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少奶奶 - xp1024.com
《痞子少奶奶》


1

楔子 穿越?!

01 穿越

「你千方百计嫁进我家门,现在不就得到你想要的?又何必再作戏!」少爷yīn沉著脸嘴角扬起一抹邪笑,睥睨的眼神中充满嘲讽。

「不,我没有……我没有计画什麽……」少夫人白皙的手捂住被煽了一巴掌的脸颊,梨花带雨地捍卫自己的清白。

「没有?你大哥都亲口说出这计谋了,你还想不承认?」一袭火红艳丽衣裳的女子娇媚地轻靠在少爷身上,瞥了她一眼再道:「爷,您可别信了她的话。」

两人亲密的身影和女人在哭泣下微微颤抖著纤细的娇躯,形成强烈的对比,更是突显出她的委屈和不安。

「不……我真的没有,我不知道他们的计策……要怎样做你才肯相信我呢?」少夫人清丽的脸蛋布满泪水,悲伤的眼眸凝视著男人,盼望从他眼中看到一丝的信任,但依然得不到眼前郎君的怜香惜玉。

「哼!你还死不承认!」少爷大怒拍桌站起,「来人!把鞭子来出来,今天我要好好教训你这贱人!」

「哇,这还算是男人吗?谈恋爱果然会让人变得盲目,聪明人的脑袋在这时候都是不管用的。不相信女主角也不听她解释就算了,堂堂一个帅气又精明的男主角,好歹也该多用用脑袋去追查出真相,竟然只听信小人的片面之词,还殴打女人解气。 」季之书对著电视里男主角愤怒的行为啧啧两声。

转头望著坐在旁边的女人,「姐,这样还可以当男主角?编剧脑袋有问题吗?这种暴力行为有一就有二,嫁给这种男人以後一定会发生家暴!」

季涵书拿著卫生纸擦掉眼眶溢满的泪水,无奈地白了弟弟一眼,「拜托,男主角到最後不就当了爱家爱妻好好丈夫嘛!女主角到最後一定会得到真爱,帅气有钱有权势的完美情人,并且承诺今生只爱你永远的人,那才是重点,懂不?」

「姐,这男人不只是暴力,脑袋还有问题!最有问题是他耳朵,谁的话都听进去,就是听不进去他爱人说的话,这样还敢说爱?」季之书嗤之以鼻道。

今年暑假最感人肺腑的古装爱情戏,从开播以来就一直有不错的收视率,今天播出的剧情男女主角间的感情波折更是达到最高峰,连他最爱宣传女权至上的姐姐也是忠实的观众。

耍狗血的戏码,误会下造成彼此渐行渐远,两人的爱情之路充满了阻碍和困难,然後彼此最後兜了一大圈重聚,最终长相厮守,浪漫深刻感人的爱情戏。

这……他怎麽看很多误会都可以先解释清楚,也不至於走得坎坷,提前是那男主角可以多长点脑子。

「女主角太可怜了,明明不是她的错。」季涵书随著戏里女主角的悲伤哭泣也跟著落泪。

「是吧是吧,像这种那男人不要也罢,我看那护卫对女主角还不错,不要理男主角赶快换一个男人来爱。」季之书赶紧附和。

「哼,才不好,女主角只爱著男主角而已!那护卫算什麽!」

「啊?那护卫对女主角很好呀,这种体贴的男人才是最重要的,帅有个屁用,而且演护卫这人明明比那少爷帅多了。」季之书啃著洋芋片喀喀作响。

「国字脸大胡子,哪里帅!明明就是大老粗,怎麽配得上女主角,还是少爷好,人家长得英俊潇洒!」

他睁大眼睛盯著坐在身边还在擦著眼泪的季涵书,惊骇地说:「重点他花心,还打女人!姐,打女人耶,你平常总是宣导女权欺压你可怜的弟弟我,不能对女人动粗,凡事以女性意见为主女士优先,如果实施暴力行为处以极刑伺候。」

一口气说完,倒背如流。

「怎麽这时候你没有替格格说话?」季之书嘟囔道,想起以前季涵书强迫的洗脑教育,他到现在还心有馀悸。

怀疑姐姐可能感冒发烧,以至於脑袋运转跟平常不一样,伸出指尖还沾著零食碎片的手,摸向她的额头,手还没碰到就被一只白皙的嫩手一巴掌打掉,非常清脆地啪地一声,那劲风十足。

「嘶!」倒抽了一口气赶紧缩回,忍著痛,对著被打得火辣辣还清晰印上手印的手背直吹气。

是女暴君,没错!季之书为自己之前的判断错误深感愚蠢,抱著双臂缩瑟地窝进沙发不敢再乱来。

不理会弟弟一副小媳妇的模样,季涵书靠过去,纤纤玉手轻轻拍著弟弟的脸颊笑得一脸灿烂,轻声道:「如果你跟男主角一样帅气,我怎麽舍得欺压你,亲爱的弟弟。」 突然脸色拉了下来,捏著他的脸颊,「你这没谈过恋爱的小处男懂什麽!」

「唔。」

姐姐踩到他的痛处。

当处男不可耻,物以稀为贵,总有一日大家会发现净洁男人纯真的美好,可是他现在连一位女伯乐都没有遇到,甭提交往,连女人的小手都没有牵过!

大学生必修的学分,其中一项就是恋爱课题,他从大一新生就非常热络参加系会联谊,遇到有好感的女同学,对方对他印象也不错,几次热络的互动往来之下告白──好人卡一张。

原来一切都是场美丽的误会,把对方的亲切误以为是爱情间的暧昧,而且每次女方都早已有男朋友,目前大学生涯只剩下最後一年,他被打枪领好人卡的纪录还在持续上升中,在朋友间他还被戏称好人国王。

应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破得了他辉煌的纪录吧,季之书自暴自弃地想。

说起来他外表长得也不差,浓眉大眼,皮肤白净乾净,不算高挑但也不算矮的一米七五,一身充满男人气概的肌肉线条──他没有,只是硬中带软强健带肥,但也不算很糟糕,起码手臂肌肉还是比肥肉多而且挺结实,还有在姐姐严厉的调教下更是成为一位女性优先的绅士。

里外兼优的条件怎麽就遇不到愿意答应跟他交往的女人呢?

季之书悲泣地闭上眼睛不敢面对姐姐嘲讽的笑容。这些事情跟姐姐说过还被嘲笑了很久,他男人的自尊心都受到严重创伤了。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有时候呢,对这种男人会有一股征服欲涌上,你懂吗?征服这种男人让他败倒在女人裙子下,是至高无上的勋章,爱情,是个奇妙的东西。」季涵书斜睨著弟弟痛苦泪流满面的表情,涂著粉红色指甲油的指尖优雅地捏起一片洋芋片塞进口中随意说道。

睁开眼睛,扭头看著露出女王般邪恶笑容的姐姐,季之书从脊背涌起一股寒意,在心里默默流著自己青春逝去的纯爱泪水。

他还不是最惨,最惨的是未来的姐夫,可以征服姐姐的男人才是真男人,可以想见,在女王调教下的男人绝对比上场打过战的兵士们更加有勇无惧。

双手划十後握拳,为姐姐未来的老公祈福。

瞥了一眼弟弟的怪异行为,季涵书不想理他,继续看著电视。

画面又换到一个场景,少爷坐在庭院的石椅上搂著他最宠爱的妾,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沉思什麽,而女人则是笑得很开心欣赏著女主角被打得皮开肉绽血淋淋的可怜脆弱模样。

「唉,我还是不懂你们女人的心思。」盘起腿,季之书继续吐槽,「如果我是女主角,绝对不会让那男人好过,对这种坏男人还爱得死心踏地,难怪他会不懂得珍惜,这种人就该让他得到教训。」

有更多想报复的心态,他想要看这种受欢迎的男人吃鳖的表情。

老天是公平,但总有偏心的时候,给脸蛋身材,给权势,还给满满的桃花,最想要得到的三个愿望集於一身的男人。

他最恨这种人全部拥有的人!

「起码也要跟拿他一笔赡养费,然後狠狠揍他一顿再帅气地离开,哈哈。」 飞快地拆开另一包零食,脑袋开始自动幻想自己当了女主角发狠,然後让男主角傻眼的种种剧情,越想越兴奋彷佛自己都成了戏里的角色,一脸露出幻想过度得意的白痴笑容。

「啪!」一巴掌再次挥过去打在弟弟的後脑杓上,召唤回已经神游到古代的季之书。

「怎麽又打我?」吃痛地抚著被打的脑袋,不解地望向女暴君。

「很好,在我的教育下你非常明了女权,也懂得尊敬女性,当一个体贴的男士,不枉费我平日对你的训练。」说著,拿过钱包丢在季之书身上,「所以,出去买吃的回来。」

「啊?现在?下大雨你要我出门?!」

周末,是双亲出门约会的日子,婚姻长久之道夫妻双方都要经营,所以如何在长久的相处生活中制造激情肉麻是他们的情趣,虽然气象报告说这一周都是yīn雨连连的气候,但仍然不减他们亢奋的出游心情,星期六一早就提著行李撑著雨伞快乐地出门。

窗外闪电猛烈划开夜晚,黑夜彷佛被照亮般,雷声轰轰作响,伴著大风大雨啪打窗户的声音,种种迹象都显示现在不宜出门。

「我肚子饿了,快出去买晚餐回来,选热量低的凉面。」

「姐,吃泡面就好了啦,这种鬼天气还要我……」剩下的话自动消失在喉间,姐姐冷酷的眼神埽过来让他没胆再说下去。

在女暴君的注视下,季之书磨磨蹭蹭地离开沙发拿过外套穿上,走到门口,拿出放在玄关旁的雨伞,不时回头瞄姐姐直嘟囔;「女主角应该交你这朋友,传授你女暴君的行事作风,看那男主角还敢不敢惹,遇到你这种女人是男人一生中最大的折磨。」

一把转开门,瞬间的风雨打在身上,让季之书又是一阵抱怨。

在他不断碎碎念的牢骚到出门都还隐约听到,目送他出门後,季涵书倏地趴倒在沙发上大笑。

「这傻子,怎麽不是说『如果我是男主角,那我一定不会误会女人』怎麽会是想当女主角呢?」想到弟弟刚才幻想雀跃的表情她就一阵发笑。

明明就很小媳妇的模样。

街道上没有什麽行人,季之书拿著一袋食物从离家最近的超市走了出来。

「什麽鬼天气!」 雨伞被大风吹得拿不稳,狂风暴雨打湿了裤子和上衣,他一身狼狈快速往家里方向前进一边咒骂著老天。

想起刚才听到结帐人员们也在讨论最火红的爱情戏,就是他刚才和姐姐看的那出,不外乎就是女主角好可怜,然後男主角坏得过分但还是好帅等等。

帅?!

「怎麽重点都在长相?明明就是脑袋有问题的人!」季之书满脸不屑。

雨伞撑不住风雨的暴虐开了花,皮骨分离,季之书只好收起伞,眼角馀光扫到对面人行道上的转角处有个垃圾桶,一手挡在头上遮著雨水不让它打进眼里,快速跑了过去。

「这种男人就是欠调教,只会欺负女人算什麽男子汉?如果让我去古代的话,绝对要好好教育他们什麽是现代新好男人!」愤愤不平地亨了几声,脑海再度浮起一张天之骄子嚐到苦头而一脸悲苦的脸,他忍不住在心里窃笑。

忽地一道怵目惊心的闪电划过天际,彷佛巨斧狠狠地从云端砍了下来,要把世界劈成两半,倾盆大雨降低了能见度,季之书的右手为了遮雨而挡住的前方视线,视野更加有限。

他没有发现那道闪电划过的方向在自己眼前的不远处──

眼前突然出现强烈的光芒,他吓得眯起眼睛,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一道炙热烫人的亮光就包围住了他,随後,砰地一声似重物撞击著地面般发出巨大的雷声,轰隆响起。

雷声震撼著大地,滂沱大雨仍不断地从天洒落。

「刚刚那雷打得好近……」超市结帐人员拍抚著xiōng脯,被方才巨大的雷声吓到。

「对呀,吓到我了,现在出门真的不是好时候。」女同事也被那雷声吓得有些失神。

今天一整天都在下雨,到了晚间更是刮起大风,在加上闪电打雷的坏天气,本该是忙碌的星期六晚上,今晚却没有什麽客人上门,著实影响著商店的生意。

她想起今晚唯一出现的男客人,那位住在附近的常客。

「刚刚不是有位男客人嘛,不知道他有没有怎样?」结帐人员透过玻璃窗往街道上看去。

空荡的街道上没有什麽行人,马路上横躺著一把被风雨摧残坏掉的雨伞,她想,那位常客应该已经平安回到家了,耸耸肩,转过身继续跟女同事聊著那出古装爱情戏。

风声雨声雷声,隐隐约约还听到见商店和住家的电视声,依稀有著聊天的笑声,城市在雨水的洗刷下依然喧哗著。

季之书这麽消失在这世界上,没人发现。

作家的话:

第一章 01 韩杨结亲

02 韩杨联姻

吉日,风和日丽,午时,山腰间有一座不算香火鼎盛但也颇多人祭拜的小寺庙外停了一座花轿,几位家奴壮仆坐在门口旁喘著气喝著凉茶消消暑。

绿荫下清风吹来,也带走了方才一身的汗水和热意,休息之际家奴们开始閒聊著。

「欸,我听说……」一名家丁望著四周瞧,随即要众人靠过来一点,俯身压低声音说道:「昨天我听小叶那丫头说小姐不想嫁人……」

没等他说完,其中一位家奴便打断他的话,讥笑地道:「胡扯,咱们这未来的姑爷可是称霸北方商场最繁华热闹临江城的首富,小姐怎麽可能不想嫁?」

「是呀,我还觉得咱们杨府高攀了呢!人家韩府本就是皇室远亲,先不说太子殿下跟韩府二少爷一起读伴长大的,现在韩府大小姐又是太子妃,亲上加亲呀!韩府跟皇家可有著浓密切分不了的亲密关系,小姐怎麽可能不想嫁!」另一位家奴附和他的话。

「没错,说实在,咱们杨府也没有多好,也不是什麽名门望族,怎麽韩府看得上咱们小姐?小姐嫁的人还是韩府当家的二少爷,怎麽想都邪了!」一名家奴嘴里咬著大饼,满脸不屑。

「咱们小姐有那麽糟吗?」

「哎呀,你这傻小子,韩家的少当家你不认识?这咱们整个国土的女人抢破了头都想嫁进韩府当二少奶奶,其中不乏有皇室公主也都想当,凭小姐怎麽拚得过那些人?」咬著食物的杨乙闻言,一手拍了坐在旁边傻呼呼地问著话的年轻家奴的脑袋瓜。

「是呀,不光说韩府有钱有势的家世,人家韩二少爷的长相听说俊美如神仙下凡,不要看他长得一脸斯文俊俏,听说在商场上手段凶猛狠戾没人敢惹他,还有听说……他那几位红粉知己可都是各楼院的红魁。」杨丙色眯眯说道。

「我听说连北方最火红的艳香楼的红魁,柔香姑娘也是他的红粉知己。」

听到在谈论女人的话题,杨丁笑得一脸yingsui地道:「柔香姑娘我亲见过,真的是美若天仙呀!唉,老天怎麽就这麽眷顾那些人呢?不让我有钱财,好歹也给一位好女人家,那不知该有多好,嘿嘿。」

「瞧你这色模样真没出息。」杨乙嗤笑了一声。

「那小姐嫁过去不就不好过了?」年轻家丁一脸委屈地揉揉被打疼的头,仍藏不了好奇心,小心翼翼地问。

「哎呀,都忘记我方才要说的话,听说……」杨甲贼头贼脑地探了四周确定没有看见丫鬟,让众人聚集紧靠一点,压低嗓音,缓缓地道:「听说,这次的婚事是老爷给韩家老爷设计陷下的诡计,让韩家老爷不得不接受这门亲事……」

「我就说嘛!怎麽轮也轮不到咱们杨府来嫁!」杨丙听了惊拍自己的大腿。

「说什麽呢?!」

一道蕴含著怒气的声音突然从众人身後传来,惊得家丁们通通闭上嘴赶紧站起身,回头就见是从小在小姐身边服侍的贴身丫鬟,众人扯著一脸尴尬的笑容齐声叫:「小红姐。」

「哼,别再给我抓到你们乱嚼舌根。」

众人心虚地不敢回嘴,转身倒茶水吃著大饼饱肚皮,休息片刻还要扛著花轿走上半天的路程。

小红怒气冲冲地瞪了众人几眼,看他们不再多嘴才转身离开。

韩府大门和宅院内到处张灯结彩,红灯笼映照出一片喜气洋洋,宾客带著贺礼纷纷涌进跟著主人道贺,和前厅的热闹相比,後院书房内的气氛就显得凝重许多。

穿著一袭淡蓝底色银丝绣边长袍的男子在屋内不断地来回踱著步,嘴边还念念有词。

坐在雕刻著精美花样的红木椅上,长相斯文一脸书卷气息的男人瞥了一眼在他面前不停地绕圈子的人,随即叹气道:「唉,三弟呀!不要再走来走去了,看得你大哥我眼都快花了。」

韩尚隆不明白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心情烦躁的三弟是怎麽回事,娶妻的人又不是他,反观坐在对面的新郎倌,一脸事不关己从容自在的悠閒,而他这当小叔的人却在那边穷著急什麽呢。

照理说,今日是二弟的大喜之日,应该要开开心心的才是,可是他怎麽瞧都瞧不出二弟的欣喜,那一身艳红的喜服更是突显出新郎官的面无喜色,实在太过yīn沉,让他止不住发颤啊!

韩尚祺忍不住心里的不满,怒意问著新郎官道:「二哥,你真的要娶杨家那女人吗?」

日前,爹爹喝得醉醺醺回府,隔日就有杨家的人拿著书信前来要他们履行婚约,爹酒醒後随即哭丧著脸想起那晚的酒宴,想也知道,必定是那贪心的杨家想把女儿嫁进他们家来,用计骗了爹爹答应亲事,妄想飞上枝头。

真是不要脸!

韩尚隆也想觉得纳闷,他这二弟面容俊秀,温文儒雅,总有众多名门闺秀和皇室公主想嫁进韩府,都被他婉拒,在这层温和面皮下隐藏的是豪迈不拘和高傲的性格,极为不在乎世俗礼法。

好比这一次跟杨家的婚事,依他的性子,连双亲选的亲事都可以拒绝,更何况是这本就门不当户不对又耍yīn的杨家呢!二弟的心思难以捉摸!

坐在大位上的双亲也是满脑子疑问, 三个儿子中最难明了他心思就是今日大喜的新郎官。精明睿智的二儿子从小就跟著他大江南北做生意,未及弱冠之年就已全揽下遍布各地的家中大业,现在更是掌握韩府最大的实权,连他这当老爷都得听命於他。

退休享清福的他,唯一要cāo心的就是孩子的婚姻大事,要配得上儿子的大家闺秀放眼望去少之又少,本以为这次酒後糊涂应的亲事,依孩子的脾性定会拒绝,可这次却……

唉,他的心思从不让人看透,就算是家人也不尽明白。

「昱儿,都是爹的错,是爹对不起你……」是他太糊涂才会中了友人的计,如果不是几杯黄酒下肚以至於醺了脑袋,他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韩夫人一脸怪罪地怒瞪著韩老爷,捶打了他几下,还是不解气,嗔怒道:「都是你呀!贪杯,把孩子的婚事都赔了进去,高兴了?」

静静地坐在椅上,原本闭目的双眸倏地睁开,绽放出饶富探索兴味的光芒,韩尚昱的嘴角微微地勾起一抹笑容,与屋内的众人相比,显得沉稳和淡雅。

「爹,娘,您们甭担心,她想嫁就让她嫁,孩儿确实也是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他一派悠閒不甚在意,「快点前去大厅招呼客人吧!今日是孩儿的大喜,咱们可是不能怠忽宾客。」说完便起身,离去前似乎是想到什麽,嘴角越扬越高。

新郎官此时终於露出喜悦的笑容。

但就这麽一个家人早已看惯且熟悉的面容,令在场每个人都面露愕然,彼此对望了一眼,紧张地咽了口沫液,不禁在心里为即将嫁入韩府的杨家千金默默祈祷。

杨家惹到连他们都惧怕的人!

「啊啊啊啊──」

一道高亢凄厉的尖叫声划破山林幽静的美好,树林里栖息的动物纷纷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飞奔。

树林里倏地掉下一个不明物体,细看那抹身影,一头短发被树枝弄得凌乱,白色上衣沾著尘土,时下流行破裤子造型的牛仔裤因为树枝拉扯而更加破烂,满身的狼狈显得脏乱,此人就是季之书。

摔个四脚朝天瘫倒在地上,季之书呆愣了好几秒钟,撑起身体扭头瞧著四周,随即目瞪口呆,半晌才幽幽地说了一句:「靠,这是哪里?」

错愕地望著从树叶间缝隙洒下来的阳光,十分肯定他方才还走在下著大雨的街道上,怎麽会突然来到森林?而且他明明是在晚上出门,季之书揉揉眼睛,不敢置信。

手赶紧摸进口袋寻找手机,摸索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出门买晚餐时没有带手机出门,想要使用手机连络姊姊的希望破灭了。

季之书颓然地坐在地上,努力回想刚才发生的经过,他买完晚餐然後跑去对面街道丢垃圾,然後眼前突然一道白光出现,然後……

「啊,怎麽会来到森林里?」烦躁地拉扯著头发,就是想不出原因来。

难不成他掉进时空隧道?还是遇到外星人了?

这两个念头浮上脑海,季之书面带苦涩地摇摇头,努力想要否决。

「假的!对,这一切都是幻觉。」他闭上眼睛,用力地跟自己对话,努力洗脑中。

快点清醒吧,这都是幻觉,是幻觉,你在马路上你在马路上……

他默念了一会,缓缓地睁开眼,放眼望去,景物依在。

无奈地站起身子,巡视了一下周围,除了树林和自己的存在外,他发现自己刚才买的食物也在,上前走了几步提起塑胶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不得不面对眼前的状况。

「去你妈的王八蛋。」朝天际比了中指发泄怒火。

季之书恨恨地咒骂,决定先喂饱自己之後再做打算,吃掉一盒刚微波过还冒著热气的便当,还有姐姐的凉面,整理一下垃圾丢进塑胶袋,吸了口饮料,起身拍拍裤子後的灰尘。

他思索一下现在自己要往哪里走,起码也要先找个有人类存在的地方,才可以确认自己在哪里,随意捡起一枝枯枝竖立著,手放开,看著枯枝往西边的方向倒去。

「那就决定向西走吧!」希望他在找到人类同伴前不要真的遇到外星人。

季之书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跨出步伐,顺便在内心为自己未知的人身安全和命运默默祷告著。

作家的话:

第一章 02 代嫁新娘

03 代嫁新娘

向西走没多久就走出树林,踏在没有铺著柏油的小路上,尘土随著清风徐徐吹抚飘扬,沙土弥漫,有几丝荒凉感,他眯起了眼睛茫然地凝视著。

他到底是来到哪里呢?

甩甩脑袋晃掉不安,疑惑地继续顺著小路往前走。

就见前方不远处有栋建筑物,季之书终於把心底的大石头放了下来,细细瞧著那栋建筑的顶部和外观的构造,他突然叫了一声,掩饰不了心里的欣喜。

「寺庙?!」

看到寺庙代表什麽?虽然不敢说百分之百,但是全球有著庙宇建筑的应该还是以亚洲居多吧?就算不是在亚洲而是掉进别的国家,也比被外星人抓去外星球好太多了。

确定他不是在别的星球,季之书真的是激动无比。

先不说,如果真的穿越时空掉进别的国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麽解释自己莫名其妙的出现。

第一,国际语言──英语,虽然他们彼此认识但是不熟,要跟外国人解释来龙去脉,他英文没有强到那种地步;第二,他的入境问题,跟别人说他从天上而降有人会信吗?没有护照,没有入境证明,这都显示他是偷渡分子,可能还会被当作恐怖分子看待。

他季之书可是清白一身的良民,绝对不想被当成罪犯。

确定这里说中文也可以沟通的话,那他离回家之路就不远了,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国家科学什麽研究机构联系,跟他们说时空穿梭等等是真的存在。

季之书雀跃地开始天马行空,欢乐地向著建筑物跑去。

顺著围墙绕了一圈,发现有个圆形的拱门,季之书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就见眼前是一栋盖成ㄇ字型木头建筑的房屋,木头的香气混著清新的空气让季之书呆愣。

盯著木门左瞧右看,木头制的门上头贴著类似纸张而不是镶著玻璃,季之书看了看四周,发现这栋屋子有些奇异。

「也太古色古香了,现在还有这种地方?」就算是他乡下外婆住的三合院,

窗户大门好歹也是用玻璃窗和铁门大锁,这里的治安难道很好?都不用担心小偷问题吗?

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季之书皱著眉头疑惑地走了过去。

「请问有人在吗?」挨著木门敲了敲,没有人回应,又喊了几声还是没有,他轻轻地推开门房走了进去。

「不好意思,有人……」

一踏进屋内,室内的摆设令季之书咋舌。

屋内的正中间摆放著圆木桌椅,床铺靠著木窗旁,没有其他的家俱和装饰,只有桌椅和床,异常朴素,这栋屋子给他的感觉。

他开始怀疑自己方才笃信回家之途不远矣的判断是否正确。

季之书皱著眉,这时,就听到身後传来一声惊呼,一回头就见穿著一身大红衣裳的女子站在身後,清丽的脸蛋溢著惊慌和害怕,她缩瑟地躲在墙角边。

「啊!」季之书眼睛为之一亮,终於看到人类了!

惊喜过後,他注意到女人的穿著打扮和他所认知的不太一样,绣著精致漂亮图案的豔红长袍,头上戴著一顶镶著珠光闪闪的帽子,现代人还有人打扮成这样吗?

可能是哪个民族部落的传统穿著吧!季之书再次否决心里漾起的怪异感。

仔细想了想,发现这女人的穿著挺眼熟,跟他在古装戏中看到女人出嫁的打扮挺相似,大红衣裳上绣著七彩精美鸳鸯交颈的吉祥图案,凤冠霞披……

「啊,这里该不会再拍古装戏吧?」紧张地环顾了屋内,可是没有瞧见摄影机或是工作人员上前带他离开片场。

季之书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发现自己突然的动作吓到那女人,知道她的害怕不敢靠近,便保持著距离对女人轻声地说:「不好意思,小姐,我不是有意闯进你的休息室,我不是坏人,因为发生了一点事,我需要帮助,可以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

女人没有回答,依旧是惊慌不安的表情,可是没有逃跑还是尖叫,季之书在心里松了口气,如果她冲出门求救,真怕会把事情搞得更复杂,到时候可能他连解释得机会都没有,直接扭送警局还会上头条新闻了吧?!

等等跟她要签名好了,头一次近距离接触到女明星,哈哈。

季之书在原地伫立著,怕往前走一步就会引起她的恐慌,用更温和的语气说:「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吗?」

女人依旧没有回话,季之书忍不住失望,看来对方听不懂他的语言……但没关系,起码也比外星人好沟通。

季之书比手画脚,「可不可以带我去找你们剧组的工作人员吗?还是你可以帮我联络到警察……」顿了顿,细想了一下,手支著下巴思索呢喃自语道:「嗯,叫警察来好像不太好,难保不会被当罪犯,可能还会联络记者什麽的,应该要先联络我国的大使馆,这样语言方面就可以沟通,嗯,这麽做好像比较正确……」

此时,一名穿著水蓝色衣裳的年轻女子悄然立在他身後,慢慢地举起手里握著的木棍,季之书正好回神过来,发现穿著红衣的女子忽地睁大眼睛,他疑惑地欲顺著女人注视的方向扭头望向身後──

「啊!」

一个闷哼声,突然从後脑杓传来一阵猛烈地疼痛,疼得季之书脸色发白。

开口想要告知这是一场误会,顺便想看清楚是谁攻击他,知道是谁不分青红皂白突然突袭,以後也好找对方求偿伤害赔偿,对方这一下可打得不轻啊!

但是还没来得及瞧清楚,眼前就一片黑暗来袭……

「我也太惨了啊──」季之书陷入昏迷的最後一句怒吼。

被他高亢的凄厉声吓得丢开手里的木棍,小红惊怕地看了一眼瘫软在地上的人,赶紧向著她家小姐方向跑去。

「小姐,您没事吧?」

杨明秋摇摇头,她缓缓地走到晕倒在地的人附近低头瞧,「这人好奇怪,

他方才说的『句煮』还有『井茶』,和那个什麽……『大师馆』,那些是什麽?」

小红望了一眼趴在地上的男人,一头碎发和满是破洞露出赤裸的肌肤,皱紧柳眉,轻浮又诡异的登徒子!

「小姐,别管他了,咱们时间不多,快点准备吧!」

杨明秋点点头不在打量那人,赶紧换下这一身的喜服,小红转身帮忙收拾包袱,里头装了衣裳和一些盘缠,小红突然抬起头望向杨明秋,紧张地咬著嘴唇犹豫地说道:「小姐,要是我们把他妆扮一下,让他……」

小红没有说完杨明秋就知道她的意思,思索了片刻,「可是……」

看他奇装异服的打扮和方才说的话,应该是异邦人,虽然不清楚他的来路,是否有人派来的,其目的又是什麽,但是如果让他代为出嫁的话……起码可以拖延一点时间,让爹娘和家奴们有更多时间可以准备家当离开躲避韩府。

杨明秋衡量了一下,虽然做此事极为不好,可是她已经打算逃婚,名门世家的韩府可是丢不起这个脸,早已听闻这门亲事是她爹使计逼来的,现下她的举动,韩府更是不会放过她的父母还有杨家的仆人们。

想到给韩府又蒙上一层欺骗,杨明秋惊恐万分,可却也让她更打定主意绝不嫁入,她已经心有所属了,那麽……

只好牺牲眼前这人了。

「小红,帮忙一下。」说完,两人连忙拿起嫁衣合力套进晕倒的男人身上,把他扶起靠著墙坐在床边,戴上凤冠之後披上巾帕,穿戴好之後,杨明秋从兜里拿出一颗小药丸塞进季之书的嘴里,迫使他咽下。

「这是方哥给我的药,只是让他昏睡几时辰,估计到韩府可能意识还只是模糊,不会彻底清醒。」她对小红解释道。

准备好一切,转身看向小红,一脸歉意地望著她道:「小红,接下来就麻烦你帮忙送信给我父母了。」说著,眼眶里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小红明白,一定会让老爷和夫人安全离开,小姐您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今夜子时,必定会准时把老爷和夫人送到安州老家的。」

杨明秋抱著从小服侍她的小红,虽然碍於身份地位,但是她们的感情就如同亲姊妹般,此次因为她的任性,必定对不起双亲还有帮忙她的小红,还有其他杨家无辜的家奴们,她对不起太多人了。

「小红,拜完堂切记要尽快离开韩府。」再次嘱咐,杨明秋转身望著瘫坐在床边的人,含泪地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公子,请原谅我……」

明白此次分离日後重逢益发困难,小红也红了眼眶,两人又相拥了好一会儿,杨明秋拿起包袱推开房门,小心翼翼地避开众人,毅然地往树林的方向离去。

就这样,霉运似乎未退的季之书清醒过来时,已经是以杨家千金的身份嫁进韩府当二少***第二天早晨了。

作家的话:

第一章 03 认命

04 认命

头痛欲裂的季之书呻吟了一声,幽幽转醒,醒来发现自己又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瞠目结舌地环视满屋子古风十足的中式摆设,抬头,屋梁上挂著密密麻麻的蜘蛛丝,瞧两旁,床的两柱上挂著火红的薄纱布幔,望前,老旧的八角木桌上摆放著几盘小碟子,破旧的木门被风吹动得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

季之书错愕地张大嘴巴,呆坐在床上许久不见回神。

从下大雨的夜晚被姐姐威胁出门买晚餐开始,世界便变了样,而且事情好像还再朝著莫名其妙的方向前进。

「该死的!是走什麽霉运?」他忍不住破口大骂。

带著困惑跳下床,推开房门,屋外是一座小庭院,长至快半个人高乾枯焦黄的杂草,隐藏在杂草里的石桌石椅,院里的一角,栽种著无人修剪而生长奇特的枯竭乾树。

荒凉且孤寂的小院。

顺著庭院斑驳的围墙往上望去,只见墙外的景象是木头和红砖青瓦建制而成的古风建筑,而不是水泥楼房和高楼大厦。

「这是拍戏片场还是复古爱好者的住宅?」季之书默默地转回视线,低头看了自己一身俗气的大红色长袍,不禁微眯起眼睛,举起手揉著隐隐抽蓄的太阳穴。

他想再一次催眠自己是在作梦中……

事实证明,这不是梦,所以就算是打破脑袋,撞到流血,季之书依在。

记忆迷迷糊糊,不清楚自己被敲那一下之後晕了多久,隐约记得自己後来似乎被人架著走走停停,可无奈脑袋太昏,眼皮太沉,脚步轻浮任人摆布更加晕眩,根本无力阻止架住他的人,等彻底清醒就是现在这般……

望天叹了一口气,不得不再次面对现实,他现在除了恨老天爷外,还痛恨打他的人,就不要让他遇见肇事者,绝对会先狠狠地痛扁他一顿。咬牙切齿地揉著还隐隐作痛的脑袋瓜。

脱掉身上大红色的喜服,所幸自己原本的衣服还在,没有被丢弃,只是更加破烂和脏肮了些,破裤子造型的牛仔裤几乎都被扯烂,露出白花花的大腿,无比颓废的造型,季之书烦躁地扯著短发,推开房门,满脸凶神恶煞。

现在,他绝对要搞清楚自己在哪个鬼地方!

但是,真相永远是残酷的,极度可怜又倒楣的季之书,即将面临崩溃的打击再次席卷而来……

几位家奴抱著看热闹的心,还有想要瞧瞧那不知羞耻的新二少奶奶长相,众人贼头贼脑地贴在偏院的大门外想要一探究竟。

「你去啦,这偏院是你负责打扫的地方,所以要由你进去。」来吉压低粗声,推了推耳朵贴紧著门的夥伴。

被推得踉跄的人连忙站稳身子,猛摇头断然拒绝,「我不要,少爷没有规定我要清扫这偏院,而且男女授受不亲,要去,jiaochun杏她们去好了,她们是服侍二少爷的,二少奶奶理应由那群丫鬟负责。」

闻言,来宝嗤之以鼻,「呿!叫那些丫鬟?服侍二少爷的那四位丫头,早听说二少爷要娶杨家千金就已经不开心,怎麽会来服侍她!话说,我听前厅的ㄚ头说昨晚二少夫人怪怪的,虚弱地被服侍她的贴身ㄚ鬟们搀扶……」

「得了,装的呗!这门亲事谁不知道是杨家不要脸,这杨明秋还真敢嫁过来,哈,昨夜在宴客面前装柔弱,不知情的人还真当咱们韩府是坏人了,强娶她呢!」来福不屑地啐了一口。

「那二少奶奶不就没有人服侍?」来宝注意著门内的动静,一边分神地问著旁边的夥伴。

「差不多,拜完堂之後,老爷就叫那些从杨家陪嫁过来的奴婢们通通回去,一个人都不能留。」来喜回想昨夜拜完堂後,老爷驱散杨府奴仆的情况,便道:「说也奇怪,那些人还真的都没有人愿意留下,连跟杨家千金的贴身丫鬟也走了,你们说,这杨明秋该不会是娇惯蛮横的主吧?所以没人愿意留下来照顾她……」

想必他们也明白韩府不欢迎杨家千金,而杨家千金可能未出嫁前常在府里颐指气使,以致於不得奴心,所以老爷驱散陪嫁来的奴仆时,众人便欣然纷纷离去。

「呸,咱们韩府岂是能让她撒野的地方。」

「就是,她凭什麽在咱们韩府耍骄纵,要不是他们杨家卑鄙,咱们韩府的二少奶奶兴许是哪家名门闺秀或是皇室的!」

众人在门口聊得正起劲时,突然院门被打开,瞬间没了依靠物,众人纷纷跌进院内,一个压著一个,响起几声此起彼落的哀嚎。

「唉呀!娘的,疼死我了,压在上面的快点起来呀!」压在最下面的来福疼得直呼。

季之书也被突如其来涌进来的人吓得倒退几步,定神一看,趴在地上的几位都是古装的打扮。

家奴们抬起头,准备对著突然开门让他们跌倒的人痛骂,一往上瞧,纵使是眉清目秀的脸,一旦摆出凶恶的表情,还是会让人惊吓,家奴们赶紧站起身子。

刚站稳,瞥了一眼来人的打扮,众人又怔了。

眼前的人有著一头短发,套著从没有看过的打扮,上身露出大半截双臂,不明质地的布料包裹住修长的双腿,可也露出赤裸裸的肌肤,光天化日之下,衣衫不整。众人张大了嘴,呆愣地往上瞧,面皮白净,施了点薄妆涂著朱唇,仔细瞧他的脸蛋,清明俊朗,往下再瞧那平xiōng确定是男人的没错,但脸却学著女人家化起妖艳的妆容来。

大白天遇见吃人的鬼怪吗?

来福最先清醒过来,抖著双腿颤巍巍地问道:「你、你、你是人还是鬼?」

「啥?」有没有听错?他是讲中文吗?

鄙视地睨了来福一眼,来宝问道:「在韩府没有见过你……这里是二少夫的居所,你是杨家陪嫁来的奴人吗?」眼前这人的打扮甚是诡异,眉清目秀的脸蛋也不似以服侍他人的奴人,难不成是南方流行的装扮?或者是其他外族,穿著诡异的异邦人?!

「杨家?陪嫁的仆人?」季之书傻呼呼地重复著他的话。

韩府家奴们面面相觑,不解地望著眼前这怪人面露诧异和茫然的脸孔。

来福傻里傻气地转身对身後的夥伴问道:「这小子莫不是杨家带来的傻子?所以才没有离开咱们韩府?」

发现自己听得懂他说的话,但是词汇里的意思他却不明白,「你刚刚说仆人?什麽仆人?」

「你不是杨家陪嫁过来的奴才吗?难不成……」来喜皱著浓眉上下仔细打量著,突然,惊叫了一声,「你是采花贼?!」

随著来喜的话落,众人赶紧摆出打斗的姿势,个个脸色凝重。

这偏院可是二少爷的新房,他们都知晓昨晚的新婚之夜,二少爷没有进来掀头巾,昨晚偏院内只有二少奶奶一人独眠,量杨家人如此贪婪放肆,也不敢在韩府里与别的男子奸yín,更何况是新婚之夜,但现下眼前这名男子确实正要从院内走出……

狂妄的采花盗,哪个地方不采,竟然敢采进他们韩府,这不是摆明来送死吗?!

季之书方才停顿的脑袋开始运转,脑海中似乎闪过一丝念头,随即睁大眼珠子,他的脸色比他们更为严肃。

家奴们咽了咽口唾液,就见他的脸发白又换青,青再转为白,一脸的惊骇,不禁在心里佩服眼前这人面容转换的功力,顺便自喜他们此时威勇的气势。

周遭的空气彷佛凝结般地让人窒息,双方人马伫立著,敌不动吾亦不动,欲等待时机准备出手,一场厮杀即将展开……

直瞪著呆然眼神的季之书终於缓缓地开口。

「请问,这里是什麽地方?哪个年代?」

昨夜,喜宴上喝多的贺客们兴高采烈地给新郎官和韩老爷夫人敬酒,饮酒欢乐的客人都没有发现到韩老爷和夫人的面无笑意和默然,只有新郎官没有推辞,始终面带笑容一一饮尽。

今日一早,众人在韩二少爷办公的书楼里坐著閒聊。

「二弟,你不去看新娘子吗?」韩尚隆抱著刚满足岁的儿子问道。

偌大的结实红木桌後,仔细盯著帐簿的韩尚昱头也不抬地回道:「有什麽好看的?」

「昨夜洞房花烛夜你没进新房,是有什麽打算吗?」

「哪有什麽打算,不就忙商行忙得走不开嘛。」回话间,随手拿过放在右手边堆叠著数本的帐册,翻查了几页,依旧忙碌。

「她今早也没有过来请安问候。」韩夫人颦眉,虽然脸上看得出岁月留下的痕迹,但仍保养得当,风韵犹存。

「哼,现在当了二少夫人以为有靠山了?!」韩尚祺冷哼了一声。

昨天他喝多醉昏过去也没有去闹洞房,今日一早他看见二哥还是从三楼的书楼出来,那应该是昨夜并没有跟那女人洞房,新婚之夜丈夫不入房,想到这就感到一阵愉悦。

韩老爷也藏不住内心的不满,道:「我不想跟那种儿媳妇住在同一宅院!」

「第二天就放肆,那以後可怎麽办?」韩老夫人嫌恶地颦著眉。儿媳妇新嫁过来第二日就这样不把尊长放在眼里,那以後当婆婆的她怎麽竖立威严?莫不是还当这里是她杨家,可以摆架子的?

「还是咱们小月乖。」韩老夫人轻轻拍抚著坐在身旁的少妇。

「娘,那是自然的,我的小月是最天底下最好的媳妇儿。」韩尚隆得意地朝妻子一笑,他这老婆知书答礼,温柔又贤慧,还给他生了一个健康的胖宝宝。忍不住低头用慈祥的眼光看著笑得合不容嘴直嘻笑的儿子。

韩尚祺翻了个白眼,向大哥露出一张受不了的表情,「大哥最爱炫耀了。」

「小弟呀,你也别游戏人间了,快去娶个──」

「哎呀,大嫂,我哥很唠叨,对不?」韩尚祺赶紧打断大哥欲侃侃而谈的爱妻理论,捂住耳朵开始鬼吼鬼叫,两兄弟闹了起来,都忘记在讨论如何教训新来的媳妇。

众人在吵吵闹闹的嬉戏中,一道足以冻死人的冷冽光芒扫向他们,大家似被冻僵般地连呼吸也憋著不敢吐,缓缓地转头望向那道冷光的来源──

「很閒吗?」

温文尔雅的笑容,却吐出如地狱使者勾魂般的声音。

韩尚昱面带微笑,但眼眸里的冷酷却令众人不敢直视。敢情他拼死拼活忙碌地赚钱养韩府上上下下数百位活口,而他们这几个主子只要动动嘴皮子悠閒谈天就好?还胆敢再他正忙著的时候!

众人默默地对视一眼。

「我跟许知府约好谈事情了。」第一位逃脱成功,看得出来韩老爷身体还老当益壮,宝刀未老。

「刘夫人约我今日打牌!」第二位逃出者韩夫人也赶紧开口,健步如飞。

「夫人,咱们约好说要一起游湖赏花的──」老大一手挟著孩子一手搂住妻子,一家三口速速奔离。

有道是,姜是老的辣。

书楼里,只留下看著大家像一阵风顿时消失无踪无影的老三韩尚祺。

「呃,二哥,我、我跟楼府的二少爷约要、要去……」他退後几步,结结巴巴说道。

「什麽天大的事比得上哥哥的交代更为重要呢?」韩尚昱一双闪著无害又魅惑人心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僵硬的弟弟,微微笑道。

和煦的阳光洒落在光线充足的书楼内,照著面目俊俏的两人,一位是被看得冷汗直流从脚底开始发毛伫立不安的老么,一位是悠閒惬意地拖著脸颊望著眼前的人微微颤抖的韩少当家。

男人殷红的薄唇微微掀起,缓缓地吐出低沉又迷人的嗓音,道;「去巡视咱们整个北方经营的酒楼,限你五日交出总结帐册来。」

犹如酷刑般的命令,震著韩尚祺僵直著身,半晌,哭丧著脸颓然地如行尸走肉般步出书楼。

呜呼哀哉!

作家的话:

2

第二章 01 风雨前的宁静

05 风雨前的宁静

临江城位於北方最繁华热闹的州地,虽其城西面依著连绵青山,但以城内有条大江横跨而过,把城划成两半,顾名为临江城,离著天朝重镇之地不远,又有条江河北上南下交通便利,且依山傍水风景如诗画,其商贸繁荣昌盛程度不亚於京都。

江河的两岸刻划出不同的街景风情。

左岸,街巷阡陌店铺林立,市集摊贩,江湖艺者杂耍卖艺,各式各样的商行,酒馆茶楼客栈更甚舞榭歌楼,食衣住行育乐等等相关都在江河的左岸蓬勃。而右岸,多半住著富商大贾或皇室贵族等达官显贵之族,街道上整齐划一的规划,每户有著占地极大的宅院,更是突显出其派头和气势。

又以称霸北方商场的韩府为最,不似其他府选择清幽之地,而是东面靠著岸边绕闹的街道盖宅落地。

江畔柳枝轻垂,末梢撩拨著江水扬起阵阵的水波,岸边遍布著码头、舶商、小贩,水路货物交易发达,江面上浮著装饰华美的画舫,坊上貌美如花的青楼女子婀娜多姿地游走在前来寻欢作乐的风流才郎间,诗歌舞起,女子的娇笑和才子的吟诗作对声,来回在江河上回荡著。

风光明媚,江天一色,山水如画,美女如云,商贩叫卖,游客络绎不绝,人声鼎沸溢著欢笑和乐,如此一个教人如痴如醉的临江城。

临江城因地理位置依山傍水,春夏秋冬四季分明,一年四季各开不同种的花朵,不同的果子种类,以酿造出各种口味的美酒闻名,颇受南北民众喜爱。

品香楼,临江城最具盛名的酒楼,以独家酿造的桂酒更广为人知,美酒佳肴,飘香四溢,大老远就闻得到。

三楼的包厢内,一位挺著浑圆肚皮穿得臃肿的中年人,拿著几匹布抖著声音谄媚地说道:「少当家,您看这匹丝绸质料怎麽?这可是小的昨日特地从苏南来的商贩手中买下的,这花样色泽都跟咱们这地方不一样……」

一袭洁白似雪高贵的锦衣,袖边绣著云状花纹的金丝更显贵气,雪白的衣裳突显出男子的样貌俊秀斯文,被唤为少当家的韩尚昱笑著对身旁英俊逼人的男子道:「奉席,可喜欢这匹布质?忽来此,我什麽也没有准备,就当给喜妹和你制几件衣裳吧,当然还有小宝的。」

「哈哈,那就先谢谢你的好意了,正巧喜妹天天吵著要买新衣,那ㄚ头都当娘了还不端庄点。」豪气的男人笑著点头不推托,拿过一旁的锦盒推到韩尚昱的面前,「今日找你出来是来跟你道歉,都是我的疏忽,连你的大喜之日也没有赶上,所以赔罪和贺礼一并奉上,盼你和你家新娘子喜欢。」

韩尚昱挑起剑眉,不经好友提起,倒是快忘记自己是已经娶过妻的人了,从那天拜堂完之後,他连韩府的偏院都没有踏入过,更何况是新房。脑中突然浮现一个念头,有什麽比冷落新婚妻子,更宠爱自己外面的红粉知己,让她备受难堪的好方法?

眼角微扬的邪魅美目闪过一丝冷光,他玩世不羁地勾起一抹邪笑,摆手对著胖老板一扬,「那边几匹送到一品客栈去,务必帮乔小姐和小少爷精细量制,不得怠慢,然後……那匹嫣云去给柔香制几件。」

肥老板应了声,低著头赶紧收拾其他匹布,跟两位气宇轩昂的俊美男子处在同一室,他都觉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主子对红粉知己从来不吝啬,出手给的大方,人又英俊翩翩,想不得女人的欢心都难!就连那难以对前来逛妓院男人动心的柔香姑娘,都对主子千依百顺地投以爱慕之情,饶是让慕名而来,就爲睹佳人难得一笑的众多男子忌妒地红了眼,却又莫可奈何。

整理好之後退出房门外,关上门之际再偷偷瞧了瞧自家主子,目光忽对上,肥老板赶紧垂下眼退了出去。

主子的事可是不能知晓太多,一点点可以当成配下酒菜的閒话就好。肥老板笑得脸上的横肉微微抖动,心情愉悦地快步回布庄交代衣服款式去客栈。

望著好友「有意」的行径,乔奉席闪著兴味笑道:「柔香?我没记错是你的红粉佳人吧,你家媳妇儿不反对?」

这肥老板虽然脑袋机伶,交际手腕强,人脉也广,总体说来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人才,可是那张嘴……偏爱嚼人舌根,一件事到他口中那事儿藏都藏不住,更是多添几分虚浮夸大。自家奴才的个性,好友怎麽可能会不知?分明是故意让他到处去说。

「呵,可别跟我说这事没传到你的耳里。」似笑非笑地玩弄手里的刻著精细花纹的酒杯,回对同样笑得狡诈的男人道。

「是有听说,喜儿直囔囔著说要来瞧瞧那女人长得什麽模样,要不是得照顾小宝,估计她都上韩府找人骂去了。」他倾身凑了过去,「我说,竟敢以趁著醉昏不清的伯父逼你履行承诺,依你的性子,定有何打算?说来听听。」

推开男人满脸写著八卦,韩尚昱笑而不答。

「好友,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竟然不同我分享。」乔奉席退回身,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摇头晃脑怨著好友。

倒不是他故意要冷落妻子,而是近日家业繁忙脱不开身,如今商行的事情都妥善处理完毕,悠閒下来的时间他发愁不知该怎麽消磨,此刻倒是可以好好地跟那女人玩玩了。

他想起拜堂那夜,新娘子柔软无骨地需要ㄚ鬟搀扶著才能拜完堂,经她的贴身丫鬟解释是新娘子身体不适,当下只觉得她是在作戏,一切都不顺著她家的意思成亲了?拜堂之际却又在众人面前装柔弱以博取怜惜,仔细回想,那模样确实可疑万分。

他或许该会会未见面的新婚妻子。

轻轻酌了杯里的酒,淡淡桂花香味在口齿散发,韩尚昱愉悦地思索著如何跟他的新婚娇妻好好地「促进感情』一番。

住著韩府偏院的二少夫人,新婚之夜新郎官没有进新房掀头盖,冷落不得公婆家欢迎的传闻早已散布到整个临江城,让北方内最想嫁给风度翩翩俊秀斯文的韩府二少爷,因娶妻而碎了一地芳心的女子又纷纷活跃起来,打扮得花枝招展欲得其心嫁进韩府飞上枝头当富家少奶奶,河畔码头又开始涌现来自全国各地的金枝玉叶或是颇有姿色的貌美女子。

照理说,被冷落的新婚妻子此时应该在其房内日日夜夜抹著泪,哭成泪人儿似地怨自己不得夫家宠爱而自怜,後悔不该策划妄想高攀上韩府的yīn计,悔不当初的贪婪之心。

为此,总有爱道主人八卦的奴仆藉故接近偏院欲探情形。

和煦的光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床榻上应该郁郁寡欢而不得入眠的人睡得正香,都已经快午时了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床上的人儿梦呓了一声,翻身踢开棉被,露出一双白皙长著浓密脚毛的腿,

如此粗野狂放的腿,再顺著那双腿往上看,单衣撩得老高几乎露出整片白皙双rǔ──不,眼前是一片平坦的xiōng膛,纵使有肉也只不过是有点松弛的肥肉,明显不是女孩子家柔软的酥rǔ。

躺在床上的人分明是位男人!

季之书皱著眉头,手胡乱地朝空中乱抓一通,似乎在做著噩梦,随即双脚一蹬重重地捶在床榻上,发出巨大的「砰」一声,自己也跟著惊醒了。

迷糊地睁开眼睛,一双惺忪的眼眸闪著困惑,季之书撑起身子,搔著睡得乱成**窝头的头发,望了屋内一圈,才想起自己身处何地。

季之书跳下床,隔著裤子抓抓屁股,放了一个响屁,正式一天的开始。

我猪!数不清第几次咒骂老天爷和自己。

不过就是说说老天干啥当真?就算老天当真也不是这麽回事!常常祈求老天爷让他早点交到女朋友,怎麽一次都没有成真过?反倒是不过在下雨天随口念念就真让他实现,这根本就是存心整人的!

身穿布衫的青年坐在台阶上,嘴里愤恨地咬著手里的午膳。

「阿书,你跟你的饼有仇吗?不喜欢吃可以给我。」说话的人吞了一口唾液,伸手欲拿。

「哎呀,你怎麽打人……不就分我一口……」来福一脸委屈地揉著被打的头。

来这里已经二个月多,具体时间没有细数,自从那一天听到什麽苍国堂锡皇朝,现年是天保十六年,季之书脑袋就似被炸弹轰过一样,脑海一片空白。

虽然这里有著中式古风建筑和风气,但不是中国历代的各个朝代,也或许是历史没有记载到的、未闻其名的,也可能他已经不在地球上……

总之季之书就算不接受也得接受眼前这事实,可能那天下雨的雷电造成时空漩涡等等不可思议的科学现象。

回想初醒来那日,在来福他们面前关上门,没多久又打开,季之书笑得一脸灿烂伸出手一一跟他们握手示好。

「方才失礼了,各位大哥,刚来此地,小弟身子不太适应,说了些奇怪的话,请别多见怪,这事呢……是这样的,请听小弟我缓缓道来……」

身为现代人见多识广有著庞大的资讯──就是鬼扯淡,胡乱鬼扯一通对季之书来说不是问题,脑袋飞快地运转,顺著他们的问话在旁敲侧击地套著,就那麽编了一个来自异邦人的故事,他确实是杨家带来的奴仆,因为感恩杨家千金的救命之恩,所以陪嫁过来北方也不弃小姐而走,甘愿留下来服侍云云。

讲得让原本连杨家陪嫁过来的奴仆都不愿善待的韩府家奴们都纷纷感动,有此忠心耿耿的仆人,主人何求!

卑下的奴人本来就不能选择其主,所以再怎麽不齿二少奶奶,也不至於让伺候她的仆人受欺辱,来福他们等人挺照顾季之书这位懂得「知恩图报」的好汉子。

男人间的友谊很好经营,一来二去,三开始勾肩搭背,四即称兄道弟为亲人,或许是古人的淳朴,季之书感动命运终於站在他这边。

好歹霉运没有继续下去。

他臆测,穿越来这里的那日所遇见的女人应该就是杨家千金,杨家老爷的计谋早在韩府传透了,自古奉父母媒妁之言,女子不得依自己的心意而婚嫁,大概也想得到嫁进韩府自己今後的命运,也难怪她会想逃婚。

虽然痛殴了他一棍,但也可以想见她当时的害怕和心乱如麻,yīn错阳差来到韩府,对他而言倒是极大的好运。

那就是银子问题!

金钱无疑是各个国家地区最重要沟通交流的东西,试想,乍来此地人生地不熟,身无分文居无定所,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怎麽想就只有凄惨两个字形容,没有被雷劈死,来这里也会饿死。

韩府不愧是有极高名望的富裕人家,对奴婢仆人们待遇极好,听来福他们说比其他富家宅院当下人好赚多,薪俸领得多,而且主子们的脾性好不刁难仆人,光靠是这两样就让别家的奴才羡慕死了,难怪韩府有著一堆忠诚的下人们。

奴才婢女签契约要工作才有银两拿,想不到当媳妇的也有零用钱,前者是月俸,有些人还要养家糊口,可他这閒人在这吃喝拉撒睡,过得极度悠閒的日子又有钱拿,怎能不让季之书笑得灿烂。

说起来他领薪俸领得多少有点儿心虚,二少夫人和照顾她的仆人,两个角色都是他,也就是说只要照顾好自己即可,如此好赚的钱两,跟他现代的社会相比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所以,只要好好地扮演著韩家二少***身分,就有钱从天上降!

不过,韩府好似忘记有娶妻这一回事,偏院冷清到连仆人都不会经过,从嫁过来後不闻不问,独守空闺,这位偏院离主子和下人的居所都有段距离,这也是不重视这新少***关系,但这点绝佳的地位可大大便宜了他。

这二个月以来,不用提心吊胆被揭穿身分,也没有扮过二少夫人,随意地自由进出偏院和下人活动的地方,过得如鱼得水般地生活,惬意呀!

而且在韩府食衣住行相关开销都不用算到自己头上,还有白花花的银子可以花,这等好事,怎麽可能放弃呢?弃放天堂才是笨蛋的行为!

到时被揭穿怎麽办?呿,起码也得存到一笔丰厚的跑路费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再逃呗!

来这里之後,季之书头一次感激老天爷对他的厚爱,就是让他来到韩府。

「阿书,你说,咱们二少奶奶长得怎样?是不是不美?」

「噗──咳咳咳!」

仆人们在中午休息之际,都会在厨房用膳顺便在灶房旁的宅院閒聊著,突然话题转到「二少夫人」身上,季之书在没有心理准备之下狠狠地呛了一口,乾涩的饼块卡在喉咙不上不下,涨红了脸猛捶著xiōng口试图让饼咽下。

「哇,看你这反应,二少夫人真的很丑?」来宝帮忙拍著他的背啧啧几声。

「有可能,少爷从结婚那天就没有去新房睡过,最近我看来喜都跟著少爷去艳香楼呢,定是去找柔香姑娘!」

「不对呀,隔壁楼府管马的家奴小王跟杨家是同乡的,听他说杨家千金长得挺美的,好歹也是江洲美女排行前三名的……」服侍大少爷的吉福困惑地回道。

终於从死亡边缘逃过一劫的季之书问道:「艳香楼是什麽地方?」

「唉,你从南方来的不知,这艳香楼可是咱们北方最红的妓院,里面的姑娘呀,个个长得水嫩,个个生得娇媚呀,尤其是柔香姑娘,可是咱北方的第一名妓。」

季之书闻之眼睛一亮,正想在多问几句话时,面目慈祥的老管家从门口悠哉悠哉地走了进来,众人们见状打住话纷纷起身跟老管家鞠躬,恭敬地叫了一声:「总管。」

老总家颔首回应,巡视著众人一眼,看到他要找的人,笑道:「小书,你回去通知一下二少奶奶快点梳洗打扮,二少爷唤她过去一趟,老爷夫人都在前厅等著。」

如晴天霹雳的话震得季之书脑袋发晕,两眼无神,呆愣。

缓缓地抬头望著艳阳高照的蓝天,果然,老天爷是不能感激的!

作家的话:

第二章 02 丑媳妇见公婆

06 丑媳妇见公婆

老总家的话让季之书已经近一个月平静的心脏,又似打鼓般地狂烈鼓噪著。

他低头应了声,等回到偏院时,才一身无力地颓废坐在床榻上。

好运一下又从他身边溜走?

原本还想要多待一阵子,起码也得存足够的钱再逃跑,想不到离开韩府的时刻竟然那麽快,季之书倏地从床上跳起,飞快地冲向木柜打包著包袱。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准备逃跑喽!

他的身形怎麽说都不符合女人的身材,是有张翘臀但是没有xiōng部呀!而且虽然没有像男模特儿有著肌肉线条忧美的完美身材,但也不似女人那般娇小,再加上浓眉大眼散发出炯炯有神的目光……

「啊──」季之书烦躁地拨弄著扎成小马尾的头发。

这几天听那些家奴八卦杨家千金长得如此貌美柔弱云云。好吧,他顶多眉清目秀,白净面皮,但跟美丽、漂亮和女人的字眼一点都搭不上边!

季之书随意拿了几件衣裳和积蓄的银两,背起行李转身欲走时,眼角馀光瞄到屋内一角的梳妆台,铜镜里映照出自己模糊不似玻璃镜那般清晰的身影,季之书呆愣了一会,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从方才就急躁慌张的季之书终於冷静下来。

放下包袱走向从没用过的梳妆台,上头摆放著女孩子家妆扮的胭脂水粉,还有几盒装著镶满耀亮珍宝的发钗和手环等等装饰品,这些东西是那时候一起「嫁」过来的陪嫁品。

季之书皱著眉头沉思了一会,半晌,他抬起已经舒展开来的眉,眉开眼笑地奸诈滑上他俊秀的脸孔,哧哧笑了两声,暗自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

说到古代媒妁之言就是有个坏处,男女根本没有见过面就成为夫妻,到目前为止他听到仆人们仍在议论著杨明秋的长相,也没有人能具体描绘出来……

他们所说的美人是该长得什麽模样?或许这里的审美观跟他那世界不一样!

「哈,说到化妆技术,古代人有办法比得过现代人?」

季之书想起家中如女王般存在的姐姐,在家、出门和约会,几乎每次看到不同造型打扮的姐姐都会令他错愕许久,不是衣服上的变换,而是女人脸部的妆容,时而狂野时而甜美时而清纯,和家里颓废显露真实自己的素颜……

季之书恶寒,不自觉摩擦著起**皮疙瘩的胳膊,好似姐姐在他身旁冷冷地投以如刀光般杀戮的眼神。

拍了拍脸,他现在已经离姐姐很遥远的地方了,比起家里的女暴君,此时「少夫人」的身分更令他头疼,最重要的是关於被揭穿的性命安全。

季之书坐在梳妆台前,拿起胭脂水粉研究一番,努力想著季涵书化妆的模样,还要想办法隐藏住自己一头只长到肩膀的头发,无奈地搔搔头,没有头绪。

都已经婚後二个多月,韩家二少爷到现在才想要跟「她」见面,如以一个古代女子来看,这是极为不尊重也备受冷落的残忍对待,试想一个传统女人家的生活重心不就是在婚姻爱情上面,当然以像他姐姐那种强悍的女强人就不列入考量了。

「古代婚姻这事又不是自己可以做决定的,更何况是有严重重男轻女的社会,唉,杨家千金其实也是极为无辜的女人,那韩家二少爷真是小**肚肠,爱跟柔弱女子计较。」季之书啧啧两声,不屑地鄙视著那男人的度量。

而且这几天都待在厨房听众人閒聊,大抵也知道这起婚嫁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有二少爷是多麽英俊翩翩,多麽受女人青睐,多麽有经商脑袋和手腕,多麽怎样怎样,每位仆人都把他捧的老高,就差把他当神仙来祭拜以表仰慕之情。

他想起在穿越来这个地方前看的最後一出电视剧。照那些人描述二少爷的形象归纳总结一下,相貌俊美,有钱公子哥,从不缺女人的女人缘……

「不就是我最痛恨的完美男人?!」季之书猛地睁大眼睛。

这天杀的男人该不会就是他穿越来这里的目的?!老天爷听他随便说说的话让他真的穿越古代,就是要让他来教育这种男人何谓现代新好男人?!

季之书表情顿时变得狰狞,牙齿紧咬得喀喀作响,还好屋内没有其他人,要不都以为他是否跟某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哼哼,我倒要看看那狗屁少爷长得什麽模样。」遥遥手里的妆饼冷笑几声。

该来的总是会来,是福是祸,躲也躲不过!他就代替杨家千金好好当位「娇妻」。

心一狠牙一咬,季之书贼贼地笑得开心,他想到该怎麽好好地装扮自己好见亲爱的夫君。

「二哥,你怎麽会想见那女人呀?」韩尚祺打著哈欠随意问。

方才听见自己院外奴婢们的对话,他才知晓二哥要府里已经都遗忘的妻子去前厅,他怎麽可能会错过这场好戏,他真想见见不知廉耻的女人长得什麽模样,所以不顾昨晚做帐册忙到三更半夜还疲惫的身躯。

「是呀,二弟,你怎麽会突然想要唤她过来?」韩尚隆一脸困惑却带著兴味的笑容问道。

从娶妻都已经是二个月前的事,大家的生活还是依然没变,也没有听闻什麽关於二少夫人的消息,一开始都抱持著看戏的心态也渐渐遗忘,不听仆人提起,他都快忘记府里有这麽号人物了。

坐在韩尚隆身旁的韩大少夫人有些微担忧地望著丈夫。

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觅得如意郎君,虽然说她对杨家颇有微辞,但是杨家小姐到底也是一名弱女子,不该是被如此糟蹋著,大不了就让她去韩家别馆,谁也不必瞧谁不舒服。

发现妻子紧张的情绪,韩尚隆轻轻搂著她安抚道:「我们只是想要见见弟妹而已,关心一下,别想太多。」

楼小月点点头,希望丈夫说得如此,转头看著不发一语的小叔──韩尚昱,方才舒缓的心又微微提起,就怕韩尚昱不会放过刁难她的机会吧。

韩老爷望了一眼二儿子,不解地道:「昱儿,唤她过来做什麽呢?」如两位孩子所讲的,他们真的都快忘记二儿子已经成亲的事了,想到要见那儿媳妇他就心里一阵不舒服,会让他想到遭受友人的背叛。

「昱儿你是有何打算吗?我看,要不趁今日乾脆连休书都给她吧,早点赶她离开咱们韩府也好,这种贪婪的亲家我真不想再见到。」韩老夫人说道。

「不就是为了这几日忙事情而没有见面吗?最近刚好空閒下来,也该见见我的妻子,看她是否在韩府过得好。」韩尚昱仍是一派悠然自得,轻轻摇晃著玉茶盏,闻著淡淡的茶香。

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没有奴婢在身边打理照顾,除了女人家会做的女红,生活根本一窍不通什麽都不会。

「哈,过得好?我听冬梅说她连归宁都没有回去,也是,二哥从大喜之日後就没有去过新房,归宁没有丈夫陪同一起返乡,估计她觉得挺没有面子,所以不敢回去吧!」韩尚祺大笑了几声。

众人一听他的话,纷纷打起精神,有一种好戏可以看了!

韩尚祺坐在最靠近门口,转头随意地望向厅前花圃中的回廊,就见远远地一抹花花绿绿异常亮眼的身影逐渐靠近,在刺目艳阳的照耀下,他眯起眼眸欲仔细瞧清楚来人的脸,一看,随即愕然地注视著。

发现韩尚祺的沉默,看到三弟呆滞的表情,韩尚隆顺著他的视线望了过去,倏地呆然,身旁的妻子发觉丈夫绷紧身体,不解地也跟著望了一眼,瞪大双眼惊骇地说不出话来,正饮著茶的韩老爷和老夫人没有听见孩子们的谈话嘻笑声,疑惑地抬头望向门口──

石化!

当日的新郎官韩尚昱纳闷周遭的突然鸦雀无声,抬头瞧见众人呆愣的表情,困惑地顺著他们惊恐凝视的方向望去──

「咳!」

他人生有此以来,总是保持著优雅淡然的沉稳性格,不管面临多麽危险的窘境,或是陷入商场困境时,他总是依然镇定地面对解决,从来不曾在对手面前露出一丝惊慌或是退却,临危不乱,沉著以对,就也是他年纪轻轻在商场上无人敢惹他的原因之一,被那些奸猾狡诈老狐狸般地老板们敬称著。

一瞬间,这些优雅的形象全被眼前的「妻子」彻底毁灭得一乾二净。

韩尚昱不敢置信地睁大一双美目,俊秀的脸上溢著愕然和惊然,嘴角微微地抽动。

此抹妖孽异常的身影,正是韩家二少奶奶──季之书。

涂得异常苍白的脸,艳红到刺目的脸颊和一张血口大盆,刚毅十足的浓眉,顶著一头恨不得把所有闪著晶亮的发钗都镶进的发髻,一身花花绿绿搭配好几件各种不同颜色的衣裳,xiōng前的豪rǔ夸张地隆起,彷佛是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她」的骄傲。

这都不是令他们最惊恐地凝视的原因。

南方男女身形跟北方人相较之下,多半是偏柔弱娇小了些,纵使是男子也是身材偏向於单薄一些,但眼前这从南方嫁过来的杨家小姐身高目测也比北方女子高了几分,不,应该说比其丈夫韩尚昱矮了一点。

与他们当初猜测南方柔媚女子的模样差异甚大。

可怕的浓妆豔抹,惊骇的穿衣品味,此刻韩府主子们都明白杨家老爷为何会不得不使用手段把女儿嫁出去……

妆扮身形似魑魅魍魉的女人,普天之下有哪位男人敢娶的?!

「唔!恶……」视觉冲击力之大,韩尚祺受不了,猛地冲出大厅撑著石柱呕吐了起来,可怜他还意想娶南方娇弱女子的梦想幻灭了。

韩尚隆有些害怕地望著「她」走进厅里,弟妹身上不断地飘著浓豔十足的香花味,或者说是可以瘫痪嗅觉的毒味……可怜他只是斯文读书人,眼前这弟妹已经超过他想看戏的好奇心,眼前一花,晕倒在妻子怀里。

坐在一家之主位子上的韩老爷双腿发软,无力起身,跌坐在椅子上,手指惊悸颤抖不已地指著她,「你、你、你……」你你你重复地发不出另外一个词汇来。

韩老夫人在未嫁入韩府前是江湖上有名的女侠,从小跟著父亲闯荡,一次因缘际会认识了韩老爷,进而结为连理,她早已是见过世面遇见各种大风大浪,也跟异邦民族相处过,但也没有这一次来的骇异。

她那如此风度翩翩相貌出众的孩子竟然娶了眼前这位……

名副其实,丑媳妇见公婆!

