。汝若是担忧他之安危,让他暂时留在六庭馆便是。”

闻人然自己很想一口答应,可素续缘之天命偏偏需要他快速长大,对别人来说是逆天改命,但放到他身上才算正常……闻人然摇头苦笑:“雏鹰总有展翅高飞之时,再则此乃续缘之天命,我说得话作不得数。其二呢?”

“其二,汝尚未踏足先天之境,根基对汝而言相当重要,切莫做那自毁长城之事。”

这是在关心?闻人然内心一暖,回答道:“放心,此事应该不需我亲自去做,会有人主动代劳。我带这孩子去灭境,便是去寻那人。”

“灭境与苦境久无来往,怎会有人愿意花费如此大的心力栽培一个素不相识的孩童?”

“续缘天命与灭境邪灵有关,邪灵现今势大,面对威胁,灭境儒圣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慈航渡不知活了多久,一身修为高深莫测,他想要借助天命之子对付邪灵,应当不会吝惜百载根基栽培素续缘。再则,慈航渡之性命差不多走到了尽头,与其等他圆寂之后满脑袋的舍利子被人偷走,成为邪魔补品,还不如留下根基让素续缘发挥功效。

楚君仪没反驳自己,这事差不多便算是成了。但是思及素续缘往后的一些行径,若无太大的意外,闻人然觉得有必要打些预防针。只是最近麻烦楚君仪有点频繁,闻人然不大好意思开口。

“又如何了?”

“还有一事能不能也拜托你……”

竟然现在不好意思?楚君仪微微摇头,失笑道:“呵,汝讲,若是不难为,吾会答应。”

“我从灭境回来的时候或许会把续缘一同带回,届时能不能麻烦你对续缘严加管教。”闻人然想了想,指着还在睡觉的婴儿,坚定地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越严越好!”

楚君仪面色微动,有些奇怪地问:“何故?因材施教才是正理,过于严苛未必能教出好的学生来。”

谁让续缘是素还真的孩子,天资够好也够烦神!呃,貌似素还真似乎也不是什么乖孩子,八趾麒麟被他整得惨兮兮,素续缘这是遗传啊。

“毕竟是因为天命的原因强行助长催生,孩子心性不够健全,所以对这位小祖宗一定要严格一些,否则日后你会头疼。”

素续缘小时候活脱脱就是个熊孩子,调皮捣蛋、上房揭瓦,隔三差五的拆房子他不是没做过。所以当他老师的人,得由一颗强大的心脏。没有足够的底蕴说服不了他,素续缘反骨起来,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楚君仪身为儒门教母,绝对是以身作则的最佳榜样,有她帮忙,闻人然放心。

“此事不难,吾应准了,至于秘术,汝何时需要?”既然事关天命,楚君仪也不会生硬的阻止。身为先天,楚君仪比闻人然更懂天命为何,若是无法改变,那就顺其自然。

“越快越好……”能够给素续缘多争取一些时间,是闻人然此刻唯一能做到的事情。时间越长,续缘心智成长就会越成熟,这是好事。

“那便随吾去取罢。”楚君仪吩咐一句,随后起身往六庭馆藏书之处而去。

跟在楚君仪的身后,默默望着楚君仪走在前方的雍容背影,闻人然轻声叹了口气:“这段时间麻烦你了,多谢。”

“……何须言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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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尘世的世外仙源,蔚蓝的空中,漂浮着朵朵白云。遥远之处,隐约可见座座青山。近在眼前,是一汪清澈的湖水。虽是冬日,此处依旧是芳草如茵,桃花盛开。这里是隐居的好所在,但再怡人的景,却唤不起今日来此之人的欢欣之情。

极目远眺,几座精巧的木屋竖立在不远处,易闲愁走在风采铃前方,往木屋所在之地行进。

“抱歉,孩子还是被素还真遣人带走……”

易闲愁不满素还真此刻的做法,哪怕他如今处境是很无奈,但处理妻儿的态度这么简单粗暴,也完全说不过去。易闲愁一直认为自己是闻人然的化体不错,但是未必就要按照他的思维去做事。

俱神凝体而出的化体,与本体一直就有许多不同。闻人然前世不知道为了素还真和别人辩了多少回,能够体谅素还真的难处,明白素还真对亲人态度一贯如此,所以从没奢望过能改变素还真什么。易闲愁记忆有所缺漏,性格也有些微的偏差,就算是知晓素还真不容易,会去帮他一些忙,但却不会太过迁就。

所以闻人然所讲得,什么实在不行把责任推到他身上的话,易闲愁完全当作耳边风。这世上哪有自己给自己泼脏水的道理,黑锅就是得扔回去,砸在素还真本人身上才行!

不过风采铃在听闻素续缘被人带走的时候,除了初时显得悲苦异常以外,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心绪,至少表面上是这样……易闲愁不得不感叹,素还真你这是什么运气,这样的妻子上哪找啊。明明天下事都能够心如澄净,明了于心;偏偏到了家务事,素还真你就玩命地瞎折腾,真是活该你倒霉!

风采铃低声道:“无须向吾道歉,你做了所能做得一切,风采铃怎会不识好歹?吾非是无理取闹之人,要怪只能怪天意弄人。吾儿续缘被素还真带走,必然有其深意。风采铃就算再不舍,又怎会阻挡吾夫的道路?”

“续缘此刻处境安全,你也不用太过担忧。至于素还真,有很多人愿意帮他,更是无碍。”

易闲愁推开房门,发出吱呀声响。这个地方是忆秋年五人所准备得隐居之所,偶尔会有人来将房屋内中整理一番,所以除了沉积了一些灰尘,房屋内中还算干净。日常起居之物也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些好东西放在这里,倒也不用担忧风采铃适应不了此地环境。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此地地广人稀,没人陪着风采铃,总是太孤单了些。

“等我离开之后,会让刀兽剑禽带着秋分过来,你们主仆四人在一起,想来也能消减一些寂寞。”

“有劳易公子了。”风采铃舒缓了紧蹙的眉头,这倒是少有的好消息。

“易某份所当为而已。”

易闲愁往房屋内部四下打量了一会儿,想起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易闲愁出声提醒:“对了,这个地方还有几人知晓。其中一人是个大和尚,五大三粗的喜欢到处乱跑听人唱歌,不过人倒是个好人。除了他还有三个老头,其中一个怕老婆,另外两个来的机会不多,不提也罢。最后一人是个女人,还是你的本家,不过她可是老前辈了。那人名叫风凌韵,在外面开了一家店,日进斗金。我估计这里的日常物品,都是她打理的。你若是碰到了她,就说是忆秋年安排你住在此地,她绝不会为难你。”

“呵,易公子将吾想得太蠢笨了些,如何待人接物,风采铃内心有数。”

风采铃这么说,那倒也是。既然如此,这里应该没自己什么事了。易闲愁拱手告别:“你自己保重,易某只能助你至此。苦境事多,我就不再逗留了。”

“无妨,风采铃非是娇生惯养之人,懂得如何照顾自己。”风采铃还了一礼,迟疑许久之后,还是忍不住问出心中纠结之事:“易公子,吾与吾儿续缘何时才能相见?”

“……不会超过一年,一年之内你一定会见到他,一定!”

第三十三章 戏剧的会面

寒风吹动树梢,云渡山上今日不复往常清冷,多了几人。集境军力庞大,为了团结有生力量,谈无欲便和叶小钗舍了琉璃仙境来了云渡山,天虎八将其余幸存者也知晓了会和地点。

此刻谈无欲与紫锦囊正交流各自心中计划,互补有无。叶小钗闭目凝神苦思,只因剑道到了瓶颈之处,意为形,心为剑,该如何做到?心剑,怎样的剑才算是心剑?叶小钗脑海中隐有雏形,但尚需时间去领悟。

紫锦囊与谈无欲相谈许久,忽感有人拾级而上,远目往下望去,却是易闲愁带着满腹心思,走入了众人视线。

“风采铃安置好了?”

“嗯,风采铃如今居处少有人知,有心之人绝对没有可趁之机。”

易闲愁离开了风采铃安身之所,将地址告知了刀兽剑禽与秋分,嘱咐他们绝对不能露出踪迹之后就赶了回来。因为离开了许多天的缘故,易闲愁也不知两境现在情况如何,便向谈无欲问道:“集境这几天有什么动作?”

“集境已由花影人作为代表组成七楼联盟,随时准备进攻苦境。至于魔域,紫锦囊也与恶魂暴鬼谈妥,定下了暂时联手应对集境入侵的协议。”

谈无欲将近日集境相关之事详述之后,再度说道:“另外,还有几件事虽然与两境之争无关,我等也不可轻忽。鬼王棺与天下第一棺四处作乱,具体图谋为何尚不明朗,但必须谨慎在心。除此以外,大宇神宫宫主恨今生被魔龙八奇之首龙之魁控制,如今大宇神宫落入其手,凭借意识杀人法控制了不少高手,似乎也有作乱之心。”

血河肉墙半邪郎?除了意识杀人法,没什么了不起,控制得高手也不可能超出他之能力极限。半邪郎实力就那么回事,凭他和黑铃常惠恩想要作乱苦境,纯属痴人做梦。不过鬼王棺很有可能利用半邪郎的爬族天性,来对付正道人士,确实需要提醒众人记在心里。

易闲愁道:“魔龙八奇之首半邪郎乃是灭境邪灵所蕴育的爬族,平时是见不得强光的货色,大家只要小心别中了他的意识杀人法,安全自当无碍。”

说完易闲愁往叶小钗看去,好像脑内模糊的有些印象,叶小钗就是中了意识杀人法之后,在懵懂失智的时期彻底领悟了心剑?看见叶小钗,易闲愁才反应过来,除了叶小钗以外,金少爷、金小开与花非花好像都不在此处。

“叶小钗,金少爷和那两个孩子现在何处?”

“啊……”叶小钗低声应道,随即指凝剑气,在地上书写了两字:“雾谷。”

原来那日金少爷与金小开分别之后,心里面越想越气,恨不得把金小开好好地修理一顿。但是金少爷琢磨了半天,觉得自己没有足够的立场教训那个小兔崽子,犹豫了好久之后,还是上了琉璃仙境找上了叶小钗。为了自己儿子前程也好、真心也罢,金少爷倒也够光棍,见了叶小钗的面之后,当场就跪了下去磕头认错,随后把云路天宫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

亲儿子跪在自己面前认了错,叶小钗心中甚喜,但是亲孙子连金少爷都没辙,可想而知有多顽劣。叶小钗气恼之下,二话不说,去了雾谷请照世缘帮忙,把云路天宫一家子全部接了过去。

只是叶小钗亲自与金小开接触之后,除了失望伤心就是愤怒,如果说金少爷往日是混蛋,金小开恐怕连混蛋都算不上。叶小钗气急之下,没给什么好脸色,一顿粗暴就喂了过去。可惜金小开虽然嘴臭心毒,骨头却是死硬,怎么揍都不肯悔改,反而代行姥姥越看越是心疼,拦住了叶小钗。

叶小钗一时无法,又思及琉璃仙境尚有正事待办,只好把金小开关进了牢笼,让金少爷看管着,省得他作怪!

“那就好。”

易闲愁虽然不大明白过程如何,但他们一家待在雾谷,短时间内叶小钗算是没了后顾之忧。可是金小开……不知道为什么,易闲愁就是不大放心放任金小开留在那里。金小开太混账,易闲愁不愿意去管,也不知崎路人行不行。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没有发现崎路人踪迹,易闲愁问道:“崎路人他人呢?”

紫锦囊回答道:“崎路人不愿与集境同袍动手,意欲回转集境将七楼联盟之事上报三宫六殿,希望能够得到公正裁决。另外,太幻楼楼主花影人将灯蝶尸体送至苦境,崎路人与我均认为当中有诈,为了探明灯蝶生死详情,崎路人便一人赶回了集境查明详情。”

“崎路人此次回转集境,恐怕不妙。”

紫锦囊与武皇论交多年,对集境之事异常熟稔,所以并不是特别担忧崎路人性命安全,摇头说道:“不然,崎路人毕竟是集境之人,更是无常楼遗孤,身份非同一般。集境律法严苛,花影人就算想要对崎路人动手,首先也得经过三宫六殿的决策才行。至于暗算崎路人,你我都该对他之能为有些信心呀。”

这话是不错,但现在的花影人乃是灯蝶假扮,灯蝶与崎路人有解不开的死仇,崎路人想要脱身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易闲愁还想再说些话,谁知一道灰色身影,由云渡山之下快速上升,吸引了众人注意力。

这人身法动若闪电,瞬间便窜升至众人立身之处。定睛一看,却是个一身灰色道袍的道姑。道姑一头淡黄长发,手执浮尘,面带威严,双目隐有煞气,正是绝情师太无极限。

无极限身形方定,在看清紫锦囊面容之后脸色大变,立时出声大喝!

“果然是你,玉竹风!”

望着对面苦大仇深的灰衣师太,紫锦囊莫名其妙,却还是平静地问道:“不知师太来云渡山所为何事?在下紫锦囊,并不是什么玉竹风。”

“哈,你躲了我这么多年,难道还不肯相认?”本以为已然仙逝之人,今日面对面却不愿相认。无极限内心除了震惊更添怨怒。再想起往日集境冤仇,一股无名怒火在无极限心头熊熊燃烧。

“唉,紫锦囊只是紫锦囊,当真不是什么玉竹风。”紫锦囊往后退了一步,回身开口道:“谈无欲,你先带着众人离开云渡山罢。”

“紫锦囊你来了客人,我等不再叨扰,告辞。”

云渡山莫名来了个道姑,看样子好似还和一页书附身的身体有说不清的感情纠葛。

嗯,这道姑能为不凡,前辈这回怕是栽了。不过紫锦囊既然让众人离去,说明他内心有数,谈无欲一礼之后,人便往山下而去。谈无欲刚走了几步,却见易闲愁似乎不大想走的样子,叹了口气,一掌拍在他的背后,打得他一个酿跄,往山下而去。

易闲愁内心满是遗憾,书大桃花啊……谈无欲你自己走就走呗,何必拦着自己看热闹?可惜谈无欲做得这么明显,易闲愁没脸继续留下来看戏,只好乖乖地往山下而去。

绝情师太也不阻拦,任由众人离开。转眼之间,云渡山上人去楼空,无极限冷面望着紫锦囊,淡淡地说道:“人都走了,现在你可以承认了?”

“承认?在下乃是紫锦囊,说千次万次依然是紫锦囊。”

无极限饱含怨气地问:“你当真不肯认我?”

“我是紫锦囊,并不是玉竹风,师太千万不可误会!”紫锦囊淡然以对,此刻不能让这道姑看出蹊跷,否则自己麻烦大了。

“哼,你既如此冥顽不灵,休怪我不留情面。”

无极限口出威胁,手中拂尘向地一甩,发出巨大的破空响声,足见其功力浑厚、深不可测。无极限眼角带煞地望着紫锦囊,双掌运劲蓄势待发。若是紫锦囊不给出满意答案,自己只好动手拿人。

紫锦囊此刻哭笑不得,早知玉竹风与眼前女子另有瓜葛,当初就不该元神依附其身。可惜现在说什么都迟了,紫锦囊摆手道:“你误会了,我真不是你认识的那人。”

“不是?你可敢脱去外衣,若是你胸口没有双头麒麟纹身,我便信了你不是玉竹风!”

无极限直指要害,紫锦囊此刻为了隐瞒一页书的身份,无论是不是玉竹风,都不能暴露在世人眼底。无奈之下,紫锦囊只好佯作怒色:“当众脱衣,成何体统,更何况男女授受不亲!师太你怎能如此无礼,真当紫锦囊好欺不成!”

“好不好欺,我不知道。说到底,你就是不愿意认我对不对?好好好,今日我就先拿下你,再说其他!”

无极限怒然一声,三绝掌应声而出,庞然气掌,携带滔天之势、无匹威能,直扑紫锦囊身躯!

“无奈啊!”

极招在前,紫锦囊深知眼前道姑与九恶道、阿修罗主宰之流,根基不可同日而语。为了掩饰身份,大梵圣掌等等招式又是用不得,只好再度使出一气动山河。紫锦囊提元纳气,掌化乾坤,浩然之气从天而降,落入其手。

三绝掌威势万钧,紫锦囊不敢大意,化体十成功力尽催,雄沉气劲挥洒而出,回击三绝掌掌气。两道浑然之力,在半空中交接,发出巨大声响,震耳欲聋!绝命之威,撼动云渡山地基,霍然一阵地动山摇,草木皆飞!

待得烟尘散去,二人依旧站在原地立身不动,好似从未发招。初回试探,竟是不分伯仲!

第三十四章 狭路相逢

“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承不承认?”

紫锦囊面露无奈之色,叹气道:“紫锦囊只是紫锦囊,就算你问再多次,也只有这个答案。”

“哈,那便手底下见真章罢!”

无极限收起手中拂尘,不再废言,连环三掌直取紫锦囊。紫锦囊有苦说不出,翻手衣袖一挥,回敬数道掌气。双方你来我往,身形交错,数十招过后依然是平手之势。

眼见久战无功,无极限冷哼一声,运起破魂游脉手,诡异气劲在掌间流转。无极限功行圆满,人影瞬间消失不见,须臾之后不可思议地闪现而出,立在紫锦囊身前半尺处,手指点向紫锦囊胸口。紫锦囊心知此招凶险,心头一凛,双掌当胸一合,隔绝无极限强悍指力!

距离越短,越见经验高低,根基深浅。无极限与紫锦囊二人,在不到半尺的距离内各显其能,拳掌交接,俱是当世罕见之招!昔日清净的云渡山,不复往日安宁景象,一片断垣残壁。

无极限招招凶狠,越战越快,不败紫锦囊誓不罢休!紫锦囊久守不攻,一味相让,且战且退。紫锦囊心中苦笑,本想让无极限知难而退,奈何这绝情师太指手拳掌技艺尽皆非同小可,竟陷缠战之局。

紫锦囊一掌逼开无极限,心生不耐道:“我已好言相劝,你莫要逼我!”

“逼你,只要你承认你是玉竹风,一切都好说。”

“没有任何余地?”

“无!”一声决然,无极限再度催动元功,人向紫锦囊扑来,封穴罗指点向紫锦囊面门!

“烦人呐!”

紫锦囊眉间闪过一丝恼色,心知再不击退无极限,只会没完没了。紫锦囊一掌向地,运起看家功夫,金灿佛光霎时照耀整个云渡山,四周响起咒声梵唱。人,向前一步,抬头见佛!

“大梵圣掌!”

不再留手,紫锦囊一掌出,周遭地面霎时一片龟裂,灿然佛威与无极限强绝指力绞缠在一处,凌厉气劲向外爆射而出,摧裂大片山石。两招交汇,无极限顿感倒灌而回的掌力,较之方才更胜多倍,浑然不似一人。

压力临身,无极限连忙使出转向移杀招架大梵圣掌。卸去雄浑掌力之后,无极限快速退却数十丈,虽然毫发无伤,内心却是诧异万分!

“你这不是三清观的功夫!”

“我早就说了,我并不是玉竹风。”

无极限听得此言,联系方才佛门密式,内心免不了疑神疑鬼。但这招虽然不是三清观真传,却也有可能是玉竹风隐姓埋名若干年新练成的功夫,难以作为凭证。只不过紫锦囊方才一击之下,竟然能够占据上风,打散了无极限心头无名之火。

无极限稍作收敛,冷冷开口:“你以为凭借一招外门功夫,我就会信?”

“信与不信端看师太自己,紫锦囊言之何用?”

“呵,此回作罢。不过你若是不能给出你不是玉竹风的证据,下一次我就不会这般好说话了!”无极限说完,冷哼一声,不再理会紫锦囊,人往山下而去。

待得无极限离开,紫锦囊右手轻扬,扫平战后狼藉。这次用了大梵圣掌,怕是要招来有心人之怀疑,紫锦囊面露无奈摇了摇头:“天意啊,看来这具身体已然快到尽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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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闲愁三人下了云渡山,谈无欲便让叶小钗自行去雾谷解决他之私事。此刻无战事,抵挡集境兵士不需要叶小钗亲自上阵。与其在正面战场与普通兵士虚耗心力,不如保存实力应对强敌。

易闲愁与谈无欲已经离去云渡山甚远,尚能听见山上传出隆隆响声,抬头亦可见光华耀目,可想而知那二人交手该是怎样的激烈。易闲愁有些遗憾的开口说道:“真是可惜,这么精彩的对决看不到了。”

“观战未必是好事。”

“怎讲?”

谈无欲轻声道:“那道姑眉眼带煞,显见急怒攻心。观其面相清疏寡淡,往日应是个清心寡欲之人,但她上门找紫锦囊之时却又如此急躁,与其平时行径太过相背。这种人行事,最易走上极端。你若留在云渡山,难保不会殃及池鱼。”

“似乎也是……”

易闲愁想了想,绝情师太无极限虽然不是坏人,原本还该救了花非花和诛十七。不过只要触怒了她,被冤杀的也有那么几个。易闲愁不再说话,安静地往前迈步,忽然迎面走来两人,挡在二人面前,驻足不动。一者棺材脑袋,满脸阴鸷,一人身形藏在黑色斗篷之下,看不清面容。

易闲愁停下脚步,满脸郑重地望着天忌。自己方才倒是忘了,无极限就是受了鬼王棺挑拨,才上门找了紫锦囊的麻烦。自己和鬼王棺有过节,他开出条件找上天忌,帮他找到自己完全是情理之内的事情。

“鬼王棺,拦路何意?”

“不可误会,鬼王棺并无恶意呐。”

鬼王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指着身后的天忌,平平淡淡地说道:“鬼王棺行走江湖,偶然听闻这位朋友找你找了许久。鬼王棺善心一起想要做一回好人,今天就把人带到易闲愁你面前来了呐。”

“相识?善心?我看是诓骗利用吧?”易闲愁冷笑,这棺材脑袋里面装得全是墨水,要多黑有多黑,说话不尽不实,偏偏一身功力深不可测,着实是个麻烦的对手。

鬼王棺摇了摇硕大的棺材脑袋,突出的三角眼动了动,奸笑道:“哈哈哈,朋友何必语带恶意呢?鬼王棺交人交心,从不欺骗他人呐!”