作家的话:

第二章 03 丑媳妇见夫君

07 丑媳妇见夫君

季之书踏著豪迈的步伐进入大厅,满意地看著众人脸上的表情,二少奶奶灿烂的笑容跟厅里众人面如死灰的表情形成强烈的对比。

他抖抖「酥xiōng」,扭腰摆臀地扭到坐在高堂位子上的韩老爷和夫人面前,恭敬地叫唤一声:「爹,娘。」

略为低沉嘹亮的声音,精气十足,一点也不似女孩子娇柔的媚声。

韩老爷翻了白眼,眼看快昏厥过去,方才内心极度不满的韩夫人只能呆楞地点了点头,张嘴吐不出话来。

唯一跟众人表情不同的是韩大少夫人,她怜悯地望著季之书,原本内心对杨家的使计逼婚行为消失转换为同情,没有女人娇媚的姿态,没有女人柔弱的外型,楼小月忍不住落下了泪,心底更加地心疼妯娌,暗自今後要多多关怀照顾,也要在公婆面前多加纾解他们内心对「她」的疙瘩。

韩尚昱沉了脸凝视著笑得「娇媚」的妻子。

拜堂那夜因为需要丫鬟搀扶,身子虚弱的模样确实引走大家对新娘子身高的注意,就连他都没有感到怪异,莫不是今日一见……

他还真没有想过自己的妻子是这副模样,比起北方女子都更为慓悍些。

韩尚昱皱紧俊眉,不发一语,方才的错愕已经重新整理好,不见踪影,众人久久不得恢复的惊骇,韩尚昱已经回复到以往淡然从容的模样。

季之书环视了众人,想在其中找到自己的夫婿,就见在场昏厥的昏厥,呆滞的呆滞,呕吐的呕吐,还有一位露出关爱眼神的漂亮女子……

季之书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想不透她眼里的含意,再扭头一看,他看到坐在左手边第一张椅子上,比起众人面容略显冷淡的男人,他一袭雪白高雅的锦袍,虽然坐著,但仍看得出来衣服包裹下那修长精瘦的身躯,白色更加衬托出他的身分地位不斐和俊美的模样,白得如仙般飘逸,也炫目高贵。

季之书不动声色,这人大概就是他的丈夫,这类型的帅哥,难怪很多女人趋之若鹜。

发现此人也在审视他,季之书随即露出极为娇羞的表情,眨眨连姐姐都称赞过无辜清澈的眼瞳,再次抖抖xiōng前的骄傲,夸张地扭著都快折断腰的姿态,一扭一扭地走到韩尚昱面前,中气十足发嗲地娇吼一声;「夫君──」

已经呕完今日食下食物的韩尚祺,一进入大厅就又听到令人发恶的嗲声,伸手摸著xiōng膛不断涌上的呕心感,极力克制自己不能再次失态,但是……

「呕!」惊骇,不是能控制的情绪。

听到身後传来捧场的呕吐声,季之书不屑地望著再次冲出大厅的人一眼,感叹他的内心竟是如此的脆弱,果然大宅院教出来的公子哥都只是虚有其表的弱男子,稍微惊恐的画面就无法承受。

但这还不是最糟的,那书生气息的男人晕倒在女人怀里更令他无言。

轻叹了一口气,他倒是对其「丈夫」另眼相看,厅里的众人虽然露出让他满意的表情,但是眼前表现镇定的男人,却让他对其感到稍微敬佩,起码这男人值得他挑战。

细看才发现男人确实长得很俊美,眼角微扬的桃花眼,英挺的鼻梁突显出男人的五官分明,微抿的薄唇在白皙的肌肤下衬托出艳红欲滴,修长的手指把玩著手里的茶杯,举手头足都带著一份淡雅的气质,男人脸上带著似笑非笑的从容,邪魅勾人。

季之书微微皱了眉,有些不满意此人的淡然,莫不是不够惊悚?可是其他人的表现都已经明显地快承受不住了。

自尊越高,表现越沉稳的男人,绝对要让这种人知道何谓现代新好男人,就由他这季涵书女王的第一大弟子来好好教育教育他。

季之书低头掩盖住笑得异常开怀的笑容,他期待今後的教育过程。

韩尚昱瞧著盛装打扮一番的妻子,从「她」脸上的表情,韩尚昱很满意地看到预期的表情,开心带点羞涩,虽然不太想承认这些字眼……可是他最期待看到因冷落而憔悴的愁脸却没有,反倒是装扮如鬼魅的面容因为笑靥而更加诡异。

韩尚昱原本冷冽酷寒的俊脸微微地抽动,隐忍著想要冲上去丢休书在妻子脸上的冲动,但是就这麽休了妻子的话,那一切就都不好玩了。

「头抬起来。」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在季之书头顶上响起。

季之书整理好自己亢奋激动无比的情绪,听话地抬头。

近距离望著妻子那张浓妆豔抹的脸,韩尚昱不自觉挑起了眉。

妖魔鬼怪,除此之外找不到更好的词汇,跟他那些温香软玉的红粉知己比较起来可谓是天壤之别,不,根本就是yīn阳两界,难怪要用点小手段接近他。

「满意吗?」薄唇微微地扬起,勾勒出一抹邪魅的笑容冷淡地说道。

知道男人在问什麽,季之书点点头。

很帅,可以当艺人了,可惜……他最讨厌这种傲慢的男人。

「夫君,今日叫我、明秋前来大厅有何事?」赶紧改口,季之书努力想著在古装戏中看到的说辞。

「瞧瞧夫人在韩府是否过得愉快,多日未见,看得出来你住得挺好。」韩尚昱讽刺道。

季之书点点头,确实是如此,日日睡到太阳晒屁股,整日除了聊天八卦外无所事事,可惜没有电脑电视等等可以打发时间的娱乐,一切都好,微微福身,「多谢夫君的关心。」

「你这女人怎麽那麽厚颜无耻!」吐了一身舒服的韩尚祺从厅外冲了进来,极为不悦地冲著季之书大吼。

已经幽幽转醒的韩尚隆对弟弟斥喝道:「尚祺,不得无礼。」

季之书听到那人的辱骂,回头就见是方才呕吐的男子,看他稍为稚嫩的脸庞,想必应该是韩府的三少爷──「她」的小叔。

「小叔,怎麽说我厚颜无耻呢?」季之书一脸无辜地问。

「哼,还装!莫不是你叫你爹使计,凭你也挤得进我韩家?!别跟我说这场亲事你没有参与计谋。」

回过神来的韩老爷望了一眼自己的儿媳妇,一看,快昏厥过去,想到友人的诡计,因为自己让孩子娶到这种模样的妻子,想到他那天资聪颖的孩子怎麽会取这种人为妻,想到……

他对不起昱儿呀!韩老爷老泪纵横哭了起来,不停喃喃自语。

韩夫人倒是已经镇定了许多,「尚祺,怎麽说她都是你的二嫂子,还不快赔不是。」

韩尚祺一听跳了起来,怒指著季之书道;「娘!这个女人不是冰清玉洁的好人家女儿,早在她嫁进来之前,她就已经跟她杨家的──」

「尚祺。」韩尚昱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冷峻的眼眸堵住他欲要说的话。

韩尚祺赶紧闭嘴。全家人都可以纵容他的火爆急躁性格,唯独二哥的话就如同圣旨般地不得抗拒,想起前几天没日没夜地忙著商行帐簿的事……不由自主抖抖身子,他可不想再次进入如地狱般地痛苦深渊。

恨恨地瞪著季之书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韩尚祺此时放弃不找荏,但季之书却没有忘。

方才那一句话如是对女人家吼道,必定会让女人哭泣,更甚者会让一位遵守妇德的女子羞愤而死,让女人家哭泣可不是男人该有的行为,教育成现代新好男人的名单也得把他规划进去。

季之书沉著脸,笑了一笑不计较他的无礼,在心里默默地记著此人。

大厅的气氛异常地沉重,众人沉默地不说话。

韩尚昱凝视了他一会,缓缓地说道:「夫人,我可不管你以前在杨家是如何生活,竟然嫁进我韩府一切就得遵照韩府的规则,不要自以为还是如以前过得随心所欲。」

眼角微扬的美目斜睨了季之书一眼,「想到在这里享荣华富贵,过著相安无事的生活……」他倏地站起身子,比季之书高大些的身影压在他头上,季之书微微抬头望进他闪著寒冷的眼眸。

韩尚昱微微俯身,低沉动人的声音在季之书的耳畔响起,「不用妄想会有奴婢服侍你,也不用想著回杨家哭诉讨救兵,这些都是你们杨家自找得,好好遵从,保管你这少***位子高枕无忧。」想在韩家生活凡是都得自己来,韩府可不愿多给。

韩尚昱高傲地望了他一眼,拂袖转身离去,待走到门口时,就听见身後传来一句语调平淡的话,「你要去哪里?」

他嗤笑一声,俊脸上溢满睥睨和嘲讽,韩尚昱回头望著季之书,轻声笑道;「看到你这张脸就倒尽胃口,当然是去找佳人来抚慰我的眼。」连跟她待在同一间屋子都令他作呕,处尽心机当他的妻子,这可不是随便哪个女人都能当的。

话毕,决然地离去。

寒冷刺骨的话一说出口,季之书马上接收到残暴狠戾的电波,光靠言语就可以慑服人心……

众人一听到韩尚昱的话,都皱了眉头,纷纷望著低头伫立著看不清表情的杨家千金,发现到她微微颤抖的身躯,不禁为其命运感到一丝丝的怜惜。但是,谁叫此事都是由她父亲引起的,如果她当初抵死不嫁的话,或许未来的命运不至於那麽凄惨,起码不会比现今这种局面悲凉。

众人怀著不同的心思,齐叹了一声便离开大厅,楼小月想要过去安慰妯娌,却被其丈夫搂住一同离去,韩夫人虽然为同为女性的她感到哀怜,但是更偏心自己的孩子,也叹了一口气,跟著韩老爷离开。

韩尚祺原本要再次口出恶言讥笑以对,但想到此时那女人的心情,搔搔头,改天吧!

大厅里只留下一抹孤独凄楚的花花绿绿的身影。

好冷酷的男人啊啊啊啊啊──

季之书埋藏不住内心的兴奋。

没错,就是像这种越高傲的男人调教起来才有乐趣,想到把他一脸优雅面皮撕下来的快感,想到把他大男人自尊的心践踏在地上蹂躏,想到让他哑口无言备受屈辱的嘴脸……

季之书幻想著未来那男人的命运,情不自禁地兴奋到剧烈颤抖著,然而他激昂的兴奋,却被韩家人误以为是恐惧未来的悲戚生活。

美丽的误会呀!

作家的话:

3

第三章 01 夜袭

08 夜袭

一轮圆月高挂在夜空中,银白的月光洒在寂静的夜上,初秋的气息已悄悄到来,夜晚多了几丝凉意,临江城的夜晚只剩下左岸的花街柳巷充满欢笑声,其馀的宅院都已经熄火歇息了。

韩府後院的小路上出现一抹高修的身影,来人推开大门进入偏院,望了一眼已经修整过小庭园,不自觉挑了挑眉。

原本杂草丛生的庭院整理乾净,碎石铺的小路和石桌石椅也清晰可见,不再是隐藏在草丛堆里,庭院一角的枯木已不见踪影,取得代之栽种著几株花花草草,眼前的景象跟前些日子相比变化很多。

偏院位於韩府偏僻的角落,在黑夜的拢罩下多了几分清幽和宁静,有时候他也会过来住个几晚,但是自从接管家业之後忙於商事,办公的书楼倒成了他夜夜小憩的地方,後来乾脆把书楼的三楼修整一番便成了他的寝房,偏院这里就没有再派仆人过来打理,所以杂草丛生甚是荒凉,刚好这次的娶妻,这里就成了冷落妻子的最好地方。

韩尚昱踩著轻盈的脚步进入庭院,轻轻地推开房门。

床榻上的床幔没有放下,棉被包裹出床上人儿的身形,韩尚昱悄悄地靠近床边,就见本以为睡著的人突然爆起,手飞快地从棉被里掏出木棍,狠狠地落下──没有砸在routi的闷哼声,而是碰地一声撞击到床边。

韩尚昱身形矫健地闪身躲开木棍的袭击,反手一抓,手劲之大让出击的人倒抽一口气,握紧武器的手瞬间麻痹随即松开了木棍,「咕咚」一声掉落在地上。

「你想杀了我?」

冷清蕴含怒意的话在季之书头顶上响起。

「啊?」季之书木然。

藉著照映进屋内的月光,季之书眯起眼睛细看,待看清楚来人的面容之後,才发现误会大了。

「是你呀!半夜不睡觉跑来我这里吓人吗?」迷迷糊糊的声音还饱含著睡意,季之书不满道。

木头建筑的缺点就是在於缺乏安全,想他那个世界都是防盗门窗,而这里纸窗木门还没有什麽防盗系统等等防护措施,古装戏不是挺多半夜闯入宅院行凶的刺客或盗贼吗?所以睡觉前他都会抱著木棍睡觉,以防被人暗杀。

不是他胆小什麽的,他倒觉得古人对於人身安全很没有防备之心,虽然像韩府这种有钱人家都会有巡逻的护院,但是求人不如求己,而且他还是住在这偏僻的院内,就算求救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哩!

「无聊……」季之书不满地嘟囔几声,转身又躺下闭上眼睛入眠,浑沌的脑袋瞬间清醒过来,他飞快地弹跳坐了起来,尴尬笑了几声道;「啊,夫君,是你呀!你怎麽过来了?」

想不到第一个闯进屋内的是这男人,而且刚才还差点打伤自己的「夫君」,从那次的见面之後,又过著祥和被韩府主人们遗忘的日子,季之书几乎都快忘了自己是已婚的身分。

「怎麽不是我?你想是谁来?」韩尚昱冷哼道。

「误会误会,我以为是半夜来偷东西的盗贼……」季之书此时才发现手腕还被握住,微微挣脱却甩不开来,「呃…可以放手了吗?」

男人闻言挑挑眉,不动声色,方才的怒意已经转为淡然,一双深邃犀利的眼眸直勾勾盯著他瞧,欣赏「妻子」有些慌张的表情。

季之书被眼前男人直盯著头皮发毛,冷汗直流,现在才想起他脸上没有化妆,而且xiōng前那两团当作假xiōng用的硬饽饽也早被他吃光了,如果男人今晚是过来要履行夫妻之事的话……

果然,当初早就该逃跑的!季之书懊恼地想著。

「那个……夫君,你今晚过来做啥?」他咽了口沫液,思索怎麽摆脱此时的窘境。

从在这里清醒以後,没有看过男人踏入偏院,还以为前几日的那副鬼模样会彻底倒他胃口,从此以後都不会来……该死的,难不成那夸张的人妖打扮正好符合他的审美观了?

有钱人家的品味还真是够古怪!

「这是我们的新房,你不欢迎?还是说……有我不能来的原因?」

「你都一个月没有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季之书的不满抱怨,进入韩尚昱的耳里却转为深宫怨妇的娇嗔。

他嘴角挂起一抹讥讽的笑容道;「是在埋怨我冷落你?」

季之书低头想著自己此时该做什麽反应。点头呢,那他如果今晚要在此过夜怎麽办?不点头呢,那他如果发怒结果还是在此过夜又该怎麽办?

总之,结果是过夜就是不行的!

迟迟等不到妻子的回答, 韩尚昱嗤笑一声,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用著不容拒绝的语气道:「头抬起来。」

季之书磨磨蹭蹭地抬头仰望他,月光在皎洁也不似阳光般明亮照耀得那麽清楚,且屋内没有点烛火,男人应该是看不出他的真实模样才对。

韩尚昱一双眼眸如猎鹰般地锐利,就著月光他还是清楚地看清妻子的素颜模样,眉清目秀,嘴唇紧紧抿著透露出紧张和不安,此时的模样和那日所见完全不同,很难想像这人素洁的面貌跟鬼怪似的浓妆豔抹是同一个人。

但这张素颜再怎麽清秀,也不可能是少女该有的年龄,那日的打扮是要引起众人目光?还是要掩盖自己已过适婚的年纪?

不可否认的是「她」确实很爱耍花招。

韩尚昱静静地欣赏够了妻子的慌张,便放开妻子被抓紧微微挣扎的手腕,五指淤青的痕迹缓缓浮上,季之书等他一放开赶紧揉著还隐隐疼痛的手腕,内心充满了不爽。

看起来又没有比他高大壮硕,怎麽握力竟是如此猛劲,不只让他发麻还有淤青,根本就是暴力份子!怪力男!

季之书愤愤地瞪著站在床榻边用著睥睨眼高傲望著他的男人。

「你的头发是怎麽回事?」撩起妻子耳旁的发丝,韩尚昱冷冽的眼眸盯著季之书的眼问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况且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可是女人美丽的象徵,但这女人却是及肩的长度而已。

心里喀噔一声,季之书一僵,脑子瞬间跑过被无数把利刀砍在身上的画面,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惊悚无比,吓得读书脑子都没有运转那麽灵活的他,此时嘴里如抹了油一样,把油腔滑调四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鬼扯淡起来。

「这、这是在出嫁前想要学作羹汤好讨得夫君的欢心,可没想到……如此笨手笨脚,缠著厨娘学习几日可一肴一汤也没有学会,反还一个不小心在厨房跌伤,烧了自己的发丝,无奈之下便只好剪去,所以……」举起袖口擦拭眼角,说得委屈,哭得哀伤。

「所以拜堂那夜ㄚ鬟说的身子不适便是这个原因?」

季之书一听急忙点著头,管这男人说了什麽,点头表示同意就好。

韩尚昱紧蹙著眉,缠绕著头发的手掌突然用力一扯,季之书吃痛叫了一声,抬眼望进一脸深沉难看透的眸子,寒冷如冬的嗓音交杂著丝微愠怒说道:「还不快点起来服侍你丈夫?需要我教你?」

季之书瞪了一眼,揉揉被扯的头皮,不甘心地从床上下来踱步到韩尚昱面前,不解怎麽服侍,手犹豫地伸了过去,开始解他的外杉,咽了口唾沫有些局促地问道:「你……今晚要留下来过夜?」

韩尚昱挑眉,等他的下文。

「你不是说过要去找你的红粉知己吗?那……今晚还是去那边过夜吧?好吗?」季之书一脸期盼地瞄了他一眼,手指慢吞吞地解扣。

韩尚昱看著在他xiōng前游移的双手,顺著手指望进季之书那双闪烁明显怀抱著心思的眼眸,唇角嘲讽地扬起道;「你想耍什麽花招?」

「没有……」季之书顿时一惊,清清喉咙让自己冷静一点,「在这里过夜不太好,你看,天冷了,这里没有足够的被子,而且这屋子破旧没有修补冷风容易灌进来,为了夫君的身体著想,所以……」

季之书眼珠子转呀转呀,急切思考,努力想著不让他有留宿的打算又不至於激怒对方的措辞。

此时的状况真的不妙,他都还没有拟定好对策,想不到对方就来个夜击……

「你这欲擒故纵的把戏还玩不腻吗?」韩尚昱猛地跩住他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季之书趔趄跌进他的怀里。

鼻端忽地凑近韩尚昱的颈窝间,扑鼻而来的是男人身上淡淡香甜的气味,却不让他觉得突兀,淡淡的甜味很符合他俊美的长相,但他长相虽然俊美,可举止却不过於yīn柔,被拉近贴抚在他xiōng膛上的双掌,感觉得出来衣裳下男人精健的身躯。

在他所处的那世界,依这男人的长相绝对很适合去当艺人,而且他也不是单纯只会风花雪月的公子哥儿,对於家业也经营管理得很好,颇有能力的一位男人。

难怪这种人可以尽情嚣张,因为有嚣张的本钱。

「夫君……你、你想做什麽?」心脏剧烈跳动,不是因为害羞而是紧张。

「你不觉得你问的话很可笑?」

话落,突然眼前一道黑影压了下来,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季之书就被顺势压倒在床上。

脊背跌近柔软的床褥,撞击让季之书闷哼了一声,回神过来才发现跟男人靠得如此地近,近到那眼眸里藏著轻佻和藐视的高傲都一清二楚,随即,湿润的舌头倏地入侵张开的嘴巴,跟男人接吻的震撼冲击著季之书的脑袋,反射性地抡起拳头欲挥过去,但是猛然想到双手必须阻挡住男人压在他xiōng膛上的身躯……

女人的证明就是xiōng部,此时绝对不能被发现那日xiōng前的两团肉不见了。

季之书一手飞快地环xiōng护住「双rǔ」,一手遮向下腹部……幸好男人的下半身并没有贴近,要不然两枪相会,绝对立马穿帮。

顾得了下,顾不了上,为了nǎi子只好放弃嘴子。

韩尚昱粗鲁地蹂躏他的唇,季之书欲咬入侵的舌尖却被韩尚昱眼明手快地擒住下颔,迫使他无力张嘴,温热的舌不断地在嘴里肆虐,紧张地想避开那炙热的入侵者,然而对方却不放过地追逐纠缠,舌尖轻轻滑过敏感的上颚,嘴里最敏感的地方,季之书微微颤抖著。

没有接吻经验的他,第一次的接吻竟是如此激烈,而且对象还是跟他同性别的男人,鼻间不时嗅到男人身上清新混杂有些甜腻的气味,香甜的味道侵蚀著季之书的脑袋有些发晕,被吻得快喘不过气来。

「唔,嗯……」单手推拒男人透过衣裳不断传来烫人的xiōng膛,但肩膀处被他掐住,不会疼到脸色发白但是酸麻感再度涌上,双手发麻使不上力。

韩尚昱无视妻子微弱的抵抗,不停变换角度更深入地侵袭脆弱又敏感的唇内,唾沫沿著两人jiaohe的唇角流出,发出吸吮的啧啧声。

韩尚昱一只手捏紧他的下颔迫使他昂颈,一手撑在他身旁,把季之书禁锢在他和床榻间,被压制在床上的恐惧和未知的情欲让季之书感到不安,但也只能默默承受著……

韩尚昱细细品嚐一番,湿热的薄唇终於放过快要窒息的季之书。

「哈……哈哈……」

空气一瞬间灌进他的xiōng腔里,季之书贪婪地呼吸著新鲜空气。

唇瓣牵扯出一丝的银液,看到「她」的嘴唇因他而娇豔欲滴,脸颊出现一抹鲜豔的红晕,不知道为何,让韩尚昱想到妩媚来形容。

凝视著还没办法回过神来,双眼带著茫然的季之书,「她」用手挡住xiōng脯和两腿间,展现出女人家的矜持和娇羞,韩尚昱冷望了一眼,用手指轻抚著「她」湿润的嘴唇。

滋味挺不错,他身边的都是艳丽娇柔的女人,毕竟要入他眼的女人脸蛋身材可是要够好才行,而他的妻子嘛,勉强只有清秀的脸蛋可以看而已,城府极深且爱使小手段的女人,他愿意奉陪她玩玩!

韩尚昱俯身薄唇贴近他的耳朵,一字一字清晰地吐出冷冽的话语,道:「听清楚,别以为没人看穿你的把戏,想玩,那就玩高招些,要不就乾脆在府里乖乖地当著我夫人的位子,这种想引人注目的小花招可真让人感到没趣,不是?」

没等妻子回答,再次望著眼神迷离不得回神的眸子,嘲讽一笑,起身拂袖决然地离去,没有再回头瞧著躺在床上的人儿,依旧不在此过夜,依旧未碰过自己的妻子。

冷清的夜卷起混著冰凉的风,透过未关紧的房门吹进屋内,凉意骤然四起。

躺在床上的人猛地爆起,不知是因情欲还是愤怒而布满著血丝的双眼怒瞪著房门。

屈辱,真是天大的屈辱!他竟然被一个男人强吻!竟然被男人性骚扰!

要是可以杀人,季之书此时绝对毫不犹豫会冲过去狠狠地痛殴他一顿,左勾拳右勾拳,再来一记夺命飞踢,顺便踢断他的命根子,让他绝子绝孙。

tamade王八蛋,这才是没有情cāo的selang,男女通吃的下半身动物。

想大叫却又怕惊扰到别人,季之书趴在床上狠很地咬著被褥发泄自己激昂的情绪。

走到庭院上的韩尚昱在推开偏院的大门前停住了脚步,妻子的嗓音略低沉不似一般女子的温柔悦耳,但嘴里的滋味倒是挺不错,回头望著这静凉的偏院一眼,噙著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离去。

作家的话:

第三章 02 夫妻交锋

09 夫妻交锋

武装好自己准备跟男人来厮杀一场,本以为将会有场腥风血雨的到来,这几日却再度回到悠閒自在且平静的生活,那晚被男人夜袭夺取初吻的愤怒,已经又被这和谐的气氛给消磨殆尽。

「呿,害我期待跟那男人交战。」无奈地搔著头望天,认真想著老天爷大概是真的再跟他对作,不然不会每次都以为和平日子到来,突然就降下一个炸弹,轰得他的心脏从来这里後变得极度脆弱。

思索至此,季之书对著天空竖起中指表示此刻的心情,赫然想起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他也有做过此动作……

「不会老天爷是再记恨吧?!」季之书咋舌道,突然发现自言自语的自己真是无聊至极,放下手继续吃著糕饼。

最近韩府不知道在忙碌什麽,仆人们都过了午时才来用午膳,只剩下他坐在厨房门槛上边吃著午餐边自言自语。

他随意四处张望,就见一抹修长的身影从後门快速闪了进来,来人快步疾行边走边回头瞧四周,季之书瞄了一眼还以为是家仆从外面办完事回韩府,但发觉那人左顾右盼行迹可疑,眯眼一看,那抹身影的衣裳不是仆人穿得起的。

季之书疑惑地赶紧躲起身子,保持著距离远远地toukui小心翼翼走著的人。

果然,此人是韩三少爷,他的小叔。

「这里是他家,进家门干嘛鬼鬼祟祟的?」季之书不解道,随即嘿嘿笑了几声,因为这几日众人忙碌而冷落的他,终於找到打发时间的娱乐。

打断主意的季之书决定明日一早在厨房这守株待兔,然後偷偷跟著去瞧瞧他是做了什麽见不得人的事。

当夜,季之书沐浴完早早上床准备睡觉,不知道韩三少爷是几时出门的,他得先去後门那堵人才行。

拍拍柔软蓬松的枕头,这是他特地请奴婢夏荷帮他特地的枕头,原本那硬梆梆害他落枕的硬枕早在刚来的几日就被他打入冷宫,要了一件棉被把里面的毛絮都抽出来,然後拜托美貌如仙的ㄚ鬟妹妹帮他缝制,果然,舒爽,一觉好眠。

韩府不愧是有钱人,撇除来福那群男人不说,奴婢个个貌美如花,颇有姿色,个性又温柔,跟她们说几句话就羞答答地跑开,让季之书原本已经受挫的自己男性魅力在这里渐渐回复自信。

「不知道是不是可以交到女朋友?」季之书色眯眯说道,双手摸上xiōng前的两团「酥rǔ」,这对假rǔ自从上次因为男人的夜袭,让季之书深感未雨绸缪的重要,先在xiōng膛上缠著布再拿著两块布尽量揉成两颗小圆形塞进去,以备不时之需。

房门突然被打开,著实把正陷入绮丽幻想的季之书吓了一大跳,cāo起旁边准备好的木棍戒备地望著门口。

来人一看到他的凶悍,隐藏不住嘲笑的声音忽地响起,「夫人,你都用这种态度在欢迎你的丈夫的吗?」

熟悉低沉冷清的嗓音,不用点烛火也知道这人是谁,季之书无奈地望了来人一眼,这下万分肯定他确实得罪老天爷了,早不来晚不来,他一有要事做,魔王就准时出现,这不是摆明著老天爷刁难他,故意跟他过不去吗?

反正都得罪了,明天起,多赏他老人家吃几只中指吧!

「麻烦你下次来的时候可不可以走路出点声音?半夜这样会吓死人的!就算不是强盗,也会以为是阿飘……」门闩根本就中看不中用,改日去找铁匠做个铁锁之类比较有保障,季之书嘟囔著边收起手里的木棍。

「阿飘?那是什麽?」

季之书被呛了一口,「呃,就是……就是鬼魅的意思,我们南方的话……」

韩尚昱闻言,挑眉思索著,他也是游历大江南北的商人,南方的生意也涉足进驻几家商行,头一次听到「阿飘」这词汇,有意思。

季之书暗自骂自己蠢,瞧著男人沉著脸不知道在思索什麽,担心他看穿他不是杨家千金,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问道:「你今晚要过夜?」

这句话第二次说起,上一次男人的造访是失去初吻,那这一次呢?

季之书不自觉拉拢起衣襟,神色紧张地望著他。

几日前的夜袭之吻他还没有算帐,想不到男人还敢再过来,虽然说是期待彼此的交战,虽然说要把对方傲慢的大男人主义摘除,可是他还是没有想好对策,毕竟他此时的身分是人家明媒正娶的「妻子」,男人如果真的要对他硬来,他没有不履行行房的理由……

他是男人的身分一旦被揭穿,死期大概也近了,想想,快点想办法。

「你希望我过夜?」韩尚昱缓缓地走到木椅上坐下,点上烛火,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不计较妻子没有下床恭敬地服侍他。

黄灿灿的烛火在屋内亮起,彼此的身影清晰可见,季之书呼了一口气,还好xiōng前已做好万全的准备。

「我、我……」当然不想,可是这一句他没胆说。上次屋子冷的藉口已经说过了,现在呢?季之书陷入一团混乱思绪中。

「夫人,你好似在隐瞒著什麽?」韩尚昱一双锐利的美目轻轻一瞥。

「没有!哪有什麽事好隐瞒的。」季之书急忙否认。

注意到对方不自觉握紧被褥的手,韩尚昱淡雅地吃了一口茶,缓缓地道:「你在紧张。」不是疑问而是笃定。

季之书一听心口登时揪了起来,激烈打鼓似的心脏震得他耳朵嗡嗡叫,一双清澈的眼眸猛闪烁著,「喔,当、当然会紧张呀!如果夫君要在此过夜的话,人家怕伺候不好,会、会……」季之书抖掉一身寒毛颤栗的恶心。

韩尚昱斜睨了妻子一眼,讥笑道:「你还是处子?听说在杨家有个跟你暗通款曲的情郎,你老实说吧,你爹设计逼婚的技俩对大富人家使过多少次了?」

「啊?」

「不承认?反正我都如你杨家所愿迎娶你了,咱们夫妻间没有秘密比较好吧?」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打著桌面,韩尚昱仍是一副泰然自若的姿态。

「没有……」就算有,我也不知道,季之书撇撇嘴,不由得懊恼自己当初怎麽会卷入一场yīn谋亲事,而且这新郎倌还是特别小心眼的男人,到底该怎麽解决这件事呢?

「那你紧张什麽?伺候技巧好不好,还是不是处子……今晚来验身不就真相大白了?」

「啊!你这是什麽意思?你要、要……」男人的话震惊得让季之书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韩尚昱英挺的身子倏地站起,往床的方向前进,走一步脸上的笑容就益发绽开,那邪美的俊脸不似一位将要强行占有妻子娇躯的狼夫。

「等等,等等!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季之书连忙喝止男人的靠近。

「什麽问题?」他挑眉,暗忖妻子又想玩什麽花招。

「你……最近是不是都有去艳香楼?」季之书赶紧问道。

闻言,韩尚昱轻笑了一声,好似听到什麽笑话似的,忽地锐利如鹰的眼眸扫向季之书,紧盯著妻子瞧不应答,季之书得不到回答,再次开口问:「是不是有去?」

屋内骤然降下了温度,泛起丝丝的凉意,季之书摸著起**皮疙瘩的胳膊,就见韩尚昱沉著一张俊脸冷声道:「呵,我说过只要好好服侍我,就保管你在韩府依然是正室的地位,不要干涉丈夫的作为,也甭想去打听我的行踪,你只要需要好好遵从女人家的妇德,乖乖地听从我的话,不该做的事不要做,不该问的话也不要问,明白了吗?夫人。」

最後一声「夫人」极为刻意加重了语气,掩饰不了男人此时的不满,但是季之书还是执意要听到想要的答案。

「明白,但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的意思是……你有去吧?」

韩尚昱笑而不答,但是高傲的俊脸却布满著怒气,挑衅道:「是,又怎样?」

「那个……」季之书迟疑了一会,「你身上……会不会有病而不知呀?寻花问柳爱流连在那种地方的男人,你应该也不确定对方是不是乾净的……所以,你也可能……要不要找个圣医之类的大夫做个检查……」

瞄了一眼男人的下半身,眼里充满怀疑的眼神让韩尚昱勃然大怒。

「你!」韩尚昱猛地爆吼一声,此时韩少当家这天之骄子优雅淡然、意气风发的姿态,再度被摧毁地不见踪影,俊美的脸庞布满狠戾,如同前来索命的妖魔鬼怪似的,季之书紧张地吞了几口唾液,周遭的气氛已不是降下温度可言,根本就已经刮起一场暴风雪了。

这男人也太容易激怒了吧?他这都只是合理的怀疑呀!

但不管他怎麽想,赶紧哄男人准没错。

「夫、夫君,平静,平静点,来,跟我一起……深、呼、吸,吸气,吐气……」急忙安抚男人,双手放在自己xiōng前配合口里的吸吐上下摆动,边瞄著男人的脸色道;「我们只是在沟通,不是笃性你身子生病了,我也不是在嫌弃你……」

作家的话:

第三章 03 鹿死谁手

10 鹿死谁手

望著妻子怪异又可笑的行为,韩尚昱暴戾的脸微微松动,回复到原本的冷峻,但仍紧抿著薄唇依然藏不住愤怒,可一听到「嫌弃」两个字,气又从xiōng口直冒上来,他yīn沉著脸一言不发,恶狠狠地瞪著季之书。

「对对对,有话好好说,没有什麽事是解决不了的,不要动怒,冷静……」季之书无视男人如刀剑般冷锐扫过来的眼神,依旧涎著脸讨笑道。

韩尚昱重重地哼了一声,斜眼怒瞪著季之书,把他方才说的话仔细思索一番,随即yīn森森地冷笑说道:「你是盼望我今後不要再踏入青楼,不再碰别的女人,此後只宠爱你一人吗?」

季之书眨眨眼睛,敬佩男人联想力竟是如此厉害,他巴不得他天天自己打手枪发泄情欲,就是不要来找他要履行夫妻之间的床事,他是男人可不是女人,没地方让他捅啊!

就算有……那也是用来拉屎的地方。

「不是,夫君要休了我再娶妻纳妾也是可以,只是你性、呃,情人固定一点比较不会玩出病来,我是担忧夫君的身体呀。」季之书闪著一双清澈童叟无欺的眼眸,努力表明自己是关切夫君健康的好妻子。

不纳妾要休了他也行,就是不知道休妻可不可以跟韩府要一笔赡养费,虽然这个要求挺厚颜无耻的,但是为了离婚後的生活家计,比起面子,关照自己的肚皮比较重要,等以後有钱绝对双倍奉还。

韩尚昱挑眉,「你希望我纳妾?」

「不反对。」他摇摇头,「可是只能纳你最爱的女人,结婚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跟最爱的人长相厮守吗?相爱的两人眼里只有彼此的存在,俗话说的好,情人眼里确实容不下一粒沙,更何况是跟著其它的女人一同争夺共用丈夫呢?!爱她就不要伤害她,什麽三妻四妾根本是在糟蹋女人,这根本就是男人外遇行为的──」

季之书侃侃而谈发表自己的意见,把姐姐对他教育一番的专情男人理论通通来出来对眼前男人趁机说教。

已经平息怒意的韩尚昱一双锐眼直盯著妻子瞧,犀利的眼眸彷佛看穿什麽似的,缓缓地皱起眉头,而床榻上的人还正讲得眉飞色舞就差没有跳起来站在床上发表自己的言论。

韩尚昱瞧了他一会儿,突然开口打断,道;「这是南方人教育女孩子家的妇德?还是你杨府教导出的?」

「咳咳!」正发表一夫一妻制理论的季之书呛了一口,男人一句话就把他拉回现实来。

季之书忍不住伸手敲打自己的脑袋。cāo之过急,今天一直都不小心暴露自己那世界的用词和观念,不知道这男人是否……

颤巍巍地望著男人莫测高深的脸庞。

韩尚昱的注视让他感慌张,就在季之书快被这股沉默压到受不了的时候,他微微勾起嘴角下了此结论──

「今晚要在此过夜。」

「啊?!」

结果话题又兜回到原点了,季之书很想直接拿木棍敲晕这男人,那麽眼前的问题就轻轻松松解决,如果可以这麽的话……季之书颓然暗道。

「又有什麽问题?」韩尚昱眉间深锁,发现自己只要跟妻子说话定要费很大的心思,最近双眉间的yīn郁痕迹都是因为「她」而引起的。

「我习惯独自入眠,就是夫妻分房睡……对,分房。」刚才开心的人正皱著一张脸。

「不碍事,行完房事後我也不愿意留下在此过夜。」韩尚昱恶意地坏笑,妻子不符合他的胃口,这麽说不过就是想瞧妻子的紧张和慌乱,或许也可以知晓妻子在隐瞒什麽秘密,望著妻子瞬间变色的脸,韩尚昱感到一口气终於吐了出来,身心愉悦。

说罢,韩尚昱缓缓地脱著自己的衣裳,慢条斯理地向床榻走去。

季之书紧张地扯起棉被挡住身前,情急之下大吼:「我那个来。」

「那个?哪个?什麽东西来?」韩尚昱困惑。

「就是mc……不、不是,是月事,我月事来,所以今晚恐怕不能帮夫君解决,你还是另找……」他乾笑。

方才紧锁的双眉舒展开来,韩尚昱满意地望著季之书慌乱的姿态,一扫先前被激怒的情绪和男人颜面,此时他发觉到场面的掌控权又从新回到他的手里,韩尚昱轻挑地一笑,斜睨著妻子。

「无妨,出嫁前难道没人教导你怎麽服侍自己的丈夫吗?」韩尚昱在床榻上坐下,笑望著妻子微微颤抖的身体,「身体不方便,还可以用嘴或是你的双手……」

他说得极为轻挑下流,本意是要羞辱妻子把她当成青楼女子看待,但是这些话对季之书这现代人来说根本没有什麽,他也听不出有何弦外之音。

男人醇厚的声音在夜晚更加低沉了几分,更显得有磁性,吸引著脑袋微微发醉,他的嗓音确实会魅惑著人的神智跟其一起沉沦,但是话里的意思却让季之书寒毛竖起。

「呃,我、我……」季之书刹时刷白了脸,紧跩著棉被,暗想自己今晚难不成真的要帮这男人koujiao或是diy才可以逃过此劫?

韩尚昱满意地看到妻子的反应,微微俯身,鼻端冷不防地嗅进对方身上的气味,没有女人家胭脂的粉味,妻子的身上有一股清新爽朗的气息,闻著闻著却让他感觉挺好的,跟以往在女人的温柔乡中截然不同的味道。

上一次的接触,妻子身上的味道让他不知为何有些眷恋,所以他今日才会过来此地想确认自己那股莫名情绪的来源。

韩尚昱的眼眸幽暗了几分,季之书看到那一双透露出情欲的眼神暗叫不好,果然,男人俯身压了上来,冰凉的薄唇轻轻地贴吻在季之书微张的唇上,季之书一惊赶紧想要闭上却被男人钻进了嘴里。

韩尚昱的温柔让季之书没有抗拒他的侵犯,男人的大掌轻轻地揉著他的耳垂,季之书不自在地微微晃著头想要躲开他的骚扰,但是随即忘了他的举动,全心专注在感受著彼此湿润的舌尖交缠。

今晚的吻与那夜强迫激情的吻不同,这次的是浅嚐轻柔更似在描摹彼此的唇形,细细舔吻著,彷佛逐一在记著让自己难以忘怀的味道,仔仔细细地收进自己的脑海,深深刻刻地把这柔软甜蜜的触感记下。

季之书不自觉呻吟了一声,男人不愧是流连在青楼的人,接吻技巧很好,或许是因为他没有经验而把对方捧得太高,季之书混沌地想著。

男人依旧保持著轻柔的姿态,这次的吻让季之书懂得在接吻中如何换气,鼻端闻进温热的空气和混著彼此身上的气味,他微微推拒男人的温柔,上次的激烈可以解释为自己挣脱不出男人的粗暴,可是这次男人却是百般温柔,而自己却顺著他给的情欲缓缓地沉沦其中……

当他「妻子」太久,自己也感觉已经是他女人了吗?

韩尚昱的手轻揉上妻子的「酥rǔ」,季之书猛地惊醒推开了他,起身拉拢住衣襟遮住喉结,同时捂住自己被舔得湿润的红唇,心神有些烦乱。

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季之书瞄了对方一眼,「我觉得我们进展太快了,应该要慢慢培养感情之後再行周公之礼比较好……」

「呵,笑话,你都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早在新婚之夜就该行此事了。」韩尚昱嗤笑妻子的说辞,随即顿了顿思考一下,他的身子更加靠近季之书,深邃溢著兴然的眼眸直直盯著他,季之书被男人突然的靠近紧张到不自觉往旁边挪了挪。

韩尚昱倾身对著方才被他揉捏泛红的耳垂轻轻吐气,「培养感情?怎麽培养?」他倒要看看这女人又想耍什麽小手段,真是工於心计!

男人低沉的嗓音带著诱惑般的意味,也可能是因为昏黄的烛火和对方俊美的脸庞让他产生迷惑的错觉,季之书赶紧摇摇头晃醒自己的脑袋,「我们应该先彼此认识……就是你叫什麽名字啦、兴趣、嗜好等等,你喜欢什麽电影偶像啦……不,不是,我是说你平常休閒喜欢做什麽?还有、还有……」

忽略妻子总是不时冒出一句南方的话语,韩尚昱轻哼了一声道;「这些东西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没有彻底调查过,怎麽敢跟你爹耍yīn谋逼婚呢?」

「你亲口说跟调查那意思不一样,而且都嫁过来那麽久也没有跟夫君正式交谈,为了以後的我们……」季之书紧张地咬著唇,心里直咒骂著这爱记恨的男人,结婚一事吃亏的又不是他,还特爱三不五时旧事重提,真没气度。

盯著妻子紧抿的唇瓣一会,韩尚昱忽地翻身躺在床上,侧身支著脸庞,一双美目意犹未尽地盯著他,道;「好,听你的,培养感情不是?想聊什麽?」

他悠然自得地斜躺在床榻外侧,一脸轻松地望著坐在内侧的妻子,而季之书则是僵著身子紧抱著被子誓死保卫贞cāo,一脸无奈地望著男人,展开他们通宵的情话绵绵,以培养感情之名。

一夜未宿的下场就是脑细胞不知道死了几千万只。

两次夜袭两次交战,季之书屡挫屡败,男人确实遵守培养感情的承诺,东聊西扯,全没有重点。

就是单纯地逼著季之书一直开口说话不得歇息,虽然他极力保持警戒不能睡觉以免被突然验身,或是害怕迷迷糊糊说出自己的本名等等,但瞌睡来袭还是会恍惚进入睡眠状态,每到这时,那该死杀千刀的男人就会非常狠心地把他摇醒,不是死劲地拉扯他双颊,就是手下不留情地拍打他的脸,或者硬把他眼皮撑开……

有男人会这样狠心对待自己妻子的吗?!虽然他真实身分是男人,但是此刻扮演还是他老婆的角色,对方未免也太不会怜香惜玉!

「今晚聊得真愉快。」韩尚昱望著初露出曙光的晨曦,起身下榻舒展筋骨伸个懒腰,回头满意地望著床榻上面如死寂般的妻子,「改天再继续聊吧!你说咱们要好好『培养感情』的。」说罢转身意气风发地离开屋子。

「这男人──」乾涸的喉咙吐出沙哑的声音,季之书咬牙切齿。

此时的他,双眼布满血丝,惨白的肤色更是衬托出红通通的脸颊和眼眸下显现出可怕的黑眼圈,季之书双掌紧紧地扯住棉被怒瞪著男人翩然离去的背影。

想不到他这平常不到凌晨四点不睡觉的夜猫族现代人,熬夜这项目竟然比输夜晚没有什麽娱乐的古人,自从来到这没有夜生活的清幽生活,都把自己调养到不熬夜好宝宝的作息了,季之书心有不甘地想著。

随即,他露出呆滞笑容喃喃自语道:「我没输,因为整晚都绷紧神经,会累是正常的……嘿嘿,我没输……我没输……你这王八蛋给我记住,下次……」

未说完,应声跌进柔软的床铺,陷入久违的梦乡。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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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01 磨刀霍霍向小叔

11 磨刀霍霍向小叔

季之书萎靡不振地起床,望著窗外的大好天气,他不知道现在几点,随意梳洗一下,赶紧冲去後门附近等著鬼鬼祟祟的那人。

良久,都没有看到那抹身影出现,季之书恨恨地咒骂著让他没办法早起的罪魁祸首,昨晚根本就是折磨得他身心俱疲,再次认真地思索该不该打包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韩二少爷再来个几次夜袭,估计他的心脏也快罢休了,连续几次那麽惊悚高戒备的情绪会逼疯人的。

正在犹豫走还是不走的问题,一抹身影闪过拉开後门快速地闪了出去,季之书发现到了,刚刚纠结的问题已经抛出脑後,他现在比较好奇韩家三少爷到底是做了什麽事情。

韩尚祺一副欢欣地往西南城郊外前去,已经渐渐行离热闹无比的左岸市集,出了城後再过去就是一片yīn郁翠绿的树林,走了将近半时辰,季之书跟著後头放慢脚步跟著,同时也不解这人要做什麽事。

依电视剧的印象,有钱人不都是能坐就不站,骑马、轿子、马车等等都有人伺候著,这韩三少爷是要干了什麽以致於违反有钱人规则?反正行迹可疑,鬼鬼祟祟绝对不会是干什麽好事。

好奇心驱使季之书做出跟踪的举动,都得罪老天爷了,他再也没有什麽好怕了。此刻他异常兴奋即将发生的事情,或许即将看到的事情还可以拿来当作跟亲人间「感情交流」的条件。

季之书奸猾地窃笑几声。

小心翼翼地尾随在後头,进入林间,脚踩著落叶发出的沙沙声容易被发现,季之书赶紧再拉开了点距离继续跟踪。

走了没多久,就见天拨云见日般视野开阔起来,前方有一条淙淙小溪,森林的清新和溪水的凉爽让人不自觉心情畅快了起来,季之书深吸一口气,还没有被工业社会污染过的空气是如此新鲜。

他躲在一棵大树旁探头探脑地望著前方伫立的身影,过了好一半晌完全没有动静,不就是来野餐有必要那麽诡异吗?

再张望了一会,纳闷著没有什麽事情发生,季之书无聊扭头正想放弃,眼角馀光却瞄到溪边有一抹身影,赶紧躲回眯起眼睛细看。

就见一名侧著身,露出白皙玉足的女子坐在溪畔的大石上戏水,韩尚祺躲在树旁瞧著正在溪水里玩水的女子,而他是躲在韩尚祺後面toukui此人,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後。

季之书多望了几眼,没有发现什麽不对劲的事,不就是看女孩子在玩水为什麽要躲躲藏藏?这韩三少爷想追人家也未免太胆小了吧,连上前去搭讪的勇气都没有,季之书在心里奚落他人只会嘴里放肆欺负著人,突然想起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

望著韩尚祺偷偷摸摸的背影得意笑了一声,季之书转身回韩府准备准备。

一场好戏即将开始。

韩尚祺哼著轻快的小曲,踩著轻松的脚步悠閒地往韩府後门走。

这几日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什麽惹二哥生气的事,被交付了一堆令他头疼的帐本,反观大哥,整天吟诗歌唱,写写诗集念念古书,或来纠缠著他讲大道理给他听,要不然就是跟著大嫂一起去游湖赏花,双亲也是成日往外跑,只有他……可怜又悲情的三少爷。

「二哥最近是怎麽了?脾气yīn晴不定,以前也没有起伏那麽大,该不会是欲求不满?也不像呀,还是说娶妻的男人都会变成这样?」韩尚祺纳闷自言自语道,想到回府还有一堆帐本要看就忍不住发寒。

已经快被帐本逼出病来的他,趁著众人不注意从後门偷溜出来,跑去以前常去林间戏水的地方,原本只是要一吐自己多日来的烦闷,没想到那地方已经有人,韩尚祺打消戏水的念头扭身欲走,忽地发现水中戏水的人竟然是一名女子,他煞红了脸告诉自己非礼勿视,但是眼神却被那笑得甜美的女子吸引住了……

忘了自己怎麽回韩府的,隔天依旧不自觉从後门偷溜出来奔向树林,但是没有见到那名女子,心中溢满失落如游魂般地飘回韩府,隔日亦然,几日後女子又出现了,但是他没有胆子跟女人开口说话,几次後,韩尚祺都会去林间,就为目睹佳人一眼。

确定没有人,打开後门闪了进去,左右张望踏著小路赶紧前往书楼,可不能被家里的人发现他偷溜了出去,就为了瞧一名女子。

韩尚祺低头凝视著地上嘴里念念有词,失神地说道:「这样下去不行,总有一天会被当成登徒子的,而且那名女子都没有发现有人在toukui吗?不行!如果她遇到无耻之徒怎麽办?不能再让她在那里戏──」

眼前倏地出现一条腿,横跨抵在墙上,直接挡住他的去路,小巷不宽,来人背靠著墙,一附散漫的样子还轻浮地微微抖脚,极为流氓的站姿。

韩尚祺皱著眉顺著那条腿往上看,心想哪个不知死活的下人竟胆敢挡住他的去路。

一看,他瞬时瞠目结舌,嘴巴张得老大,一脸不敢置信的惊恐表情。挡住他去路的人完美地表现出「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若要过路费,留下买路财」的标准姿势。

晴空万里,在灿烂豔阳的薰陶下,韩二少奶奶也笑得异常开怀。

「你、你、你……」韩尚祺结结巴巴指著眼前的人。

怎麽想也没想到杨家千金竟然胆敢拦住他!而且还是这般粗鲁地不符合女子应该有的端庄,就算他娘亲个性豪气直爽也不成做出此动作,「她」的姿态整个就是跟地痞流氓一样,连一点女孩家的气质都没有。

果然是低俗的杨家养出来的女儿!

韩尚祺被「她」粗俗野蛮的姿势吓得不轻,被人挡住去路的怒气已不见踪影,只能瞪大双眼呆望著此人。

「小叔呀──」

发嗲尖细令人恶心的声音,浓妆豔抹的脸溢著灿烂的笑容,如此诡异又惊骇的脸孔再度让他看得从脚底直发毛,眼神不自觉移开不敢注视「她」那张脸,手掌微微按揉著心窝安抚想呕吐的情绪……

不就是女人吗?有啥好怕的?稳、稳、稳住,稳住!

季之书看著这人强作镇定的样子心里感到一阵舒爽,很开心很得意,这几日都快无聊到发闷就差点没有数著头发来度日子,眼前好不容易出现一个可供玩乐的人物,季之书兴奋极了,而且,昨日还被他的二哥欺压玩弄一番,已经郁闷到快吐血的怒火,现在终於找到纾压的出口。

就先拿他这对嫂子讲话没大没小,又爱甩暴躁性子的三少爷来解解闷。

「小叔怎麽会来後院呢?」季之书关切地问著却掩饰不了眼里的嚣张。

「要、要你管,去哪还要跟你报备?」韩尚祺怒瞪著他。

「哎呀。」季之书假意惊呼了一声,「报备是不用啦,我只是关心小叔,因为我刚刚好似有看到一位无耻之徒……面容身形跟你挺相似的。」 季之书紧盯著他的脸缓缓说道,果然,韩尚祺一听脸色登时变色。

「你、你再说什麽呀?」语气刹时弱了下来。

季之书环xiōng打量著他,笑得一脸奸诈,「有人惊慌了哟。」

「才没有!」他急忙反驳。

「没有什麽?我说什麽了吗?」季之书贼贼地笑了起来。

看到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分明是不怀好意,韩尚祺重重哼了一声,转身离开。此路被挡那他换另一条路行走,他只是不跟眼前一介女流较量而已,不是因为怕她而绕路,大不了他从回廊走。

真是太可恶的女人!

「小叔那麽急著走干啥呢?你说,如果我把刚刚看的事情说出去的话……」季之书在他身後凉凉地说道。

身後的人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让韩尚祺想走也不能走,只能僵在原地。

「你想怎样?」他愤怒地回头瞪著韩二少奶奶。从来没有人敢威胁他,就算是男人也是,他韩府可不是一般人家,眼前这位女人真是胆大妄为!

季之书得意地吹个口哨,「没想怎样啊,只是嫁过来这麽久了,还没有时间好好跟小叔聊聊天呢!」

聊天?跟他有什麽好聊的?韩尚祺不解地想著,突然瞪大了眼睛,怒道;「你这女人心思真歹毒,想来勾搭我,好让我对不起二哥,破坏我们兄弟间的情谊让我们兄弟阋墙,以便让你谋取韩府可观的家产,是不是?哼,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好呀,dangfu!想勾搭我还得看你有没有那个面皮。」

「咳!」季之书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连忙拍拍xiōng口顺顺气,他刚刚的话有勾引的含意吗?如果要搭讪那也是该找女人,要不然他二哥起码也还比较漂亮,这小屁孩算哪根葱?!

清了清喉咙,季之书无奈地道;「来来来,说说,你怎麽对我有如此深的成见,都快比上杀父之仇了,我们有这麽大的仇怨吗?」

韩尚祺怒眼相对,不发一语,紧抓著裤摆的双手和剧烈起伏的xiōng膛泄漏了他隐忍的情绪。

「不说吗?」看著他强忍的情绪,季之书笑得开心,「那我就去告诉大家,韩府养出了一位yín贼,看看你的爹娘也就是我的公婆会不会大义灭亲,去官府报案呢,唷,不对,我应该告知我的夫君才是,韩府好像是他在掌权发落施号令的,你说……该怎麽办呢?」

韩尚祺一听登时爆发,「你不要太过分了!」

季之书等的就是他的这句话。

「过分?toukui女人家戏水,还不只一次,谁比较过分?人家冰清玉洁的身子都被你瞧光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呀,这道理你懂吧?那女孩子要是沐浴结果有人在旁toukui,到时候羞愤而死怎麽办?如果让她家人知道又该怎麽办?女人家的清白都毁在你手上!你这韩家的无耻之徒。」他假正经地说道。

「你、你怎麽知道?」

「哼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倒是说说看,名望世家的韩府竟然养出了一位伪君子,你对得起你的爹娘吗?你对得起教育你的师傅?你对得起社会大众吗?」用「关爱」的眼神望著比他矮几分的韩尚祺,然而对方只是用头顶对著季之书的说教。

说得正欢的季之书终於发现他低垂著头没有表态,微蹲下身子瞧著韩尚祺的脸──

「啊……」把他惹哭了。

季之书无奈地搔搔头,心里再一次确信富家公子哥经不起稍微的威吓啊,根本就比水蜜桃还要娇嫩。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再玩下去就怕他突然反抗,一状告到韩老爷夫人那边去,毕竟家人都是胳膊往内弯的,自家人当然挺自家人,而他只是一位不受宠的媳妇儿,到时候换他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呃,小叔,嫂子先走了,你也别太伤心,没事没事,可别我说的话放在心上。」表示安慰地拍拍韩尚祺的肩膀,转身赶紧踩著小路回偏院,准备好好回去大笑。

不小心把人惹哭再来一记安慰,季之书想自己真是温柔的人,他也不是故意要惹哭他,不过就是想吓唬他,小小欺负一下而已,结果没想到对方竟是如此地捧场,自己心脏脆弱可不能怪他,要比,他都快被他亲哥吓出病来了。

半晌,韩尚祺吸吸鼻子,抬头恶狠狠地瞪著某人无良且豪迈离去的背影。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想他顶著韩家三少爷的名称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待他,就算是韩府最大掌权的二哥也没有跟他说过一句重话,更何况是当面严厉地指责著他,而今日这些屈辱竟然是来自於一名女人家。

秋风徐徐吹抚,後院偏僻的小路上伫立著一道略显落魄颓然的身影,这条路平时连下人都不会经过,偶尔有一两个准备偷懒休息的仆人不小心瞧见,先是震惊,然後纷纷低头回到工作岗位上。

这小路再往右边走可就通往二少夫人居住的地方了,而此时韩三少爷站在那里……主人家的事只可以私下说,不能真切上前关心,八卦可分大小,小的可以跟著大家一起配饭吃,大的只能自己独享,等待时机宣泄。

嘘,不可说。

作家的话:

第四章 02 和小叔的秘密

12 和小叔的秘密

已经放弃高度警戒的季之书正式在韩府过著如鱼得水的生活,反正老天爷就是爱跟他唱反调,所以呢,常常绷紧神经只会累坏他自己,季之书决定,轻松悠閒以对,桥到桥头自然直,但是包袱先准备好准没错的。

秋季凉爽的温度最适合睡懒觉,魔王不在可以安心睡到午时的季之书去厨房用过膳,下午便跟著来福和其他家仆一起出宅院来采买韩府需要的杂货。

韩府一个月会有几次派家仆出府办事采购,季之书一听赶紧毛遂自荐,韩尚昱那魔头外出办公,少说也要两个月後才会回到临江城,没有他的日子季之书在韩府简直无聊到都快发霉了。

带著多日来领的薪俸,准备好好大肆逍遥逛街逛个爽快,顺便瞧瞧这城市,上次只专心跟踪著韩尚祺,根本没空好好观赏这临江城。

秋高凉爽,桂花盛开,临江城弥漫著一股香气,更加吸引著前来此地游湖玩乐的雅客们。热闹的市集摊贩,琳琅满目,小贩的叫卖声道,路上几乎是挤满人群,人声鼎沸热闹洋洋,看著他心情一阵愉快。

却也让季之书更为真实地感受到这里不是属於他的世界。

古色古香的木头建筑楼房最高也就二三楼高,没有他那世界比比皆是五楼以上的高楼大厦,在这里没有汽机车的行驶和喇叭声,少了现代那喧哗的噪音让他百般不习惯,更多的是格格不入的感觉,他赶紧摇摇头。

既来者则安之,想太多没有啥用的,振作点!

这般愁丝只昙花一现地出现而已,毕竟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古迹再怎麽保护修复也没有亲眼参与来的真实体会,这里古代风味十足的玩意儿,古人的巧思让他感到惊奇。

左手拿著油煎子右手拿著蜜麻花,吃著些零食逛大街让季之书开心极了。

来福他们见状纷纷投以怜悯之心,暗想著从异邦来的季之书估计待在杨府也没有多大的自由,要不,也不会只是来到个市集就异常兴奋,东张西望一脸雀跃如脱缰之马,嘴里还不停问著这什麽那什麽。

还好季之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如果知道来福等人在心里把他归类到土包子,大概会逼他使出季家铁沙掌好生伺候他们一顿。

跟著来福他们走,就见前方不远一栋约三楼高的屋楼外装饰著豔红的纱布,敞开的门口挂著精致红灯笼,显得漂亮格外吸引人的目光,下午申时过後便开始生意,有几位穿得艳丽的女子娇媚地倚在扶手上,街上几名穿著昂贵打扮的男人笑得呵呵地搂住女子往里边走。

「来宝,哪是什麽地方?」季之书问走在他右手边的来宝。

「唷,那就是艳香楼,咱们北方最红的青楼。」

「妓院?可以进去吗?」季之书紧盯著楼院好奇问。

走在前方的来喜一听,大笑几声,「哈,得了吧,那可不是一般的妓院,富贵人家还要有人带才可以进去的地方,咱们这种一看就穷光蛋的身分,只怕一到门口就被护院打出来了。」

「还要看身分资格?不是有钱就好?」想不到这里还有vip这种制度,季之书啧啧想。

「这艳香楼比较特殊,毕竟有一些身分显赫的人,所以规矩比较多,二少爷有时候也会带家仆进去,就来喜那臭小子,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麽好事,前阵子都跟二少爷一起来艳香楼,羡慕死我了!」说著,来宝佯怒地勒著来喜的脖子泄恨,两人打闹成一团。

「二少爷常来吗?」

「是呀,咱们二少爷可喜欢柔香姑……啊!」准备表达大篇幅话语的来福被旁边的来吉推了一下,不解地转头望他,看著来吉的眼神再顺著望去,他才想起季之书是杨家过来的仆人。

「阿书,你叫你家小姐不要太难过……」

季之书望著装潢美轮美奂的艳香楼,不道一语,众人的话语已经没有进入他的耳里,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在盘算著什麽。

「嗯,不要……不要再过来了,不!」床上的人猛地蹦起,满头冷汗沿著脸颊缓缓滴下,韩尚祺伸手抹掉汗水,惶恐地捂住xiōng口,让被噩梦惊吓剧烈跳动的心缓缓平复。

这几日只要一入眠,梦里就会出现满屋子的帐本,然後向他倾斜下来,在被帐册埋没时,眼前会出现一双媲美男人的绣花鞋,顺著鞋子往上瞧,浓妆艳抹的鬼怪就站那他邪恶地笑著看他缓缓被淹没……

「呼,什麽怪梦呀,真是太可怕了!」赶紧下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压压惊。

唤了奴婢进来,梳洗穿戴好,韩尚祺一推开房门步出自己的西院,迈向书楼继续去批阅帐本,二哥这几日离开府上京城,本就不喜欢看本子的韩尚祺憋了一肚子闷火也不敢反抗,还是乖乖听话。

踏著小道,两旁栽植著树枝摇曳著,风吹抚著叶子沙沙声,韩尚祺望了一眼蓝天白云的好天气,心情倒也没有那麽郁闷,正好好重整自己心情之际,意外就在这一闪神间发生──

倏地横出一只手,他还来不及反应,被人架住脖子往旁一扯,隐身在树後。

韩尚祺吓到说不出话来,嘴巴被捂,定神一看,夸张的打扮和妆容,顶著一头金灿灿闪闪发亮的发钗,不用想也知道这麽惊世骇俗,枉顾女子礼仪的人当然就是杨家千金,他的二嫂子!

季之书看他恢复正常一点,便放开了手,赔笑道:「对不住,小叔,吓到你了。」

韩尚祺仍是说不出话来,呆愣地望了二嫂一眼,突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转身拔腿就跑,真是太吓人了,这女人一大清早是想对他做什麽,果然一早做噩梦触自己霉头,今日可能都不会有好事发生。

季之书一大早就离开温暖的被窝来这边等待,好不容易才等到人出现,怎麽可能放过此人,伸手衣领一抓,稳稳地扯住韩尚祺,紧张地望了四周,怕被仆人们瞧见赶紧把人往身後的小树丛藏了回去。

「小叔,你冷静点,嫂子我是有事想拜托你帮忙。」

想快点逃走双脚却被扯住,连迈开脚步都不行,韩尚祺冷汗直流,只好僵著身子不敢转头望去,就背著季之书粗声问道:「有、有什麽事?」

季之书望了一眼背对著他的人,之前还那麽嚣张的家伙,今天却是想要快点逃离连一句话都不敢吭,季之书笑嘻嘻道:「哎呀,那事等等咱们在来慢慢谈,作为你的嫂子,当然是过来关心夫婿年幼的弟弟。」

关心?一大早突然架著他脖子往树丛扯,说是来关心?摆明是不怀好意,韩尚祺韩尚祺不断告诉自己快点离开,但双腿此时却是极不听话,只好结结巴巴回道:「我、我很好,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

站在韩尚祺的面前,季之书皱著浓眉,夸张的妆容露出烦愁,手捂著xiōng口做出担忧困扰的姿态,万分凄怜地说道:「小叔,嫂子我也努力想要当个好妻子,也想好好照顾夫婿,让他开心,帮他解忧,可是他身边有那麽多红粉知己……」拿起帕子捂著嘴角,就怕被自己说出的话恶到快吐的面容被瞧见。

韩尚祺一脸戒备地望著油腔滑调的季之书,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谁知道这表里不一的二嫂心里在盘算什麽,皱著眉,「你想要我做什麽?」

季之书一听赞赏对方聪明,「很简单,带我去艳香楼。」

韩尚祺愣了一会,随即怒气涌上来,恶狠狠地指著他怒吼道:「你、你、你太过放肆了!二哥在没有娶妻前就有些红粉佳人,不要想你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就可以干涉二哥的行为!」想要去青楼大闹吗?这女人还知不知羞!

季之书不解地瞄了他一眼,心想对方怎麽突然脾气又爆炸了。

「哼!反正那种地方我不会带你去的,不知廉耻的女人竟然想去那种地方。」韩尚祺吼完,转身就走不打理这女人,想不通二哥当初怎麽会答应娶她进门。

威风跨出几步,连上一次被羞辱的闷气一并吐出,韩尚祺正得意著,就听见方才还柔弱的声音,此时已经转变成冰冷平淡没有起伏的声调道;「我说,你喜欢那名女子?」

不用说也知道是再说韩尚祺toukui的女子。

他一听惊得急忙转身,「什、什麽,关你什麽事!」

「什麽事?同为『女人』当然跟我有事。」季之书哼哼了几声,露出一抹睥睨的嘲笑,口气轻轻浮浮让韩尚祺的心也跟著一起飘荡起伏不定,满意地瞥了一眼对方的脸色,季之书压低声音接著开口说:「小叔,需不需嫂子教你怎麽掳获女人家的心,怎样?」

韩尚祺皱著眉头咬著唇,他没有回答季之书的话,但是对方的提议确实让他很心动,他真的很喜欢那名女子,可是奈何他没有任何经验,虽然也可以跟大哥二哥吐心事……

发现对方有些松动不再怒意相对的韩尚祺,季之书笑得奸诈,轻柔柔地说:「我只是想去瞧瞧可以入你二哥眼中的女人长什麽模样而已,没打算干什麽丢你们韩府颜面的事。」

他的眉头不再紧锁,季之书知道差不多达到九成了,继续给对方下安心丸,「放心,这是咱们两人的秘密,我不会跟你二哥说的,你toukui女子沐浴的事我也当作是我看错了,咱们一笔勾消怎样?很划得来吧!」

最後一句话给韩尚祺下了决定,但是想起自家可怕的二哥,他思索了片刻,眉头又皱起,面露担忧,「你……只有一次下不为例。」

季之书一听连忙欢喜地点头如捣蒜,韩尚祺不安地再补一句,「不能让二哥知道是我带你去的。」如果知道是他亲弟带嫂子逛妓院的话,真不敢想像二哥到时候会怎麽修理他!

「没问题,真不愧是好哥们、呃,不是、好小叔,呵呵。」季之书搔著头眉开眼笑。

交易达成!

作家的话:

第四章 03 红杏出墙

13 红杏出墙

院内花落纷飞,厅前的路面铺满著红粉色的花瓣,映著高挂的红灯笼更显得绮丽,女子娇吟吟的笑声回盪在偌大的厅内,伴随著男人轻挑的话语,欢乐的气氛扫除了男人们的忧愁,一来一往的公子哥儿们皆拥著美艳娇柔的女子陷入温柔乡的美梦。

艳香楼西厢三楼唯一的香闺内,一双白嫩纤细的柔荑正忙著边身边英俊的男子布菜,夹著精致的佳肴放入男子的碗内,再帮他斟了一杯美酒,香气扑鼻的食物令人食指大动,更何况还有美人陪伴。

美人长著极为标致,柳眉杏眼,艳红朱嘴,可俏小鼻,均称地布落在标准的瓜子脸上,身上粉红的纱衣裳更是衬托出其白皙如凝雪般的肌肤,美人虽艳却不让人觉得风骚,举手头足更多的是天生的娇媚,美人身旁的俊秀男人也同样引人注目,男才女貌,极为登对。

「爷,近来过得可好?」望著男人一口饮尽,柔香再次轻柔地拿起酒壶给男子重新倒了一杯。

韩尚昱笑著接受美人的服侍,「尚可,前阵子忙於商事,太久没有来探望你了。」

「望奴家什麽?还不是好好的,倒是爷要好好保重身体,您该多休息。」

发现男子俊脸的憔悴,柔香有些心疼,怕是男子这几天没日没夜地办事,听闻他上京城办事最快也要两个月才回临江城,想不到一个半月就回来了,「您该回家先歇歇了。」

「无碍,过来听你说话备觉神清气爽。」韩尚昱閒情地洒笑。

如银铃般温柔悦耳的笑声响起,柔香掩嘴轻笑了一声,俊秀男人说了如此动听的话没有女人会不喜欢。

韩尚昱望著柔香如此羞涩又女孩子家娇玉的模样,不自觉想起自家那位不比他弱小,一点女孩子家娇态都没有的妻子。

从上次彻夜长谈般的捉弄,跟妻子也已经快两个月没有见到面,没有女人娇小的身躯,没有女人温柔的声音,更没有女人家端庄贤淑的气质,想起那夜的妻子,脸颊被捏出殷红,却只是敢怒不敢言瞪著他偶尔做个小小的反抗,後半夜打盹不雅观地流出口水等等,这样的「她」让他备感新奇,很独特、个性直爽的一名女子,忍不住想要看到更多的表情和模样。

「呵,这句话还是留著对您的妻子说吧,都未新婚半年,怎麽还可以来这种地方,不怕您家夫人吃醋?」柔香轻轻娇斥了一番。

正想著妻子突然被提起,韩尚昱先是一愣,以为被柔香看穿随即反应过来,笑著挑眉不说话,明显不想回答关於自己妻子的事。

柔香杏眼瞧著他淡然冷俊的脸庞,眼帘低垂柔声说道:「女人家也不要太苛责她,婚姻之事也由不得自己做主……」

「柔香,甭担心,她不是一般的女子。」韩尚昱把玩著酒杯,淡淡地说道,没有发觉自己扬起的嘴角,眼神略显温和和兴味地注视著杯里的美酒。

柔香不明白男人话里的意思,细细地凝视著男人一会,随即靥开了笑容,「爷,给您弹奏一曲,可好?」

话毕,起身走向古筝旁坐下,纤纤玉指轻柔地拨弄著琴弦,柔婉悦耳的琴声顿时倾泄而出,曲调悠长婉转,让韩尚昱听著不由得放松了神经闭起眼眸细细凝听。

与此同时,琴声随著凉爽的秋风从窗棂吹出屋外,回荡在艳香楼西院的每个角落。

「是柔香姐姐在弹琴。」二楼房内坐著几名女子一听到琴声纷纷露出灿笑,娇媚地对房内唯一的男子说道:「季公子,您听,是柔香姐姐弹的曲子,姐姐弹琴的技巧可好了。」

季之书一听赞赏地点点头道:「柔香姑娘真的好厉害,人不只美还多才多艺。」

不愧是那男人心底在乎的人,第一次韩尚祺带他过来这里,本以为可以见到传说的红魁,想不到她却是非韩尚昱不见,强人所难也不是季之书的个性,便作罢了,只远远瞧过一次她的模样,确实美得惊人,这样美女在他那世界绝对很适合进军演艺圈,不,琴艺出众,说不定还可以成为新一代音乐才女。

「公子,您今天要说什麽故事呢?」坐在身旁的女子轻轻晃了晃恍惚的季之书,万分期待他今天要说的故事,众家姊妹听见也跟著囔囔著催促他。

「好好好,我想一下。」季之书清了清喉咙,先饮一口茶润润喉,就看见围绕著他的女人们皆屏气凝神等著他赶紧开口,他不禁笑了,这些女子的年纪最小也不过才十四十五,最大也才二十左右,都比他小,平常总是花枝招展地摆弄女人姿态的她们,这时才可以完全呈现出此年纪该有的女孩子性情。

季之书思索了一下,「那今天就说灰姑娘的故事好了,遥远的某个国家有个叫做仙度瑞拉的女孩,她……」

清朗的嗓音在屋内响起,故事混著不远方的琴声更加动听吸引人,灰姑娘小时候备受继母和姊妹的虐待,勾起身不由己被迫卖来青楼的女子纷纷随著故事的主人翁受苦而落泪,痴迷地听著这奇特公子说著异方的故事。

夜幕时分,烛火摇曳散著旖旎的红光,点缀著莺莺燕燕娇媚的呻吟。

「爷,您回府可要确实好好歇息,打坏身体可不好了。」柔香送著韩尚昱缓缓地走下楼,回头不忘叮嘱男人。

「听你的。」韩尚昱笑著回答,站在二楼楼梯口处对柔香挥挥手,「别送了,上次染风寒身子还没有养好,别出来吹风,快进去吧。」

两人正在说著话,不远处传来一阵欢乐的笑声,就见几名青楼女子围绕著一名男子走进二楼其中一间厢房,男人清秀的俊脸溢满著宠溺的笑容,纵容女子拉著他的手催促他快点进房,就那麽不经意地一瞥,韩尚昱猛地僵直了身子伫立著,耳里不再听进柔香的话语。

「怎麽了?」柔香不解地问著男人突然的反应,顺著韩尚昱透露出凶狠的眼眸望了过去,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爷,您怎麽了?」

「那人是谁?」低沉冰冷的声调响起,韩尚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著。

柔香瞧了一眼踏入房内的一夥人,了然一笑,道;「唷,您说那位公子吗?他在我们这柳巷内是无人不晓的怪公子呢!每次来都会叫上一大群姊妹陪著,但就是单纯地谈天说地,很多姊妹都被他哄个乐不可支,甘愿私下献身可却都被拒绝。」

想起那位相貌俊朗的怪客,柔香不禁莞尔,她也被那怪公子吸引著,接著说道:「他见识广阔,谈吐不凡,说个故事都很独特很吸引人,听著姊妹转述给奴家听的故事,很多连奴家都不知道的新奇古怪,听他说话是一大享受,咱们姊妹都巴不得他天天来呢!」

随著她说的话韩尚昱铁青了脸,霎时酷寒下来狠戾yīn沉的气息在周遭蔓延,柔香颦起柳眉,俏脸上溢著担忧,万分困惑男人此时的情绪,「爷,您……是怎麽了?」

「他来多久了?」韩尚昱隐藏在袖里的双拳紧握,厉色道。

「那位公子……好似一个月初来此楼的。」虽然听闻过韩尚昱在商场一向是冷血无情,但她从不曾瞧见过男人此刻的表情,他总是温文儒雅,气定神閒,此时噬血冷酷的眼眸让她有些害怕了起来,突然想起那一天的画面,「啊,他是跟著韩三少爷一起过来的。」

韩尚昱一听愣住,「我弟弟?」

「是的。」柔香点点头,她不安地望著韩尚昱,男人的表情听到这一句後已经不足用愤怒来形容,根本就杀气腾腾,「怎麽了吗?这位客倌有问题?」

韩尚昱深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xiōng腔内蕴蓄的怒火,但额间隐隐突起的青筋看得出来他正在极力克制,他沉吟了一会,哑然道:「没有,就是跟我有些纠葛。」

纠葛?是呀,纠缠牵连,他跟那位「公子」还关系非浅!