“呵,交人交心就是代人寻仇,然后隔岸观火,或者从中取利?”谈无欲讥讽一句,看来今日鬼王棺是做足了准备找上易闲愁,说不得只好动手较量了。

鬼王棺并不着恼,不露声色地对天忌说道:“朋友,鬼王棺已替你找到易闲愁,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本钱是否足够了呐。”

天忌没有理睬鬼王棺,这样的煽动乱不了他的心。被人当刀使,天忌没那么蠢笨。鬼王棺说完之后,天忌只是站在原地,再无其他动作。一双兽眼瞳孔微微收缩,定视着易闲愁。

二人近距离相望,眼神交汇,各自估算对方高低,暗凛于心。天忌暗叹一声,这人并非恶人,可惜自己身受策谋略恩情,有些事由不得自己不去做……不过,其他人想要利用自己,那也不符合自己的意愿。天忌立在原地,暂无动作,鬼王棺一时也猜不出天忌想要干什,陷入僵局。

眼看着天忌不动,易闲愁转瞬明了,鬼王棺不了解天忌的作风,恐怕要失算了。易闲愁洒然笑道:“鬼王棺,看来你身旁之人不想和我交手呢。巧了,我也不想和他伤了和气,两位下次再见。”

“且慢,易闲愁,你怎可让鬼王棺白跑一趟呐?”

鬼王棺诡异一笑,显然不愿就此罢休。虽说这黑衣斗篷青年对自己颇多忌惮,但他杀易闲愁之意甚坚,是个用来试探易闲愁深浅的好对象。他不愿动手无非是怕自己黄雀在后,那不妨再多出一把力。

鬼王棺摇头晃脑地对天忌说道:“朋友,谈无欲我替你拦住,易闲愁交你一人应付如何呐?

鬼王棺这么一说,易闲愁紧紧地皱起了眉毛。此地四人当中,最强者当属鬼王棺无疑,谈无欲又无克制鬼王棺的方法,让他与其交手太过危险。

易闲愁走上前去,冷然出声:“呵,鬼王棺你想试探我的实力,亲自动手岂不更加有数?”

“欸~,朋友为何如此咄咄逼人呐?鬼王棺只是助人为乐,并无针对你的意思呐?”

“我逼你?笑话!这世上的事……”

易闲愁话说了半句,人往鬼王棺立身之处扑去,催动道门真元,夹杂些许万鬼魔珠之气,正邪合流一掌击向鬼王棺硕大的头颅,意欲抢占先机。鬼王棺侧身一闪,易闲愁饱含真元的一击打在原本鬼王棺立身之处,顿现数十丈深坑。鬼王棺尖突的面颊皱成一团,显见恼怒异常,右手提至肩头高度,一阵黑绿之风汇聚掌间,蓄势待发!

鬼王棺阴沉笑道:“呵呵,世间之事如何呐?”

“不可能尽如汝意!”

“是吗?虚转轮回灭!”

第三十五章 搅局

鬼王棺运动无上魔法,妖异邪芒激射而出,阴风呼号而至。然则鬼王棺意图探明易闲愁深浅,易闲愁何尝不想知晓鬼王棺究竟能为如何?易闲愁双足重重一踏,立地生根,手掌在身前疾速翻动,七成道元凝聚胸前。

惨绿邪芒扑面而来,易闲愁见状双手向前一推,道门正宗玄妙一对无上邪法。气掌甫交接,易闲愁顿感沉重压力袭身,邪能宛如巨浪,重重叠叠,一层压过一层,不由小退半步,卸去大半力道,身后地面乍现一片裂纹。

“这样如何呐?”鬼王棺摇头坏笑发问,面目看似轻松异常,内心实则未有丝毫轻敌。

这一招试探,看上去虽是鬼王棺占了上风,但双方均未使出全力,难以说明高低。鬼王棺隐约有种预感,易闲愁应有一种专门克制邪灵之辈的绝技傍身才是。那种时隐时现的逼命压迫绝非错觉,就算易闲愁根基不及自己,但若他有秘术压阵,还需小心为上。

易闲愁双掌发麻,鬼王棺不愧是梵天宿敌,根基、心力、底限尽皆深不可测。难怪以后许多人明明有机会、实力重创于他,却偏偏总是杀之不死,一度让其东山再起。这样的老魔头心智非凡,对正道而言太过危险,即便因为梵天前辈天命之由,不能草率杀之,也必须想办法将其封印!

鬼王棺发问,易闲愁不语,右手当空划圆,虚空闪现太极符印,随即柔掌化劲,掌力叠加再度攻向鬼王棺。鬼王棺嘿嘿一笑,捉摸不定的身影在月下忽闪忽逝,转瞬出现在易闲愁身后,庞大掌力轰然到位!

易闲愁似缓实快地转过身体,与鬼王四掌正面接触。实打实地再度相对,两道强绝掌力在二人身躯内部来回传递,一时半刻难以分出胜负。近身对掌最为凶险不过,拼得便是内力高低,丝毫大意不得。双方聚精凝神,不断加催元功,欲将对方逼至极限!

战场另外一侧,风吹得黑色斗篷猎猎作响,天忌静默地观视着二人交手,人影隐没在阴冷的夜色中恍惚不定。

不明身侧之人所图为何,谈无欲看向身旁之人探寻道:“阁下不动手?”

“……你,不帮忙?”天忌不答反问。

“他之能为,谈某信得过。倒是阁下与吾友为敌,如此良机何不掌握呢?”

“不愿成为他人手中利刃。”

“那又为何借助邪魔之力?”

“找人仅仅只是找人。他的样子我已然记下,命,我会另寻机会取之。”天忌语态坚定地回话,取命之意难以动摇。

这人有他的底线,行事也不似是恶,但对取命之事如此执着,难道身不由己?

“为何一定要杀?”

天忌对身旁出尘之人亦有些好感,平日少有闲言碎语的他,今日却沉默半晌,带着少许寂寥之意之回答:“有些事,由不得人选……”

谈无欲定视着身旁之人,非正非邪。冷峻的面容,独特的兽眼。人在凄风中衣袂翻飞,有种离世的孤独感,看样子,也是个有故事的人。这人生性应非恶人,不知能否找机会化解二人恩怨。思索间,天忌突兀出声,打破沉思。

“有人来了。”

“嗯?”谈无欲眉头轻挑,忽感足下一阵剧烈晃动,一具巨大棺木破土而出,出现在众人视野当中。

天下第一棺!鬼王棺不以为意,闷笑一声,继续催动元功,誓要压垮对面之人。无上魔法犹如狂涛,一浪接着一浪,蜂拥肆虐!

久战之下,对方内力依然汹涌不绝,源源不断倒灌而回。易闲愁心知单论根基,自己绝对及不上鬼王棺,连忙撤出双掌,借力往后飘离数十丈。

鬼王棺为人何等奸诈,见易闲愁往后退却,立刻抓住空隙发出取命之招。无论此招成与不成,总不吃亏!

“引归杀相!”

鬼王棺身体一矮,右掌就地一按,无形暗杀极招瞬间离体,钻入泥层深处,只待破土而出灭杀敌手。一息之后,易闲愁即将落向地面,引归杀相也同时到位,从地底直射半空悬浮的易闲愁。

易闲愁方要应招,谁知突然现身的天下第一棺有了动作。为防二人夹击,易闲愁赶紧变了招式,手指向地,织成绵密电网。

“天雷法指!”

然而天下第一棺这一动,大大出乎易闲愁与鬼王棺的预料。巨大棺木以不相称的疾速移动,非是攻击易闲愁,反而好死不死拦在引归杀相的必经之路上,一阻鬼王棺绝命一击!

引归杀相无匹威能击打天下第一棺棺材板上,发出崩然声响!受此一击,天下第一棺却是不动不摇,硬接鬼王棺杀招,毫无退让。

“天下第一棺!你在做什么呐!”鬼王棺异常恼怒地注视着身前巨大棺木,竟敢坏自己好事,可恼呐!

天下第一棺内发出阴森大笑,得意道:“哼,鬼王棺,你多次欺骗于我,凡是你想要做得事情,天下第一棺绝不会让你得逞!从今以后,你也是天下第一棺的目标!”

鬼王棺内心抑郁,这天下第一棺当真不识好歹!若不是顾忌此刻自己孤身在苦境势单力薄,不宜四处树敌,否则一定要让他好看呐!不过等射出破界箭,打通狭道天关之后,业途灵与灭境众邪灵便可来往苦境,届时自己再也不需小心翼翼呐!

鬼王棺暂息雷霆,收起怒容,淡然说道:“天下第一棺,鬼王棺自问未曾在你面前撒谎,还请莫要自误呐!”

“哼,你说幽灵马车内中藏有天下第一的高手,但是我跟了上去发了一掌,幽灵马车毫无反抗之力便被我击成碎片!这幽灵马车如此脆弱,你还敢说你没有骗我?!”

天下第一棺四处游走,只为吸纳他所看重天下第一人的灵气。多年来天下第一棺百般动作,性命元能已然逼近四千年关卡,虽然非是先天,一身修为也绝对不可小觑。

鬼王棺当初不愿与其交恶,除了心知这人能为不差,对其灵力同样有所觊觎。可惜这天下第一棺脑子太笨,不是个适合的合作对象呐!等日后有了机会,一定要夺走他之灵力!

“天下第一棺,我看是你搞错了呐。幽灵马车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易被你打破,它必然是借你之力脱逃了呐!”

“不可能,世上没人能够从天下第一棺的耳目之下脱逃!”

“哈,你若不信鬼王棺也没有办法,告辞呐!”此次试探之举被天下第一棺强行打断,鬼王棺心中懊恼无须赘言。这天下第一棺狂妄如斯,当真不可理喻!鬼王棺转身要走,怎想天下第一棺却不愿放他干休。

天下第一棺棺木前移,拦在鬼王棺面前,棺材内发出闷闷声响:“不行,你必须说清楚,带我找到真正的幽灵马车!”

“鬼王棺有事要办,没有时间呐!”

“你若是不肯带我去找幽灵马车,天下第一棺今日便与你分个生死!”

鬼王棺气得直咬牙,这个天下第一棺坏了自己的事情不提,现在更是无理取闹,着实恼人!鬼王棺暗自下定了决心,总有一天要弄死他!鬼王棺为人深沉,即便内心再是恼怒,脸上平静依旧。大棺材脑袋晃了晃,鬼王棺淡然说道:“也好,你要找,我就带你去找呐!”

“哈哈哈哈哈!聪明人!走!”

易闲愁看着这两只棺材对话完毕之后径自离开,丝毫没有把其他人放在眼内,难免产生了一丝荒谬感。不过这一回有天下第一棺搅局,倒是暂时解了自己之围。可惜旁边还有一位高手等着自己,易闲愁不再耽搁,转身行至天忌身前直接问道:“你找我?”

“是。”

“你要杀我?”

“嗯。”

“今日不动手?”

“公平一决。”

“时间地点你挑。”对天忌这样的人,光靠一张嘴根本动摇不了他的决心。对付什么样的人,就要有相对应的方法。易闲愁痛快地接下战局,有什么话之后再说!

天忌兽眼瞳孔一阵收缩,诧异地看向眼前之人,这样就接受是不是太过草率?天忌皱眉问道:“条件?”

“你若输了,以后不准找我麻烦。”

“若我赢?”

易闲愁笑着回答:“你要是赢了,还有我说话的余地吗?”

“好,我若输不会再找你,但我不保证其他人不会前来取命。”

“这样啊……如果我再加一个条件呢?”

“什么?”

“你不奇怪我为什么要杀冥河画匠?”

“这……”策谋略哪怕再神,最多就认为冥河画匠乃是死于江湖仇杀,绝对联想不到风之痕与忆秋年身上。派人解决易闲愁,仅仅是不愿丢了颜面。这人酷爱自己一张老脸,派天忌和凯出面,也只为了更有把握而已。如果他们得不了手,策谋略自会知难而退。反而在外的天忌,近些天对易闲愁了解的越多,便越是迷惑。易闲愁这般发问,倒是让其一时犯难。

“我的目标从头到尾就是引出你呀。”易闲愁搬出欲苍穹当作借口道:“天忌,你想不想知晓当年灭村仇敌的下落?易某家中长辈可是与他有关哦!”

“你?!”

第三十六 人生当一赌

“怎么,你不信?”易闲愁淡笑着反问。策谋略手底下算得上高手的差不多就是天忌、地煞以及凯三人。地煞那个练了半桶水天地无极,重伤之下被鬼王棺反杀的悲剧货色不提。若是没了天忌,区区二三十年,不知他是否还有精力栽培出一名替代之人用来对付风之痕。

现在的策谋略应当还在为培养三阴九阳十二司费尽心思,召唤魔魇大军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当无太多精力分神他顾。再则若是策谋略动作太过频繁,培育太多私人势力,必然会引起诛天注意,对他而言反而得不偿失。

另外,易闲愁并不忧心会被他继续找麻烦,从出手杀冥河画匠开始,他就做好了准备。忆秋年的徒弟是闻人然又不是自己这道化体,就算被他找上门又能怎样?最多自己防备不及,被他围炉之后烟消云散,但策谋略同样会断了线索。谁赚谁赔,一目了然!

易闲愁话说完,静候着天忌答复。天忌闻言,一向冷漠的面孔,却在此刻时阴时晴,半晌之后闭目问道:“我凭什么信你?”

“灭村之仇,天忌你放的下?”

一句灭村之仇,天忌便知眼前之人所言非虚,内心莫名躁动:“条件?”

“我不准你以后再替你背后之人做事。”

天忌沉声道:“欠人之恩,天忌必须报还。”

“你这话可就说错了,你与我交手,若是赢,便要取我之命。难道你输了,不同样该是一条性命的代价?命都没了,你还拿什么报答背后之人的恩情?”

易闲愁摇了摇头,诡辩道:“我不杀你那是我的事,我拿灭村仇敌与你交换以后不得替那人做事,完全合情合理。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的要求,我依然会接受你之战约。但有关你仇敌之事,我不会吐露半分。”

“你……很自信。”

“江湖走跳,本就是在搏命,胆子够大,才能成为赢家。赌与不赌,但看你愿不愿意。”

对付天忌,易闲愁其实没有太大把握,不过有些时候江湖之事本就由不得人。如果每件事都要有十足把握才出手,那还有什么意思?

“三日之后,风雨坪见。”天忌此刻心乱如麻,一时之间也理不清思绪。留下约期之后,天忌不愿逗留,身影在夜幕下几个起伏,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易闲愁望着天忌消失的方向,静默出神。若非炎熇兵燹此刻出不了封灵岛,易闲愁真不敢把消息转告给天忌。炎熇兵燹刀上修行太强,为人更是特立独行,绝非现在的天忌可以匹敌。

但自己既然已经见着了天忌,若是放任他浑浑噩噩地跟着策谋略,如何能够安心?就算自己不是刑天师的亲传弟子,好歹将来也有几分香火情在,不帮他如何说得过去呢?

易闲愁长出一口气,对谈无欲道:“人打发走了,我们是不是也该上路?”

谈无欲盯着易闲愁的脸看了一会儿,笑着说道:“想不到多日不见,素还真这套阳谋你倒是学了不少。”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我可没有骗他,句句都是实话。”易闲愁摇头笑了笑说:“那人的事我们不谈,倒是接下来该做些什么,谈无欲你可有计划?”

“重点非在集境。”

谈无欲道:“七楼联盟若要强攻中原,雾谷、琉璃仙境、云渡山以及魔域是绝对是首要拔出对象。光论高手的话,苦境确实从来不缺,可惜就算我们豁尽全力,也不可能阻止集境大军走势。中原人士一向犹如散沙,只要拔除正道据点,苦境中原不战而败。所以与其浪费实力与集境死磕,不如保留战力,按兵不动。”

“集境威胁如此之大,为何不是重点?”

“因为集境之人的条律约束,注定他们不会做出太多出格之事。另外,集境太缺资源,若是不能取得决定性的战果,久战之下一样会不战而溃,不得不主动退兵!”

谈无欲一提醒,易闲愁才反应过来。集境之人最重严刑律法,那些楼主或许已经有了些花花心思,但手下士兵就算真的攻入苦境,占领之后亦不会对寻常人士造成多少骚扰。想想原剧中发生的一些事情,某种意义上来说,集境的士兵素质还真是很高……

易闲愁放下心来,点点头问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该将重点放在何处?”

“鬼王棺。”

吐出一个烦人的人名,谈无欲解释道:“这人来历不明,实力却是深不可测。方才你与他一番交手,由吾观之,他之根基怕是在你我之上。”

“如今他之动向虽然尚不明朗,但往日紫锦囊每当提起他的时候,总是万分提防,显见非是善类。吾等虽然与魔域暂时联手,但本质仍是貌合神离。鬼王棺狡猾异常,善于在多方势力间游走。无论他是与集境联手,还是和魔域交好,对苦境中原正道均是不利!谈某最担忧的是,如果他之背后还有另外一股势力的话,恐怕会比集境难缠的多!”

“鬼王棺的实力确实非同小可,他之狡智更是难应付,你有什么好办法对付他?”

易闲愁清楚灭境邪灵究竟有多麻烦,不得不认同谈无欲的看法。想要对付鬼王棺,除了自身会有逼命之危,更加凶险的是别人无法知晓他究竟留了多少后招。鬼王棺心机深沉,动作之前总会给自己留下诸多后手。即便被逼至绝路,依然有办法重头再来!

“无,此事难道不该问你自己?”

“啊?”

“听不明白?我认为紫锦囊应该告知过你,如何解决鬼王棺的方法才是。”

“……你怎么知道?”

“很难猜么?鬼王棺这般积极地争对你,必是因为你对他造成了威胁。思及数月之前一页书前辈将你送走好些时日,以及近来紫锦囊的动作,此中必有关联。如何,谈某可有猜错?”

“算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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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境,觉障楼。执戒律见过崎路人交流过后,二人之间气氛凝重异常。

大殿之内,楼主执戒律满脸严肃地看向崎路人问道:“崎路人,如你所言,你是怀疑花影人与灯蝶暗中勾结,意图背离三宫六殿十八楼规矩,私下出兵苦境?”

“是,花影人对苦境早有侵犯之心,他与灯蝶勾结在前,设计对付风雷六圣。风雷六圣遭其算计死伤惨重,此次联合七楼更是图谋不轨,意欲掀起刀兵之祸。”

“你怎知晓他与灯蝶有所牵连?”

“他曾教人使用变体晶液伪装成灯蝶暗算于我,若非是与灯蝶互相窜通,身为太幻楼之主,花影人有何必要如此动作?”

崎路人语调急促,将所知之事详细叙述:“崎路人在苦境听闻花影人已然联合七楼,甚至连兵力都已经聚集在了一处,必是在为进攻苦境做准备。此战一旦发生,只要七楼打了胜仗,恐怕会挑动起其余楼主好战心思,届时十八楼串联一气,刀兵战火再难止歇!”

执戒律沉吟道:“七楼联盟之事,崎路人你从何处得知?”

“尚无七楼联盟之前,花影人曾多次相邀吾师百里泣参与此事。只是吾师生性孤僻不愿妄动刀兵,屡次拒绝于他,反遭其迫害,不得不自尽而亡。七楼私下联盟之事,绝非崎路人妄言。”

崎路人躬身一礼,请求道:“楼主,两境战祸一起,必将生灵涂炭,对集境苦境均非善事。只有楼主将此事呈报三宫,才有可能阻止花影人之野心。此事若成,当能消弭两境战乱,造福天下苍生。”

执戒律身为十八楼刑罚执掌者,一向公私分明,但若真是七楼联手,他恐怕也无能为力。崎路人有一句话说得很对,集境缺乏资源,七楼若是成功,必会挑动人心,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会有几分意动……

执戒律凝思许久,开口说道:“崎路人,你可知晓集境现况如何?七楼之事并非如你所想的那么简单,想要和平解决并不容易。”

“楼主此言……”崎路人思及进来集境状况,内心不由一沉。

“今日的集境,早非武皇执政之时。昔日武皇在位,凭借其过人雄才,整合集境所有势力。无论是好是坏,三宫六殿十八楼互相监视督促,才使得集境戒律严苛异常,无人敢有二心。上行下效,莫敢不从!”

“武皇雄才,崎路人心知,但楼主提之何意?”

执戒律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唉,武皇失踪之后,随着岁月流逝,武皇权威越来越弱,如今已快消失殆尽。十八楼蠢蠢欲动,私自栽培实力,比之三宫六殿,亦不逊色太多。若是真如你所言,花影人有统领七楼的权谋之才,恐怕就算是三宫亦不能对其随意拿捏。”

崎路人内心挣扎,此事他非是不知,而是不愿相信家乡故土已经堕落到了这个地步。合眼不语久思之后,崎路人语态坚定地出声:“我有一计,不知楼主可愿出手相助。”

“你……唉,好吧,但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成。”执戒律凝视崎路人许久,无奈地点了点头。

“只要楼主愿意帮助,崎路人舍命一回何妨?”

崎路人含笑以对,随后双目流露一丝决然:“不能除掉花影人与灯蝶这两个毒瘤,崎路人何以告慰家兄与诸位师尊亡灵?不杀那二人,崎路人绝不罢休!”

PS:崎路人剧情原创了,弱智化的崎路人写不出来……至于怎么退场,我就不剧透了。

第三十七章 集境灭境

执戒律之前与崎路人详谈过,对当年玉和殿发生之事有了不少了解。崎路人要杀灯蝶,集境何尝不想抓捕灯蝶归案。崎路人是为报兄仇私离集境,还算有情可原,灯蝶却是玉和殿血案的凶手,毫无宽恕余地!如果能够将灯蝶一网成擒,身为刑罚执掌者,执戒律不介意帮崎路人的忙。

“你准备怎样做?”

崎路人淡然笑道:“崎路人私自出逃,本就有罪在身,希望楼主将我审判之后关押大牢。”

“嗯?这样做有何意义?”执戒律不解地反问。

“此次崎路人回转集境,除了楼主以外少有人知。可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想必用不了多久,我回到集境的消息就会传遍各楼。”

崎路人欠身道:“崎路人当初逃离集境,乃是犯了大罪,楼主合当将我收押,否则引起诸楼异议对我反而不利。花影人如果知道我已回转集境,必会想尽方法增添罪责,将我置于死地。与其如此,不如由楼主亲自给我定罪之后将我收押更为安全。”

执戒律左思右想之后,仍旧认为不妥:“不行,就算我给你定罪,依然很难保证花影人不会私下对你动手。”

“觉障楼在十八楼之中负责刑罚,审判之事本该由楼主执行,各楼之间又不得干涉各方内务。只要楼主给我定下罪责,同时在面对外人质疑之时保有坚定的立场,光凭花影人一楼之主无权质疑楼主裁定。”

崎路人心有几分自嘲,若是在苦境,自己或许还可借助素还真、谈无欲、紫锦囊等人的力量办事。然而回到集境故土之后,反而一切只能靠自己一人,真是世事无常!

不过无论如何,灯蝶和花影人必须为他们过去的所作所为付出该有的代价。刀兵之祸,哪怕只有自己一人的绵薄之力,也须尽全力阻止!

崎路人做事一向果断直接,下了决定就不会更改。执戒律在集境为人正直乃是众所周知,此次崎路人无人可靠,只有在他的身上孤注一掷,成与不成,端看天意如何!

见执戒律脸上仍有难色,崎路人劝说道:“至于楼主所虑之花影人会对我动手,纯属意料之内。吾之自身安全,崎路人有足够的自信保全,但其他要事还需楼主相助。”

能够当上楼主的人,绝无蠢笨之辈,执戒律思索片刻问:“你的意思是要我监视他,看他会不会漏出马脚?”

“非是监视花影人,而是监视我。我知晓太多灯蝶与他的阴谋,他绝对不可能放我干休。无论是明是暗,他都会想尽办法除掉我。”

崎路人摇了摇头,思及花影人与灯蝶之间的关联,停顿了一会之后继续说道:“我在牢中之时,有劳楼主每隔一段时间便放出一些对其不利的消息,内中可真可假。此举用来扰乱其余楼主对花影人之观感,可以拖延七楼联盟进攻苦境。而且七楼私下联盟若是让其余九楼知晓,怕是会掀起不小的风波,亦能争取到不少时间。”

“然后呢?”

“花影人失去信任,进攻苦境的计划必会受到影响。或许崎路人不能完全破坏集境入侵苦境的计划,但若能暂阻战端开启,崎路人所做也算值得。另外,如果集境流传花影人与灯蝶勾结、花影人对无常楼的迫害以及灯蝶对集境的威胁之类的消息,三宫与楼主调查花影人便有了名正言顺的由头。楼主若能把握住机会,未必不能将其定罪格杀!”

为了除去灯蝶与花影人,消弭战事,宁可豁尽一切吗?真是个执着的傻人!看着崎路人,执戒律叹气道:“对付花影人与灯蝶的事我可以应承你,但崎路人你不后悔会赔了性命?”

“九死不悔!”

“崎路人,你当真下定决心要这样做?以身做饵,就算是我也未必能够护你周全!而且十八楼要是达成了协议,我甚至可能会站在集境的立场上去推动两境战局,即便如此也无所谓?”

“非此不可!无论是为了消弭两境之争,还是为报兄仇,崎路人均是不得不为。信人不疑,崎路人斗胆将此事拜托楼主!哪怕日后十八楼果真联手入侵苦境,崎路人也无怨言!”

崎路人毫无动摇之心,果决地回答执戒律。想起自己兄长,崎路人突然问道:“楼主,你可知晓吾兄身死之时,灯蝶究竟从玉和殿偷了一份怎样的图纸逃往集境?”

“玉和殿……具体情况因为集境宫、殿、楼的构架,各楼各殿之间来往甚少的缘故,我也不大清楚。只是偶有听闻,灯蝶偷走的那份图纸,能通过将自身分离出的组织依附到他人身上,被依附之人便会听从主人的命令行事……崎路人你是怀疑花影人会这样做,从而左右集境高层决策?”

崎路人含笑点头,细胞分离器的危害必须提醒执戒律注意,现在的花影人究竟是灯蝶假扮,还是花影人本人,崎路人不清楚。但是不管花影人真身是谁,都是他的死敌:“是,还请楼主自己小心!”

“我明白了……崎路人,你也保重!”执戒律郑重答道:“还有,如果因为立场缘故,我不得不站在集境一方主导战事,在那之前我会放你离开!”

“多谢楼主!崎路人想要说得已经说完了,请动手罢!”崎路人行礼之后,摆出拘捕的架势。

“你……唉……”执戒律闭目不忍,沉默许久,无奈地狠心下令,大声向门外呼喊道:“来人,将集境叛逆崎路人拿下!”

……

觉障楼外不远处的高峰上,一人背风而立观视着觉障楼内动向。金黄的波浪卷发随风而动,带着一种奇特地规则韵律。虓眼入鬓,虽还不如日后老练,伟岸之姿已现雏形。他来此地只是为了观察那人心智是否符合他之心意,从突然躁动冲入楼中的兵士看来,崎路人之决策、行动力都是不差,有继续留心的价值。

金发之人眺望着远方,不知看向何处,思绪早已不在眼前。如今的集境,有一流的兵士,却无一流的统帅、一流的高手以及一流的军师,甚至更无一流的皇者,腐朽的不堪入目!

武皇,你究竟在集境开创了怎样的一个时代?失踪坐化,是诈死还是真亡?不过这并不重要,金发之人嘴角带着一丝轻蔑,是自信、是自傲,是睥睨天下的雄威!

向苦境宣战吗?这样很好!让自己看看如今腐朽的集境能做到些什么,让自己见证一个属于武皇的时代如何落幕!再然后,便是通过自己的双手开创出一个崭新的时代!

金发之人视线投向殿前空地之上的假斗,虎目之中一丝几不可察的锐利一闪而过。崎路人,你莫要让吾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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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境,教世音神情变幻不定地带着一人一婴由还本道口去向慈航渡的修仙台。

最近的灭境不太平,这两天发生了不少怪事,先是七彩灵珠消失不见,然后一架古怪地马车冲过苦灭气罩,降落在还本道口打落了摄业戎集,导致囚禁的十三邪灵吞困而出,灭境大乱将起。今日更是来了一个外境之人,怀中婴儿隐有圣佛之气透露,虽未能言语,但初来异境不畏不惧,不哭不闹,黝黑明亮的眼珠四处乱转,流露几多慧色。一眼看去便是不凡,不知是何来历。

“圣翁,此人想要见你。”到了地点,教世音禀报完毕之后,侧开身体,给闻人然让出位置。

闻人然上前一步,躬身行礼:“晚辈闻人然,见过圣翁前辈。”

圣翁慈航渡端坐于修仙台上,头戴高帽,脸上皱纹满布,白发披肩,细长的白眉贴着面颊柔顺淌下,增添几分和色。慈航渡细细打量眼前之人,微有些诧异地问:“老朽正是慈航渡,观小友装束,当非灭境之人,应与老朽素不相识,找我何事?”

“晚辈乃是苦境之人,因有一事需要前辈相助,斗胆前来打扰。”

“苦境?”

“是,不知前辈对晚辈怀中婴儿有何看法?”

慈航渡双目扫了素续缘一眼,察觉异状之后,口气凝重道:“小友来我飞仙台,便是为了此子?”

“不错。”

“这孩子……出生之时便被人灌入圣佛之气,生来就是得天独厚,不知是福是祸……”

“呵,前辈没有其他见解了吗?”

闻人然见慈航渡缄口不言,显然不尽不实,内心颇为不满。闻人然口称慈航渡前辈,心中对这位老前辈却无太多敬意。他的手段太黑,为了对付三途判栽培出几个小辈,连赛迁这等灭境老英雄都可以牺牲。虽然他日后对付邪灵身死之时舍身成仁,连自己都算计了进去,但终归行事不合闻人然脾性。

闻人然话中的淡淡讽刺,慈航渡如何听不出来?慈航渡虽不明眼前青年为何对自己隐有敌意,还是开口说道:“他……乃是消灭邪灵的天命之子。”

教世音一头雾水问:“圣翁为何说这婴儿是天命之人?等这孩子成年,邪灵已然坐大,到时候说什么都迟了,何谈消灭邪灵。”

“不然。”慈航渡摇头否定,缓缓开口:“若是借由秘法诞登锉骨,可使这孩童快速发育,数月之内便可长大。只是这位小友,你当真舍得?”

“诞登锉骨之法,晚辈曾有耳闻,对孩童危害甚大,怕是不妥!”闻人然理所当然地拒绝。续缘这回孩子可以借你之手完成他之天命,但若是想要让孩子受苦,闻人然一百个不答应!

第三十八章 再会风雨坪

面对闻人然的拒绝,慈航渡不动声色地问:“小友好似对诞登锉骨之法有所了解?”

“功成三月后血脉坏死,若无血亲换血,除了衰亡至死以外再无他路。前辈究竟是想让这孩子完成天命,还灭境一个太平,还是让他白白送死?”

闻人然心知眼前不知活了多少岁月的先天是个行动派,做了之后才会告知此中危害,一切理智为先。所以即便他现在还没动手,闻人然言语之中也难免有些怨气。

慈航渡摇头说道:“老朽自是知晓此中害处,但除此以外,灭境再无更好的替代之法。至于血亲换血,未必会坏了他血亲之命。”

换血确实不一定会要了风采铃与素还真的命,这点一页书后来也提过。但毫无疑问换血续命之事会将风采铃推至风口浪尖,在像现在一样混乱不堪的江湖,让风采铃吸引各方有心人注意,与送她去死何异?

闻人然冷道:“若果只是欠缺合适秘术,那完全不劳圣翁挂怀,我来灭境之前便已准备妥当。只是晚辈不知前辈是否愿意顺应天命,下够本钱助这孩子一臂?”

听得此言,慈航渡脑中转瞬一念,对天命之子以及诞登锉骨之法了解至斯么?这不知来历的青年剑客,看来对灭境知之甚详……慈航渡温声问道:“小友你与梵天有何关系?”

“诶?”

慈航渡淡然说道:“灭境与苦境甚久互无来往,唯独梵天多年前不顾重伤之体,强入苦境追杀三途判。看小友对老夫以及诞登锉骨了解颇多,连替代秘术都已准备完毕,想来应是从他处得知灭轮不少讯息。”

“此事与梵天前辈无关。”

“那就是认识了。”

“……”

“小友当真是有心人。”沉默就是慈航渡饱含深意地看了闻人然一眼,眼角流露几分笑意,伸手道:“若是你带来的秘术有用,代价老朽自然愿意付出。具体内容如何,可否先让我一观,再做定论?”

“当然可以。”闻人然抽出一卷古籍置于慈航渡身前,想想自己舍不得百载根基也不能无缘无故地坑别人,犹疑片刻还是提醒道:“不过前辈话未免说得太满,此氰蕴化生之法,至少需要耗损施术者百载根基。”

“仅有此一项要求?”

慈航渡拾起面前书卷,平铺打开大致一览,和声笑道:“如此也好,老朽不知活了多少岁月,归墟之期将近,与其带着一身功力入土,或许将根基传于天命之子未尝不是更好的选择。只是……你要老朽如何信你?”

这位老先天答应得这么爽快,还真是对谁都能下得了狠心。对此,闻人然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是钦佩他之决意还是心寒他之理智无情了。

不过他说得也对,自己不明不白地带着素续缘找上他,以慈航渡那么腹黑的性子,简简单单就相信自己那才是有鬼。闻人然退一步问道:“前辈有何要求不妨直言,闻人然若能做到,自当略尽绵薄之力。”

“不急,不急。”慈航渡摇了摇头,语带试探问:“其实没有老朽帮忙,你仍会自废百载根基助这孩子功成,老朽说得可对?”

“圣翁此言何意?”闻人然警惕反问。

“呵,你这样的反应,倒是让我放心不少。”猜中身前之人心思,慈航渡呵呵笑道:“你不用如此忌讳老朽,我已时日无多。既然你肯答应老朽一些条件换取信任,我又何妨做一回小人。”

“还请前辈明言。”

“第一,此子长大之前你不得将他带离灭境,需将他留在灭境由我教导一段时日。”

提及正事,慈航渡立刻成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收起脸上和色说道:“老朽对小友为人并无直观认知,不能放心将天命之子任你带走,还望谅解。”

“我答应。”闻人然毫不犹豫地点头。合情合理的要求没有拒绝地道理,总不能人家付出了一切,自己转眼把续缘带回苦境,那样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自己是和慈航渡不对付,但没有必要为了这种小事闹得双方不痛快。

“第二,邪灵作乱之时,你要帮这孩子共同应敌。”

这事不用你说,自己也不可能放任素续缘一个人在外面乱来,闻人然径直点了点头:“可以。”

“最后,你得做出能够让老朽心安的保证。”

保证吗?一页书前辈现在恐怕不行……闻人然看了眼怀中的孩子忽然反应过来,送续缘来灭境的事自己本就不满,完全是素还真非要这么做得,自己替他顶缸和慈航渡磨嘴皮子干嘛?

“圣翁有所不知,这孩子乃是苦境名宿素还真亲子,以他之名誉作保可够?”

“素还真……”慈航渡虽与苦境并无往来,但素还真之名还是通过一些机缘巧合有所耳闻。难怪这孩子天资非同凡响,原来内中还有这样的缘由。

“若果真如此,老朽暂时便信了你。如今邪灵已经开始作乱,天命之子之事不宜往后再拖,速将此子交我。”

“既然如此,还请圣翁小心,切莫伤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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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纷纷风雨坪。寒风裹着微雨,打湿风中黑色斗篷。孤独的人不动不摇,轻触剑鞘的指尖微凉,听着脚步声由远几近。天忌在风中定立不动,兽眼凝神,静候一决之刻。

为赴战约,易闲愁私下告知了谈无欲留心衍生石之后,人往风雨坪而来。月白身影从地平线之下缓缓上升,易闲愁行至天忌正对面十丈之遥,停下脚步看向对面打了个招呼:“你来得真早。”

“无须多言。”遥相对望,天忌不愿废言,手中长剑出鞘半斜指地:“出手罢。”

是不愿提了炎熇兵燹的事,以免分了心吗?自己可没那么没品。先动手,再谈事,倒也不错!轻笑一声,易闲愁右手昊光起,化出一面镇魂白幡,扬手恭候:“请!”

天忌微微颔首,随即人化黑影,在阴暗地雨幕下穿梭。冰冷的剑锋割裂细雨,碎裂的水珠打在剑上,揍出闷沉的杀响。策谋略交给天忌练习的剑法,均是实用的杀招、取命的剑!或许是被这寒雨感染了情绪,天忌剑中带着冷飒飒的杀意。一剑,勾起一抹杀伐残虹!

剑指眉间,天忌身体前冲,易闲愁身形速退。二人一进一退,难分前后,易闲愁白幡脱手旋转,格开取命一剑。天忌顺势变招,剑攻下盘!

易闲愁暗运一口气,气注白幡应声一挡,空余左手掐起法诀,灵光乍闪。

“乾坤借法·五雷天咒!”

咒随声出,连环雷电在袭向天忌。许是天生对灵法咒术的敏感,面对绵密电击毫无紧迫,天忌踩着巧妙步伐,错身闪过所有攻击,紧接着回身一剑,横削对手颈部,全不容情!

易闲愁拔地而起,旋身避让杀招。身后巨木无端受害,剑气呼啸而过,从中断离刀落地面!

“好剑!”

果然擅长法术的自己,不该和剑客近身搏斗吗?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开天路?步云阶?行!”

易闲愁心有计较,飞身而上拉开距离,人在半空化出数道幻影。手中白幡随风飘扬,泛出迷蒙白光。易闲愁翻身倒悬,扑向天忌立身之处。

一借法术之力,易闲愁意图模糊天忌判断从而错中取胜。然则身俱兽眼天赋,天忌刹那间就窥破此中关窍,一剑直取易闲愁锁骨要害,反陷自身不利!

此刻易闲愁心知,天忌对己而言乃是化形而出行走苦境以来的最强对手,难缠更胜鬼王棺。此中难缠,并非说实力现在的天忌能赢鬼王棺,而是鬼王棺动手总有保留,不象天忌出剑这般毫无余地。

这一剑退之不及跗骨直追,面对险而又险的一剑,易闲愁人往后险险平移免被剑尖破体,却逃不过剑身携带的杀伐剑气。胸前衣衫顿时裂开一道豁口,易闲愁吃痛之下,白幡觑隙横压剑身,靠近天忌身体的一侧反手一击,手肘重重锤在天忌胸口之上。

相互中招,各自退却数十步,易闲愁捂住胸口,口念咒声,阻止自身灵力流逝。天忌呕血半跪于地,一缓胸前之痛。

“你的剑可比你的心冷多了!”

终究只是化体,只要灵识不散,灵力保全,易闲愁总能保有足够的战力。但天忌方才那一剑也足够凶险,若是透体而过,恐怕只是个烟消云散的结果。

天忌并不理会易闲愁的话,倔强地驻剑起身。定视着易闲愁的兽眼泛着诡异光华,疏淡地吐出两字。

“再来!”

第三十九章 诡谲

风吹雨散,雨不沾身,天忌周身剑气蒸腾,恍若雾中。声毕人动,再起的剑更添凌厉。

快狠之剑再度刺向要害,已明法术对剑之主人一时难以奏效,易闲愁转瞬一念,弃术从掌。掌化迷蒙之影,瞅准时机,双掌一合夹住剑身,随即蕴化内息灌注剑体,一斗杀气满盈之剑。

“嗯……”

手中长剑一时失控,发出声声哀鸣。比拼根基,非己之长。天忌从不缺少战斗的智慧,心知此刻,唯有撤剑!空余之手一掌打在剑柄末端,催生一道剑气自剑尖发出,直刺对方胸腹,逼使易闲愁不得不松开双手。

天忌趁势后退一步,施展高妙身法,环绕易闲愁忽起忽落,伺机而动。

天忌是难缠的高手,此次又是搏命之战,易闲愁怎肯任其施为。欣赏是欣赏对方为人,可不是连自己的命都要送掉。

“天殊大法掌!”

一掌向天,汇纳无边灵能,易闲愁身体四周气压骤变,扰乱天忌步伐。受此一激,天忌气息为之一滞,掌气尚未加身,已感无声压迫之力。心知此招非同小可,天忌匆忙往外后撤,意欲脱出掌劲范围。

此战自己必须赢,易闲愁掌不留情,锁定天忌身形,道门天殊法掌全力以赴。眼见雄沉一掌避无可避,天忌干脆舍弃自身防御之能,豁命往前跃起,一剑横刺易闲愁咽喉!

掌剑错落,争夺刹那间的胜负,二人身体在交手的瞬间定格。庞然掌劲透体,带乱长剑走势偏离咽喉,刺入肩胛三寸。天忌受此重创,身如短线被几飞数十丈,及地之后只得驻剑而立。

易闲愁伤口之处并无鲜血流淌,好似未曾受剑一般,但喘气之声急促,显见受创不浅。方才自己舍命换伤,如今换了天忌如此吗?被一剑击退的易闲愁微感有些趣味,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所幸左肩一剑虽然深深刺入,对化体而言尚算不上重创。只是任灵气流逝,于己不妙……

横剑胸前,方才一掌重创胸腹,执剑之手轻轻发颤。兽眼微凝,天忌紧紧盯着易闲愁伤处。这人的身体很怪,明明中了自己两剑,伤口却无鲜血流淌,浑若无事。以伤换伤,不值!

易闲愁着实不愿将此次比斗变成拉锯战,自己的敌人很多,鬼王棺、灯蝶,甚至第一魔域现在那些杂鱼,实在由不得自己缠战不休。但此战不打不行,与其任天忌暗中窥测自己,令自己分心他顾,无法全神贯注对付敌人,不如早早解决双方之争!

“我说,这样下去也不是事,我有我的敌人,你有你的忌惮,下一招分胜负如何?”

“很好!”

双方互知深浅,低哑地两字吐出,天忌颔首以对,手捧利刃,带杀嗜血,枯黄的发被风雨撩动遮去颜面,肃杀的气氛瞬间升华。二人目光交汇,天忌身形瞬动!

“逆天劈!”

身在半空,利刃急旋,带起淡蓝剑风,绕体护身。最后一招夹带劈天之能,扑向易闲愁!

“地行云左!”

左手红芒瞬闪,身外三丈方圆地陷三尺,溅起漫天泥水。易闲愁初使天地无极,左掌混纳地气,勾动天际风雷。风雨坪的风雨更冷更急,狂放气劲笼罩直扑而来的天忌,势如笼中**!

地煞?地煞的用得招数可没这般强劲的威力,此招危险,必须险中速决!眼看易闲愁乃是掌面迎剑尖,天忌剑欲洞穿肉掌破体取命,却是如中铁壁,发出铿然声响,破之不得!

抓住对方一瞬间的失策,易闲愁左掌紧握,长剑剑身响起刺耳碎裂之声,最极致的掌劲,最极端的力量,全数经由剑身倒灌入体,挫败天忌。

“撒手!”

天忌手中长剑碎裂,跌落泥泞的地面。败后失神,天忌声音暗哑,恍若被雨声打散:“你赢了,以后我不会再找你麻烦。”

耗力甚剧,易闲愁俯身舒缓功体,止住身躯灵气流逝,维稳身形:“现在你我是否能静下心说说话,那日的第二个条件你想得如何了?”

“策谋略的恩情,我必须报答。”

散去护身气劲的天忌,经脉脏腑受创。雨丝打湿衣衫,罩脸的斗篷紧贴在脸上,略显狼狈。天忌嘴角咳出血丝道:“以后针对你的命令,我不会接受。但你若是对他动手,我会替他报仇。”

“他会死吗?身为他的手下,天忌你难道对他的心性还不了解?”

“你果然从一开始就是要针对他?”

“算是吧。那人并不是个好人,你又何苦为他办事。该还的恩情,这么多年还未还尽吗?”

想想拿恩情说项对天忌这种念恩承情之人根本没用,易闲愁转而说道:“再说了,你若是像现在一样待在他的手下,凭你掌握的剑法,根本不是你那仇人的对手。”

“……你!”

“我说得是实话,你生气也没用。现在你连我都打不过,何况是那人。”

炎熇兵燹的强,不仅仅是妖刀惊绝,更是骨子里的凶狠妖冶。拼实力、拼生存、拼斗志,现在光会搏命的天忌根本和他不在一个层次。就算是任由天忌继续跟着策谋略,再练上数十年的剑招,仍旧是唯有败亡一途。

天忌听见易闲愁的话,却是不管不顾,勉力站稳语带急促地追问:“他在何处?!”