惶恐地瞧著他几乎咬牙切齿的模样,男人身上不断散发出冻人的怒气,柔香摸摸发寒的胳膊,依然不解。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季之书今日一出门眼皮抽个不停,以为日子过著太安逸以致於颜面神经快失调了,他手摸上抽搐不停的眼皮,突然想起这一句话,随即摇摇头甩开突如其来的不安。

跳灾?还有什麽灾难比穿越邪门的?都穿越了还怕什麽!而且他的「夫君」听其他仆役说他带著来福等家仆上京城办事了,少说也要两个月才会回韩府,现在还未满两个月呢。

季之书啐了一声,暗想自己多疑。

回身跟出来送客的女人笑著挥挥手,季之书步出艳香楼往韩府後门的方向前进。

一个城在怎麽热闹繁荣其背後必有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他不是去嫖妓也不是去贪图美色,而是对於因为身不由己的可怜女子而感到怜悯,他手上有这些日子白得来的银子,给几个孤苦无依的老头或是乞儿财钱,季之书每几日还会去趟青楼,点了数名悲凄不得宠爱的女子,唤她们过来。

一开始看到那几名女子畏缩一脸胆怯饱含惊恐眼神的模样,季之书心里更加不好受。

妓女,大多是为了家庭因素而不得不被迫来卖身,他想没有女孩家出至於心甘情愿,当然以他那充满金迷纸醉的世界,而以身体来谋取物质需求的女人就另当别论了,起码他穿越过来这世界来说,这里的社会风俗女子依旧是要遵守所谓的三从四德,父权主义至上的价值观。

所以,他想他可以做点什麽。

其实他也知道这些行为很伪善,因为他解决不了最根本的事,只能偶尔来看她们一次,让她们不用做什麽服侍只需单纯地坐下来休息也好,谈天说地也行,逗她们开心,更甚者听她们诉苦,就是不用在这一天侍奉卖身。

季之书认真地在思索著,是不要该认真在此世界找个谋财之道,以他那世界行行出状元的商业,要在这里闯出一片天应该不是不可行的,然後他可以真正为这些受尽苦难的女子赎身,还可以雇用穷困的人家,给他们一份可以谋生赚财的工作。

「要做什麽呢?开个美式餐厅?饮料店?服饰店?还是电玩……嗯,这个没办法。」季之书嘴里念念有词地推开房门进入屋内。

作家的话:

5

第五章 01 夫君要哄的

14 夫君要哄的

推开房门踏入屋内,季之书全神贯注地思索著,没有察觉到桌旁坐著一抹身影,他低著头喃喃自语缓缓地欲步向床榻,抬眼随意一望,就见一双剑眉倒竖,平时冰寒的眼眸此时正冒著愠火熊熊燃烧著,微挑的薄唇紧紧抿著,就差没有咬牙切齿。

一张极为yīn森森的俊脸赫然出现在他面前。

「妈呀!」

季之书吓得出声退後几步撞到身後的梳妆台,待看清楚此人的面容之後,不满抱怨说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不要每次都突然出现,麻烦下次请通知一下好嘛!」没有察觉到男人周遭的暴戾之气,他连忙拍抚著xiōng膛,安慰自己已经脆弱不惊吓的心脏。

平淡没有起伏的冰冷语调在幽暗的屋内响起,「你今天去哪里了?」

後知後觉的季之书倏地想起男人的身分,想起本不该出现的人此时竟然在他面前,韩尚昱点起烛火,就著幽黄的火光照映下,韩二少爷狰狞的俊脸完美出现在他眼前,一股无形且沉重的寒意从他身上不断散发出来。

季之书咽了咽口唾沫,柔声讨好回道:「夫君,你回来了呀?」

只除了在第一次见面上语气还尽量遵守男尊女卑,恭敬地唤夫君为「您」,之後季之书就彻底忘记这麽一回事,在他看来,男女平等,就算是主仆,还是人人平等。

面对他的低声下气,男人丝毫不领情。

「说!你今天跑去哪了?」

韩尚昱抑制许久的怒火终於在这一刻爆发,猛地拍桌而起,破烂的木桌禁不起他凶狠的拍打,四条木脚摇摇晃晃彷佛快解体般,眯起眸子,怒指著季之书发吼道;「天杀的!你竟然还装扮成这样!」

雷霆之怒,来势汹汹,吓得季之书的小心肝剧烈猛打鼓著,他呆愣地望著男人异常愤怒的模样,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此时的打扮,他是男人的「妻子」,可此刻却是不成体统的男装装扮,男人在为这件事生气?

到底谁说他温文儒雅?到底谁说他沉稳恬淡?怎麽那些人形容神采飘逸、优雅贵气的翩翩公子跟他认知上差异是如此的遥远,这韩二少爷根本就是一位爱生气的主,动不动就勃然大怒。

虽然摸不著头绪,但是万分庆幸韩尚昱还是深信他是「她」,这时候赶紧安抚他的情绪才是上上策,季之书继续柔声道;「夫君,息怒息怒,激动会影响你的判断力,有话好好说,请冷静一点──」

韩尚昱仅存的耐性已经被这人消磨殆尽,他咬著牙恶狠狠说:「快说,你今天到底去哪里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谎?不得饶恕!

季之书犹豫到底该不该诚实以对,支支吾吾半天,就见韩尚昱面容越来越冷冽,大有一步上前杀了他的冲动,瞥见桌上清晰印著男人宽厚的手掌,季之书冷汗直流,韩尚昱的手劲之大可是早已领教过了,如果真的双双动干戈的话,季之书根本没有打握可以打赢男人,而且还是在对方的地盘上……

穿越来这里送死?老天爷应该没那麽狠心吧?!

心忖韩尚昱此时的动怒绝不是没有原因,季之书低垂著头选择诚实,呐呐说道:「艳香楼……」

明知道答案,可从妻子嘴里吐出的字眼还是让韩二少爷极度不满,额间的青筋不停突跳著,韩尚昱深深吸一口气,让带著凉意的空气灌进xiōng腔浇熄炽热的怒火,揉揉皱起的眉心,「哼,去那边干啥?你不会不清楚那里是做什麽吧?」

「呃,知道,好奇……」瞅著对方的脸色,季之书缓缓地拉开跟男人的距离,尽量让自己更靠近门边,以防情况不对随时脱逃。

听到妻子的话,韩尚昱冷哼一声,冷嘲热讽道:「好奇?好奇什麽?『见识广阔,谈吐不凡』,我怎麽都不知道杨家千金懂得那麽多,还给她们说异邦的故事?」

季之书登时一惊,暗道这一两个月他明明不在临江城,「你怎麽知道?!」

方才青面獠牙的韩尚昱已经平静许多,沉著脸重新坐回椅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这是他在沉思不自觉做出的动作。此时他正思索该怎麽好好教训教训这胆大的妻子,让她这般放肆胆敢不把他这丈夫放在眼里,丢进他韩家的颜面。

季之书就像被罚站一样,乖乖地伫立在屋内的一角,可怜的小心肝随著男人的敲打怦怦怦直猛跳著。

良久,韩尚昱一双尖利无比的美眸扫向他,「万幸我提早回城碰巧去艳香楼,要不,妻子背著丈夫上青楼的丑事,可会被彻底蒙住鼓里。」轻瞥妻子一眼,「你说,是不是去见你的情郎?!你们相约在那种地方幽会,对不对?」

只有为了跟奸夫见面,掩人耳目才会做此男装打扮去青楼,除此之外想不通妻子去那种地方的意图,单纯同女人谈天?哼,天大的笑话。

季之书一听,恨不得冲去撞墙,果然今天一出门眼皮抽不停真的是灾难要发生的预兆,难得老天爷终於肯善待他,可是他根本没有把这警示放在心里,临江城那麽多青楼,偏偏那麽巧合他们同时在同一栋妓院,还正好被瞧见,千金难买早知道,悔不当初呀!

此时在怎麽想搥xiōng顿足痛揍自己的猪脑袋,季之书没有遗漏男人的质问,急忙摇头否认道;「没有,绝对没有任何情郎。」莫须有的罪名他承担不起。

「那你一个女人家去那里地方做什麽?该死的还是我韩尚昱的妻子!还是我弟弟带去的!」一想到两人一同上青楼的画面,韩尚昱的怒火一下又蹭了起来,妻子和兄弟,感情可真好,两人把他当死人还是什麽?

「夫君,别、别动怒。」季之书安抚他,同时脑袋飞速地转动,「我只是好奇……好奇夫君的红粉知己是怎样的女人,想去那边好好见识学习怎麽当一个女人家,你看,我、我一点女人味都没有,夫君的身心皆不在我身上,这麽做都是为了想要抓牢夫君的……」抬起手用袖口擦擦一双可怜兮兮又无辜的眼眸。

是人,谁不喜欢听好话?尤其是被捧著高高在上的男人尊严,一听到妻子的行为是为了让自己多看「她」一眼,抛弃了女子的妇徳和矜持去妓院是为了学习如何服侍丈夫,韩尚昱紧锁的双眉霎时舒展开来,但仍不给妻子好脸色看。

「你见过柔香了?」

季之书点点头,觑著男人的脸色已经平缓许多,一颗被吊在半空中的心终於可以舒舒坦坦地放了下来。

「哼,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别再给我耍什麽花样,也别想再藉故接近柔香,跟她说什麽话,听明白了吗?」满意看著妻子猛点头答应,他yīn森森地说道:「当然,妓院那种地方你敢再踏进一步的话,想品嚐看看韩府家法怎麽伺候吗?」

「不用,没有下次了。」连忙摇头保证,起码这保证期限也要等到他摆脱掉韩家二少奶奶身分,到时候这男人就没有任何资格可以再管他。

在心里咒骂著韩尚昱,也纳闷起他跟柔香姑娘之间的感情,早有耳闻韩尚昱很重视她这红粉佳人,今日一听,果真如此,那麽在乎他的红粉知己,不能成为正室也可以纳为妾,总比好过让她继续待在那种地方陪笑卖身,难不成碍於柔香是青楼女子的身分吗?

唉,又一桩门不当户不对,身分差异悬殊,相爱不能长相厮守的悲情情侣。

难怪韩二少爷对这杨家千金会如此反感。

「你什麽时候跟尚祺感情那麽好?竟然让他带你去艳香楼。」韩尚昱轻弹著方才拍桌沾上衣裳的灰尘,为自己斟一杯茶,顺顺从来没有大声吼过的喉咙,这女人真真切切让他毁了自身的修养。

凝视著男人的脸色一会,季之书知道危机终於解除了,绽开笑容一派轻松地靠过去跟著坐下,也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饮下压压惊。

「唷,你说小叔呀,撇除他的少爷脾气其实那孩子也挺可爱的啦,只是说话嘴臭了点,脾气燥了点,好好趁年轻教育一番,以後绝对会成为一个好男人的。」一副閒聊的姿态,再次把仍寒著脸丈夫的威严抛到脑後。

他从没有在意妻子语里的敬词,也没计较妻子姿态粗鲁不端庄,韩尚昱此时颇在乎他话里的意思,「你这是再跟我坦白勾引我弟的事吗?」

「噗──」

不只不端庄,是非常不雅观地喷出未饮下的茶水,季之书拍拍被呛到的xiōng口,庆幸他不是坐在男人的对面,要不然这茶水喷洒在对方身上……他真的要为自己刨坟了。

不愧是亲兄弟,怎麽都有办法把他的意思扭曲到变成他不守妇道,欲让其夫婿兄弟反目成仇,是他的说辞有问题,还是这里的男人们脑袋都有问题?季之书咋舌。

乾咳几声让喉口舒畅点,季之书一脸无奈地瞥著他,「夫君,你多想了,我只是想跟婆家的人增点感情交流,这样咱们韩家才可以和乐融融,祥和融洽呀。」

韩尚昱冷眼斜睨著他,哼了一声,姑且暂信妻子的说辞。

「不生气了?有事就好好商量嘛!刚刚真是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要杀人,哈哈!」季之书开玩笑道,阻止并且解决一场如惊涛骇浪的灾难,他放松了心情同时沾沾自喜自己的聪明才智。

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摆软姿态低声下气才是王道,正所谓识时务为俊杰,男子汉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骨气算什麽?生命比较重要。

对於刚才自己一个大男人演深宫怨妇,为了丈夫而上青楼欲求教女人之态的求饶姿态,季之书一点也不感到可耻。

作家的话:

第五章 02 耻辱的污名

15 耻辱的污名

韩尚昱啜一口茶,美眸直勾勾盯著季之书一副閒情逸致的神情,徒地露出一抹兴味的笑容,道:「你去学到什麽技巧?为夫今日就来验收验收你这几日的成果吧!」

咕当一声,手里的茶杯滑落在桌上,旋转了几圈,从桌缘掉了下去,碎声在沉寂的屋内响起,季之书僵硬著身子,呆然地睁大双眼望著閒定的男人。

一波才刚平息一波又起,麻烦连绵不断地冒出,这韩府根本危机四伏。

斜瞄了门口一眼,季之书在想冲出门之後要往哪里逃,躲在韩府某个角落好,还是乾脆趁机离开韩府?只要一直顶著这少奶奶身分,那麽贞cāo的危险就一直都存在,但是所有钱财和包袱都在木柜里,两手空空出了韩府之後的生活,他该怎麽办?

就听见让季之书恨痒痒的男人轻悠悠地再道了一句,「学了点什麽,总要让夫君我瞧瞧不是?技巧好不好……第一次难免生涩,我不会嫌弃夫人你的。」

无视妻子面如死灰般惊骇的脸色,韩尚昱悠然地放下杯子,杯底甫轻沾到桌上的瞬间,季之书倏地爆起身子飞速往门边冲,韩尚昱早有所准备,身形矫健,几步翩然就站在房门前,而韩二少夫人低头猛冲,正好一头撞进对方的怀抱。

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面对妻子热情的「投怀送抱」,韩尚昱笑得可邪恶了。

这女人三番两次激怒他,屡次挑衅他这韩府最高掌权者的威仪,正想著该怎麽好好修理妻子,让「她」记取教训学会当个温柔贤淑的贤内助,虽然不明白妻子为何那麽想要逃避行周公之礼,或许是因为紧张初夜的关系,或许是身上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这一点,韩尚昱怎麽可能会放过可以「折磨」妻子的大好机会,本来不介意好好跟妻子好好玩,但今日一事让他吞不下那口气,今晚绝不会再让妻子逃过,势必要让「她」切切实实成为他的人。

「你……」季之书怔了一会才发现自己竟然蠢到直接送上门,不用来一场你追我跑的戏码乾脆了断地扑进对方的怀抱。

回神过来欲挣脱他的强搂,鼻端冷不丁地再次嗅到韩尚昱身上一股香甜的味道,季之书一愣忘了挣扎。

韩尚昱垂下眼帘睨著不比他矮小的季之书,呼出的热气正好喷洒在妻子的颈间处,「夫人这般热情,莫不是迫不及待和我翻云覆雨?」

低沉醇厚的嗓音轻飘飘地飘进耳里,若有似无地吐气轻刮著耳朵,一股异样的酥麻感涌上,季之书怕痒地缩起身子,微微昂起头颅望进一双深邃勾人似的美眸,从来没有如此地靠近直视著对方,清晰地从他的眼眸里看见自己的脸庞。

在烛火映照下昏黄的室内,贴著传来温热烫人的身躯和不停刺激脑袋的香味,在艳香楼饮了几杯酒的醉醺彷佛在此时爆发起了作用,季之书脑子有些发晕,有些醉了。

等再次回神过来时,他才发现已经被韩尚昱带到床上去了,赶紧阻止压过来的人,「等等!咱们晚膳还没用,现在还早……」

推开男人的身躯,季之书赶紧往旁边一坐,尽量离他远一点,「夫君你肚子也饿了吧?刚生气过总是容易特别饿的,为了处理繁多事务的夫君身躯著想,还是先用膳好了,我去通知厨娘,你先等等。」说著使足了劲儿一溜烟往门外冲──

怎麽可能让他再次脱逃,韩尚昱嗤笑妻子技俩,臂膀一伸勾住季之书的手,轻轻松松一跩,季之书又被扯回跌进棉被里,韩尚昱居高临下地跨在他身上俯视他,「我是『饿』了,所以夫人如果真为了我好,那麽就乖一点,别浪费彼此太多体力在无用的事上。」

韩尚昱大掌按住季之书的双手,高举过头压制著,季之书如砧上之肉被死死地钉在床榻上,等著任由他宰割,啃食殆尽。

季之书颤巍巍地被箝制在他身下,抖著声音问道:「你、你是认真的?」

韩尚昱挑眉对妻子的问题嗤之以鼻,不理会妻子的挣扎,今晚他势在必得要得到「她」的身子,不管妻子怎麽反抗,韩尚昱都不会再让妻子称心如意,胆敢怀疑他身上带病藐视他身为丈夫的威严,胆敢罔顾韩府的颜面上青楼嫖妓,这些种种屡次挑衅男人的行为,就得必须承担应有的惩罚。

韩尚昱箝住他的下颚,迫使他开口也以防妻子咬伤他,俯身吻上脸色发白的季之书,温热的舌头灵活地滑进嘴里,季之书闷哼一声,双腿极力乱踢乱踹可是怎麽也碰不到他,韩尚昱不为所动。

跟男人接吻的这事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更甚者是觉得恶心,但是韩尚昱不一样……

他俊美的面容在烛光下弥漫著一股朦胧的美,不会让他清楚地意识到这是男人,而且对方身上还总是有股让他沉溺的香味,韩尚昱在他眼里根本就是一位比他修长一点的美人,带著中性迷人的美。

尤其是在他头发放下来的刹那,飘逸墨黑的长发,勾人摄魂的眼眸,比他白皙的脸色下衬托出殷红的薄唇,英挺的鼻梁让其五官更为精致,季之书的心如小鹿乱撞般地鼓噪了起来。

啃咬几下放开他的唇,唇瓣上沾著唾液闪耀著润泽的水色,韩尚昱满意地看著妻子,舔了舔自己同样水润的嘴唇,季之书倒抽了一口气,默默地微弯曲起一只腿,挡住微微起立的分身,就怕被男人发现……

在心里流著纯情男儿泪,真被姐姐说对了,他果真是没用的处男,竟然被男人吻也有感觉,难不成他其实是双性恋?季之书陷入自己性向疑云的迷团中。

修长的手指沿著颈项滑向xiōng部,「缠xiōng缠那麽紧,不会不舒服吗?」

季之书顿时清醒,小小书重新躺了回去,方才旖旎的气氛彻底消失无踪迹,连半点令他脸红心跳的感觉一丁点都不剩,回神过来,万分庆幸气候已经转为冷凉,所以把自己的脖子紧紧包围住,就怕冷风灌了进来,如果刚才被他发现喉结的话……

季之书害怕地颤抖一下。

韩尚昱误以为是妻子在表达不舒服之意,不自觉露出微笑放开妻子的双手,伸手欲解开腰带,一松脱季之书连忙扯住男人的手阻止他,「等等!」

还以为妻子终於肯乖乖就范了,韩尚昱皱起眉头,「你是我过门的妻子,咱们行夫妻之实有啥不对?还是…你有事瞒著我?」当初使计巴不得嫁给他的女人,几次极力抗拒的模样怎麽想都不对劲,韩尚昱眯起眼眸直盯著季之书瞧。

「没有没有,别想太多,这事……行房这事要从长计划呀……」

「你嫁过来都几个月了,也知道会做那档事吧。」韩尚昱再度制住妻子的手,低头俯身在他耳边低低呢喃,「咱们已经错过新婚之夜,现下的良宵美景可不要再白费了。」

「不,等等,先等等,啊,不要舔那里──」耳垂倏地被含进湿润的嘴内,异样的感觉从韩尚昱啃咬的地方再度涌上。

不理会妻子的鬼吼鬼叫,韩尚昱细细品尝著,放过被吸吮得发红的耳垂,嘴唇轻轻划过妻子渐渐泛红的脸颊,再到喋喋不休的嘴,一口堵住季之书的抵抗。

「哇,等等呀!唔!快冷静,唔──!」

前几次对方只有索吻他还可以忍受,毕竟白拿韩府的钱财花费也有点过意不去,只不过是彼此唇舌交战而已,还可以忍住,好吧,其实更多是享受,他没有任何接吻的经验,老实说韩尚昱的技巧真的很好。

但是此时季之书没有办法安然地沉溺其中,他面临有生以来最大的危机,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被发现男人的身分,他相信,韩尚昱绝对会杀了他,今晚的危机不是关於後庭问题,而是生死关键啊!

这情节可重大了。

不断地扭动身子却怎麽也挣脱不出他的擒箍,季之书紧咬著唇瞪著他摸向腰带的手,轻轻一拉扯,腰带的结打了开来。

是你逼我的,不要怪我,丢脸也无所谓,反正丢的脸也是他这韩二少爷而不是他,最重要的是自己生命的安危。

季之书闭上眼心一横,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瞬时xiōng腔蓄满磅礴的力量,韩尚昱正以为妻子终於乖乖地接受,就听见他以万夫莫敌般的气势大吼一声──

「xiangbao啊啊啊啊啊──」

惊天动地地一声暴吼,震撼了整个右岸的大宅院,韩宅的主人们和仆役皆被这惊吼吓到打破了茶碗等等东西,纷纷抬头张望不知道发生何事,因偏院靠近临江河岸的街道,突然间,路上行走嘻笑的路人,岸边的正叫卖著的摊贩,个个都被这一句震天憾地凄惨壮烈无比的吼叫吓到目瞪口呆,众人定住身子,惊呆地望向那句话的来源地……

片刻,房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混著七嘴八舌的人声。

「昱儿,听爹爹一句话,她虽然是你名媒正娶的妻子没错,可也别太心急呀。」先开口对屋内温馨喊话的是韩老爷,毕竟他还是一家之主。

韩老夫人跟著附和,「昱儿,你爹说的对,人家媳妇儿说不要就不,强求这事不好,有什麽话,你们夫妻坐下来好好说,好好谈。」虽然她对这儿媳妇没有多大的好感,但是床事上对妻子强迫硬来总是不太好,听听儿媳妇这竭力求救的吼声必是受到极大的恐惧,哎,一样都是女人,当然是挺著女人这边。

「二弟,也听大哥几句话,这、这夫子有说,『君子之道,肇端於夫妇』夫妻间的感情很重要,但是还得慢慢培养起来,心急无用,切记不可急躁!还有呀,君子不强人所不能,所以说,这强迫弟妹行事…绝对不好……」韩大少爷贴著门对屋内的弟弟谆谆教诲。

想不到平常总是从容以对,温文尔雅的二弟竟然会干出这种事来,人不可貌相,兄弟相处多年他竟不知道二弟有此嗜好。

韩尚隆叹了一口气,正感叹自己没有及早发现把亲弟导向正途,就发现身边一脸担忧的妻子微微颤抖著,韩尚隆赶紧搂住妻子,韩楼小月抬头望向搂住她的夫君,她很庆幸自己的选择嫁给眼前的良人,她的夫君一直都是一位温柔体贴的男人,这麽多年来还是如此疼惜她爱著她……

两人深情款款相望。

看著在房门外深情对望的两人,韩尚祺忍不住抖抖身上的**皮疙瘩,大哥那对夫妇成亲都已五年多了,却仍然似新婚中,感情甜蜜看得都让人都牙疼。赶紧转头望向屋子,虽然他不喜欢这位二嫂,虽然她举止言行粗鲁地跟地痞似的,虽然她的身材比一般女子高大壮硕几分,可到底也是女人。

韩尚祺也加入劝说的行列,「二哥,虽然我不喜欢二嫂,虽然她真的让人讨厌,但是这样不好……」仍不忘表明自己真的很痛恨这位二嫂子。

平常只有季之书和韩尚昱两人在走动的庭院登时挤满了人潮,主子们个个贴近房门就差没有附上耳朵,而仆役们纷纷站在庭院内,卡好最佳窥探的位子,晚来的人只能挤著偏院外探头张望才可以瞧见。

「想不到二少爷好此道。」来宝啧啧两声,分不清楚是敬佩还是怎地。

「是呀,之前怎没看出来。」

「那柔香姑娘她……也是被二少爷这样玩的?」说的人倒抽一口气,不敢置信。

「不可能!我相信咱们少爷不是这种人。」服侍二少爷的四季丫鬟们排除众议坚信自己崇拜如天神般的主子不会干出这事。

来福指著屋内,「可是二少夫人都求救了,你们听听刚刚那声音像在闹著玩嘛?!」

丫鬟们被噎地哑口无言,蹙著眉落了下女儿泪来。

「会不会出人命呀?」

房内,韩尚昱铁青著一张脸,微弱的烛光照著那yīn沉的俊脸更显得yīn森无比,季之书害怕地只能望著他傻傻地乾笑。

「呃,冷静、冷静一点,对,来,上次教你的深呼吸,一起跟著我做吧,吸气,吐气,等等,停个几秒再吐气,不要激动,对对对,就是这样,做得很好……」

手轻轻拍抚在他身上不断做深呼吸动作的男人,季之书努力要让男人快速降温,此时他还被压在身下,韩尚昱的双手还紧抓著他的衣裳,就怕等等这双大掌突然死命地掐住他的脖子以泄心头之恨。

望著他极怒反笑的俊脸,季之书紧张地咽口水,明明天气还没有完全变寒的温度霎时降了下来,yīn风阵阵吹进屋内,不争气地寒毛根根竖起,排排立正站好彷佛在对男人致歉认错似的。

被他视为中性美人的韩尚昱此刻像极了前来索命的厉鬼,而闯了大祸的季之书只能尴尬傻笑著,缩起身子万分无辜地窝进床里,极力想拉开和他的距离,以防男人起了杀人之意。

「昱儿,爹说的话你有听到吗?」韩老爷在房门外怯怯地说道。

韩家人在门外一脸担忧,本想不管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可是刚刚韩二少奶奶那一大吼可是海沸山烈呀,想装做没听到都不行,估计整个临江城都已经传得沸沸腾腾了,他们韩府中最文质彬彬气宇轩昂又帅气潇洒的二少爷怎麽会干出…强迫女人家的事呢?

所以他们特地来八卦……不,特地来关心一下,同时还得担心明天出门将得面对一群闻风声赶来「关心」的朋友,唉,这几天怎麽好意思出门?!

屋内一片沉寂,就在韩老爷不停对韩老夫人使眼色,换她开口劝劝儿子时,门房唰地打开,仆役一看到韩二少爷的脸色,赶紧抱头逃窜,几个胆识不够心脏不强的仆奴跌坐在地上,被其他人急忙拉了出去。

韩家主子们也想逃跑,可无奈太近距离靠近当事主,那股寒冷人刺骨的冰气已经冻住他们的双脚,不能走呀!

「爹娘,没事的,您们不用担心,孩儿跟她有些误会罢了,没事。」韩尚昱缓缓地扯起一抹骇人的微笑,说得极为轻飘,但再怎麽云淡风轻,最後两个字都掩饰不了恨之入骨的寒意。

他回头yīn森森地凝视著屋内的人一会,沉著脸转身离去,韩家人包括季之书在内,不自觉吐了一口一直憋著的气。

作家的话:

第五章 03 表小姐

16 表小姐

铜镜前,季之书拿著白粉涂抹在脸上,拿著剃刀小心翼翼地刮著细短不明显的小胡须,幸好他身上毛发偏软,除了脚毛多了点以外,脸上倒是不太明显,大约二周修整门面一次就好,这也是为了避免韩尚昱突然凑近点被瞧出胡渣来。

想起那人,季之书放下剃刀手撑著梳妆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那晚真有劫後馀生的感觉,当时韩尚昱极力压抑的暴怒,害他连几夜都吓得不敢入眠,硬撑到早上才昏睡过去。战战兢兢等了几天都没有动静,季之书已经快精神耗弱了。

如果韩尚昱事後有发飙那还好,早死早超生好过这几日的风平浪静,暴风雨前的宁静才是最可怕、最难熬的等待,谁都不知道下一刻灾难是如何降临的,也不知道那男人会用什麽法子来回敬他带给他的耻辱。

他不相信韩尚昱会那麽简单就放过他,虽然实际相处才那麽几次,但他在韩府好歹也住了五个月多的日子,这几日来听多看多,也知道他的个性根本就是睚眦必报,尤其是那晚彻底损毁他这韩少当家神采翩翩的名誉……

是男人,必会给为其冠上「xiangbao犯」的元凶颜色瞧瞧,岂会继续让元凶逍遥快活?!

季之书包袱都已经准备好了,在决心要逃走之际却又想起他的身分,虽然当初不是故意要装著杨家千金,但也确实顶著这称呼在韩府白吃白住了好几个月,这时候逃走,韩府绝对会杀去南方找真正杨家的人报仇,那他岂不是害了杨府?

原本只是逼婚的小yīn谋而已,却让他这假二少奶奶添乱添出了一堆问题,假扮别人的妻子和污蔑其丈夫的声誉,这……怎麽感觉他这麽一逃,定会被韩杨两府联手一同追杀他这大骗子。

出来闯荡江湖他还没有这个能耐,更何况又是在得罪一堆人的状况下。

可怜的季之书抬头透过打开的窗棂望著蓝天,他想,这几日绝对要好好地「孝敬」他老人家,不只请他吃中指,还得要顺便问候他老人家日子过得可好。

季之书一脸欲哭无泪地哀凄自己越来越惨澹的未来。

走?不走?两难,他现在就好比骑虎难下。

绷紧著神经特别容易感到饥饿,一大早就饿醒的季之书便来灶房蹭点吃的果腹,拿著糕点随意走走,韩府偌大,再怎麽倒楣也不可能冤家路窄地刚好遇到那人。

这麽一想,决定给自己放风舒活筋骨的季之书,东晃晃西逛逛地随意欣赏韩府里的美景。

不得不说,韩府占地真的很广阔,风水有此一说,遇水则发,尤其是经商富裕的韩府,怎麽可能没有湖泊、池塘等造景,季之书真真切切感受著何谓豪宅时,就听见把韩府中院区分成四大块宅院的大湖传来一阵笑声。

虽然站得远远的,但是避免被发现的季之书还是赶紧藏起身子toukui,就见湖中的亭子里有几抹穿著华美的人影,一细看,除了上次见公婆和几日前毁名誉事件外,才见过两次面的韩家人全都在,包括他恐惧的对象也在场,季之书战栗地抖了一下。

站在远处的回廊里,他蹲低身子瞧,一袭淡粉红艳美衣裳的女子紧挨著韩尚昱笑如春花,秋风吹抚著男人的衣摆连连翩起,额前的发丝随著风飘扬著,看不太清晰,可是季之书知道他眼眸里溢著温柔和宠溺,任由她搂著他的胳膊撒娇。

大家谈笑风生,其乐融融,光晖照耀在如镜的湖面上,波光荡漾,一幅阖家欢乐喜的全家图在他眼前浮现。

季之书吁了一口气,不自觉地举起手揉揉自个儿xiōng口,有些发堵。

「吃了太多东西吗?」望著手里剩下一口的糕饼,「那应该是肚子疼怎麽会xiōng口闷?」

摇摇头,甩开疑惑,拧起眉头再瞧他们一会,季之书起身决定去问问那女人是谁,还有韩府今日怎麽这般热闹。

想了一下,决定踏进厨房。

办公室的茶水间是女人的八卦地区,男人则大多是在吸烟时候閒聊,而这里的八卦总部呢?

大宅院的灶房就是八卦总部。

仆人美好的一天,就从道主子和隔壁富家的八卦开始。

忠心耿耿的仆人们各守其职不多看不多听不多言,以免触犯主子被革职驱出府……

当然是表面上啦!

有人就会有八卦的存在,尤其对仆役们来说,生活除了服侍主子和努力工作以外,调养身心愉快的娱乐就是道主人是非,正所谓人多口杂,一天无八卦便觉面目可憎,最近八卦的来源的当然是来至於自家的韩二少爷,主子们对新来二少夫人的态度如何,下人们台面下可是说得那个热闹沸腾呀!

听说二少夫人因为被冷落而郁郁寡欢,听说二少夫人其貌不扬不得二少爷怜香惜玉以用暴力对待,听说听说,可至今也没有哪位下人真正见过这位少夫人的容颜,所以这位神秘的「她」嫁来韩府五个多月了,依旧在仆役间被传得绘声绘影。

灶间是只有下人才会进的地方,主人们的美馔佳肴都是在前院吃的,或是到景观亭等等可以一边欣赏美景伴著佳肴的地方,後院下人住所的地方主子们根本就不会踏进半步,而厨房旁空地就变成奴才们休息閒聊的场所。

前阵子忙碌不见踪影的众人又开始齐聚一堂大肆閒聊兼吐内心事儿。

「十足的美人胚子。」来吉赞叹了一声,随即叹气道:「可美人又怎样?表小姐的脾气我可不敢领教。」

「那是!唉,你们说,这次表小姐会不会是来欺负二少***?」

前阵子的话题都还是在谈论韩二少爷性癖的事,但是忙里抽閒的大家倒也没有聚在一起谈论太多,因为韩府最近来了一位娇客,仆役个个上绷著神经细细整理装饰著韩宅,杀**宰羊,忙著设宴款待备受韩老夫人疼爱的表小姐。

季之书甫一踏进院子,就看到好久没有见面的大家,正要跟大家打声招呼,就发现情况不对劲,平常总是热闹洋洋的这里,头一次感到死气沉沉的气氛,每个人脸上都像是涂了一层灰似的,无精打采眉头都快打成了死结般。

他不解地望著大家,难不成是自己太久没有来,大家不开心没有八卦可以打听?

这阵子都躲在偏院足不出户,除了去厨房拿膳食以外,几乎都呆在房里,倒不是真的怕到不敢踏出房门,而是想要避避风头,免得被这群特爱八卦的仆人逼问一些有的没的。

唉,毁了大魔王的名声他已经一头两个大了,没有心思再来跟他们解释那晚的事情,此时的脑力要全神贯注地用在命运多舛的未来。

「来福,今天韩府怎麽那麽热闹呀?喏,给你们吃。」季之书拿著方才厨娘硬塞给他的糕饼走到来福身边坐下,本想拒绝厨娘的盛情,但无奈大娘对他太过於热情让他不好意思拒绝。

拍拍肚子,季之书有些哀怨最近好像肥了点。

「啊,阿书,谢了,正饿著呢!」众人急忙抢过饼子,狼吞虎咽了起来。

「几天没见你们都怎麽了?脸色那麽差。」坐了下来才发现大家不只死气沉沉,脸颊削瘦,几名ㄚ鬟倒还好,脸色欠佳而已,壮丁们可都是瘦了一圈,尤其是来福等人。

「唉,最近不知道怎麽了,二少爷办起事来劲儿十足。」来福模糊不清地说道,咽下最後一口,「咱们跟著少爷把北方咱家的商行几乎都瞧了一遍,这不,前几日才回到府里,唉,可马上又有事得忙,都没休息够呢。」

「少爷不知道哪来的体力,才刚在京城赶著办完事回来,没几日又去巡视商行,明明巡视的日期是约在一个月後的,少爷的身子受得住吗?真让人担心。」来宝捶捶肩膀,再站起来拉拉筋骨。

季之书噤语,虽然凶手不是他,但无疑地是他间接逼得他们那麽累,原来这几日他不在韩府,估计把气都用在商事上了。季之书在心里默默说了声对不起,没想到一句话,造成大家的疲惫。

韩府少爷们分别各有八位仆役服侍,来系四奴才和四季ㄚ鬟伺候著韩二少爷,他们累倒可以理解,但是其他人怎麽也都苦著一张脸。

服侍大少爷的吉吉支著脸,羡慕地望了最近脸颊圆润了一点的季之书一眼,随即叹了一口气;「还不是表小姐要来。」

「表小姐来,可是折腾死我们了。」捧著饼子的夏荷皱著鼻子说道,其他人一听纷纷垂著眼点头附和。

「怎麽了?」

「唉,表小姐是老夫人最疼爱的外甥女,听说很多富贵公子哥自表小姐还未及笄之年便不断上门提亲呢,人美又被众人当为掌上明珠,个性也就娇蛮了些。」

「尤其是我们这些服侍二少爷的ㄚ鬟们,她一个都看不顺眼,每次都会藉故修理我们一番,还好有时候少爷都会出面帮我们挡了下来。」春杏抚著今早被表小姐烫伤的手,水汪汪的大眼彷佛下一秒会滴下泪珠来。

来喜在众人瞧不见的角度悄悄轻抚著她的伤口,春杏抬头望了他一眼,随即撇开头不敢看他,脸颊绯红,但是没拒绝来喜的示好。

季之书瞧了他们的互动,方才xiōng口的不适已经烟消云散,既羡慕又忌妒在他眼前表现亲密的两人,同时心里更加坚定自己要交到女友的决心。

「老夫人本想让二少爷娶表小姐的,她呀,也一心一意想当咱们二少夫人呢,想到我就後怕。」

哇,表兄妹结婚,近亲耶!听到这八卦,季之书心里开始敲锣打鼓。

「还好给杨府的抢先,我宁愿让杨家小姐当少夫人。」

「说的也是,如果真的娶了表小姐,咱们都不会好过的。」来宝点点头,话锋突然一转,「自今我都还没有看到二少夫人呢!」

我在这阿,咱们都认识那麽久了。季之书打了一声嗝,真的吃太多了。

「阿书,咱们大家兄弟一场,你可得老实说呀!那晚二少夫人她真的被少爷给……那个了吗?」来福凑到他身边,压低粗嗓问道。

众人目光突然转到他身上,季之书差点被口水噎著,拍拍xiōng脯道;「呃,听说是误会,误会一场,没的事。」

原本苦著脸的众人撇开骄纵表小姐,趁著换班稍休息片刻,抓紧时间聊起天。

正打打闹闹之际,季之书没由来地心头一阵猛悸,按著躁动不安的心脏,皱著眉头彷佛感应到某种危险逼近,猛地往後一转──

就见福态臃肿的老总家踱进灶房,踏在空地上,季之书张大嘴巴猛抽一口冷气。

面目慈祥的老总家在季之书眼里已经化为魔王的随从,就算他慈祥地就像是他的爷爷一样,但却是不折不扣把他拖进地狱的魔王的爪牙……

果然,老总管咳了一声,和蔼地开口道:「小书,通知一下二少奶奶梳洗打扮,午时在湖心亭有设一场酒宴,切记要二少奶奶准时赴约。」笑眯眯地交代完转身欲走,忽想到什麽似的又回头望著呆然的季之书,「还有,二少爷说,叫二少夫人的妆容打扮妥当些,如果像上次那样的话,绝不会放过。」

掩饰不了笑意,那日老总家也在场,只是见过各种场面不会像主子们一样失了态,却也让他印象深刻呢!可怜二少夫人估计不会自己梳妆,而唯一留下来服侍她的又是位奴才,男女授受不亲,很多事情还是得二少夫人自己来。

方才的一句话,炸开众人激昂的好奇心,待老总家以悠閒散步之姿晃了厨房一圈离开後,大家纷纷包围著季之书问他总管话里的意思是怎麽回事。

但是季之书这位当事主已经彻底呆住了。

作家的话:

6

第六章 01 明争暗斗

17 明争暗斗

站在长廊上,隔著一段距离看著亭里的众人,先前那一幕全家福再次浮现脑中,xiōng口不自觉又发闷起来,季之书皱著眉疑惑地揉揉xiōng口,霎时一愣,「酥xiōng」都被他揉乱位子了。

赶紧乔好到正确的部位,重新拉整了衣裳,不知不觉也近半年了,原本一头短发也长到超过肩膀,在嫁妆品中翻箱倒柜还意外发现到一束发髻,季之书当时一愣,随即惊叹起来,他还以为假发是现代人爱美的发明呢!

涂点妆,盘起头发装饰著数支发钗,发型也不太过奇异,季之书低著头,拨拉著额前的浏海,尽量挡住脸蛋。

虽然韩尚昱知道他真实是短发,但是避免被人起疑,以少夫人之姿出席家族宴会还是得盛装打扮,上次的浓妆豔抹不全是因为要恶整韩家人,更多原因是韩府仆役众多,就怕一个不经意被认了出来,但是这一次韩尚昱特别交代了,所以季之书只能施点薄妆,就希望老天爷肯善待他一次,别再这时候被发现。

「二少夫人这边请。」老管家站在湖边瞧见一抹身影,上前迎接他,季之书垂著头微微点著,下了台阶跟在他身後。

湖心亭,如其名,建於湖水中心的景观亭,波光潋滟的湖面倒映著蓝天白云,凉爽的秋风吹送著,不觉得丝冷意倒多了几分惬意,在此享受佳肴无疑让人心旷神怡,身心舒畅。

望了一眼湖畔风光秀丽的景色,季之书不禁赞叹富豪宅第的奢华,老总管微微鞠躬伫立在旁,让季之书一人走向通往亭子的石桥,两旁伫立著几名仆役,他赶紧垂著头走过。

一踏进亭子,欢乐的谈笑声顿时寂静了下来,尴尬的气氛在亭子里回盪,季之书头一次感到强烈地格格不入,从穿越来这里之後,第一次想回家的思念在他心里发酵,鼻头有点酸,赶紧揉揉鼻子,季之书告诉自己此时要忍住。

抬头望向众人,对韩家两老福了身,「爹,娘。」再对著其他人微微地福了身。

韩家人本以为会再次面对「她」那夸张的浓妆豔抹,还好没有再次出现,而是一张颇清秀的面容,宛如两人。

「嗯,入座吧。」韩老爷板著一张脸点头,向站在石桥上的仆人一挥手,「上菜吧。」

季之书垂著眼帘,闪避某少爷灼人的目光,瞄了一眼他身旁的空位,他想那应该是给二少夫人的位子,便走上前入座,甫一坐下,就听到一道不屑地娇哼声。

反射性地顺著音源望去,最先映入眼眸里的正好是他想闪躲的人,季之书尴尬地对他笑了一笑,该来的躲不掉,冷静。

多日不见,韩尚昱仍是英姿飒爽,但是俊美的脸庞削瘦了些,虽然目光如炬,可掩饰不了眼底丝微的疲惫,莫名地有股疼惜的情感在心里荡漾,季之书甩甩头忽略那诡异的情绪,歉意地望著他,希望男人可以感受到他的愧疚的诚意。

「夫人气色挺好的,脸颊圆润了不少,咱们多日未见,可否思念过我?」修长的手指挑起季之书的下颔,左右瞧了瞧,说出来的话字字冷寒带刺地嘲讽。

显然,韩尚昱感受到了诚意,但不代表他接受。

收回手,薄唇微微扬起,对季之书露出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容,虽然不解,可是季之书知道绝不可能是好意,微微抖了一下,猛点头敷衍他思君深切的情意,随後赶紧移开跟男人对视的双眸。

就见一张俏丽的小脸溢著满满的敌意,脸蛋稍清涩,可不难看出几年後会是名亭亭玉立的清秀佳人,她紧搂著韩尚昱的胳膊,娇躯几乎依靠在他身上,正瞪著一双圆滚滚的杏眼不满地看著季之书。

遇见美人,季之书欣喜地微微挑眉看著她,那声应该就是她发出的吧!估计她就是仆役所说的表小姐。

不得不说,这韩府主子们男的俊女的美,就算是已经知天命之年的韩老爷和韩夫人,岁月虽然留下痕迹可也看出年轻时俊朗、貌美的模样,就连眼前这位韩夫人的外甥女也是位美人,这韩府根本是赏心悦目的好地方。

露出自认为最帅气潇洒的笑容,季之书开心地跟她打招呼,「你好。」如果不是中间隔著韩尚昱,他连手都想伸过去同她握手了。

「这就是表嫂?」如银铃般悦耳的嗓音从那小巧檀口说出,无视季之书的示好。

李梅芸杏眼上下打量著季之书,轻蔑地哼了一声,便道:「我还以为可以入表哥眼的必定是倾城般的美人呢!看来也不怎麽样。」似乎想到什麽,白皙的柔夷捂著小嘴惊呼一声,「唷,我倒忘了,是杨家yīn险使计逼得表哥非娶不可,今日所见,用这种卑鄙手段的女人果然需要耍些技俩才攀得上表哥呢。」

一张口就给韩二少夫人下了马威,说出韩家人心中最疙瘩的事,当然也不用指望她口中的表哥会跳出来帮妻子答腔。

韩尚昱淡淡地笑著,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这一刻,季之书终於明白了他那抹诡谲的笑容是怎麽回事了。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爱人之争,毁天灭地。

恋爱中的女人伤不起,尤其是为爱恋得疯狂的女人,那更是万万惹不得!情敌相遇格外眼红,更何况季之书这位子还是爱慕已久男人的正妻呢!这男人分明是想看著表妹来欺负他的妻子,让两个女人为了他争风吃醋而斗得你死我活。

恶趣味,烂男人!

季之书心里咒骂著某少爷,自个儿摸摸鼻子,对於自己方才用热脸去贴美人的冷屁股有些羞腼,但只要是女人,不管对他做什麽事都值得原谅,不去计较,男人嘛,那就得另当别论了。

「唉,芸儿,别提这事了,会打坏大家的兴致。」韩夫人赶紧打圆场,拍拍坐在她身旁的外甥女,其位子不言而喻,众人皆看得出来,比起自己的儿媳妇,韩夫人更为重视她。

李梅芸眨著一双大眼瞥了季之书一眼,翘著红唇娇滴滴地说:「是,姨娘,方才芸儿失礼了,只是为了表哥感到不值,所以才忍不住脾气,希望姨娘、姨丈别介意芸儿的口不择言。」

仗著韩老爷和夫人的宠爱更为放纵,尤其是表哥从头到尾都没有指责她方才说的话,让她更是得意洋洋,想来这韩二少夫人的对手也不怎麽样。

这时几名俏奴婢手里托著精美的瓷盘走进湖心亭,登时飘香四溢,一道道摆设精致的美食布满整个石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引人食指大动。

「没事没事,大家吃饭吧。」韩老爷拿起箸子,招呼孩子们开饭,「这些都是芸儿最爱的菜肴呢!你姨娘特地吩咐厨子们准备的,你多吃点。」

「确实都是芸儿喜爱的菜色,谢谢姨娘,您对芸儿真好。」靥开灿烂得意的笑容对韩夫人撒娇,说著的同时,不时轻蔑地瞥著季之书的脸色瞧。

就算有一个「外人」在,但其可有可无且容易被遗忘的存在薄弱感,倒不影响大家兴致高昂的情绪,众人就在此气氛融洽下用膳。

季之书看了一眼,没有什麽胃口,这些食物他方才在厨房都已经偷嚐过了,韩府有多名厨子,个个都是顶尖的厨艺好手,各式各样的菜色花样均难不倒他们的巧手和味觉,但是同种食物吃多了总会腻的,季之书一大早就以试口味之名行偷吃之实,多亏厨子们都很喜爱他这位「忠心耿耿」的仆人,倒也欢喜地让他偷享用。

「弟妹,多吃点,这些都是咱们洛州的名食,这个酥云花糕饼呢,是临江城特有的,你嚐嚐。」夹了一块放进季之书的碗里,楼小月笑得温柔。

季之书一直都对这温柔婉约的女人很有好感,不是爱慕之心,而是他从小盼望到大的姐姐形象就该如她一样,不是像他家那位可怕的女暴君,用铁的纪律而不是爱的教育。

季之书回以灿烂一笑,「谢谢嫂子。」就算吃不下也要吞下,不能辜负人家的好意。

屁股还没有坐热,季之书东挪挪西挪挪,有些坐立不安,撇除了左手边令他紧张的韩尚昱,好似有另有一道杀气腾腾的怒光。

自己什麽时候得罪那麽多人了?季之书疑惑地望了过去。

就见坐在他右手边,隔著韩尚隆夫妇的韩尚祺双眼喷火,正怒视著他,不解这臭小子怎麽用这种眼光看待,季之书不甘示弱地也跟著恶狠狠瞪了回去。

一来一往,两双眼眸在空中交会厮杀,瞧著瞧著发觉韩尚祺的脸色似曾相似,似乎同方才在灶房里瞧见的来福他们……

疲劳过度的脸色!季之书恍然大悟。

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网,就算郑重交代他不能说出去,可不代表不会被瞧见……想当然尔,就算是兄弟,但是带嫂子上妓院这种事情,韩尚昱也不可能让亲弟好过,只是亲弟都这般凄惨了,那他这位胆大「妻子」的惩罚会是什麽?

季之书赔罪地对他笑一笑,暗道以後多多传授该怎麽温柔把妹招式回馈他好了。

控诉的怒气和道歉的赔笑,两人视线的互动自然落入季之书身旁某少爷的眼里,本来悠然得意的笑容登时僵住,握紧手里的酒杯顿了一下,袖口沾了一些洒出来的酒。

这女人是活太腻了吗?竟敢明目张胆地在他面前对丈夫的弟弟眉目传情,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这丈夫的颜面究竟被「她」放在哪里?!

韩尚昱绷著俊脸,凌厉又冷酷的美眸猛地扫了过去──

一道横扫千军、所向披靡的强势目光,忽地袭向对面的韩尚祺,凶猛的霸气瞬间击溃亲弟那微不足道的不满情绪。战况不用多说,当然是韩尚祺被如锐刃的眼眸刺得xiōng口猛悸。

只见他身子一怔,浑身僵住,冷汗涔涔从额间滴落,彷佛被某种强大的力道掐住喉间似地呼吸不顺畅,脸色如面临惊骇景物般地发白。

「祺儿,你怎麽了?脸色不太好,染风寒了是不?」一旁的韩老爷查觉到儿子的怪异,担忧地看著他,随即叹气道:「唉,你呀,不要总仗著自己尚年轻,体力甚好,就不爱惜自个儿身体,你瞧瞧你二哥,人家是忙著家务,而你整日不见踪影不知跑哪儿游玩,别总是吊儿郎当,在你这年纪你大哥和二哥──」

韩老爷滔滔不绝地训起话来,而韩尚隆这最爱宣扬理念的读书人又岂会放过此机会。本来上次也想要趁机教育某少爷由韩夫人制定的韩氏爱妻家规,无奈对方气势太过强大,两人摸摸鼻子根本不敢上前,後来他也出府去巡视商行,更是闷著他们。

憋了满肚子话的两人,此时此刻终於得到宣泄的出口,一同雀跃地携手加入教导感化韩尚祺的教育旅程。

而面对他们的口若悬河,可怜的三少爷只能哭丧著一张脸,哑口无言。

作家的话:

第六章 02 鸿门宴

18 鸿门宴

如果他知道那日二哥是为了惩罚妻子上青楼的事,他绝对不会开口帮腔的,害他那天之後就被抓去忙事,韩府商贸广大,虽然他也有接管打理一些家业,但是绝对没有自从二哥娶了杨家千金之後那般劳累。

北方商场几乎是韩府的天下,商行偌多,但先前他就被派遣过去巡视,这次韩尚昱再次前往也不需要多费心思,可怜的韩尚祺被迫南下踏足数州县,连爹娘都来不及告知就被轰出韩府,路途遥远又被限定在几日内归返,他想痛哭的心情都有了。

他也是受害者呀!要不是被这女人威胁著,他这少爷还是如以往一样挥霍灿烂耀眼的风雅生活……

方才跟嫂子怒瞪,竟然被二哥寒气逼人地回瞪了一眼,韩尚祺不只想哭,他还想离家出走,不知道二哥今後又会怎麽「友爱」他这可怜的弟弟。

「噗!」没忍住,季之书赶紧捂住嘴,还好韩家人沉浸在晓以大义规劝年幼的韩尚祺不要天天游手好閒云云,没人注意到他。

季之书囧然地瞥了韩尚祺一眼,他这辈子还没有见过那麽倒楣的人,看来比起他,老天爷更不关照这小子。

沾沾自喜有人比他悲惨时,放在腿上的手霍地被握住,季之书一惊,正是韩尚昱的大掌,他怎麽忽略了身旁的大魔王!

「夫人,你好似身体也不舒服,怎麽一直冒汗呢。」语气含著宠溺,温柔地抽回另一只被搂紧的手臂,轻轻抚去季之书额间的汗珠。

「没、没有。」轻轻拨开他的手,季之书惶恐地不敢直视他。

不甘心被表哥冷落的李梅芸愤恨地瞪著季之书,娇嗔道:「表哥,表嫂不舒服让她先回房休息吧,待在这吹风不好。」巴不得这女人快点离开,省得来阻碍她跟表哥。

「是吗?那我带夫人回房休息好了,让夫人一人独自回房,还真不放心。」一双狭长邪魅的美眸眯起,笑容可掬,满是心怜娇妻的好丈夫形象。

季之书只感觉到yīn风阵阵袭来,头皮发毛,他万分确信此时绝对不能两人独处,这可怕的男人心中不知累积了多少怨恨,他一定会杀人!

「呃,不用劳──」正要开口拒绝男人的虚情假意,李梅芸微愠地插嘴阻止,「表哥,听说你又收藏几样好宝贝儿,等等带芸儿去瞧瞧嘛!表嫂就叫服侍你的那四位ㄚ鬟搀扶她回去就好。」

季之书身子向前倾,隔著韩尚昱觑了李梅芸一眼,饱含温柔笑意地感谢她的帮忙,可是看在李梅芸眼里,只感觉到韩二少奶奶在挑衅,更是怒火中烧。

「是呀,昱儿,待会也带你表妹去走走,逛逛咱们府里的景致。」韩夫人一双精明的眼眸望著他们两人,有心要撮合孩子跟外甥女两人。

「什麽宝贝儿?」季之书一听好奇心也跟著来了,没瞧见李梅芸用眼神杀人的目光,一脸状况外地问道。

「夫人很好奇?」

「不、不好奇,一点都不好奇,而且也不用回房去歇息,我身子很好,请夫君不用担心。」摇头如波浪鼓连忙否定。

有韩家人在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上次毁韩尚昱名誉的事,韩家人全都站在他这可怜的「妻子」这边,让季之书想来就备感窝心,如果那一次众人没有出来阻止,就算侥幸逃过一劫,他也绝对立马离开韩府,到底韩家人明白事理,就事论事,而不是偏袒自家人让他为所欲为。

也幸亏韩尚昱个性再怎麽恶霸,但不是彻底的坏蛋胚子,那时候他就算想用强也可以强占他的妻子,妻子是丈夫的所有物,这里不容置啄的男尊女卑。

幸好男人最後收手,没有毁掉季之书对他一丝丝的好感。

「虽然大魔王也好不到哪去……」低著头戳著碗里的珍珠丸子嘟囔著。

「什麽?夫人说了什麽?」美眸一扫。

「没有!」反射性立即反驳,夹起碗里几乎被他戳烂的食物扔进嘴里,季之书低头猛扒饭。

没有清掉碍眼的人,李梅芸恶狠狠地瞪了季之书一眼,嘟著樱唇转向姨娘寻求帮忙。

韩夫人会意,「昱儿,那就这麽说定了,要不,乾脆带著芸儿好好逛一下临江城美景,人家难得过来这边游玩。」

「好的,娘,正好这几日也空出很多时间来。」他点点头,转头望著还在被韩老爷和大哥唠唠叨叨的可怜弟弟,「多亏尚祺前阵子帮了孩儿很多忙,这不,他前几日才刚回府,辛苦了,我的好弟弟。」

「啊,原来前几日你不见踪影原来是帮昱儿去了,唉,怎麽不早说!浪费我跟你大哥的口沫,但是方才同你大哥说的话要切记呀,别再散散慢慢渡日子,明白不?」韩老爷责怪了一声,但仔细瞧著他和大哥的脸色,那般地舒畅呀!

两人一同拿起桌上的茶水一口饮尽,仍不忘再三告诫,楼小月连忙再帮他们倒茶水,解解渴。

几乎被说教削掉一层皮的韩尚祺,颤巍巍地抬头望著韩尚昱,该感谢二哥解救他脱离苦海吗?可是二哥明明可以更早开口……

欲哭无泪,韩尚祺在心里淌著好几年的泪水。

作为看戏的人,季之书拼命要自己忍住想大笑的嘴角,他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太嚣张,以免被韩尚昱这卑劣的人瞧见,那男人就是不想让他舒坦地过日子。

「很开心?」

一股香甜的味道扑进鼻端,霎时温热的气息拂过季之书敏感的耳畔,莫名的酥麻从被吹抚过的耳垂袭来,语调低柔似根羽毛挠著他的心扉深处,季之书一惊,猛地弹跳起来,迅速捂住耳朵,羞红了一张脸。

圆滚滚的眼珠子总是古灵精怪地游移、闪烁著歪脑筋,此刻却因憋笑溢著泪水而湿润了一双眼眸,水汪汪的大眼惊呆望著他,勾人似地让韩尚昱莫名地有些心猿意马……

亭里一片寂静,韩家人停止手边的动作,不敢置信他们竟然公然调情。

虽然平常韩尚隆夫妻也很爱晒恩爱,但还不曾在大家面前有此亲密的举动,一阵沉默後,众人慢慢地拿起箸子,皆一副看好戏地谁也没有出声,配著眼前的两人,开始享用佳肴来。

李梅芸咬著唇瓣,颦著柳眉,杏眼瞪著他们,明明听闻昱表哥跟表嫂感情不融洽,怎、怎麽会……

她跺跺脚不依地打断他们含情脉脉的对视,扑了上去,娇臂一伸紧搂著韩尚昱道;「表哥,来这的路上,芸儿听说未时城北有个赏花会,你带芸儿去瞧瞧吧。」含苞待放少女柔媚的娇躯紧挨著韩尚昱,有意无意地用柔软的xiōng脯轻轻蹭著他的手臂。

韩尚昱忽地回神过来,对於自己方才的失态有些恼怒。

他淡恬悠然地回头望著李梅芸,没有开口也没有推开她的柔软的身子,只是对她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然後微微侧头轻瞄了身後的季之书一眼,等著妻子的反应。

望了一眼他们过分亲密的举止,那种陌生的情绪再度从xiōng腔内席卷而来,季之书吐了口气轻拍xiōng口,欲让xiōng闷好一点。

这麽一个动作,众人视线马上被吸引了过去。

坐在他右边的楼小月疑惑地望著季之书,「弟妹,怎麽了?身子不舒服吗?」

被关心的感觉让他心头一暖,强颜露出一股惨然的笑容说道:「有些不舒服,可能今早吃坏肚子了。」

楼小月一听,思索片刻,随即睁大美目,「会不会想吐呢?」

他想了想,确实有些反胃,点点头。

「弟妹,你……」扫了众人一眼,她俯身小声问道:「月事没来?」

季之书猛摇头,他是男人,绝不可能会有那种东西。

一个点头一个摇头,楼小月笑得开怀,她已经生过小孩了,怎麽可能不懂得,跟韩夫人对视一眼,两个女人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她握住季之书的手,开心地宣布一句足以让人喜怒哀乐的话来──

「你应该是有喜了,弟妹,要赶快叫许大夫过来检查检查。」

犹如喜讯或是噩耗的话,亭子里登时沸沸腾腾起来。

「那是,快快去请许大夫过来。」韩老爷愣了一会,起身一挥袖,急切地对著伫立在一旁伺候的何管家说道,何管家一接令,赶紧派仆役前往医管。

「不,等──」

「儿媳妇,甭紧张,第一次当娘的都这样,等等让许大夫检查就行了,放松心情。」韩夫人欣喜地挪到他身边坐下,擦拭著他脸上涔涔汗珠。

「不是的,我──」

「弟妹,保持心情愉悦,不要太紧张,这样孩子才能够安然在肚子里长大。」楼小月欣然握紧著他的手。

三番两次张嘴都被打断,季之书只能张口结舌看著乐哄哄的众人。

喜的自然是韩府主子们,不喜欢杨家千金的他们,几个月来那股反感早已经不见了,毕竟家人总是要和乐相处,而且「她」倒也挺安分守己,没有在韩府使千金小姐性子、耍娇蛮,况且传宗接代可是家族大事,值得庆祝。

一阵欢乐的气氛,季之书皱了一脸尴尬地面对他们的笑容,哀的当然是他,应该说是错愕,他是男人,很清楚地明白自己不可能怀有身孕,但是对面众人一脸开心的脸,他不好意思开口说这绝对是一场误会……

发觉到左脸颊似被两道直逼艳阳般高温灼伤人的视线烫红,季之书咽了咽口水,告诫自己此时要装傻千万不能看,可好奇心还是战胜了恐惧,头颅不听话地慢慢转了过去──

一张怒目横眉的俊脸。

不用说,怒的人自然就是韩尚昱。

此时他眼眸里两簇yīn火疯狂跳跃著,已经掩饰不了内心暴戾的怒火,身上不断地散发出来的冰寒,宛如置身於北寒冰原上,又如从地府上来人间的妖魔,摄人魂魄的震怒气势垄罩著他身边周围。

李梅芸惊呼一声,吃痛地放开了手,哆嗦地望著表哥,不解他的态度。

可这股刺骨的寒冷一跟众人的热络相遇,溶解消失於亭中,化为一道白烟,袅袅升空。

头一次,韩家人都没有把这可怕如修罗的韩少当家放在眼里。

他紧紧地抿著薄唇,yīn郁狠戾情绪浮现於俊脸上,握紧的拳头舒张又握起,反覆好几次,终究忍不住心中滔天大浪般的怒火,大掌彷佛要击碎石桌般地猛拍在桌上,「砰」一声轰然巨响,吓得众人蹦得老高。

季之书猛一震,小心肝也跟著狂抖了抖,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掌狠狠跩著般猛拉扯,身子有些摇摇欲坠,倒是增添了几丝弱不禁风的柔婉感。

「昱儿,你不知道你媳妇儿现在身体的状况吗?」韩夫人拍拍xiōng脯,随即板起一张韩府最高掌权者的亲娘威严,指责道:「今後绝不可再随随便便拍桌吓人,你媳妇儿的身子经不起吓,还有孩子被你这当爹的吓著了怎麽办?你这孩子以前明明不是脾气那麽暴躁的,这都是怎麽了?」老娘太久没发威,都被当慈母?这孩子被她惯坏了!

无端被训了话,韩尚昱的脸色更为难看,季之书连瞧都不敢瞧,可也不再开口试著辩解,夹在两方强势对立人马的中间,得罪谁里外都不是人,环视众人一眼,季之书在心里叫苦连天,到底哪里才会有他强健的靠山呢?

一家子,三样情,一个想著自己不可能怀孕,一个铁青著脸想自己根本没碰过妻子哪来的孩子,其他人欢天喜地等著大夫过来确认喜讯。

湖心亭里两个世界,三种情绪,迥然不同的心思,午时一场酒宴堪比鸿门宴……

作家的话:

第六章 03 天大误会

19 天大的误会

韩尚昱深吸一口气,凌厉的目光扫向被众人包围的二少夫人──

结论是,如利刃杀人般的锐光被团结一心众人的背一起挡掉,没有人注意到,应该说,韩家人早发现他yīn郁的脸色,所以个个默契十足,通通装傻当作没有察觉,集体漠视这不知道闹什麽别扭的韩尚昱。

虽然不明白他再生什麽气,但也不要介入人家夫妻间的事。

小俩口嘛,小磨擦当作是夫妻情趣,总得经过一些小波折、小冲突,然後彼此磨呀磨呀,个性越磨越了解,感情越磨越化不开,直到磨出彼此的最佳契合度,这样感情才可以恩爱长长久久。

就算是亲人但还是得识相点,夫妻之间还是当事人比较明了,他们都只是外人,置身事外才是最明哲保身,看看事情的重要性、严不严重,偶尔跳出来展现长辈权威就好。

「表哥……」李梅芸嚅嗫道,她从来没有见到沉稳恬淡、温雅翩翩的表哥这种表情,骇人到几乎要似要大开杀戒般地宣泄心中的滔天大怒之气。

半晌,韩尚昱站起身子,长臂一伸拉住季之书的胳膊,跩著他也站了起来,不容分说地道:「爹、娘,许大夫来这里还得一些时间,孩儿看她脸色不太好,先带她回房里去休息好了。」

「不用了,我还──」

没等他说完,就算说了又怎样?韩尚昱冷峻的脸一副拒绝沟通冷漠的模样,管妻子愿不愿意,力量之大连是男人的季之书也无法撼动握紧他手腕的腕力,大步迈前,拖著他离开湖心亭向偏院的方向走去。

众人对视了一眼,倏地起身,跟了上去。

当然是保持著距离,躲躲藏藏跟在他们身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戏可看,作为悠閒度日无须担忧生计问题的韩家人,作为被亲哥欺负有些心理不平衡的韩尚祺,整日无所事事好不容易来了所谓的娱乐,怎麽可能错过呢?

通通尾随在後,亭子里只剩下憋著一肚子气但没人哄的李梅芸。

站在湖畔的ㄚ鬟翠珠瞧著众人远去,不明白发生什麽事,转头发现自家小姐一脸怒气腾腾的脸色,有些害怕,但还是赶紧进亭子。

「小姐……」

「气死我了,该死的杨明秋净害我好事,我绝不会让她好过的,走,我们也跟上去。」她嗔怒地瞪著已远去两人背影,泄恨地跺跺脚,也赶紧追过去。

怀了表哥的孩子?不,就算真的怀上了,她也绝对不会让孩子生下来的,韩二少***位子是她的,就算几年前表哥就已经婉拒过她,但她坚信总有一天表哥会发现她的好,发现她才是最适合表哥的妻子。

那貌不惊人的杨明秋算什麽东西,凭什麽配得上她的表哥!

「夫君,你握著太大力了,手很痛,我会自己跟著你走,不要再扯著我。」季之书使足劲儿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惜韩尚昱在盛怒之下,力气可不是他挣脱得了。

从湖心亭的方向前往偏院会经过韩府的後院,那是下人常走动的区域,刚才他特意绕路走来,现在被扯著走这里难保不刚好撞见熟人而被认了出来,韩尚昱现在已经惹不得,他可不想此时又在男人的头上添油,让他更为燃烧满腔的怒火。

没有理会一直在背後囔囔不停的季之书,韩尚昱仍是举步生风,几个左转右拐,快步向著偏院走去,现在他只想快点关起门来好好审问。

「喂!你有在听吗?」

慢慢地季之书也一肚子火上来,一手拉著裙襬尽量让自己跟上男人的脚步,但又不能撩得太高,以免露出自己塞不进露出脚後根的绣花鞋,没办法,女人的玉足跟男人比根本不用说,幸亏这里古式女装衣裳宽大又飘逸,勉强可以套住他的身形。

垫起脚尖被男人扯著走根本就站不稳,但一踏平,直踩著後院没有铺平的小砾石,疼呀!