易闲愁摇头:“我说过,你不离开策谋略,我不会告诉你有关他的任何消息。虽然这样做有胁迫之嫌,但我本来就和你分亲非故,没有白白告诉你那人在何处的道理。”

“我也说过……你要是杀策谋略,我会替他报仇。”

“哈,杀他的人,绝对不会是我……”易闲愁伸出手递向天忌,笑了笑说:“先离开这吧,有话边走边说,你现在的伤很重,再不处理恐怕会变成大麻烦。”

“你是什么意思……”天忌不明所以地望着眼前人,不知他究竟图谋着什么。

“不要用这样狐疑地眼神看着我,我对你没有恶意。苦境并不安全,现在的你被天下第一棺碰到了,就是死路一条!其实你想要报恩,未必没有另外一条路。”

天忌闻言一愣,问道:“此言何意?”

“据我说知策谋略很挂念被魔主妖后骗走的那张人皮,或许你将人皮想办法弄到手归还给他,比替他杀一百个人更加能够令他高兴,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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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幻楼,灯蝶假扮的花影人坐在主卫最近心情不是很好。

鬼王棺前几日上门,警告他素还真可能未死,放逐到过去的只是素还真分身。至于素还真真身早就躲在了暗处,另有图谋。花影人不信鬼王棺言辞,出言不逊,却反被他点出了灯蝶的真实身份。如此花影人方才明白鬼王棺同样非是易于之辈,内心忌惮异常,但素还真这三个字还是给他敲响了警钟。

让一个精于算计布局的人躲在暗处窥探自己,花影人浑身都不自在!几番斟酌之后,花影人派出七楼联盟手下,想要绑架风采铃逼素还真现身,然而风采铃却像是人间蒸发一般苦寻不得。别无他法之下,花影人只好将主意打到素还真徒弟化丑的身上。身为玉圣人史艳文之女,素还真不能也绝不会任她遭人迫害。

到了约定之日,幽灵马车现身通天柱确实让花影人一喜,熟料内中之人竟是一线生伪装,更有紫锦囊压阵,救走化丑的也不是期待中的素还真,却是月才子谈无欲。

正道有谈无欲与紫锦囊联手,一线生捣乱,想要将素还真逼出台面,何止是一个难字。素还真隐遁不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花影人内心发寒,必须想出办法将素还真逼至台面之上重新回到众人视线之内,否则让他隐匿在侧,如何能让他过地安稳?

屋漏偏逢连夜雨,素还真未死只是坏消息其一。抛开苦境之事,崎路人在集境给他背后捅上的这一刀,当真是痛彻心扉。迫害无常楼的名声若是坐实,花影人想要借助集境之力,在苦境建立霸权的计划就全部打了水漂。如今执戒律通传各楼相聚昭天楼,欲要问己罪责,连七楼联盟之事都要追究,花影人难免有些头疼。

“盟主,曲宿全他们这是嫉妒!”

游离楼楼主毒炽盛见花影人烦恼在心,出声说道:“他们是怕我们占领了苦境,壮大了七楼势力,凌驾在九楼之上,才如此恶意中伤,盟主千万不可放在心上!”

“劫成念,你认为呢?”花影人听见这坚定地“盟友”发言,收敛思绪看向殿中另外一人问道。

因象楼楼主劫成念走上前说道:“盟主,我认为毒炽盛方才所言不差,些许中伤之言不值挂怀。但若是因此拖后了侵占苦境的进度,怕是对七楼联盟人心不利。”

“哈哈哈,你们太小看花影人了。”

花影人大笑许久,站起身来自信地开口:“七楼联盟虽是你我七楼暗自联合,未曾经过严格审查。但花影人有足够的自信,只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必可说服其余九楼参与,共同向苦境出兵!苦境幅员辽阔,远非集境可比,诸位也不用担心分薄了利益!只是……”

“盟主,只是如何?”

“崎路人向觉障楼楼主报告,对我进行污蔑,花影人着实心中难安啊。”

“盟主,崎路人如此血口喷人,当真是不识上下尊卑,必须治罪!”花影人话刚说完,劫成念心领神会地附和道。

“崎路人如此诽谤,当真是不知死活!执戒律楼主必须给一个交代!”

这两位盟友如此懂事,花影人心中微感快慰,驱散近日胸中郁气,志得意满道。

“两位楼主所言甚是,崎路人身为无常楼一员,竟敢私自偷盗风雷六圣绝学逃离集境,显见本就不是良善之辈!唯有严刑开杀,方能显我集境威仪,明正典刑呐!”

第四十章 独日

牢狱,牢房,崎路人几日来未受半点苦头,执戒律也未曾将他当作普通囚犯,虽算不上特殊优待,但至少牢房干净整洁,三餐无忧。唯独让崎路人略感寂寞的是这处牢房只有他一人,无法了解外界进展如何。不过,这也该是执戒律担忧有人暗中对他下手,才如此安排的吧。

吱呀一声,崎路人的思绪被突然响起地开门声打断,规则有力的脚步声在过道内响起,愈来愈近,停在了崎路人的牢门之前。

隔着牢门,崎路人面带疑惑地望着身前之人。这人只是正立在原地,就给人带来很大的压力。金发虎目,峥嵘雄威,气度恢宏,像是一座绝顶高峰,让人望而生畏。崎路人一看便明,此人绝非执戒律所能够指使之人,更不会是灯蝶花影人命令来刺杀自己的人。至于能为,能够避过牢笼重重监视,还用质疑么?集境,何时出了这样的人物?他来到此地又是为了什么?

“你,是谁?”

“吾是谁,你无须知晓。”烨世兵权用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现在你该关心的应是花影人!”

这人对自己很了解,这人一直在留心着自己,这人一直关注着集境的一切,怪人!崎路人心头微动,平静问道:“花影人如何了?”

“这一局,你输了一半!”

“哈,这么说来,花影人应是说服了其余楼主暂时不追究他之罪责,他是怎样做到的?”

崎路人微有些诧异,以自己对花影人的了解,他应该没有这样的手段口才。自己告知执戒律的那些话或多或少该能让他狼狈一段时日,拖延一些时间才对。然而这人却说花影人轻而易举地说服其余楼主,难道……

“七楼联盟副盟主无我相、凤霞殿主无我形,以及侵占苦境的好处!”

最后一项略去不提,仅仅告诉自己这两人名字吗?如此言简意赅,是在试探自己的能力?此人有心……崎路人皱眉望着眼前之人,虽不知他究竟为何要帮自己,但自己现在的处境也难再坏!不如听他之言,至于信与不信,另当别论!

不过只有这两个名字……崎路人转瞬一想说道:“据我所知,无我相楼主算是十八楼中少有的巾帼豪杰,有其志向目标,断然不可能一心一意成为花影人附庸。你告诉我这两个名字,应是说明无我相与花影人彻底站在了一条战线。这种不可能的事发生了,倒是颇为耐人寻味。”

“如何?”

崎路人闭目沉思良久,再睁眼,口出惊人之语:“若你所言是真,现在的花影人恐怕根本不是花影人本人,已被灯蝶取而代之!”

“理由,讲。”欣赏的目光一闪而逝,烨世兵权静候崎路人之说辞。

“以我对集境的了解,花影人虽然计谋不差,但较之灯蝶却是差了许多,口舌更是远逊,凭他的能力想要说服其余楼主,难!”

“光凭猜测,这样的论断难以令人满意。”

崎路人思及百里泣与花影人之赌斗,沉声道:“花影人习惯以力压人,他与吾师赌战一局,吾师百里泣不敌,却是宁可自尽也不愿投诚。吾师此举伤了他之自尊,同时也提醒了他光凭太幻楼的势力,远远不够凌驾其余楼主之上,像他这样权欲熏心之人如何忍得?所以花影人收容灯蝶的计划不得不提前,意图借助细胞分离器的诡异功效控制集境高层。然而灯蝶离开苦境前往太幻楼之后却是再无丁点消息传出,只剩花影人没事人一样地撮合着七楼联盟……”

“继续。”

“我回集境之前,花影人之心腹乃是竹虚而非现在的梅香居士,太幻楼应是经过了一场大清洗!之前我就奇怪花影人没道理在用人之际肆意开杀,如果从一开始花影人就被灯蝶替代,一切反而都说得通了……”

烨世兵权发出轻蔑哼声,嘴角带着一丝对花影人的不屑,淡然问道:“只是这样?”

“最重要的一点,花影人不好色!”

“哦?”

“独立自主的无我相竟然和花影人站在了一边,甚至不惜求助于亲姐姐殿主无我形替花影人说话,短短几天二人的关系从争权夺利的争锋相对变成了互相扶持,这里面的猫腻难道还不够明显吗?只有既好色又心机深沉的灯蝶,才有可能做到这样的事情,不知我说得可对?”

“下药失身,无能蠢辈!”

“果然如此!”崎路人话到此处,冷笑一声道:“不过灯蝶恐怕还未能稳操胜券,否则现在的我要么已被楼主执戒律放走,要么已经成为牢内一具死尸!他不杀我,只有一种可能,执戒律不放人,其余九楼楼主并未完全信任他!”

“不错的见解。”

“集境战事准备如何了?”崎路人问道。灯蝶对他而言是私仇,但两境战端实非其所愿见。这金发之人既然肯帮自己,那么问他此事亦当无碍才是。

“莫要问了废话,让此局失了趣味!”

烨世兵权不答,反手化出一卷秘籍,透过牢笼间隙抛向崎路人。烨世兵权是在帮他,但崎路人猜错了一件事,站在他面前的人是彻彻底底的主战派,主张强兵富国之路,两人从头至尾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崎路人抓住空中抛来的书卷,诧异问:“你这是何意?”

“不对等的局无味,尤其是此局对方已然有了压倒性的优势,你需要此物!”

烨世兵权说完,转身往大牢入口处而行,双腿重重地踏在地面并拢,似要将整片集境大地踩在脚下。崎路人去了苦境若干年,对苦境深有感情,集境苦境与他而言并无二致,若要掀战,他必会阻挠。这一点烨世兵权看得很清楚,但他有足够的自信扭转崎路人的想法。无人人可以违抗他的命令,绝对没有,崎路人也同样!

“崎路人,赢了此局,你才有资格知晓吾之姓名!”

崎路人冷声笑道:“崎路人从来不需别人施舍什么资格!”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人去留声,徒留霸道之言。来人莫名,崎路人一时想不到集境何时出了这样的人物,那种沉重的压迫感,果决利落地军人作风,令行禁止的强硬态度……这样的人,不常见啊。久思无解,崎路人无聊之下打开书卷观之,愈看双目愈是凝重,片刻之后,不由猛然合上秘籍一观封面。

“独日武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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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磅礴,荒郊山洞,篝火忽明忽暗。

易闲愁拿着枝条,轻轻拨弄着火堆,支架上烤着打来的野味。对面的天忌不言不语,疗复自身伤势,兽眼静静观视易闲愁摆弄着野兔。战既已毕,天忌与易闲愁也无多大冤仇,自是不会抱有敌意。只是这人明明中了自己几剑,却好似浑然无事,难免勾起几分好奇,天忌声音闷哑地问:“你的伤不要紧?”

“我?”易闲愁没想到像天忌这样少话的人会问自己的事,愣了愣说:“没事啦,我和你,不一样的……”

是不一样,连吃东西都可以不要。只是和天忌这次动手伤了灵体,灵识有些不稳的迹象,以后恐怕要小心些了。自己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完成,可不能这么快就回归本体。不过有些令易闲愁意外的是从太黄君、素还真和风采铃三人处得到的血角三青,却是在源源不断地输送着原能维系灵体,倒算是一件意外之喜。

想到自己让天忌去弄人皮的法子,易闲愁不由地感觉自己真是想了个好主意。如果天忌不答应,自己左右不吃亏,大不了回到原点让天忌回去。反正他答应了自己不透露相关的消息,以天忌的为人自己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当然,要是天忌真的把人皮搞到了手,策谋略肯定会很开心,易闲愁应该会更高兴,到了那个时候差不多就该让闻人然准备去恶灵鬼谷杀人了吧……不过想要从妖后诛天的手里弄到人皮可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或许得找某个隐匿在暗之人出出主意?

“天忌,那事你想得如何了?”

“人皮之事吗?”策谋略无人之时总是对他之皮念念不忘,对天忌而言并不是什么机密。毕竟在手下当中,天忌和凯可以算是站在了离策谋略最近的位置,策谋略再老谋深算,也需要有人排解乏闷。

“是,我知道这事很难,不过你并不是个喜欢听命于人的杀手,与其在策谋略手下办事,我觉得不如将恩情一次还清来的痛快。”

“此事我还需要考虑。”天忌不否认自己有些心动,但此间的操作难度可着实不小。

“嗯。”

果然一时半会下不了心吗?易闲愁摇摇头,是自己心急了,干脆不再追问,安静地烤着食物。天忌也不说话,静静调息。山洞之内只剩树枝燃烧地劈啪声,再无更多声响。就在野味差不多烤好的时候,温润如玉的声调忽然在山洞之外响起,传至耳畔。

“难定纷纷甲子年,千魔荡荡白阳天,苍天旨意著书命,诸子虔诚扶道颠;佛灯点亮华光现,一线生机救末年。”

一身皓白之人站在洞口,看不清面容,和声问道:“荒郊雨急,不知两位朋友可否行个方便?”

这诗号……易闲愁面带喜色地喊了一声:“慈郎,外面雨大,赶紧进来吧。”

“是你?呵,易兄倒是有许久未见了。”方才未曾看清内中何人,照世明灯迈入洞中,淡笑着回应。

易闲愁点头示意,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身后还跟着一人。一个女孩子,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一身橙红,黑发整齐地梳理着,手中和照世明灯一样提着一盏素雅宫灯。女孩子安静地跟在照世明灯身后,端庄柔美,如同天际白云,淡若佛前灯华。

照世明灯轻声一笑,介绍道:“易兄,这位是吾徒天道明灯。慈心,快来见过长辈。”

“晚辈陆慈心,见过两位前辈。”

PS:因为灯蝶要升级,所以崎路人不能落下,慈郎化身照世缘与崎路人并成灯蝶一线处理。

第四十一章 怒鸣生波澜

两位前辈……易闲愁有些好笑地将视线投向另外一侧。天忌本不是个喜欢多嘴的人,对天道明灯的招呼完全没什么反应。他不说话,只好由易闲愁开口应答。

“贤侄女不用多礼,慈郎何须这般见外?难不成不把易某当朋友?”

“呵,易兄说笑了。”

“那就别客气。”

易闲愁左右打量了山洞一会儿,空空落落没什么好落脚的地方,略显尴尬地说:“这地方也不是我家,没什么好招待的,两位自便吧。”

“无妨,本是出门在外,怎会有诸多讲究。”

照世明灯挑了块干净的石头,拂去灰尘坐下,看向天忌问:“易兄,这位朋友是?”

“一位刚认识不久的朋友。”

“易兄朋友?观其有伤在身行动不便,慈郎虽非个中妙手,亦算略通岐黄,是否需吾诊视一番?”

照世明灯细细打量着天忌伤处,这伤势来路倒是有些奇怪,看上去武功路数有些接近身旁这位好友。若是如此,这二人之间的关系,倒是值得推敲了。

“不用。”未等易闲愁开口,天忌径直拒绝。素不相识,天忌不愿无故承情,再说谁知对方是什么来历,行走江湖该有的谨慎,天忌不缺。

被人直接拒绝,照世明灯亦不着恼,面上依旧是一贯地谦恭之色,谦谦君子,概莫如是:“朋友有所忧虑,慈郎能够理解。但朋友之伤不轻,久拖之下恐对你不利。慈郎在医道一途虽算不上精通,却还有些自信。”

易闲愁附和着劝说道:“天忌你是担心慈郎暗中做手?我想照世明灯在苦境的名声没那么差才是,你还是放心吧。”

照世明灯?天忌对武林传闻甚多的照世明灯没多少认知,但照世明灯仁名在外、风评甚佳。传闻照世明灯待人谦逊有礼,行事沉稳内敛,近来口碑较之素还真还要好上许多。如果真是那人,自己许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自信者,不疑人,人亦信之;自疑者,不信人,人亦疑之。慈郎无恶意,朋友无须多虑。”

“多谢……”话说到这份上,再推辞就显矫情。天忌将手伸出,递给照世明灯察看。

“慈郎此时是要去往哪里?”

易闲愁拨弄着火堆发问。照世明灯化身照世缘行走江湖,本该被天祸妖狐杀死,然后以道教十三道天真君的身份再度出场。现在没有天祸妖狐,第一魔域也被玩残了,易闲愁对慈郎接下来会做什么一点都不清楚。

“嗯……经脉遭极端掌劲损伤,脏腑受创,均是严重的内伤,需要好好调理。此处并无药材,待会吾会留下药方,还请朋友自行抓取。”

照世明灯探了天忌脉相,大致内心有数。诊断完毕之后,照世明灯抬头看向易闲愁回答:“两境战乱将起,慈郎想略尽心力,谁知吾徒寻上雾谷,找吾回转一趟黑暗道,解决一些私事。”

“慈郎这是想家了?”天道明灯找上慈郎恐怕没这么简单,但十三道君的事,易闲愁完全不想掺和。

“哈,或许罢。”照世明灯同样无意拖人落水。

易闲愁有意无意地问:“慈郎,你可知崎路人如今情况如何?”

“吾听闻崎路人回了集境,近几日却是失了他之讯息,不知易兄可有更多消息?”若说苦境现在最重视崎路人的是谁,除了慈郎不作他想。易闲愁既然提起崎路人,想必是有所求。

“据我所知,花影人与灯蝶有勾结,这次崎路人孤身入虎穴,处境可是相当不妙。”

崎路人孤立无援,难以令人放心。即使易闲愁不想劳烦别人,但此刻他实在是抽身乏术,只好请托照世明灯:“可否麻烦慈郎走一趟集境,探听崎路人的近况。”

崎路人乃是照世明灯生死之交,虽说因为灯蝶的缘故,双方在某段时间产生了误会,但最终还是重归于好。如今崎路人有难,照世明灯自无推辞之理。

无须细思,照世明灯一向温润如玉的面孔,少有地闪过一丝愠怒。灵蝶照世缘与灯蝶修万年之间的纠葛,也该是到了彻底了断的时候。

“不用易兄请托,崎路人是吾挚交,探听消息理当由慈郎去做。上回在天蝶盟吾与修万年断了兄弟恩情,今时今日想来也当为双方之间的仇怨画下句点了!”

照世明灯语透决意,天道明灯目露忧色关切地问:“师尊一人前往集境对付灯蝶是否太过危险?”

“贤侄女的话有理,慈郎你一人去集境打探消息还好说,但若是与灯蝶作对……不妥!那里可是灯蝶的大本营,你又人生地不熟,他想要设计对付你易如反掌。”

易闲愁忽然想起雾谷老人似是与执戒律有旧,二人亲如一家兄弟,或许可以找他相助:“对了,觉障楼楼主执戒律与雾谷老人关系亲密,不如慈郎你先折返雾谷一趟请他帮忙。你二人共同前往集境,相互之间有个照应,也可让人放心。”

“如此也好。”照世明灯想想认为有理,目光朝向天道明灯说道:“慈心,你先回去转告玄真君,为师暂时有事,不得不晚些时日才能赴约。”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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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鸣江畔,无极限望着滚滚江水飞逝,心思莫名。为了察明紫锦囊真实身份,无极限亲赴三清观,想要问明三位师侄真相。然而等无极限赶到之时,三位师侄却是全数惨亡观中,不知何人行凶。

无极限经过多方查证,在鬼王棺的有心挑拨下,去往梦仙谷诛杀织梦师。熟料竟在梦仙谷口再遇紫锦囊。可恨的是,此次紫锦囊非但不承认玉竹风的身份,甚至还一味袒护织梦师。无极限立时醋海翻波,急怒攻心之下,再度与紫锦囊大打出手,久战无果之后不欢而散。

怒鸣江外,紫锦囊踌躇不前,这道姑当真难缠。若非必要,紫锦囊实不愿招惹此人。可织梦师本属无辜,只是受了他人陷害才会蒙此不白之冤。紫锦囊不愿有心人得逞,为了保住织梦师的性命,只好硬着头皮找上了门。

“无极限,今日紫锦囊专程上门,是想化解你我二人间的误会。”

紫锦囊远远喊话传进茅舍内中,无极限两位仆人听见外面有人说话,立刻跳了出来,将紫锦囊一前一后夹在中间。金娃银童之前就在讨论,无极限此次外出像是受了刺激一样,回转之时满目憔悴,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二人商讨过后,一同下定决心,无论那人是谁,都要给惹主人伤心的家伙一顿粗暴。

如今看到紫锦囊面带无奈地站在外面,银童立刻出声问道:“就是你这个废物小白脸伤了我家主人的心?”

“误会,都是误会啦。”紫锦囊真是有苦难言,谁料到这具身体还有情债难还,这亏只能自己吞下。

“该死的黄酸,我们两人一定要为主人出这口恶气啦!”

金娃听见紫锦囊并不否认,确定了紫锦囊就是惹绝情师太伤心的罪魁祸首,勃然大怒。金娃银童对视一眼,丝毫不给紫锦囊辩驳得机会,准备出手拿人!

“住手!”背身而立的无极限忽然出声,阻止了金娃银童的动作。

“主人啊,千万不要同情这种黄酸小白脸!”金娃忿忿不平。

银童紧接着大声呵斥:“是啊,主人,这样的人只会靠脸骗财骗色,根本不值得同情!”

骗财骗色……紫锦囊内心古怪,想不到这回自己在他人眼中竟是成了这般小人。当真是世事如棋,乾坤莫测。但世人冷眼,与己何干?自当秉持本心,不动不摇!

“你二人退下。”

一手挥退两个老仆,无极限一双冷眼扫过紫锦囊,语气平淡道:“如果你来是为织梦师求情,还是请回吧。”

“织梦师非是恶人,三清子绝非她所杀。无极限,能否行个方便。”

“杀人者行凶用得是梦中杀人法,你说不是织梦师就拿出证据!”

紫锦囊摇头,据理力争:“梦中杀人法并不是只有织梦师一人才会,你这样断定太过太武断。”

“你还是毫无愧色,你还是一味袒护织梦师!三清观内死掉的可是你三位师侄呀,玉竹风,你究竟是怎样想的?”

过多袒护,无极限认定紫锦囊移情别恋,气极反笑:“你想为她脱罪,没必要找无意义的借口!哈,想要我宽恕她并不困难,我的要求你也知道!其余条件,免谈!”

“你不就是想要知晓我的真实身份吗?”紫锦囊无奈回话。

“废话!我是要你承认你的身份!”

“可以,但我的身份,你不能让其他人知晓,同时你也要答应饶恕织梦师一命!”

“……一言为定!”

紫锦囊正色叮嘱道:“无极限,吾之身份还望你莫要告诉他人!”

“有话快说何必偷偷摸摸!”无极限面露不耐,高声催促。

紫锦囊叹了口气,传音有可能被高手截留,虽然身份很难再隐瞒多久,但总归需要提防一二。紫锦囊手掌化出一个紫色的精致锦囊递给了无极限。就在无极限接过锦囊之时,二人同时听见诡异诗号在怒鸣江畔响起。

“遥遥天涯判死生,近近咫尺索命魂!二位在做什么,可否让鬼王棺一同参与呐?”

第四十二章 素家有子

“鬼王棺,你来此地是做什么?”

绝情师太与紫锦囊二人各自警惕在心,这个心机深沉的棺材头,由不得人不谨慎应对。

鬼王棺语调阴森地笑了笑,突出地眼珠盯着绝情师太手中的锦囊,意有所指地说道:“紫锦囊,你给绝情师太的锦囊看上去很重要呐!”

紫锦囊眉毛紧紧蹙成一团,若是现在被鬼王棺知晓了自己身份就不妙了。瞬间平心静气,紫锦囊故作无意地回答道:“这是我与绝情师太之间的私事,与你鬼王棺无关。倒是你鬼王棺与绝情师太并无交情,来到怒鸣江是为什么呢?难不成是又有了新的阴谋诡计,想要暗算他人?!”

“哈,鬼王棺自然是找无极限有事商谈呐!”

紫锦囊的针锋相对,鬼王棺好似浑然未觉,看向无极限施施然问:“绝情师太,三清子死亡真相,你可曾查清楚呐?”

无极限虽对鬼王棺毫无好感,但也不愿在奸邪之辈面前失了气度,敷衍着答道:“杀人者是织梦师,前几日是无极限误会鬼王棺你了,抱歉。”

“无妨,鬼王棺一向宽以待人呐。”

“鬼王棺,不知梦杀升听见你的话会作何感想。宽以待人,你说笑的本领不差!”

紫锦囊立在一旁,口中吐出令鬼王棺心头暗凛的话,这人果然有秘密!鬼王棺阴沉沉说道:“梦杀升是谁,鬼王棺并不认识呐!”

“梦杀升是织梦师的师傅,同样也会梦中杀人法,其他还用得着紫锦囊再言吗?”

紫锦囊冷声一笑,鬼王棺敢当着自己的面栽赃织梦师,如何能够坐视让他讨到好处。

无极限闻言顿时起疑,眼神锐利地盯着鬼王棺,不知作何想法。面对紫锦囊的挑刺,无极限的怀疑,鬼王棺毫无惧色,干声笑道:“师太你不去找织梦师报仇吗?莫要因为中了有心人的有心之言,忘了心中本意呐。”

紫锦囊既然提到了另外一个嫌疑者,甚至幕后黑手隐隐有指向鬼王棺的苗头,无极限怎会如此轻易被挑拨。再则方才答应了紫锦囊饶恕织梦师一命,紫锦囊又愿意吐露真实身份,无极限一时哪有毁约的道理?

无极限冷哼道:“鬼王棺,你管得太宽了!”

“诶,鬼王棺一片好心,师太不可误会呐。”

“无极限如何不劳你鬼王棺操心!”

绝情师太手中拂尘一甩,似是不愿再理睬鬼王棺,恨声道:“织梦师的事无极限不准备追究,怎样?鬼王棺你满意了吗?!”

“师太还请慎言呐。”

鬼王棺凶狠地剜了紫锦囊一眼,坏事之人不可留!

“够了!怒鸣江无鬼王棺你立足之地!你再不走,休怪无极限动手赶人!”

“师太多虑了,鬼王棺非是强人所难之辈呐!不过再走之前,鬼王棺还有一事需要告知紫锦囊呐。”

眼见言辞挑拨无效,鬼王棺将目标转向紫锦囊,语调怪异地说道:“紫锦囊,鬼王棺刚好有事想要找你呐。今日既然在此偶会,恰可省却鬼王棺一顿工夫呐!”

“何事呢?”

紫锦囊戒备地等待鬼王棺开口。鬼王棺对他而言是非除不可的敌人,梵天同样也是三途判的死敌。双方唯有不死不休一途,再无他路。鬼王棺这奸诈模样,分明是有了对己不利的消息。

“麻烦你转告化丑自己一人来找我,否则金太极性命堪忧呐。”

“嗯……鬼王棺,如果你是想从化丑口中得到风采铃的下落,我只能说你是白费心机了!风采铃的下落,除了风采铃自己以外,再无他人无人知晓。所以金太极之事,我不会替你转达。”

紫锦囊一听便明鬼王棺的话外之意,故意嗤笑两声,语带轻蔑地回答。

不过要是金太极真被鬼王棺抓走的话,想要救他恐需花费不少时间。紫锦囊最近忙于集境之事,无暇分身他顾,或许是该走一趟火龙舌,说服万俟焉来对付狡突脸。

“紫锦囊,你有来历呐。”

鬼王棺闻言一怔,看来风采铃应是被这些正道人士藏起来了。连素还真之徒化丑,以及现今的正道领袖紫锦囊都不知晓她人在何处,此回怕是做了无用功。难道只能任由素还真隐匿在侧,暗中布局算计?这样不妥,必须另寻他计!

鬼王棺在怒鸣江片踱了几步,心中有了定计,哼哼了几声,阴沉道:“二位既然还有事,鬼王棺便不再打扰,告辞呐!”

“不送!”

目送着鬼王棺离开了怒鸣江,紫锦囊感觉在此地也没他什么事,还是前往火龙舌要紧。紫锦囊上前一步最后嘱咐了无极限一次:“绝情师太,麻烦你看完锦囊内容立刻将其销毁,万万不可让他人知晓吾之身份!”

“罗嗦,你走吧!”

“唉,告辞。”

紫锦囊往外而行,未曾离开而是躲在暗处的鬼王棺,嘿嘿坏笑地望着站在怒鸣江畔的无极限。紫锦囊,你的真实身份呼之欲出呐!只要杀了无极限,还怕得不到她脑中的记忆吗?嗯~,天下第一棺对这老女人的灵气有很大地兴趣,这就去找天下第一棺借刀杀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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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境,法佛院。

慈航渡用在续缘身上的秘法很成功,孩子长得很快,一天一个样,连母乳都没用得着闻人然去寻灭境之人讨要几天,就已经可以像普通的三四岁孩童一样正常进食。

许是因为没有万鬼魔珠之气入体,秘法较之诞登锉骨又更为安全的缘故。小续缘的眉目之间,较之天下第一时期的长相少了许多戾气,连素还真招牌的漩涡眉也隐隐约约有了雏形,倒是让闻人然安心不少。

素续缘很聪明,聪明的要死,聪明的让人头疼。闻人然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天资逆天,过目不忘不算什么,别人看一本书的时间,素续缘短短时间就能扫完一排书架。慈航渡抽查亦能倒背如流,更能结合实际给出自己的见解看法,针砭时弊也是头头是道。

这孩子好像完全不需要消化的时间一样吸收着一切知识,什么都是一点都透。慈航渡对素续缘的表现很满意,将一身功夫尽数倾囊相授,站在一旁观视地闻人然亦是受益匪浅。

若只是这样,闻人然应该很高兴,而不是头疼才是。但年幼的续缘除了看书习武以外,有个最令人神烦的爱好——脑筋急转弯。

大圆觉被小续缘随便问了几个问题,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嫌麻烦,一个人躲到墙角画圈圈去了。而慈航渡对他天天言传身教,素续缘一时又不敢造次。所以闻人然这个对他很和善的叔叔,就成了被他骚扰的对象。

“叔叔,你知道什么鸡没有翅膀吗?”

“田鸡……”

“为什么青蛙可以跳得比树高?”

“因为树不会跳……”

“山岗上有三只狐狸,猎人射死了一只,山岗上还有几只狐狸?”

“一只……另外两只都被吓跑了。我说乖续缘啊,这种问题以后能不能别问我?”

“不行哩,大圆觉师傅都猜不出来,圣翁前辈太可怕,这里只有叔叔陪续缘玩啦。”

所以自己就成了倒霉鬼?明明灭境好歹还是有些小朋友可以陪你玩,续缘你看不上人家就直说,完全没必要找借口,真是头疼!

闻人然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对小时候素续缘的趣味算是跪了。脑筋急转弯这种东西,虽然闻人然脑子里面有一堆存货,对自己很有信心,但也架不住素续缘天天来问。

闻人然估摸着等他把法学院的书都看完了,那个时候自己恐怕就跟不上他的思维了吧。闻人然认为自己有必要在素续缘长大之前立下“威信”,否则日后长辈的“尊严”何在?!

抱起素续缘,闻人然摸了摸垂髫小儿软乎乎的头发,盯着他的双眼说:“乖续缘啊,叔叔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是答不出来,以后就不要来问我类似的问题好不好?”

“唔……可以,这世上没有我答不出来得问题,叔叔你说罢。”

素续缘眯着眼睛满是自信地回答,瞳孔中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狡慧之色。反正这种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谜题他也玩腻了,不玩就不玩。

闻人然完全不知道小鬼打着坏主意,想了想问:“一个人没法做,一群人做没意思,两个人做刚刚好。请问是什么事?”

这个问题不难,可是素续缘却是想了许久之后,才别扭地回答:“叔叔,你不想和我玩游戏就直说嘛。这种问题,续缘年幼,不好意思说啦!”

说完之后,黄衣小儿通红着脸,快步跑出了法佛院。闻人然一愣,反应过来之后被雷了个半死,自己问得问题难道不是一个很容易的脑筋急转弯吗?续缘你要不要思考得这么认真?还有大圆觉你的法佛院藏书的涉及面真广,看那么多书根本是在带坏小孩呀!

可惜闻人然已经没有把续缘抓回来的机会,只好看着法佛院的大门低声说道:“续缘啊,正确的答案是悄悄话……”

“哈,小友童心未泯,善哉,善哉。”不知何时,慈航渡站在了闻人然身后,语态慈祥地笑了笑。

“圣翁见笑了。”

“续缘年幼,灭境地广人稀,少有趣味。小友愿意陪着续缘玩耍,能稍减其乏闷亦是不错。”

“这孩子……”

闻人然话未说完,却见慈航渡倏然变了颜色,周遭梵文咒声忽起,院内金光大作。慈航渡浑身圣气冲霄,衣袖翻飞纳劲,直直一掌印向闻人然胸口!

“天路引归·不凡圣功!”

第四十三章 天命纠缠

闻人然好似未曾看见当胸一掌,任慈航渡拍在胸口,将圣气灌体而入。无边圣气在气脉之内绕体一周,闻人然顿感周身一轻。

“圣翁前辈,又是魔气?”

“是。”

魔气不出预料的话,应是万鬼魔珠之气。但这就怪了,化体若是无碍,理应不该有灵气回流才对,也就是说易闲愁那边出了问题?可是自己感觉到的不仅仅是万鬼魔珠的魔气,还有另外一股力量回转自身之后,源源流淌到神源之中盘踞不走,更是对神源修炼大有裨益,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慈航渡温声道:“这魔气特殊,入体之时常人难有察觉。好在如今魔气还只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一时难成气候。只不过不凡圣功吾虽传你,平时不慎也难察魔气入体。若是任其立地生根,恐会造成大患。”

说到最后,慈航渡话语渐显严厉,他口中的大患是指的什么,闻人然心中有数。稍稍犹豫一会儿,明知有些不识趣,闻人然还是问了:“晚辈这魔气如果祛除不去,不知前辈会怎样做?”

“在老朽死前定当解决你这个变数,但不会杀你。”

心知眼前青年好似对自己行事作风有不少了解,慈航渡答干脆开门见山回答。虽是不杀,但废功却未必是不能。眼见差不多竟功,慈航渡收起一身玄力,淡然说道:“之前老朽就有些奇怪,天命之子该当阴阳一气、圣魔同体才是。想不到因为某些缘故,这魔气却是直接冲着你而来。”

“圣翁前辈说得这般直白,我都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闻人然微微苦笑,本来自己还打趣化体来着,到头来反而还是回到了自己身上。但若真是易闲愁发生了意外,出了预料之外的状况的话,自己没有理由感受不到。另外那股流入神源中的异力,同样令人不敢轻视,或许这才是易闲愁还能活蹦乱跳的原因所在。看来等续缘再长大些,自己便该带他回转苦境,一探事情真相。

慈航渡呵呵一笑,朗声问道:“小友对灭境过往灾劫有多少了解?”

“前辈指的是许多年前万魔天指为祸灭境之事?”

“是也不是。”

慈航渡追忆着过往,背手抬头,看向远处天边,目光穿透云层不知落向何处,像是回到了距今不知多久的混沌年代。

“灭境最严重的两次灾劫,第一次乃是佛业双身乱世,第二才是万魔天指所带来的生灵涂炭。可惜佛业双身作为灭境邪源距今年代太过久远,生不逢时,几无邪灵帮手。纵使佛业双身实力强劲,仍旧难逃梵天与九界佛皇联手击溃,恍若流星一闪即逝,未能对灭境造成过多危害。”

“万魔天指呢?”

“论地位,佛业双身与万魔天指相当;论实力,佛业双身甚至还高出万魔天指数筹。但论给灭境带来的危害,万魔天指却是远甚佛业双身!作为灭境邪灵最初的创造者,万魔天指除了手下精兵强将数不甚数以外,还有地狱三途判这般的外来高手投诚效忠。万魔天指生性狡诈阴诡,躲在暗中伺机而作,待得灭境众儒圣发现邪灵坐大之时已然为时已晚。适逢灭境混沌,群邪乱世,万魔天指率领众邪灵,与手下三途判、十三邪灵联手将灭境弄得生灵涂炭,一场毁天灭地的激战就此爆发。”

“此事晚辈也有耳闻,据传梵天前辈为了封印三途判,不惜自废天地无极根基,铸炼佛言枷锁以图封印。”

“那是最后之事了。”

提及曾经,慈航渡仪态安详,皱眉密布的老脸却闪过一丝不堪回首:“灭境当年那场巨斗,圣儒一方死伤无数。当初三途判本是该由灭境三天对付,然而最初却是由三界者辅天、地冥尊者、以及宿斗老人联手牵制。”

“为何?”

“灭境当时除了万魔天指一家独大以外,尚有枭雄未来之宰与无界主问天敌窥视在侧。以梵天心性,怎肯任由他二人坐地取利?是以梵天亲赴蓬莱天顶将问天敌诛杀,自身却也受了重伤。至于未来之宰,则是由梵天挚交蚁天海殇君手持克邪圣器,将其毙于轮回海。”

“那万魔天指是由圣翁前辈与众天前辈对付?”

“除了老朽与众天,尚有灭境传说赛迁。当年我那老友赛迁身着圣云战甲,手持潜龙神戟,在我与众天的共同牵制之下驱逐万魔天指,为我灭境安宁献出巨大心力,功绩卓著。然而那时万魔天指虽已败逃,三界者却苦无克制三途判之法,能败不能杀。梵天回转之时,重伤之躯难以为继,天地无极无法除魔,无奈之下只得自废天地无极根基,铸炼佛言枷锁意欲将三途判与剩余十三邪灵一并封印。”

“接下来便是如你所知。梵天最终功亏一篑,鬼王棺与腹中首逃离,梵天不顾重伤亲赴苦境除魔,一去便是数百年,未曾再回。”

闻人然沉默片刻问:“前辈对我讲这么多,是担忧我误入歧途?”

“不错,当年灭境邪灵之乱若是重演,又将是一次大祸。你有千载根基,剑术又非同小可,若是因为万鬼魔珠的缘故投效邪灵,必成苍生大祸,慈航渡绝不能任其发生。”

慈航渡话里面说的很清楚,自己要是出了事他不会对自己下杀手,但他也不会放任自己入魔。要是慈航渡死之前给自己来一个无极炼化阵,一般人也吃不消。

闻人然内心有数,将方才被不凡圣功所压制的万鬼魔珠之气逼至指尖,这魔气却好像是认主一般,无论如何都不愿离开自己身躯,可见魔域伎俩绝对不可小觑。

“这魔气很难祛除,看来必须想个办法将它利用,嗯……”

“小友有了合适的方法?”

慈航渡方问,闻人然背后丹青见便脱鞘入手,稍稍迟疑片刻,闻人然定下决心,将黑蓝魔气注入剑身当中。原本细长剑身,沾染魔气之后,杀气大涨。

“这柄丹青见陪了我近千年,早就与我心意相通,用来承载魔气最为合适不过。”

慈航渡问道:“剑是柄好剑,但小友就不担心神兵成了魔器?”

“其实正邪之分,我是不大在意地。”

闻人然稍一愣神,即刻回答道。闻人然从不觉得入魔就一定能够影响一个人的神智,最多行事作风和现在的自己不大一样罢了。谁该死,谁不该死,因为知晓未来走向的缘故,闻人然心里面大致清楚。就算入魔,也未必会对自己造成太大影响。只是万鬼魔珠之气因为地冥鬼令的缘故,可能会导致自己受制于鬼帝,留在体内太过不智。所以与其任其生长对自己造成影响,不如物尽其用。

闻人然摇头说道:“剑再好说穿了还是杀人凶器,圣气魔气有何区别?做事做人,人正心正,心正则事成。这剑陪了我这么多年,在我心中早就定了型。无论有何变化,也改变不了它在我心中的印象。”

忆秋年所赠之剑太过招摇,还是丹青见用着顺手。闻人然轻抚剑身,丹青见发出阵阵欢快剑吟,亦刀亦剑的剑身主动将魔气吸收而入,渐生不明之变:“只要我的头脑还清醒,这剑是圣是邪,也就无所谓了。”

“呵,小友你既有此认知,老朽就不再多言了。”

“圣翁前辈不担心了?”

“魔气加身,你之天命如今既与续缘息息相关,老朽已然无须多虑。”

今日话讲得有些多,又动用了圣气灌体,时日不多的慈航渡略感疲累,转身欲离:“魔气好像每时每刻都在回转汝身,小友在魔气尚未断绝来源之前,还望自行锤炼圣功将其压制。”

“晚辈明白。”

天命吗?反正本来就要陪续缘这孩子走一遭江湖,倒也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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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境诸楼,今朝再会。

一处立着一块巨石的空地,除了觉障楼楼主执戒律站在空地中央,其余诸楼楼主泾渭分明分成两列,各自以花影人与曲宿全为首,静立一旁。今日除了要对花影人与灯蝶勾结一事再做讨论,还需对集境攻打苦境之事做出最后的抉择。

执戒律对花影人虽是毫无好感,却也不得不承认花影人的见解有理。集境太过贫瘠,不适合众人生存,只有得到苦境的资源,才能有更大的发展。执戒律虽同情崎路人,但事关集境未来,该有的公私分明,却是不能忘却!

眼看集会尚未开始,花影人双目往四周一扫,瞥见执戒律身后站着两人,顿时一愣……照世缘,他为何会来到集境?花影人心有惴惴,转念一想之后,嘴角挂起一抹冷笑。上回杀他不死,这次他竟然敢亲身来到集境,真是不知死活。

“执戒律楼主,恕花影人眼拙,不知楼主身后二人是何来历?”

执戒律与花影人对视一眼,略带不虞地伸出手,介绍身后白发老者:“这位是我大哥雾谷老人,于我曾有救命之恩,不知花影人楼主有何见教?”

“哈,见教不敢当,这位白发老者既是楼主大哥,花影人怎敢放肆?只是另外一人,花影人似乎有些眼熟啊?能否烦劳执戒律楼主告知呢?”

“原来花影人你是想知晓这位贵客的来历?今日我本就欲向诸位着重引见此人,想不到花楼主如此急躁,倒是显露吾之不是了。”

楼中楼楼主曲宿全好奇地问道:“执戒律楼主,这人是谁啊。”

“与其让我介绍,不如由他本人亲自作答如何?”执戒律好似抓住了一张对付花影人的王牌,沉着地回答。

白发皓首,手提明灯一盏,照世明灯不卑不亢地上前一步,躬身一礼:“在下照世明灯,此番前来集境,乃是为替吾友崎路人捉拿集境罪犯灯蝶修万年!”

语毕,闻得面前谦谦君子之名,众人霎时大哗。照世明灯往花影人的方向看去,这一眼所带的寒意,好似透进花影人的心肺,令其胆战心惊。

花影人收敛惧意,暗自冷笑,一个崎路人捣乱不够,还要再来一个灵蝶照世缘吗?!照世缘……你不死,修万年于心难安啊!

第四十四章 言语争锋

“照世明灯可是苦境之人,执戒律楼主是否在说笑?”

花影人问出了他人心中疑惑。此次商谈不仅仅是为了灯蝶以及无常楼灭门之事,对于是否即刻发兵攻打苦境,亦在商谈范围之内。照世明灯作为苦境人参与此次集会,太不合理。

曲宿全同样对此有所异议:“不错,执戒律楼主该不会是忘了集境与苦境现在的关系,诸位楼主今日聚集在此,乃是为了选出进攻集境的统帅、统领十八楼的盟主。如果有苦境之人在场,恐怕不大合适吧?”

“哈,曲楼主说得有理。花某曾经游历苦境,有幸听闻照世明灯大名。若是说出来,怕是诸位要坐立难安呀。”花影人叹了口气,意有所指地说道。

“哦,如何了?”

“照世明灯在苦境颇有侠名,曾与中原名宿素还真共同铲除权倾天下的大阴谋家欧阳上智,武力心智尽皆上上之选,在苦境中原享有盛誉。如今我集境即将发兵苦境,照世明灯如若登高一呼率领苦境人士冥顽抵抗,岂非对我集境将士大大不利?各位要是对花某还有哪怕一分的信任,那便相信花某,此人绝对留不得!”