「韩尚……」本想吼出男人的全名,但信奉识时务为俊杰的季之书瞧著那yīn森森的背影有些畏怯,随即放柔姿态轻言细语道:「夫君,我会乖乖跟你走的,所以先放开我的手好吗?身子真的有些不舒服,你在扯著我,我也要吐──啊!」

悲剧发生。

一个左拐,刚好疼得垫脚尖的季之书忽地一脚踩到过长的裙摆,一个踉跄,重心不稳地往长廊上的雕刻木柱撞了上去──

叩咚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回盪在走廊上。

「呵!」季之书猛抽一大口凉气。

膝盖正面重击,疼痛无比。

「他娘的,这臭小子到底哪根筋不对劲了?这都是怎麽了?平常沉稳的模样怎麽成了亲後开始耍性子,跟说他媳妇儿的身子不能──」韩夫人一瞧见方才的景象,气得没发觉提起自个儿的粗话,卷起长袖怒气冲冲地冲出假山。

太久没有展现的娘威,瞬间憾得小儿辈纷纷张嘴呆望著韩夫人,就只有韩老爷一脸见怪不怪,急忙架著准备冲出去好好教育孩子的韩夫人。

「夫人,你冷静点、冷静点,昱儿做事绝不会没有分寸的,你是他娘还不了解吗?就让孩子们自个儿去解决吧……」

韩夫人的武功虽然已几十年没有修练,但力气仍比书卷气息的韩老爷勇猛许多,他几乎挂在比他娇小的夫人身上,依然挡不住气魄十足的她,一步一步往前被拖著走。

「你们还杵在那看什麽看?还不快点帮老爹架住你们娘。」一脚踢向离他最近的小儿子,韩老爷急讨救兵。

「是、是。」众人回神过来,忙不迭扑了上去,一人一手帮忙扯著韩夫人拖回池塘旁的假山。

韩尚祺眼角馀光扫向不远处的回廊上有抹身影正急急忙忙往二哥他们身向前进,眼明手快,急速飞奔过去抓住此人──正是李梅芸。

二话不说直接拖著她的衣领也跟著扯进假山内。

「哎?你发什麽疯呀?干嘛扯著我?放手,我可是未出嫁的闺女耶,你这样拉扯成什麽体统,等等呀!我自己会走,快放开你的手呀!要温柔对待我这啊──」李梅芸吓得直大声尖叫,双手在半空中乱挥舞。

跟韩尚祺年纪相仿的李梅芸向来对他这粗暴的表哥没有好感,也因为如此从来不在他面前装柔弱装贤淑,此时女性矜持气质什麽的更是通通抛诸脑後,但依然抵挡不了韩尚祺的粗鲁对待。

「啊!三少爷,您、您快放开我家小姐,快放开呀!」翠珠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麽办,只能跟著他们走边大声劝阻著。

季之书跌坐在地上瞟了一眼不远处吵翻天的假山,无言以对。

这一家人toukui就toukui,竟还比他们这边还要精采热闹,这是什麽情况?

韩尚昱居高临下地睨著跌坐在地上的季之书,甩开被掐出五条可怕瘀青指痕的手腕。

刚才那一跌他本是可以接住妻子,但是心情极度欠佳的恶劣少爷一点怜悯的心也没有,心里更想著怎麽不直接用肚皮撞上去,或者他乾脆补上一脚……

「孩子是谁的?」冰冷无起伏的嗓音在季之书头上响起。

「啊?」季之书皱著眉,漫不经心随意答覆,迳自按抚著膝盖连揉都不敢揉,和被掐著泛紫的手腕。

实在不想搭理这男人,没瞧见他疼到都说不出话来了吗?好端端的今日不知道招谁惹谁,手腕伤了膝盖也伤了,还好衣裳挡掉了更多的撞击力,可估计也会瘀青。

他穿越来此从天而降都没有那麽多伤口,今日可被这男人施暴体验许多疼痛的滋味。

「说!」

暴喝一声,韩尚昱耐性已经被消磨殆尽,一想到这dangfu是他妻子,他就无法理智思考,xiōng腔的怒火裹著无法厘清的焦躁,此时的韩尚昱犹如一头从没有受创过的猛兽,头一次发现自己竟是如此地狼狈不堪,尤其是在这女人面前。

长臂一伸,直接扯住季之书的衣襟猛地拉起,丝毫不把妻子当女人温柔看待,忽地一张暴虐凶煞之脸横在季之书的眼前,温雅的俊脸此时犹如妖魔,青面獠牙。

「你、你想干吗?有话好好说……」之前跟韩尚昱有些口角小冲突,但他的愤怒都没有此刻来的可怕,本来还赌气的季之书睁著一双浓眉大眼害怕地望著韩尚昱。

被迫站起身子和他对视,沉寂的气氛,yīn冷的气息,韩尚昱没有开口。

韩尚昱几乎贴著他鼻子,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季之书的脸上,烫得吓人,他的眼眸里闪著一道yīn狠暴戾的冷光,季之书紧张地咽了口沫液,不远处还在囔囔的吵杂声已经不入他的耳里。

半晌,浑厚低沉的嗓音从紧抿的薄唇溢出,道;「你也知道我根本没有碰过你的身子,哪来的孩子?成婚後你跟哪个不知死活的姘夫通奸的?还是你在杨家本来就是人尽可夫的骚yín娃?」偏过头,贴著耳畔轻柔地呵气,「最好从实招来,兴许还可以饶你这yín妇一条贱命……」

分不清楚是男人yīn恻恻的狠话而不寒而栗,还是因为敏感的耳根被搔痒而扬起阵阵的**皮疙瘩,一阵颤栗从脚底窜上。

「我、我想……孩子应该是……」跩住衣领,季之书被憋著胀红了脸,拍拍男人的手臂,「先、先放手,这样我怎麽说话,快喘不过去来了……」

yīn霾的脸色蕴含著浓浓的轻蔑,韩尚昱嘴角微微扬起,勾勒出一抹冷酷yīn寒的弧度,季之书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抹笑容的涵义,韩尚昱大手猛力往前一甩,半点怜香惜玉都没有,粗暴地直接把季之书重重推倒在廊上。

「啊!」一屁股狠狠地猛撞在地上,牵动著膝盖上的伤口,连带著影响肚子里的……

一声惊呼,远处的众人瞧见跌坐在地的二少夫人,情况明显不对劲,韩夫人大怒彻底爆发严母之姿暴冲了过去,没人敢再拦住她,一群人急忙跟在韩夫人身後往长廊上跑去。

李梅芸一瞧,欣喜若狂,虽然不解,可是看样子表哥和表嫂之间很有问题,而这说明她以後有更多的机会可以介入。

一向不对女人动手的表哥,今日这样对待可能怀有身孕的妻子,看来他真的没有把杨明秋放在心上。

季之书双手紧捂著肚子,脸色发白面露痛苦,冷汗从额间一滴滴冒出,沿著脸庞缓缓落下,紧咬著唇瓣似乎在忍受著极大的痛楚,韩尚昱望了一眼,美眸清冽如寒冰,闪著一丝怜悯的神情,快到来不及捕捉随即被压了下去。

睥睨的眼神,傲慢的态度,冷眼以对。

「最後一次问你,孩子是谁的?」

「你这孩子!今日娘亲我非得好好教训──」由韩夫人带头,领著韩家人浩浩荡荡地从长廊另一头疾驶前进。

秋气肃杀,枯叶阵阵卷起,霎时通往偏院的长廊上犹如战场般充满杀戮之气,吓得路过此地的仆役们纷纷寻找著遮蔽物远远偷觑著。

前有猛虎,後有严母,夹在两方势均力敌的季之书卷著身子紧咬著牙,唯一入他眼帘男人的锦鞋也随著疼痛而模糊不清,由腹部内传来阵阵如撕裂般的巨大痛苦,意识渐渐飘浮起来,季之书已经忍无可忍了……

撑起最後的力气,他霍地昂起颈脖,面容狰狞,大吼出宣泄此刻的心情──

「我只是想拉屎而已──」

一声河东狮吼,荡气回肠,如雷轰顶,众人呆愣。

作家的话:

7

第七章 01 争执

20 争执

午时的风日晴和已不见踪迹,天色大变,乌云蔽日,黑压压的大云层层叠叠堆积在韩府宅院上头,宛若即将吞噬万物般的凶残猛兽,暴风雨欲来,闷雷阵阵作响,街道上的路人抬头向右岸的韩府望去,不禁心生胆颤。

一阵yīn风盘旋在偏院内,院前大门紧闭。

没多久,ㄚ鬟领著一位老者进入偏院来,带人进入屋内,连头也不敢抬地急忙退了出去,顺带关上门来,跟著其他服侍韩二少爷的ㄚ鬟站在院内听候指令。

许大夫捻了捻花白的胡须,眯起眼睛环顾了一下屋内,随即泰若自如地步向床榻,没有被坐在桌旁yīn沉著脸、个个拳头握地喀喀作响的韩府主人们吓到,唯一稍有好脸色的韩尚昱坐在床沿上,瞧见许大夫站起身来点头示意。

韩尚昱从被里挑出季之书的手,然後往後退了一步,站在许大夫身後盯著躺在床上脸色发白冒著冷汗的人,那抹诡异的感觉又来了,盘绕著xiōng口发堵。

许大夫坐在床边的小椅上,瞧见布满淤青红肿的手腕一愣,来的路上仆人大约说了一下状况,却没有料到疑似怀胎迹象的二少奶奶身上会带著伤,斜瞄了众人一眼,手指轻点细细把著脉,闭上眼听著脉象,眉头却微微皱起。

「大夫,怎麽了?」韩夫人急忙问。

许大夫紧盯著韩二少奶奶苍白的面容瞧,抬头看著大家,再扫过一旁韩尚昱掺杂不明的脸色,低沉了一会,选择不道出心里的困惑,摇摇头便道:「二少夫人身子 没有什麽大碍,这几日可能cāo心劳累过度,休息不足,胃寒腹涨,肠胃不适罢了,老夫开几味药帖,照三餐服下,不稍几日便好。」

总之,套一句季之书那原本世界的话,就是肠胃炎。

季之书扯著棉被盖住自己的脸,没有脸面对屋内的众人,真是丢脸丢到他遥远的老家,想他这麽一个大男人,竟然被逼得在大庭广众之下怒吼出羞耻的话来,而且还是在美女面前……

越想越生气自己男性的尊严被迫毁灭,忍不住扯下被子恶狠狠地瞪向罪魁祸首──韩尚昱。

这几日要不是他毁男人名誉怕他报复,所以前阵子吓得睡不好觉,然後又暴饮暴食来舒解压力,还有今日午时那场筵席上一直施予他无形的夫威,他犯得著低头猛扒饭撑死自己的肠胃吗?!

该死的,暴力男还给他身上造成那麽多外伤。

这里的衙门有在办理家暴事件的吗?季之书恨恨地想。

总归一句,韩尚昱就是大魔王,带给他霉运的衰王!

许大夫给季之书服下药丸纾解肠胃不适,然後开始按揉起他红肿的手腕来,涂抹上药膏,清凉淡淡药香味散开来,韩尚突地想起方才那一猛撞,「大夫,她腿上还有些伤,麻烦您看一下……」

「等等──」季之书一听连忙起身阻止,黑白分明的大眼对上老医者,瞬间似被雷击到般寒毛竖起。

岁月虽在许大夫脸上留下印记,但是一双洞悉百态的犀利眼眸随著年岁逐渐精深,跟那麽一双眼眸对视,季之书惶恐不安地猜想大夫是否看出端倪。

其他人可能好呼拢过去,但是电视古装戏中的大夫不都是把把脉可以知晓yīn阳男女脉相什麽的,季之书就怕这许大夫当场戳破他身为男人的事实,不想再露出更多的破绽以免让他起疑。

瞄了一眼在场明显低迷的众人……他可不想客死他乡呀!

咽了咽口沫,急忙缩回手把被子拉起遮住自己一半的脸,轻言细语说道:「腿、腿伤就不劳烦大夫了,只是轻撞到而已,不严重的,请大夫留下一瓶创伤药膏便行,我可以自己涂抹。」

紧张揪著棉被,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紧张地转来转去,深怕什麽似的,韩尚昱低垂著眼帘瞥了季之书一眼,妻子这种欲盖弥彰和惊慌的表情不是第一次看见,美眸闪过一丝疑虑。

坐在韩夫人身旁的李梅芸瞧著表哥「担忧」的模样,咬著樱唇一副不甘心,但随即一想表嫂没有怀上表哥的孩子,那也是好事一桩,杏眼紧盯著两人,艳红的小嘴微微扬起,一条条迈向韩二少夫人之位的狠毒计画在心里盘算著。

「大夫,那就先谢谢您了。」韩尚昱拱揖道,顺著妻子的意思没有强行。

「应尽的。」许大夫笑呵呵打开自己的药箱,拿出药罐子,「这瓶药膏老夫就留下,每日涂抹一次即可,如果伤势太过严重再差人来医管通知一声。」包扎好便站起身交代完毕,回头再看了季之书一眼,挂了不明的笑,摇摇头步出房外。

确定没有喜讯,坐在一旁的韩家人登时消沉萎靡许多,垂头丧气,脸色稍显疲惫,尤其是韩夫人,不小心在众人面前悔了自身多年来的气质,不禁懊悔著。

楼小月也羞红了一张俏脸,垂著螓首无颜面对大家,要不是她方才断言也不会让众人的期盼落空,白空欢喜一场,可能也伤了弟妹的心,满是愧疚地抬眼望向躺在床上的人,呐呐道:「弟妹,我……」

「没事的,别太过自责。」韩尚隆拍拍妻子的手,明白她也不是有心的。

韩老爷望著众人,咳了几声站起身来,摆出一家之主威严对韩尚昱夫妇道:「儿媳妇,你好好休息吧,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昱儿,可得好好照顾人家,别再像方才那般鲁莽。」责怪一声,扶起夫人同众人转身离开,不便多留。

在湖心亭儿媳妇明明有话想说,却屡次被一厢情愿的他们打断了话,进而造成此时这番窘境,万分愧疚,脚底抹油赶紧溜走。

李梅芸站起身,「表哥,芸儿帮你……」

「表妹,对不住,方才答应的事表哥要失约了,你表嫂身子欠安,还是叫尚祺陪你去逛逛走走吧!」韩尚昱坐在床沿打断她的话,头也没有抬地下了逐客令,和今早在亭里温柔疼爱著她的模样,判若两人。

?  韩尚祺瞧著二哥明白他要与二嫂独处,便不顾还想开口找说辞留下的李梅芸,一把拉著她的衣袖扯了出去,嘱咐仆人去医管拿药帖,关上房门,隔绝外人的纷扰给他们一个静谧的空间出来。

韩府偏僻的院落内顿时只剩下两人。

乌云密布,倾刻之间下起了滂沱大雨,如断了线的珍珠鍊子,一颗颗豆大的雨珠洒落在屋檐上,淅淅沥沥声响,秋季的凉意又因雨而更加寒凉几分,只穿著单薄里衣的季之书缩起肩膀,拉起棉被盖住自己头,背过身子,不理会坐在床边的男人。

寂静的屋内,只有雨声回盪,季之书闷了一会,终究藏不住内心的好奇,探出头来往後一望,韩尚昱坐在摆放正中央的桌旁,一手支著下颔,另一手修长的指头一下一下轻敲著桌面,规律的叩叩敲击声被大雨遮盖住。

瞧著他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季之书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待在这里干嘛?」

本想打定主意不理会男人,但是有那麽一个人yīn沉地坐在屋内,季之书怎麽也睡不著,就算裹紧棉被背後还是传来yīn飕飕的寒气,实在太可怕了!

「留下来照顾夫人。」韩尚昱收回思绪悠悠回道,扬眸一笑,「害得你这样,我也挺过意不去。」

嘴里是那样说,看那抹笑不及眼里的淡然,季之书非常明了韩尚昱的心根本没有一丝愧疚,可还是忍不住点头附和男人的话,不满撇嘴道:「你也知道过意不去……所以说呀,你脾气真该改一改,唉,到底是哪个家伙说二少爷温雅沉稳的,那群人是被收买了不成?」是他耳包还是说这些话的人眼残?或者他一直会错意此 二少爷非韩尚昱?

季之书坐起身来,决定发表出内心的忠言良语,规劝道:「别动不动就大怒,生气前请先好好沟通,人呀,有嘴有共同的语言,有 什麽事不能先解释清楚再来谈?误会只会越滚越大,或许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代价……」顿了顿,疑惑地挠挠头,咕哝道:「唔,至於什麽代价我就不知道了。」

他又没有谈过恋爱,当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好比穿越前看的那出古装戏,男女主角感情波折绕了一大圈,彼此都不知道浪费了多大的泪水和时间最後才长相厮守,平白那麽多青春消耗在无谓的事情上面,怎麽想都令人唏嘘。

今日之事虽是一场误会,但如果当事主是真正的杨家千金,这韩尚昱的态度足以伤害人家少妇的芳心了。

从没有受过气的韩尚昱哪容得下妻子这麽一说,霎时脸色森冷,yīn深幽邃的锐眸射向正滔滔不绝的季之书,「你是在怪我不分青红皂白错怪你?还是暗示我会为失去你而後悔?」冷冽的语调极度冰寒。

「所以说……」说得正摇头晃脑的季之书被打断话,歪头张嘴,呆愣。

韩尚昱怒极反笑,支著俊脸轻蔑的眼神傲视著妻子,薄唇微张缓缓吐出尖酸的词道:「你未免也太抬举自己了,区区一个相貌既不美艳,身子也不娇弱的女人也敢对我训话?可别忘了当初是你杨家不知羞耻逼著我爹答应这门亲事,厚颜无耻的女人,凭著什麽脸让你在此大放厥词?」

一字一字清晰的话贯入季之书的耳里,幽暗的屋内倏地明光一闪,顷刻炸雷猛然响起,雷鸣轰然大作,哗啦啦的疾雨和轰隆隆的雷响烘托出寂静屋内两人的身影。

就著闪光瞧著韩尚昱yīn郁的脸庞,季之书咬著牙,搁在被上的双手握紧,蓦然手上一疼,才想起包扎好的手腕,垂著眼眸轻抚著受伤处,这是那男人甩开他手时,还特别使劲掐著关节一扯,那时候早已扭到,之後又被猛然一推,手往後撑著地造成更大的伤害。

屋内一片沉闷,季之书紧抿著唇,真的生气了。

才相处过几次不可能完全了解这男人,但确实是头一次听到韩尚昱说了污辱女人的辞汇,虽然怒骂的对象是杨家千金而不是他季之书,可也让他感到不舒服,不分青红皂白对女人动手脚的男人,他最不齿,虽然他不是女人,但此时扮演的身分他可没有忘记。

他是杨金千金,也是韩尚昱的妻子,方才这位少爷对他这正室半点怜悯都没有,但对自家的表妹可是万般柔情似水,体贴入怀呢……

季之书嘲讽地扯著嘴角,分不清是为正室杨明秋感到怜惜,还是他自己……

烦躁地挠了挠一头乱发,季之书冷著脸瞪了男人一眼,扯起棉被往後一躺,背对著韩尚昱不再发一语。

作家的话:

发生灵异事件了?=口=

第七章 02 情窦初开

21 情窦初开

大雨倾盆,亮光忽闪,雷声轰然巨响,屋内又回到一片幽暗和寂寥。

「你……」呐呐开口,欲言又止,喉咙乾涩地连吐出一句话都难。

凝视著背对著他的妻子,握紧拳头,有些挫败的感觉袭来,xiōng口如被巨槌撞击般地疼痛,一股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口,令他摸不著头绪,只感到强烈地不舒服。

如窒息般寂静的气息弥漫在房内,一人躺在床上,一人坐在椅上,同在一间房内,明明几步就可以碰触到对方的距离,双腿却沉重地连举起的力气都没有,沉默的气氛如一条系在两人指头上无形的线,正渐渐把他们彼此拉扯越来越远,再也碰触不到对方的距离……

「你现在感觉怎麽样了?」不由得心急地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思绪。

床上的人依旧以缄默的背影来回应。

韩尚昱眉头深锁,双眼狠狠地瞪著因病有些憔悴的背影一眼,懊恼他都放下姿态可妻子还拿乔摆谱,他这辈子何尝对女人这般用心过,就这女人不知好歹!

偏过头,韩二少爷也憋著怒气不再开口……片刻後,默默起身走向床榻坐下,伸手推推季之书的身子,「问你话呢!」

「不好!」季之书低吼一声,甩肩拒绝男人的碰触,更往床里缩了缩。

「你这──」手僵在半空中,沉著脸,身为丈夫的威严第一次被这女人狠狠践踏,眼眸里跳动著两簇yīn火。

温雅的韩尚昱向来不是慈善的仁者,走到哪都是呼风唤雨无人胆敢得罪的富公子哥,不用说在北方商贸独霸一方的韩府是由他当家,更何况其背後还有位当太子妃的韩大小姐,从来没有受过谁的气。

深吸一口气,握紧的拳头松了又握起,反覆了几次,韩尚昱告诫自己此刻别同妻子计较一番,妻子正生病著,而且有一部分伤势是他造成的。

yīn鸷的美眸瞪著妻子的背影一会,撩起衣襬在床沿边坐下,大手拉著被角猛然一掀,露出一双赤裸的光大脚ㄚ,与女人秀气的玉足相差颇大……

韩尚昱一怔还没来得及开口,季之书倏地一惊弹跳起来,牵动膝盖上的伤,倒抽一声,撑起身子凶恶地对韩尚昱低吼:「干嘛呀你?大夫不都说了我疲劳需要休息吗?你想害我更惨才高兴?」

收回瞧著床下绣花鞋的眸光,抬眼望进季之书饱含愠怒的双眼,摇摇手里的药罐子,「我帮你上药。」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就行。」恶声恶气,欲抢男人手上的药瓶,韩尚昱往後一缩,躲过妻子伸过来的手。

不理会季之书,把被子往旁一扯,直接摸向他腰间的裤带,吓得季之书急忙按住这双狼手,双脚一夹,「你、你……」气到话都说不出话来。

这男人有没有搞错?他们正在吵架,就算脸皮厚,起码也要有个尴尬,而且他还是位虚弱的病人,这韩二少爷难不成是禽兽来的?都什麽时候了竟然还想脱他的裤子!

「只是要帮你擦药,把裤子脱下来比较方便些。」邪魅一笑,看著季之书涨红了脸,知晓妻子想多了。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你还是出去陪表妹吧,我想一个人休息。」紧紧抓著韩尚昱的手,方才的怒气已经烟消云散,深怕男人突然猛地扯下。

裤子下他穿的可是自家的四角裤,还是印著满满香蕉的图案,被男人看到该怎麽解释?季之书在心里淌著悲苦的泪水,怎麽老天爷就不能给他清静一天呢?起码也请让他在生病的时候可以好好休息!

「怎麽提起芸儿?你……是在忌妒吗?」嘴角勾起,韩尚昱露出一抹得意的坏笑。

忌妒你妹的!季之书瞪著他,真想一脚往上踢,最好毁了他那张不知迷走多少女人芳心的俊脸。

「别闹别扭了,快点把裤子脱下来,我帮你擦药吧!」双手一用力,跩住他手的人更加抵抗,无奈叹了一口,倾身挨近直视妻子的眼眸道:「你好似忘了我是你丈夫,就这麽讨厌我的碰触吗?」

语气有些哀怨,双眉间流露出yīn郁的气息,一双流转著莫名情绪的眼眸望进季之书的眼里,不知怎地,心口猛然一抽,季之书慌张松开手推开他的靠近。

诡异的沉默再度在屋内蔓延开始,季之书耷垂著头,这种沉闷让他感觉自己当了坏人──伤了好心照顾妻子的好丈夫。

夕阳时分,天色未暗,可乌云盖天,yīn雨连连,屋内幽暗几分,点起桌上的烛火也没有多明亮。

季之书忍不住庆幸自己的未雨绸缪,早些日子刮掉自己颇为骄傲象徵男子汉的浓密腿毛,虽然心疼,但也没办法,留得青山在,腿毛总会再长出来,只要离开韩府恢复男人身之後,它们想怎麽长就怎麽长,季之书绝对不会阻止的。

不想去瞧韩尚昱脸上是什麽表情,撇撇嘴,还在心里跟视为心肝宝贝的毛儿们道尽一番歉意後,季之书慢慢地撩起裤管,露出一大片瘀青的膝盖,「喏,不是要帮我上药,麻烦你了……」把腿移过去。

薄唇微扬,打开药罐,修长的指头沾著药膏抹上季之书的膝盖,清凉的触感舒缓了火辣辣的伤处,韩尚昱极为轻柔地打著圈均匀涂抹,然後缓缓地按揉著,丝毫没有弄疼他。

又是一阵寂静却没有方才的沉重,两人不说话静静地享受著这一刻的安宁。

带著温热气息的手尖轻柔地如羽毛搔痒著膝盖,酥酥麻麻的快意,鼻端又闻进从男人身上传来香甜的味道,浓而不刺鼻,凝香飘绕在他的四周,每次只要彼此凑近一点,总是可以闻到。

季之书抽著鼻子,嗅呀嗅,暗想这男人到底擦了什麽香水,连药味极浓的药膏都无法盖过,虽然这味道很适合他这美男子就是了。专注在闻著又纳闷男人身上的香味,季之书没有察觉自己已经靠了上去,鼻子都已经蹭到韩尚昱脖子上去了。

垂眸望了埋在他颈间处的妻子一眼,喷热的鼻息喷洒在肌肤上,双眸随即幽暗下来,对著近在咫尺的耳朵呵气道:「想投怀送抱?」

一惊,回神过来捂住耳急忙往後退,季之书羞红了脸,急忙拉下裤管,不好意思结结巴巴道:「你、你还欠我一个道歉。」

剑眉挑起,拿起放在床边的帕子,擦著沾著药膏的手指,韩尚昱不置可否。

瞧著男人一副没事的模样,恼羞成怒的季之书更加怒火中烧,「可别以为帮我抹药就可以装没事,看好,这些伤都是你造成的。」举起手,在韩尚昱面前前晃了晃,非得要他正视自己有暴力倾向的问题,「还有,伤最重的是心呀,你说的那些话都伤到我的心了,『人家』心好痛,夫君不做点什麽表示,别想我会理你。」

他可没忘记要教育这高傲的男人何谓好男人之道呢!

首先就是要教会他认错,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勇於承认自己的错然後取得对方的原谅,这才是男子汉应该的行为。

像韩尚昱这类型的男人他看多了,说穿了就是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疼你是施舍,爱你是修来的福分,就算做错事也从来不道歉,因为拉不下面子问题,随随便便一个贴心的举动就想盼得妻子的原谅,想抹除他们方才的口角?

哈,这招可能对表妹行得通,可惜他不是为他痴迷的人,更不是女人,想都别想!

昂起下巴,用鼻孔对著韩尚昱,威吓似地喷喷气,「好歹也要开口道歉!」

韩尚昱脸色一变,美眸溢著愠火和yīn狠的戾气,距离极近,对方身上传来霸气凶猛的气势铺天盖地袭来,压著季之书有些畏怯,但还是努力挺起xiōng膛不妥协地瞪了回去。

夫妻对峙,丈夫气焰明显高涨妻子许多,但以病之身的季之书此刻异常倔强,虽然routi下的小心肝抖著如被强风吹袭的落叶般,但仍不畏惧强权,乃至双方僵持不下。

二话不说,季之书直接拉起棉被躺下,盖住全身,转身背对著男人,跟方才的一样,拒绝谈话。

额间青筋跳突,嘴角微抽,韩尚昱冷著一张脸,瞪著态度甚是嚣张的妻子,起身拂袖而去──折回,长臂一伸,不顾身子欠安的季之书往里大力推了一把,一肚子闷气的他一愣正准备回头破口大骂,空出来床边的位子,韩尚昱和著衣服躺下。

「喂!我说你也太……」

胳膊搁在季之书的腰间,倾身覆在他的耳畔极为轻飘道了一句,说得极为模糊不清,雨声盖住他低沉性感诱人的嗓音,季之书只瞄见男人艳红的薄唇微开启闭合,耳朵突然传来一阵疼痛。

季之书呼疼叫了一声,韩尚昱退了开来,侧身支著脸庞,扯著一抹得意的笑容望著他,云淡风轻道:「我说了。」

「什麽?」捏著被咬的耳垂,季之书瞠目,「你说什麽我没有听到?」

眼角扬起勾人的桃花眼无视妻子的叫嚣,仍是慵懒惬意的模样。

扯著男人的衣襟,不甘心最重要的一句竟然被他漏掉了,季之书不依让他就此逃避过,死命地扯晃著男人,「你说了什麽?!我没有听清楚!再说一次,要得到我原谅就必须要得感受你的诚意,你说话不清不楚我怎麽知道,怎麽接受你诚心诚意的歉意呢?!不算不算,再说一次!」

面对正撒泼的妻子,韩尚昱也不是好惹的角色。

脸色倏变,美眸眯起冷睇,丝丝冷意从他身上不断散发,季之书一震,缩回放肆的手,哆嗦地摸摸起**皮疙瘩的胳膊,急忙拉起棉被把自己重新裹地紧紧,只露出一双眼睛惶恐地瞧著yīn晴飘忽不定的韩尚昱。

「呵。」冷笑一声,姿态优雅地拉整被扯乱的衣领,薄唇掀起,柔和低沉的嗓音缓缓道:「你好似忘了曾经对我做过的事?毁我名誉的事都还没有跟你算帐,夫人,这笔帐咱们又该怎麽算呢?只凭道歉一句绝对不够诚意,这事对男人可是很严重的毁谤。」

修长的指尖缠绕著季之书已经摘掉假发髻披洒在枕上的真发丝,轻轻拉扯,美眸紧盯著妻子一双慌乱的眼神,「你……要用什麽来弥补那日对我造成的伤害呢?嗯?我的好夫人。」

没想到他突然翻起旧帐来,季之书被噎著差点咬到舌头。

「啊,我、我那个,这事……扯、扯平啦!那咱们就扯平,谁也不欠谁了!」气鼓鼓地恶气回道,转头不理会这男人。

嘴角掩饰不了重新握在手里的主导权,长臂横过他的身子,连著被子搂住季之书拥入怀中,温暖的热气贴在他的xiōng膛上,韩尚昱闭起眼,轻轻叹了一口气,xiōng口那股烦闷霎时不翼而飞。

放任男人的行为,要不是韩尚昱在这,季之书想跳起来站在床上,双手叉腰,望著屋粱大笑三声,得意得意自己方才的嚣张。

一想到让在韩府呼风唤雨如天之骄子般高傲的男人低头道歉,他绝对深信这是韩尚昱第一次从嘴里说出来的话。

有什麽比让这种男人说出「对不起」三个字更让人愉快的事呢?

虽然那三个字他没有听清楚,但是从诚意上来说,这男人都已经摆出一咪咪低姿态来求和了,就这点,季之书勉强接受。

哈哈,孺子可教也,绅士之道不远矣。

季之书正洋洋得意时,没有查觉到放在腰上的手臂钻进被里,飞快地往上游移,一把握住他的「豪rǔ」,吓得季之书忽地惊醒,急忙抓住对方的狼爪。

「你想干嘛?!」

「什麽想干嘛?我是你丈夫,摸摸会怎麽样?」想起来就一股郁闷在xiōng口盘绕,都成婚几个月了,却还没有碰过妻子的身体,又想起今日午时妻子跟弟弟眉来眼去的情况,闷火更为炽热。

「大夫也都说了我是病人,是病人,所以夫君大人……麻烦请给你可怜且虚弱的妻子我休息好好养身子,行不?」懒得回头狠狠地瞪他,抓著他的爪子从被里拿出来。

这男人还真是不折不扣的色胚,都这种时候还想吃妻子豆腐,可恶的是,季之书他从来也没有摸过女人的xiōng脯,一想到韩尚昱有著众多的红粉知己,风流公子儿,桃花朵朵开,无须费心就有爱慕者送上门来,而他只需流连在女人温柔乡中就行……

这麽一想,不知是忌妒谁的怒气在xiōng口凝聚。

要不是刚服下药肚子舒缓了些,他还真想放个臭屁把这男人熏远一点。

韩尚昱哼了一声没有回应,放开手的一瞬间反手抓住季之书的手,十指紧紧交扣,铁臂稍往後一扯,隔著被褥拥著他入怀。

「喂!你这人听不懂人话──」

不亚於接吻般亲密的举止,从交扣的指头和手心对手心清晰地感受著对方的温度,虽然没有亲密地贴紧在一起,但隐隐约约感觉到背脊不断从对方结实强健的xiōng膛传来炽热的体温,霎时男人身上那股令人痴迷的香味扑鼻而来,一阵心慌,心脏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乱跳,吓得他急忙甩开男人的手掌。

「你、你这是……」

「别动,我累了。」坚硬的铁臂箍住他,十指紧紧握著他的双手,彼此双掌交叠,不容置喙一句话塞住季之书还打算反抗的言论。

季之书怔然,被男人拥进怀里,紧张地绷著身子,不敢乱动,本想在开口怂恿对方离开偏院的,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轻悠规律的呼吸声,季之书僵著身一会,慢慢地转头往身後望去。

俊美的脸庞挨著季之书很近很近,近到他瞧见男人如羽扇般细长浓密的睫毛盖住一双瞳色如墨、总是爱冷睇著他的美眸下,有一层象徵疲惫的青黑色yīn影──黑眼圈。

第一次这般心平静和地直视著他,周遭的空气和时间似冻结般,寂静地连雨声都听不到,只有男人疲惫的小小呼吸声。悄悄挣脱出一只手,著迷似地轻抚著男人的脸庞,指尖下的触感,细嫩如凝脂,平滑柔软,肌肤质地极好,季之书摸著、捏著,猜想男人到底擦了什麽保养品,保养得如此好。

窗外yīn雨冰冷,男人睡得极熟,没有因季之书的性骚扰而醒来,指尖下传来冰凉,看了一会儿,轻轻地撩起被子盖著男人,绣著鸳鸯交颈的喜被第一次真正包裹住它的主人。

秋风瑟瑟,冰雨淅沥,屋内的两人却是暖和地依偎在一起。

作家的话:

盖被被什麽的最萌了ヽ(>?

8

第八章 01 不怀好意

22 不怀好意

没几日,乖乖喝药汤的季之书又生龙活虎,本来胖了一点恰巧因病而瘦回原本的身材,但肚皮上的小肉肉还是软绵绵地挂在那里,一想到韩尚昱那修长精悍的身形,更加奋发季之书决定要运动的决心。

那日韩尚昱小憩几刻,季之书就那麽呆呆地望著他的睡容,直到男人晚膳时分清醒过来,季之书没有食欲,等ㄚ鬟端著药进来,韩尚昱看著他服下,便去厅堂跟著家人一起用膳。

那晚韩尚昱没有再踏进偏院,离去前只要他好好休息,隐约之间两人有些地方变了,季之书也不是很明白这奇特的感觉,只是好似有那麽一丝丝尴尬、一点点诡异的气氛在周遭围绕……

就好比现在──

「秋桂,冬梅,你们怎麽了?愁眉苦脸的,是不是这份工作太累?其实呀,我真的不用你们侍候,这几个月以来已经习惯一个人了,突然有人来旁伺候还真是不习惯……」

不知道是第几次说这话了,季之书舀著撒著青翠绿葱的白粥,清淡小粥,葱香扑鼻,可却食之无味。

他现在才真正明白韩尚昱真是位会享受生活的男人,除了听仆人八卦提起的美艳红粉知己外,照顾他的四位ㄚ鬟竟然也貌美如花,之前只见过春杏和夏荷,两位性子比较活泼开朗,也常趁著小歇溜到厨房跟著大夥閒聊,今日另见两位年纪稍小温柔娴静的秋冬,季之书心都飘飘然了。

春杏已经有意中人了,不列入考量,活泼的夏荷其实也不错,但是温柔的女生是他心目中第一名的女友类型。

猥亵的笑容,陶醉了一会,嘴角便垮了下来。

漂亮妹妹虽然养眼,但这两位ㄚ鬟对他来说,好比放了两枚炸弹在身边一样,随时不留神都可能引爆,炸得自己粉身碎骨……

引爆什麽?当然是被发现他不是杨家千金呀!

两位面貌清秀的ㄚ鬟一听,擦著屋内老旧且无多摆设家俱的手僵住,齐刷刷望著坐在桌边的二少奶奶,两双杏眼泫然欲泣,楚楚可怜。

见不得女人哭泣,而且还是两位比他年纪还小的小姑娘,季之书急忙哄道:「你们不用紧张,我自个儿去跟二少爷说去,他绝不会怪罪你们的,是我自己不太喜欢这样……等等!别、别哭呀……」手足无措。

紧张地绞著指头,秋桂和冬梅对视一眼,扑通跪了下来,惶恐不安地道:「少夫人,是奴婢甘愿服侍您的,请您别跟少爷说去,奴婢绝对会好生侍候,不敢怠慢。」

如果不是表小姐来韩府閒住,她们可能会错过一位那麽脾性温柔、待奴人又极好的少夫人,从当初不喜欢杨家来的千金,但这几日被二少爷派她们两位过来服侍,连日来的相处,少夫人从来没有摆过架子,也没有因她们当初的轻蔑而百般刁难。

不似娇纵的表小姐那般,因为忌妒伺候二少爷身边的ㄚ鬟,所以总是藉故修理辱打她们一顿,尤其是最近少爷又忙著些事丢下表小姐,可想而知,性子本来就不好娇贯的她更是满腔怒气找人发泄……

她们来到少夫人身边侍候真是太好了。

想到另外不知是否安好的春杏夏荷两位姐姐,秋桂和冬梅忍不住落下了泪来,吓得季之书丢开汤匙从椅子蹦了起来,赶紧冲过来扶起她们。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你们……你们就继续伺候我吧。」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梨花带雨的俏脸漾起灿笑,应了一声急忙起身继续手里的活。

偏院是个小宅落,西侧斑驳的围墙有个小门,那边有著紧挨著偏院的小房,是给伺候少奶奶仆人住的──仆人季之书所居住的房间,现下来了两位ㄚ鬟在身边侍候,她们则是住在偏院内的右厢房以便服侍。

幸好,男装还有他那世界的衣服都放在小房的木柜里,男女不亲授,她们也不会进去那里。

总归一句,本可以来去自如的季之书,生活变得必须战战兢兢,不能再以仆人之姿在韩府後院閒晃,只能无聊地待著屋内发著呆,穿衣发妆还是自己打理不假两位ㄚ鬟之手,她们也听命行事,但仍以为二少奶奶是在变相苛责,季之书费了好一大安慰口舌才舒缓两位ㄚ鬟的不安之心。

本来留下来在旁服侍二少夫人的仆人季之书,平日除了给少夫人端三餐其馀的工作便是在後院扫扫地,清理落叶等等轻松工作,也因为来了两位ㄚ鬟,连唯一端三餐也不用,便是在离偏院不远处的地方继续做著其他轻松的打杂而已。

但这几日季之书这仆人却只能旷工旷职,待在偏院发呆。

说起来,有钱能使鬼推磨真的一点也没错,虽然管人事分派职务的老总家不是鬼,但也相差不远!

季之书虽然领两份薪俸,可有一部分几乎是都拿去孝敬这位面目慈祥但十分贪财的老总管,就是讨好兼巴结上司的意思。

从在韩府住了下来後,老总管让他留下来,清查仆役人口名单上虽然添上了他的名字,却没有纪录是杨家来的仆人,只是一般签契约的买卖仆人而已,这样的代价就是贿络那忠心耿耿但在金子面前展露真实自我的老总管,不禁让季之书感概经商世家的奴人也是名奸奴呀!

金钱奉献的多,之後的好日子也多,他的职务都只在後院走动,这也是为了避免韩尚昱来袭或是有事找少夫人,以便来得及赶回偏院换装打扮。

不管在哪里,他现代世界或者是穿越过来的古代,金钱无疑是促进人与人间快速沟通交流的好东西,季之书真真切切感受到何谓金字。

无奈地坐著,望著假xiōng,季之书无比悲哀。

离开的时间到了,但……

当初会想留在韩府当假少夫人是为了钱,结果他还真有当败家子的潜能,几个月以来,钱不知不觉都奉献给老总管还有临江城的青楼和乞儿,自个儿只留下那麽一丁点,万事起头难,这日後该怎麽打算?

池水中央的红亭里,一抹淡粉红罗衣傍倚著栏杆,秋风吹著裙摆摇曳,娥眉间的发丝飘荡,杏眼微垂著眸子眺望著远处,美人思愁,我见犹怜。

纤纤玉指捻起块酥糕饼,檀口轻咬了一口,嫩手一扬,站在旁边的ㄚ鬟急忙端上清香茶,一交到自家小姐手上,李梅芸娇呼一声,甩手把手上的茶盏往另一旁被叫唤过来的夏荷身上砸──

「你这贱ㄚ头,想烫死本小姐吗?」杏目圆睁,愤怒尖细的嗓音虽是对著翠珠骂,可本意是要修理二少爷身边的ㄚ鬟。

明明茶水已经放凉,但还是吓得翠珠不敢反驳,连忙跪下求饶道:「小、小姐,对不住,对不住,奴婢马上再去换一杯过来。」

「等等,本小姐叫你起来了吗?」喝住想离开的翠珠,李梅芸转头望著夏荷清秀的面容被毁了一道伤口,极为不在乎地道:「表哥今日也出门了?」

被撒了一脸温茶,不敢捂住被茶杯砸出冒著血珠的额头,夏荷红著眼眶乖顺道:「是的,最近少爷都早出晚归忙著事。」

「哼,明明说好这段时间要陪芸儿的。」娇嗔不满道,也没有让夏荷起来去处理脸上的伤口,望著一汪池水,突然想起杨明秋这女人,李梅芸柔媚的眸子闪过一丝狠毒。

在ㄚ鬟来之前,就连韩尚昱走进来的偏院的次数也不多,但今日难得出现一群美丽的娇客。

淡淡花飘香随著娇客莲步轻踩飘进院内,季之书躺在庭院的藤椅上,闭著眼翘著脚无聊地晒太阳,天气由凉转寒,晒著和煦的阳光让季之书从思考离开韩府计画到开始找周公下棋。

无预警嗅到淡淡胭脂粉味,纳闷地睁开双眼,庭院里出现几位陌生的脸孔,为首一张薄粉淡妆衬托出清丽的俏脸映入他眼里。

第一次踏进来没有多加注意,今日环顾了这表嫂住的院子,庭院内景物布置好听点是雅致,直讲明就是朴素荒凉,李梅芸眼里的得意更是高昂,翘著小嘴带著挑衅的笑容道:「表嫂。」

季之书一个机灵急忙坐起身,脸颊不知是被阳光烘的还是被佳人一媚笑而羞红了脸,紧张地喉咙乾涩连忙乾咳几声润润喉。

「表妹,你、你好呀!」站在她的面前,微微倾身手伸了过去,比女人家稍大的手掌,季之书露出自认为最潇洒、最亲切的笑容,道:「没记错的话,你是叫李梅芸,是吧?那我唤你一声芸儿可否?」

不明地望著表嫂伸过来的手,李梅芸颦著眉哼了一声,不应答。

尴尬地缩回手,季之书笑呵呵就当她默认,「芸儿,怎麽会想过来这里?找我可有事?」望著身後五位ㄚ鬟浩浩荡荡,甚少人踏进的偏院今日可热闹了!

闻言,锦袖轻掩著小嘴,杏目微微一挑,「唷,芸儿担忧表嫂的身子,所以特地前来探望表嫂的。」顿了顿,觑著表嫂只有清秀可言不艳美的容颜,「那日……可真是丢尽了颜面呀,想不到表嫂竟是讲话那般低俗的女人,一点都没有女人家的德行和羞涩,可真是吓坏了芸儿呢!」

此话一出引得她身後的ㄚ鬟纷纷掩嘴窃笑,铃铃笑声如巴掌般重重地扇得季之书涨红了脸。

混混沌沌的脑袋回想到那日,难堪地在众人面前憋不住而渗了一点点……

当时因他的话而一阵静默,最先回神的还是韩尚昱,唤了几位在场的ㄚ鬟过来搀扶他去梳洗,回到偏院厢房时季之书羞愤拒绝她们的服侍,只拜托她们送桶热水进来,她们倒也不喜欢干这事,便欣然地瞒著二少爷的吩咐待在外边,让一身臭味的少夫人死撑著自己去梳洗换一身乾净。

今日被这般提起,心里淌著血泪,尴尬万分。

端著午膳一进偏院,秋桂和冬梅看见平日空荡荡的庭院站了几个人,看那身打扮是表小姐带过来的ㄚ鬟们,阵阵刺耳的讥笑声从她们身上传开,两人慌张地对视了一眼,急忙跑了过去。

「少夫人。」

紧张地巡视著季之书,除了不明所以地僵著脸,身子看似倒没有什麽伤害,松了一口气,转身看著不怀好意的表小姐,秋桂和冬梅虽然很害怕她,但还是挺身挡在二少夫人面前。

听闻没有ㄚ鬟服侍表嫂,任其曾经是千金小姐却嫁来大户人家的韩府得自力更生,李梅芸没有想到会有奴婢在此,还敢挡在她面前,这代表什麽?表哥开始在乎这女人,所以唤奴婢来伺候了?

「你们这是干什麽!放肆!」不甘地咬著唇瓣,李梅芸杏目圆睁,扬起柔夷在空中划出一抹弧度,直往最靠近的ㄚ鬟的脸扇了过去──

早明白表小姐脾气的她们吓得紧闭著眼,等待著即将落下来的疼痛,半晌,脸颊没有预期的火辣辣,纳闷地睁眼,就见离脸不远处有一只手从後伸了出来,抓住李梅芸的手腕,僵直地举在半空中。

「呵!」一阵抽气声回荡在庭院内。

李梅芸的贴身ㄚ鬟们没有想过这韩二少夫人会明著杠上小姐。

自家小姐的娇蛮的性子从没有下人敢反抗,更别说仗著韩夫人的宠爱,让她也在韩府任性妄为,只要别太过嚣张欺压韩府奴人到闹出人命等太过放肆的行为就好。

基本上,就算仆人被欺负也不敢去跟主子们哭诉,因为李梅芸到底是自家亲戚,况且这般娇贯的模样她向来掩饰很好,只怕去跟自家主子们讨饶,还会反被指控说是污蔑,下场更为凄惨。

头一次在韩府教训奴才竟然被挡了下来,而且是被表哥冷落当位深宫怨妇的杨明秋,抢了她表哥的女人,她最痛恨的二少夫人!

李梅芸气得浑身发抖,张嘴说不出话来,季之书回以粲然一笑,白亮亮整齐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炫目地让面对他的ㄚ鬟们都眯起了眼,无法对视。

「美人别动不动生气,会毁了自身的修养,还有呀,生气老得快,也容易会有皱纹,保养可得从年轻做起,以免以後後悔,乖乖,别气别气了。」放下她的手,细嫩肌肤触感挺好,心痒痒,忍不住伸手轻抚著李梅芸紧蹙的眉间真心诚意地哄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季之书注定跟李小美人谈话频率不同。他的肺腑之言在人家耳里只是女人间勾心斗角的讥笑。

老、老……咒她老?还有长满皱纹?这──是在讽刺她吗?!

「芸儿呀,那日其实说来话长,要不是韩尚……唉,总归一句,你表哥真不是好人,简直是我的煞星。」皱著一张脸摇头晃脑,万分悲切。

眼角馀光忽瞄到ㄚ鬟手上的饭盒,随即恢复灿烂地笑道:「别提他了,表妹你用过膳了吗?要不,一起享用吧!一个人吃挺没意思的,正好有两份呢!咱们边吃边聊天好吗?」

没等她回应,自动接过还呆愣地望著他的秋桂和冬梅手上的饭盒,两盒相叠在一起,只有两人的份量其实也不太重,起码季之书这男人的臂力比ㄚ鬟们有力多了,却吓得在场的ㄚ鬟们不敢置信二少夫人的孔武有力。

一手托著食物,一手拉著还无法回神的李梅芸进了屋内,踏进屋内前不忘探出头回道:「你们就不用进屋侍候我们了,都快去吃饭吧,千万别饿著了。」想到用膳还要一群人站在後头看著自己吃饭,季之书一阵不自在。

话落,关门。

「少、少夫人,那是……少爷说今日要过来一起和您用膳的……」望著紧密的门扉,秋桂呐呐道,不知该怎麽办。

作家的话:

第八章 02 脸红心跳

23 脸红心跳

突然被拉扯了进来,房门一关,自己的贴身ㄚ鬟们全都被挡在门外,李梅芸觑著比她高大的表嫂有些不安。

方才被握住手臂,虽然对方没有用很大的手劲,但是李梅芸还是感觉的出来温热手掌底下的力道,而且当著下人面前一同讥笑杨明秋,表嫂既没有生气也没有被羞辱得落泪,平静地跟她预期想看到的反应完全不同……

现在突然两人独处,表、表嫂是想要干嘛?

李梅芸咬著唇瓣,一脸慌张急忙甩开季之书的手,「你、你这人怎麽那麽奇怪,拉著我坐下一起吃饭做什麽?」

旋身正想走,突然想起关上门那一刹那隐约听见ㄚ鬟说表哥要过来此用膳,明明说有事忙得无法脱身所以不能陪她,可却要过来跟这「女人」一起享用午膳──

回眸狠狠瞪著正一脸无辜看著她的表嫂,李梅芸心头浓烈的恨意浮现,那慌张的情感已不见踪影,思绪一转,正好,两人独处也就证明发生什麽事没有人可以明确指出事实真相,不是吗?

樱唇一扬,「那就不推却表嫂的一番好意了,芸儿也未用过膳,正饿著呢!」

看见美人回心转意,季之书殷勤地上前拉著她坐下,「坐吧,就当自己房间,别拘束。」

季之书涎著脸,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到她身旁,打开饭盒,一阵佳肴香味在屋内飘散开来,有些纳闷,平日给二少夫人的菜肴从来没有今日来的精致,想起来这少***膳食也没有仆人季之书来的好,虽然一天多食人三份,但给少夫人的不外乎清粥小菜,有时更是简便,更甚者天气热时食物有些发酸……

这也是季之书喜欢在厨房蹭食的原因,一个字──饿!

「芸儿,吃吧,今天难得厨娘给那麽好。」感动今日的菜色,且有美人在旁,女孩子身上的香味勾著季之书一颗男人心飘飘荡荡,顿时分不清东南西北。

看著陶醉般闭起眼不停抽动鼻子往她身上凑过来的表嫂,李梅芸一阵心慌急忙开口道:「表、表嫂……」

「咳咳!不好意思,第一次跟美女享受佳肴,忍不住心里的雀跃,抱歉,失态了。」重整自己过於放荡的嘴脸,季之书拍拍脸颊回归正常。

李梅芸瞪他一眼,搞不清楚表嫂心里想著什麽,一股气仍闷在xiōng口,道:「表嫂,你既没美貌也没才能,表哥怎麽愿意娶你?表哥可是从来不听从姨娘和姨丈安排的亲事,只单凭你爹上门要胁履行婚约表哥怎麽可能会答应,你是对表哥做了什麽?」

「没做什麽。」忙著帮美人挟菜,季之书随意道:「可能那天他脑袋突然抽了吧。」他只是一位无辜的路人罢了,这问题倒要去问那男人。

「你、你怎麽这样说表哥!」李梅芸不敢置信表嫂竟用这种嫌恶的语气说著气度非凡的表哥。

在爱慕者面前批评她的心上人,无疑是自找麻烦,季之书赶紧改口说:「表妹,难得咱们相处,别说他了,表妹来这里可待得还习惯?」

「当然习惯,每年差不多这个时节便会过来探望姨娘姨丈,说起来,韩府芸儿可比你熟呢,表哥最喜欢带芸儿去……」炫耀般地说著跟表哥间的亲腻,轻蔑地望著表嫂没有她年轻貌美的容颜一眼,视线往下移──

李梅芸忽一震,瞠目咋舌,明显的两团大山稳稳地撑著xiōng前衣裳高高地隆起,望了一下自己,跟表嫂的一相比反而显得异常娇小,李梅芸不甘地狠狠瞪著那两团女人的骄傲。

面对李梅芸灼热的目光,季之书有些羞涩地挠挠头,「怎、怎麽了?一直盯著我看。」

xiōng口有股名为忌妒之火正熊熊燃烧著,闪著诡计的杏眼对著季之书态度高傲地道:「没什麽,可以麻烦表嫂帮芸儿端那碗热汤吗?」指著尚在饭盒里冒著热烟的陶瓷碗。

小美人开口岂有拒绝的理由,身为女暴君第一大弟子的季之书可没有忘记姐姐多年来的女士至上的铁则,立马站起身来,拿起铺放在饭盒里的帕子,双手隔著帕子捧起烫人的汤碗。

李梅芸见表嫂微微站起身背对著著她,小嘴扬起一抹恶毒的笑容,在季之书的身後悄悄伸出手往他身上猛一推──

隔著帕子但高温还是透了出来,季之书从饭盒里拿出热汤,因为太过烫手便急忙放回桌上,双手缩回放在嘴边直呼著被烫红的指尖,这麽一个挺直腰杆错了身,李梅芸已经来不及缩回自己的手,便往热汤撞了上去。

「啊!」

撞到桌子,陶瓷碗打翻,热汤泼洒而出,但不是烫了表嫂的手,而是自己白皙的嫩手。

「芸儿?!」季之书急忙握著她的手,随意拿起桌上的手帕轻轻擦拭掉她手上的热汤,「唉,我来就好了,怎麽自己那麽不小心呢!」

不知小美人歹毒心思的季之书误以为她是要出手帮忙却不慎打翻,心疼对方的小手被烫得红通通,「很痛不?你等等,我找一下有没有烫伤药膏之类的可以涂抹。」连忙冲过去翻箱倒柜。

李梅芸疼得紧咬著唇瓣,恨恨地瞪著季之书。想趁著表嫂端著热汤时推倒她烫了一身的计画,结果没想到却被表嫂躲过,她绝对不会饶过这人的!

「表嫂──」尖细的嗓音拔高哭喊著。演著一场表嫂因忌妒而烫伤了表妹成为妒妇的戏码,而证人就是在外头等候的ㄚ鬟们。

却没想到这极度关怀女人的季之书一脸忧心忡忡地转过身直接打断她的话。

「芸儿,别哭了,你先别开口说话,很疼是吧?先等等。」思索一下,拿起屋内装摆设的花瓶从底倒了一些水沾湿了手帕,「用这个先湿敷一下吧,唉,这里没有水龙头还真是不方便……」想要唤ㄚ鬟去打水过来,但井口又离偏院甚远,不如就近取花瓶里的水。

「不,我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一定很疼,忍一下。」折回在她身旁坐下,轻轻拾起表妹的手,忽视李梅芸一脸的错愕和欲言又止,季之书心疼地道:「女孩子家要多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危,你看看,细嫩的肌肤留下丑陋的疤痕就不好了,让人看了都心疼呀。」

李梅芸傻傻地望著说话语气有些强势的表嫂。

「还会痛不?要不要换大夫过来瞧瞧?唉,你以後可多得注意注意,莫要伤了自身,可惜了这白嫩的小手……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不行,我还是去找大夫过来给你瞧瞧。」

「等等!表、表嫂不用劳烦了,没事的,一点小伤而已。」有股奇异的感觉从指尖袭来,李梅芸慌乱地忘了向外呼救诬陷表嫂,反而安抚起季之书来。

「是吗?等等得跟你的ㄚ鬟们说要记得吩咐厨娘帮你熬个养颜美容的汤品,让你伤疤早些不见……」轻轻对柔荑呵气,季之书皱起脸,忍隐著情绪。

终於……终於摸到女人的手了!老天呀!虽然没牵过人家小手,但是握著的感觉也差不多。

一阵难以言喻的激动让他都快哭了出来。

李梅芸瞧著为他受伤而一脸「难过」的表嫂有些错愕,但又……慌张地低下头,拿出自己的帕子轻轻压著伤口。

「这条帕子真好看。」拼命享受这一刻激昂的季之书回神,看见摊开的上头绣著一朵大粉牡丹,一针一线,绽放著粉嫩美艳的姿态,「真漂亮。」衷心称赞。

「那是,芸儿可是特地学习怎麽刺绣的,就是为了绣这麽一条美艳精致图案的帕子要送给表哥,以表芸儿的一片情意。」不拐弯抹角,直接道出心仪表哥的爱慕,也光明正大宣告和表嫂争夺男人。

就算表哥已娶妻那又怎样?男人三妻四妾是因为他有能力,够强大足以让所有女人心甘情愿奉献,她不介意和别的女人一同伺候气宇轩昂且俊美的表哥,但是,正室之位必须是她的!谁也别想阻挡在她面前。

李梅芸一副势在必得的狠毒,但对上季之书这积极把妹,却永远处於状况外恋爱数次零纪录的纯情男,注定只能白费工夫。

只见他两眼闪闪发亮,一脸惊叹地道:「芸儿,你真厉害,人不只长得美,手还挺巧的,这朵花绣得实在太细致精美了,简直栩栩如生,可不可以送给我?可以吗?」

没想过表嫂是这般真实流露出内心的赞美之言,管眼前的人纵使是情敌又怎样,称赞的话谁不爱听。

但是面对一双溢满期盼和真心赞赏,而熠熠生辉犹如夜空耀眼星光的眸子,李梅芸不自觉脸红心跳,心儿不受控制地怦然乱跳著,似要冲出xiōng口般的激烈,两颊染上了红霞,一股燥热自被握住的手袭来。

李梅芸慌张地咬著樱唇,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了,怎、怎麽会比跟表哥在一起更让她……

「芸儿,你怎麽了?脸红通通的,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太疼了吗?」季之书微倾著身盯著她一张小脸,有些担心地托起她的下颔抬起头来,「该不会是发烧?」

「我、我……」被挑起抬眸望著表嫂一张薄妆淡粉英俏的脸庞──俊?!心头突浮上这个字眼,李梅芸的双颊更加羞红了脸,结结巴巴羞涩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抽回自己的双手,猛地一转身急忙冲了出去,打开门,没想到一跨出门槛便扑进来人的怀里,李梅芸一怔,顶头传来表哥的声音。

「芸儿,你怎麽在这里?」韩尚昱没有想到妻子会热切地投怀送抱,正惊喜地嘴角微扬,待一看清才发现不是那人。

「表、表哥……」

「你怎麽了?脸这麽红,生病了?」不解地抬起怀里人的下颔,瞧著她表妹异常通红的脸蛋,韩尚昱不解问道。

「不、不是,我……」今日被两人这般亲腻的举动,李梅芸双颊艳红到似要滴出鲜血般,看见爱慕的表哥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嗳,怎麽突然跑──啊,你怎麽在这?」追在表妹後面出来的季之书一看见在门口搂搂抱抱的两人突然一愣,对著男人说他方才对表妹问的话。

「我怎麽不能在这里,没记错这是我韩府,而这里是我妻子的卧房。」韩尚昱气结。

一大早出门去跟几位商场上的老狐狸们谈生意,事情一谈妥,不知怎地自己脑海里突地浮现一抹身影,多日未见不知身子可转好了,这麽一个念头一出现便似咒语般直直绕著他的心扉,让他再也待不住,便先行离开之後的饭局,就为了跟妻子一同进餐,结果没有想到妻子的态度可不似他这般欢然。

「表哥,芸儿先告退了,不打扰你们。」紧著唇,仰起头盯著比她个头修长的两人,李梅芸再也忍不住自己突如其来的焦躁。

「等等,表妹,回去记得叫ㄚ鬟帮你上药──」

一溜烟,只剩下一抹倩影,跟著其他困惑的ㄚ鬟们。

「你们发生什麽事了?」

季之书极度纳闷地望著那仓皇离去的背,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就是一起吃顿饭而已,然後芸儿不小心打翻汤烫了自己的手,我给她擦擦手,她就突然跑出来了……唉,不知道回去会不会记得抹药……」

妻子十分专注的眼神让韩尚昱一阵不舒服,抬手遮住他的视线,「别管她了。」

季之书闻言跳了起来,「什麽别管她,她可是你表妹耶,再说人家是娇滴滴的女孩子,身上有伤不好看,烫伤要是没有及时处理好,以後留下疤痕怎麽办?不行,我还是跟去看看……」

关妹思切的季之书百般不放心,决定要看著表妹确实上药──往前跨,男人忽闪来他眼前挡住去路,往左踏,站在他面前的男人也往左移,再往右踩,那人又跟著他一同移动。

「干嘛呀你?好狗不挡路!闪边去──」伸手一拨,二少夫人毫不客气。

双脚站定稳如泰山,韩尚昱修长的身子丝毫没有被撼动,剑眉一挑,睨著略矮几分的妻子,语气既冰冷又yīn森地道:「夫人,是不是我这做夫君太过失败,不够威严,以致於让你越来越放肆?对你的夫君说话态度可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呀!初来的时候柔柔顺顺的,现在才是你的真本性?」

「呃,不、不是的。」缩回放肆的爪子,季之书急忙眨著无辜的双眸,轻声细语道:「夫君,我一直心急失了分寸,口不择言,绝不是有意的,请别生气。」

瞅著对方摸不透的脸色,轻轻拍著需要安抚的某人xiōng膛,「表妹在我这里受了伤,要是传到娘的耳里怎麽办?我总不好跟娘亲交代,娘那麽疼她,要是怪罪我下来,以後在韩府的日子可不好受,所以,夫君,麻烦你怜悯我这可怜的媳妇儿吧,请让让好吗?就稍微挪动一下你那强健修长的双腿──」猛拍男人马屁。

「我说没事就没事,等等我再去看看她,先用膳。」蹙著眉,对妻子谄媚的态度极为不顺眼,不容妻子拒绝,直接跩著他进屋。

「等等,表妹比较──」

唤了担忧的秋桂和冬梅进来收拾乾净,再去厨房重新拿了午膳过来,季之书被逼著服侍连吃饭都需要人伺候沙猪主义的韩尚昱。走了美女来了魔王,虽然是位美男子,但是赏心悦目阶级瞬间降了那麽大,季之书一脸宛若吃了大便一样。

憋屈呀!

作家的话:

心儿扑通扑通乱跳的「姊妹情」呀(尖叫)

9

第九章 01 绣帕和玉佩

24 刺绣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对於垂涎美人的好色之徒呢?

色字头上一把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的正是没有危机意识的季之书。

生於忧患,死於安乐的季之书还是照样睡到快午时才起床,明明处在没有电器晚上天一黑就无聊的世界,他仍处惊不乱、不改作息,不管多早睡依旧坚持自我原则,赖床赖到太阳高高升起方才愿意离开满是美人的梦乡。

不是韩老爷和夫人不计较二少夫人早晨请安的礼节,而是从一开始有意冷落到前次误会其怀有身孕,尴尬和失落两种情绪交杂,也就不想见二少夫人,韩尚昱也没想过要告知妻子应当自个儿一大早前去请安,努力让双亲真心接纳,所以这个妻子仍处於冷落不得喜爱一方。

但也让不懂礼束的季之书睡得肆无忌惮,在偏院依然逍遥自在。

而活了二十二年来信奉「自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爱情故,两者皆可抛」,一心一意期盼快点交到女朋友的假二少夫人,已经把逃离韩府这攸关自个儿性命的重大事情全给抛在脑後,此时的他正埋头苦干地学著刺绣这手工艺技活。

「嘿嘿,不就跟亲手做巧克力送给爱慕的人是一样的吗?」

听闻表妹说把情意绣在锦帕里,然後把这织著自己满满情爱的示爱之物送给对方,那麽对方就会明白……想像这世界的女人收到手帕後娇羞的模样,季之书一阵飘飘然。

脑中跑过一轮女友名单,回归现实,低头看著手里形状诡异的图案,忍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刺绣这东西还真是难呀!」

针线他从来没有用过,以前国中上家政课有缝制娃娃制品的作业,缝了几针便不耐烦地请姐姐帮忙完成,说起来惭愧,他的家政成绩分数挺高的,虽然对学业没有什麽用处,但是可以平均拉起他惨不忍睹的国英数等重要科目,让总成绩平均分数好看一点。

「啧,穿越前老天爷也不先通知一下,起码也让我提前学习什麽生存技能。」看著指头被戳了数十针,再次叹息。

可怜古代知识缺乏的季之书,把女人家用来示爱的举止误以为是男女之间互送表爱意的含蓄做法,所以请求秋桂和冬梅两位ㄚ鬟教他怎麽缝制,初听闻二少夫人不懂女红之物吓到她们,两人互看一眼後,便带著某种季之书看不透的眼神教著他怎麽织绣。

明明心里想绣的是一朵盛开娇豔的玫瑰,但是手里拿的却是像一个笑得诡异的脸蛋……

季之书嫌弃地随手把手绢抛到身旁的小桌上,挠了挠自己披散的半长发。

不知不觉也待了过半年,也融入这世界开始学著蓄发。

原本起床都会自己特地打理装上假发髻,但是自从某日听到秋桂和冬梅赞美他那头假发髻,意外知晓他手里这束假发的来源,原来是有些穷苦人家会把家中女子的秀发卖给有钱人家,让那些夫人千金们打扮地美美漂亮……

季之书一阵头皮发毛,他完全没有想过这会是真人的发丝,然後思绪慢慢地飘到自己那个世界所看过的一部鬼片……

二话不说,立马把那束假发塞进箱子里然後五花大绑,封箱!

双手向前伸个大懒腰,舒活因低首而僵直的颈膀,随後往後一躺,披著杨明秋陪嫁过来的毛大衣,躺在藤椅上的季之书眯起眼睛看著屋檐上一大片的蓝天。

秋末的气候渐渐转为冰寒,冻人的气温环绕著整个北方,轻轻对著冰凉的空气一呼都可以看到雾气,怕冷的季之书把杨明秋带过来的衣裳全都套上,就差没有裹著棉被出来,一身臃肿的他正坐在庭院上晒著阳光做日光浴。

河岸清淡的桂花香随著风飘进邻近街道的偏院,望著在头上漂浮的白云,思绪渐渐开始游移,不由得想起那男人……

从那日起,连著几日韩尚昱午时都会来偏院陪著他一起用膳,没有在晚上过来说要强迫妻子什麽,就中午跟著季之书一起吃著饭閒聊天,而谈天的内容竟然是他开始在说明这些日子做了什麽事,可能会去哪家酒楼出席饭局,可能跟哪家老板见了面,可能谈了些什麽云云,随意地閒谈。

嫁过来这麽久了,见面次数屈指可数,但最近听闻他明明忙碌却都抽空过来,然後开始交代行踪,明明之前的他还撂过狠话说妻子无权得知,也分派ㄚ鬟服侍著他,韩尚昱最近的转变是代表什麽意思?

对於这些微妙的变化季之书觉得很不安,也很烦躁,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两人相处的气氛很融洽,没有前几次那般刺激争对……好吧,估计是他自以为跟男人熟了,不自觉放肆露出了本性忘了自己还扮演他的妻子,但两人相处时,确实有股陌生且诡谲的气息在他们之间流动著,这摸不著的心绪让他迷惘。

「不想了,大魔王的想法怎麽可能是我这平凡人能猜透的,还是想著怎麽快点交到女朋友,嗯……李小美女好呢,还是那两位温和可人的……不行,要专一,要专一,要不然会被姐姐杀了。」拼命清洗著自己这日渐被三妻四妾父权主义的价值观同化的脑袋。

瞥了一眼小桌上那丑不拉机的帕子,季之书振奋精神,「入境随俗,嗯,加油,绝对要把我二十二年来满满的纯情男儿感情都绣进去,拼了!」继续折磨下一块素净的帕子。

「你在做什麽?」低沉浑厚的嗓音从大敞的老旧木门传来。

韩尚昱踏进院内便看见一抹圆滚滚的身影坐在桌旁埋首不知道在做什麽,连他走到妻子身边出声也没有把头抬起来看他一眼。

「嗯?」一张修长的指头挡住季之书的视野,直接拍开,「干嘛啦?」

不动声色看著被妻子彻底无视的手,瞄到桌上一角摊著一条帕子,韩尚昱挠起衣摆在他身边坐下,「呵,这什麽东西?你在刺绣?这是什麽图案?猫?狗?还是……怎麽看不出头尾在哪?」翻来转去,就是看不出模样。

闻言,季之书气得脸部抽搐,他绣的明明是朵花语代表爱情的玫瑰!

「又不是天才,罗马哪是一天造成的,再多绣几次熟练了,绝对可以绣出漂亮的图案来。」急忙抢过被他嘲笑的帕子,季之书恶狠狠地道。

「甘骡马什麽事?」韩尚昱想不明白,怎麽会把刺绣跟拉车的骡马兜再一起呢?

「呃,总之,我现在很努力在练习,别打扰我,夫君你不是很忙碌吗?快点吃完饭然後去忙吧,你夫人我也正好有要事要办,没空陪你。」瞪著他一张带著促狭的浅笑,一袭如雪的白色锦衣,更衬托出男人的俊美,脸颊不觉有些燥红。

这男人很懂著装扮自己,毎次都瞧著他穿白衣裳,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真的很适合他。

撇撇嘴,季之书不耐烦地挥手赶著男人,「你自己吃饭吧,我已经吃饱了。」天冷易饿,还没等到午膳时间就请两位ㄚ鬟妹妹帮他拿零嘴糕点过来。

挥舞的手忽然被男人一把抓住,吓得季之书终於抬头正眼看他。

「你、你又想干嘛?」想抽回手,但男人抓得紧。

摸著妻子有些细茧的掌心,指尖有几个小红点,估计是给针头刺伤的,手指修长,骨结分明,不似千金小姐未做粗活的细致柔嫩,这些日子让妻子自个儿打理生活也苦了「她」吧?!

「杨家待你好吗?」浓长的睫毛往上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望向季之书。

「啊?很好、很好,应该……哈哈,快放开我的手。」尴尬地抽回手,一颗心无预警乱跳著。

韩尚昱瞧著又低头专注在刺绣上的季之书,伸手进怀里拿出一个被锦布包裹的东西,放在妻子的面前。

「这什麽东西?」纳闷地抬起头。

「从京城带回来的玩意儿。」

这是他前阵子上京城办事,顺便进宫去探望身为太子妃的姐姐,而姐姐交给他欲送妻子的珍品,事情一办完急著回临江城,忽想起好久没有去瞧柔香,便先去艳香楼一趟,本想著跟妻子多日未见,如果给「她」这麽一份贵重的礼物,会是露出什麽样的表情,却没有想到yīn错阳差让他在青楼遇到趁他出城而玩得乐不思蜀的妻子。

一肚子火憋在心里,这贵物也气得不想赠给妻子,便一直到这时候才拿出来。

示意妻子掀开锦布,季之书瞧著男人一眼,不明白他想玩什麽把戏,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把雕花凤翔的金钗平躺在布上,没有多馀的珠宝和云花装饰,典雅贵丽。

握在手里沉甸甸的重量,季之书的双瞳猛闪著金钱字样,「送给我的?」

「嗯。」不比金钗灿烂耀眼的双眸闪著光彩,韩尚昱撑著下颔挂著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柔和笑意直望著妻子,问道:「喜欢吗?」

猛点头,笑得合不容嘴,季之书欢喜的笑容大大满足身为丈夫的韩尚昱,但如果他知道此时妻子的欣喜是因为……

刺绣不行,送把金贵的发钗总行了吧?!

打定美美的主意,季之书便抛弃了那艰难的针线活,盯著金钗瞧边想著追求名单,忽一瞥到男人白锦腰带上系著一块色泽洁白的玉佩,被钱字冲昏头的季之书忍不住开口问:「你腰带上系的那一块是什麽?」

韩尚昱剑眉一挑,不想理会妻子的问话,但季之书已经一脸欣然地把手伸向男人的腰际,捧起那块柔润光泽的美玉。

细腻温润的触感令人爱不势手,他虽然不懂古玩,但是这块玉的质感起码是上等。

「这好漂亮,你在哪里买的?会不会很贵?」如果可以回他那世界,好歹得带著珍贵的东西回去,要不然离家那麽久,还不被爸妈揍一顿,而且拿这世界象徵性的纪念品,爸妈也才会信他的话。

迟迟等不到男人的回答,季之书一抬眼,便望进一双深邃如汪墨池的美眸里倒映著自己的身影,吓得他急忙放开手里仍挂在男人腰上的玉佩,往後退,拉开彼此的距离。

「干、干嘛一直盯著我看?」双颊微红,结结巴巴道。

「你……到底是怎样的女子?」紧紧盯著妻子,缓缓道出心里的疑问。

被韩尚昱瞧得发毛,季之书撇撇嘴回瞪了他一眼,嘟囔道:「不说就不说,干嘛故意转移话题。」继续摆弄著金钗,想著小美女。

他忽一笑,「你喜欢这块玉佩?」

「嗯,还行。」不想理他的季之书还是忍不住抬头回问道:「应该很贵吧?要不要十两银?买多有没有折扣?还是有没有买三送一之类的周年庆?唉,但是手头那些钱也不知道够不够买……啊,报你的名字店家可不可以让我赊帐?」

「……拿去。」默默解下腰际的玉佩,交到妻子的手上,拿过被他丢在一旁的帕子, 「这我就收下了。」

没想到韩尚昱竟然如此大方,季之书一阵感动,看著双方手里以物易物明显价差甚大不能相比的东西,良心终於冒出头,假意扭捏道:「这……会不会太不好意思?跟我说是在哪里买的就好了,还得多买几──」

「哼,这你一辈子也买不起。」

嗤笑妻子嘴里的矜持、双手的诚实,韩尚昱忽地想著这算不算冲动?

这块玉是韩家子孙都有的信物,毎一代岀世的孩子,双亲便会去京城最灵验的清禅寺求大师诵经祈祷平安长大的吉祥玉,也是子孙日後赠给意中人以表自己一片情义的定情物。

这块玉表妹觊觎很久,就不知道这玉的涵义妻子明不明白?

季之书一听紧紧跩著,对著玉佩哈气擦一擦,阳光下闪耀著洁白润泽更是吸引人的目光。买不起的话那就算了,贵重之物越稀有越有价值。

「你不能反悔!以後可别跟我计较那条丑不拉机的帕子低廉,要我补差额什麽,先说,我可是没你那麽有钱,而且也没有逼你,是你自己要给的。」

美眸瞥了妻子一眼,忍不住伸手捏著他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

「哇!你、你痛──」季之书疼得马上哇哇大叫。

秋桂和冬梅端著餐盒走进院内便瞧见少爷和少夫人在「打情骂俏」,少爷脸上虽然挂著无奈的笑容,却是温柔不带冰冷,秋桂和冬梅相视一笑,踩著步子上前,在庭院的石桌上布好饭菜,便退到院门外等候,不打扰他们俩。

吃饱足饭,顺便把妻子「疼爱」得双颊通红,韩尚昱满足地离去,继续去书楼办公去。

「真是的。」推开门,韩尚昱失笑摇摇头,走到案桌後坐下。

想不到他韩尚昱的妻子女子德性气质没有,连女红什麽也都不会,就连外貌……不用再次说明,种种都配不上他的女人。

可与妻子相处多日来反而渐渐迷失当初要让妻子备受屈辱的决定,反被妻子的一举一动所吸引,不自觉想再接触更多,纵使妻子可能是……

指尖轻点著案桌,韩尚昱嘴角一勾,似笑非笑,眼波流转,道不尽的心思千回百转,但他还是想再多了解这麽一位性格奇特的女人。

轻轻往後一靠,背抵著椅背,从袖口拿出绣著歪七扭八不明白是什麽花样的帕子,摊在掌上瞧了瞧,嘴角渐渐扬起一抹含著温柔的笑容,美眸似要溢出柔水般紧紧盯了一会,便把帕子小心翼翼地摺好,收进衣裳里,再用手轻轻拍顺几下,抽取桌上叠了一堆的帐本的最上头,低头继续忙碌去。

殊不知,书楼里还有被他揪来帮忙的弟弟,把他那张温文似要思索怎麽折磨敌人的表情收进眼帘。

韩尚祺惊骇地瞅著二哥,尽量把自己隐身在逼近一楼高的书柜後,他头一次看到亲哥这种「温柔」表情,就不知是真温柔还是变相的折磨……

而且,那抹笑是对著谁?!

韩尚祺抖著身子,思考要不要踏出去……

作家的话:

世界末日快来吧!

(9鲜币)第九章 02 感谢夫君

26

点起荧弱的烛火,拿到梳妆台上,凝视著铜镜里模糊的身影,季之书拿著剪子修剪发尾,铜镜里的身影跟之前生活有著截然不同的模样,男不男女不女,对留著半长发的自己感到有些陌生,放下剪子,季之书支著下颔叹了一口气。

美女在前,魔王在後,前者让他不想离开这飘飘然的粉红世界,但是後者让他表示压力很大,尤其是攸关性命一条。

「这就是所谓致命的诱惑吗?」语气哀幽叹息道,美人我见由怜──人妖哀怜,望者见呕。

看著放在梳妆台上那男人送的玉佩还有金钗,危机意识终於回归正常指标的季之书此时感到忧心和烦躁。

下午没思考过多,便接受了那人的赠与,虽然那块玉不是他逼著男人非要送给他,但是瞧著那闪著晶莹洁白的光泽也知道是块价值不凡的好玉,此时却犹如烫手山芋般地令他感到沉重。

说到底男人想送的对象都是他的夫人──杨明秋,而不是他这男人。

他没有做过大恶坏事,除了打翻姐姐昂贵的保养品,然後毁尸灭迹逃离现场,被怀疑时再来个抵死不承认,一副从容就义似死如归的壮烈模样,姐姐通常也只是小小教训一番,还有就是大学期中考试作弊……

但这些跟欺骗一个人的感情相比,他发觉此时的自己真是十恶不赦之徒。

除了感情这事外,他还骗吃骗喝,在韩府不知道白吃白住了多久,这段期间花的、捐的也都是韩尚昱他家的钱,现在还a了两样贵重的物品。

「完了,我这算是诈欺犯吗?还伤了人家一颗丈夫心……」揉揉xiōng口莫名的发堵,季之书撑著脸颊望著屋外的黑夜,喃喃自语,「不成,还是赶快逃吧,那魔王最近只有中午会出现,那麽就好办了,得找个机会支开ㄚ鬟……」

「少夫人,您起床了吗?」门外传来ㄚ鬟细柔的声音。

「喔,起来了,进来吧。」赶紧确定xiōng部已经就位,再调整一下两团位子高低,季之书唤她们进来。

下午睡了个美美的觉,要她们不用在偏院服侍,等晚膳时间再过来便行,现在精神好得很,体力充沛,那择日不如撞日,早先离开比较安全,今晚卷款逃吧!

秋桂和冬梅应了声,推开房门,端著饭盒进入屋内,放在老旧的木桌上,季之书走了过去,坐著等她们从饭盒里拿出菜肴来,边在脑里计画著逃离路线图。

虽然不习惯人家伺候,可任他怎麽规劝也说不听,见她们那般坚持,季之书也就由她们去了,只是梳妆更衣一事还是自己亲手来,抬起头忽瞥见立在一旁的冬梅两眼通红,扭头一看,身旁的秋桂眼眸些许血丝微微浮肿,明显都有哭过的痕迹。

「怎麽了?两人眼眶都红通通,谁欺负你们?」

「没有……」秋桂低著头连忙摇头。

「说吧,只要我可以帮上忙的尽管说,千万别客气,说来听听,可别受了委屈,自己闷著亏。」季之书擦完手放下湿巾,好歹这两位ㄚ鬟妹妹也服侍他好些日子,他已经认定两人如他的亲妹妹一样,谁敢欺负她们,只要他有能力就绝不会放过。

忽想起电视剧中好色猪哥对少女伸出咸猪爪调戏的戏玛,急忙问:「是不是有人占你们便宜,欺辱你们?!」

「不是的。」秋桂慌张地摇头否认,这事可攸关她们清白的名声。

到底是年纪尚小,性子再怎麽温顺也憋不住心事,冬梅泪眼汪汪道:「少夫人,是夏荷姐被表、表小姐砸伤了额间,破了相,所以奴婢才会……」

「冬梅,别再说了!」秋桂阻止她。

「夏荷?!别关系,继续说下去吧。」季之书摆摆手,听到熟悉的名字一愣,要她赶紧接著说。

怯怯地看了正瞪著她的秋桂一眼,冬梅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委屈,不快道:「当初少爷只吩咐要咱们其中两人过来服侍您,是两位姐姐们让奴婢过来,说是、说是不怕被表小姐找荏欺负去,所以看到夏荷姐的伤口,便……」眼泪扑簌簌直掉。

「啊,别哭别哭。」吓得季之书手足无措连忙安抚,想起之前在厨房空院瞧见春杏被烫伤的手,听闻表小姐对待下人可是一点也不心软,尤其是欺负ㄚ鬟们……

挠挠还未梳妆的头发,季之书点点头,「这样好了,我去看看芸儿吧。」

「少、少夫人!」两人惊呼一声。

「没事,你们别想太多,只是去瞧瞧表妹而已,反正我也閒著没事干,等吃完饭就去找表妹聊聊天吧,然後顺便开导开导她。」季之书挥挥手笑道,要她们甭担心。

从怀里抽出表妹上次仓皇离去遗留下的锦帕,看著手里这块精美的大红牡丹,这几天刺绣无果,但意外得到一把贵气的金钗,哈,虽然这种行为很不好,但总算有个好东西可以赠与以巴结李小美女的欢心。

韩二少爷呀,虽然总是在背後咒骂你魔王、衰王,还有种种难堪不雅的称呼,外加毁谤你的名声,但是,日後我一定好好补偿你这帮忙牵红线的!

季之书双掌合十举在xiōng前,默默对著某人忏悔兼冀望得到老天爷的保佑,祈祷此次出师可千万顺利。

瞧著少夫人诡异的举止,两位ㄚ鬟面面相觑,就在她们惶恐不安的注视下,他倏地睁开眼帘,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绽放著异样的精光。

追求小女友,我来了,嗷呜!

作家的话:

哈哈哈,某人又要生气了a_a

(11鲜币)第九章 03 女人斗争?

27

二少夫人去为表小姐建置的香云院找表小姐这事,在厨房轰轰烈烈地炸了开来,换班吃饭的下人们正你一言我一语,激动地讨论这比自二少爷娶妻更为耸动的事来。

「怎麽办?」冬梅哭红了双眼,方才一吐口舌之快,没有想那麽多,也没想过少夫人会亲自去找表小姐,二少夫人本想自个儿去香云院,但因为不识路所以请秋桂带路,而她赶紧跑来最多仆役待著的厨房询问大家意见。

「怎麽办?还真的不知道怎麽办,这……表小姐的脾气咱们又不是不清楚,虽然不明白二少夫人找表小姐有何事,但一定不是好的!没错!这事可严重了。」 家奴们搔著头,摇著头,就是不知道该怎麽办。

「哈,我说,二少夫人是要去捍卫自己正妻地位吧!」

「得了,正妻有什麽鸟用,表小姐可是少爷的表妹耶,而且谁欺负谁还不知道,表小姐是好欺负的主吗?我就说你这猪脑袋!」早些年都被表小姐恶意欺辱的ㄚ鬟连女孩家的气质都抛掉,一脸愤慨不满啐道。

「嗳,你们说谁会赢?」

「要死啦!你这死赌鬼!没看到人家冬妹子都哭成这样了,还诚心闹她。」

大夥开始嘻嘻笑笑也没有说出主意,毕竟主子们的事情热闹看看就好,他们可不能去插手,尤其是对方还是娇蛮的表小姐,姑且不论她,少爷的心思他们不明白,到底是二少夫人在其心里占的多,还是自家表妹多,他们这些下人不可能知道,所以啥都别管,去看热闹就好。

赶紧扒完手里的饭菜,平日总是趁用膳趁机打混的大家快速食完,拿起平日打扫的用具,美其名是尽责工作实则远处窥看著,纷纷往香云院奔去。

胭脂粉香,娇吟环绕,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照著左岸的花街一片旖旎qingse盪漾的红艳色彩,纵使天已冷,青楼美人还是身著薄裳娇媚地挽著来往的公子哥们,热情如火,尤不觉得天寒。

「韩少当家可真是聪明才智呀!咱们怎麽就没有想到这笔生意呢!好!这好!」艳香楼主栋二楼的雅座传来一道道赞叹的声音。

「所以诸位老板有意一起奋斗吗?」韩尚昱笑著回道。

「当然当然,这可是笔大生意呀!」北方第二富商的王老板抖抖脸上的肥肉,笑得和悦满意,瞧了左右两旁的大家一眼,「就算是咱们在场这些老一辈合力也绝对无法成气候,怎麽可能不与你一同进呢?」

韩尚昱微微一笑,「如此甚好,只怕开头盼诸位前辈可多得有耐性,毕竟凡事还得起头做起,开头的艰难,想必比晚辈的我多走过商场岁月的诸位更懂得,也请前辈们多多指点教导生涩的晚辈。」

「太谦虚了,韩少当家,你可有当年你父亲的风范呀……」

事情已谈妥,一阵阿谀谄媚,一来一往的赞美佳词突然间被屋外传来的吵杂声打断。

「少爷!少爷!」喘著气粗哑的男人声音伴随老鸨的阻扰声。

「嗳,你哪家的下人!竟敢如此放肆!咱们这艳香楼可是让你胡来的地方,护院呢?都死哪去了,花钱养你们都吃哪去?竟敢乱放他进来──」老鸨尖细的嗓音破口大骂,双手一挥,直接叫护院把人拖下去。

嘴里冲著二楼最广阔雅致舒适的包厢喊少爷,在场里众人的年纪可都是四十上下,唯一年纪轻的可就是韩少当家,其是谁的家奴不言而喻。

韩尚昱拧著剑眉,眉间尽是不悦的神情,他在谈商事时一向不愿被打扰,身怀武艺的四名保护他的随从也都必须在外等待,纵使是在艳香楼这妓院谈事,在未谈完之前也不会让女人进来服侍。

房外越吵越凶,屋内的众人面面相觑,门突然打开,柔香面带歉意地微微福了身,踩著莲花小步踱到韩尚昱的身旁,倾身细语道了几句,就见他脸色忽地一变,但快到众人都还来不及捕捉,便被掩盖下来,可眉头仍是紧锁。

韩尚昱望著众人,「那今日商讨一事可还有议?晚辈思考稍嫌不足,请前辈们不吝纠错指教。」

「喔,没意见,我们大家都没异义,韩少当家,老夫回府後立马准备。」王老板一说出,众人也赶紧跟著附和。

不提这笔生意有著北方两大家领头,就跟著韩家合作生意赚钱准没错,况且在青楼这笔生意一谈妥,自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心不老仍轻壮的老板们色欲薰心地望著伫立在一旁的美人。

「那麽失礼了,晚辈还有事就先告辞,请见谅。」薄唇一扬,自然明白他们的心思,韩尚昱起身正要跟柔香吩咐几句,她浅浅一笑打断男人的话。

「奴家明白,会叫妹妹们好生伺候诸位大爷的,绝不会怠慢、服务不周。」抬起素手轻抚著他的眉间,轻声细语道:「爷,心急坏事,路上切记小心慢行。」

笑著对她轻点头,旋身走出房外,就见家奴被青楼的护院架在一旁,而他的随从面无表情站在房门口,严守著不让任何人进出。

一看到自家少爷冷峻的脸庞,来宝顿时双腿猛打著颤,不知道自己匆忙跑来这地方找少爷到底算不算是冲动?少爷会不会惩罚他犯了规矩?

但是,听了冬梅说二少夫人手上有少爷亲赠与的信物,这代表著少爷已经承认其夫人的地位了吧?所以,省思之後,他还是决定来通报少爷一声,可一看到他的脸……

「放人。」冰冷又不悦的嗓音。

「哎呀,是是是,你们这帮蠢材没听见?还不快放人!真是对不住呀韩少当家,楼里的狗奴才们不懂事,大声囔囔打扰您了……」老鸨赶紧赔笑。

看那仆人穿著也知道是韩府,但是韩少当家在此谈事一向拒绝别人打扰,就算是自家下人也是,就外头守门的一听是韩家仆役便放人进来,要是坏了韩少当家的规矩得罪了他,就算是有知己红粉柔香在的艳香楼,也怕惹得这财势万贯的男人一个不顺心。

说到底这艳香楼可以在北方那麽火红,除了里头姑娘长得柔媚还有红魁柔香以外,最大的原因还不是有他韩少当家在其後撑著腰,要不,北方六大州县妓院何其多,哪能鹤立**群,还成了繁华之地临江城中的众**之首。

韩尚昱淡笑哼了一声,转身迳自走下楼去,不听废话。

作家的话:

鹤立**群是好成语

只是说这话的人是老鸨,算是一个讽刺,在**(妓)群

(11鲜币)第九章 04 姊妹情深

28

一出青楼,他在华轿里有些坐立不安,不清楚自己此时的心情是怎地,当初知道李梅芸要来时,他是想藉机让娇蛮的表妹去欺负妻子,表妹的脾性他怎麽可能不知晓,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但是此时的自己却不想看见妻子受到伤害的模样,一想到妻子受委屈挂著泪珠的眼眸,xiōng口彷佛被针狠狠地刺了一下。

双手不自觉捂向xiōng口,宛若真有人正在刨他的心般,两种迥然不同的心思在他内心形成拉锯战。

怀著复杂的情绪,终於抵达韩府宅门口,韩尚昱下轿後便快步疾行进入,踏在迂回冗长的步廊上,头一次如此痛恨自家宅院的广大,前面一个左拐,绕过一座花圃,终於来到表妹居住的香云院。

院前堵了一群人,定睛一看,韩尚昱抿著的薄唇有些抽搐,再往旁两侧树丛、墙角望去,抽搐的不只是嘴角,额间的青筋浮出隐隐跳突著。

一群鬼鬼祟祟地toukui的是何人?

不就是自家那群不务正事,爱看閒事凑热闹的家人和仆人!

果然,有什麽样的主子就有什麽样的下人!

明明毎日泪流满面跟著亲哥一起做事,却也被列入鬼混一群的韩尚祺发现当事主的到来,欢快地挥著手轻声打了招呼,「二哥,你可回来了。」

听到身後的叫唤,韩家人扭头一看,赶紧让开一条路出来。

韩老么屁颠屁颠跑到他身边报告,「目前没有听到怒骂或摔瓶的声音,一切都静悄悄,偶尔有几声呜咽,我想,应该还没有发生争风吃醋打斗的事情来。」

不言一语蹙起剑眉,一把推开闪著既八卦又兴奋的三弟,韩尚昱跨进门槛步入香云院。

「表妹,我说呀,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呢!你还年轻,绣工好,人又美,性子吗……年纪尚小,难免会被爱冲昏了头,爱情绝对是盲目的,你只是一时被那名为假想敌的忌妒魔爪伤害了。」

二少夫人极近温柔地轻拍著表妹的後背,继续安抚道:「我知道,其实你是位纯真善良的好女孩子,但是ㄚ鬟她们是无辜的,说到底都是那男人的错,不该让你继续陷下去。」

「呜呜,表嫂,我是那麽爱表哥,从小就喜欢他,所以、所以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李梅芸拭著泪珠,诉说著自己一颗芳心不得心仪人所怜。

「芸儿,下一个男人会更好,韩尚昱算什麽?不就长得高人帅又多金而已……好吧,确实很吸引人。」毁谤他人自己也说得心虚,季之书恨恨地撇撇嘴。

「我、我就爱表哥一人。」

心里咒骂兼可耻地忌妒某人之後,他再接再厉规劝身为爱情羔羊的表妹,道:「芸儿,听我说,这种男人容易有三妻四妾搞外遇,你这个好的一个女孩子根本不需要受那种委屈呀!是不是?别哭了,表嫂我心疼。」

「表嫂……」泪汪汪从手绢抬起小脸,李梅芸忽地扑进表嫂的怀里。

明明曾经让她忌妒那副xiōng前骄傲的好身材,此时泪颜埋了进去尽是如此有安全感,虽然这触感有那麽一点奇怪……但是说到伤心处,她也没有在意太多,李梅芸憋不住的情感霎时宣泄了出来。

「表嫂,你说、你说我该怎麽办?呜呜。」

「我知道!我通通都知道!」季之书措手不及突然一愣,瞬间内心万分激动地双手环绕,回抱著温香软玉的小美人,就差没有跟著她一起痛哭失声。

有谁比他更明白那种爱不到人,甚至是爱不对人,而屡次被发好人卡的悲哀呢?!

古代男女礼仪严谨,男女授受不亲?没关系,今日这麽一拥,日後李小美人要他负责的话,他季之书绝对不会逃避的!嗷呜!

韩尚昱急冲冲地回到韩府香云院看到的便是这番景象──

感人的姊妹情深。

本认为会耍泼发狠折磨看起来柔顺妻子的表妹,此时的她竟脸颊挂著泪珠,楚楚可怜的模样窝进比她高大的妻子怀里,拥抱倾诉。

踏在拱圆门边凝神细听,隐隐约约妻子清朗的嗓音在风的吹送下飘进他的耳里,听得不真切,只闻其中三两字句,没有什麽惊悚的字眼,没有什麽诡异的辞汇,却让他心里浮起异样的感觉。

夜幕低垂,月光洒在庭院内石椅上两人相拥的身影,意外地不突兀,画面异常和谐。

「说说你们看到了什麽。」韩尚昱直盯著那「姐妹俩」,问著离他最近的人。

「啊?」

抢到最佳位子躲在草丛里的仆人们愣了,回头一看,本来最靠近二少爷的韩家主子们已经纷纷退了好几大步,位居第二。

众仆不禁在心里暗骂主子们的奸猾、自个儿的愚笨,看得太舒爽,以至於一个不留神忘了注意少爷的到来。

「那两人,你们有什麽想法?」等不到回答,二少爷精锐的眼眸扫了过来,冷声喝道:「说。」

「感、感情不错,姐妹好,一对宝,少爷床事没烦恼,左拥右抱夜夜搞。」仆人一被吓得胡言乱语,下流混话随便说。

「今日这麽一看,表小姐性子虽然不好,但是长得挺漂亮,二少夫人的脸蛋瞧不清楚,不知长什麽模样,但是不太好,高了些,可是看那身板应该挺会生,俺娘说要找老婆就要这种的,耐cāo、结实,所以俺看还成。」仆人二揪起眉头努力瞧呀瞧,万分认真和诚恳地帮少爷分析两女的优缺点。

「很……登对的姐妹?」登对?这词是用在这里的吗?仆人三忍不住在自己心里提了一个问号。

「在地愿做比、比目……」仆人四专注沉思在曾经听闻大少爷朗诵的诗词,没有注意到二少爷脸色越听越铁青吓人,突然欢快地道出自己好不容易想到的字语来,「啊!是连树枝!还是什麽比目鱼?异邦的彩色鸟?忘记了,呵呵。」迟钝地还挠挠头傻呼呼地笑著。

啪搭!

手里的摺扇狠狠地被腰折成了尸体,半截掉到脚边,另一半紧握在手里,犹如本该是一对鹣鲽情深的佳偶,被硬硬拆开,而那被断了两半的摺扇只能泪眼汪汪哀戚地望著彼此的半截。

「吓!」猛抽一口大气,在韩尚昱身後的下人们吓得赶紧抱头逃窜,快速远离yīn冷宛如可怕的地狱恶鬼。

早听说越不容易发怒的人爆发起来越可怕,而二少爷呢,他们从小照顾服侍到大,只见过他yīn沉计算的脸,没见过发怒的表情,现在嘛……面无表情比爆发更可怕!

果然,今年流年不利,少爷娶妻不宜呀!

作家的话:

哈哈哈哈哈,不恶搞我就不叫恶名!!!

激动死我了!!(抖xiōng)

3p版

小受泪眼苦情道:兄弟好,一对宝,身子床事真苦恼,轮流双龙天天搞。

小攻挑眉邪笑道:兄弟好,一对宝,大爷爱爱没烦恼,观看69加吞咬。

np版

男人欢乐齐唱:兄弟好,都是宝,aiyeyinshui四处嫖,插来抽去肚子饱。

10

(11鲜币)第十章 01 吃醋

29

乱感动一把,季之书随意瞧著眼前黑漆漆只有几缕灯火照耀的庭园,忽瞥见院门前一抹白色的身影,吓得以为遇鬼的季之书猛然一震,张嘴大开。

「表嫂?你怎麽了?」察觉到表嫂的怪异,李梅芸从怀里抬起头,纳闷地顺著他的眼神望去,「表、表哥?!」

黑暗中素白的身影渐渐步出韩尚昱的面容,季之书一看到来人,吐一口气,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早说了,你出场可不可以出点声?刚才还以为我见鬼了!到底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那是人命一条,人命呀!」

韩尚昱挑眉,「夫人如此胆小?表妹看到我都不惊慌,怎麽夫人比芸儿年纪稍长,胆子却没长呢。」顿了顿,冷笑道:「是不是做了什麽亏心事,所以才总提心吊胆的?」

男人的话如箭般刺进他的xiōng口,季之书心一凛,明明天冷毛孔紧缩,但此时额间汗珠却直冒,久违的危机再度降临。

他就知道跟这yīn晴不定的男人天生犯冲,不可能好好相处,这不,才和平没几日,翻脸的速度跟自家大姨妈来的女暴君有得拼,总爱莫名其妙耍性子!

要穿起码也该是姐姐穿,现代女暴君跟古代沙猪男,互相较劲谁的气场威猛,那种浩荡的场面绝对很精采!

而他只是一位服侍女王的可怜小百姓,有啥看头?!

内心千丝百转,却只能隐忍,心里莫名有股冲动想冲上前去扯著男人的衣领说出真相,大笑男人的愚笨没有看穿他的男儿身,然後再痛揍他一顿,把一张俊脸打成连爹娘都认不出的猪脸!

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谁叫他在人家地盘上,他少爷随手一扬,几个仆人上来一人一拳,季之书不只成猪头,还可能直接升天掰掰,所以做人切忌不可太过白目,要不然下场绝对很惨,季之书一向很懂这信条。

「表哥,你怎麽会突然过来?」梨花带雨的小美人抹掉脸上的泪珠,漾开灿笑,一扫方才的哀伤,同时也忘了表嫂近一时辰的温柔「劝导」。

还在猜想男人话说是否有话,季之书正不知如何回答,表妹便开始打破季之书的紧张,随著韩尚昱的靠近,他闻到一股浓郁香味,不是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独特的甜味,而是似被女人碰触薰染上去的。

他还没有开口回话,李梅芸起身站到韩尚昱的面前,翘著樱唇愠怒道:「表哥,你不是说最近很忙吗?怎麽身上还有女人的薰香味?你是不是去……哼,明明都答应芸儿这几天要陪人家的……」

「冬季快近,生意上得忙很多事情,不是有意忽略你,改明儿表哥有空些,定陪著你好好玩个几天,绝不忽悠你。」薄唇扬起抹勾人心儿的笑容,韩尚昱轻轻捏著李梅芸微鼓泛起红云的双颊,戏谑道:「都是小大人了,怎麽还跟小娃儿似的爱鼓颊呢。」

季之书猛地别过脸,脸部狰狞恨恨地咬著衣袖,幻想那是某人的手臂,而他正在啃其肉骨、饮其一肚子坏水……

他就知道!安慰什麽都是狗屁,美女什麽都是浮云,不管是在哪里的漂亮妹妹都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更不应该痴心妄想,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种爱拈花惹草的男人哪里好?!

哀戚愤恨和股莫名的情绪交杂一起,回眸一瞪,身为男人赤裸裸忌妒的眼神如刀般直劈著韩尚昱,却正好对上他噙著得意坏笑的神情,满意地把妻子吃表妹醋的眼色收进眼里。

两方视线在空中交会,此忌妒非彼忌妒,无奈向来不对头的「夫妻」依旧在貌合神离。

「表哥,你今日答应的事可是绝对不能忘记!要不然……芸儿可不会原谅你。」娇羞地望向表哥嗔道,李梅芸没有注意到正在用眼神培养感情的夫妻档。

韩尚昱纵容地笑著点头,让表妹的芳心更是全部往表哥身上倾倒,整个人晕头转向,不知身处何地,看得季之书更是恨痒痒,几乎要扑上去揍人。

「夫人怎麽会想过来找表妹呢?你们都谈了些什麽?」隔著李梅芸,目光不时飘向季之书。

「没、没什麽……」尴尬地搓揉脸颊,他怎麽好意思说都是在讲某人的坏话呢。

闪烁其词,明显心虚,韩尚昱眯起眼眸正打算好好审问一番,李梅芸搅著手绢娇羞说道:「表哥,这几日不就是芸儿太过无聊了,所以表嫂便过来找芸儿谈心解闷罢了,而、而且都是女孩子家的话题,表哥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羞答答地瞧了爱慕的表哥一眼,又赶紧垂下螓首,不知道表哥来了多久,有没有听到她对著表嫂说苦诉情的话。

「对对对,女孩家的话,男人还是不要听的好。」季之书点头跟著附和。

李梅芸感激地望著表嫂,原本一心要折磨表嫂的心已经彻底改观,虽然方才表嫂是劝著她不要再陷下去,但是感情收放谈何容易,如果是表嫂的话,她不介意一同当个好姊妹共侍一夫的,相信表嫂也一定会接纳她这妹妹。

不知道李小美人心里所想,季之书反问著韩尚昱,「那你来这里干啥?」

话里没那个意思,但此时「一男两女」微妙的关系,身为男人的韩尚昱当然是多情地感受到妻子怨妇的心,刚才心里的不舒坦顿时化为云烟消散,笑道:「连日忙事,特地抽空来探望表妹,正巧听闻夫人也在,便过来一趟。」

「表哥。」一听心仪的男人心里有她,李梅芸被哄得心花怒放,忘了前一刻还忌妒男人身上的女人香味。

季之书怜悯地望了她一眼,多麽单纯的一个小妹妹,到底也才十五六岁,怎麽比得过风流男人的花言巧语呢。

「时候也不早了,夫人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吧。」韩尚昱撩起衣襬坐下,美眸瞥著他,下著逐夫人之令。

季之书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呆愣起身,不用多说,想也知道是想跟表妹培养感情,说起来平常晚上时不时过来溜达,刺激他的韩尚昱这几日都不过来,原来他人都待在青楼,而现在抽空过来就为了瞧表妹……

游走温柔乡,夜夜不缺女人陪伴兼谈心呢!

突然xiōng口一阵发闷,季之书瞪了男人一眼,扭头对著李梅芸俏皮地眨眨眼,道:「芸儿,那我先离开了,方才咱们谈心的话可都别忘记了,你很好,所以值得更好的。」

挑衅地瞄了男人一脸不明所以然的表情,要不是还多少畏惧这情绪化的人,还真当场戳破这男人好色风流的嘴脸,季之书哼了一声。

扭过头,转身走人回偏院──打包包袱,然後规划一下逃离路线,反正这男人今晚也不会过来。

(12鲜币)第十章 02 暧昧

30

在香云院门前等候多时的秋桂和冬梅一看到他的出现,顿时松了一口气,开心地带领不熟路的二少奶奶回偏院休息。

一回到熟悉的地方,季之书要她们退下不用服侍。

今晚不打算洗澡的他连衣裳也没有换下,躺在床上认真地想著得用什麽理由支开ㄚ鬟,然後戴上所有家当,穿著仆人的穿扮从後门溜出,临江城是不能再待了,以免马上被抓回,但……

「有句话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那麽要继续待再临江城,还是去下一个城闯荡?这里有地图这东西吗?交通工具是什麽?骑马?唉,我不会,马车?」季之书双手抱xiōng,盯著床梁思考,但越想越低落。

身为现代人的他很不习惯这里的生活,但却也不得不被迫习惯。

韩府是无法再待下去了,仆人季之书已经近十日没有出现在大家面前,不知道老总管会不会清点名之类,时间一久,就怕一个万一。

也多亏这两位ㄚ鬟不是爱嚼舌根的人,只把自己份内的事情做好便好,温柔勤奋,不知道她们是不是有在怀疑二少奶奶怪异的地方?!

例如更衣自己打理,沐浴也拒绝她们帮忙不准进入,还要她们帮忙注意少爷的到来,还有明明就同样处在偏院,虽然ㄚ鬟们住在院内,而杨家带过来的仆人住在偏院的小房,但来了几日却没有遇上他……

种种情况,季之书越想越感到不安。

「啊!」烦躁地挠了挠头发,恨自己当初因贪小便宜,将错就错地继续留了下来,如果当初立马离开这是非之地,估计也不会有那麽多麻烦的事。

「就算每天洗澡也跟洗战斗澡一样快,不能好好放松心情洗痛快,不知道有没有洗乾净?!」举起手,闻闻腋下,还算满意清香的自己,翘起腿晃啊晃,季之书双手支在脑後,爱神游的脑袋瓜不知不觉又走偏了方向。

「什麽有没有洗乾净?」随著打开的房门传入一道男声,韩尚昱挂著淡笑走了进来。

季之书吓了一大跳,猛地弹坐起来,看到来人再度忍不住大叫起来,「太扯了!我明明有锁上门,你到底是怎麽开门的?门闩是做假的吗?」

飞快跳下床,奔向门口,季之书努力研究破烂的房门。

真是太没有安全感了!有锁跟没锁一样,那不就是谁都可以闯了进来?在韩府让他这看起来斯文的少爷都可以畅行无阻了,那他离开韩府踏入江湖,如果遇上半夜打劫的盗贼怎麽办?躺在床上等著被宰?

「靠,也太烂了吧,你是怎麽开的?」瞧了半天依旧瞧不出所以然来。

对於妻子不文雅的辞汇,韩尚昱皱了皱眉,随後举起手,晃了晃手里的一块小薄片,昏黄的室内季之书看得不真切,但是隐隐散出晶亮剔透的光泽,估计是玉器做成的,但那是什麽?暗器?

该不会……

「太无耻了你!竟然撬开门闩!你、你竟然做这……」研究了一会还是瞧不出男人犯案的手法,季之书瞠目不敢置信这衣冠楚楚的温儒少爷竟然干出此事。

「这也是我的房间,我进来有什麽不对?」鄙视妻子大惊小怪的脸,他理直气壮道。

当初韩府设计後院的住所本来是给下人住的,门锁当然简陋,只是初盖好他便看中这偏院夜晚的清幽,便再让把下人房往後兴建,偏院的门锁也懒再重新再换,他也只是偶尔过来小住的几晚,就为了享受独自一人的沉静罢了,没打算再把偏院修建过。

季之书气结,不知该怎麽反驳他的话,但想想也没错,这是他家,随便他少爷爱去哪就去哪,也难怪有些大户人家的奴婢会被老爷、少爷吃了去,完全都是门锁的问题。

装好看的,挡不了自家养的yín贼!

「不是想著表妹吗?难得抽了空出来,怎麽不多待在那边陪著她聊天,跑来我这干啥?」没留意自己话里丝微的酸意,季之书关上了门之後,不理会身姿挺拔的男人,踱到桌旁坐下。

「你很在意我晚上去表妹那里?」

「随、随便你爱去哪就去哪,我可管不著。」不自觉涨红了脸,好似被男人看穿连自己也搞不懂的情绪,季之书一扭头,恶声恶气地回道。

他说的也没错,在韩府多待也不多时了,之後,离开韩府两人便分道扬镳,他们终其不过是陌生人,更甚者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还得去找回乡之路,不可能一直待在韩府。

不就是贪图金钱和……说话的伴而已。

对於一个陌生的地方他没有安全感,没有讲话的对象,没有可以依靠的朋友,尤其是未知的社会,他不懂这里的法治关系,不知道是不是跟电视剧常演的那样──用金钱和权势的多寡强弱来取决於人的性命,没有所谓的人权?

所以待在这里,也算是懦弱的自己唯一的选择,害怕得不敢踏出韩府真切地融入这世界。

他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大学生而已,家庭温馨和谐,虽然常常被姐姐欺压,但其实也很保护他这弟弟,父母感情很好,对小孩的教育从来不严格,大学期间没课便去打工或者跟朋友出去,积极参加联谊盼望早日交到女友,过得就是那麽热闹精彩。

虽然看起来很肤浅,不知民间疾苦的贪玩,但那才是他的真实世界,活了二十二年的世界,怎知命运突然跟他开了一个特大的玩笑,意外地来到了这里。

韩尚昱看妻子不自觉露出酸楚的苦笑,心似被刺了一下,阵阵发酸,不舍之情霎时涌上心头,走了过去在妻子身边坐下,抬起手摸上他的嘴角。

季之书一愣,下巴突然被勾起,鼻端闻进香甜的味道,是男人身上独有的,紧接著唇上压来了一个柔嫩的触感,极为轻柔地印上,不带著任何侵略的意味,宛若疼惜般的轻轻一吻,似要吻去心里的苦涩。

男人难得的温柔。

微微退了开来,韩尚昱一双绽放著不明神情的美眸依旧勾人,吸引著季之书呆呆地直望著这一双如深潭般的眸子,没有像以往一样马上躲开,或是拒绝他的靠近。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了,未知的情感让他感到恐惧,双手紧张地不知该摆放在哪。

「我、我那个……」

「嘘,别说话,嘴巴张开点。」

低沉磁性的嗓音魅惑著季之书神智不清,听著他的话,微启开嘴,倏地钻进如蛇般灵活湿润的舌,搔刮他敏感的腔内,季之书没有闪避男人的入侵,两人舌尖相碰,交换著彼此的津液,极为亲腻令他寒毛竖起的战栗。

「嗯……」浑沌的脑袋,无意识地发出甜腻的声音。

辗转吸吮著他的唇瓣,韩尚昱的呼吸略显急促,抬起手伸向妻子的大腿,轻轻摩擦著,隔著衣物酥麻的异样感还是从布料透了出来,吓得季之书猛地恢复神智。

「唔!」急忙推开男人,撇过头背对他,一张脸红得发烫。

韩尚昱没有出声说什麽,一阵沉默的气氛让季之书不敢转头看向他,紧抓著衣领维持著背对他的姿态,心里直暗骂怎麽又把自己困进这番窘境──久违的暧昧。

作家的话:

好久没亲亲了>3<

(15鲜币)第十章 03 亲密接触

31

身後传来男人修长指头轻敲桌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细微的敲击声异常放大,直牵引著季之书的心也跟著怦怦乱跳,在心里暗骂著男人三不五时都用这招来摧残他脆弱的脑神经。

正要开口破除这尴尬的气氛,韩尚昱终於开口说话,「你是介意我身上的香味,还是在意我晚上去表妹那?」

「啊?」季之书傻傻地回头,发出一个极为呆滞的词。

「都如愿当了我的妻子,成婚到现在也近半年,说不上与你朝夕相处,也给了你很多时间,怎麽还一直拒绝我的碰触?」邪魅一笑,指尖轻挑起季之书的下颔,「你这是在闹脾气吗?还是夫人希望可以从我这再得到什麽?」

柔和的烛光洒在韩尚昱媚惑勾人的笑颜上,季之书轰地一声涨红脸,忽略了他的调戏和眸中一闪而过的冷光,结结巴巴反驳道:「谁、谁闹脾气了,我才不在乎你跑哪去,之前不是撂过狠话,要我别过问你的事吗?我可谨记在心,没干涉你在外的行为……不对,在内也不甘我的事。」

似酸味似别扭,没留意自己嘴里似埋怨的语气,季之书已经搞不懂心里那缕情丝,这些话不再是韩尚昱一厢情愿地以为妻子吃著醋的意味。

「那给你权利呢?」

「啊?什麽权利?」男人的话充满哲学的艰深难懂,季之书想了想,突然笑了出来,「跟表妹还是你的红粉知己打架,就为了抢你的权利吗?哈哈,放宽心,我没那麽无聊,大家坐下来好好聊天,说不定可以当好姊妹呢。」

说真话,帮他搞好外面的风流帐,就当作是骗了韩尚昱的补偿,要这男人不风流估计是无望,那不如帮他,让女人们能和平相处,不必为了一个男人争得你死我活。

虽然这跟一开始对他教导好男人的理论不同,但那些女人在爱上韩尚昱前,心里也该早有觉悟了才是,爱情的世界,只要不觉得自己爱得委曲求全,那麽旁人也无须置喙。

「之前不是要我忠诚?怎麽你现在说的话却不同?」韩尚昱挑了挑眉,「还真不知道夫人挺贤慧识大体,懂得帮我解烦愁,方才和表妹谈心就是在谈论怎麽当对好姊妹喽?」

斜睨了他一眼,季之书在心里开始窃笑,男人没有发现,真正在意的人是他才对,要不然不会一直问著他和表妹说了什麽话。

以前没发觉,其实韩尚昱也没他想像中那麽坏,意外地……挺可爱的。

「你会为了一人放弃整片花园吗?」季之书苦笑著,不知为何心揪了起来。

「有何不可?」

季之书愣了,他这句话是什麽意思?!

「今晚咱们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吧。」倾身一吻,在妻子的唇瓣上低喃。

什麽?!

媲美知道自己穿越一样的震撼,无比犀利的台词几乎让季之书方才纠结的情绪荡然无存,收回前话,他想跳起来狠狠地赏眼前帅哥一个耳光。

抽搐著嘴角,季之书飞快地想著,乾脆趁韩尚昱不注意敲晕了他,然後连夜逃离韩府,但是……骗了他还殴了他,这不就代表他彻底得罪了富商大贾韩氏吗?

思量一下後果,选择别的方案,季之书推开男人,尽量心平气和,柔声道:「夫君不是知道我在出嫁前伤了自己吗?除了头发外还有背也灼伤了,现在伤痕还未好,烂疤疙瘩,不是我要一再拒绝行房,实在是不敢吓了夫君。」

言意之下就是不要,韩尚昱岂会不懂。

韩尚昱不动声色紧盯著妻子,一双锐利的美眸闪著季之书不明白的眸光。

犹如被凶恶猛兽一爪按在身下思索从哪部位下口的恐惧,季之书紧张地咬著下唇,心忖乾脆选择第一方案好了,打就打呗,说不定被男人抓到报复前,他已经找到回家的路了。

眼神瞄到男人身後床榻旁的青釉瓶,无疑是这房间最好的作案凶器,这暴力男的怪力他可是领教过,袭击的机会只有一次,不准失败。

头一次要干伤人之事的季之书有些害怕,但是也是不得已,如果他开口跟男人求饶说出真相会不会被原谅?

季之书没有把握,想到今日中午两人还和平共用午餐──和平是只跟现在的情况相较起来温和许多,可现在的自己却卑鄙地想伤了这男人,他是不是比盗贼更可恶?

等不到韩尚昱的回答,季之书从容就义般地闭上眼眸正要说出一个好字,韩尚昱这时开口,「要不,就用手服侍吧。」

「啊?」

「连这都不懂?」拢起剑眉,在昏黄的烛光下,男人的脸庞依旧俊美如斯。

「懂、懂,但问题是……」谁的手?!季之书觑著自己的双手,随即惊恐地把手往身後藏。

韩尚昱噙著一抹意义不明的浅笑,二话不说直接扯起季之书的胳膊往床的方向走去,甩不开男人,季之书急忙大叫:「等等、等等,夫君,咱们商量一下吧,其实可以……」目测跟花瓶还有几步的距离。

大掌一甩,季之书闷哼一声,跌进被褥上,拉扯间xiōng前的假奶有点位移,但是衣服穿得厚倒也看不太出来,也多亏了古代夜晚没有电灯这东西,要不然日光灯一照,破绽百出。

季之书急忙回头,就见韩尚昱上了床,撩起裤摆,双腿叉开,解开腰间的玉带钩,缓缓地……

「你、你冷静点!夫君!我今晚没洗澡,刚才大解还忘了洗手,这事……」撇过头不敢看韩尚昱,就怕不小心瞧到不该瞧的东西,虽然那东西他也有,但现在不是观赏比大小就好,而是要……

「少废话,快点。」别脚的藉口,韩尚昱不想听妻子再说些破坏气氛的话,下颚昂起,睥睨著他的美眸闪著犀利的光芒,大有跟季之书耗上一整晚的气势。

季之书在心里淌著泪水,他不想拿瓶子砸男人,只想狠狠地砸醒自己的猪脑袋!干啥这时候跟男人谈感情专一的事?要专一也请等他不是杨明秋之後!

蠢呀!刨坟给自己跳!搥xiōng顿足,无语望屋梁。

「可不可以不要?我真的不介意夫君去找……」抖著嗓音继续劝阻,盼男人快点回头是岸,他还有一座花园等著采摘。

韩尚昱不耐烦地瞪了妻子一眼,伸出直接把人扯了过来,挑起他的下巴,迫使妻子对上一汪勾人陷入深潭的眼瞳,他知道很少女人可以躲避过自己一双桃花眼。

「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对你很好了,虽然不介意慢慢来,但是耐心也有用尽的一天。」轻轻地咬著季之书敏感的耳根,低沉媚惑的嗓音缓缓流泄而出,呼出的热气搔著泛红的耳垂,「还是今晚你要用身子来服侍我?」

「唔!」异样的酥麻从啃咬处传来,动摇季之书坚决的心溃堤了。

紧著唇瓣仍犹豫不定,望著男人一脸坚决的脸色,明白他今日如果不照做,韩尚昱绝不善罢甘休,无奈叹了一口气,微微颤抖著伸出自己的右手,缓缓地覆上男人早已坚硬的yangwu。

甫一接触,季之书还是吓得缩回手,韩尚昱快一步握住扯回来贴上,紧紧地迫使他两手握著自己的yangwu,不让他逃开。

「你!放手,我、我还是……」掌心下被迫包覆著烫人般的roubang子,那是他身为男人也有的象徵,从来没有碰过别人的那话儿,季之书极度挣扎。

「别紧张,慢慢来,听我的指示乖乖跟著做,我会耐心教导你,别怕。」

一阵心慌,鼻端再次闻到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不是薰人刺鼻浓烈的味道,而是如蛊惑他理智的淡甜香气,淡淡地,轻柔地,诱惑著他的思绪渐渐停摆无法思考,只能顺著对方而随波逐流、载沉载浮……

「双手圈住它,然後上下慢慢地抽动,轻柔点。」韩尚昱一手搂著季之书,贴在他耳畔轻语道。

略微粗重的鼻息喷洒在他颈上,轻柔搔痒般的酥麻让季之书缩起肩膀,似被他的欲望也感染般,季之书不再抗拒,听话地上下动起手来。

「对,就是这样,做的很好。」奖励般地舔著季之书的唇瓣,用舌尖轻轻描绘著,然後张嘴咬住妻子被沫液沾湿的唇,柔嫩的口感让韩尚昱更为亢奋。

「现在加快一点速度。」瞧著妻子紧皱著眉头,面容如临大敌般,韩尚昱轻笑道,「放轻松点,我说了只用手,所以今晚不会让它吃了你。」

还真敢说,叫你这好女色之人去碰男人的那根你敢不敢?!羞得眼眶湿润的眼眸瞪著韩尚昱,季之书狠狠一抓。

「唔。」

透明的yinye随著情欲从铃口一珠珠溢出,缓缓沿著火热烫人的yangwu流下,水润的光泽透出yinshui的气氛,也湿润了季之书的手,让他的套弄更加没有阻碍。

韩尚昱的舌尖钻进他微开启的嘴,撩动他的舌跟著一起嬉戏,啧啧的水声从交吮的唇传出,刺激著两人的感官。

「唔,我……嗯……」破碎的呻吟从交缠的嘴角倾泄而出,更加刺激韩尚昱激狂的情欲。

作家的话:

h苦手(跪)

码这章节时,右眼爆了两颗针眼

我一定被诅咒了!

华丽丽迈向拉灯派,喔耶(莲花指奔离)

(14鲜币)第十章 04 以欺骗为开始

32

季之书跪坐著,只能摊在他的怀里,无力承受对方强势的侵袭,手几乎快握不住越来越涨大的胯间之物,脑袋混混沌沌搞不清楚自己此时身在何处,好似飘浮在空中般快意舒服。

在季之书被吻到快换不过气来时,他放开了妻子的嘴唇,牵扯出一缕系在彼此唇瓣间的银丝,清新的空气混著男人独有的香味和yingsui的气味灌进缺氧的肺里,他大口大口喘著呼吸,眼眸迷离。

「手不要停下来,再快一点,快,我的好夫人……」韩尚昱不满地轻咬著被吻到红肿湿润的唇几下,偏过头啃著他敏感的耳垂催促道。

「嘶!痛……」紧挨著他的耳朵,宠溺的语气随著温热的鼻息喷洒搔痒著季之书的心,因情欲而沙哑的嗓音媚惑著季之书的魂智,随著他的命令而听任男人,挑逗般勾引他也跟著渐渐起了异样和战栗的酥麻。

不安地扭动著身子,告诫自己清醒点,不能、不能……

双手握住充血红通通的yangwu,季之书微微垂下眼帘觑著它,没有想像中的可怕,跟他的主人一样,形状完美,艳红漂亮,硕大的骄傲也突显出这男人与生俱来的霸气和雄伟气势。

随著上下抽动,前端不断地吐出透明的黏液,沾得jīng身滑润,似镀了一层光闪耀著亮泽,让手里涨红的yangwu更为艳丽。

季之书有些痴迷地望著,对於从双手间传来灼热的xingqi没有感到丝毫的恶心,感受著包覆在掌心下微微颤动的roubang,明明粗大却因他的撸动而露出乞讨怜爱的模样,诱得季之书情不自禁地伸出指尖摩擦著前端的小孔……

「唔!」韩尚昱一颤,更为敏感的前端被爱抚,双颊被欲火惹红了一张俊脸,薄唇微启,粗重的喘息重重地喷洒在季之书敏感的颈间,「呵,做的好极了,就是这样,手再握大力一点。」

虽然动作生涩可却极为取悦到他。

韩尚昱轻轻啃咬著季之书的唇,环绕过他肩膀的手隔著衣裳缓缓地沿著背脊抚摸而下,来到尾脊,大手一罩,隔著锦缎揉捏起他的臀部来。

「不!等等──」

季之书猛然惊醒,随即又被韩尚昱擒住他的双唇,吞噬掉他的语句,温湿的舌尖相缠,水rǔ交融般地紧贴在一起交换著彼此的口沫,来不及清醒又瞬间被扯回欲望的漩涡,跟著韩尚昱一起沉沦其中。

微昂起头承受著男人的吸吮,双手被韩尚昱一手按著抚慰他的男根,根本没有多出来的手可以阻止正蹂躏他屁股的大掌,只能双腿夹紧,曲著身子不让男人发现他胯间的扬起东西。

因为身子向前倾,所以下半身只能更为往後翘著,臀部正好抬起让韩尚昱玩个正著。

韩尚昱惊艳於妻子的臀瓣是如此地好,虽不似女人家般的柔软细嫩,但圆润柔韧弹性十足,或捏或掐,吸引著他不断搓揉,隔著衣服是如此,那赤裸著身子的那张小翘臀会更是怎样的景象呢?

韩尚昱有些後悔自己方才说的话,他很想要今晚就占有妻子的身子,很想要没有阻碍地抚摸著妻子的臀瓣,很想在妻子体内奔驰……

大手揉著揉著,忽地沿著两团臀瓣间滑了下去,隔著衣服磨蹭著私密的地方,过度yín猥的举动让从没有经验的季之书感到害怕,害怕从身後传来奇异的感觉,害怕自己是男人,却被如此玩弄而有快感。

「不要、不要……碰那里……唔!」挣脱出男人的嘴,季之书连忙求饶,但随即又被堵住。

前後进退不得,焦急和欲火两面夹攻袭击而来,季之书眼角湿润,负荷不了的快感和紧张化为泪水从眼眶溢出。

「呜……快点……不要了……」浓浓的哭腔挨著韩尚昱的耳旁吐出,求饶的话果然最能打动男人的情欲。

快点,是意味著叫韩尚昱快点发泄,但听在男人耳里只感觉到妻子也同他依样,按奈不住随著血液流窜全身的情欲,如火般的煎熬。

感觉到手里的大家伙一颤一颤地跳动,同是男人的季之书知晓他差不多要到了。

这麽一想,双手更是加快速度,大力地包覆著几乎要灼伤他的yangju,上下飞快套弄,从小孔不停吐出更多黏液,沿著肉柱流到其下的囊袋,报复性地一手按揉著铃口,一手轻轻地揉捏起被忽略的囊袋──

「唔!」

一阵猛烈的颤栗,韩尚昱抵著季之书的额间,闷哼一声,炽热的精水喷洒而出,浸湿了还在抽动的双掌,胯间一片湿漉漉,。

「你……」季之书怔然地望著还不断颤抖吐出兴奋汁液的大弟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帮男人打手枪,太、太……无法思考啊!

「明秋。」伸出舌尖,舔掉他眼角的泪,情不自禁唤著妻子的闺名。

季之书浑身一僵,刹那完全清醒过来,方才随著陌生的情感而飘飘浮浮的心口,似被人狠狠地用针扎了一下,疼痛椎心。

查觉到怀里的人有些不对劲,韩尚昱微喘著气瞧著他,「怎麽了?」

「没、没事。」露出一抹笑,在男人还没有仔细瞧清楚那笑容下隐藏著什麽样的情绪,季之书一头埋进对方的颈窝,遮住自己丑陋般苦楚的笑颜。

明秋……

男人唤出的人却不是他的名字,他不叫杨明秋,也不是韩尚昱的妻子,更不是女人。

他,季之书充其不过是名骗子,一位欺骗著正温柔搂住他的男人的大骗子,假冒他的妻子在韩府过奢华的日子,假冒他的妻子欺骗他的感情。

对於自己竟意乱情迷地被情欲冲昏了头,巨大的羞愧和耻辱似强酸侵蚀著他的五脏六腑,想到男人方才瞧著自己用怎样的颜面来握著他的xingqi取悦,一副yindang的嘴脸?还是对同身为男人有情欲的卑贱?

如果他知道今天跟他发生亲密情事的是男人……

恶心?还是厌恶?

想著男人发现真相时的面容,一阵烦乱的思绪蓦地涌上xiōng口,袭向脑门,鼻头感到有些酸楚,眼眶似被扎了一针,疼得让他溢满泪水湿润了眼眸,季之书紧紧地把脸隐藏在男人宽厚的xiōng膛。

xiōng口沉重地如被大石压住般,他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了,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感伤,也没资格怜悯自己,这……不都是他自找的?

本想唤ㄚ鬟送盆热水进来,但突然不想让任何人进来打扰,韩尚昱拿过放在床边的锦帕,擦拭掉胯间的精水,还有两人的双手,向来都是人服侍的少爷第一次服侍著妻子。

「呵,你是怎麽了?害羞什麽?咱们是夫妻,服侍为夫我本来就是夫人应尽的义务。」韩尚昱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含著连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温柔,开玩笑地想捏捏他的脸颊,但无奈季之书几乎整张脸埋进他的身子,完全不怕会把自己闷著。

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轻轻摇著头,没有开口也没有抬头,静静地靠著,柔软的发丝随著他摆动的头,摩擦著韩尚昱的颈肩。

他深吸一口凉气,竟又被妻子轻易地挑拨起欲望。韩尚昱微愠地瞪了怀里的人一眼,可嘴角慢慢地扬起,莫可奈何却又宠溺的笑著让妻子撒娇。

没碰过的类型,与他中意的人儿相差甚远,也不像大家闺秀的温柔婉约,虽然总是有些小口角,却也只是斗斗嘴而不是怒骂到伤感情,彷佛他们就是天生一对的欢喜冤家,那般地契合。

嘴角轻轻地勾起一道深沉难测的笑意,他斜睨了藏起脸来的季之书一眼,双瞳蓦地绽放出一抹精锐狠戾的眸光。

提前是,在计画最後一步前,妻子没有……

希望结果不会让他失望。

宁静的气氛,却不会让人感到不自在的沉默,而是一股无须言语的温馨掺杂著未厘清的情愫,包裹著两人仍未触及到彼此深处的心。

「累了?」

「嗯。」轻哼了一声,季之书显得有气无力。

韩尚昱搂著他,大掌举起轻轻拍著他的背脊,一下又一下,宽厚的掌捎来既温柔且安心的感觉,感受著他舒服的轻拍,季之书缓缓地闭上眼,分不清楚此时自己的感受究竟是甜蜜还是酸苦,亦或者……两者都有?

作家的话:

哈哈哈哈哈

除了笑点低又怪,哭点也一样

为毛这篇会打到泪流?

明明就是猥亵的小章节(撞墙)

11

(13鲜币)第十一章 01 庙会,约会

失眠了。

韩尚昱第一次在偏院过夜入眠,但季之书却是第一次在偏院失眠,看著他俊逸的脸庞就那样盯了一整夜。

不敢睡著,害怕不小心暴露真相是原因之一,另外一个呢?不知道,他只知道再不赶快离开这男人身边,事情会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不好。

望著窗外渐渐散出曦光,驱走了夜晚的漆黑,男人的脸庞从模糊到清晰,季之书瞧了瞧,在心里深深叹一口气。

韩少爷呀韩少爷,我不是有意要欺骗你,这段期间所花费的,日後赚了大钱一定会全部归清,绝不让你韩家吃闷亏,提前是我还在这世界,季之书在心里喃喃道,想偷偷起身,忽地男人梦呓了一声,他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没多久,感觉身旁的男人动了动,棉被刷地一声滑了开来,露出自己盖住的脸,季之书要自己尽量放松,要不然眼皮直抽还不被发现是在装睡!

等待是煎熬的,尤其还是你看不到的时候。

明明男人起身了却丝毫没有动静,闭著眼睛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麽,季之书越来越紧张,眼帘已经快抽搐,脸庞传来阵阵灼热的感觉,体验著度秒如年的痛苦。

如被五花大绑上断头台般不知刀刃何时会一斩而下的折磨,就感觉到床榻轻微陷了一下,耳边听到窸窸窣窣挥摆衣服的声音,而後是渐行渐远轻细的脚步声,开了房门再关上,从门後传来韩尚昱细碎不知在跟谁言语的嗓音,然後又回归一片沉静。

季之书悄悄睁开眼,躺了一会确定男人离开偏院,坐起身挠挠头。

「我干啥装睡?」莫名揪著头发想了想,耳垂微红,啐道:「靠,昨晚biantai的又不是我,怎麽是我不敢见人?又不是姑娘怕什麽?那东西我也有,啧。」

紧盯著门扉,确定男人不再,季之书再度躺下。

经过昨晚那事不跑不行,计画绝对不可失败,而且得先在临江城找个可以躲藏的地方,想著想著,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忽地再度被开启,吓得季之书赶紧闭上眼睛,一闭上又忍不住骂自己。

敏感的耳朵竖起,直注意著那细微的脚步声在床边停了下来,季之书承受不住这被人注视的压力,正想睁开眼就听见来人出声。

「还想装?不累吗?」随著声音的道出,脸颊忽地一阵疼痛。

不用说,这对待妻子甚是不怜惜的人就是韩尚昱。

季之书睁开眼,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拍开他的手,揉揉被掐红的脸颊,没好气地道:「怎麽又折回来了?你今天不用忙事?」

看似不经意的问题,季之书藉机探听男人的行踪,最好再来个出差一两个月不回府,那他有足够的时间可以逃之夭夭,彻底躲开男人日後的追击。

「夫人好似不乐意见到我?咱们昨晚都什麽关系,怎麽今早态度那麽冷淡?」韩尚昱笑著在床沿坐下,「是巴不得不要见到我,还是羞得不敢见?」

换了一身乾净雪白锦裳的他,殷红的薄唇勾起露出一抹诱人的弧度,季之书瞧著那张俊美的脸挂著暧昧的笑容,被迫回想起昨晚羞人的记忆,脸猛地通红,正好应证韩尚昱的话。

「那、那个……」结结巴巴还差点咬到舌头。

「呵,只是这样夫人就羞得受不了,那以後该怎麽办?」指尖轻触妻子的脸,搔痒的酥麻让季之书不禁微微发颤。

再次拍开男人的手,羞愤地瞪著他。没有下一次了,昨晚只是良心发现,不好意思花了你家太多钱,还真以为我愿意!季之书在心里直咒骂。

看著妻子故作镇定的表情,韩尚昱心情一阵愉快,不计较妻子一而再撒泼拍开他手的态度,笑道:「嫁来这麽久,夫人都还没有出门逛过临江城吧?要不要……」突然一顿,想起不久前妻子上青楼被抓个正著的事,自己这句话倒是说错。

季之书看到他僵住的脸庞,还在等他的下文,良久不闻声音,猛然想起自己不是没有逛过,只是就逛那几个地点而已……

看男人的脸色,知道他想起了什麽,季之书赶紧开口:「呃,那、那件事咱们说好扯平的,所以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人嘛,总是要向前看的,呵呵。」乾笑几声,眼神飘忽不敢对上他。

「也是。」挑眉澹然一笑,表现身为男人的大度。

眼前男人扯动僵住的嘴角,季之书看了不禁想笑,急忙掩饰道:「咳,你说要不要什麽?」

「要不要去逛庙会?这几日安胜寺有个祈天的庆典,说来都还没有带你出门游玩呢,下午一起去走走?」脸色yīn霾,紧盯著妻子,大有季之书一笑出声便抓起来好好地教育教育一顿。

季之书一愣,这算是……约会吗?心里莫名又浮现异样的感觉,说不出是高兴还是疼痛,只是更加打定主意要快点离开这男人。

「没得拒绝,只是告知你而已。」看著妻子呆愣的表情,韩尚昱不容置啄再道:「午时过来饭厅一起吃饭,叫ㄚ鬟帮你好好打扮,出门走在大街上可别给韩府丢了面子,尤其还是我的夫人。」

方才的悸动随霸气又强势的话飘散,季之书真想扑上去揍一拳,但也知道不行,乖乖地点头,忽地下颔被挑了起来,不知道男人想做什麽正想问著,眼前一道黑影压了过来,嘴唇贴上柔软的唇,男人又吻了他。

「喂!我还没有刷牙──唔!」

破坏气氛的话被韩尚昱的吻吞了进去,趁著他张嘴,湿润的舌钻了进去,放肆但温柔地勾著他的舌一起缠绵,季之书本想挣扎,但看著对方闭上眼睛,只瞧见他浓密的长睫毛湾起,鼻端闻著那股香甜的味,吸引著季之书也不自觉阖上,享受这一个早安之吻。

细细品嚐了一会,在季之书脑袋又开始浑沌时韩尚昱放开了他,贴著唇瓣呢喃道:「昨晚都没睡吧?等等好好休息一下,可别逛街的时候精神不好,这样可会错过好戏呢。」

想不到装睡的技俩男人早已识破,尴尬地笑了几声好奇地问:「什麽好戏?庙会不都是举办个祈福什麽的?会有什麽精彩的活动?」难不能请明星演唱?

「嗯,有场值得观看的好戏,所以你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我等著和夫人一起看。」他浅浅一笑,再啄了一口,伸手拨了拨妻子一头凌乱的发丝。

「有这麽精彩?」拍掉他的狼爪,瞧著男人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季之书也被挑起好奇心,正好可以出去见见世面,还可以趁机观察城里的逃亡路线。

「有,绝对值得一看,那是出筹画几月、精心准备的戏码,我们可得捧捧场,要不就辜负人家一番心意了。」他缓缓笑道。

亲腻的举动,温和的言语,平静的眼波蕴藏著一道季之书没有注意的冷光,他也没有留意到男人意味深长的言意,正专注地在想著到底有什麽好趣事。

韩尚昱再交代了几句便离开偏院,一等他离开,季之书马上跳下床,连摆在床台阶上的绣花鞋都没套,奔到门前把门锁上,还用条腰带胡乱缠了一通,再搬张椅子过来堵住门,确实做好安全。

「虽然是白天,难保你不会突然兽性大发,哼哼,看你还怎麽乱闯进来。」擦著嘴唇上彷佛还残留对方的味道,季之书涨红了脸,自己好似越来越习惯这男人的亲吻。

紧盯著门扉再三确定,他再度躺下,一夜未眠的脑袋昏昏沉沉,让他感到压力的男人终於离开,精神顿时松懈下来,瞌睡虫大军瞬间涌了上来,季之书疲惫地努力撑开眼皮认真想著未来生活,却渐渐地跟周公见面去了。

作家的话:

存稿快没了

要把自己关在小黑屋码字

呜呜呜

(14鲜币)第十一章 02 人多必八卦

再度醒来,太阳已高高挂起,他晃了晃还昏沉的脑袋,呆坐了一会,跳下床榻,趴在地上伸手摸进黑漆漆的床底,从里拿出一双男鞋,套进布鞋,走到衣柜旁换掉一身昨晚和著衣睡得皱巴巴的衣裳,心不在焉地换上乾净的衣服,这时才认真想起昨晚的事,不禁感到後怕。

还好他昨晚没有实施第一方案──偷袭韩尚昱。

他不知道原来这人身边有如影随形的护卫在保护著,也就是贴身保镳。

昨晚男人轻叫唤了一声,马上有名穿著黑衣,面容刚毅的男子端著热水盆走了进来,不知门外有人的他,不知韩尚昱有人保护的他,还好当时选择屈就帮忙,要不然季之书马上当场被以谋杀亲夫的现行犯逮捕,连逃都不用逃,直接送死。

「老天爷其实还是爱我的。」拍拍xiōng膛仍心有馀悸,再合掌对窗外拜了拜。

绑好腰带,塞进两团布球当假xiōng,固定好再套上外杉,著衣的最後一个动作完成,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吓得正想著古代虐待犯人残酷刑罚的季之书猛地蹦了起来,反射性地大力一踢把布鞋甩进床底下,急冲冲拿过一旁根本无法完全包覆的绣花鞋。

「少夫人,您醒来了吗?」门外传来ㄚ鬟的叫唤声。

单脚站立,平衡不稳蹦跳套著鞋的滑稽动作一顿,反应过来自己早把门锁著死死的。

「醒、醒来了,我这就开门。」把男鞋确实藏在床底下,然後确认自己已著穿妥当,平稳自己的紧张,镇定去解开门锁让她们进来,「早呀,每次都麻烦你们,辛苦了。」

「少夫人请别这麽说,伺候您是奴婢们的荣幸。」秋桂笑著摇头。

一开始听到这些话真是吓坏她们了,多次之後便也知道二少夫人性格豪气爽直,与向来直来直往洒脾气的表小姐不同,而且对待她们也不是当卑贱的下人,每次都会出声道谢,虽然主仆关系分明,但却令她们备感尊重和温馨。

套不进鞋里的後脚跟只能隔著抹袜著地,季之书伸展双臂走到梳洗台,接过ㄚ鬟递来蘸了揩齿药膏的齿木,刷牙漱口完毕,清新的药膏味让他不禁呼了一口气。

本来还担心古代没有刷牙器具,看来是他想太多,虽然漱洗工具没有现代的便利,但是比起之前当仆人的时候好太多了,想之前都是跟仆人一起嚼嫩树枝。

哪来的树枝?

大户人家庭园造景美观,花草树木繁盛,放眼望去随便一把抓都有,当然只限後院仆人活动地区,前院中院那些可是主子怡欣赏悦的地方,如果被折个光光秃秃还怎麽赏?

中药熬制的揩齿膏绝对比嚼著树皮苦涩的口感好些,果然地位升级一些待遇也好了一点,也难怪第一次跟韩尚昱接吻时,没有嚐到可怕的恶臭味,如果长年来没有刷牙,想像一下口腔内那可怕的味道……

头皮发毛!