本想逼杀照世明灯之棋,却被照世明灯听出话外之意……照世明灯微微皱眉,花影人应只与灯蝶接触过短短数日,欧阳上智已经死了好几年,苦境少有人提及,他怎会对苦境之事如此清楚?

难道灯蝶与他关系好到了这样的程度?不对,以自己对灯蝶的了解,修万年绝对不是个能够与他人交心之人。看来此中详情,还需等到见了崎路人之后,才能问个明白。

照世明灯未曾反驳花影人之前说得话,转而问道:“慈郎此次前来集境,无意两境战事。只是慈郎心有一问,不知花楼主能否解答慈郎疑惑?”

“什么疑惑呢?照世明灯你即是苦境之人,我又何须向你解释呢?”

照世明灯发问,花影人警惕在心。灯蝶修万年与灵蝶照世缘两人曾经相交数十年,相互之间的底细差不多也各自明了。灯蝶假扮的花影人内心清楚万分,绝不能给照世明灯一点翻盘的机会,否则必会陷自己于不利!

“花楼主似是对慈郎敌意甚重,可是慈郎却不记得何时与楼主结过仇怨。若说是为了集境与苦境战事,想要除掉慈郎以绝后患,倒也可以理解。但……”

“但是什么?”曲宿全像是问见腥味的猫,饶有兴趣地反问。

“慈郎如今身处集境,已是砧板鱼肉,花楼主何须做得这般急躁?”

“哈,苦境之人皆知照世明灯智慧超凡,谁知你是否是想上演一出关云长单刀赴会,诸葛孔明舌战群儒的戏码?如果任由诸位楼主被你说动,花影人岂不是太过愚蠢?!”

“慈郎怎敢自比卧龙,花楼主赞谬了。”

照世明灯微微摇头,和声一笑,令人如沐春风,照世明灯总是散发着一种容易使人信服的气质,众人难生恶感。即便十八楼楼主对他并不了解,甚至心怀警惕,也愿意听他说下去。这是个人的人格魅力所在,无关其他。

照世明灯顿了一顿,语带深意地反击:“承蒙花楼主如此抬爱慈郎,慈郎愧不敢当。只是花楼主这般说辞,却是将众位楼主置于何地?”

“照世明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花影人阴沉发问。

“够了,花楼主!照世明灯是否会对集境造成威胁暂且不提。但是他有一句话说得很对,集境还没必要对一个人如此小心翼翼。此地有十几位楼主在场,光凭照世明灯一人还能翻天?!”

“此人如此挑拨,分明别有居心,曲楼主切莫中了他之算计。”

“哼,花影人你太急躁了!照世明灯是不是好人,吾等尚不能做出定论。但你可别忘了,你现在也是嫌疑者!”

曲宿全本就与花影人不对付,听这二人之间的对话越听越不是滋味,不耐地插话打断。无论花影人是否是奸佞小人,但如此咄咄逼人,实是有失集境礼数风度。

局面一时陷入僵持,执戒律插口道:“好了诸位,照世明灯乃是来集境专程解决灯蝶一案,花楼主无须多虑!”

“执戒律楼主,此人你当真放得下心?两境战事,可不是儿戏!”

“如果花楼主是在关心兵发苦境之事,那便大可宽心。我与照世明灯之间有了约定,他此次造访集境,只为替他挚友崎路人,查明灯蝶一案。至于事关两境之争的议论,他不会参与。如此,诸位楼主可否暂时放心?”

“苦境人言,何足取信!谁知道他会不会从中作梗,蓄意破坏联盟!”

曲宿全方才被花影人贬成庸人腐儒,好像他一定会低过照世明灯一样,心有不快,故意抬杠道:“听花楼主所言,照世明灯至少在苦境尚有名誉根底可查,倒是花楼主你嘛……呵呵!花楼主与灯蝶之间的纠葛,如今能够先讲个明白吗?!”

“曲楼主,望你不可做出亲者快仇者痛之事!”

“亲者痛仇者快?花影人你该不会是忘了无常楼的冤魂吧!”

曲宿全毫无惧色,眼带厉色,针锋相对:“上回因为无我相楼主以及无我形殿主的关系,让你暂时开脱了罪责。今日即将选出征伐苦境联盟盟主人选,花影人你如果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这盟主之位你恐怕没那个资格去争!”

这话曲宿全说得掷地有声,站在他那一边的八位楼主纷纷高声起哄。照世明灯立在一旁静默不语,将一切收入眼内若有所思。看来集境也非是铁板一块,这还是十八楼之间的情况,那么最高层的三宫呢?

花影人被曲宿全一番抢白,不由心生恼意,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好了,好了,大家切莫伤了和气。”

执戒律喊住曲宿全,阻止他再度开口,以免导致局面陷入混乱。等众人安静之后,执戒律缓缓说道:“花楼主与曲楼主均是为集境着想,执戒律明白。但照世明灯来到集境,的确不是为了窥测集境军情,大家各退一步,又能如何?”

身为集境人,曲宿全虽然和花影人不对付,言及正事还是有其立场,不解地问:“执戒律你为何要这样做?方才花影人之影虽有偏颇,但也有些道理。照世明灯身为苦境名人,参与集境之事,总有不妥之处!”

其实执戒律这么为替照世明灯说话,主要还是看在雾谷老人与崎路人的面子上。雾谷老人以命担保,执戒律承蒙雾谷老人救命之恩,又很了解他之为人品性,本就信了三分。再加上亲自找崎路人确认过,照世明灯乃是崎路人之挚友,是以才对照世明灯才如此宽容。

“此事执戒律自然有自己的考量,我也明白诸位楼主的顾虑。但是难道众人就不想察明无常楼与玉和殿的冤案吗?集境当中,最了解灯蝶修万年的人只有崎路人。然而崎路人现今正在接受刑罚,身处牢笼之内,难以帮助我等调查。”

“此话也是……但这与照世明灯有何关系?”

“照世明灯曾经化身照世缘加入过天蝶盟,与灯蝶相交数十年。后来因为灯蝶野心暴露,对其大肆迫害,不得不抽身隐退。我想说的是此地除了崎路人以外,只有照世明灯对灯蝶最为了解,而他又与崎路人是挚交,值得诸位信任一回,共同协力捉拿灯蝶!”

“若是此事是真,让照世明灯协助调查,倒是可以理解。不过,集境现在当真要大费周章捉拿灯蝶吗?难道你我不该先选出盟主,主导两境战事才是要紧?”

隶属花影人一方的某位楼主发问,想要打断这个话题。

执戒律肃了肃神色郑重说道:“诸位不妨用心想一想,灯蝶背叛造成玉和殿全灭,如今时隔多年又再度迫害无常楼,除了崎路人以外,无人生还。若是不将其擒拿归案,谁能说清他下个一目标是谁呢?任由这样一个危险地罪犯在集境四处游荡,各位楼主能够心安吗?”

“执戒律楼主说得有理。”

海芸楼楼主了无音赞同道:“大家莫要忘了,此次集会首要解决的便是灯蝶一案。方才花楼主为了不清不楚的缘由,与照世明灯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该是时候进入正题了。”

“了无音,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盟主故意岔开话题,就是为了防止说清灯蝶与他的关系,混淆众人视线?你这也未免太过小人之心!”无我相见情形好似对花影人不利,立刻出声反驳。

了无音冷笑道:“混淆众人视线的话是你自己所讲,与我何关?盟主,盟主,无我相你叫得这般亲热,真是羡煞旁人啊。你如此热心帮助花影人上位,当真是完全不将其余楼主不放在眼内吗?”

“了无音,你怎可血口喷人!”

“是与不是,你自己心里面清楚!”

“诶,无我相,此事由我来解决罢。”花影人心知除了己方七楼,其余诸楼并不信任自己。若是一个不慎,被其余楼主抓到把柄,却是可能误了自己的计划!

不过,那又如何呢?花影人双眼微眯看向照世明灯,露出油滑笑意,语带轻挑地说道:“执戒律楼主,你不就是想要抓住灯蝶嘛!今日,我便给众人一个交代!”

“哦,花影人你要怎样交代呢?”曲宿全来了几分好奇。

“来人啊,把修万年的尸体带上!”

花影人语毕,身后太幻楼兵士将一只布袋抬到众人中间,立在中央不动。

“打开!”闻到一股若有如无的臭味,执戒律心感不对,连忙上前一步吩咐。

命令一下,两个士兵将布袋口解开,倒出一地碎尸,发出阵阵腥臭,看上去已经死了好些时日。当中唯一完整的是一个人头,赫然便是修万年的样貌!

“呵,照世明灯,你说此人是灯蝶修万年不是?”

修万年死了?照世明灯心起疑窦,走上前去,不顾尸体腥臭,蹲下身子仔细查探之后,语气凝重地说道:“……不错,不是他人假冒,也非变体晶液伪装,确确实实是灯蝶修万年本人!”

照世明灯此言一出,众人霎时鸦雀无声,这花影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花影人瞧着众人一时间尽皆沉默细思,不由暗自庆幸。幸好上次自己利用细胞分离器夺舍花影人,因为谨慎没有忘记收集这炸碎的尸身,否则今日就难办了!

花影人看向照世明灯,嘴角流露一丝得意。这才是真正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此一来,照世明灯你该怎样做呢?

PS:写灯蝶这样的人太费时间了……新剧的龙宿,我还是当他是另外一个人吧……

第四十五章 釜底抽薪

尸体就在眼前,照世明灯也确认了是修万年本人无疑,但灯蝶当真会这么容易就死了吗?照世明灯却是怎样也不相信。观尸体形貌显而易见灯蝶应是死了许久,花影人却偏偏在今rì将此项证据拿出,这当中是否有不为人知的蹊跷在内?

照世明灯若有所思地问道:“花楼主,请问修万年是因何而亡?”

“唉,说来惭愧,花某前段时rì一时鬼迷心窍,误信谗言中了灯蝶诡计,害死了无常楼诸位。风雷六圣惨亡,花影人备受煎熬,内心愧疚万分,每夜梦回都会惊出一身冷汗。花影人追悔莫及,但斯人已逝,花影人也难做出更多补救,只能下令将灯蝶捉拿格杀,以偿前愆。”

“这就怪了,花楼主既然很早之前就擒拿了灯蝶,为何却要拖至今rì,才将一具**碎裂的尸体交出呢?”

“有何奇怪?之前无常楼数人虽然因为花某心软的缘故,被灯蝶修万年击杀。花某虽然后悔害怕,却也不敢在风口浪尖之上将此事供出。”

你这样问又能如何呢?灵蝶照世缘?!花影人内心虽在讥讽,面上依旧是带着笑容说道:“照世明灯有所不知,我集境最重戒律刑罚。即便我是楼主,犯下罪责也要受到相应的刑罚。无常楼一案虽然灯蝶是主谋,但花某在此事当中确实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这么说花楼主是为了躲避罪责,才迫不得已隐瞒真相?做法虽非正道,慈郎亦能理解。只是慈郎不知,花楼主这般作践灯蝶尸体用意何在?”

“哈,花某心有愤怒,一时失手,想来也不是何等大事,照世明灯又何必在此等细节上斤斤计较呢?”

“也是……是慈郎失礼了。”

话虽是这样说,但照世明灯胸中疑惑更甚。事到临头,兵行险着,这人的赌徒作风太像灯蝶了……太像!

可惜照世明灯对花影人往rì行事并不熟悉,难以认定此人身份是否有问题。看来想让这只老狐狸老老实实现出原形,着实不容易。自己终究是吃了人生地不熟的亏,来到集境的时rì太短,连崎路人都还未见上一面,今rì却是让花影人占到了便宜。

照世明灯心有遗憾,却是不知花影人这番做法落在集境众人眼中,反而引起了他们很大的不满。集境有别于苦境,十分注重礼数教化。花影人这番作态虽然解了他自己的围,却也同时陷他自己于不利的境地。

“花影人,你这么做算是什么意思?”

曲宿全作为此回与花影人争夺攻打苦境联盟盟主最有力的竞争者,立刻抢先发问:“犯下大错,便想这般轻易逃脱罪责吗?你也未免太过藐视集境律法!”

“诶?曲楼主是想说什么呢?花影人今rì认罪,难道也妨碍了楼主?集境律法花影人从未敢不放在眼内,只不过畏罪乃是人之常情,难道诸位楼主就没有做过一丁点亏心之事,刻意隐瞒过吗?”

“强词夺理!戕害同袍的杀人大事与平时的细碎琐事能够相提并论?”

“难道本质不一样吗?曲楼主,花某今rì将灯蝶尸体交出,还不够说明花某的悔过之心?”

“你今rì将灯蝶尸体交出是有了接受处罚的觉悟?”曲宿全冷笑一声,花影人这话太过虚伪,以前怎么自己就没看出来花影人竟是这样一个无耻小人?

“不错,集境与苦境战事在即,身为集境的一分子,花影人怎可为了个人前愆耽误家国大事!”

花影人理直气壮地回道,屈身对执戒律行了一礼:“花某自知罪责难偿,但集境如今理应同仇敌忾,能否恳请执戒律你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站在曲宿全一边的人虽对花影人这种作为万分不屑,也不得不承认花影人走了一步好棋。他现在把所有的责任往修万年身上一推,众人纵有不满,也不会挑在战事将起这个节骨眼上和他过不去。

再则花影人之前私底下收拢了七楼楼主,论实力占了十八楼小半的力量,若是他狗急跳墙,谁知晓会不会惹出难以预料的乱子?

曲宿全与执戒律不愿与花影人在此时此刻闹出集境内讧的荒唐事来。否则引起三宫震动,对任何一位楼主而言都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情。

这一点曲宿全明白,执戒律明白,花影人自己更是清楚万分。花影人做得绝,做得漂亮,做得光棍,一如当年他大胆假冒半尺剑欺骗一页书一般,做得干净利落。

不得不说灯蝶修万年有一种敢于拿命去赌的jīng神,而且大多数情况他都能赌赢。这种敢于玩命的赌徒,又有不俗的智慧,足够深沉地城府,才是修万年能够活到现在的本事!

可惜灯蝶算错了一件事,他的作风照世明灯太过了解,熟的不能再熟……哪怕照世明灯不能确定花影人是不是有问题,但这样就想要蒙混过关,未免太想当然……

“花楼主既想要将功赎罪,是否该先表诚意呢?灯蝶即死乃是该然,但楼主想要以此撇清无常楼人命的罪责,岂非太过儿戏?”

“照世明灯,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此地可是集境,刑罚一事没你插口的余地!”

“话本不该由慈郎来讲,不知诸位楼主能否容忍慈郎僭越一回?”

曲宿全就是看不得花影人好,当即捧了一句:“照世明灯你既然在苦境有偌大的名头,想必确有真才实学。你说吧,若是合理,我集境诸位楼主,自有容人气度。”

“呵,慈郎谢过曲楼主抬爱。”

执戒律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所谓集思广益,不如吾等就听听看照世明灯的想法,再对怎样处置花楼主做出裁定。”

花影人脸上闪过一丝yīn沉,照世明灯这样的笑令他心生不安。过往照世缘在他的眼里总是谦逊宽和的,但在那表面下深藏的不可揣测的智慧,才是令修万年总想要手杀之而后快的主因。照世明灯心xìng仁慈,但在该有决断之时,所能展现出的睿智,太过骇人!

照世明灯躬身行礼,侃侃而谈:“既是恕罪,首先就得言明,花楼主将来的功劳要怎样算?是将功补过两清,单纯地将功补过;还是战事完结后赏罚另论?想来花楼主绝对会选择后者,各位楼主也会认同,但慈郎以为后者不妥。”

曲宿全不解地问道:“赏罚分明有何不妥呢?”

“因为此举看上去花楼主吃亏在前,但若战事顺利,他之声望必会到达相当高的高度。届时诸位恐怕会只记其功而忘其过错,那么最终究竟是罚还是不罚?以侵占苦境功劳之大,各位楼主定会立时免了他之罪责,只见其功。如此一来,便遂了花楼主心意。”

“请继续……”

“呵,话到此处,慈郎之意差不多就说清了。如是功过相抵,花楼主并不会损失什么,不过是尽了他身为集境人的责任,出一分该有的心力而已。但如果选择后者,只要花楼主筹划算计妥当,便能够赢得大多数人的拥戴,威望冠绝十八楼亦非不可能。届时无常楼的冤魂命案,必然不了了之。而花楼主只要在之后的商讨中,故意提出赏罚分别另算,曲楼主肯定会认为不能轻易放过花楼主之罪而赞同,想必这一点曲楼主不会有异议吧?”

照世明灯望着花影人,少有地双目流露不合他之气质的锐意:“花楼主当真是好算计,不是吗?”

曲宿全等人的心猛地一沉,花影人要是真的这么想的话,那他的心机也未免太可怕了!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给他单独发展的机会。

执戒律皱眉问道:“依你之见,花楼主一案该如何处置呢?”

“慈郎想来,不如由花楼主坐镇后方,掌握物资调动,弥补罪愆,想必诸位都可安心。当然此事慈郎无权置喙,就不枉作小人了。”

照世明灯看向花影人淡然道:“花楼主即是有心恕罪,想必无论哪一种安排,花楼主都能安心接受才是。”

说完,照世明灯对着执戒律微微颔首道:“执戒律楼主,战事非吾所乐见,接下来的事慈郎不能参与。请恕慈郎失礼,暂且告退。”

“这……也好。来人啊,将照世明灯请入贵宾房,不得怠慢!”

执戒律含笑地吩咐手下领着照世明灯离开,此回幸好有照世明灯看穿了花影人的图谋,否则让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人坐大,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待得照世明灯离去,执戒律忍不住感叹一声:“照世明灯不仅仅才智卓绝,同时也是个守礼仪、知进退,明是非的人呀。”

“这样的人也容易成为集境的大敌!”

曲宿全戏谑地看向恼怒地花影人,幸灾乐祸道:“当然,像这样的‘大敌’,恐怕最容易恼了花楼主你才对!下面就是集境的自家事,花楼主你还是用你灵光的脑袋,想想该怎样凭那张破嘴应付过去吧。”

“哼!”

花影人眼中yīn霾挥之不去,照世明灯玩得好一手釜底抽薪!

第四十六章 十日

悠悠云渡山,少了往rì清圣通幽,多了几分山雨yù来的气息。自舍了琉璃仙境与紫锦囊退守云渡山,谈无yù本以为集境大军会转眼而至。然而这段时rì以来,集境却无一兵一卒进犯的迹象,一如往昔。但纵然如此,谈无yù亦未曾失了半分jǐng惕。因为紫锦囊最近麻烦缠身,而且偏偏都是些旁人无法插手的私事。无极限、织梦师和梦杀生之间的纠葛以及鬼王棺的连环试探,浪费了紫锦囊大量时间,使其一时难以抽身。

紫锦囊不好过,谈无yù也无法清闲。虽说之前魔域答应与正道结盟,但当中水分各自心知。魔域从很久之前就对千里不留行的下落异常重视,总是对正道之人进行各种各样的试探。甚至近rì还趁着一页书身亡、紫锦囊忙得焦头烂额的时机,连一页书徒弟灵心异佛的尸骨都要盗取。若不是云渡山有谈无yù坐镇,恐怕魔域把云渡山掀个底朝天也未必做不出来。

自那rì和照世明灯分别以后,易闲愁担忧谈无yù一人势单力孤会有危险,便早早赶回了云渡山。至于天忌,许是因为心系仇人消息的缘故,本该回转恶灵鬼谷的他并没有离去,而是一直和易闲愁待在一起。现今正靠在山壁之上,闭目调息养伤。易闲愁感觉暂时这样也好,天忌要是真的一声不响地跑了,那他不是做了无用功吗?

天忌无事,易闲愁转过头看向谈无yù说道:“谈无yù,最近你最好再小心一些。”

“妖魔横行乱世,该有的谨慎,谈无yù不缺。”

“我不是指这个,我是说鬼王棺可能会专门针对你动手。”

“鬼王棺?理由呢?较之于吾,你和紫锦囊才更加需要小心。”

易闲愁想了想说:“紫锦囊的身份确实是鬼王棺最想弄清楚的,但紫锦囊的实力令鬼王棺忌惮。如今集境的威胁迫在眉睫,像鬼王棺那种心机深沉的家伙一定会借力打力。无非必要,他不会和紫锦囊正面对上。我嘛,他还不清楚我的底细,不会这么早对我动手,不过对你恐怕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如果可能,他恐怕会想尽办法先除掉你。”

“……你是想说素还真?”

“嗯,正道一方现在有你和紫锦囊在后方出谋划策,留给鬼王棺作乱的余地太小。紫锦囊武力威慑又强,所以想要逼出暗处的素还真,最快地方法就是从你入手。只要除掉你,紫锦囊分身乏术之下,素还真便不得不重新走上台面。”

“多虑,谈某何时开始成了他人眼中的软柿子,可以任人随意拿捏了?”

“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吾同样未曾会错你话中之意。”

谈无yù摇了摇头:“易闲愁你别忘了,鬼王棺想要对付吾,就等同于要同时解决你吾二人。独对鬼王棺,你吾皆无能胜的把握;但你吾联手,他也难以全身而退。当然,像鬼王棺那样的人未必会亲自动手,借刀杀人,才是他一贯的伎俩。”

怕就是怕他来yīn的……易闲愁本想接着谈无yù的话往下讲,忽然间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问:“啊,谈无yù,你对上回搅局的天下第一棺有什么看法?”

“天下第一棺?嗯……听江湖传闻,世人皆以死后葬入天下第一棺为荣,甚至还有消息《侠道追溯》亦藏于天下第一棺之中,近来武林已有不少武林人士因此白白送了xìng命。若是谈某所料不差,天下第一棺不过是个利用谣言从中杀人牟利的jiān险之辈。”

“这样啊……上次你也见过他接了鬼王棺一招无上魔法。天下第一棺的实力,你认为较之鬼王棺如何?”

谈无yù低头看了足下一眼,轻声笑道:“依谈某之见,怕是不及鬼王棺远矣。”

天忌静静听着二人说话,忽然睁开了双眼,看向身前地面。

易闲愁朝着天忌视线方向看去,似笑非笑地问:“这算是说曹cāo曹cāo到?”

“就是不知这有心人是来找谈某,还是找你来了。”

谈无yù拂尘轻扬,抬足重重一踏,劲力透入云渡山山体之内,朗声道:“天下第一棺,既然来了云渡山,何必偷偷摸摸,藏头露尾?现面罢!”

语毕,地面一阵猛烈地摇晃,土石翻滚过后,一具巨大棺木浮现而出,矗立在众人眼前。嚣狂笑声透过棺材刺入众人耳朵,令人心生不愉!

“哈哈哈,两位不愧是我看中的人!靠在山壁的那位也不差,都是值得令我相中的对象!”

这家伙不是该被一线生忽悠去了天国墓地等素还真,然后和万俟焉、鬼王棺闹成一团的吗?怎么盯上自己和谈无yù了?难道鬼王棺那个家伙果然如同所料,已将注意力暂时从紫锦囊转移到自己与谈无yù的身上,想要利用天下第一棺出手?

易闲愁神sè平静地问:“天下第一棺,你想怎样?”

“专程请你二人……入棺!”

还真是来者非善,谈无yù冷然道:“你哪来的自信吃定吾二人?”

“凭我是天下第一棺,天下第一棺看上的人,没有谁能脱逃啦!”

听着天下第一棺猖狂的发言,易闲愁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思考该怎样在四奇棺中的另外三棺找上天下第一棺之前,解决《侠道追溯》的事情。

《侠道追溯》这本书不仅事关现今武林局势变化,对rì后那一场大劫也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但想要从天下第一棺手里取得《侠道追溯》可不容易,毕竟这口老棺材说来也有四千年的jīng气加身……虽说这jīng气与根基不能等同,而是他吸收了乌七八糟的死人灵力所得来。但再怎样折算,至少也有相当于常人数百载根基的水准,拿下他并不是一件易事。不过,有些事情就算再难,也得想办法去做……

斟酌许久,易闲愁问道:“天下第一棺,这棺我们可以入,但是彩头呢?我们可没有理由随随便便拿命去玩。”

“你们刚才不是谈到了《侠道追溯》吗?何必故作不知?”

天下第一棺浑厚的声音震动棺木,棺盖一开一合,击打着棺材边沿啪啪作响:“只要你们能入我棺中不死,任何你们想要的东西,都能得到!”

谈无yù眉头一轩,谁知道棺材内部藏有何种机关秘术,进了之后恐怕就很难再出来了吧。

“入棺?我们两人一起?”

“哼哼……易闲愁你该不会是在说笑?如果你们这帮正道人士拉得下颜面围攻,天下第一棺自当无话可说。”

某位仙长未来会说——如果围殴是坏人的专利,那作为好人岂不是太过吃亏?这棺材是你的主场,让别人跳进去,天下第一棺你也好意思说这是单挑?易闲愁即好气又好笑地问:“天下第一棺,这种占尽便宜的事你都能说得出口,就不怕被人揭了老底?”

“你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许多年前我曾听说,在某处名唤yīn山藏万棺的诡异所在,有许许多多棺材陈列在山壁之上,其中一具就是你的吧?”

“你!”

“奇怪吗?不奇怪!奇棺门虽然久不现世,但论跟脚却也不过创派数百年。只要上了年岁之人,或多或少都对奇棺门有所了解。你若凭此就想在苦境耀武扬威,未免太过目中无人。难不成你看我与谈无yù样貌年轻,就当我们都是没经验的青年痴呆?”

天下第一棺被人说中了师门底细,内心不免有几分忌惮。不过死缠烂打也是天下第一棺的一大特点,能够追逐无极限追了数十年都不放松,其毅力可见一斑。如今又相中了紫锦囊、谈无yù与易闲愁,他又怎会轻易放过?这种高手的灵气,最是诱人!

“那又如何,奇棺门的身份与天下第一棺的追求并无矛盾!”

“矛盾是没有,但是你现在打着什么主意,还以为我和谈无yù不明白吗?你若敢为了灵气与我等正面一决,反而更能让人看得起你。”

天下第一棺沉默片刻,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那也没必要再伪装了。天下第一棺语调yīn森地说道:“易闲愁,你真以为天下第一棺不敢与你二人正面一战吗?”

“天下第一棺实力之强,吾友怎敢错估?只是……”

“月才子意yù如何?”

“今rì天下第一棺你来云渡山,必是受了有心人挑拨,若是此刻吾三人在云渡山上动手,难免中了他人算计,大大不妥。”

这话倒是实话,鬼王棺那个家伙的话不能尽信……天下第一棺思考了好一会儿,说道:“嗯……有理!但就算没有他人之言,你二人也是天下第一棺的目标,迟早要被我收入棺内!”

“呵,谈某也想见识见识尊驾能为。既然如此,不如双方约个时rì,你我三人手下见个真章如何?”

巨大棺木良久没有动静,等到易闲愁看上去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天下第一棺才闷闷地开口说道:“可以……十天之后,狭道天关再会,你二人不可缺席!”

话讲完,天下第一棺再度沉入云渡山下,泥土下陷,土石翻涌,消失之后,云渡山转复寂静无声。

“十天后是什么时间?”易闲愁听见狭道天关这个地名,脑中似是被触动了某根弦,连忙问谈无yù。

“yīn合之rì。”

yīn合之rì?邪灵过境的那一天?这个天下第一棺,还真是挑了个好时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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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缘起缘落天注定

yīn暗牢房,故友久别重逢,隔着牢门四目对视。多年挚交曾因灯蝶而决裂,如今又因灯蝶之事而重聚。这世间的人情变化,谁人能够说清道明?

站在照世明灯身旁的执戒律,在二人尚未说话之前开口说道:“崎路人,花影人向众位楼主保证此次攻打集境只为偿其过错,不求半分功劳。yù要率领太幻楼做一马前卒,奋勇杀敌,以身赎罪。”

“楼主答应了?”崎路人听见杀敌一词心感不快,这敌人指的是谁不问已明。看来集境攻打苦境已是定局,难以挽回了。只是不知灯蝶究竟给这十八楼楼主下了什么**药,照世明灯那般jǐng告,竟然还是被灯蝶说动。

“不错。”

照世明灯皓首低垂问:“请问楼主,花影人是要亲入苦境打头阵吗?”

“是,其中有诈?”

因为上次集会之事,执戒律对照世明灯还算尊敬。未免不明就里吃了花影人的亏,连忙追问。

“呵,放虎归山!集境如何对灯蝶而言只是跳板,他的目标一直都是苦境。楼主此回怕是上了他的当。”崎路人摇了摇头说道。

早在上回崎路人就已将自己的推测告知了执戒律与照世明灯。出于对修万年的了解和花影人行事作风的诡异,照世明灯当场就信了。

然而执戒律却是不愿全信。万事讲证据,哪怕崎路人推断得再有道理,执戒律也无法因此认定花影人就是灯蝶。

“崎路人,我清楚你对花影人迫害你无常楼几位师傅不满。但你要知晓,两境战事一起,再大的仇怨也得暂时按下。今rì我来此地,是为了完成上次答应你的条件。”

“楼主是要放我离开?”

“不错。”

“不了,我想我还是留在此地安全。”

“为何?”

“楼主认为我要是回了苦境,是否会帮助集境呢?”

执戒律皱眉道:“崎路人,你对苦境有感情我明白。但你终究是集境的一份子,莫要做出糊涂之事。集境大军即将开拔,你要是对同僚动手,无异于叛国之罪!”

“楼主多虑,集境是崎路人故土,崎路人再怎样对苦境有感情,也不会犯下原则xìng的错误。”

崎路人摇了摇头,自己不会帮着苦境对付集境,但也不能坐视集境轻启战端。照世明灯与崎路人相视一笑,这灯蝶打得真是一副好算盘。被照世明灯扰了他最初的计划,竟然也能舍下心来放弃甘心认罪。之后再故做好人,提出释放崎路人赎罪的建议,从而博得十八楼楼主好感。

然而熟知崎路人作风的灯蝶,心知崎路人脱离牢笼之后,定然会亲赴战场阻止战事,届时便有了名正言顺杀之的理由。就算明面上动不了手,也好过让崎路人一直处在执戒律的庇护下,令其只能被动挨打。

既已明了灯蝶图谋,崎路人抬头看向执戒律问道:“楼主,崎路人斗胆问一句,吾友照世明灯,你们准备怎样处置?”

“这……照世明灯初来集境,集境怎可怠慢?还请照世明灯与我大哥雾谷老人暂留集境,共览集境风光。”

话说出口,执戒律略显难堪。但为集境大业,借故留下照世明灯这般出众之人,也是不得不为。否则任其回到苦境,必会给集境造成很大的麻烦。

“既然如此,那我与照世明灯就暂时都留在集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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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以后,集境终究还是对苦境进行了第一次试探。集境先锋部队进犯苦境,傲xìng七夷被魔域诛杀;跃动四象不知死活招惹鬼王棺,惨亡当场;急追五令半途拦截紫锦囊,一气动山河再度立威;转轮六嫦进犯雾谷,却是碰上了叶小钗挡关,刀行剑走,活杀留声。

初次试探失利,集境众人即刻放出大宇神宫已与集境结盟的消息,意yù逼迫半邪郎摆明立场。此消息一出,魔域还活着的几位先知连忙找上了紫锦囊。紫锦囊思及谈无yù要处理联络苦境正道门派之事,便将此事包揽在身。

半邪郎正坐大殿zhōng yāng,背后龙尾胡乱晃动,俯视着气定神闲立在台下的紫锦囊,越看越是不顺眼,不咸不淡地问:“紫锦囊,你今rì来我大宇神宫的目的不用说我也明白,但是大宇神宫与集境联盟和你紫锦囊有什么关系?”

人的气质是种难以言喻的特质,即便半邪郎坐得高高在上,也难以盖下紫锦囊的儒雅风华。

半邪郎态度恶劣,紫锦囊不为所动,淡笑着说道:“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半邪郎你站在集境一边,便是选择与整个苦境为敌,此事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与苦境为敌?尔等正道人士还有力量同时应付集境与我大宇神宫吗?紫锦囊,何必夸口呢?!”

“是否是我在夸口,半邪郎你大可一试,紫锦囊何惧之有。”

“是吗?我倒认为你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

紫锦囊最近被无极限和织梦师之间的事弄得心情很不愉快。半邪郎在这个当口挑事,现在又这般顽固,紫锦囊话语之中渐生不耐:“对付你大宇神宫,紫锦囊一人便够,还请你莫要自误。”

“紫锦囊,你太不把我大宇神宫放在眼内,狂妄之极!”

半邪郎面sèyīn沉,这几rì他过得也不顺遂。前段时间被灯蝶骗去集境,差点连小命都丢了。前两天更是被鬼王棺找上了门,要求他对付紫锦囊。霸业尚未开始,就已然夭折了一半,轮到谁也不会有好心情。这黄酸紫锦囊,仗着自身有过人艺业,太不把人放在眼里!鬼王棺既然要自己杀紫锦囊,那便让紫锦囊拿xìng命去抵惹了自己不快的代价!

“何处值得入眼?今rì来大宇神宫,紫锦囊只是为了给你传达一个信息。方才是请,现在却是要求!你半邪郎必须与集境断绝关系,否则休怪我不留情面!”

“哼哼,紫锦囊,难不成你以为今rì来了大宇神宫,还想安然脱身?”

此话一出,大宇神宫内一阵sāo动,大量士兵涌进包围了整个大殿,断绝紫锦囊退路。更加出乎意料的是,集境四楼主联袂而出,将紫锦囊围在内中。本就气氛不和的大殿,霎时变得杀机满盈。

“这就是半邪郎你给紫锦囊的回应?”

紫锦囊环视一周,语调发寒地指了指环伺之人:“这就是你的底气?”

半邪郎哈哈大笑道:“强撑什么呢!紫锦囊,今rì就是你的死期!”

黑铃常惠恩与恨今生从半邪郎背后的屏风后走出,下了高高地台阶,与集境四楼主并排而站。六个不俗的高手虎视眈眈,再加上血河肉墙半邪郎从旁牵制,以紫锦囊之能为亦不免大感棘手。复生之期将近,这具身体的力量保留的不多。今rì杀局,布得不声不响,谁也不知情,却是难为了。

就在局面一触即发之际,忽然殿外人群一阵sāo动,竟是冷剑白狐剑挑大宇神宫护卫。方才在岸上久等无人,冷剑白狐忧心紫锦囊安危,抢了大宇神宫守卫之人的太阳衣,杀入大宇神宫,yù助紫锦囊脱困!

“紫锦囊,速走!”一剑过喉,瞬杀数人,冷剑白狐沉声喊道。

“呵,你我联手,紫锦囊还有何可惧呢?”

紫锦囊未曾想到,本是过往顺手施为的一助,今rì竟为自己赢得一线生机。可见良善之心即使蒙尘,总有澄净之rì。终究不费自己一番苦工,那便认了冷剑白狐为徒如何?人定心定,紫锦囊周身气浪急旋,再睁眼,已是变身杀体,虎视群敌,凛然生威!

“天劫·紫锦囊,今rì要让汝等知晓何为天劫。”

PS:当时对天祸妖狐最好的,除了独眼龙,还真是书大,到了紫脉线时期,还经常把天祸妖狐本xìng是善挂在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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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劫难与机遇

杀体再现尘寰,与平时书生形象示人的紫锦囊形貌迥异。集境四楼主与半邪郎一时之间摸不清状况,不敢强攻。唯有紫锦囊内心明白,就算自己现出杀体,亦不会比往rì强出太多。若是想要尽快脱出重围,则必须以雷霆之势抢得先机,先杀几人震慑立威!

紫锦囊此刻虽是灵识寄体,无法施展大多数极招,但以其冠绝当今天下的武学见识,亦非寻常高手可比。对方六人被杀体形貌所慑,立在原地不敢妄动。紫锦囊辨明情势,抬足向前,出手直取无我相!

集境四位楼主虽然根基不弱,但论武学修养却是差了紫锦囊不可道里计。哪怕是最为寻常的武功路数,紫锦囊使来也是另外一番恢宏气象。是以即便无我相勉力强撑,还有其余三位楼主帮衬着抵挡。在措不及防间,短短数招过后,集境四楼主就被紫锦囊从常惠恩与恨今生身旁分割出来。

“一气动山河!”

未免这六人再度联成一气,紫锦囊当机立断,沉腰纳气混纳周天之力。再举手时,大宇神宫之外的海水翻腾不息,形成漩涡急旋。

紫锦囊掌气汇集于手,重重压力,一浪接一浪地迫向集境四楼主。

如此浩然之威,不可力敌!集境四楼主不敢怠慢,连忙摆出四象擒龙镇功力相互加持,共同抵挡紫锦囊杀招。然而紫锦囊本yù脱身,此刻怎会留手?一气动山河威能立时催至极限!

脱手而出的极招,气走千里,四象擒龙镇浑若薄纸,轻易便被穿透。抵挡徒劳,招出取命,挡在最前的昭天楼楼主容正弘当场身亡,渡岸舟重伤,受了花影人嘱咐保留实力的无我相与尊天印受创最轻。但仅仅只是一招就将四人逼成这种模样,紫锦囊之修为怎能不令人心惊胆颤?

紫锦囊雄招一出,耗损不少元力,换气当口略显萎顿。常惠恩与恨今生抓准时机,身形瞬间出现在紫锦囊身后,两道雄沉掌劲灌体而过。

“噗——”

虽是受创呕血,紫锦囊脸上却是毫无动容之sè,借力退去之后从容站定,袖手一挥冷对群敌。

好可怕的对手……难怪花影人说此人非除不可!无我相与尊天印心下大骇,能够在举手投足间破去四位楼主阵法,更是在他一招之下四位楼主一死一重伤,剩余两人轻伤。这样的能为,集境除非武皇在世,否则再难有人能够匹敌!

紫锦囊豁命之举,令半邪郎不敢坐视,豁然从座位上站起,滑腻的龙蛇之尾游动而下,怒视着紫锦囊。

“动手!”

一声令下,恨今生与常惠恩从旁牵制,半邪郎急忙催动意识杀人法,意图扰乱紫锦囊思绪,控制其思维。诡异邪芒一闪而逝,shè进紫锦囊身躯之内隐没不见。

然而紫锦囊只是身体微微一颤,随即就站稳不动,好似全然无事,冷声道:“不弱的意识能为,可惜还不够。”

“意识杀人法失效?怎有可能?!”

“井底之蛙怎知苍穹之广?汝之意识杀人法不差,却还不在紫锦囊眼内。”

所谓极发藏意的武学境界,乃是指在杀人之时,无杀人意念的存在,同时还能任意封闭自身思想,令他人无从揣测真实的内心想法。半邪郎的意识能力虽然在江湖之中算是独树一帜,倒也并非破解不得。对上紫锦囊这般武学境界已至巅峰的顶尖之人,更是无法奏效。

失去意识杀人法的威胁,半邪郎就失去了最大的杀招。虽然明知紫锦囊硬受恨今生与常惠恩两掌,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但要拿xìng命去拼,集境一方与血河肉墙龙之魁都不会愿意。这世上没人是傻子,即使因为花影人与鬼王棺勾结的缘故双方暂时联手,那也不意味要为对方拼尽全力!

另外一侧,为保紫锦囊后路,冷剑白狐倾力出剑。冷剑在cāo纵生死之手的把握之下,快、准、毒辣。每一次的剑出,均是数具尸体倒地。跟随紫锦囊的这段时rì,冷剑白狐虽说对紫锦囊的某些观点并不认同,但受人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冷剑白狐是个最记恩情的人,当初仅仅因为欧阳上智的一封信,便沉沦苦海数年无法自拔。今又有紫锦囊善待于他,此恩如何能够不报?过往出剑,总是掺杂太多难言的感情纠葛!今朝冷剑对敌,再也不须考虑那么多的江湖无奈,手中冷剑越挥越快,竟是多年未曾再能体验的潇洒快意!

半邪郎见冷剑白狐战得勇猛,本想使用意识杀人法将其cāo纵,却又顾虑紫锦囊在侧,不敢动手。万一此举触怒紫锦囊,很容易会将仇恨吸至自己身上,那xìng命恐怕就保不得了!

半邪郎有他的顾虑,集境剩下三人亦非傻瓜,于是剩余战力完全的几人,竟然无人敢动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紫锦囊带人离开。

这几人不动手,紫锦囊身受创伤不愿逗留,一把抓住冷剑白狐肩头,找准退路,踩着人群肩头,窜出大宇神宫。

短暂的激战过后,大宇神宫之内一片狼藉,惊魂未定之下,无人出声发言。良久之后,定下心来的无我相上前逼问:“半邪郎,你为何不追?”

“哼,你集境之人不动手,凭什么让我动手呢?”

“这就是你大宇神宫合作的诚意?”

“与你们集境合作就是大宇神宫最大的诚意!别忘了你我之间地位对等,大宇神宫不是集境的附属,你没有资格对我吆五喝六!诸位好走不送!”

别人不给他脸面,半邪郎也懒得与众人虚与委蛇,直接下了逐客令。集境之人带着不满离开之后,半邪郎因为被下了面子,内心大为不块,顺手一掌把手下常惠恩的头颅打断在其项上转了几圈,吓得众兵士冷汗涔涔,不敢吱声。一时之间大宇神宫内部鸦雀无声,半邪郎略感无趣,闷闷地吐出一个哼字,吩咐恨今生把常惠恩送入密室改造。

半邪郎端坐在大殿之上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紫锦囊碎尸万段。这可恶的紫锦囊,竟然敢这样瞧不起我大宇神宫!不过你以为脱出大宇神宫就能安全了吗?鬼王棺才是你真正的索命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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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还真好友宇宙神医的草茅内,易闲愁和天忌坐在木桌旁,等着宇宙神医将照世明灯开于天忌的药方配好。这人医术比之慕少艾差了许多,甚至因为某些缘故可能会在未来被迫坑了素家父子,顺带把一页书前辈害惨个半死。但此时此刻他还没受到鬼王棺的威胁,尚且值得信任。

半个时辰之后,宇宙神医将汤药捧上,同时将剩余的药包好放在桌上,然后就回到后院忙他自己的去了。天忌饮下宇宙神医给他配好的汤药,几许苦意显露在眉间,静默一会之后问:“再过几rì就是你和谈无yù与那人的约战之期,你有几分把握?”

“你觉得我能赢吗?”

这事易闲愁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较之天下第一棺,胜在武修与武学招式。但要论到根基,身为灵体的自己不可能比的过四千年灵气加身的天下第一棺。而且,易闲愁前些rì子突然发现体内的万鬼魔珠之气诡异地消失不见,反而血角三青的源能占据了己身,不知道会引起何种变化。再加上上一回与天忌动手伤了灵体,更是不知再一次的剧烈动手之后会是怎样的结局。

思索片刻,天忌声音嘶哑地说出两字:“难讲。”

“那你会帮我?”

“……你我曾是敌人。”

意思就是现在不是敌人了?那有些话就该劝一劝了……易闲愁内心一动,认真地说道:“天忌,之前是你单方面的认为我是敌人,我可从来没那么想过。你我之间除了策谋略对你的命令以外,哪还有深仇大恨?你完全没有必要强迫自己束缚于策谋略加诸你身的条条框框之内,否则就算rì后手刃了你的敌人又能如何呢?”