换过一盆温水,沾水揉揉仍没睡饱疲惫的脸,抬头正好对上立在一旁秋桂和冬梅暧昧的眼神,季之书瞧了瞧,不了解两位ㄚ头看他的眼神挺诡异,拿起乾净帕子擦拭著脸纳闷地问道:「怎麽了你们?嘴角扬那麽高,心情很好?有什麽好事吗?说出来一同分享吧。」

「恭喜少夫人。」冬梅马上眉开眼笑地道。

「啊?恭喜?恭喜我什麽?」季之书懵了。

「嘻嘻,少夫人,您知道的。」冬梅笑盈盈,以为二少夫人在害臊,「总之奴婢很开心您跟少爷昨晚终於名副其实了,像您这麽好的个性,就算没有表小姐那麽美……但是少爷总有一天会看到您的心,了解您的。」

「冬梅,不可开少夫人玩笑。」秋桂喝斥一下妹子,但也真心为二少夫人感到欢喜。

他呆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不!昨晚不是你们想──」不是她们想的那样,可确实也发生了点小关系,虽然只是帮个小忙而已……

但这些怎麽跟清纯的ㄚ鬟说呢?看著脸颊微红正笑得开怀的两位ㄚ头,季之书耳根子也跟著红了起来,张嘴吐不出半字来。

「呵呵,请少二夫人可别恼怒,奴婢是真心为您感到开心的。」两人笑了笑,也明白不能逗这好伺候的二少夫人太多玩笑,便打住话题,笑嘻嘻地拉著季之书在梳妆台坐下,帮忙打点,少爷交代过她们要把二少夫人打扮得美美。

本想拒绝装戴那套假发髻,但无奈之下还是被迫装上,ㄚ鬟们的梳妆手技好,而他来此睡眠充足、空气清新,皮肤也变著光滑水嫩,顺著脸型修整一下眉型,不似一般女孩家的细眉,而是眉宇间透著一抹英气,敷粉淡妆再点上朱砂红粉,容姿神态不柔媚,但气韵独特,也足以吸引人目光。

看著铜镜里的模样,季之书更加头皮发麻,忍住恶心的感觉起身跟著ㄚ鬟们前往饭厅去。

後脚跟踩在不平滑小碎石铺制的路上,一路上季之书要嘛垫起脚尖走,要嘛忍著踩健康步道那种「快感」慢慢前进,走得别扭,连带著屁股一扭一扭,显得婀娜。

不知道情的她们跟在後头掩著嘴角暗暗笑著,平常大辣辣的二少夫人终於有小女儿姿态。

如地狱步道的步程终於结束,绕过一座花园,越过门槛,进入饭厅,季之书垂著眸子福了身,一抬眼正好对上韩尚昱一闪而过异样的眼神。

「嗯,坐吧。」在场一片静默,一家之主的韩老爷先开口。

季之书谢过後,几步来到韩尚昱身边,看到这空出来的位子愣了一下,隔著一个位子,没有坐在爱慕表哥身旁的李梅芸笑著拉著他的手亲切地道:「表嫂你怎了?快坐呀。」

季之书呆愣地坐了下来,对上韩家人眼里明显溢著兴味探索的目光,不只头皮发毛还起**皮疙瘩,想不通他们眼神怎麽这麽……暧昧的可怕。

韩老爷唤了一声,立在门外训练有速的ㄚ鬟们纷纷去灶房端著热腾腾的佳肴上桌,韩夫人笑得慈爱地看著季之书道:「儿媳妇,昨晚睡的可好?」

上次还以为他们已经行房,原来没有,之後就误会那次丢人的事,现在已经确定儿子昨晚确实在那过夜,而且儿媳妇越瞧越耐看,这不,经过ㄚ鬟打点也美了几分,虽不娇媚但有另一番风味。

每见上「她」一次便惊奇一次,当然第一次的见面绝对不算好,现在瞧著儿媳妇的脸色不太好,还睡得这麽晚才起床,昨夜的春宵……瞧,面容疲倦归疲倦可容光焕发,含苞待放地开出一朵清丽的美,抱孙子不远矣。

「咳!」韩老爷噎了一口,小声挨著妻子道:「夫人,你表现太明显了,可别给孩子们太大的压力。」

「呵呵,没事没事,都吃饭吧。」韩夫人赶紧改口,看著儿媳妇头都不敢抬起来,怕是羞得不敢见家人。

季之书瞥了男人一眼,看他脸色淡然没有受到家人的揶揄,得,估计韩府上上下下都知道昨晚他们两人干了什麽好事。

人言可畏,八卦速传,他体验到了。

「表嫂,你怎麽不夹菜呢?身子不太好吗?」李梅芸瞧著迟迟不拿箸子的表嫂担忧问道。

这一句话轻松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本来总是会缠著韩尚昱说怎麽样也要紧挨著他的李梅芸,今日这一顿饭却是自个儿让出位来,没有挤在他们夫妇俩中间,也没有再对著二少夫人百般刁难,关切的语气不带丝毫的讽刺,感情突然变好了,这……到底昨晚都谈了什麽?

面对一群眼里猛闪著兴奋的韩家人,季之书抽著嘴角,温和地望著表妹略带羞怯的脸,尽量稳住情绪,清晰回道:「没事,表嫂身子好的不得了,精力充足,这些天可越来越好睡了。」

瞄了一旁韩尚昱垂眸、抿著唇浅笑的俊脸,那薄唇有股说不出的媚惑,但也有令人想痛殴一顿的欲望。

「多吃些吧,瞧你昨晚累得,今早特地让你休息也不怎麽够。」韩尚昱夹了一些菜进妻子的碗里,体贴的动作更是惹得已经快憋不进情绪的众人一阵激动。

「喔,谢、谢、夫、君,其实我睡得挺好的,一点也不疲惫。」他故意的表情让季之书几近咬牙切齿回道。

昨晚今早意味浓厚的字眼,男人的心思明显就是要误导大家!不愧是一肚子坏水的魔王,清白问题他不在乎,可他在意呀!

作家的话:

夫君是幼稚鬼xd

(12鲜币)第十一章 03 恍然明白

韩家人默默夹著菜,姿态优雅,细嚼慢咽,不是为了身为富家子弟该有的礼仪修养,而是怕一个不小心弄出点声音惊扰到眼前这三人间的互动,看似漫不经心但绝对专注地直扫著他们,就怕遗漏了什麽端倪。

「是呀,表嫂你可要多吃点,姨娘家的厨子可都有顶尖的厨艺。」没察觉到成了众人焦点的李梅芸也热络地帮著表嫂布菜,忽瞧见他的衣裳,颦起柳眉纳闷道:「表嫂,你的衣服……好似不太合身?」

季之书猛然一震,低头瞧著xiōng部,不小心塞太多了?!

「喔,这是……」掩嘴一笑,露出小女儿娇羞的姿态,「嫁来北方不太习惯,不小心吃多了,尤其最近天冷更是容易肚子饿,所以吃胖了几斤,衣服穿不太下,让表妹见笑了,呵呵,表嫂从现在开始会努力节食注重身材的,呵呵……」尴尬猛笑掩饰。

瞧著在场同桌的女性,就他这「二少夫人」的身形明显大她们一些,连觑著站在一旁等著伺候的ㄚ鬟也没一个是壮妞……呃,有,就抿著嘴跟著窃笑的那几位……

「不用呀,表嫂胃口好是好事,要不,一起上街去买衣服?芸儿听说表哥管的衣铺子又进了几匹新布呢!」李梅芸睁著大眼欢快地说道,「姨娘和大表嫂也一起去吧,咱们一同好好逛个街,订制几件新衣裳。」

突然被点了名,韩夫人和楼小月点点头,女人家嘛,最爱的就是买胭脂水粉还有新衣裳。

虽说大户人家根本不需要主子们亲自出门,可以叫自家店铺直接送货上府,但是逛街的乐趣只有女人最懂,饶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夫人小姐,也爱那种踩街采买的快感。

「表妹,等等你表嫂有事,不能和你们一起去,还是跟著我娘和大嫂去就好了。」韩尚昱忽地说道。

「我有什麽事?」季之书茫然地看著他。

「当然有事,你不是说在府里待著闷,要我好好陪你去逛逛吗?」美眸盯著妻子,浅浅一笑。

「喔,对,差点都忘了。」拍拍还没有睡醒的脑袋,动作一顿,反应过来这句话有些奇怪,印象中不是他自己说想出门閒逛,而是男人先开口邀约……

觑著韩尚昱的脸色,他挑眉淡笑,一派恬雅,季之书在心里骂了一轮,懒得跟他争论语病。

算了,跟著美女一同逛街当然好,但就怕被拉著去量身材制衣服,这时候还是跟韩尚昱在一起比较保险。

「芸儿,抱歉,表嫂跟忘了这事,恐怕不能同你们去……」

「表哥你们要去哪里?」李梅芸杏目一瞥,神色不太高兴。

「只是──」韩尚昱本想忽悠过去,季之书却一口打断他,对著表妹坦荡直言道:「听你表哥说有个庙会,想去逛逛然後看个热闹,好像有场好戏可以瞧,我想那庆典场面应该很盛大、壮观吧。」

「庙会?」李梅芸翘著樱唇。

接下来的话却如棍棒般猛地挥向看著热闹的韩家人,登时目瞪口呆。

不如猜想般对著韩尚昱抱怨没有陪她,而是对著前几日还当敌人瞧的表嫂撒著娇。

「那又不好玩,表嫂跟著我们一同去买衣裳吧,你看看,身上的衣服穿得不合身,而且冬日近了,得快点买些保暖又漂亮的衣服呀,一起去嘛!」眨著水灵眼眸,拉著表嫂的衣袖晃了晃。

没被女人撒娇过的季之书脑袋霎时停止运转,小美人柔媚的嗓音勾著他一颗纯洁男儿心开始飘忽不定,迷迷糊糊思绪开始倾向她的邀约,陶醉地附和猛点头道:「没错没错,冬日快到了要买……」

「夫人,你不是想看热闹吗?今日一错过,我可不好找时间陪你。」韩尚昱伸手挑起季之书的下颔转向他。

「表嫂,跟著女人逛街比较有趣,我们还可以去买些胭脂水粉呢。」李梅芸一把勾著季之书的手紧挨著他。

「呃,我、我……」两边夹击,当事主尴尬结巴,一来一往的邀约几乎要轰炸他的脑袋。

「咳咳!」

眼前三角关系与他们当初预想的情况不一样,韩老爷乾咳了一声,韩夫人马上会意,出声掌握全局,慈爱浅笑道:「都别争了,乾脆全家一起上街去吧?去逛庙会,然後再去逛街买些东西,难得昱儿清閒下来,大家好久没有一同踏青了。」

「娘……」

「姨娘!」

季之书松了一口气。

「好,夫人的提议好,大家好久没有一起了,孩儿长大了之後只有两老去閒逛,还是全家一起出门游玩温馨乐趣多。」韩老爷笑呵呵说道。

「好呀,也带著小容儿去,顺便去沾著福气祈求他平安长大。」韩大哥赞同,楼小月顺从夫君的意思跟著点头。

「我没意见。」韩老么怯怯地瞄了二哥一眼,再看著身旁这一方众人兴奋的脸,咽了口唾沫,两方人马不好得罪。

「那就这麽说定了,等会用完膳再出发。」

当家之母开口,此事就此定案,儿辈不准反驳。

吃过午膳,在前厅坐了一会听著他们閒聊,等待仆人牵出马车准备妥当,一行人坐上马车浩浩荡荡前往城北的安胜寺去。

韩老爷夫妻和李梅芸一辆,韩尚隆夫妻一辆,韩尚祺独自骑著骏马跟著後头,几名随身侍候的仆人坐在外头,拉著缰绳小心驾著车。

季之书在上车前偷瞄了那几位仆人一眼,还好都是没有见过面的生面孔。

韩府仆役近百位,就算他之前每天都跑去厨房閒晃,也不见得跟全部的人都有一面之缘,更何况他现在的装扮连他自己都认不太出来,这麽一想,季之书也不用再战战兢兢。

掀开布帘瞧著韩尚祺丰姿翩翩吸引著街上女人爱慕的眼光,帅气的模样很是羡慕,但也明白骑马是要有技术,估计他一上马可能会被甩个狗吃屎,还是作罢,丢人。

撇撇嘴,放下窗帘收回目光,季之书开始研究古代的「轿车」。

马车内的空间比想像中宽敞许多,坐了两个大男人也不觉得拥挤,摸摸屁股下铺著柔软厚毛垫子,舒适平稳,不会随著道路不平,而上下震著屁股骨头酸疼,这应该算是豪华轿车吧!

好奇东瞧西瞧,季之书研究完毕,眼角馀光瞄著一旁从上了马车就不哼声的男人。

虽然相处没几次,但也算是摸熟了他的脾气,看他那一脸冷清淡漠的脸色,大概又在闹著脾气。

韩尚昱侧著脸,垂著眸子低首看著书,一头墨发用著一把精致却朴质的玉簪束起,长过腰际的发丝如瀑般垂落在软垫上,几缕落在xiōng前,光曦从浅色的窗帘透了进来,轻洒在他的脸上,白皙俊逸的面容流淌著温雅的色泽,浑身散出一股高不可攀的尊贵。

「满意吗?」

寂静的车内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

季之书尴尬地挠挠头,忽想起自己梳著一头ㄚ鬟们精心装扮的发妆,赶紧放下双手不敢再瞧著他,扭头隔著纱帘望著街景。

「怎麽不回答?」

「嗯。」轻哼一声,模棱两可回应。

他想起这句话第一次见面时男人也问过他,当时他是点著头,但那时候的心境跟现在却有些微妙,季之书咬著下唇,脸色有些发白,似乎弄懂最近总是莫名其妙xiōng疼的原因。

作家的话:

(14鲜币)第十一章 04 渐朗情愫

突然一个拉扯,季之书只觉得胳膊略疼,眼前一阵旋转,待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上身横趴在男人的腿上。

「喂,你想做什麽……」仰头向後望著发神经的男人,季之书骂骂咧咧道。

只见韩尚昱低首俯视著他,美眸柔和,嘴角含著恬然浅笑,勾人似地让季之书忘了想说什麽话,一瞬间,时间彷佛冻结住了,彼此的眼里只剩下对方的存在。

「你、你拉我干嘛?快放开我。」脸颊被瞧得发烫,季之书赶紧移开目光。

「还满意你看到的吗?」他执意地问著。

「满意满意,满意的回答你满意了吧?」紧张地胡乱绕著口令。

低沉浑厚的笑声从xiōng膛传了开来,随著笑声身子跟著微微颤抖,连带著被迫趴在男人腿上的季之书更是感受著这番窘境,耳垂几乎红地似要滴出鲜血般,万分尴尬。

「送你的玉佩有戴在身上吗?」指尖划过季之书的脸颊问。

「干嘛?你该不会想要回去吧?当初我可没有逼你赠送,是你自己要给的,我说,送人东西可不能再讨回去,男人就是要大方点,别那麽小气。」被迫羞人的姿势又被调戏,季之书没给好脸色回道。

韩尚昱挑眉,自己才问了一句,妻子则好几句奉还,「没跟你要回,送你的东西就是你的。」

发觉自己反应过度,季之书有些不好意思,「有带在身上,喏,系在腰间呢,秋桂和冬梅也说很适合我,好看吧?可惜你说这东西我买不起,唉,真想多买几个,啊,我可不是在暗示你买给我,可别多想。」

韩尚昱听著妻子唠唠叨叨的话,不觉得烦躁,指尖移向洒落在他腿间的发丝绕起,轻轻拉扯,忽地说道:「我不喜欢你戴假发。」

「别拉!」季之书急忙护著ㄚ鬟妹妹辛苦帮他装扮的发髻,确定男人只是微微抱怨而已,也点头表示赞同。

「我也不喜欢,顶著别人的头发真可怕,但是没办法,你不是说怕我丢你韩家的脸吗?唉,叫我打扮漂亮点是你在说,现在不喜欢又是你在说,你呀!心思怎麽比女人还要复杂?!」

拿乔的人通常是怎麽死的?得意忘形被自己害死的。

暗示著他这少当家比女人还婆妈,从来没有人敢如此评论。

韩尚昱yīn沉著脸,狠狠地掐著妻子的脸,「夫人,你说我该拿你怎麽办?对你好一点,顿时就不知东南西北,连尊敬夫君我都忘了,你说,该怎麽好好教你当个好妻子呢?」

「哈、哈,说错了,口误口误,夫君聪明难以透彻的心思,愚昧如我,怎麽可能明白呢?所以夫君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驽钝妾身我计较呗。」油腔滑调说得可溜,季之书翘起莲花指,极度谄媚地猛眨无辜的眼眸,狗腿求饶。

「哼。」指尖移回脸颊,往下滑到季之书开开合合的嘴边,「是不是该给你一点处罚?」

手指的位子有些微妙,季之书心提了起来,喉咙发紧乾涩道:「马车上你想怎麽处罚?好啦,玩够了吧?快放开让我起来。」

「放开你,是急著想去哪?」

季之书忽地僵住,原本红彤彤的脸色倏地刷白,嘴唇颤巍巍地想胡扯乱语一通,却掰不出任何字句来。

不明白他话里是否有意。

暧昧的气氛刹时凝重了起来,男人温热的体温从衣裳传了出来,贴在韩尚昱的腿上却无法感受著那股温度,季之书只感觉到身子渐渐地寒冷。

「怎麽了?身子那麽僵硬?还在害臊?」韩尚昱捏捏他的耳垂开玩笑地道:「夫人这样怎麽行,那以後我在床上不就得少了很多乐趣?还想跟你玩尽任何花招呢。」

冻住的血液瞬间解冻,猛地流向全身跟著沸沸腾腾,脸颊发烫,季之书恶狠狠道:「你这biantai,想玩就跟你的红粉知己玩去吧!尽情去玩不用顾忌我。」最好就玩出花柳病,祝你早日阳痿!

「吃醋了?」

「你哪句话听到──唔!」

韩尚昱挑起他的下巴,俯身垂首把唇覆了上去,轻松地覆盖住季之书炸毛的情绪,柔情的暧昧弥漫在这马车的小天地间。

几缕发丝洒了下来轻骚著季之书的脸颊,越来越习以为常的接吻不再让他抗拒,瞧著他近距离依旧挑不出瑕疵的脸蛋,季之书迷陷般地也跟著闭上了眼,怯懦地伸出湿润的舌尖,互相碰触著,交换著彼此的口沫,温和不带侵略意图。

隐约间听到韩尚昱的呢喃,但已投入在吻中的季之书没有去在意那模糊不清的言语。

令人迷醉的吻随著马车停驻而结束,韩尚昱放开季之书的唇,往後退了身居高临下地望著妻子一脸陶醉的模样,露出一抹幽深而莫测的笑容,浅浅一笑,分不清的情愫裹著道不尽的yīn霾。

按在肩上的手一离去,得到自由的季之书刷地弹坐了起来,没有察觉男人的笑容,急忙整理仪容。

韩尚昱凝视著妻子一会便掀开帘子,探出身子,踩著一旁仆人早已准备好的小凳子下车,回头对著也探出身来的季之书伸出手。

季之书不自觉咬著刚接吻过红润的唇瓣,瞪了男人一眼,但也没有拒绝他的体贴,毕竟外头多人在看,还是要给他这夫君一些面子。

伸出手覆在他的大掌上,稳住身子下了马车。

早已在一旁等候的韩家人睁大眼睛望著两人的互动,瞧著「她」脸颊绯红,一脸含羞带怯的模样看著夫君,眼波流转说不出的娇媚,估计两人在车里一定干了什麽羞人的事。

临江城最具有身分地位的韩氏一家出现在街道上不稀奇,但吸引著来此游玩的游客和在地人都慢下脚步伸直脖子观望著,连坐在两旁酒楼和商店里的客人也探出头来的,就是为了瞧瞧传说中的二少夫人──以後会是韩府的新当家母,最具有地位的女人。

一下车就接受到女人赤裸裸忌妒的目光,季之书扭过头暗自流著心酸的泪水,跟韩尚昱一出场引著女人惊呼连连相比,他备受严重的歧视,差别待遇呀!

「怎麽了?」韩尚昱撩拨他额间的发丝轻声说道。

此举更是几乎要让在场的女性咬破帕子。

明明就听闻韩家二少爷跟妻子感情不好,怎麽今日一见却是截然相反?

瞧著传说中的二少夫人虽然比女人略高些,但站在韩二少爷身边却挺登对,修长的身形,骄傲的前凸更是显得身姿姣好,脸蛋带著一抹与其夫不相下上的英气,各有一番风味的俊俏儿,比北方的女人更适合韩二少爷。

街上男男女女有著钦羡、亵渎、狠毒等等复杂的目光再次射向微垂著首的季之书。

「没事。」体验到明星被众人注目的滋味,他浑身不舒服地摇摇头。

韩尚昱瞧著他有些发白的脸色,举起手正要搂过妻子,不料一抹身影比他更快出现在季之书身旁,手落了个空。

「表嫂。」李梅芸一把勾著季之书的手臂,扯了过去,「表嫂你都没有出府逛过城里吧?芸儿跟你说唷,这安胜寺附近有间糕饼店,店里的酥香桂饼可好吃极了……」

姐妹情深的两人,感情甚好地手勾手跟著韩家人一同走在前头,李梅芸吟吟笑声不时传出,但传到韩尚昱耳里只觉得莫名地刺耳,沉著脸望著两人离去的身影。

似乎感受到背後有股炽热的目光,季之书回头一望,两人的视线顿时相交在一起,他猛地转回头,脸不受控制地又涨红了起来。

走在身後的韩尚昱就听见表妹囔囔著说:「表嫂,你怎麽了?脸怎麽突然红了?」

薄唇不由得扬起,凝视著在人群里依旧引人注目的妻子背影良久,似自言自语般缓缓地道:「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走在一旁的韩尚祺蓦地一震,僵住身子,双眼发直,冷汗刷刷直流,慢慢地转头看著二哥,再同样慢慢地转回望向前方来来往往的人群。

他、他好像听到二哥说了什麽……应该是他想太多了,哈、哈。

擦擦额间的汗珠,迈开还算镇定的步伐坚定地向前移动,不被身旁笑得「温和」的二哥所影响。

作家的话:

这章节字数大爆炸,还有个05才会到第十二章

抱歉等待真相的亲们

在耐心一下下(扭)

(14鲜币)第十一章 05 坏心眼

夕阳西下,庙会的热闹酉时之後才开始,贴满祈福、寒冬丰收平安的灯笼高高挂起,映著街道上一阵欢乐洋洋的温暖色彩,安胜寺附近的街道上满是摊贩,玩的、吃的、纪念的小物品,琳琅满目,目不暇给。

季之书支著下巴,坐在二楼雅间内靠窗的位子,望著街道上来来往往的民众,瞧著他们笑得开怀的模样,心情也跟著愉悦起来。

「很开心?」

季之书点著头,嘴角藏不住他内心的快乐,不用言语看著的人也明白。

他还没有体验过陪女性逛街的经验,连跟自家两位都没有过,今天倒是好好体验一番。

二个字概括──可怕。

看似柔弱的表妹和嫂子一逛起街,如被附身似地体力源源不绝,更不用说保养得当的韩夫人,三个女人几乎要累死垫著脚尖走的季之书,就算不垫著走,後脚跟走也疼呀!

走了几条街,逛进几家胭脂铺子,终於买好商品的她们准备转向定制衣裳,走得小腿肚几乎快抽筋的季之书赶紧求饶,倏地扑向一旁的韩尚昱,勾著他逃离这三位既柔弱却又无比强悍的女人。

他们此时就待在茶馆休息,韩家人继续悠哉閒逛著。

「想不到临江城那麽大,我还以为就左岸那边热闹呢。」季之书晃著腿閒聊,体验了「高跟鞋」的威力,他以後一定不会要求未来女友穿这玩意儿。

「不比京城繁华,但也相差不了多少,可算是北方重要的商业重地,经济的命脉,说来你娘家最热闹的地方在哪?」闻著飘著热烟清淡茶香的玉茶,韩尚昱轻摇著手里的茶盏,看著茶水盪起阵阵波纹。

「未嫁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不太明了。」季之书赶紧转移话题,「你说会有好戏是什麽好戏?怎麽还没有看到有人筑台子呢?不在这里表演吗?」

「不用急,好戏自然会上场,至於在何地嘛……那得看主角在哪。」噙著一抹深不可测的淡笑,韩尚昱望著妻子说道。

季之书收回盯著街上的目光,不明白韩尚昱说的那句话,正想发问时,厢门突然打了开来,韩家人热闹烘烘地走进来,本是宁静悠閒气氛的雅间顿时像炸开了锅,沸腾不己。

「表嫂,你没有一同去真是太可惜了。」李梅芸一进门献宝似跑到季之书面前转了一圈,「你瞧,芸儿身上这件可是表哥亲自挑选的绸缎,适合不?」

说著似乎想到什麽,她旋身扑进坐在季之书对面的韩尚昱怀里,撒娇地道:「表哥,你果然对芸儿最好了,想不到你早帮芸儿订制好衣裳,刚刚去咱们家四分号铺子时,看到肥老板拿著这些,芸儿还不敢置信呢。」

挂著笑容的嘴角忽地僵住,xiōng口一阵发堵,季之书傻楞楞地望著他们亲腻的姿态。

「在你来之前早就交代好了,刚好新进一匹独特质地的绸缎,便交代他们得赶在冬日前做好。」纵容地让表妹继续搂著他,韩尚昱转头看向坐下来休息喝口茶的家人,「都喜欢吗?尺寸照著先前的订制,没有先问你们是想给个惊喜,如果不太合适再改便是。」

「当然喜欢,而且很合适,昱儿果然体贴孝顺,都会想著家人……」韩老爷突然停住了嘴,众人心神领会一时间没有开口。

本来还聊著街上趣事的热闹,霎时平为一片沉寂,令人难以打破沉默的浓重。

极为护短的他确实时时刻刻都会想著家人,连喜欢缠著他的表妹也疼爱。

独缺他的妻子。

看著韩氏一家和乐无比的欢乐,格格不入的感觉再度袭向他。

体内的细胞个个都在叫嚣想回家的激昂,想回到深爱著他的家人,想跟他们说著穿越这鬼扯的事,竟然发生在他身上,想著姐姐虽然行事暴君但仍听他发著单身的牢骚,吐槽几句针针见血,却让他如此想念。

但很多很多的话,却只能憋在心里,没有可以谈乡愁的对象。

本就他只身一人,一个不属於这世界的异邦人。

意识到了这股尴尬气氛,虽不是他引起,却是因他而成,季之书扯著嘴角和悦笑道:「还买了些什麽?哇,这件确实很适合娘呢,完全把娘的气质显现出来,也很合娘依旧白嫩的肌肤,大嫂也是……」

哄得韩夫人和楼小月笑得合不容嘴,表妹也赶紧依了过去,听著季之书说著真诚的赞美,雅座那再度笑声阵阵。

宛如带著一张灿笑的面具,他食之无味吃了一顿香色味兼具的佳肴,众人再上寺庙拜拜求个平安,一行人便打道回府,一直藏著自己低迷情绪的季之书已经疲惫不堪,脚疼得慢慢地踱著步上了马车。

此时此刻一点也不想跟男人同待在一个空间,但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从食了晚膳後,刻意避著男人的视线,也不想跟他有任何言语交谈,但可以挡在两人中间的韩家人已经先行离去,韩尚昱要他先上车先待著,说完人便不见踪影。

掀开窗帘看向载著韩家人已经远离的马车,瞧著左右两侧都没有瞧见男人的身影。

现在就走吗?

季之书思索一下,起身猛地掀开帘子,韩尚昱正好刚踩著小凳子上马车,季之书一瞧他那张脸,撇撇嘴往後退了进去,扭过头望向透著灯火的窗帘,不太想见这男人。

韩尚昱微弯著身子坐了进来,对外头的仆人唤了一声,马车便动了起来,缓缓地驶回韩府。

「怎麽了?」待一坐稳,瞧著一旁闭上眼的妻子,韩尚昱伸手拨了拨他额间的发丝。

「没事,走了一天,有点累了,想歇息一会。」季之书一个闪身,躲开男人的碰触,更加往旁靠著,拉开和韩尚昱的距离,闭眼倚著车边,他没有多馀的心力再去讨好或是迎合男人。

累了,真的。

忽一股香味扑来,伴随著温热的气息和柔软的触感,连忙睁开眼,一件雪白亮泽的毛裘披在他的身上,季之书一愣,未反应过来就被男人扯了过去,跌进他的怀里。

「何必吃著莫名的醋。」顶头传来男人低沉带著戏谑的嗓音,随後脸颊被捏了一把。

「嘶!」呼疼一声,拍开暴力男这只爱施虐的恶手,季之书揉揉天冷容易冻红的脸颊,此时又被男人狠掐了一下,更是疼痛。

恶狠狠瞪著男人浅笑的俊脸,双颊不知是被掐红还是瞧著人家美色而羞红,赶紧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正好对上身上那件毛裘,季之书摸著那柔顺的毛不解韩尚昱的举动。

「你这是……」

「长白高原上罕见银雪狐制的,这可是件昂贵的皮裘。」轻揉著妻子方才被掐红一块的脸颊。

「什麽!」皮草大衣!季之书手抖了一下,忽略了夫君的狼爪。

瞧著妻子「欣喜若狂」的表情,韩尚昱笑道:「以为你没有?这希罕珍贵的可只有一件,表妹瞧见了估计会讨著要。」

季之书怔了怔,言下之意男人是在怨怼本想跟他两人一起出游的,却没想到全家人一起同乐?是这样吗?韩尚昱他……

「终於肯笑了?方才还敢摆脸色给我看,夫人,仅此一次,下次绝不轻饶。」调笑的语气,说著小力再捏了一把,在季之书挣扎前缩回手,搂著妻子往後倚著。

尴尬地微昂起头瞄著闭目养神的男人,他薄唇微扬挂著一抹悠然自得的淡笑,季之书怎麽瞧怎麽觉得刺眼,手忍不住有些发养,好想回报夫君的「疼爱」──捏这男人的俊脸。

最好捏得那张让女人瞧得心花怒放的俊脸变了形,思至此,恨自己怎麽没买双丝袜一起穿越,美男子丝袜套头的模样……

哼哼,这形象毁得够吓人。

刚才在茶楼,估计男人都看透了他的伪装,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有那麽一点难受,嗯,才那麽一点点而已。

扭头缩回目光,季之书对著挂在身上的狐裘默默祷告,杀了也杀了,这件不是给他也会给别人,以後他季之书披大衣前绝对会怀著感恩之心,愿你们好眠,阿弥陀佛。

风吹著窗帘微微掀开,韩尚昱偏过头觑著灯火通红的街道某一幽暗的角落,那儿隐约有几抹身影闪动著,嘲讽地冷笑了一下,便收回目光瞧著靠在xiōng膛上正在心里直腹诽夫君的妻子。

季之书懒得挣脱他的怀抱,没留意自己渐渐扬起的嘴角,爱不释手般地直抚摸著柔顺皮毛的模样,通通落入韩尚昱微睁的眸子里。

搂著他,韩尚昱再度阖上眼帘,享受静谧安宁的小天地。

作家的话:

啦啦啦,我有颗钢铁心!

但看文的宝贝都是开战车,威力十足xd

下章节就直接来真相了

麻烦大家可别发射弹炮炸死我

下车轻轻敲门咩?(扭)

12

(14鲜币)第十二章 01 揭穿身分

夜深人静,子时过後,後院一时辰巡逻一回,他早已经摸熟了韩府後院夜间巡逻的班表,今晚就走人,不用多说。

本该睡下的二少夫人换了件藏在床底下的男装。

季之书望著屋内思忖著有无遗漏了什麽,似乎想到什麽,他慢慢走到梳妆台,看著静静横躺在台上的金钗和玉佩,伸手摸了摸那两样东西,挣扎般咬著唇,最後决然地拾起玉佩,塞进xiōng口,转身小心翼翼推开房门。

望著右厢的屋内烛火已熄,估计ㄚ鬟们已经歇息睡下了,季之书悄悄地关上门,放轻脚步往左侧仆人住的小房走去,他的包袱都放置在那里。

推开隔了近十天没有踏入的小屋子,季之书忍住想打喷嚏的欲望,点著火摺子,就著细微的火苗慢慢摸索藏在衣柜底层的包袱和盘缠。

确定该拿的都拿了,他站起身欲走,忽地一道声音划过沉寂夜晚的宁静。

「夫人,这麽晚了是想上哪儿去?」

低沉的嗓音从黑夜中传来,语调比冬夜的寒冷更为冰冷,随著话语的道出伴随著渐渐接近的脚步声。

季之书背著包袱的身影猛然震住,僵硬著身子保持背对那道音源的姿势。

夜色中渐渐显现出来人的身影,韩尚昱漫不经心地缓缓踏出步伐,一步一步优雅规律的脚步声却如槌子般猛敲著季之书的脑袋和心脏,鼓噪到几乎要爆炸般的强烈。

走到背对著他的人面前,跟在身後的随从点起桌上的蜡烛,黄澄澄的烛光霎时驱走了屋内的漆黑,一身男装打扮的「二少夫人」容颜摊在火光下,清晰可见。

「喔,『夫人』这称呼我倒是唤错了。」韩尚昱扯著嘴角,轻柔却咬字清晰地说道;「明秋也不是你的本名,该叫你……季、之、书,没错吧?」

听到自己的本名从男人嘴里说出,季之书双腿猛打颤,几乎要站不住脚,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僵著。

「唔。」领口倏地一紧,一个猛然的拉力扯开他的衣领,强而有力的手紧紧扣住他的脖子,季之书呼吸困难地被迫仰起头,「你……等等,有话……」

昏黄柔和的烛光映著韩尚昱的脸上,美眸溢著冷光睨著季之书的喉间,目光缓缓移到下摆,嗤笑一声,确认那种东西都会污了他的手脏。

「放、放开……」季之书涨红脸,眉头紧锁,双掌拍著韩尚昱越握越紧的单手,尽力为自己争取一些空气,他已经快喘不过气来。

半点怜惜也没,静静看著被箝固在掌下曾经动了一点心的人,韩尚昱一个甩手,季之书被甩得踉跄退了几步,快炸开的肺贪婪地吸著空气,他猛烈地咳了几声。

看著他的反应,韩尚昱缓缓走到屋内唯一可以坐的床边坐了下来,慢条斯理道:「你这副模样我也不是第一次看见,之前在青楼瞧你这副男装打扮我竟然没有怀疑,还深信你是女儿身,哈,季之书,该说你瞒天过海的招数太过厉害,还是我太愚蠢。」

「咳咳,我……」男人平淡无起伏的话,没有任何愤怒的火药味,却让季之书有如被关在冰窖般,寒冷如针刺得他浑身都疼痛不已。

「不,是我太过自大妄为,以为掌握了整个情局,以至於让你骗了,真是应证了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句话。」翘著腿支著下颔,韩尚昱说得极为轻淡似在閒聊般。

一个根本不足以跟韩府匹配的杨家,就凭这可笑的手段逼他娶亲?

这场婚事以他的性子要拒绝不是不可能,但是调查了一下才发现在此无耻上门逼婚之前,听都没听过南方的杨家跟曾经被他搞垮商场上的败者有来往。

一群苟延残喘的丧家之犬,他韩尚昱倒想看看可以玩出什麽把戏,便应了下来。

这场计谋有起头,那麽必有他们想得到的东西。

对於嫁过来人是不是杨明秋本人他倒是早有所保留,第二次踏入偏院的夜晚,妻子嘴里怪异的词字让他猜疑越来越深,便派人前往南方杨府探查,他则不动声色地跟妻子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也试想过这人可能是顶替杨明秋代嫁进韩府,一位心思狠毒想要夺取他性命城府极深的女人。

派去的随从传信回来,告知杨府早已人去楼空,与他猜测的那样,但不管妻子是真是假,来历不明或是动机可疑,几次相处,妻子的独特吸引著他的心渐渐陷了下去。

前段时间确实没有把妻子放在心上,从那一次争吵後……妻子已在他心头上有那麽一丁点的位子,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那次後,派给妻子ㄚ鬟服侍,经过几日来的观察,妻子没有做出任何可疑的举止,也没有暗中跟谁联系过,除了言语间模糊不清隐瞒些秘密,但没有真切做出对不起韩府的事来。

本只剩下最後一步就可以把整件事情解决,韩尚昱想著,等把那些丧家犬全部揪出後,如果妻子到最後没有背叛他的话,倒是不介意昔日的过往留下「她」,让「她」陪伴自己。

是,女人,从头到尾他认为的都是女人。

直到先前,他都对妻子还抱著希望。

没想到探查的人在南边国境的小镇上逮到杨家当时陪嫁的家奴,逼问之下得知那新娘子是男人假冒的,便赶紧再传书信回韩府禀报,待他一看信件後,正好监视著妻子的随从来报妻子半夜行踪鬼祟,他便沉著脸来到偏院这地方瞧个清楚。

果真不假。

没有想过杨家竟然如此胆大妄为,不只欺骗他,还用这种伎俩羞辱了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妻子会是男人,竟敢让男人代嫁过来!

他韩尚昱跟男人处了多月,还有了亲腻的接触。

「比女人高的身形,比女人低沉的嗓音,这麽荒唐的事实,我怎麽会深信……」浅浅一笑,韩尚昱轻哼一声,「哈,tamade愚蠢至极,一想到跟男人干过那些事,令人感到作呕呢。」

他姿态悠閒地坐在床沿上,身边的随从伫立在门边,一股凝重的气氛压著季之书脸色渐渐苍白,无措地跩紧衣襬又放开。

男人从进来後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怒气,优雅恬淡,但是话里却字字带刺尖酸,每一个字犹如刀剑般割在他的xiōng口上,季之书抖著嘴唇却不知如何开口,一句对不起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忽地想起了昨天出游,那时在马车上男人吻他的时候好似说了些话,当时沉沦在那吻中没有去注意,那几个字,此时却清晰地如男人仍在他耳边重复呢喃。

韩尚昱那时候说了什麽?

『不要背叛我。』

季之书猛然一愣,肩上的包袱滑落掉在地上,指尖分不清是天寒或是男人的缘故,冷得猛颤抖。

沉闷的时间一秒一秒度过,过了良久,季之书终於可以稍平稳地吐出字句来,道:「对不起,其实我也算是受害者……」

「受害?」韩尚昱嗤笑一声打断他的话,甩手把手里拿的信往季之书方向丢去,「你自己看看。」

纸张从他脸上扑来,缓缓飘下,羞辱人的举动,季之书苍白著脸,但更为找藉口的自己感到可耻,双眼直直望著韩尚昱,没有低头去瞧脚边洒落的纸张。

受害者?如果只有一开始,那麽他确实还可以理直气壮,但是之後呢?贪图他家钱财是事实,想帮著杨家整男人也是事实,想……

愚蠢的自己还真以为有本事,自以为是地装正义去搅和这趟韩杨两府的事,结果越陷越深,抽不出的自己反倒沾了一身,害了自己,也伤了别人。

喉咙乾涩说不出任何字语,xiōng口如压著大石般的痛楚,可跟被欺骗的韩尚昱相比,自己的这些情绪又算什麽?

是他先骗人在先,如果当初赶紧离开韩府就好了,不跟男人有所牵连,不做卑鄙的欺骗,那麽自己此时的心也不会那麽酸麻疼痛。

昨日快乐的出游到今晚冷戾的逼问,天堂与地狱,跌得至深。

但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没资格怨。

作家的话:

想了想,声音真的可以分男女吗?

後来去问哥哥

哥哥说男人是视觉动物,有nǎi子就不会怀疑……

某方面来说,男人也很单纯xddddddd

所以继续照原本大纲走,喔耶(钢铁护体)

(13鲜币)第十二章 02 戏,角儿

垂下眼帘,挡住眸里可笑的悲感,季之书弯著腰捡起地上的信来看。

「你想逃去哪里?是谁指使你来的?哼,一群丧家犬,有空搞这些不如从中记取教训,好好重新开始。」

「啊?」手一顿,季之书懵懂地直视著他,不明白他说的话。

「都这时候了还想装傻?还是为了你主子?现在你可得想自己的处境才行。」竟然妻子是男人,那麽也没有什麽值得怜惜,韩尚昱勾起一抹残酷的笑容。

邪魅的俊容依然美得逼人,但那抹笑却让季之书打了一个寒颤,抖著嗓音问道:「什、什麽主子?我、我只是骗了你而已,没有什麽……」

「证据都在你手里了,还想狡辩?」

韩尚昱脸色沉了下来,一双锐利的眸子盈满噬虐的冷酷,吓著季之书脑海猛浮出满清十大酷刑等等骇人的画面,双腿几乎要站不起。

不是他害怕胆小,韩尚昱就算真的杀了他,估计也不会有人出来阻止,也不会有人上衙门鸣鼓为他申冤,因为他在这里无亲无故,唯一可以依靠的就只有自己而已。

悲惨的是,害自己陷入危机的就是自己。

「等、等等。」季之书连忙阻止男人再开口,害怕他下一句就是要身後那几位明显有武打底子,面容冷峻不苟言笑的黑衣男抓他去刑求逼供。

「不瞒你说……」咽了口沫液,瞧著男人,再望向身後的黑衣男们,季之书一副赴死如归地皱著脸,「其实我不懂这封信写什麽……呃,应该说,我看不懂你们这里的文字。」晃了晃手里的信,另只手不自觉又抬起想挠挠後脑杓,但一对上韩尚昱的眼便赶紧放下,乖乖立正站好。

屋内再度回到一片沉寂,但季之书感觉得出来,此时的气氛比刚开始更为寒冷,这不,他的手不只发抖,连牙关也克制不住了。

韩尚昱握紧拳头,指头关节喀吱作响,这时的怒气终於显现出来。想不到他韩尚昱难得为了一人动了心,但没想到这人竟与他同为男人,而且还是卑微下贱不懂字的粗鄙人。

一记眼色扫了过去,站在身後的人动了起来,季之书猛一蹦跳,连忙大叫道:「等等!等等!听我解释,基本上我真的算是个受害者,莫名其妙被人打了一棍,醒来之後就在这里了,我只承认我贪图你家吃住,还有拿你家的钱舒爽过日子,至於你说的那些话什麽的主子,我真的不知道。」

手一挥,随从们退回原本的位子站定,季之书松了一口气,就听见韩尚昱缓缓道:「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或许需要让人对你用刑招供才肯全盘说出。」

「咱、咱们文明社会可别用那种野蛮的手段,有话好好说,好好沟通,会发现我们之间其实只是一场美丽的小误会而已。」瞅著男人的神色,季之书小心翼翼道,「我说的话都是事实,不信你可以去查,一定可以发现我是清白。」

「哈,清白吗?」韩尚昱冷笑一声,「也是,戏都还没有演完,怎麽知道你是不是清白,接下来才是你独挑大梁的时候,我还得等著帮你好好鼓掌呢。」

「戏?你说……昨天你一直说的戏到底是什麽?」季之书一愣,不懂他怎麽一再强调有戏可看。

「很快你就会看见,你可是最主要的角儿呢,怎麽可能不知道在演什麽。」他指尖轻点著膝盖,薄唇渐渐勾起,轻蔑地笑道。

「我是主角?」随著男人的话喃喃道,季之书忽地想到什麽,脸色比方才更加苍白,抓著衣襬抖著唇,几乎要说不出话来,「难、难道你昨天的行为都是……」

「演得好不好?」

男人笑了,笑得美眸微微眯起,扬起的眼角勾勒如把冷锐的利刀,总让他怦然心跳、魅惑他神智停止运转随之沉沦的韩尚昱,此刻这双眸子迸射出犀利刺人,令他为之寒颤的睥睨冷光,嘴角噙著一抹傲慢不可高攀的笑容。

明明在此之前都如此熟悉。

「外头可有人想看这场好戏,鹣鲽情深,一个疼爱妻子的好丈夫,我韩尚昱的夫人。」

却一夕瓦解。

季之书被带回偏院,确切地说是被关在偏院,没有炭火取暖的偏院寒冷刺骨,尤其到了夜晚,更是让他抱著身子缩在被褥里猛抖著,但依旧止不住那冻入骨子的痛。

身上的被褥根本不够保暖,本想去拿那件韩尚昱送给他的雪白狐裘,但思及那日男人的赠与都不是出於对妻子的疼爱,想起那日的自己,一脸兴奋地直摸著那柔软的狐毛……

扯著嘴角再度躺回身上,拉过棉被把自己裹得紧紧,不让寒风透入。

几天过去了?三天还是四天?或者更久?

记不太清楚,关在偏院每日只有一餐和一小壶水可以果腹,食量大的他,只剩下这些根本吃不饱的食物可以充饥,身子日渐疲弱但不会立即死去,他记得男人说戏还没有演完,那在此之前他还不会死吧?

不清楚,脑袋渐渐浑沌起来。

明明被关著这几天只剩下睡觉可以打发时间,明明睡了很久可眼帘还是很沉重,身上越来越冷,蜷缩著身子,四肢冰冷僵硬地让他直发疼。

想回到温暖的家,想爸妈和姐姐,对於他的失踪,姊姊会不会自责?爸妈回来发现儿子就那麽消失无踪影会不会天天以泪洗面,然後怪罪姊姊?

「死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去?」季之书望著门扉喃喃自语,舔舔冻著乾燥龟裂的唇瓣,今日水的分量他已经喝完了。

一开始饿得发昏的他没有思量猛然一灌,之後的时间可就痛苦死他,天寒乾燥,没有饱足感就已经快让他受不了,更何况唇还裂了冒著血丝,便学会只沾沾嘴唇润泽一下,但那小壶水怎麽也不够他喝,本想乾脆喝自个儿尿液,却连一滴也尿不出来。

「不是说冬天尿多吗?怎麽没觉得。」淡淡地笑著,自娱解闷。

冻得没有知觉的指尖忽感到些微的温热,季之书强迫自己睁著眼眸,望去,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紧抓著那块玉佩,韩尚昱送给他的。

那块温润的玉在他手里微微发著热,估计是他紧握著的关系,掌心仅存的温度都渡了过去,从被里伸出软绵无力的手,双手捧著,季之书望著那块玉。

之前他都没有发现,原来这玉面上刻著细小的字,可惜他不懂这世界的文字,要不然真想知道男人给的这玉到底写著什麽,有什麽含意……不,他说错了,不是给他,韩尚昱是送给他的「妻子」。

而他,不是。

等他的随从再进来时,他可得拜托帮忙把这块玉交还给男人呢。

疲倦地缓缓闭上眼睛,季之书再度迷迷糊糊睡去。

意识朦胧中,依稀有几抹身影走了进来,他被抬起身子又抬高手,似乎换了装,唇沾了点水,季之书闭著眼贪婪地舔著那渴望已久的水滴,然後有个圆滚的珠子被塞进嘴里,饿得受不了的他马上吞咽了下去,接下来就感觉到脸部一阵骚痒,鼻端嗅到一股胭脂香味。

不是男人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

啊,都这时候还一直想著他,想狠狠地敲醒自己的脑袋,但是手撑太不起来。

睁不开的眼睛,强迫自己撑起一道细小的缝,想看看怎麽回事,不知折腾了多久,任人摆布之後,背後被人撑著缓缓往後躺平,季之书偏过头,涣散的目光望著被打开的房门。

那里似乎站著一道雪白颀长的身影,如瀑般的墨发在冷风的撩拨下微微飘盪,逆著光的脸蛋他看不清晰,但浑身上下散著股傲然飘逸的气息,很像是他……

轻轻扯起嘴角,想亲手把玉佩还回男人手上,无奈饥寒交迫根本无力把手举起,模糊的身影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影,他擩动著唇瓣发出乾涩的呢喃,没能完整说出一句话,黑暗就再次来袭,眼帘已经撑不住浓烈的疲倦,慢慢阖上。

再也没有他的身影。

作家的话:

真的不虐喔

看我诚挚的眼眸,闪闪发光啊!

(倒地蹭毛)

(15鲜币)第十二章 03 拉开序幕

寒风冷冽,夜暗星稀,圆月被浓云遮住银辉,今日的夜晚显著萧瑟yīn郁。

位在府内湖畔三层楼高的书楼天台上倚著一抹白色的身影,他垂著眼帘凝望著韩府偌大的宅第,不知在沉思著什麽,伫立了一会,忽有一道黑影飞进天台,轻巧如燕地落在他的身边。

察觉到极细微的动静,韩尚昱没有被突然出现的人惊扰到,目光依旧深沉,面色依然淡漠,双眼望著脚下的景物,丝毫不被干扰。

乔奉席拍了拍肩上的霜雪,走进沉默不语的好友身边道:「调查过了,没有季之书这人的任何讯息,就连在杨家出嫁前曾经小歇过的小庙都查过,派出我教员仍一筹莫展,他背景如谜。」沉吟了一声,「那人说的话可信,也可能全面谎言。」

韩尚昱闻言只挑了挑眉,面色不改,似乎早已料想过,只眸光幽暗了几分更显得yīn沉,浅笑道:「连你凤炎宫都不知,那他真是可疑万分,无所谓,今晚就可知晓,他跟那帮畜生是否有所关系,或者目的又是什麽……」

「你……」望著好友平淡丝毫没有起伏的语气和瞧不出情绪的面容,乔奉席皱了皱眉头,出了一声,可也不知该说什麽,摇摇头作罢,转身走向一旁的檀木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淡清酿香的桂酒随著壶口清流而出,热过的酒散著丝丝缕缕的热雾,估计是好友知道他今晚会过来,特地为他准备的。

乔奉席挠起衣摆坐下,韩尚昱仍站在栏杆旁望著夜空,高楼筑台,阵阵冷风如利刀划过,他却丝毫不受影响,如羽扇般浓密的睫毛轻掩住眸子,在眼睑下成形难以莫测心思的黑影,但隐隐透出的眸光却溢出他道不尽的心绪来。

乔奉席瞧著他冷傲的身影,视线往下,他负在身後的手上握著一条手帕,蹙著眉思索一下,随即忍不住叹声道:「我知道……虽然不确信那人可不可信,但是当局者迷,你别把自己硬往死里钻,眼睛一旦蒙上,连真心也可以扭成歹毒。」

看著好友身子微微抽动,乔奉席没等他回话接著说,「有些人错过了,便不再回来,就算回来了,也不是你熟悉的那人,纵使悔恨也无济於事。」说完嘴角不禁扬起,对自个儿说出这些肉麻话感到深深的讽刺。

韩尚昱转身看著露出苦笑的好友,似乎感觉到男人的目光,乔奉席回神过来,赶紧打哈哈笑道:「喜儿那ㄚ头说的,你也知道她最爱讲这些,毎天都在吟著什麽情呀爱的词曲,听久了都会背。」

不想戳破他憋脚的掩饰,韩尚昱扬唇一笑,正想说著什麽,便被一旁飞入台里的随从打断了话。

黑衣者瞧见坐在椅上的乔奉席,恭敬地唤了一声「教主」,转过身对韩尚昱说道:「主子,已经劫走了。」

「是嘛……」呢喃著,敛著眼眸思量半晌,他淡漠回道:「都跟上去,不论发生什麽事,不要出手。」

「是。」应了声,两人再度闪了出去。

瞧著眼前即将发生的事,乔奉席抿著唇吃了一口酒,不问他有何打算,韩尚昱也没有再开口,幽暗深邃透不出情绪的目光不自觉落在韩府某一角落,寂静的气息在天台上流动著,带著冷萧的寒风显得孤寂,足以窒息的沉闷。

「昱,你知道我不是多话之人,只说最後那麽一句话,别让自己後悔。」一口饮尽,放下杯盏,也不瞧著韩尚昱有何反应,几步轻移,纵身一跃,离开天台融入黑夜,独留陷入迷惘不自知的好友。

感觉到身体暖哄哄的,四肢不再冰冷疼痛,动了动血液回暖的指尖,季之书梦呓了一声幽幽转醒。

不同与偏院屋内简陋朴素的摆设,床顶红纱床幔垂落,身上盖的被褥柔软细滑,质地轻柔但温暖,季之书呼了一口气,这些天几乎快冻疯他,就怕在那样饥寒下去,估计也快挂点了。

活动十指和脚指头确定仍健在,季之书撑起身撩起床幔,眼前这房间的布置虽然仍是木制古色古香的家俱装潢,但金灿和红丝纱幔映著满室显得无比奢华,高调艳丽到低俗的品味。

「这又是哪里?」晃了晃脑袋,他满脸困惑下了床,屋内的一角放置著暖呼呼的火炉子,季之书走了过去蹲在一旁蹭著热气,舒活温暖起来的身子。

环顾著屋内,视野随意绕到自己身上,瞧著这一身女装打扮,愣了一下想不明白,满腹疑惑地摸摸顶上,精心梳制的发妆,努力回想发生了什麽事。

这时房门打了开来,一名体态臃肿,莫约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走进来,满脸肥肉笑得眯起眼,看似福泰温和,但那张带笑的面容,季之书却觉得浑身的不舒服。

「韩二少夫人。」中年男子笑了笑,缓缓走来,「身子可还安好?」

季之书僵著,没有回话也点头,一双清澈的大眼直盯著那男人。

「看不出来那杨老头的女儿虽然长得不漂亮,但也另有一番风味,嘿嘿,小美人。」一脸急色的模样终於显现出来。

捕捉到了关键字,季之书眉头皱得几乎可以夹死人,抖抖身上直冒出的**皮疙瘩,往後退了几步,「这位大叔,我想你眼睛可能要去看个医生……不,我是说,你误会了,我不是你口中那──」

初闻「她」的嗓音一愣,中年男子随即粗著嗓打断他的话,凶恶道:「误会?哪有什麽误会,哼,这计画可是完美无缺,你杨家却临阵脱逃,就你爹那个鳖糕子,他韩家一个小毛头有什麽好怕的,差那麽临门一脚却坏了我的局,还好杨老头还是把你嫁了过去。」

他色眯眯笑了几声,缓缓逼近季之书,「无所谓,原本也不太指望那臭小子可以看上你,却没想到事情与设想相差甚远,这计画可比我想的顺利许多。」

「等等!大叔,你仔细看清楚,我不是什麽二少夫人,你真的认错人了,你看,我是男的,不是你说的那什麽夫人。」季之书连忙向後退,急急忙忙扯开衣裳,挑出塞在里衣充当假xiōng的圆球,露出整片平坦的xiōng膛来证明。

他思忖要不要露出更明显的男性象徵来,但一瞧那人的脸色,连忙拉拢上衣裳。以为在韩府假扮杨明秋的生活已经够刺激了,今日一比,他才发现什麽叫做生命危险,这大叔根本笑得不怀好意。

中年男子愣了,皱眉对著待在外头的手下怒吼道:「这是怎麽一回事?」

「小的确实在韩府偏院掳走韩家二少夫人的,这、这人……」待在门口的下人赶紧恭谨惶恐地回道。

男子沉思了一会,转头望著季之书,一双溢著yín猥的目光紧盯著方才初乍裸露的肌肤,舔了舔嘴角,「那日在安胜寺附近可是你?」

「没错,是我男扮女装的。」他连忙点头,虽然不明白,但看样子这大叔挺好沟通,圆黑眼珠子骨碌碌转动,鬼扯起来。

「我只是韩家的下人而已,虽然不明白少爷的用意,但他那样交代,下人只能遵照他的意思去做,嘿嘿,大叔,我呢,只是一名无辜的仆人而已,你跟我家少爷有什麽过节,我一概不知,不杀及无辜人民才是最睿智的,瞧你这模样,我知道你一定是位仁善辨是非的大老板,所以放了我好吗?」

眼珠子转呀转,转到右後方的花瓶上,季之书真感谢古人爱拿这些东西当装饰,最好眼前这人沟通有用,他真的不想动粗伤害人,也不禁想著自己霉运未退,还以为进了韩府吃香喝辣,结果却一时贪财之念把自己推上危险。

蠢呀!一定是这几天忘记孝敬老天爷,他***,等老子逃了出去,三餐问候他老人家。

「原来那杨老头还是舍不得让他女儿过去受苦,哼,难怪杨家经商成不了气候……」中年男子低语喃喃道了几句,忽瞥见季之书挂在腰际上的玉佩,怔了怔顿时仰头大笑,「哈哈哈,只听闻那风流小子嚐遍美人,青楼那几位还是美艳的可人儿,想不到他还近男色,就说嘛,男人怎麽可能会放过这等好滋味。」

以为那人听了他的话会放过他,这本来就是误会一场,却没想到话锋一转,季之书听得连寒毛都竖起来,他的意思是……

「我说,你身上的那块玉可是韩家子孙给未来媳妇儿的信物,而且他可是谁?韩府未来的当家呀,他身上那块玉可价值连城,只是演场戏,他韩少当家敢交给你却没有收回?」

季之书闻言脸色刷地白了下来。

作家的话:

好几天没码字了

存稿只剩几千,求鞭打嗷嗷嗷(喷泪)

再三保证

主角亲妈,配角後妈xd

(17鲜币)第十二章 04 孤军奋战

瞧著他忽变的脸色,中年男子嘿嘿笑了几声,想著自己果然猜对了。

「你是他的男宠吧?那日出游韩老爷他们都在,那必定是知道你的存在,啧啧,想不到那老头竟然接受他儿子把你带进府,还都认同你。」恶心的目光瞅著季之书下上打量,那猥琐赤裸的模样连遮掩都懒,原形毕露。

骤然明朗的真相,渐渐清晰显现。

季之书没有反驳中年男子的话。

发现他一双清澈的圆眼紧盯著自己,男子更是兴奋,欢快地道:「不是杨家那ㄚ头也没关系,只要是他小子放在心尖儿上最宠的人就好,反正大爷我对男人的滋味更喜欢,尤其是你这被那小子疼爱过的人……更爱。」

不明所以的事大抵兜了起来,他想起那日出游男人还特意问了这玉有没有带上,原来那时候韩尚昱他……

这场计谋从何时开始?从那天送给他玉佩吗?或者更久远前?

这又是一场什麽戏?

绑架?还是妻子被玷污的戏码?

亏他还一直对於欺骗男人这一事耿耿於怀,原来他们之间的相处根本没有真心对待过彼此,好一个谍对谍,彼此笑得虚伪,满嘴谎言。

也罢,追根究底是他的错,是他自己一脚踏进这淌混水的,没人强迫,从在韩府醒来时,他就一直演著一场戏,那麽他就当个称职的演员,好好演完。

韩尚昱所说的好戏就是要他被抓过来吧?那麽,他已经如男人所愿演完这角色的戏份,只要逃出去,之後他就没欠韩尚昱,自由了。

晃了晃仍有些发昏的脑袋,季之书瞄著周遭任何可以充当武器的装饰品,他决不会任人欺辱、乖乖就范,这里本来就不是他的世界,无依无靠也无所谓,没人救他也没关系。

总之,他一定要回家,绝对要回到他所属的世界去。

「本来还以为像你这种高挑的美人少见,原来是男的,像你这种男人我也还没有玩过,还是柔柔弱弱的少年比较合我意。」粗重的鼻息,猥亵的嘴脸笑了笑,开始拨掉身上的衣物,缓缓逼近季之书道:「但是,你这身板要玩什麽比较尽兴,乖一点,大爷我可不想用药物,兴许可以让你嚐嚐跟那小子做不一样的快感。」

「大叔,你先冷静一下,我不是你说的什麽男宠,我爱女人,韩尚昱他也喜欢女人,这点无庸置疑,所以这真的是误会一场……」季之书用言语继续理性劝道。

他没有多少力气,几日未进食已经消磨掉他大量的体力,纵使那中年人的体力可能不如年轻气盛的他,但是屋外还有他的手下,他没有自信可以抵挡那些人的箝制,得想想办法。

「误会?没有误会,你呢,我要拿来胁迫他交出这次商贸的权状,还可以讨些贸路来,哈哈哈,他韩家北方第一商贾的位子可得换人坐了,当然这些你就不需要详细知道了,咱们还有事得先做,那就是先来嚐嚐你的滋味……」腥红的舌头伸出,朝著他明示jh的意味,让季之书看得都想不顾後果,直接冲上去殴一拳再说。

说话间,屋外突然传来微弱的哭喊声,季之书听得不真切,隐约有男有女此起彼落的哭叫著,伴随著鞭子抽打的咻咻声和男人粗著嗓音说著下流粗俗的咒骂。

中年人也听见,瞧著他脸色苍白的模样,更是开心,这得来不易、身分又不一样的男宠,他可是越看越喜欢,待会虐玩起来一定很有快感。

这麽一想,几乎要克制不住,低著情欲安抚道:「别担心,虽然都是男宠,但是你的身分比那些贱奴高贵,大爷我可还舍不得把你丢给下人玩,当然,你之後生活好过与否,可得看看你家少爷的态度了。」

「你强迫那些人?」那声音似乎正在进行一场痛苦的xingjiao,季之书皱著眉,衣袖里握紧了拳头。

「强迫?这话可不对,是那群贱人不识好歹,跟著大爷我吃香喝辣荣华富贵跑不了,不听话当然得好好教训一下,所以你给我乖一点,我可不想对你动粗,起码现在还不能玩死你。」言语间尽是不屑,对於玩物的死亡也不在乎。

「玩死?」

「别怕,你跟他们不一样,死了十几只小yín狗也抵不上你一个,好好听话,大爷我就温柔点。」露出一圈肥肉的中年男子已经脱到只剩下条裤子,光著上身靠过去,「想不到韩家那小子也挺biantai,还玩女装打扮。」

低眉顺眼,季之书笑了一声,轻言细语道:「你把站在外头的那些下人都撤了吧,外头有人在,多少让人感到不自在,就怕没办法把大爷服侍得尽兴,玩起来多麽不爽快。」

「这……」举步的中年男子顿了顿,虽然听到韩尚昱的男宠这番话,色欲急於品嚐,但也不代表他信任这男宠有没有威胁。

「你信不过我?虽然跟著韩二少吃香喝辣,日子过的快活,但毕竟他上有高堂,暗地里多少怒骂,在韩府可是待得痛苦,如果这事成了……我可以帮忙当作诱饵逼他交出你想要的东西,但是日後大爷可要保我安全。」

「常言道biaozi无情戏子无义,说的可正确。」听了他说的一番衷心,到底是为了活命自保,中年男子啐了一口,看来他韩家那小子的真心不被这心头肉珍惜,优越感跃然而上,忽略了季之书从方才便一直低著头,突然表现乖顺的态度。

「都下去吧,想玩就去玩,别来这打扰。」

「是,老爷,祝您今晚玩得愉快。」色兮兮笑了几声,守在屋外的下人赶紧离开宅院,奔向另一头满室美人任意奸yín的房间去。

一听下人都离去,中年男子转过身,放肆yín猥地瞧著季之书缓缓走进,「美人,你想怎麽玩呢?来谈谈你家少爷在床上都玩些什麽……」

低垂著头轻笑了一声,季之书没有再阻止他的靠近,这配合乖巧的模样更是让他yín心大悦,急急忙忙扯下裤子往季之书的方向奔去,殊不知他正在心里默默数著数。

三步、四步、五步、六步,瞧见鞋头,猛地抄起一旁的花瓶,呼著狠劲的厉风往中年男子的头砸去──

「啊!」没料想这男宠的反抗,狠狠吓了一大跳但也来不及闪避,「叩咚」一个撞击routi的闷哼声,头被打偏了过去,脸上顿时鲜血直流,随後砰地一声肥肉倒地不起。

猛力的撞击让季之书的手没有拿稳凶器,飞了出去,直直撞在门上碎了一地。

终於抬起头来,露出脸庞来的季之书面目狰狞,几近饱怀深仇大恨般,盛怒的他握紧拳头扑了上去。

「去你妈的死肥猪,都说不是男宠,还在那边男宠男宠叫不停,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满脑子装屎呀你!」扯著他的衣领,随著怒吼,一拳接著一拳,招呼到流著鲜血的男子身上。

「你这贱──啊!」还没来得及呼疼大叫求救,强硬的拳头成功堵住他的话。

「妈的,这世界的人是怎样?有钱了不起?有钱人就可以不听人说话吗?有钱人就可以玩弄别人?你们是人,别人不是人?一群蠢猪!韩尚昱那王八也是!都说了我不知道──」随著拳头挥落,季之书藏不住这些天来的愤怒嘴里猛叫嚣著。

不能对韩尚昱发脾气是因为欠著他,所以他忍下,但这突然冒出来的肥猪算什麽?玩死人还敢羞辱那些人是狗?呸,被他看上的人才倒了八辈子楣。

偌大的动静引得在隔院的下人停下羞辱身下的少年,几个人赶紧穿上衣服奔了过来,一踏入庭院便听到屋内传来碰撞声,急忙撞开门闯了进去,就看见那韩家男宠坐上自家老爷身上,拳头握紧,拳拳有力地落在老爷流著血的脸上。

「老爷!」下人赶紧上前架起几乎杀红眼的季之书,没想到这看起来不壮硕的男宠力气有那麽大,猛地使力往後一扯,再抬脚踹向他的後膝窝让他跪下,手紧压住肩膀,稳稳地箝住他还破口大骂挣扎的身子。

「死肥猪,自己蠢别以为天下人都跟你一样蠢,你以为韩尚昱年纪轻轻掌权当假的?他早就知道你们的烂把戏了,搞什麽老梗绑架戏码,竟然还真得蠢到跑去韩府抓人──唔!」

一个巴掌赏了过来,厚实有力的大掌重重扇在他的脸上,让本来就饿晕的他更是发昏,耳朵直嗡嗡叫,眼前一片模糊,季之书晃晃脑袋,强迫自己清醒一点。

要不是被人架著,他估计已经瘫软在地上,舌头和嘴角因为那一掌而咬破,嚐了一口鲜甜的味道,季之书抬头望著已经从地上爬起,站在他眼前的肥猪。

跟那头猪一比,他现在好太多了,肥猪满脸鲜血鼻子还被打歪,眼睛也肿了,脸真真正正成了猪头。

「哈哈,活该,还满意你的新模样吗?蠢猪,呸。」得意不掩於色,彻底发泄过的季之书知道没有退路,顿时气焰狂妄放纵了起来,吐了一口血混杂著口水在他鞋上。

「你、你这下贱的畜生,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了你!」中年男子抖著肥肉捂住脸怒指著他,随即哎呀一声赶紧捧著猪脸,yīn恻恻道:「你们给我打,狠狠教训他一顿,不准打他脸,老爷我还等著好好玩他。」

下人们应了声,把他拉了起来,拳头挥向被压制的季之书,他腹部马上挨了一拳,季之书咬牙忍下痛楚,大吼一声,同样不甘示弱猛挣扎著抽手回击,狠戾地向前一撞,把站在前方的人撞倒在地,随後狂揍身下的人的脸。

奋力一搏的力气总是惊人,知道今晚的关难过,季之书也没打算让他们通通好过,他虽然不奉行拳头主义,但是被踩了底限,饶是善者也会被激怒,不反击,他季之书就不是男人!

从来没有打过架,想不到第一次动野蛮却是在这里,向来热於沟通、大家有话好说的季之书屡次在此吃鳖,碰上了一个不听解释的韩尚昱,又来个比他更加不可理喻的人,思及自己的楣运和多日来的委屈,此时的暴力行为是自我防卫,季之书毫不犹豫挥拳反击。

就算当初骗了韩尚昱有错,但追根究底也该是主导这一切的人的错,都是那头猪所引起的。

作家的话:

嗨吧嗨吧!

码得我好热血,呼呼

**洞啊!

(18鲜币)第十二章 05 夫君来也

猛地扭头看向元凶,顾不得两侧直落下的拳头,季之书怒吼一声冲了过去,吓得肥猪从椅子跌了下去,头发忽地被扯住,往後一跩,他又被甩回跌在地上,被揍了几拳的下人也压不下被男宠打的怒气,已经顾不得老爷的命令,直直往他身上脸上招呼过去。

一场寡不敌众的群架在房里上演。

季之书抱著头尽力闪著要害,赶紧站起身子全力以赴。

虽然没有武打底子,虽然饿得脑袋发晕,但是强烈的愤怒引起肾上激素爆发,此时保护自己身为男人尊严的信念驱使著他要搏命守固。

握紧拳头凶狠揍了过去,瞬间那人大声哀嚎,腹上插进一把发簪,季之书手里紧握著武器,无视捏著发簪前头雕著尖锐的金花瓣刺进手心里,猛然扯出,仆人捂著肚子倒了下来,汨汨鲜血从衣衫透了出来。

没想到这男宠的抵抗如此激烈,一时之间气氛凝结住,屋内只听到杂乱浓厚的粗喘呼吸声,众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口,默默地瞧著同样呼吸紊乱仍不愿屈服的季之书。

「你这不识好歹的贱人,装什麽清高!」中年男子被他的气势吓得愣了一下,想起方才自己吓得跌下椅子的可笑模样,顿时脸上挂不住面子,涨红一张被打肿的猪脸怒喝著,「还都愣著、站著干什麽!一群人还架不住他吗?!给我抓住!低贱的小泼猴,我倒是要看看你没了四肢还怎麽给我耍蛮横──」

男人的弱点在哪?

季之书扯著瘀青的嘴角冷笑,虽然这招颇卑鄙的,虽然这些下仆也只是听命行事,但是此时此地自己才是最重要,断不断,不甘他的事。

无视两侧的人涌了上来,双眼毫不掩饰地透出yīn险狠戾的眸光,他抬脚猛一踢,踹在正前方的人的下体,剧烈的疼痛让那人反射弯下身,但没给他太多时间哀嚎,季之书握著尖锐发簪的拳头又挥了过去──

杀猪般刺耳的厉声骤然响起,残暴的画面,凄厉的喊叫,更是刺激著在场男人凶猛的本性。

没指望可以逃出去,但要他乖乖献身?与其成了一辈子忘不掉的屈辱,那还不如乾脆被打死。

死?

他被雷劈都没死了,反而是穿了过来,或许这都只是一场梦,他应该还在家中跟姐姐看电视,然後不小心睡著了才对,没错,一场梦,醒来就可以回到属於他的地方了。

但是,在这之前他绝不会乖乖屈就,这是男人的战斗!