沉默,也只是沉默。良久的静默之后,天忌艰难地开口,说出很长的话语:“……其实很多时候,非是人生无奈,而是我自己不得不无奈地选择了人生,然而却在选择之后又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或许你说得也不错……这一回我会帮你。但那只是因为你若是死了,我仇人的消息会断。”

“呵,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易闲愁摇头,真是别扭的人,不过寡言如他,能说出这么长的话倒也不易。时间还长,自己若是不巧可能也只是天忌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以后的他会遇到许多形形sèsè的人,直到遇到那位秀外慧中的乖巧女子,才能让他真正的看清他的内心吧。

不过这些事情多思无益,还是接下来的约战要紧。yīn合之rì,狭道天关,过境箭……或许对自己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PS:才发现章节顺序错了……

第四十九章 不睦

清晨的阳光洒下,星星点点的落在庭院内,倾泻在花草间,带着沾着露水湿气的暖意飘过窗格,落在早起之人的身上。鸟儿扑腾着翅膀,栖落在碧绿的腊梅枝头上,发出欢快的叫声。六庭馆不算太大,细碎的脚步声响起,楚君仪转瞬便察觉到了是离人带着另外一人归返。人回来了就好,楚君仪稍感安心。那么他身侧的少年,便是前段时间襁褓中的婴儿么?不过听这两人间的对话,似乎算不得愉快呀……

蓝白衣衫的剑客牵着看上去约莫十岁出头的少年,迈着相同的步伐进了六庭馆。少年身着一袭绣蓝,手中持着一柄折扇,标志的漩涡眉初显乃父之风,脸型较之素还真少了些许圆润,又多了几分其母的俊俏。若说是形似,倒不如说是神似,隐隐约约倒映出当年闻人然记忆中欧阳上智时期素还真的影子。

然而正是因为如此,才是不妙……闻人然可是一点都不愿意素续缘养成那个时期素还真某种程度而言,可以说的上是不折手段的行事作风。

闻人然边走边用着大致能让楚君仪听见,却又不显突兀地声音低头对素续缘嘱咐道:“续缘,待会见了人莫要失了礼数,里面那位前辈可是异常看重这点,要是惹了她生气,叔叔可不会帮你。”

这话闻人然说得半真半假,灭境儒圣虽说带有儒字,实则却是以佛门为根基。大圆觉宠得素续缘不像话,哪怕闻人然阻止了素续缘对大圆觉没大没小的sāo扰,这老和尚还是成天一副笑眯眯地嘴脸逗着素续缘。而慈航渡则是那种只要达成了目的,过程手段如何均不看重的人。只要素续缘能够完成他的天命,对他而言就足够了。素续缘rì后结局怎样,是好是坏,慈航渡根本不在意。

闻人然心知,要是任由素续缘这么任xìng下去,就算万鬼魔珠之气不在他身上,恐怕以后也会出大事。

所幸众天较之慈航渡更为通情达理,这段时间对素续缘的品xìng他看在眼里,孩子确确实实是个好孩子,就是太傲……闻人然和他商量完之后,认同这孩子需要好好教育教育。平时的功课对他而言太过轻松,他一身所学又是顶尖,过于顺遂很容易成为他rì后致命的弱点。因此闻人然便带着素续缘回转了苦境,履行之前与楚君仪之间的约定。

“叔叔的顾虑,续缘明白,续缘一定会谨言慎行,以免触怒前辈。”

素续缘很聪明,甚至对闻人然的意图一眼看穿却也不去点破。本来从慈航渡去众天处求学,素续缘是不乐意的,但因为慈航渡与闻人然的坚持,素续缘还是去了众天住所。后来众天又要自己和闻人然回苦境,素续缘不愿败坏闻人然的期望,所以他也顺从了。

说来在灭境这段时rì,和他关系最亲密的就是闻人然,素续缘对闻人然亦很亲近。只是不知为何,素续缘总觉得明明待自己很好的叔叔,对自己的未来却着若有若无地的担忧……这让年轻气盛的素续缘内心很是不满!自负天资卓越,灭境儒圣大多数绝学素续缘都会,加上自幼根基过人,灭境休说同龄人,就是老一辈之中能够与他并肩的也没几个。

那么就奇怪了,闻人叔叔是在担心什么?!这世上哪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自己?一件都没有!总有一rì自己会让叔叔看清,他所有的担忧都非必要!总有一rì,那苦境的天下第一绝非旁人!

素续缘眼底的桀骜不驯闻人然看得分明,他也知晓这个时间段的素续缘绝不可能是什么乖宝宝。只是这孩子的心底最大的念想,基本上就是冲着素还真去的,那就是大大的不妙。

素还真的作风与过往相比早就少了不少狠劲,反而这孩子做起事来更加不折手段。若是有朝一rì素续缘与素还真相认,闻人然打心底没法对短时间之内这对父子能够相亲相爱、同舟共济抱有希望……或许风采铃能有好主意?闻人然想了想问道:“续缘,你想见你娘亲么?”

“娘亲呀……续缘自是想见的。只是圣翁与众天师傅早先有过交待,续缘之天命尚未完成。大事未完之前,续缘不敢轻慢。”

素续缘并不否认内心对于见风采铃面的期待,然而内心却又有些莫名地恐惧。父亲……母亲,太过遥远又熟悉地名词。在灭境,除了闻人然和他提起过素还真和风采铃的事迹以外,少有人提及他身世相关。不过叔叔现在提起母亲是为了什么呢?难不成还是为了他心中本不该有的忧虑?那自己更不可以因为思慕母亲而坏了以后的大事。

这孩子挺坏啊,知道要是见了风采铃,做起事情来肯定会受到掣肘,所以把责任都推到众天身上吗?闻人然笑了笑也不和他计较,再问:“那你爹亲呢?”

“素还真?”

不同于对风采铃的称呼,素续缘对素还真并无多大的认可,隐隐约约还有一丝争胜之心潜匿在眉宇之间。这并不是说素续缘忤逆,甚至若是素还真站在素续缘面前,素续缘也能毕恭毕敬地履行孝道。但那只是天理伦常血缘上的恭敬礼遇,内中究竟几分真情几分假意,恐怕也只有素续缘心知了。

但这些在闻人然看来,只不过是素续缘对从未体会到父爱的怨愤。母子天xìng,父子亦如是……素续缘既然对风采铃思慕异常,那么他对素还真,就一定是有感情的。仅仅是因为这份亲情被素续缘故意埋在了心的最底层,不去触碰。若是不经世事打磨的挖掘,这孩子恐怕不知何时才能醒悟。

这孩子有傲骨,傲气更甚。在他看来,天下第一的位置只有一人能做。素还真占着位置那么多年没挪窝,现在却失踪不见自毁长城,那以后就要有被人顶替的觉悟!

悲催的素还真,是你非要把儿子送到灭境去的,不关自己事!万一rì后素续缘给了你一掌,你可别反过来赖我没带好孩子!

闻人然可以对天发誓,明明灭境除了自己,几乎没人对素续缘提起过素还真与风采铃的。但偏偏分别心从一开始就在这孩子心中种下了。在素续缘眼里,风采铃是个完美的好母亲,素还真嘛……最多就是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而已。自己也没怎么添油加醋啊,怎么差别待遇这么大?

闻人然头疼的要死,这死小鬼不省心啊!闻人然宁愿素续缘还像最初一样只是个喜欢玩脑筋急转弯的孩童,而不是连半年都还没到,就已经长成了现在这样满心都是在计较进退得失的天下第一!

“称呼得改!”

“……爹亲现在在何处,叔叔理应比我更清楚才是。续缘此回折返苦境乃是为了求学磨砺,尚未到与爹亲相认的时机。”

对于素还真,素续缘只是保留了最底线的尊重,双目之中却无丝毫亲近之sè。素还真如何,关他素续缘什么事?生养他素续缘的是母亲风采铃,把他带大的是闻人然和灭境诸位前辈。自己从出生到现在,除了血缘,和素还真就无一丝一毫的瓜葛。哦,对了,还有这张和他有几分相似的脸……

“你对素还真哪来这么大意见?”

“续缘怎敢对爹亲有意见呢?叔叔多虑了。”

不愿正面相抗,素续缘甚是轻巧地转移了话题:“叔叔站在门口这么久,都未入内见过此间主人,已然失了礼数。未免前辈不渝,续缘这就去代叔叔赔罪!”

“续缘,拿我说过的话顶我没用!”

“那叔叔能不能别提爹亲呢?素还真这三个字,续缘也听腻味了呀!”

“素续缘!”

“哼!”

PS:别期待这个时期的小饼,熊孩子时期和以后简直是两个人……

第五十章 不入心

一个不愿再言的哼字,冷了本就不算活络的气氛。许是天sè尚早阳光未能驱尽每rì初寒的缘故,闻人然心感一丝冷意。续缘这孩子有他自己的坚持,不会轻易听取别人的意见,自己早就知晓。但倔强至斯,还是大为出乎意料。

就在二人僵持之际,楚君仪推开了房门,踏着优雅地步调,仪态雍容地走到两人面前站定。楚君仪先是对着闻人然点了点头,随后低垂秀首,细细端详着不到自己肩头高的少年。

经由眼角余光瞥见来人的素续缘微微一怔。从出生到现在,教导他的一直都是男人。本以为此回和过去一样,依旧会是白发白眉,兼白胡子的老前辈教导自己,却没想到竟是一位一眼看去便知非是易与的女子。

闻人然见素续缘愣在当场,感觉有些好笑。素续缘不擅长应付女人,这点闻人然最为清楚不过。原剧前有钗头凤因为一个说不通的缘由被他打死,后又有柳湘音的婚事问题。总而言之,或许因为初学的是佛学,素续缘在男女差别的处理上显得过于理xìng而缺少感xìng的思考。楚君仪的学识武修又都足够压服素续缘,所以闻人然才认为由楚君仪教导他最为合适。

对方在看着自己,不能傻站在原地令人小视。素续缘稍整仪容,上前一步躬身行礼:“晚辈素续缘,拜见……前辈。”

一声前辈,素续缘喊得艰难。难怪叔叔在来到此地的行程中,从未告诉过前辈姓甚名谁,甚至是男是女都没提起过,恐怕早就打了这个主意罢。素续缘心中微有些恼意,夹杂着些微的不知所措。

这女子观之脱俗,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贵气质,令人为之神慑。加之行路几近无声,气息绵长,一身根基显见非同小可。素续缘探查不出其根底,是以显得无措。楚君仪惊艳的样貌素续缘并未放在心上,但难以估量眼前女子的深浅,才是素续缘不能容忍自己的所在。

而最关键的是这人还是个女人,自己从小到大就没有接触过女子的经验,若是以后的rì子都是由她来教自己,那还真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不过若是叔叔以为这样做就可以在潜移默化中改变自己的心念,那他可就错了!

素续缘眉头紧锁的神情收入眼内,楚君仪心思莫名,展颜笑问:“是叫续缘?”

“是,晚辈素续缘见过前辈。”

一时难以揣测身前女子心意,素续缘略显恭谨地再度行礼。礼多人不怪,放在何人身上都是正理。何况之前叔叔提醒过自己,眼前女子对礼数教化甚是看重。无论闻人叔叔真意为何,他总不会害了自己。这份对自己该有的自信,素续缘从来不缺。

“汝来此地是为求学?”

“是。”

“不怕吾与汝叔父会借故打磨汝之心xìng?”

“续缘不敢妄加猜测前辈心意,但叔叔对续缘的好晚辈一直牢记在心。续缘相信叔叔,是以闻人叔叔信任的前辈,续缘没有理由去做莫须有的怀疑。”

回答地很得体,但对他这个年龄段而言,显得过于圆滑……甚至是世故。楚君仪内心有数,不动声sè地含笑说道:“好孩子,吾名楚君仪,忝为儒门天下教母一职。以后汝跟着吾,该教汝的吾不会藏私,但亦不会纵容汝犯错,汝可要有所准备。”

“续缘明白。”

“不用这般紧张,汝叔父与吾为友,若是愿意便唤吾一声楚姨亦可。”

楚君仪没有像素续缘预料那般端起前辈的架子,素续缘也不会无故使人不快。别人给足他素续缘面子,他从来也会让对方满意的。素续缘弯腰躬身道:“续缘知晓,续缘定不会辜负叔叔与诸位前辈对吾的期望。”

楚君仪伸出白皙的手掌放在素续缘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说道:“说来你叔父亦算是吾之学生,他与吾怎样相处汝学着便是,无须这般拘谨。”

“续缘不敢,楚姨抬爱,续缘谨记在心。”

“呵,既然叫了一声姨,那吾亦不与汝客套。吾还有些关于汝入学的话,要与你叔父私下商议,汝先入内罢。”

“续缘不敢打扰,这就告退。”

素续缘明知接下来楚君仪定是和闻人然商讨自己的事,却也不在意、不关心。只要自己的能力足够,他人的影响就无足轻重。这是属于素续缘个人的自负,所以他很是乖巧地行礼离开,自行进了房门。时间还长,无论是与邪灵的角力,还是把握住自己的未来,素续缘都有其自信。

等素续缘进了房,闻人然与楚君仪对视许久之后才低声问道:“这孩子你看如何?”

“汝先前和他对话乃至于争吵,是为了让吾心中有数?”

素续缘一走,楚君仪原本一片和sè地面容显得有些凝重:“孩子很乖巧懂事,成熟老练也未必是坏事。但有一个缺陷很致命!”

“是自负?”

“嗯……别人说得话他听不进去!言不过心,说之无用!”

是啊,他人之言不入其心,正是此时素续缘最大的短板,闻人然最想要他改掉的缺点。但听楚君仪之意,想要改变似乎并不容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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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大宇神宫,紫锦囊带着冷剑白狐一路疾驰奔回云渡山。到了云渡山下,紫锦囊忽然停下脚步,似是察觉有人藏在暗中,长吁短叹道:“云渡山还是从前的云渡山,只是不知过去的朋友今朝是否立场还在?”

紫锦囊言出,冷剑白狐立时明了有人窥探在侧,横剑胸前jǐng惕在心。紫锦囊手心不断渗出的冷汗,站很近的冷剑白狐看得分明。他虽看上去好似无事,实则已受重创,不过是一直在勉力强撑,装出无事的形象。

“哈,紫锦囊你还是像以前一样高深莫测,就知道瞒不过你。”

野外树林内突然传出熟悉的声音,冷剑白狐更是谨慎,寸步不离地挡在紫锦囊身前。只要稍有异动,手中冷剑绝不容情。

“不用紧张,来者非恶,咳……”

来人是谁紫锦囊早已知晓。听其口气,这人应还是过往所熟悉地xìng情。交情未曾因立场对立而有所改变,倒是让紫锦囊松了一口气。

“唉,紫锦囊呀,你这是怎样了?”

时空超越人从不远处的树丛中走了出来,来到了紫锦囊面前,仔细打量了紫锦囊一眼。硬受常惠恩与恨今生两掌气劲,紫锦囊附体灵气逐渐散离,面sè渐露衰败之相。时空超越人担忧地问:“你现在的身体不要紧吗?”

“哈,无碍。紫锦囊只是今rì不知怎得对这高耸入云的云渡山触景生情,内心略感伤怀,让你见笑了。”

“这云渡山乃是高人居所,确实有令人叹服的魅力。”时空超越人略带深意地说道。

紫锦囊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唉,此言差矣。云渡山虽是景物如昨,如今却是人事全非,不复过往高人笑尽英雄之巍然气势呀。”

“再装就没意思了,紫锦囊!”

紫锦囊哈哈一笑,顾不得伤体问道:“玩笑之言,切莫当真。你上次不是与我说过回转集境不会再来苦境,为何今rì又来到了云渡山呢?须知两境战事已起,要是你出现在云渡山,与我接洽的消息被有心人传出,恐生不测。”

“紫锦囊你可别吓我。此回我来云渡山可不是为了做苦境的细作,你可千万不要误会!”

好似受到不小的惊吓,时空超越人连忙摆手辩解,解释道:“这一回我来云渡山,是受崎路人与雾谷老人之托将有关灯蝶的消息传递于你。”

“崎路人?他是否安好?”

“好算不上,安全倒还有些保证,用不着你担心。你还是管好你自己才是。”

“这样……那你说灯蝶又如何了?”

“据崎路人推测,花影人很有可能就是灯蝶本人。这个消息我不知真假,还请你自行甄别。”

时空超越人此次可是犯了老大为难才答应崎路人将消息带给紫锦囊。按说除了武皇相关的大事,时空超越人绝对不会再管其他,特别是这种有可能危害到集境的事情。但花影人是灯蝶假扮的消息实在太过惊人,偏偏集境无人愿信崎路人所言。灯蝶的危害之大,时空超越人心知肚明,绝不能放任其胡作非为。因此时空超越人才勉为其难,答应把这个消息传达给紫锦囊。

花影人就是灯蝶嘛……倒是符合自己对他的认知,紫锦囊冷笑一声道。

“数十年前假扮武皇,现在又假扮花影人吗?灯蝶这个赌徒,小心迟早把他的命赌没了呀!”

PS:断水断电断网,所以才这么晚……

第五十一章 托付

“灯蝶如何我是不管。紫锦囊,崎路人所托我已转达。苦境现是是非之地,我这就回转集境,切莫挽留。”

“可要紫锦囊十里相送?”

伤成这样还不忘打趣,这人当真是印象中云渡山的那位吗?时空超越人无奈地笑了笑说:“客套,客套,紫锦囊你太大牌,相送我可消受不起,到时候怕是要折寿。你身体不适,还请多多保重,告辞。”

“珍重。”

两境战事已起,身为集境太和殿之主的时空超越人不敢逗留过久以免落人口舌。人一离开,云渡山下只剩紫锦囊与冷剑白狐两人静默对视。紫锦囊看着冷剑白狐,含笑问道:“不与我一同上山?”

“……不……我不想见那人。”

谈无yù还在云渡山顶,冷剑白狐终究心中有怨,能不与他碰面还是不见为好。之前他不找谈无yù麻烦,仅是不想令紫锦囊为难。既然上山之后紫锦囊安全无忧,他就不需留在此地了。

紫锦囊明了冷剑白狐尚有最后的心结未解,亦不强求,只是摇了摇头:“这般坚持,你又是何苦来哉?不过你既执意如此,我也不勉强。等到谈无yù离去之后,还请速回云渡山见我一面。”

紫锦囊话说出口似现不祥,冷剑白狐忽感内心猛地一阵郁结,急促追问道:“紫锦囊,你无恙否?”

“哈,我无碍。那两道掌劲虽说不弱,却还不在紫锦囊眼内。”

紫锦囊从不会让别人替他担心,哪怕身在绝境之中亦然如此。更何况若是舍了此身,能够渡回一个红尘痴人,亦是莫大的善报。

紫锦囊话虽这样讲,冷剑白狐却无法放心,心中不安之感越来愈烈,沉默良久之后妥协道:“……我在山下,如果有事我会上去找你。”

“嗯,这样也好。”

如此倒也大差不离,离事成还差一步,时间不知是否足够。但,总得尽力!云渡,云渡,心尚在,又有何时何地不可渡人呢?紫锦囊背身上山,儒雅的背影在夕阳的照shè下越拉越长,逐渐消失在冷剑白狐的视线之中。

冷剑白狐隐有预感,下一回再遇紫锦囊,恐怕便是二人的诀别了吧。紫锦囊……又是一个如同母亲谈笑眉一般,自己刚有了认同感,便要被险恶江湖剥夺的存在吗?

一人在山下,思绪翻腾不息;一人在山巅,却也不见得内心无波。云渡山下有人,谈无yù早已了然。不下山见面,只是心知这外甥不待见自己。若是放在过去,双方不见也就不见,对自己而言又能如何?

然则时至今rì,久经世事变迁,谈无yù心中却是隐隐约约生出一丝莫名情绪。当初本能和睦相处地舅舅与外甥,因为自己极端武断之过而各走极端,从此立场对立分道扬镳,见面便是生死相向。如今究竟悔是不悔,却是有心难言。这场仇怨该最终该如何去解,又有谁人能知?

人,静立沉思,不辨山下归人。忽闻耳边一声轻唤,将谈无yù拖回现实:“谈无yù,你是在想什么呢?”

“些许闲事,不值如你之耳。”紫锦囊人已上山,谈无yù收敛杂思,定视紫锦囊。

“诶,紫锦囊近来麻烦缠身,恰恰需要一些趣事消解乏闷,谈无yù你怎可如此吝啬!”

谈无yù轻声一笑:“紫锦囊何时需要谈无yù开解,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是吗?不过再说下去便是废言,你我还是闲话休提。”

既已拉回谈无yù的注意,紫锦囊立刻正了神sè郑重道:“这次回来,我是有几件事情要交代于你。”

“何事必须如此着急?”

谈无yù细一打量紫锦囊身躯,双目微凝讶异道:“灵气散离,灵识即将回归?紫锦囊你受伤了?”

紫锦囊早将身份透露给谈无yù,说起话也无太多顾忌:“嗯,我的时间不多了。集境已与大宇神宫联合,rì后汝等与其相遇,切记小心为上,此乃第一件事。”

“难怪大宇神宫前段时rì一再推诿结盟一事,原是与集境早有勾结,你身上的伤势便是因此得来的吧。”

紫锦囊点了点头,这伤势如何无所谓,此刻正事要紧:“第二,方才时空超越人与我在离云渡山不远处相遇,他告知了我一个令人惊诧的消息。集境太幻楼楼主花影人乃是由灯蝶假扮,此回两境交战有极大可能是因为他的挑拨煽动所造成。”

“消息可信?”

“崎路人所言,自是能够信任。”

若是崎路人传来得消息,那大致就是板上钉钉了。只是紫锦囊这些话说来,隐有不妙征兆,谈无yù问:“紫锦囊,再过几rì我与易闲愁约战天下第一棺于狭道天关。那rì云渡山无人,你有伤在身,还须再三谨慎。”

“我之伤势无关痛痒,倒是你方才提到的是狭道天关?”

“不错,有何疑问?”

这个地点令紫锦囊稍有迟疑,思索片刻道:“谈无yù,你二人与天下第一棺交手,虽有危险但总不会丢了xìng命。不过除了天下第一棺,你二人定要更加jǐng惕狭道天关本身!”

“狭道天关本身?我明白了,还有何事?”

“第三,事关叶小钗与素还真,这道锦囊交你,紧急之时莫忘打开。”

紫锦囊手中化出最后一道锦囊交于谈无yù,忽而眨了眨眼睛,和声关心道:“最后一事,冷剑白狐还望你慎重对待,切莫重蹈覆辙。”

“这……谈无yù有数,有劳你挂怀了。”

举目眯视斜阳,谈无yù暗叹一声。过往一切就如这渐沉地底的薄暮之rì,也该是快到终结之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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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rì后,天空yīn霾不散,宣示着难言的躁动不安。时间由白昼渐入黑夜,一轮圆月当空高悬,狭道天关入口处,约战双方却有一方迟迟未至。这是天下第一棺第二次等人,第二回等得这般不耐!

远处来得熟人,更是令天下第一棺的不耐之心愈发抑郁!浮出地面的棺木震动地面,溅起滔天沙尘,发出低沉声响:“一线生,你来此地做什么?”

一线生站得远远的,双手抄在袖子里面,笑眯眯地说道:“诶,江湖传闻你天下第一棺要与月才子谈无yù还有易闲愁分出生死,可是自太黄君与素还真激战之后少见的大场面。寻常江湖人士怕被你天下第一棺无缘无故打死,不敢凑这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