「啊啊啊──」

院内忽地响起凄厉的哭喊声,男人的求饶,女人的尖叫,随後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著那股股惨叫阵阵不断,几乎压过在房里越来越血腥打群架的众人。

众人拳头一顿,齐齐默契十足望向外头。

就见打开的门外站了几名穿著黑衣的男子,为首的一身雪白锦衣,终於拨云露出脸来的圆月清辉渲染在他的身上,柔和的月晕映在如墨的青丝上折射出冷戾的银光,和著丝缕冰冷薄雾缭绕周身,一时间,步履优雅走进的白衣男子浑身上下散发出冷绝逼人窒息的氛围。

季之书保持著双手握拳放在xiōng前的进攻姿势,看到那人的出现,不由得张大嘴巴。

众人瞧著来人冷峻的脸庞有些站不住脚,本来打得起劲的双手也抖个不停,更不要说中年男子,他更是吓得浑身发颤,恨不得直接昏厥。

「你、你怎麽……」

「听闻这宅第可是王老板精心建造的桃花春色园,供著他狎玩满足私欲的宅院,今日一瞧,听闻不愧是听闻,耳闻不为实。」醇厚惬意的语调轻飘在寂静的屋内,在场众人的惧怕和邻近院落不时传来的哭喊成了反差。

韩尚昱踏进屋内,美眸一扫屋内凌乱的摆设,巡视众人一眼後,便挑起剑眉,「这……你是王老板吧?怎麽脸肿得像一头猪样,不,晚辈说错了,估计连头猪也认不出眼前的这位同伴呢。」

「你这小──哎呀!」没想到他突如其来的出现,一开口就说得极为嘲讽,气得王老板抖动猪脸,却牵动了被季之书狠狠殴打一顿的伤口,马上猪嚎连连。

「我说,王老板,你这是什麽意思?」不拐弯抹角直接进入主题,「近来总有些人私下动我韩氏商行,尽搞些不入流的把戏,杨家和不成器的前辈们……呵,一群老废物就差一脚入棺材,本来我还不太在意,却没想过幕後指使者会是你。」

「这、这事……」不由得被压过气场,明明岁数比这小子大了许多,王老板却感到有一股喘不过气的魄力压在他的xiōng口,面对季之书时还直囔著骂著韩少当家,此时却连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王老板,咱们之间虽然有点小竞争,但毕竟也合作过多年,商场上没有敌人只有利益,大家一同赚钱不是挺好的?好端端的,何必玩这一出烂戏毁了自己。」

被晚辈还不留情地讥讽,王老板登时破口大骂,「呸,韩家凭著你这小毛头配当什麽北方第一商贾,我告诉你──」

「就凭著我这小毛头把你耍著团团转。」薄唇一扬,韩尚昱打断他的话悠悠道,「王老板,好歹要跟我这小毛头斗也请拿出点真本事,玩这肮脏的把戏只会急现你的真实身分。」

「什麽身分?」

「蠢得跟头猪似的老畜生。」顺著他的问话,韩尚昱笑著轻道。

此话一说出,便引来站在他身後的黑衣男子们的窃笑,王老板脸色一变,正要再开口怒骂,韩尚昱无视他的愤怒再次打断他的猪吼。

「听说你王氏遍布各州的店铺好似亏损了很多银两,经营不太下去,才铤而走险勾结一帮老废物来计画这场事?」

「你怎麽知道?!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一群小杂碎三番两次搞我商号,要不是太多烦事扰得我心急,我就不信斗不过你这……」一说出,王老板突然震住,似乎想通了什麽,倏地睁大张不太开的眼睛惊骇地瞪著韩尚昱,抖著唇道:「是、是你……」

相较於王老板死灰木然的震惊,韩尚昱轻哼了一声,一派悠然笑道:「还不算蠢的太糟糕,起码在死前还猜对那麽一次。」

季之书站在屋内一角,静静听著他们的对话,彻底把事情搞懂了。

他算是抽中大奖──穿越来的真是时候,正好卷入人家扫除商敌,欲称霸北方商贸的计谋。

难怪杨明秋婚都不敢结,赶紧逃了,就他蠢得比那头肥猪还蠢,假扮玩得开心尽兴。

虽然不知道韩尚昱是不是来救他,但是一看到男人的出现,莫名的心安霎时涌向心头,暖呼呼的感觉盘旋在心窝处,不想承认自己的脆弱,但是被打肿的眼眶不知是疼还是感动,而有些发酸漫起水雾。

这世界的熟人,大概也就是他韩尚昱,还有韩府曾经相处过的仆人。

方才逞凶斗狠的模样瞬间被抽离似的,顿时一个放松,便感到剧烈的疼痛猛地袭来,痛得他不禁倒抽了一口气,按著被殴了好几拳的胃部。

本来就已经饿得胃疼的他,更是几乎要站不住脚,但不想在韩尚昱的面前露出一丝卑微求救的模样,只弯著身尽量死撑著不让自己跌跪在地。

按耐不住,剧痛在体内波涛汹涌撞击的内脏,一阵呕心涌上,喉咙一紧,还是吐出嘴里的血和胃酸。

「呕──」

正谈话的韩尚昱闻言转向声音的来处,纳闷的眼神迟疑一下,冷峻的脸霎时变得yīn狠暴戾。

紧抿著唇,冷眸扫向屋里的众人,似乎在记著他们长得什麽模样的深刻,手一昂,对著站在他身後的人摆了一个手势。

一场血腥残暴的场面忽地在季之书的面前上演。

剑一出鞘,黑影飞速,站在季之书身边的人还瞧不清楚发生什麽事,连呼喊求饶的声音都来不及喊出,颈脖便被划开一道怵目惊心的血痕,霎时血光四溅,人软若无骨,一道道routi撞击到地面的声音响起,瘫倒在地。

季之书呆傻地望著方才还在互殴的下人们突然间全都躺平。

脖子上划开刺目的豔红,甚至快头跟身体分离,仅皮拉扯著头颅做联系,抽搐的身躯成了诡异扭曲的姿势,睁大的眼珠子溢著惊骇的神情,血如泉水般喷洒而出,溅到站在他们中间的季之书,满身是血。

事情发生得太快,快到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真实的血腥,杀人和尸体,不是演戏,因颤栗而竖起的耳朵敏锐地听到划开的喉间发出咯咯声,似在做著死前挣扎般张口却喊不出声音。

他茫然地伸手擦拭掉脸上分不清楚是自己或是别人的鲜血,浓厚的腥臭味蔓延开来,鼻端充斥著令人作呕的腥味,刺激著胃更是猛烈地翻搅。

他,只见过车祸现场,没有见过命案现场,而且这还不是一般的凶残,一下死了那麽多人,手法还俐落……割喉,根本就是tusha。

季之书双眼发直,而王老板已经受不了刺激,吓晕了。

韩尚昱yīn沉著脸走了过去,站在季之书的面前,正想开口,季之书缓缓转动僵直的颈项望上他的眼眸。

一双无神的双眼里,映著屋内黄灿的烛火随著吹进屋内的冷风摇曳飘忽,让季之书的眸子更显得恍惚无神。

他的衣裳被扯得残破不堪,露出的xiōng膛满是大片瘀青和伤痕,本来清秀的面容则鼻青脸肿,嘴角和鼻子都淌著血,不比那头猪好看多少。

韩尚昱蹙著眉伸手正要拉回他的意识,季之书缓慢地抬起手抹去嘴角的污秽,语气平缓宛如无生机般地道:「我可以去跟警察证明你是自卫,不是故意杀人……」

「什麽?」

「自首可以减刑,律师……姐姐应该认识几位,我可以帮忙……不对,死太多人了,自首应该也要关个几年,你快逃,我、我想办法………」

眉头紧锁,不想听他继续胡言乱语,韩尚昱伸手正要摇醒他,就听见季之书似喃喃自语般再道了一句。

「杀人现场……」双腿一软,昏了过去。

在闭上眼帘前,忽地放大男人的俊脸,那总是一副悠哉模样,要不然就是装yīn险沉著脸生气的他,此时却露出他从没瞧过的惊慌表情。

季之书很想大肆嘲笑男人那副表情,太不习惯了,但脑袋已经受不住那股恶心的腥臭和过度刺激的画面,陷入黑暗。

作家的话:

夫君闪亮登场,但是迟到

已经开打xd

13

(13鲜币)第十三章 01 重新开始

放眼望去,是一望无尽的黑暗,眨著眼睛,依旧不适应这片诡异的地方,要不是自己身上泛著淡淡银光,季之书几乎要以为是自己失明了。

赤裸的双脚踩在冰冷的水面上,他发现自己竟然站在水上,觉得很不可思议,轻轻抬起脚再放下,平静的水面只引起阵阵涟漪,他仍安稳地站好好的,没有跌进水里。

「这是哪里?」环顾周围,揉揉眼睛,除了黑还是黑,唯一的光亮就是自己身上的银辉。

不明确的地方,黑暗中似乎躲藏著某种生物伺机而动,等著他一脚踏入陷阱而展开追逐。

季之书告诉自己千万要镇定,但是因瞧不清楚景物而莫名的恐惧越来越深,耳朵拉耸竖立,高度戒备著四周细微的声音,可除了自己渐渐喘不过气的粗重呼吸声,一切寂静地可怕吓人。

「我又穿越了?这是穿去哪里了?难不成这里是什麽时空隧道?」

沉闷凝重的气氛,季之书眉头深深皱起。

脚下踩著水轻飘的触感让他不敢踏出一步,似乎随时都会一脚踩空,然後跌进一片漆黑望不见底的深渊。

滴答,滴答,滴答……

「有人在吗?」季之书扭头望向隐约传来水声的方向,呐喊出声。

『人在吗……』说出的话语回盪在这诡异空寂的地方,如波纹圈圈放大,传递过去的嗓音变得飘忽凌乱不真切,细神凝听,不像是自己的音色。

不自觉紧跩著衣领,季之书犹豫了一会,还是小心翼翼踏出第一步。

蜻蜓点水般的行走,光著的脚ㄚ子忽地传来诡谲的黏稠感,季之书一个激灵,连忙後退了一步,反应过来自己动作太大,他连忙蹲低身子,抱著即将坠下的不安僵著。

半晌,没有自己想像刺激的坠落感。

季之书松了一口气重新站起身,急忙摸著自己的脚底,明明踏在水上可是脚底一滴湿润的水珠都没有,那刚才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是什麽?

怀著困惑,低头望著脚下那一片水面,幽深如镜的水面倒映著自己死白的面容。

「喝!」被自己那张脸吓了一大跳,季之书倒抽一口气,忽地手臂传来一道剧烈的疼痛,似被什麽紧紧抓著,然後几乎要跩下他胳膊的力道往前一扯。

「啊!什麽鬼东西……」

应声倒地,他赶紧抬头往手一看──

几只白森森发肿的手臂挂在他的手臂上,掐进肉里的指头血肉模糊,腐败恶臭的血味冲进鼻端,引著他的胃开始翻搅。

近距离的刺激,他惊骇地反射性猛甩,撑在水面的掌心再次传来黏糊糊的湿润感,同时伴随著越来越浓厚的血腥味。

「妈的,这什麽……」季之书挣扎的动作突然停顿,张大嘴巴,却发不声音来。

滴答、滴答、滴答。

水平的视线望去,从黑暗中渐渐走出几道身影──不,是几个「人」贴著水面缓缓爬向他。

不知为何视线突然明亮了起来,虽然依旧是被黑色拢罩,但季之书可以瞧见远处的他们,随著靠近逐渐清晰的身影,他终於看清楚那些「人」。

摆动著僵直不流畅的肢体,四肢撑在水面上,一步一步向他逼近,缓慢僵硬的动作,低垂的头颅越显不正常,似乎是无支撑地垂挂在前,以後脑杓面对著季之书,摇摇晃晃,随时都会掉落下来似的。

就这麽慢慢晃著头,一步步爬向不能动弹的他……

「嗯……嗯唔……不……」

床上的人顾不得脸肿和大片淤青的疼痛,眉头深深地拧起,牵动到眼窝处的伤口,无血色苍白的嘴唇不时溢出痛苦的呻吟,引得坐在床边的男人眉头也跟著不自觉蹙起,眉宇间尽是疲倦的神情。

「有我在,你还不放心?快去歇息吧,他估计还要好几天才会完全清醒过来,我开的药方有安眠的作用,他的身子需要一段时间休息调养。」一道清悦的嗓音响起,青年把病人的手放进暖被里,捻著被角确定寒风不会从缝里灌了进去,虽然屋内烧著火炉已经温暖许多,但这人此时身体万分虚弱,禁不起再染上风寒的风险。

他从床边的小方椅站起身,拍拍坐在床沿上的男人,再三规劝,「你先去休息一会吧,别等的人醒了,你却倒了。」

男人敛著眼眸,面无表情地凝望著饱受痛苦煎熬的病人,不理会青年的关心。

青年莫可奈何地摇摇头,走到桌边收拾著桌上的瓶瓶罐罐,对著他閒聊,「听说你铲除了一直在後扯你後腿的王家?得,现在没人敢得罪,北方都是你们韩氏的天下,话说,你也太狠了吧,听说那胖子死状凄惨?」

在季之书昏迷间,北方第二商贾惨死在自个儿为圈养娈宠和姬妾而置的宅院里,院里遍布尸体,仆役死了几十名,还有些从地窖、院角挖出早已被虐待致死的少年少女尸骨,尸臭漫天,一个宅院出了几十条人命,此事一出,顿时传得轰轰烈烈,更是惊动到皇室。

顶著莫大压力的总衙门,派出无数官兵马不停蹄地到处奔波,就为找出真凶,但大抵也知道无果,王老板虽然对朝廷财银和商贸贡献大,可他人在地方上的名声却不好。

强掳奸yín,只要他瞧上眼的,便用尽各种手段,非得纳入他那座宅院里,而其人又有著嗜虐性癖。

据说,王老板的尸首可是凄惨无比,脸上血肉模糊,身上刀刀见骨,躯体残破,几乎瞧不出是个人的模样。

杀人如此凶残,可想而知,那王老板必定是被人积怨以深,招致残忍杀害,官府大人虽然头疼,但也只在头几天装模作样一下,毕竟大家心知肚明,这王老板是罪孽深重,死有馀辜,不意外是死在曾经受他强迫yín虐的那些人手里。

王夫人对於其夫君的死亡倒没有多大的情绪,没几日便举家搬离王府,回到隔著临江城数万里的外县别院去,不过问丈夫的死讯和漠然追缉凶手,回归王家平凡的生活。

说著王老板的命案,另一个最津津乐道的便是韩府。

不愧是被奉为仁商的韩家,顶下王府遍布南北已经资金枯竭的商行,还有不知从何冒出的乔氏一同扛起前老板欠下的债,此举可是帮著自食恶果的王老板处理他留下的烂摊子。

老板换人无所谓,店家夥计只担心生计问题,好在两位新东家心性仁善,依旧雇用著老员工,没让他们卷铺盖走人。

总之,商场瞬息万变,韩家如日中天,更甚以往。

「人不是我杀的。」

「嗯?不是你带人去救他吗?」青年惊讶地扭头看著终於出声的男人。

韩尚昱蹙起眉来,青年瞧著他的表情,怎会不明白他对於「救」这个字颇有微辞,无奈地笑著继续收拾,对於好友嘴硬的态度不作表态。

有些事,自个儿没弄懂,固执地陷在死胡同,旁人多说也无用,还得自己想清楚。

「只是把那胖子丢给曾经受他「宠爱」的那些人处置而已,自己种的因,可得自己去承受那个果。」一旁的乔奉席翘著腿品著茶,悠哉解释。

饶是广通神大地查案,也查不出是韩尚昱那日进了王宅,说的没错,他确实没有杀那些人,只不过宰了几个围著季之书的仆人而已,其馀的全部绑住,丢给那些早已积怨多年、满腔冲天恨意的玩物们,任他们处置。

他可没跟那些人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和王老板不过是商场上的竞争而已,不值得他再多加费神。

「啧啧,这手段可真是够狠呀。」青年闻言皱了皱眉,可嘴里虽是这麽说,却笑如春风,「有什麽比把性命交给曾经受自己迫害的人手里,死得更为凄惨呢?」

作家的话:

再没几天,我应该会开天窗

yoooooooooooooooooooooo

(16鲜币)第十三章 02 步出迷惘

「哈哈哈,所以说,人家韩少当家聪明吧,没让王老板死得太过爽快。」冲著青年挑了挑眉,乔奉席漫不经心品著上等碧螺春边挤眉弄眼。

「唉,你们真不够意思,不把那老头交给我就算了,那些下人好歹也让我帮忙处理,人家正好做了新药缺人试试呢,可怜我一堆心血宝贝找不到试炼的对象。」青年叹声气,一脸惋惜。

「咳!交给你?」乔奉席噎了一口,差点把茶水喷了出来,抹著嘴角无奈地白了他一眼,「拜托,起码昱还比较仁慈些,你这人炼的药多狠毒你会不知?让那些曾经受迫害的人去处置王家下人,死得还比较乾净俐落,也不会有太大的痛苦,你自己另找仇家去试,反正你也挺爱得罪人,不缺仇人。」

「这麽说也对,被杀的那些下人也只是跟错主子而已。」没理会他的挖苦,青年双手环xiōng想了想,释怀地点点头,「早知道你们当初计谋得那麽好玩,我就掺一脚,可以把药交给那些人帮忙试验,哪像现在只能无聊地瞧著你们得意的嘴脸,一点参与感也没。」

「後悔了吧?谁叫你懒,做事又没耐心,可以玩得久的游戏才值得耗时间去布置,懂不?下次好好跟著,可别又在那边鬼叫著嫌麻烦。」

「是是是,下次一定要叫上我,绝不嫌耗时耗脑耗生命。」把最後一瓶药罐子收进药箱,青年笑著转过来头,「我仇家还真没剩几位,玩起来无趣,你们还想搞垮哪一位?我帮忙。」

两人对视一眼,倏地大笑起来,彼此眸中皆是说不出的无心无情,半点怜悯也没。

听著屋内传来阵阵没心没肺爽朗的笑声,站在房外的四名随从尽力克制脸部表情。

外头风风火火都在传著韩少当家有著一颗仁善之心,殊不知这一切可都是他们主子暗地里先攻击王家遍布南北的商行,让其亏损了钱财,心急跳脚只好策划这一事,当然那人想当商贾巨头的心思怎麽可能没人明白,不过是顺势布了个局陪著他玩而已。

现下跟著新冒出的乔家一同营救王家商号,乔家是谁?不就是他们被武林正道污蔑为邪教的教主,正在屋里头笑得豪放的乔奉席。

而那名青年则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医,医术高明,医者仁心──前者有,後者只能说兴之所至,随心所欲,鬼医诡异,都被「敬称」为鬼,哪来良善之说。

只是没想到主子这一局中间却出了个差,冒出了个意外……

但是,这事是主子该cāo烦的,他们只希望今年过年可以拿到丰厚的红利就好。

四名随从安然地待在庭院里坐著站著靠著,望天望花望屋檐,发呆著。

在韩府里根本不需要严守戒备,纵使真有强敌偷袭,不说略懂武功的主子,另外那两位根本就不需要人保护,听著他们交谈的话,应该巴不得有人赶紧上门闹事吧。

正想著钱财和女人时,偏院大门倏地闪进一道粉色的身影,罗裙翩摇,钗支摇曳,众人猛然一震,顿时让他们严谨不容动摇的眉头纷纷拧起,面对砍人杀敌都没有此时更为头大。

李梅芸一踏进偏院,本来松散的随从马上移动脚步挡住门扉,摆明就是阻挠她踏入屋内。

站在他们面前,气得双手叉腰,杏目圆睁,气呼呼地怒吼道:「你们为什麽不让我进去?!别以为你们是表哥的随从就敢放肆,我不管,今日本小姐一定要见到表嫂,你们通通都给我让开!」

众人对视一眼,皱眉苦笑。

「『表嫂』?昱,你还不打算说清楚吗?这ㄚ头已经来了好几次吵著要见她『表嫂』了,还可以再瞒多久?没瞧见他们快挡不住了嘛。」听到外头传来女人娇滴滴撒泼的嗓音,乔奉席一个翻身来到门前,习武眼力甚好的他透著薄窗纸瞧著外头的热闹,头也没回问著坐在床沿上沉默不语的韩尚昱。

「哎呀,是李小美人。」青年丢下药箱凑过去跟著贴在窗前观望。

乔奉席一听,惊讶地看著他,「你怎麽跟他家的那位品味一样?!明明我家妹子长得也很漂亮,你怎麽不动心?」

「还敢说,谁威胁我不准碰你家妹子的!」青年白了他一眼,「我说呀,乔大教主,年纪轻轻记性却不好,脑子是钝了吧?要不要我给你诊疗一下?咱们换帖兄弟,我就不跟你收钱,早医早治疗,需要不?」

「不需要,要医也是医你自己。」乔奉席一个往後,闪过疾驶而来的银针,不怕死地指著某处继续道:「你下半身人品那麽糟,我妹子跟了你岂不是被你糟蹋去,我脑子要是真抽了,才会把闺女交给你这缺心的渣。」

「喂,姓乔的,nitama的说话给老子放乾净点……等等!」指头里仍捏著散著寒光的银针,青年停下动作,方才他好似漏了什麽字眼,皱著眉头细想一下,突然惊呼,「什麽!他喜欢女人?他不是尚昱的人吗?」

「好像还不是,我看人家挺中意他家表妹的。」觑著躺在床上的病人一眼,乔奉席指著屋外仍在怒骂的李梅芸。

青年摩搓著下巴,「嗯,印象中昱也喜欢女人,怎麽突然换了口味?不对,这不是口味可以拟比的,两人都喜欢女……啧啧,太精采了,咱们可有戏看。」

无视屋内一人正陷入感情的迷惘,一人正饱受routi痛苦和恶梦的折磨,乔奉席和青年宛如说著相声般嘻嘻笑笑了起来。

床边的黯淡深沉,门前的欢乐融融,一屋子成了两样景色,门前的那两人似乎忘了後头正纠结的好友,还有需要休息的病人,依旧聊得开心畅快,就差没有乐曲伴奏。

正所谓物以类聚,什麽人吸引什麽样的朋友──都是群无良。

想不到他韩尚昱也有被好友嘲笑捉弄的一天,尤其是在他思绪最混乱的时候。

得了王家的根基,也奠基北方商贸无人敢在跟韩府斗争,但此时应该开请宴客大肆庆祝一番的韩少当家,脸上布著yīn霾,久久不得散去,且有即将爆发的迹象。

「你们没事就快滚吧。」咬紧牙从嘴里吐出字语,美眸复杂地凝视著躺在床上不时呻吟的人,几日未眠的嗓音显得低沉粗哑。

「讨厌,昱哥哥有异性没人性,人家不依……」装嗲嘟著嘴抱怨,学著屋外的表妹跺跺脚。

「嗳,你说错了,是有同性没人性。」一掌拍了过去,好友那副恶心的模样会瞎了他的眼。

笑嘻嘻打闹著,感到身後传来一股逼人的寒气,背上不知插了几把刀,见好就收的他们赶紧齐齐扭头。

「好好好,走就走吧,药帖已经交代过你的ㄚ鬟了,我後天再过来瞧瞧,你可得记得去休息。」青年笑著拿过药箱背在肩上,脸瞬间拉了下来,没了方才的和悦,「昱,认真最後一次交代,可别逼我强迫你去休息。」

「……知道了,等等就回屋。」韩尚昱苦笑,眼里的疲倦显於颜色,从那日回府已过了近七日,除了梳洗外他几乎没有离开偏院、阖过眼。

紊乱的思绪,复杂的情感,丝丝缕缕如密不透风的网纠缠著他,隐隐挠著、刺著心扉疼痛不已,独自沉思著陌生的自己依然未得结果,只有坐在这里看著那人,似乎就能解开心底的结。

「昱,想通,不一定要绕一大圈,简单的事想得太过曲折,只会越难绕出迷关。」青年拍了拍他的肩,好友虽然行事也全凭自己兴致,不理会世俗礼教,但仍无法像他随性疯便疯,他还得顾及亲人的感受。

「知道,谢了。」抹了抹脸,韩尚昱望著他们,「奉席,这阵子商行麻烦你了,那些烂摊子要你全扛下处理。」

「没事,你忙呗,我閒著无聊呢。」乔奉席指著病人邪气一笑,不甚在意。

「无聊吗?」韩尚昱淡淡笑道,比起前几日的死寂,终於恢复了一点生机,「那屋外的表妹也交给你了,想办法别让她三天两头往这跑。」

笑得开怀的嘴角顿了顿,乔奉席马上大叫,「你表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麽想办法?抱歉,这我帮不上,先走了!」说著一个箭步忙往窗台跑──

比他更快速的一抹身影掠到他身边,青年紧紧跩住他的衣领,悠哉悠哉在他身後坏笑道:「无聊?我是来救人的,而你光明正大跑来瞧热闹,厚颜无耻,活该!乔无耻,我的病人需要宁静的空间休息,你快点想办法让她别喧闹,三天後我的病人没起色,唯你是问!」

「说我无耻你清高哪里去?哎呀!」屁股被狠狠一踹,撞开房门,向来尊高无上、威严霸气的乔大教主狼狈地被踢了出来,差点在曾经的属下们面前跌了狗吃屎。

「咱们梁子结大了,好你个鬼──」

「住嘴!二少夫人身躯虚弱,极需要静养,你们这样大声喧哗还让人休息不?」大夫蹙著眉头,严肃地斥责。

无视恨痒痒的乔奉席,吓得张著小嘴的李梅芸,还有几位被教主突如其来可笑身姿骇到的随从,大夫挺起xiōng膛,身为医者的庄重肃穆让众人不自觉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不敢再道一句,就怕轻言细语也会得来责骂。

青年满意地瞅了瞅听话的他们,翩翩走出偏院,留下握紧拳头的乔奉席。

「真是的,那两个家伙……」韩尚昱无奈地笑著摇摇头,收回望著门扉的目光,转向季之书的脸上去,重新思考著自从娶妻之後的日子。

作家的话:

好个物以类聚哈哈哈哈哈

爱死青年了,爱到连名字都懒的想,喔耶!

下章季子就醒来了

等写完正文,再来写篇夫君趁人家这段昏迷的时间干了什麽事xd

(18鲜币)第十三章 03 真正相处

徬徨焦躁地张望,季之书发现四周一片黑暗,不知道站了多久,双腿发酸发疼,尤其是头部,不时传来阵阵的疼痛,如被棍子狠狠砸在头上,痛得他抱头蹲下身咬著牙,依然无法减轻痛苦。

黑暗传来的冷意罩著他单薄的身影,独自承受著这浓烈的孤寂,季之书跌坐在地上,一双无神的眸子望著宛若快吞噬到他的深渊,无助地如暴风海上的破舟,浮浮沉沉。

周遭冷清地连呼吸肺都会刺痛的空气中,突然飘来淡淡的香味,季之书纳闷地从双膝间抬起来头,鼻翼扇动,贪婪地嗅著似曾相似的味道,似乎有著减缓疼痛的作用,脑袋快被辗碎的巨痛随著清香的味道而渐渐消失。

这味道在哪里闻过?怀著疑惑,他慢慢站起身。

「快点醒来吧。」

突然有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此响起,季之书徒地一震,睁大眼睛望著仍漆黑的四周大喊,「谁?是谁在说话?有人在吗?」

「唉。」

一声叹息,包裹著万分的痛楚和深沉,牵引著xiōng口不由得发酸发疼,他著急地环顾著四周边大声问话,莫名急切地要找到出声的人。

「最後一次,只要你醒来,那麽过往的事就一笔勾销吧。」

什麽?!

睫毛轻颤,床上的人从嘴里吐出一声模糊的呢喃,轻贴在他手上的大掌忽地感到包扎的指尖动了动,惊动了坐在床边椅凳上握著他的韩尚昱。

不由得屏住呼吸,双目紧盯著季之书,没多久,随著越来越清晰的梦呓,眼帘慢慢睁了开来,韩尚昱凝望了一眼,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本来紧皱的眉间因为他的清醒而舒展,随後沉了下脸,冷峻得寒意慑人。

季之书睁不太开眼睛,眯著眸子努力对著眼前的焦距,好一会才看清楚,也反应过来这是自己住了半年的偏院,而不是熟悉的现代房间。

「靠,怎麽还在古代……咳咳!」

几日未开口,只以滴水滋润的喉咙吐出沙哑破碎的声音来,忽然灌进的空气搔著喉间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却牵动身躯被殴打的伤痕,难耐的痛楚让季之书只能紧皱著眉头。

一股清香扑鼻而来,随後被轻抬了起来,背後传来温热又带著安心的温度,唇忽地沾上了温热的湿润,缓缓地流进嘴里,滑过乾涩的喉间,季之书不加思索赶紧饮了起来。

「喝慢一点。」低沉的嗓音满是冷淡的语气从後头传来,季之书饮了几口,轻轻推开茶杯。

终於喘过气来的疼痛过後袭来了疲惫,没有过多力气的他无力地往後靠了上去,等待著晕眩和呕心的感觉散去。

韩尚昱没有推拒,就那样让季之书默默地靠著他的xiōng膛上。

之前关在偏院的惩罚和受伤这几日,仅靠些许温水和药物勉强进食和支撑意志的季之书,本来算健康的身子顿时消瘦了不少,尤其在韩府混吃混喝过得懒散而红润的脸颊,此时惨白和红紫瘀青的肌肤下双颊严重凹陷,更是突显出他极度虚弱,连怕再咳个一声都似会碎了xiōng骨,随风湮灭。

「我睡很久了?」

「十来天。」

「你……谢谢你救了我。」知道身後的男人是谁,待好了一些,他撑起身子离开温暖的xiōng膛,虽然眷恋著温热的温度,但不属於他的,不能要。

虽然事由是因为韩尚昱,可是自己这一身的伤,并不是男人给的,而是他季之书,是他自己往人家商场斗争撞了上去。

倒没有想过最後是男人来救他,还以为自己在这世界无依无靠,想不到这男人却出现了,虽然摸不透他的心思,但他确实已经被救离了那个地方。

没有听到他的回话,季之书笑了笑,当然只能轻轻扯著被打肿破皮的嘴角,没有回头望著他,「那个……你最好不要再杀人了,如果我没搞错的话,那些人应该是群臭名昭彰的恶霸吧?估计也好几个人恨著,但好歹也是几条人命,就让法律去制裁吧。」

韩尚昱蓦地沉下脸,冷冽的气息传来,「你在指责我,还是命令我?」

季之书反应过来,连忙改口道:「不,我的意思是……不要为了我杀人,这麽说虽然很厚颜,但是为了我杀人实在不值得,让你背负那麽多条人命,我会很不好受。」

他当时下手也很狠,如果不是男人杀了那些人,估计也有几位是被他杀了吧?背负著人命是什麽滋味?

当时为了逃脱没有想太多,但是亲眼看著人死在他面前,他……闭著眼,那些死人的模样历历在目,就连梦中也紧纠缠著他,不得安宁。

那些人或许该死,但不是因为他而死,也不需要男人为了他,而玷污了自己的双手。

「哼,确实厚颜了,你凭什麽以为可以让我为了你而杀人?别把自己抬得太高,还不够格让我为了你。」一字一句,清晰冷酷无比缓缓道出。

字字尖酸带刺,盈满讥讽的意味,不用去瞧他的脸,季之书也知道男人脸上的表情,心头猛然一刺,咬著苍白的唇,不禁抖著声音道:「是吗?抱歉,那是我搞错了,总之,谢谢你,没想到你会来……」

来救他?不,男人都说了不是为了他,是他自以为是,估计不过是顺手把他带了回来吧?

也是,自己都欺骗了他,对方怎麽可能……

没有留意到自己指头紧揪著被褥,微微颤抖的身子落入身後韩尚昱的眼里,季之书突然又咳了起来,捂著xiōng口,丝丝痛楚再度涌上,急喘著气。

「躺下休息吧。」扶著他虚弱的身子缓缓躺了下来,韩尚昱一双美眸藏著难以望透的思绪。

季之书苦笑著再道了句谢谢,礼貌周到,却显得距离生疏,屋内的温暖却无法融化他们两人间筑起的冰墙。

韩尚昱望了一眼,连句说辞也没有转身就走,倏地袖摆被扯住,他站住脚没有回头也没有开口,仅是侧过头瞥著他,季之书看著男人冷漠懒得交谈的背影,酸涩的感觉不禁让他鼻头一酸,但是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可以陪我一下下吗?」扯著他衣袖的手紧张地微微颤抖。

不想恳求男人,但是一闭上眼尽是那日可怕的场面,夜色已暗,虽然房内点著烛火还有炉里的火光照著屋内,但却突显出幽暗的角落彷佛潜藏著恶意的黑影,住了近半年的屋子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安全可言。

说他胆小懦弱也好,但真的不想一个人待著。

过了良久,僵持的两人依旧只有沉默在蔓延,等不到韩尚昱开口说句好不好的答覆,季之书已经知道他的回应了。

「抱歉,你就当作没有听到。」松开手,在他的身後露出一抹凄楚卑微的笑容。

乞怜的自己显得悲哀。

他还是离开了。

季之书望著关上的门扉,呆坐了一会,垂眸看著自己此时的模样。

恨著自己的软弱无能,如果他还有骨气的话,那便是立刻离开这里,不要再接受男人的给予,但是自己的身体却不允许,屋外的冷天和现在身无分文,出了韩府他也只能流落街头吧?

他还想活下去,活著找回家之路,离开这里,起码也得等自己有点体力才行。

衡量两方的结果,季之书撑著身子缓缓躺了下来。

望著雕木床顶,不禁想起这荒谬的穿越世界,不禁想起他……

从一开始的紧张,之後的和平相处,到现在的沉默无语,这些日子来的点点滴滴宛若过往云烟,消失殆尽,找不到当初两人独处的感觉,哪怕是因紧张而心跳急促也好,都好过现在因尴尬无话而沉闷。

为什麽这样都还回不了家?

穿越是因为雷击,属於大自然的力量,难道人工不能启动空间跳跃什麽的吗?

到底要怎样才能够回去?体验古代生活还是去古城或是偏远乡下玩玩就好,在这无人权可言的封建社会,啥时连命送了都不知道。

胡思乱想著,他越想越头疼,轻声叹了一口气。

红肿的眼周遮住了以往总闪著狡黠的黑珠子,可季之书眼眸里的那一股落寞,被本已经离去的韩尚昱收进眼里。

心烦的他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思家情绪和股说不清的委屈堵得他xiōng口发闷,扯著嘴角,想给自己加油打气,却不甚拉到伤口,疼得抽气。

「喝药。」

冷淡平缓的声调倏地在以为只有自己待著的屋内响起,本来目睹凶杀案已经心灵受创的季之书顿时吓得猛然大震,结果好不容易稍有起色的伤口又被扯开,被打肿的脸倒还好,重点是被殴得内脏出血的内伤。

「嘶──!」疼得连惨叫都不能,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气。

「怎麽了?」不明白他过度激烈的反应,亲自端著药汤的韩尚昱赶紧放下碗,一个箭步上前,俯下身急切地看著皱著一张丑脸的他。

「你……」季之书猛喘著气,冷汗直冒,指头颤巍巍地指著他。

半晌过後,他睁大疼得发红布满血丝的眼睛,双手紧扣住男人的衣裳,剧烈的疼痛让他已经无法思考自己现在的处境,咬紧牙关yīn恻恻道:「先生,麻烦,如果还有下次,人出现前请先打声招呼,虽然我知道你瘦,脚步轻盈,身姿潇洒翩翩,但是,真的经不起你一而再如阿飘般神出鬼没……」

「……」

扭曲的脸孔,狰狞的表情,近距离瞧著这副比鬼还可怕的容颜,韩尚昱默默看了一眼,扯开他的十指,看似粗鲁可却温柔没有握疼他,在床沿坐了下来,扶起季之书让他再次靠在自己的xiōng膛上,转身拿过放在矮凳上的药汤。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到?咳咳,不是我爱唠叨,都说了好几次,你怎麽还、还是记不住,等等,我先喘口气……咳咳,不对,你刚才是出声了,但出声也不是这样的,好歹也先敲……」男人的沉默,让小心肝受到惊吓的季之书不满地直囔囔。

「闭上你的嘴巴,别再给我废话一句。」方才可怜楚楚的模样不见踪迹,对於他的心软,韩尚昱不禁感到後悔,yīn沉著脸斥喝道,「张嘴,喝。」

冷冽强硬的嗓音,如千年寒冰砸在季之书可能被殴得也不正常的脑袋上,一个哆嗦,晕乎晕乎的脑袋瞬间清醒过来,想起自己此时尴尬的身分。

季之书讨好地嘿嘿傻笑几声,乖乖听话闭嘴,小口小口喝著冒著热烟的药汤,不敢惹这yīn晴不定的男人生气。

作家的话:

痞子少奶奶该改叫白目少奶奶了哈哈哈哈哈

(12鲜币)第十三章 04 新的生活

温热混著苦味的液体滑进嘴内,温暖了xiōng口的疼痛,背後抵著男人厚实的xiōng膛,如被小心翼翼呵护著的感觉,心头一阵暖流抚过,方才冰冷的对质彷佛不存在似的,不自觉扬起嘴角。

喝下最後一口难以下咽的苦药,他吐出舌头,努力压下作呕的感觉,忽地嘴里被塞进一个圆滚的东西,愣神中,嘴里便散开清甜的凉味,冲淡了药的苦味。

「这是什麽东西?」季之书咂咂嘴,滚动那颗圆珠,再次聒噪起来,「糖果吗?不对,有点药味,但是还满好吃的,还有没有?那药真是太苦了,我还需要一颗……干、干啥瞪著我?」

「……」

「呃,别理我,我、我说给自己听的,呵呵,自言自语解闷一下。」

在男人冷峻如利刀的注视下,季之书赶紧撇过头,慢慢撑著身体躺了下来,把被褥拉整好,确实把自己盖得紧紧,表现出一位乖巧病人的模样。

韩尚昱沉著脸把碗端了出去,季之书马上偏过头紧盯著他离去的背影,没多久他又折回屋内,依旧是一张寒冰的酷脸。

「那个……你是要留下来陪……」一个眼刀再度砍了过来,季之书赶紧噤声。

没胆正视韩尚昱身上那股压迫十足的气势,季之书望著床顶、动著指头,就是不敢再乱瞄乱瞧。

耳朵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终究耐不过好奇心,小心翼翼地望著男人的方向一眼,就见韩尚昱坐在椅上,低头专注地瞧著老旧木桌上的几本册子。

一阵沉默,男人也没有什麽动静,只有翻纸的细碎声响,季之书看不透那张脸下隐藏的心思。

黄灿灿的烛火映著韩尚昱俊逸的侧脸,柔和的光辉暖化了脸上的冰寒,不似方才的高傲睥睨,浑身寒气难以近人,静谧的气息从他身上缓缓飘散出来,不禁让季之书看得有些痴迷。

再次感叹老天爷的不公平,没意外,他本来也不算太糟糕的脸应该肿成猪头了吧?

妈的,那死肥猪不都说不准打脸了,他的仆人怎麽还不乖乖听话,不知道他靠脸生活吗?!这张脸不知道毁了没?

胡思乱想中,寂静的屋内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

「睡觉。」翻著帐本,韩尚昱头也不抬地说道。

「咦?刚才有人说话吗?还是我听错?」被打断思绪的季之书一愣,急忙慌乱问著,「好像真的听到人声,喂喂,你有没有听到?!该不会我真遇到阿飘了……」

韩尚昱一个偏头视线扫了过来,季之书望著他的脸色,咽了口沫液,确定不是他幻听,而是男人真的开了口,连忙狗腿应了声,「喔,睡觉睡觉,这就马上睡。」

「开口好歹也再说几句,还真以为我被吓出病来,精神异常……」小声低喃抱怨著,乖乖阖上眼睛,嘴角却越拉越高,噙著一抹笑意。

他是打算留下陪他了吧?

还以为他们之间已经不行了,虽然是以欺骗为开头,但相处了那麽久,手也牵了,嘴也亲了,那个……也帮了,撇除这些和不美好的初识,他们还算是朋友吧?

本以为睡了十天的觉应该会睡不著了,可药性来袭,脑袋又开始昏昏沉沉,害怕又做了恶梦而强忍著睡意,但没多久眼皮就开始打起架来,季之书迷迷糊糊又昏睡了过去。

隐约间脸颊传来轻柔的触感,舒服的抚摸让季之书忍不住蹭了过去,然後听到一声叹息。

「你说,该拿你怎麽办?」

「什、什麽能怎麽办?」无意识软绵绵问著,季之书已经无法思考,讲话也迟缓。

「你认为呢?」

别跟我算花你韩家的钱就好了,就是没钱才赖在你家白吃白住,所以积欠的那些钱我怎麽可能还的出来,不是说好了要一笔勾销……咦?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四个字……

使劲想要保持清醒,渐渐陷入停摆的脑袋拼命挣扎,但是仍不敌强烈的睡意,闻著熟悉的淡香味,是那股救他离开噩梦的味道,似乎不再惧怕,季之书渐渐沉入梦乡。

这次再也没有噩梦纠缠。

躺了将近一个月,身体终於没啥大碍,除了日後的调养和不能有太激烈的动作,已经可以起来活动活动,舒展一下快生锈的筋骨。

「一、二、三、四,举起手──!」跳下床,开始他最近几天的活动,伸个大懒腰,季之书做起早cāo来。

那次醒来之後,他又昏睡了好几天,没有一刻是真正清醒,糊里糊涂被喂什麽咽什麽,大小解也是睡眼惺忪地迷糊进行,然後回到床上又一阵昏迷。

从那之後还是有可怕的梦境出现,但是他不再是孤单一人,每次危险惊骇之急,便有道白色的身影如大侠般从天飘降解救他,瞧不清大侠的长相,但他就是觉得那人是熟人,坦然地站在他身後,安心驱散了可怕的梦境,後半夜倒也睡得算安稳。

「好久没有瞧自己的模样……」季之书嘟囔著,「应该没毁了吧?」

他可没忘记那场群架自己根本没有占上风,就怕被打歪了鼻子,或是断了牙,一张恐怕已经成了惨不忍睹的丑样子,季之书始终驼鸟心态不敢去照镜子。

忐忑不安地走到铜镜前坐下。

「谁说爱美是女人的权利?男人也在乎的要命呀!」对著铜镜里模糊的面容左瞧右瞧。

还好,除了脸颊消瘦,颧骨突出明显,还有些红肿伤痕外,脸还不算太惨,还挺有颓废男人味的,季之书臭美地自恋一下。

随後赶紧低头掀开衣襟检查自己的身体,寻找第一次跟人激烈打斗的勋章。

男人果然还是身上带点伤的好,而且这还不是一般的伤痕,而是捍卫著自己的生命和尊严,表现出不畏惧强权的凶猛和狠劲,虽然自己也被打得很惨,但起码他保有了自已,没有向恶势力低头,没有任人摆布丧失了自尊。

如果他那日真的被人屈辱,那麽噩梦的内容将不会是那些人,而是他自己。

害怕的感觉现在才涌了上来,如果韩尚昱不是刚好赶到,那麽他……

紧揪著衣裳的十指微微颤抖,本来就苍白的脸更是刷白了下来,他喘著气等疼痛渐渐散去,xiōng膛上还绑著绷带,瞧不太出伤势如何,重新拉整好单薄的单衣之後,季之书决定去庭院外走走。

望著微开启的窗户,屋外正飘著细棉的雪絮,犹豫间,还是决定待在屋内走动就好了。

毕竟已经被揭穿不是二少夫人了,那麽他便不好意思再穿人家的衣服,而之前装著男装的包袱也不见踪影,这麽一来,他也没有多馀的衣裳可以披著。

正从椅子上起身,便响起了几声敲门声,还没有应答门打了开来,秋桂和冬梅各捧著锦盒和热水走进屋内。

知道躺在床上的人已经起身,两位ㄚ鬟低首垂眸,走到桌旁把手里的盒子放著,走路小心翼翼显得拘谨,眼里没有往日的嘻笑而是生疏清冷。

她们站在梳洗台边恭谨地轻声唤道:「季公子,麻烦您过来梳洗,少爷交代奴婢得帮您梳妆打扮。」

作家的话:

yoooooooooooooooo

保持gaochao兼激情

我会努力在寒冬中勃发,雄起!

12月一定要解决痞少!

(14鲜币)第十三章 05 蛋蛋哀伤

季之书愣了,两人现在的态度,就连第一次来服侍他时都没有如此冷淡陌生,不解地洒然一笑摆摆手,道:「呵,你们是怎麽了?讲话这麽客客气气,不用叫我什麽……」

突然顿住,不知怎麽再开口。

说了一个谎,就必须说再多的谎来圆,同理,伤了一个人,之後也会伤了很多人。

为了自己人生地不熟赖在韩家的自私理由,却伤了韩氏一家人,还有曾经打闹过的仆役夥伴,和才几日细心照顾他的ㄚ鬟。

朋友,说的好听,纵使他真心对待这些朋友,但一开始也欺骗了他们,听著他们私下臆测韩家二少夫人的模样和八卦,自己明明知道杨明秋早已逃婚,却选择不说明,只是置身事外听著他们的閒聊和好奇而已。

韩家二老,还有对他不错的大嫂,他们都还期盼著韩尚昱的孩子出生,结果这二少夫人却是连孩子都生不出来的男人,他这一个假扮,冲动之下的玩心,自私得没有思考太多,愚蠢至极。

「对不起,我没有想过要欺骗大家……」但事实就是事实,解释和原由不过都是藉口罢了。

他垂下眼帘,羞愧地不敢抬头瞧著她们,呐呐道:「我真的很抱歉。」

「季公子请您别这麽说。」秋桂摇著头轻道。

「除了说对不起,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才可以得到你们的原谅,虽然假扮著这身分,但我不是要陷害或是做出伤害韩府的事来,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所以才……我是真心把你们当妹妹看待,却没想到……」

「季公子,奴婢到现在依然感到惊讶,没有想过服侍的少夫人竟然是男人身,而且跟少爷拜堂的也是您。」秋桂轻柔淡道,没有前阵子轻松的相处,「当初也觉得新娘子虚弱需要人搀扶挺奇怪,但也没有想太多,咱们韩府上下确实不喜这位进门的二少夫人,所以只觉得「她」在演戏。」

「抱歉。」听著她的话,季之书不知道该说什麽,只除了重复同样的话。

「但是,多亏了您,表小姐没有再找下人麻烦,今年因为您这「少夫人」的进门,咱们下人都过得安心不用提心吊胆表小姐的找荏,所以不用对奴婢说这些话。」秋桂递过热湿巾,突然抬起头,靥开笑容对著季之书眨眨眼。

「噗,这事只有我和冬梅知道而已,少爷下令要我们两个必须隐瞒,所以,您也别太自责,抱歉什麽的,我们才该感激您呢。」

「啊?」还深陷懊悔中,季之书反应不过来,呆傻地愣著。

「嗯!秋姐姐说的对,虽然不明白少爷在想什麽,但主子的事我们也管不著,您是好人,冬梅只知道这一点。」一旁的冬梅摇著耳边的两束小辫发笑开怀,方才的苦闷拘谨不见踪影。

季之书怔了怔,随即跟著笑了出来,拍拍额间,一脸被捉弄的无奈,「你们这两个古灵精怪的ㄚ头,真是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们不原谅我……」

「嘿嘿,那季公子就不用再跟我们说抱歉、不好意思之类的话,咱们也骗回来,不欠谁。」

「冬梅,说话不可太过放肆。」

冬梅俏皮地吐了吐舌尖。

「没事没事,也别再叫我什麽公子,我年纪比你们大,叫声哥哥就行,感谢两位可爱的妹妹愿意原谅。」季之书放了心,也跟著打趣起来。

谈笑间,苍白的脸颊蓦地泛起红晕,他尴尬地挠挠头,欲言又止,结结巴巴道:「这几天应该是你们照顾我吧?谢谢,又给你们添麻烦了,照顾病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况且还是一个大男人,辛苦了。」

想到昏迷中生活自理能力皆无,别说囫囵进食,估计擦澡这事也得委托别人帮忙,这两个ㄚ头应该早把他的身子看光了吧?

真是羞死他一颗纯情男人心。

都还没跟女人亲亲嘴,他自己就已经在床上单方面赤裸以对,而且还是在女孩子面前,要是可以,季之书真想挖洞把自己藏起来。

「不,不会麻烦,我们也没忙上多大──」

「其实都是少爷过来照顾您的,晚上来帮您擦澡然後上药,白天我们也只是清扫屋内,保持乾净让您安心静养。」冬梅歪著头,想著该不该说,圆滚滚的黑珠子转了一圈,插嘴打断秋桂的话。

「啊?!」季之书倏地张大嘴巴。

探了门口一眼,她忽地压低嗓音,上下瞧了瞧季之书疲弱的身子,倾身神神秘秘问道:「您身上的伤是因为骗了少爷,所以被他惩罚的吗?季公子,跟您说,咱们家少爷虽然看起来温雅,对我们这些下人也很好,但对於犯错的人他会狠狠教训,毫不留情,但是您别怕,我瞧少爷那模样应该也已经原谅您了,不过您以後可得注意一下言行,千万不要再──」

啪答一声,手里的湿巾掉在地上。

过於吃惊的消息,让季之书的耳朵自动关闭,不再听进她的话。

脑海回盪著「晚上帮您擦澡上药」的字语,重复的字句俨然已唱成了一首歌来,如咒语般欢快地脑中播唱不绝。

心脏被巨大的冲击撞开了一道门,一群笑得跟韩尚昱一样邪恶贱嘴的脱缰野马立刻夺门而出,集体死命践踏著他的心扉,羞涩焦躁,心乱如麻。

是韩尚昱帮他擦澡?那不就……

没、没什麽,反正他也瞧过、摸过他的那话儿,有什麽大不了的?看就看咩,摸就摸呗,同样身为男人该有的他也有,礼尚往来两不相欠,谁都没吃谁亏。

虽然那话儿比他小了一点,但形状色泽也算健康的……

妈的,他才没自卑!

男性的自尊心高涨,季之书昂头挺xiōng,不断跟自己信心喊话做心理建设,但是──

要不是两位ㄚ鬟在场,他真想快点扒开裤子,赶紧检查可怜的小兄弟有没有被那yīn沉的男人欺负去。

站立不安,胯间有股淡淡的哀伤,季之书不自觉夹紧双腿,抿著唇皱著眉,宛如吞了黄莲似的苦著一张脸,内心万分焦急,只想尽快探望小兄弟的安危。

秋桂见状以为他想起那段残酷虐刑的回忆,虽然没有瞧见xiōng膛的伤口,但脸上的伤也够吓人,一定是受了莫多惨绝人寰的刑罚。

「公子,您怎麽了?是不是身子哪里又疼了?我去叫大夫过来!」秋桂瞪了一眼心直口快的冬梅,她转身就往外跑,却被季之书叫回。

「不用了,我没事。」

「对不起,季公子让您想起不好的事来。」冬梅愧疚地颦著细眉,低首捂嘴,不敢再多说话。

不好同她们解释关於男性的话题,内心五味杂陈,季之书深吸一口气,扯起嘴角笑道:「刚才你们说韩尚、你家少爷要过来?是有什麽事吗?」

「啊!都忘了正事,季公子,少爷和表小姐等会会过来,您先换上这件衣裳,我们就再外头等候,好了唤一声便行,我们再帮您把脸上的伤痕修饰一下。」拿起锦盒内的衣裳,帮忙季之书穿衣。

「芸儿?等等,这不是女装吗?为什麽……」看著粉色罗裙,盒里还有两团布圆球,他都当了几个月的女人,什麽东西早已明白。

「为什麽还要塞假xiōng?」拿起绑架那日从衣里挑出来的东西,季之书啧啧称奇。

早知道这里有水饺垫这发明,当初就去买这东西来装备,不用之前每日起床穿衣都还费一番功夫。

捏著手里的假rǔ,季之书突然一震,他想起死肥猪说过的话──

『想不到韩家那小子也挺biantai,还玩女装打扮。』

阵阵yīn风从脚底窜起,浑身起了**皮疙瘩,如触电般季之书赶紧猛力一个甩手,丢开布圆球。

「太、太可怕了,那死肥猪说的没错,韩尚昱还真是够biantai呀……」似乎发现了足以让某人杀人灭口的秘密,季之书颤抖著双手抱xiōng,喃喃自语。

「季公子,您怎麽了?」秋桂皱著眉,认真想著是不是真得叫大夫过来瞧瞧。

「喔,没事没事。」抹去额间的冷汗,季之书故作镇定。

虽然不明白,但这欺瞒的事,韩尚昱打算隐瞒不告知任何人,要不然也不会要她们封口,现在听说表妹要来,他还得遮掉脸上的伤疤,估计也不想让她知道这阵子发生的事吧?

既然表妹也会过来,那麽只要不是以女人模样跟韩尚昱独处就好。

满腹狐疑,不安地盯著手上的女装,不清楚韩尚昱心里再盘算著什麽计谋,季之书还是乖乖地照做。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可不是畏惧强权。

作家的话:

夫君长相的野马群欢乐奔跑哈哈哈哈哈哈

脑中太有画面了!!

一直想到阿部高和的脸

好马,不骑吗?

么寿,夫君的形象朝猥亵前进了xdddddddd

14

(14鲜币)第十四章 01 扫除威胁

环顾这已经渐渐熟悉的房子,从乍来此地的陌生到经过那件事後,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对韩府产生了所谓的安全感和依赖。

但就算感到安心和熟悉,这里终究不是他的家、他的避风港,也不是他可以继续待的地方。

季之书撩起床幔露出檀木床柱,上头刻著一排细小的刻痕,那是纪录著从自己在韩府醒来後开始这世界的日子。

「不知道家人怎麽样了?学校呢?失踪那麽久,他们应该报警了吧?」

叹著气,轻轻抚著那刻痕,指尖传来思家浓愁。

空间既然可以跳跃,那麽时间有没有转换的差距?

比如说他在这里的一日,可能是他那世界的一个小时,那麽待在这里七个多月的日子,其实也才消失九、十天而已吧?

思绪转到前日,想起那天被要求穿著女装,等著韩尚昱跟李梅芸一同过来。

表妹一进门便叽喳直道,一连串的关心和自责的语气,她误会了自己这一个月的卧病在床,是因为不适应北方的寒冬,那日庙会出游染上了风寒,然後责怪自己没有早些发现,还缠著「她」继续踏街。

一步错,全盘皆错,都是自私和贪念惹的祸。

以为自己早在当初就已经接受了穿越这事,其实他始终还是选择了逃避,隔著围墙不敢正眼去瞧这世界,笑嘻嘻地躲在韩府过日子。

就因为当初为己的念头,所以他隐瞒和欺骗大家,本以为只是捉弄了韩尚昱,假扮这事只对不起他而已,但这些日子跟假二少夫人有所接触的人,都被他所伤。

说到他的「前夫」,摸著刻痕的手抖了抖。

竟然被知道他是男的,季之书也不好再跟李梅芸有肢体上的碰触。

毕竟这里的世界可能连对女孩子摸个小手都要负责,不提表妹愿不愿意或是他有意负责,韩氏一家尤其是韩尚昱,是绝对不可能答应。

他可是最疼表妹的,要不然也不会撇下事务,特地过来监视他和李梅芸,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怕毁了他表妹的清誉。

真有什麽,他估计会韩尚昱叫人被往死里打,然後随便找个荒山野外弃尸。

这比较符合他的处事风格。

想著自己被弃尸荒野的景象,补脑过度丰富的季之书腿软地跌坐在床上,抹了抹额间的冷汗。

那日李梅芸举止稍有一些肢体接触,连亲腻都算不上,不就是表达「姐妹情深」的关切而已,韩尚昱眼神马上砍了过来,那道狠戾yīn毒的目光连季之书再怎麽跟男人有严重的代沟都读得懂!

她清脆悦耳的嗓音,他散发出来的冰冷,屋内呈现两种气候,一边温煦和乐,一边高山冰原,忽冷忽热的气温让季之书打个喷嚏,马上又引来她的关怀,和男人眼神的砍杀。

就因为这样的反差,让平常最享受著跟女孩子聊天的乐趣,霎时如地狱般的痛苦折磨。

季之书心不在焉地聊著天,紧张焦虑、心神不定,眼神飘忽游移,一个不小心飘到韩尚昱那似笑非笑眼眸却犀利无比的面容,吓得季之书时不时猛然一颤。

他绝对明白那张俊脸下歹毒的心思!

韩尚昱那眼神绝对在想著怎麽处置他!

「满肚子坏水,yīn谋诡计多端,超级小心眼又没气度的男人,我才不信他怎麽可能会放过我。」季之书喃喃自语,「伤也养得差不多了,依照那男人的个性……」

养肥等著宰杀?!

一个哆嗦,浑身颤抖,後面的话他已经说不下去。

紧张地咬著唇瓣,不是他太过神经质,而是古代酷刑、私刑等等实在太过残酷骇人了,凌迟和五马分尸什麽的,不说这些凌虐人的狠刑,光靠那次命案现场已经够他回味一辈子了,记忆犹新。

越想越不安,如火烧屁股从床上跳了起来,季之书急著在屋内猛打著转,似乎想起什麽,飞奔到衣柜,趴在地上伸手从柜子底下捞了捞,捞出一个小包袱,里头有件衣裳还有一些碎银子。

这是先前要韩尚祺带他上青楼跟他借的锦缎衣裳,质地极好,绣工精细,之前忘记连这一起打包带走,好在,这就是所谓的留了一手。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不让他只穿著单薄的单衣在寒冬中跑路。

「哈哈哈,王八老天爷终於要眷顾我了,楣运tamade该结束了,风水轮流转,怎麽也该转到我身上了,哼哼,算你老天有眼,被屎糊了那麽久眼睛终算要洗乾净。」摊开衣服,季之书一阵得意。

「美好的未来,新的人生呀,我来了。」

听闻李梅芸今日起程回李府,韩家人都在前院送行,天时地利人和,趁此时赶紧走人,韩尚昱一时半刻应该还不会发现。

随意束起头发,套上衣裳,还是不够暖和,季之书犹豫要不要乾脆连火炉和棉被一起带走,想了几秒,他突然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妈的,我还真是蠢,怎麽就是记取不了教训,带一堆东西还走得了嘛!」上次就磨磨蹭蹭被韩尚昱逮个正著,这次绝不能再重蹈覆辙,再多待一秒钟,危机都抵到喉上了。

脚底抹油,赶紧走!

小心翼翼打开房门,左瞧又看,没有发现ㄚ鬟还是仆人在外守门,想到没有被囚禁在偏院,季之书更是觉得好运终於降临,虽然此时这寂静的气氛跟上次半夜逃跑时挺相似的……

「别、别自己吓自己,季之书,你可以做到的,韩尚昱他再嚣张厉害也不过是人,真以为可以当监视器还是神算?!」握拳挥舞,给自己加油打气建立信心。

虽然身上只有一些钱,但把这件锦衣拿去典当,买件粗布衫穿後应该还有一些閒钱,出府後开始寻找回家之路,然後还得找个技活来谋生赚钱养自己,至於这段时间花韩府的银两,他也会慢慢偿还。

一步一步,战战兢兢,刻意不走後院仆役常走的路径,他知道西北角一处的城墙比较低矮,墙外是条鲜少人经过的小巷弄,不远处有片小林子,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他打算翻墙出府後,先找著当铺变卖些钱来,然後藏进林子躲著韩尚昱的追击和探听,之後再做离不离开临江城的打算。

季之书一个闪身藏进花丛,躬著身手一拨,跳出再跳入,回头张望,睁大眼眸左顾右盼,确定前後无人继续纵身一跃,躲进花丛抄著捷径迈进。

韩尚昱确实不是神算。

但他不知道千算万算,不如早已彻底摸透他的某人掐指一算。

季之书浑然不觉他这滑稽又诡异的行为,早已落入他怕得要命、避之唯恐不及的前夫眼里。

韩府庄严肃重的檀木大宅门前停了两辆马车,韩氏一家和李梅芸皆站在门前,几名仆人忙著打包行李,和再三确认待会表小姐要乘坐的车厢内舒不舒适、食物准备得够不够,就怕回府的路上让她娇贵的身躯受到一丁点委屈。

「表哥,你怎麽要芸儿现在回去呢?明明芸儿都会待上三个月的,而且这次还是你要我早点过来玩的,爹娘他们出门游玩也要半个月後才会回府!府里只有下人,无聊,芸儿才不要回去。」李梅芸嘟著嘴,双手叉腰,一张俏脸儿明显不悦。

「芸儿,乖,你听话,你也知道最近商场出了件事,表哥会很忙,实在抽不出身来陪你,而且就因为商场事态变化多端,一个不小心让你伤了,我可没法跟姨丈和姨娘交代。」韩尚昱好脾气地安抚她。

李梅芸一听,靥开笑容,想到表哥这麽重视她的安危,便欢心不已。

「表哥,你去忙你的事呗,芸儿不会再吵著要你陪伴。」勾著韩尚昱的胳膊,杏眼眨呀眨,「而且不用担心我,芸儿可以去找表嫂聊天呀,表嫂还在休养中,整日待在屋里一定会很闷,芸儿去陪她说说话解解闷,只要心情一好,表嫂也会好快些。」

她眉开眼笑地歪著头,小脸蛋儿被雪花染得红扑扑,绽开容光雀跃地说道,一点也没留意到爱慕人的脸上有著些微的变化。

睨著表妹脸上的红晕,带著娇羞的神情,不知是为了谁而引起小女儿情的模样,一想到表妹可能是想著同她「表嫂」天天处在一起培养感情,韩尚昱顿时心中一阵不悦。

他笑得温尔儒雅,敛起眸光藏住笑容下那抹狠绝的心思,更加打定不容动摇的决定。

──今日非得把表妹送离韩府回家去。

未得那人之前,任何威胁之物都不能留在他的眼前。

作家的话:

夫君妒夫模式开启!!!!

小炮灰表妹要说掰掰了xd

(16鲜币)第十四章 02 捕捉猎物

「呵,才刚认识没多久,怎麽对你表嫂那麽上心?」曲指敲了敲她的小脑袋,韩尚昱面色不改继续笑著哄道,「现在你表嫂她身子不适,表哥目前也确实忙得狠,别让我一次cāo烦太多的事,芸儿就体谅表哥吧?嗯?」

李梅芸嘟著嘴,不好意思再耍泼,毕竟在心上人面前还是得做个样子,太过任性的话会被表哥讨厌,而且不只在他面前,身後姨丈姨娘他们都在,贤淑端庄识大体,这些大家闺秀的德行她可不能毁了。

「好吧……竟然表哥都这麽说,芸儿也不想让你太多担忧,那下次芸儿过来玩的时候,你可要抽时间陪陪芸儿,可别又像这次……都把芸儿晾在一旁呢。」晃了晃表哥的衣袖,李梅芸翘著樱唇撒著娇。

「知道了,表哥决不食言,时候不早了,冬日太阳下山快,你一个女孩子家别太晚回府,快点上车吧。」

「嗯。」心里多少有些不安,等她明年再过来韩府时,表嫂应该已经给表哥添了个胖娃儿吧?

虽然甘愿同表嫂当了姐妹,但不代表她就希望表哥的心都放在别人身上。

在李梅芸含情脉脉、依依不舍的诉衷,再三得到韩尚昱的保证这才上了马车,掀开窗帘跟大家挥了挥手,随著马车渐渐驶远的车影消失在众人面前。

一待她走,方才都未出声的韩老爷马上走到韩尚昱急迫地问道:「昱儿,你媳妇儿真的是染上风寒吗?还是有了身孕不好跟芸儿说?那小ㄚ头的脾性爹还不明白吗?所以你是故意隐瞒的吧?」

「是呀,不让我们叫许大夫来一趟,虽然你那朋友的医术也高明,但年纪轻,怎麽比得上行医诊问多年的许大夫,也不知道靠不靠谱?而且这风寒都一个月过去了,还未转好……我瞧不成,还是换一位大夫过来瞧瞧吧?」韩夫人也赶紧挨了过去。

怎麽说现在二媳妇都跟她家儿子有了名副其实的关系,这身子可得注意注意,可别两个小夫妻还搞不清楚状况,忽略了可能已在肚子里成长的孩子。

「她现在身子可能也还上……」越想越担忧,韩夫人颦著细眉摇了摇头,「不成不成,万一真有了孩子,她的身体怎麽受得了?!娘今日一定要去瞧瞧,看她状况如何,媳妇,咱们一同过去瞧瞧──」

话未落,韩夫人拉著楼小月急著转身往偏院走,才踏出几步就被韩尚昱叫住了,「娘,她只是不习惯咱们这里的冷天而染上风寒,大夫也瞧过了,身子并无大碍,只需要日後多多调养罢了。」

「真的只是风寒?」韩老爷难掩失落,虽然大儿子已添了个孙子,但当然是家中娃儿越多越好,儿孙满堂,本枝百世。

瞧,临县徳聚号王氏经营不善,突然倒台,全让他家昱儿一肩顶下,这商场版图扩大,以後得需要更多後辈们来共同扛著。

「是,您们别太过担心她。」韩尚昱笑著点点头,脸色倏地严肃起来,「爹、娘,孩儿要跟您们说一件事。」

「怎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了?祺儿,你有没有在帮你二哥忙?可别假藉著忙事给我溜出去玩!」韩老爷关切著,忘了方才挂念娃儿的事。

只要昱儿没有开口说需要帮忙,他便不插手管事,人年纪一大,思绪多半保守易cāo心,绊前扯後,只怕碍手碍脚阻碍了年轻人的干劲,当然昱儿的性子他也明白,不是啥都不想只顾往前冲的。

「爹,可别冤枉,孩儿都有帮忙的!不信?二哥可以作证我这几天都待哪儿,而且您瞧瞧,这些天都累得我都瘦了一圈,还说贪玩……孩儿才没您想得那麽不务正业呢。」无端端被点起训了话,韩尚祺不满地瘪瘪嘴,但还是赶紧澄清这些天的忙碌,以免又被亲爹和大哥逮住机会说教。

「哎呀,娘都忘了这事,我一早便交代厨子炖了八珍养身汤,等会给你们差人送去,最近都忙坏了吧?」韩夫人心疼地瞧著儿子们,「昱儿,待会送去你媳妇那儿,你陪她一起用膳……」

「孩儿跟她处不来,从今以後不再踏入偏院一步。」

还交谈的热闹突然凝结,在场的众人动作一顿,似乎听到什麽不得了的话。

「二、二弟,你刚才说了什麽?」韩尚隆呐呐地开口。

「杨明秋,只是待在咱们府里的女人,不知羞耻、妄想当我夫人的女人,除此之外,她什麽都不是,今後也与我们的生活都无关联。」韩尚昱扯起薄唇,冷淡地笑著不只重复一遍,还摊开讲明。

「这是怎麽回事?之前不是好好的,怎麽突然间……」韩老爷和夫人想不明白。

韩尚昱敛下眼眸,「一言难尽,总之,那女人就那样待在偏院自生自灭吧,咱们以後也都不要再提起这人了,多年後,如果孩儿还想得起来,给她一封休书赶出韩府,年华老去的女人,孩儿倒还想看看她会沦落到何种地步?」

「二哥,你们是发生什麽事呢?」韩尚祺好奇地问著。

他本来就对二嫂没有好感,更别说前几次的悲惨,都是因为二嫂引起的,如果他再帮那女人说好听或是劝解的话,那麽就是他蠢!

摇著头,宣告以上发言後,韩尚昱沉著脸不愿多谈,说了句「忙事去」便踏进府里,留下还愣在门口的家人。

「昱儿,你别走,先把话说清楚……要不,咱们私下聊聊,真有什麽大事,可千万别闷在心里,爹定给你做主──」

「爹,让他静一静。」韩尚隆拉住韩老爷,对他摇摇头,不要插手此事。

字语里的冰冷残酷,这番冲击对他们而言来得太过凶猛,对二弟来说更是如此吧?一定是发生了他无法承受的事儿,才会下如此决定。

一夜夫妻,百世姻缘,虽说弟妹当初逼婚的手段确实过分些,但是他们夫妻俩的互动大家也都目睹过,夫妻床头吵床尾和,只盼他们尽快解开心结合好。

把众人抛在身後,拐了一个弯,离去的韩尚昱悠然地踏在长廊上,与家人还仍面面相觑著,不知发生何事一脸担忧的表情相差甚远。

银白衣袂随著举步翩翩而扬,墨发在一片飘著雪花的白色中显得耀眼争光,从容地踩著稳健的步伐,漫不经心地赏著雪景。

此时的他,薄唇勾起一丝玩味邪肆的笑意,一双桃花眼波流转,光彩四溢,精致庭院里朵朵嫣红、含苞待放的玉茗花顿时都失了色彩,他的身影在雪白中绽放出另一道炫目的清辉来。

不远处正打扫做活的奴婢们,不小心瞧见心仪二少爷的俊美模样,不禁屏息了呼吸,眼冒欣慕,一颗颗芳心飘了过去。

似乎正思量著什麽,韩尚昱忽地轻笑出声。

他没往平日办公的书楼走去,也不是回自己居住的院落,更不是向被突然打入冷宫妻子所在的偏院。

对於方才说的重话,只不过是不想让家人过去偏院,或者要「她」偶尔盛装出席,虽然早晚都得捅破这层薄纸般的谎言,但告知家人的时间点还不到时候,因为他的私心,所以这事还得隐瞒一阵子,只是先让大家彻底遗忘了「杨明秋」这人的存在。

另一个不把「她」身分说出的原因则是,这麽有趣的事,怎麽可以一下就结束,他还想看那待在府里偷吃米食的小老鼠,如果日後遇到他的家人而惊慌失措,急欲遮遮掩掩的模样呢!

韩尚昱舔了舔唇角,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去逮住猎物了。

几片薄雪落在肩头上,季之书拨了拨被枝叶扯得凌乱的头发,拍了拍沾在身上的落叶,呼了一口雾气,指尖冻红但身子却很热。

这种生死一瞬间逃亡追逐战的刺激,让心脏砰砰激烈跳动,血液沸腾。

季之书搓著有些僵直的指尖,探出头,瞧瞧四周,心里的不安越来越盛。

周遭静得可怕,虽然他刻意走著偏僻的小径,但当过几个月仆人的他,也知道大户人家总会有几个人躲起来休息一下。

不是说韩府规矩松散、不严谨,以致於让下人懒惰散漫、不尽职守,而是把自己份内的事情做完、做得确实,那麽剩下一些些时间休息喘个息,好之後继续干活,尽心打理府第。

积雪覆盖著屋宇和地面,一片白茫茫,偶有风声拨弄著枝叶,发出细微的声响,其馀的,就只有他略沉重的呼吸声。

虽然躺了近一个月,药也乖乖喝,身子年轻复原也快速,但内伤毕竟需要长时间调养,尤其这些时间他一直都待在温暖的室内,现在人在屋外穿得也单薄,温度反差甚大,冷冽的空气刺得肺部一阵生疼。

猛烈地咳了几声,季之书按抚著xiōng口,没心思再去猜想心底那抹诡异的不安。

时间紧迫,他可不能再犹疑。

望著比他高上约三、四尺的围墙,季之书不由得头疼,视野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到任何可以踩垫的东西。

「不过就是道墙,怕什麽!季之书,你都跟人干过架了。」

眼前的高墙再怎麽阻挠,也没有上次来的危险难以突破,季之书双眼发亮,为逃出虎口的求生欲望在他眼里熊熊燃烧著。

不屑地哼哼两声,甩甩手,踢踢脚,季之书做起暖身运动来,「没翅膀,但我有腿,有干劲,区区一道墙是拦不住我的!老子跟你拼了!」

测量著距离,他向後退了几步,想著电影武打戏里帅气翻墙的动作,握紧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喝一声,奋力向围墙冲过去--

作家的话:

逃狱逃狱,逼逼!

(16鲜币)第十四章 03 奸商算帐

「咦──?!」

颈项徒地被勒紧,一道拉力扯住他的衣领,猛然制止他的全力冲刺,反作用力之下,季之书往後仰倒在地。

他的视线从灰白的围墙划上苍茫的天空,从天飘落的片片雪花轻旋飞舞著,时间似乎凝结般耳里寂静的连自个儿呼吸声都听不见,静悄悄,直到身子跌进厚绵的雪地里。

「砰。」

突如其来,眨眨眼睛,仍未回过神来,季之书呆愣地躺在地上仰望著天,落雪飘飘荡荡沾在他的鼻尖上,一道身影突然挡住了落在他脸上的雪,眼瞳映入韩尚昱冷清俊逸的面容,嘴角似笑非笑勾著,居高临下地睨著他。

心脏狠狠被掐了一下,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季之书欲哭无泪。

惨,再一次逃跑,以现行犯被逮个正著……

该死的,老天爷竟然没站在他这边!

「嗨,你好。」赶紧撑起身来,季之书尴尬地打声招呼,「今天天气真好呀,听说表妹、表小姐今日回家?已经出发了吗?」

韩尚昱哼了一声,不理会他耍嘴皮子,「好好说明你刚才的举动。」

「什、什麽举动?」起身低头拍著身上的雪,他装糊涂地说道。

「不知道?」韩尚昱挑起眉,上扬的语尾有著不容忽视的威胁意味。

「喔,你说刚才呀?」一个机灵,吞了口沫液,「我没做什麽,大夫说我可以起身活动筋骨,这、这几天躺到骨头快疼死了,所以出来散散步,然後做个健身cāo而已,哈哈。」

说明自己的来意,手脚配合地伸展拉筋,左扭右扭,怯懦地闪避著韩尚昱目光犀利的眸子。

「是吗?」轻笑一声。

「对,我随意走走逛逛,刚好走来这里,你也是来散步嘛?你家挺大的,没想到咱们竟然这麽有默契,刚好来同一个地方,心有灵犀呀。」说著这话,季之书心里哀嚎不已,难不成真有监视器的存在?

「身子都好些了吗?」

「嗯?」季之书终於正视他,清澈的眼睛直直望进韩尚昱的桃花眼里,熟悉的眸子却又带著陌生,他不明白男人的问话。

那句是代表著关心,还是等著他回声「好得差不多」,然後得来的是先前欺骗他的刑罚?

季之书忐忑不安地瞅著韩尚昱的脸色,可惜他望不透那眸色里的思绪。

本以为已经算是摸透了男人的脾气,好歹处过一段时间,些许了解一点,但经过那一次绑架事件後,他已分不清楚和韩尚昱之间是因为熟络而明了了,还是男人故意显现出来的表情。

人要掩盖真实的自己,说难,但也挺容易。

「没听见我问你话吗?」

「听、听见了。」压下xiōng口冒出的酸涩,想了想,他扯著嘴角笑道:「算还可以,最近吃东西胃不太会疼,所以清粥吃了几天……咳、咳咳咳──」

正回著他话,冷风忽地一袭,突然被灌进一口寒气,刺得季之书再度咳了起来,一手捂著嘴一手按著xiōng口,咳了好一半晌仍不见停歇,且越咳越激烈几乎要把肺呕了出来般。

「大夫有说你可以出来吹风吗?竟还敢在冷天穿这麽单薄,你身体很健壮嘛?!」这时才注意到他的穿著,韩尚昱沉静若水的面容终於有了变化,眉宇间一阵yīn霾,难得瞧他生气怒吼。

「咳咳!」摆摆手,季之书还无法回话。

沉下脸、抿紧唇,韩尚昱不再发一语,飞快解下雪狐毛披肩,甩手一挥,往他咳得痛苦而前屈著的身躯罩了上去。

突然被遮盖了视野,季之书又被扯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还来不及挣脱出毛大衣瞧清楚此时的状况,韩尚昱已迈开修长双腿向著最近的建筑物走去。

「哇!等等,我、咳咳……看、看不到路,让我怎麽走?!」

向来被他认为脾气古怪又yīn晴不定的韩尚昱,此时怪异的举止吓得季之书一阵慌乱,只能双手紧抓牢著韩尚昱上等质料的锦衣,脚步凌乱地跟著男人的步伐,剩下一张嘴不停大声囔囔著。

「喂!你到底想干做什麽?咳、咳咳,我们有话好好说,你不能动用私刑,咳咳,这是犯法的,而、而且我病其实还没好,欺负虚弱的病人会遭天──」

推开结实的门扉,韩尚昱抬脚跨了进去,没留意到被罩住脸的季之书没有瞧见门槛。

「啊!」季之书被绊了一下,可是并没有往前趴倒在地。

肩上胳膊的主人气势霸道,蛮横又不讲理,一路上沉默不语强硬地几乎半抱半拖著他快步疾驶,似曾相似的场景,以前也同样发生过。

那次他手扭了、脚也伤了,之後还发生了场争执,最後男人道歉。

可这次,韩尚昱没有让他跌撞受伤过。

脚下这一绊,让季之书随著韩尚昱轻轻一个使力,顺势一头撞进他的怀里,反射性地双手死命扯著韩尚昱的衣裳,忙著稳住自己。

近距离,闻到他独有的清香味,意识到这尴尬的搂抱,好在脸上被遮住瞧不到此时的窘迫,季之书急忙放开双手,挣脱出韩尚昱的怀抱,连忙往後退几步,手忙脚乱地扯下挂在头上的毛大衣。

「你、你想做什麽?虽然我骗你在先,但也算是帮你铲除了商敌的功臣,没功劳起码有苦劳,没看我搏命到一条命都快没了吗?伤害补偿就和医药费抵销好了,不需要给奖赏,所以……」不敢瞧著他,季之书先声夺人。

对於他一连串的唠叨,韩尚昱不搭腔也不制止,不哼一声,瞧也不瞧,迳自绕过他,走到室内的紫檀木书案後坐下。

发觉韩尚昱彻底的漠视,季之书识相地闭上嘴巴。

乖乖,虽然不知道韩尚昱肚子里又在打著什麽歪主意,但是识时务为俊杰,不小心惹得男人突然发怒,苦的是他自己。

在他身後做了个鬼脸,季之书抬头望著温暖的室内。

两旁偌大的结实红木书柜耸然而立,挑高的楼层让书柜少除了压迫感,而多了份庄重和沉稳,一排木制的门扉和窗棂上均雕著栩栩如生的花鸟图案,袅袅檀香,混著丝丝墨香和纸张清味在此轻回缭绕。

在韩府他的活动范围都只在後院,偶尔跑去蹓躂,也只是在远处瞧著湖,或是府第偏僻的地方閒晃著偷懒,还没有真切参观过古代富豪的室内摆设呢。

才自觉没多久,季之书忍不住张大嘴巴惊叹。

「啧啧,这里是你的书房?不愧是有钱人呀,咳咳,连读书的地方都霸气十足,媲美小型图书馆了……这麽多书,都看的完吗?这些是你的藏书?哇靠,如果我家也这麽大就好了,漫画都快没位子放……」叽叽喳喳混杂著咳嗽声。

对话未得到回应,便是属於一人寂寞的自言自语。

「花了不少钱吧?我每个月光靠买杂志漫画就流了不少血汗,唉,游戏花更凶……咳咳,我知道,这就闭上嘴巴。」还未察觉正唱著独角戏的季之书,终於发现聊天对象的面无表情,嘿嘿笑了两声,挠挠头,立正站好,不敢再出声。

屋内再次陷入一片沉默,他不安地转动眼珠子,东瞧西瞧,尽量让自己放松心情。

这人最会的就是玩心理战术了,之前假扮他妻子时,三不五时出现吓得他精神衰弱,就算现在被揭穿了,这股凝滞足以令人窒息的气压还是没变。

看起来年纪也没大他多少,瞧著那张滑嫩细致的脸蛋,说不定年纪还比他轻些,怎麽就一副奸猾狡诈的老狐狸模样呢?

哼哼,不愧是经商的料。

在心里白了那人一眼,他缓缓移动双腿,挪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过程中一直小心翼翼觑著男人的脸色。

韩尚昱连眉都没挑,就只是静坐在那,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似睨著他又似闭上眼帘。

方才一路绷紧神经想著快点逃离,尚未痊愈之下耗著体力,又吸进几口冷风,确实不太舒服,此时流淌著温暖静谧的室内让他渐渐放松,疲倦便袭了上来。

也不管韩尚昱是否在想著什麽歹毒的酷刑,个性一向悠哉閒散的季之书便光明正大地摊软在椅上,打了个哈欠,发著呆。

抓都被抓了,现在怕也无用,敌不动我亦不动,韩尚昱不开口他也不知道怎麽应变,随机行事呗。

「少爷,奴婢端药过来了。」过了没多久,宁静的书楼响起几声敲门声,唤醒季之书昏昏欲睡的脑袋瓜,抬头一看,秋桂推开门扉,垂首端著一碗瓷碗走了进来。

韩尚昱只是轻瞥一眼,秋桂马上明了,轻巧走到季之书的身边说道:「公子,您喝药的时间到了。」

季之书羞愧地瞧著她,想著自己方才的不告而别,如果他这一逃出成功了,那麽韩尚昱是不是会责怪负责照顾他的两位ㄚ鬟?

「谢谢,不好意思,出了偏院忘记告知你们一声。」掩饰著愧疚,赶紧拿著药,仰头猛灌。

秋桂不明白他的心思,以为他是跟自家少爷有约,所以才出偏院的,笑著摇头表示甭道歉,接过空碗,然後对著韩尚昱欠了身便退了出去,关上门,书楼内又剩下他们俩人。

「咱们可得好好来算笔帐。」韩尚昱轻敲著桌面,薄唇随著字语缓缓扬起。

「啊?」

作家的话:

夏天叫嚣冬天快快来

冬天泪流夏天快快来

──冷死在电脑桌前

早起上班上课的大家辛苦了(熊抱)

(13鲜币)第十四章 04 欠债身分

苦涩的药味让季之书皱紧眉头,正伸手抹嘴,终於听到韩尚昱开口,霎时一愣,傻呆地望著他,迟钝的脑袋转了转,确定自己没有错过关键字,「什麽帐?我不都帮你演完这场戏了,咱们哪里还有什麽帐要算的?」

「你叫什麽名字?」

「喂,做人不可以这样,我确实是帮……」话锋一转,心被提了起来,季之书连忙反驳自己的苦劳,但那双眼角微扬的桃花眼轻轻扫了过来,浑身谈判的气势瞬间被浇熄,乖巧地回道:「季之书。」

「家住何处?假替杨明秋的目的又是什麽?」

「没有什麽目的,就是倒楣……我认真的!说到目的,我还想问老天爷有什麽目的呢?莫名其妙让我来到这里,搞不清楚发生什麽事就被殴了一棍,你不如问问天上的那位,是不是吃饱太閒才玩弄我。」瞧著他仍是那副怀疑的模样,忍不住越说越生气。

「天上?你是神仙?」

「你、咳咳!」狠狠被噎了一口,季之书拍拍xiōng脯顺顺气,看著韩尚昱狐疑却又带著认真的模样,只觉满头黑线,「我不是神仙,这事有点悬疑,该怎麽跟你解释呢……我的家乡离这里很远,在你也不知道的地方……」

玄幻论,黑洞论?连他自己怎麽来的都不知道了,对於解释,季之书头疼万分。

说话吞吐,欲言又止,想起曾经被眼前这人摆了一道,韩尚昱面色不禁冷了下来,不悦道:「哼,满口胡言乱语,直接说出你的目的吧,找不到任何来历的家伙突然介入这事,就连奉息都查不出来,你挺会隐匿消息的,演戏的绝活也厉害。」

「先生,既然都要我回答了,那就相信我吧,况且我骗你什麽好处?当初那也是不得已的,而且你根本就没有损失……」白了他一眼,季之书不满撇撇嘴。

被亲的是他,被性骚扰的也是他,被迫帮忙打手枪的又是他,他韩二少吃了什麽亏吗?

没有!

好处都让他得了,还不高兴什麽?哼,不就耍著少爷脾气,需要人哄嘛。

「就算我倒楣刚好碰上了你韩家的事,活该我正巧去庙里,所以算一算,其实我们之间是一场误会,你当初计画的事情也完美落幕了,我这小功臣就不跟你讨奖赏,不相欠,咱们算和解吧!」单方面说合,季之书先发制人,不给韩尚昱时间开口。

他站起身抱拳致谢,「汤药不用再帮我准备了,竟然咱们都和解了,那我也不好意思继续赖在你家调养身子,这就马上离开韩府……」

随著话,双脚慢慢向门口移动,脚步走得轻巧快速,生怕惊扰了眼前这头喜怒不定的魔王。

「韩尚、二少爷,奉劝你一句,过往那些事就都忘了吧,记著太多琐碎的事人生会太疲惫,你还年轻,放开心点,人嘛,要向前看的,你一直回头会被绊倒的。」

「没错,向前看……」顺著他的话,韩尚昱垂眸低喃著。

季之书一听,欣喜地躬衣抱拳,「真开心咱们难得达成共识,你商务繁忙我就不多打扰了,也不用特地来帮我送行,很高兴认识你,韩少当家,这临江城偶像果然名不虚传,俊美温雅,风流倜傥,经商手腕更是精明果决,那咱们後会有期,再见。」

一顿阿谀谄媚,一个旋身,挨到门边,双掌死命地拉门、推门,但厚实的暗红雕木门依旧闻风不动,季之书不信邪,方才秋桂明明开得轻松。

「该死,这门怎麽开?要密码不成?还是暗号?」

「季之书,你都自己提起了这事,我岂能不接受你满腔的歉意,这就顺著你的意吧。」身後传来韩尚昱慵懒的嗓音,字语里却让季之书摸不著头绪。

「什麽?」他呆愣地回头,对上韩尚昱似笑非笑的面容。

「向前看,要找你算的这笔帐确实跟『钱』有关呢。」促狭一笑,季之书瞧著心跳漏了一拍。

他的笑容,迷醉媚人,邪恶的要命──

真真要了他季之书的命。

「成亲那日,杨家陪嫁过来的仆人皆离去,正巧这段期间府里进了几位新仆役,其中一名册上记的名字叫季之书,职务的范围是在偏院一带。」手里执著一本册子,垂著眸子瞧著册上的字,低沉醇厚的嗓音在静谧的书楼内缓缓流溢。

磁性悠扬的声调,本该引得心儿、神志不自觉沉沦,渐渐陷入如汪酒罈的音色中,但此时却让季之书双手双脚抖得要命,更别论他早已脆弱的小心肝了。

「你、你……」

瑟瑟颤抖、心虚的背影落在韩尚昱盎著兴味的眸子,惬意地舔了舔嘴角,悠然继续道:「虽然不待见杨家来的人,但韩家定制妻室的月银还是得给,仆役帐本上,季之书可每月都按时拿了他自己的薪俸,另外册子上也计了给二少夫人的银两已收取,你说,这些钱都去哪里了?」

「哈、哈,这……」抖呀抖,季之书恨不得插翅飞天,速速远离这地方。

除了怕被韩尚昱为了假扮这事,突然一个想不开、气不过而惩治他以外,另一个最大原因则是──

tamade躲避债务啊!

「欺骗这事,我就不同你计较,至於你的真实来历,反正总有天会水落石出,在此前,谅你有十条命也不敢再耍任何花招。」

「英明,大器的决定,不愧是年轻有为、心xiōng宽广的韩少当家。」季之书旋身咧嘴灿笑,赶紧拍马屁。

看著他忽地双目发亮,清澈的眸里不同前几日的虚弱,神采奕奕期盼地望著他模样,韩尚昱心神一凛,敛下心头浮动的心思,指尖敲著案桌,下一秒又把季之书打进谷底。

「但府里养了一只肥老鼠,你说这事该怎麽处理?白吃白住安然悠哉,我猜想没错的话,这肥老鼠用了这些钱上妓院玩乐吧?你说,如此胆大妄为,逮住了该怎麽料理呢?煎烤煮炸,还是……」

「有话好好说,事情其实也很好解决,没必要搞得太过复杂。」无疑是威吓,季之书急忙安抚。

「嗯哼,那依你之见,打算怎麽解决?」眼眸一瞬也不瞬地紧盯著他,笑得和蔼可亲。

「这、这……」咽了口沫,季之书表现出最大的诚意,「你应该也知道了,我就是身无分文,所以才乾脆将错就错,赖在你家过日子的,两手空空,一时半刻我也筹不出钱来,商量一下,我出府赚钱,日後慢慢还债,你看这怎样?」

说得好听动人,当然表面跟心底想的就不尽相同,这想逃之夭夭、浪迹天涯,此後欠钱不还的心思,又怎麽瞒得过早已明白此人爱耍小聪明的韩尚昱呢。

「不太好,你逃了怎麽办?虽说韩府不需这笔钱,但混进韩府吃香喝辣,伤的可是我韩府的颜面,还摆明在我头上践踏藐视,不是吗?」

被说中卑鄙的计谋,季之书眼神游移结巴道:「怎、怎麽会逃呢,没你说的那麽严重……」

「过来。」韩尚昱一口打断他的话,锐利的目光瞧著季之书,伸出一指对他勾了勾,「再废话一句给我试试看。」

季之书马上紧抿唇,一堆所谓的废话全部吞进肚里,皱著脸,磨磨蹭蹭挨了过去,在书桌前站定。

「手伸出来。」

俊美柔和的面容,美眸一瞥,薄唇微挑,不只媚惑勾人,还傲气霸道逼人,让季之书小鹿乱撞,不单被美色吸引,还似被那无形的气势压著xiōng口猛然悸动。

季之书紧张地双手揉皱著衣服,最後还是受不了强大魄力的威胁命令,乖乖听话把手递了过去。

漂亮俢长的大掌握住他的手,传来的温热稍稍暖化了冰冷的指头,季之书一阵心慌,拇指尖忽然感到刺痛,还不明白韩尚昱怪异的举动,就被挤出一滴血珠,然後狠狠地往桌上按压──

「好了。」韩尚昱笑著放开他的手,拿起桌上的纸张在他面前嚣张地晃了晃。

作家的话:

夫君:近水楼台先得月

季小厮:职场性骚扰

哈哈哈哈哈

(13鲜币)第十四章 05 卑鄙对上奸诈

「……那上头写了什麽?」季之书傻呼呼问道,莫名心神不宁,眼皮直抽。

「今後,你就在韩府当我的贴身小厮,该干什麽有人会同你说明,还不明白,你家少爷我,会好好教会到你『明白』为止。」韩尚昱微眯起眸子,支著下颔,扬唇一笑,气定神閒地说道。

按住眼皮,季之书双眼直盯著那张纸呐呐道:「什麽贴身……」

「鉴於你的身子未好,韩府没有苛刻刁难下人的主子,当然我也不是,先搬来玉轩院住下,你休息半个月後再来服侍吧。」瞧著他一副痴傻呆愣、迟迟无法回神的模样,韩尚昱挑起剑眉,不怀好意的神色毫不隐藏。

「还不明白?」

殷红的薄唇缓缓勾起,绽放出一抹邪魅傲然的笑容,足以诱人心思紊乱,让季之书心脏猛跳,激起他血液沸腾,想扑上去揍人的欲望。

再蠢,古装剧常演的戏码,大概也知晓那张纸的涵义。

卖身契!

「喔,倒是忘了你不认字呢。」韩尚昱理解般地点了点头,假好心解释,「至今你所在韩府白花的银两,小笔我就不跟你斤斤计较,算一算,依照韩府仆役的工资,你可得打杂三十年,才有可能还清。」

「三十年?!」当头棒喝,直接敲醒季之书跳起来大叫,「我哪有花那麽多钱!才多领一份你夫人的钱而已,虽然我当仆人这段时间常常混水摸鱼,但也是有在工作的,我看,谁知道是不是你再诓我。」

韩尚昱手往後一缩,闪开季之书隔著书案扑上来的身子,轻轻推开他的手,对他的小技俩不以为忤,依旧笑得和煦暖人。

「不是说你不识字吗?那还怎麽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撕毁它,想赖帐?」

「没,我怎麽会做出卑鄙的事……」再一次被戳中下流的计谋,季之书心虚地差点咬掉舌头。

「我的夫人突然成了男人身,你说,我这当人丈夫都几个月了,一心体贴妻子,到头来却是一场骗局,心头上的创伤该怎麽算?」

季之书瞪大眼睛,望著男人挑眉玩味的神色,左瞧右瞧,就是瞧不出创伤两字在他身上出现,深感不认同。

说到底,那笔得耗尽他三十年青春岁月的庞大金钱,大半是男人口中的精神补偿费。

不愧是经商的韩少当家,厚颜无耻的狮子大开口,根本就是高利贷!

「你不也是在演著戏吗?」他可没忘记那晚韩尚昱说过的话,他们彼此之间扮演著自己的角色,玩著可笑的家家酒。

「纵使是演戏,你以为真没放一丝感情下去?」,韩尚昱哼了一声,活真有被伤了一颗好夫君的心。

那句话含著隐晦的暧昧,韩尚昱若无其事地回问著,说的不只是他自己,更想窥探出眼前这人在这段假扮的时间里,是否跟他有著同样的心思来。

无奈,理解默契皆无,彼此心绪隔了十万八千里,就算人就站在眼前,依旧勾不到边。

挠挠头,成功地堵住季之书的嘴,他不知该怎麽反驳。

这番话,原来韩尚昱真对「她」有那麽一点意思……嗯,品味真奇怪,不,应该说他择偶的范围还真广大,曾经几次远远瞧过传说中的柔香姑娘,确实美艳动人,而他家夫人却是一位汉子妹,这……

奇男子,不愧是令人捉摸不定的魔王,不禁让他万般佩服。

但再怎麽敬佩韩尚昱那是另一回事,季之书还是恨痒痒地攥紧拳头,暗骂著这只奸狐狸。

韩尚昱渐渐蹙起眉,有些纳闷,看来对方也不完全是无动於衷,但为何他隐约觉得那道目光中不如他所想,而是有著令人发毛的诡谲。

「没事的话,何管家在外头等著带你去玉轩院,乖乖待在房里歇息,半个月後,给我养好身子,可不准找任何藉口怠忽职守。」话题打住,压向恶寒的不安,韩尚昱沉下脸把契约放进册内,然後抽过一旁的帐本低头开始办公。

无视季之书一脸忍著怒气忍到快抽筋的嘴脸。

望著自己等同卖身契的纸,被收进一本记录著密密麻麻字的册子,估计就是韩府仆役的名单。

不甘心瞪了一眼,季之书火大地往外走,就听到韩尚昱轻悠悠地道:「逃走的念头就打消吧,就算没有那张契约,躲到天涯海角我也找的到你,在韩府认真做事还钱才是最聪明的选择,记住,别再妄想干著什麽蠢事,相信你已知晓我的能耐。」

季之书脚步一顿,後头是赤裸裸的威胁。

其实那张卖身契他根本不放在眼里,本来就不是这世界的人了,且又不像现代人口稽查严格记录,他在这里没身分证没户籍,区区一个指印和本名代表什麽?

屁而已!

但天涯海角四字,无疑如枷锁牢牢束缚住他的手脚。

他还想回去,尚待在这世界之前,得罪权势高握之人真不是聪明人会做的选择,他的脑袋还没有被打残,飞快评估过利害之後,身上的气焰霎时灭了一半,回头斜睨著韩尚昱一眼。

尤其是,他真见过男人的yīn狠毒辣,杀人不眨眼。

能耐,说到做到。

一肚子火只能在体内熊熊燃烧著,季之书重重哼了一声,当作回应。

「站住。」

「还有什麽事?」季之书忿忿不平地回身,不高兴他不乾脆一次把话交代完毕。

「把毛裘披上再出去。」韩尚昱没瞧他下著命令。

季之书愣了一下,他是在担心他会受寒……吗?

眨眨眼,随即贼兮兮笑了笑。

哈,之前确实不好意思、也不想再接受韩尚昱的给予,但此一时彼一时,大不相同,都没钱还债了,还哪来清高的骨气不接受他的「好意」呢?哼哼,他季之书可不想再吃闷亏。

「谢了。」拿过被他放在椅上的毛衣披上,系好颈绳,季之书还是不情愿地含糊道了谢,同时心忖著该怎麽好生虐待韩尚昱的大衣,嘿嘿。

「只是借你一会,可别弄脏了,这件比之前的那件昂贵,你赔不起。」

如无形的拳头狠狠地挥向季之书的xiōng口,揍得他一口郁血差点喷洒而出。

「你、你……」屡次都被戳中内心所想的卑鄙事儿,季之书一阵惶恐,瞪著韩尚昱的脸蛋上写满了心虚,一次猜中叫刚好,二次不过是侥幸,三次……

妈呀!难不成他真的是神算,还是会读心术?!

惴惴不安瞧著他一会,看到韩尚昱渐渐扬高的嘴角,眼里捉弄兴味盎然,反应过来自己的愚蠢模样,季之书瞬间涨红著脸,恼羞成怒,转过身一脚粗鲁地踹在门上,「不是要我出去吗?这门怎麽开──」

结实的暗红木门猛然被踹了一脚,砰地一声撞击到两旁扇门又弹了回来,季之书赶紧闪身。

伤未好,如果又被这一下撞个正著……只能说他最近忘记问候老天爷了,倒楣透顶。

看著被他施予暴力伤害的门,季之书不解方才明明怎麽拍呀推呀,不开就是不开,怎麽一脚就……

「嗳,破坏韩府建筑,尤其是这书楼的木,可都是上等材质,且产量稀少,你这一脚破坏了可不好再找替代,这不是笔小数目呀,得记下你至今欠的……」

身後再度传来韩尚昱懒洋洋地轻道,季之书连回瞪都不敢再瞪,一股劲儿冲出书楼,宛若後头有恶鬼在追似的,留下一抹慌慌张张又心虚的背影给韩尚昱。

踏出书楼,後头隐约传来男人放肆的笑声,季之书抬头望著雪花纷飞的天空,无语凝咽。

好歹曾经夫妻一场,他可以诉请一笔离婚赡养费还债吗?

呜呜。

作家的话:

幼稚鬼,斗斗嘴

哈哈哈哈哈

甜蜜蜜哩?!

快点给我甜蜜蜜呀(抱头)

15

(17鲜币)第十五章 01 小厮职业

「嗯,等等……不要跑……」抬脚一踢,撩起裤管的腿从被里探了出来,伸手挠挠鼻子,皱了皱眉,季之书睡得迷糊嘟囔著梦呓。

与屋外降著小雪的冰寒刺骨,静谧温馨的气息在屋内流动著,暖和的温度让人不想起床,只想睡到昏天地暗,莫约片刻,做著美梦的人突然弹跳了起来,大喊一声,「糟了糟了,几点了?!」

匆忙掀开被子,毫不留恋地离开暖呼呼的被窝,随意套著鞋,拉过挂在一旁的衣衫胡乱穿著。

不像前阵子随心所欲的生活,从几天前,季之书已经成了韩尚昱的小厮。

早起端盆梳洗穿衣伺候,上午随著他在书楼办公在旁服侍,午时站在一旁等待主子食完才回灶房用餐,主子要是忙事延後用餐小厮也得跟著饿,下午继续在书楼帮忙磨墨打杂随时听唤,忙碌到主子就寝为止方才可休息──

万分羞愧,季之书他这新上任的小厮一件也没有确实完成过。

「喂,你起床了吗?韩尚、呸呸,老板,你起来了没?上班时间到了,快点起来!」

咬著发带,胡乱用手边梳著头发边跑进韩尚昱的卧房,没有瞧见男人的身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後急忙跑到屋外抬头一望,虽然仍飘著雪花,庭院白茫茫一片,但是他知晓现在绝对不可能是早晨时分。

从那日签下仆役卖身契离开书楼後,季之书确实乖乖地待在玉轩院内,给负责照顾少爷的贴身小厮住的厢房内。

顺从的听话,绝对不是畏惧韩尚昱的威胁,而是可能真跟老天爷有仇。

那日搬进去新房间兴奋得东摸西摸,後来熬不住药汤里的嗜眠副作用而睡了一个下午,迷糊间不知睡了多久,隐约听到韩尚昱无奈的叹气,睁开沉重的眼帘瞧见屋内还有另外一人,虽然前段时间在昏睡中没瞧清楚那人的长相,但他知道就是帮他诊疗的大夫。

听著他们的谈话,季之书才知道自己染上风寒,发著高烧,扎扎实实在床上躺了十来天。

等再次清醒来,备觉元气十足,通体舒畅,本来吸著寒风都会刺痛剧咳,现在已呼吸畅快,除了身躯仍有些红肿伤痕未消退,脸颊削瘦,尚未恢复以往健康的红润,其他都好了差不多。

忍不住要感慨自己命运多舛的人生,不是天堂与地狱的差距,简直如云霄飞车般刺激起伏甚大,身分从二十一世纪大学生成了此世界的异邦人,装了有钱人家的少奶奶,然後又到仆人。

最後第三个的身分最为悲惨,不只是下人,还欠了一屁股债。

「怎麽好运就是留不住呢,也太倒楣了……啊!」无奈地束著发,他突然大叫一声,拔腿往书楼跑,「该死,叫我起床会死嘛?!我的薪水──!」

是的,从没有早起过的季之书,要他跟著韩少当家同时间起床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从约定时间好的第一天开始,这新上任的小厮无比狂妄,睡得比主子晚起,还比主子早就寝,冬日一到,他浑身懒洋洋,恨不得与床榻黏腻在一起,直到春季到来。

纵使院内多了个小厮,天一亮,韩尚昱还是由著本来伺候他的ㄚ鬟们穿衣梳洗,对於季之书的散漫,韩尚昱抱著睁一眼闭一眼,反正他的目的也不是真要他服侍,天知道这鬼灵狡黠的人会打何鬼主意捉弄。

韩尚昱可没忘记那人曾经耍过卑鄙的小手段──污蔑他的名誉,天大的羞辱,难以忘怀。

所以纵容季之书的不尽职,但可没说不去计较,不过是换个名目来逗弄,顺便让他更难以还清债务,最好从三十年可以成为四、五十,甚至一辈子都还不清……便懒得去挖他起床,就让他自己睡到自然醒。

──睡过头而惊醒。

「闹钟闹钟,这哪里有闹钟可以买?难不成真要抱只**来养?啧,又不能定时,蠢。」从回廊奔来季之书慌慌张张的身影,伴随著他聒噪抱怨的声音。

「那家伙是老头子吗?都经营自家企业,上班时间弹性随自己调,干麻偏要那麽早起,冬天赖床的美好滋味他不懂吗?」

前面一个转弯,深紫若黑的紫檀木楼宇庄重地耸立在眼前,稳重大方的书楼隐隐泛著木头清香,匾额上头笔劲刚毅、沉稳静定的三个大字「学渊楼」岳立而出,不由得让人屏息呼吸,肃静不敢大声喧哗。

季之书喘著气平缓呼吸,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轻巧地推开门扉,曲著脚尖,蹑手蹑脚往里走了进去。

「终於舍得离开被窝起来工作了?」偌大的书柜後传来一道低沉耳熟的嗓音。

脚尖顿了一下,季之书尴尬地嘿嘿两声,「早呀,你这麽早就起床了,工作辛苦了,吃饭了没?饿不饿呀?要不要我去厨房端食物过来?大娘说今天有酿酒香酥饼……」挺起身板不再偷偷摸摸,厚著脸打招呼。

「还懂著关心你主子饿不饿?等我的小厮记起他的新身分来服侍他的少爷时,都不知几时还几天过去了。」韩尚昱手里拿著册子,瞧也没瞧他直接了当下著命令,「先下去用膳吧,等会准时过来习字。」

「啊?!今天还要写字?」没在意他的讥讽,季之书只关注後头命令,抱头哀嚎,「不──!饶了我吧!」

打杂出劳力很简单,虽然不像府里的仆役撇除自尊、卑屈顺从,尽心尽力去伺候著韩家主子,但季之书把自己当成是在韩尚昱底下赚钱还债的上班族,虽然工作方面有些混水摸鱼,可他也努力遵守著八小时的工作时间。

唯一让他感到困难痛苦的是,要求他握著毛笔,坐姿端庄肃重地坐在书案前,耐住性子慢慢地书写练字。

点横竖钩撇捺,蘸著墨,一笔一划慢慢在宣纸上勾勒而出。

挺了一下午的腰杆酸麻、肩颈僵硬,握著笔管的指头和手腕抖得几近抽筋,时光流逝度秒如年,季之书内心淌尽多少血泪,忍不住笔墨煎熬,被迫也得忍著,直到今日教学的字体够端正好看让他韩债主满意,方可结束。

小厮的工作有包括这吗?

虽然不明白,但哪有仆人练字的,不是应该要卖命打杂工作吗?况且之前服侍他的可是来福他们,打听之後他们都没有规定要练字了,怎麽到他身上变成硬性规定呢?

季之书想来不妥,不想再被书写折磨,身为现代人,绝对要捍卫自己的工作权利。

虽然是欠债身分,但劳工基本权利也还是要有的!

「老板。」叉腰,双眼圆睁,大眼炯炯有神,季之书昂起下巴用鼻孔瞪人,「这工作内容你有没有搞错?『小厮』这词,我认知没错的话,应该是照顾你的三餐外加服侍你的惰性,就像有钱人都懒得自己穿衣服需要人帮忙,这我可以理解。」

双手抱xiōng,点头表示谅解公子哥儿的娇生惯养,「但是,要会懂字认字,我一个仆人需要这做什麽?你不会要我帮忙批阅文件吧?!我跟你说呀,这在我家乡已经属於秘书范围了,你知道『秘书』是什麽意思吗?跟小厮的工作性质可完全不同……」

据理力争跟他说明习字不是他应当做的事,说著说著,季之书摸著下巴,不知不觉陷入碎碎念魔障里,犹自唠唠叨叨,无视眼前终於回头过来正视他的韩尚昱。

「你……」甫一开口,说得正欢的人没给他机会说话。

「咱们薪水可得再重新商量一下,用劳力付出和耗脑力虽然同样是工作,但是後者伤身伤脑伤精神,这麽多的职业伤害,薪水怎麽说都得提高。」忘我地沉浸在要求加薪中。

想到债务可速速还清,他陶醉地闭上眼,竖起食指,在债主面前狂妄地摇了摇,「必须加四成,还得算年终奖金──」

之前说某奸商狮子大开口,可季之书本人也极无耻。

「啪!」

厚实的书本倏地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惊得季之书一个机灵,一副刚清醒的模样,迷糊地张望著四周,然後以缓慢的姿态扭头看著韩尚昱。

「嘿嘿,我刚才只是提个议,咱们还可再商量商量……」心虚地讨好他。

瞥了刚反应过来自己处境的季之书一眼,韩尚昱嗤笑一声,竟然有人不知分寸往著他头上踩,不识好歹往他身上撞,那他也没什麽好不客客气气对待了。

薄唇勾起,韩尚昱缓缓倾吐足以凌虐这嚣张小厮的字语,道:「今日迟了两时辰,抄字得增加五卷,看在你初识字还不是很懂,字帖让你自个儿挑选,在戌时交出抄书誊本来,完成了,你今晚才可以就寝。」

「等等!之前不都是扣薪水吗?什麽时候定这项规……」季之书一惊,不解命运怎麽突然往万恶深渊的方向狂奔前进。

「习字和减你的薪俸,哪个作为惩罚比较好?」

「当然是扣钱!」

季之书连思考也不用,马上大声回答,眼睛骨碌碌转呀转,笑眯眯抱拳讨好,「如果可以不用扣钱最好,我会更感激你,反正你韩家腰缠万贯,绝对不缺我这微薄的薪资。」

瞧著他一副贼头儿奸猾的模样,韩尚昱哼了一声,嘴角也遏止不住想捉弄他的心思,邪恶地笑著回道:「呵,竟然是作为迟到的处罚,当然得找会感到痛苦的才有意义,记取教训,下次才会努力奋发达成,你说是不是?」

「咦?」

「我瞧你被扣薪俸扣得不痛不痒,照样睡到日上三竿,作为仆人怎麽可以如此懒散呢?惩罚要给得痛,脑子才会狠狠记住,天气寒冷,瞧你的鼠脑袋都冻钝了,可得让它快点清醒呀,小季子。」曲指往他额头敲了敲,试图唤醒阿谀奉承如太监公公的季小厮。

他张大嘴巴,目瞪口呆。

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挖个洞让他自己跳,悔恨,他怎麽忘记这男人是只奸狐狸呢!

作家的话:

咦,明明两日一更,为啥觉得我昨更了,今又更xd

嘻嘻,我反应真真迟钝,囧

今天才发现原来痞少在vip排行榜上(编编说都快半个月了哈)

真是谢谢大家!

不说鱼羊肉文当道,我只是一个小小小小小透明

竟能以这仍在两小无猜阶段的文待在榜上,嘿嘿,挺开心的

任性如我,爱唱反调,肉文当道,偏逆向行驶

谢谢你们的欣赏和包容,陪著我一起

谢谢你们让我离最爱的大神那麽近,瞧著不远处的北北,偶好开心哈哈哈哈哈

安啦,半清水,该肉的还是会肉,时候到了爱爱就会出现

目标是写出有料有肉的文,努力前进,喔耶!!

不知不觉写得好像啥咪得奖感言哈哈

mc来,汉子心都化为一滩柔水,乱感性一把(掩面)

(16鲜币)第十五章 02 势在必得

「……刚才我说错了,其实扣薪水更让我心痛,欠债才是最痛苦!你就扣我可怜的薪水当作迟到的罚款吧!没关系,让你扣,想扣多少就扣多少,年终奖金没有也好,你老板发多少薪资也随你高兴就好。」

大呼小叫著,季之书开始演起戏来。

他闭起眼睛,皱著鼻子,咬紧牙关艰涩地吐出字语,表现出万般心疼的模样,就差没有挂著一把鼻涕一包眼泪,跪下来抱著债主的大腿,哭天喊地求他拿走仅存的积蓄。

但这副苦哈哈的模样,无奈人家债主万分不领情。

韩尚昱只淡淡地挑起眉,不理会一旁演起苦情剧的季之书,把书放回柜上,抽出另一本书卷,与季之书悲情壮烈演得正欢的模样相比,他泰然自若从容以对。

「给你两刻钟去用膳,然後准时过来这里乖乖练字,迟了的话,就再加五卷。」

「所以习字这事你……咳、咳咳。」季之书吓得咬到舌头,悲剧地皱著脸等舌尖痛感退去,方才哀求的话全哽在喉间,吐不出也吞不下。

「时间有限,可得好好把握,别怪我没警告你。」悠哉悠哉地说道,韩尚昱一点也不同情他。

「你、你这奸──」抖著音,他不怕死开口咒骂这令人发指的魔王。

「什麽?」挑唇眸子一瞥,大有季之书再多道一句,抄字誊本便增加的趋势。

「……没事没事,厨娘煎得烤酥饼挺好吃的,要不要拿点过来给你当点心?」对视了一秒,赶紧改口,季之书没胆敢再瞧著那双深邃的眼眸,桃春勾人,但也霸气骇人。

灰溜溜地垮下肩,如战败的大公**似的萎靡失落,一股郁闷堵在xiōng口,他搥xiōng顿足了一会,愤恨地扭过头往屋外走去,一脸受尽耻辱的面容,挂著两行无形的血泪。

季之书决定大吃一顿来宣泄满腔的怒火。

作为一个强大的吃货,他找到在这世界的人生目标──把韩府吃垮。

韩尚昱,咱们走著瞧!

季之书真乖乖听话练字了吗?

呿,怎麽可能。

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坚持自我风格,不因地点身分而改变,季之书坦然於本性。

此时他的脑袋瓜正有一下没一下点著,眼皮沉重如灌了铅似的,握著毛笔的手忽上忽下,左右晃动,一点一点落在宣纸上,渲染了一张洁白的纸张沾上杂乱的墨汁,毁了他今天第一张的字帖。

打盹打得正香甜,一个松手,握著的狼毫笔掉在纸上,手里一空让季之书瞬时清醒过来,赶紧低头检查那张已经惨不能睹的纸。

尴尬地吐了吐舌头,抹去嘴角不慎流出的口水,季之书顿了一下,没有听到预料中男人的调侃,或是喊著减薪什麽欺压贫穷百姓奸商的话,紧张兮兮地抬起头瞧著四周,边毁纸灭迹。

意外没有看见本该坐在那张庄肃厚重书案後的债主。

他人呢?

纳闷地拉高脖子张望著,左窗台边铺著柔暖皮毛的软榻上,一抹白色的身影落入他的眼里。

韩尚昱左手靠著窗台支著脸,及腰的长发仅用著一条朱砂红的锦带随意束在身後,几缕落在发带外垂在xiōng前,浓长的睫毛轻掩住一双桃花眸子,他正低首看著书,嘴角隐隐勾起似乎看得兴趣,添增了几丝慵懒閒情的姿态。

屋外依旧下著雪,几片飞雪从微启的窗户飘了进来,落在男人的墨发和白皙俊逸的侧脸上,一股宁静安详的气息从他周身缓缓飘散开来,淡淡地,如光晕一样逐渐漾开炫目的柔光。

时间彷佛凝结住般的幽静,让季之书不敢开口打破这份令人感到舒适放松的气氛。

瞧著半晌,他丢开被揉成一团的废纸,拿过一旁乾净的宣纸摊在书案上,过程中,他放轻动作,就怕发出一点声音惊扰到临窗看书的男人。

双眼舍不得眨般专注地瞧著那人,用著写字都没有的耐心,把那人的身影映入自己的脑海,随著身形线条,一笔一划渐渐在纸张上描绘出来。

莫约片刻,又似良久,季之书最後一撇停了手,低头一看──

画里的畸形生物飞快地被揉成另一团垃圾,随手丢弃在案桌一角。

季之书差点没有吐血,他的绘画技巧就跟之前苦练刺绣手艺一样,惨不能睹,或者该说更糟糕。

忽地涨红一张脸,季之书这时才反应过来他方才做了什麽。

著迷似的,他竟然画起韩尚昱来。

这个认知让季之书赶紧拿过一旁的书册,低头专心看书来掩饰尴尬,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心却不受克制地悸动起来,专注撑不了多久,焦躁促使他抬起头,隔著书本小心翼翼地觑著男人,像做了坏事般紧张不已,害怕被发现他正toukui。

季之书搞不懂自己混乱的脑袋。

曾经以为弄懂的心绪,或许也只是因欺骗而成的假象,扮演著他的夫人,久了,便以为自己该理所当然喜欢上了夫君……

应该是这样吧?

抹了抹布满复杂情绪的脸,他撑著脸颊,望著韩尚昱发起呆来。

荒唐怪诞穿越後的日子,除了生活环境大改变之外,连带著自己的性向也改了?明明他对女孩子还是很欣赏的。

上下打量著债主,俊美的脸庞,修长的身子,冷峻冰清的气质,赏心悦目的他足以令人瞧得目不转睛,舍不得移开眸子,但季之书却越看越拧起脸,眉宇间的皱褶数百条,陷入迷惘。

再美,也不是女人,不小鸟依人,也没有d罩杯,强势霸道更不需要他这男人来保护,下面那根还比他……咳咳,想得太过火,季之书摇摇头,甩开那夜yinshui的记忆。

他不是喜欢女人的吗?怎麽会对这人……

温暖的室内,静谧的气氛,隐约闻到雪的清冷和淡薄的香味,季之书不断对著内心自问自答。

想著想著,打了死结的脑袋瓜被书楼里流淌的舒服氛围轻轻抚平,耗尽脑细胞的他眼帘再度慢慢地阖上。

「苏。」吸回从嘴角溢出的口水,季之书熬不住睡魔的招手,再度陷入冬眠状态。

等韩尚昱阖上书本抬起头,揉著有些酸疼的肩颈,这时才发现本该埋首在习字中叫苦连天、哀嚎不已的季之书,已经光明正大地趴在桌上睡了起来。

不像之前打盹起码还会做做样子──猛抽著眼皮,狂点著头,摇晃著身体,死撑著头颅坚决抵抗瞌睡,就是不敢趴下睡得太过嚣张。

想起前几日季之书那副打盹滑稽的模样,让他一阵发笑。

挑了挑眉,隔著几大步的距离,他静静地凝视著趴睡的季之书,寒风从窗吹了进来,撩起落在颊旁的发丝,搔痒的感觉唤回他的发愣。

韩尚昱转过身关上开启的窗户,只留下一道小细缝让屋内的暖气可以流通,拿起盖在腿上的毛毯子,下榻套进锦靴走到他身边,轻柔地为他披上,这是第二次为了这人做的举动。

第一次为他披上狐裘,因是他的夫人,这一次为他盖上被子,因是扰乱他心扉的男人。

温柔和悸动,都是因为一个人而引起,性别相同又何妨?

瞥见桌角丢了几团纸张,好奇他写著什麽,韩尚昱伸手拿过摊开一看,映入眼里的水墨图让他忍俊不禁地笑了出声,被睡魔附身的季之书依旧睡得欢快香甜,没有被他的笑声惊醒。

「画这什麽鬼东西?」忍住捧腹大笑的欲望,无奈地摇摇头,脸上挂著兴味和宠溺的笑意。

他想起之前那条绣帕,不是绣工技巧笨拙,纵使给他时间学个几年也不可能学成,作画,这绝对是天份的问题。

瞧著这诡异的线条,隐约像是画著一道靠在窗台边的人影……是他吗?

愣神发窘,心儿鼓噪,xiōng口漾起阵阵涟漪,美眸望向那人。

不知道做著什麽好梦,季之书嘴角微微翘起露出傻笑,从开启的嘴缓缓溢出唾沫,韩尚昱的视线便停顿在那两片被津液浸润过,散著鲜红光泽的唇瓣上。

连日来安心调养,季之书渐有起色的脸颊被室内暖气温得红润,如朵待放的花引诱著人采摘。

深邃的眸子暗了几分,那张早已嚐过的唇有著他恋恋不忘的滋味。

没有迟疑,他低首倾身,伸出舌尖缓缓地舔上季之书微启的嘴,柔嫩湿润的触感透著食过糕饼里淡淡酒香的甜味。

一吻,触电般的酥麻涌向腹部,炽热情欲席卷而来。

「唉,你真是我的克星。」不满地啃咬著他的唇,韩尚昱叹息道。

这人真有本事,总是可以轻易恼怒他,却也强烈吸引著他,只是一个吻而已,足以让他失了神。

心神盪漾,他想起之前揉搓过的翘臀,弹性手感极佳,至今依然无法忘怀,掌心隐隐可感觉到掐著他臀肉时的触感,还有那人在他的怀里颤抖的模样,双手笨拙的讨好,惹人心怜,却又激起想要狠狠地欺辱他到哭著大声求饶。

该怎麽把他拐上床呢?

噙著一抹邪肆的坏笑,韩尚昱在心里策划著计谋。

「嗯……什麽……」不知道正被人轻薄,被人打著yingsui的主意,季之书手指动了动,唇边的搔痒打扰了他的睡眠,反射性抬起手挥了挥。

韩尚昱赶紧抽身往後退,再迟一些就被打个正著。

挺起身,双唇间牵扯出一缕银丝,贪求无餍地舔了舔沾上对方津沫的嘴角,一双桃花盈满著一股媚惑的神色。

韩尚昱望著浑然不知自己即将掉入陷阱依旧安然度日的季之书,薄唇挑起,势在必得的掠夺显眼而见。

作家的话:

医生说好,才可开动

夫君是乖宝宝哈哈哈

(25鲜币)第十五章 03 恶意捉弄

位於玉轩院後方的小屋内,季之书正蹲在炉灶旁烧著热水,做小厮的工作准备热水让韩尚昱沐浴。

对好奇心旺盛且抱持著旅游心思的季之书来说,不需要门票就可以参观古人的住宅,好比在古迹或是仿古度假村打工般新鲜,虽然感慨著这诡谲奇遇的命运,但也让他工作更为起劲。

韩尚昱居住的院落庭园景致和卧房内的摆设虽不显奢华,但与偏院的简陋朴素仍相差甚远,尤其是澡间极为讲究。

不同季之书在偏院居住那段日子里用著木桶洗澡,位於正屋寝室侧方的浴房内有座浴池,池底下埋了条引去隔壁小屋内炉灶的管子,费时费工烧木至滚沸水後,以炭火热烟馀温著池水保持热度。

「咳咳,不愧是有钱人,洗澡享受,累倒别人。」咳了几声因吹著气而被浓烟呛著,季之书拿过一旁的湿巾抹去脸上的黑炭,关上管口,让热烟聚集在池底下,熅熅烧著。

瞧著缸上的水确定脸蛋恢复真貌,他转身离开小屋,绕著屋墙踏进正屋韩尚昱的寝室,偌大的房内侧方以扇花梨木雕镂屏风隔开澡间,撩起屏风後头系在两柱的朱砂布幔,里头的地上平铺著柔软的皮毛,往前几步台阶踏上,就是由石雕砌而成,四方均刻划著花草异兽图案的浴池。

浴间装潢典雅堂皇,微启的雕窗飘进雪的清冷和隐隐玉茗花的香味,泡著热澡来上一壶温酒,真真有了享受人间的閒情逸致来。

羡慕瞧著比他家还要精致且带著古香古色的浴室,脱下布鞋,他靠近冒著热雾的浴池,伸手试著水温,暗想哪天趁韩尚昱不在府里偷偷泡澡。

「难怪天天洗澡,这真是个适合开比基尼派对的好地方,万恶的资本家……奇怪,我嘴巴怎麽怪怪的,记得午餐没有一道菜是辣的,怎麽肿起来了?」喃喃自语,季之书突然摸向嘴唇,对於唇上的稍不适感到诡异。

不单是嘴唇红肿,後颈处还有些微痒疼痛,记得这些怪现象是从方才在书楼打盹醒来後发现的。

一觉从梦中惊醒已到了戌时,案上一滩水,男人一冷眼,季之书尴尬赶紧擦著桌面,丢脸的窘境。

没有完成韩尚昱规定的字帖,且睡得太过猖狂,季之书乖乖地低头认错。

本以为韩尚昱真狠心要求他没写完不能就寝的处罚,虽然他之後应该也睡不太著,可是一想到整个晚上都还要练字就如酷刑般痛苦,岂料韩尚昱只淡淡地讥讽几句便让他去用膳,之後再去烧水给他备澡。

有些意外债主大度的反应,忐忑不安,不自觉以小人之心的目光瞅著他,瞧了半晌韩尚昱面容依旧,只好满腹狐疑地听令离去,行动间发现衣领有些松开,後颈处有湿润感,摸著颈後嘟囔著,身後就传来韩尚昱的嗓音。

「你睡到流口水。」这麽说著,还指了指方才他习字的桌上,横躺著几本说是他大哥最宝贝的藏书,坊上已经买不到的珍贵书籍,刚好被某人选中,却不幸以唾液来表达对它的喜爱。

季之书的反应是夺门而出,不敢再把话题放在这上,就怕奸商又记上一笔债款。

「不对呀,我趴著睡,口水怎麽流也不会往上流到脖子去……」摸著下颔,季之书才想起盲点。

「自言自语什麽呢?」一道轻柔的声响惊扰他的沉思,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好在自己的小心肝已经被养大了些,要不然这一吓估计往池里跌了。

「没什麽,洗澡水我放好了,水温刚刚好,正想去叫你呢,可以洗了。」赶紧站起身,最後一字刚落下,转过身对上台阶下的韩尚昱,季之书有些怔然。

很正常的话,但为什麽他感觉挺怪异的,耳熟的字语,好似他老妈对著刚下班回家的老爸常说……挠挠头,季之书觉得自己怎麽变得敏感又多疑,跟个女人家似的,这是假扮的後遗症吗?

「衣服我放在那儿。」指著一旁的挂屏,季之书抱著木盆走下来,「那我去外头等,你慢慢洗吧,有事再叫我一声。」

「留下来伺候。」

「留下来?可是之前我都在外面──」

「小厮的工作,需要我一一说明吗?」眼神扫了过去,淡淡地说道。

季之书瞪著眼前这人,同是男人,就算他全身赤裸也没什麽好害羞的,问题是洗澡还需要人帮忙伺候……啧,都几岁了!

「要不要顺便帮你把屎把尿擦屁股呀?」季之书不满地小声抱怨著。

仆人真当不是份好差,工作内容和时间都没有保障,可他也没胆再跟韩尚昱争取什麽劳工权益,下午那场悲凄的战败滋味,他可不想再重新品嚐。

「嘟囔什麽?还不快点过来。」

不只受雇他人,且寄人篱下,无奈之下只好听命行事,季之书走到他的身边,开始脱除他身上穿著繁杂的锦衣。

「你家里有什麽人?」双手张开,让季之书解开腰际玉扣,环过他的腰几近搂抱地快贴著他的xiōng膛。

「……爸妈,姐姐和我,一家四口,爷爷奶奶已经过世了,你的回答只限定人吗?宠物算不算?算的话,还有蠢猫露比笨狗阿宝,两只从小养到大,打打闹闹的,也算是家中成员了,是一家六口才对。」头一次谈起家人,季之书嘴角含笑著回答。

从来这以後,他都只想不敢说,怕一出口便再也藏不住浓烈的家愁,然而韩尚昱这麽一问,却让他轻易说了出来,心口隐隐酸疼,似委屈终於被人发现,愿意一同分担著。

「你之前说你从哪来的?遥远的地方……国境某荒落的小村?北漠一带?西域?或是南蛮岛国?」虽然长相模样与国人无异,可说话总是冒出特别的辞儿,翻阅书籍查阅一番,仍毫无头绪。

谈话间朝著他的眼帘轻轻呵气,代替著吻揉散他眼里的落寞。

感到搔痒,季之书想往後一退,可又觉得自己大惊小怪,赶紧打趣道:「哈,都不是,是你到不了的地方。」

「指我没本事查到你的来历?」

「我没那个意思,你别多心了,而且你要是真没本事的话,我怎麽会一直被你逮到……呃,自言自语的话你就不要听在心上,忘了那一句话。」

「我家乡……你可能要搭时光穿梭机,我也在打听这东西,你有没有听说过……喂,你们这里有没有得道高升的道士还是神算之类的?」季之书状似无意地问著,突然顿了一下,赶紧解释,「我不是什麽妖魔鬼怪,可别把我抓起来,绝对是很正常的人类,善良老百姓。」

苍天百态,万物逢机,妖魔幻化,修仙得道,古装电视剧都这样演的。

以前季之书不信这东西,什麽妖魔神仙等等,全部不过是幻想,虽然平常总爱嘴边和行动上骂著老天爷,但不过是个骂骂图个安慰心灵罢了,就好比脏字中最狠毒的那三个字,说说难不成真的去做?

但经过这一次超乎他认知范围的刺激穿越,倒是有些动摇,科学理论上的空间扭曲,还是玄幻传说之类的,哪类的说辞更符合这时空之旅呢?

「喂,这里有没有鬼怪传说?什麽狐狸精、蛇精之类动物修炼成精,幻为人类的模样吗?有没有?还有法术之类的……」一脸八卦,话题不知不觉被转移过去。

「……」

早已经习惯他这跳跃的思绪,不瞧地点,不解风情,问著一些破坏气氛的问题,韩尚昱万分确信这人真是来整治他这风流於情场的克星。

「你……」迟迟未等到韩尚昱的回话,季之书想继续开口閒扯淡,话也全堵在喉间,一个字儿也吐出来。

说话,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和莫名的焦躁。

满室清香,水雾缭绕。

指间有些颤抖地继续脱除他身上的衣裳,拉开衣扣,一件件高贵锦绸的衣服被丢在脚边,最後只剩下一件单薄的亵衣和亵裤。

「呃,最後你自己脱吧……」缩回手,季之书脱不下去,个头只比韩尚昱矮一些,近距离站在他的面前,男人的呼吸轻轻喷洒在他脸颊上,耳垂不禁红了起来。

韩尚昱应了声没有强迫他,自己动手剥除身上最後的衣服。

修长的指尖缓缓移向侧腰上的衣结,轻轻一拨,亵衣撩了开来,映著水雾雪白的肌肤如沾了一层清辉,如上等的羊脂玉盈蕴著柔和温润的光泽,两粒嫣红的rǔ首在白皙下更是艳红,精健结实的xiōng膛上肌理均称、肌肉线条流畅,尤其是腹间的腹肌曲线……

喉结滚动,不自觉咽了一口沫液。

韩尚昱的动作优雅轻柔,指间若有似无带著qingse的意味,季之书突然觉得喘不气来,忍不住暗骂自己思想龌龊。

他抽开腰绳褪下亵裤,修长笔直的双腿霎时暴露在季之书的目光下,同样白皙的肌肤隐隐发著柔光,韩尚昱已全身赤裸在季之书面前。

「你方才说的时空……什麽**?那是什麽大鸟?撑得住你一个男人,岂不是只珍禽异兽才驼得动。」

天真可笑的话,放在平常他绝对毫不留颜面地捧腹大笑,季之书突然觉得认真说这些的韩尚昱该死的可爱,但是,「……要不要……你先把裤子穿上吧,然後咱们再来慢慢聊。」不由得脸微微偏过,双眼不敢放在他的身上。

韩尚昱嗤笑一声,昂起下颔,「都要洗澡了,还穿什麽衣服?你都穿著脏衣洗澡的?」

季之书头疼,斜睨著这就差没骄傲地叉腰炫耀一副好身材的人。

当家又怎样?之前早打听过他的年纪,与季之书料想没错,两人确实相差不大。

要说之前或多或少有些崇拜韩尚昱,年轻掌权当家,亦管理得井然有序,相较之下的自己,则是贪玩安然度日没有远大的抱负,此时那一丁点的崇拜也消失殆尽,光环摘下来,韩尚昱也只是一个大男孩,娇生惯养下的公子哥儿比他还要孩子气。

「行行行,你高兴就好。」挥挥手,懒得跟他斗嘴。

方才还心忖著同性有什麽好害羞,这时季之书想狠狠赏自己一棍,又不是没有瞧过别人的luoti,和朋友相约去游泳,更衣间大夥总是大剌剌赤著身走来走去,为何唯独这人他不敢正眼直视?

呼吸略显急促,xiōng口如压了块大石,放在两旁的双手握紧又放松。

再三告诫著自己不要乱瞧,却似被蛊惑地,眼睛悄悄顺著优美的腹间肌理曲线往下移,曾经有过亲密接触的yangwu,此时乖顺地蛰伏在毛发间,静静地如头沉睡的猛兽,纵使未被刺激勃发而起,依旧有著不容忽视的霸气。

韩尚昱把季之书的扭捏局促全看在眼里,薄唇轻挑地噙著一抹坏笑,微微倾身凝睇著他别过视线的眼眸,慌乱的神情显於言表,满心的捉弄让他笑得更是邪恶,慢条斯理道:「怎麽了?脸这麽红?澡间太热,还是又染上风寒?」

忽地望进一双含著薄雾的美眸里,吓得季之书顿时失了方寸,「我、我还是出去……」

「站住,去哪儿呢?」韩尚昱握著他的手腕不让人离去,「过来给我洗发。」放开了他的手,转过身,迈开修长的双腿往浴池里走。

离去的手指状似无意地撩刮著手臂内侧的嫩肉,季之书心头猛然一震,待一稳住呼吸节奏,抬眼一望,墨发及腰随著走动轻巧地飘晃,暧昧地掩住白皙结实的臀瓣,刺激著他再度失了神、迷了魂。

眼前这副美色春光让他瞧得无法反应,嘴巴张大,足以塞下一个拳头,大眼圆睁,目不转睛死死地盯著美人沐浴。

「愣著做什麽?要我说几次『过来』?」踏入水池,侧身回眸一瞥,韩尚昱不疾不徐地抬手抽去绾著发的玉簪。

是,美人,面容清俊虽不似女人一张柔媚的小俏脸,可一双眼角勾起的桃花眼媚惑如丝,红润的薄唇微微轻掀,扬起抹邪肆诱人的弧度,墨黒青丝如瀑披散在腰间,几缕垂在xiōng前若有似无遮掩住rǔ首,一身凝白柔和的肤色,颀长结实的身材未有一丝赘肉。

浴房里水雾弥漫,衬著迷迷蒙蒙下的他虚幻缥缈,不可捉摸,眼眸轻掩,藏著不怒自威的傲气,兴或是水气的关系,此时的他格外地绝尘拔俗,引人遐想,勾人情欲。

隐隐约约,被他碰过的手腕似烫上了烙印般炽热,依稀感觉著那人的大掌依旧握著他,未曾离手,酥麻混杂著些微的痛感从那蔓延开来,季之书动了动指尖,不自主轻抚著手腕。

不只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他知道这副身躯底下蕴含著莫大的力道,足以让人屈服。

大饱眼福欣赏了一场裸美男秀,季之书两眼发直,脑袋晕乎发眩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也忘了该干什麽事,就那样一脸痴傻呆愣的模样站在那。

眼珠被吸住般紧紧地望著这副同身为男人的身材,没发觉自个儿目光变得贪婪,莫名一阵强烈的心悸,体内从未有过的鼓噪,血液猛然叫嚣著。

忽地鼻头一热,季之书紧盯著前方,只讷讷地伸手往鼻子一抹,手背上传来温热的湿润感,纳闷地低头往下一看,滴答滴答,朵朵红点在衣衫上晕染开来,流鼻血了。

「啊──!」季之书大叫一声,跳了起来,连忙捏住山根阻止流血,脸色不比鼻血红润,几乎羞愧到想挖洞把自己一脸色胚模样埋起来。

他竟然、竟然看著男人看到流鼻血?!

而且还是luoti?!

突然意识到什麽,身子猛然一震,季之书几乎不敢置信地往下瞄,果然,自家小老弟撑著裤裆搭起帐棚,以猥亵下流的弧度来宣示自己的存在。

「又怎麽了?」已经浸泡在水里的韩尚昱,手臂搭在池边上,朝著他勾勾手,「还不快点,这可是你的工作,不甘心也得做。」

恨不得自爆轰炸了目前的窘境,听到他慵懒磁性的嗓音,季之书的心几乎要承受不住刺激,赶紧背过身闪进屏风後,藏起自己这尴尬的模样。

他捏著鼻子鼻音浓厚,结结巴巴道:「我、我……我突然忘了拿些东西过来,春杏都特地跟我交代了你泡澡习惯添加些药草,我马上去拿,啊,可能得花一些时间找药草,你自、自己先洗……」

「不用了,今日不觉得太累,快过来帮我洗发吧。」

「不好!你事务繁忙,身子疲累,酸疼累积久了容易出问题,你肩膀一定很重吧?泡澡好好放松一下,我去……」连话也没有讲完,季之书弯著身,万分别扭地夹著腿奔出浴房,连下一抹落荒而逃的背影。

砰地一声关上寝室的房门,透过纸窗隐约传来韩尚昱低沉醇厚的笑声,彻底让他的理智断裂,什麽伺候命令全都抛出脑後,季之书夹紧大腿前曲著身,皱著一张羞愤而涨红的脸,快步地扭回自己的房间,要好生教训这让他丢脸、不争气的王八小兄弟。

作家的话:

歹势(扭)

脑袋可能冻住了

码什麽删什麽,文字挤不出来

浴室要屋内还是露天,还让我纠结好久(无聊的死结,哈)

脑袋瓜一直跳去日後番外的浴室爱爱啥咪的

大概第一次爱爱又会让我纠结哪种姿势了xd

尽快调解恢复正常,嗷!

圣诞快乐哈哈哈,以某种意义来说也是肉文吧

(夫君都脱光光了,两只小主角也都出来亮相了xd)

16

(13鲜币)第十六章 01 送上门

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来来回回踱著,细弱的声响如蚊虫回绕在耳际,格外引著屋内的人不由得竖耳侧听,韩尚昱翻著书页的指尖顿了一下,无奈地轻轻叹了一口气,从那人在他门前犹豫不决时,阅读便已结束,一个字眼都瞧不进眼里。

背靠在床头偏过头望向门扉,暗忖著那人难不成下了决心,要在门廊前踩出一个坑来?

终於,窸窸窣窣的声音停止,没多久便响起了叩叩敲门声,推开的门缝探出季之书的脸来。

「晚安,你还没休息呀?」笑眯眯打声招呼,季之书赶紧闪进温暖的屋内,揉揉猛在外头打转而冻红的鼻头。

韩尚昱仅侧著脸挑著一抹淡笑,斜睨了他一眼。

「今晚特别冷,我来瞧瞧房内够不够暖和,炉子的柴炭还需不需要添加?」挠了挠束起小马尾的後脑杓,季之书略显局促,「唷,原来你在看书呀,肚子饿不饿?要不要我去拿些小糕饼过来?」

这番问话显然是多馀的。

屋内除了有取暖的火炉子外,正屋寝室同浴池底下有著通往炉灶的火道,方才他还同来福他们去後院柴房搬著木来烧著,房内可暖和如春,比偏院取暖装备高级许多,这般的嘘寒问暖,不过是想找个话题打破尴尬罢了。

挑了挑眉,韩尚昱依旧不作声。

火炉里跳动的光苗映著满室橘黄,慵懒地倚在床褟上的人发丝垂落,白皙的脸上映著旖旎的颜色,似笑非笑,四目相交,季之书慌张地赶紧错开视线。

「……你已经要睡了吗?」

从前日极度羞愧而仓皇逃离浴室之後,他便一直窝在房内,不知该以什麽颜面重新回到澡间,翌日一早,忙碌地游走在府里认真扫地打杂,闪避著债主,连差人找他时,都被季之书放肆的无视命令。

好在男人只派人找过他一次,拒绝去书楼之後也没有强制抓他过去,放弃得乾脆俐落,反倒让季之书感到惴惴不安,连带著吓得晚上跟来福挤一间房,就怕男人半夜搞yīn谋料理他,直到今日有求於他,只好涎著脸过来。

「真令人感到欣慰,寒冬冷夜中,有人终於想起他家主子,懂得夜里前来关心问候,可真是府里最体贴又勤劳的仆人呀。」轻哼一声,冷清淡然地讽道。

季之书乾笑两声,自知理亏,以职场来说,自己也确实有些过分,不听上头的吩咐自顾自做著分外的事,老板口头上讥讽几句,应该的。

「我虽然没去书楼,但还是很认真做事的,不信,你可以去问总管,我可没有偷懒,真──」

「半夜特地过来说这些话,恐怕不是想求我原谅吧?为何事呢?」阖上书打断他的话,韩尚昱挺起身,支著脸的手抵在屈起的腿上,单薄的里衣领口处因坐姿而微微掀启,露出精健的xiōng膛和殷红的rǔ首,若有似无。

「嘿嘿,确实是为了一件事过来的,想拜托你……」他再次移开目光,不自觉舔了舔嘴唇,有些口乾舌燥,「听说你略懂武功?」

「是会一些,不过是为了健身罢了,想学?」

「对对对,不愧是聪明人,马上猜中,我真的非常想学!」季之书闻言双眼绽放晶亮,点头如捣蒜,方才的拘谨荡然无存,「老板,求求你了,教教我吧,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工作也不会怠慢,以後也会更拼命伺候你,拜托拜托,教我!」

老板,季之书对韩尚昱的新称呼。

从签了那张仆役契约之後,季之书虽然成了韩家的仆人,但他并不想叫韩尚昱一声主子或是少爷,仆人也是份工作,况且他不像其他的家仆自小被买进府,一辈子为奴,娶妻生子之後依然是奴才的身分。

喊他一声主子或少爷,就真当了人家的下人或是奴才,不只身分地位矮了一截,更突显出他和男人的差距悬殊,这里的他就如平凡百姓,而韩尚昱则是富豪子弟,天壤之别的地位,不是平等关系。

所以,他不是仆人,而是他家的员工,正努力赚钱还债的员工罢了。

但其实他这一心想叛逃的员工,绝不是值得老板培训的,季之书压根没打算真的要还清这笔钱。

暗自存一些银两,虽然还债和常因迟到被扣到仅剩一些,但积少成多,有比没有好,他开始认真活在这世界,偶尔跟著下人一起出府采购,摸索著这里的风俗民情。

虽然韩尚昱强迫他习字让他痛不欲生,虽然常常写没几个字儿,就跟周公下棋去了,但几日下来,季之书也多少识得一些字。

虽然进展缓慢,但也有所改变。

不再像之前表面的接受这里,而是真心想著融入,或者说是他享受著穿越来这世界的事,想一想,穿越到古代,虽然不是历史某个朝代,但可比出国一趟刺激,而且更值得旅游一趟。

换个角度想,其实这里也没有他想的那麽可怕,把自己当个远途旅游的背包客就好。

没错,旅游,等时机到了──盘缠准备、识字ok、武功可以自保,就是他逃离韩府之日,开启寻家闯荡江湖之旅。

待在这三十年?哈,继他穿越之後第二个天大的笑话,他还等著跟家人团聚呢,哪会浪费青春待在韩府打杂。

欠债就当作浮云吧,反正他韩家不缺这笔钱,那麽就让他再厚颜一次,桀桀桀。

左一句老板,右一句恳求,韩尚昱眯起眸子瞧著真打定主意欠钱不还的季之书,心里蓦然涌起一丝念头,细想一下,缓缓地扬起嘴角笑道:「好。」

「求你了,老板,只要你肯……咦?!你刚才说『好』?」季之书一愣,虽然冀望他点头答应,可本以为得费好一大的劲儿苦苦哀求,男人才肯愿意教导,韩尚昱的反应让他有些惊讶。

但是膨胀的雀跃踢开他的直觉,风水轮流转,好运终於来,开心已经遮蔽他的双眼,遗漏了韩尚昱那心怀不轨的邪气笑容。

季之书浑然忘了眼前的这位可是被他尊称为魔王,又名奸商、坏狐狸等跟不求回报的善类绝对勾不上边。

「哈,还以为我得费一番口舌才可以说服你,对了,你师承哪家门派?叫什麽?功夫的名字又是什麽?飞天昱剑流之类的吗?」季之书兴奋地挥舞双手,摆弄从电视剧上瞧见的武打姿势,「哼哼,最好是可以一报出派名,就把大家吓唬住,耍耍威风。」

滑稽跳脱的模样早已见怪不怪,韩尚昱轻笑一声,「成年人的身板僵硬不如小孩柔韧,练武可是会很辛苦,而且一旦学了之後绝不能半途而废,你能坚持住吗?」

「当然能!我不怕吃苦!」季之书昂首挺xiōng拍了两下,「喔,对了,那麽你就是我的师父了?我要叩头跪拜吗?需不需要买什麽供品?杀**宰羊,不对,又不是在祭拜,武侠小说和电视剧都怎麽演的?我怎麽忘了……」

「……都不用。」韩尚昱下榻赤脚踩在毛毯上,对於这人时不时陷入聒絮,还瞎三话四、语句独特怪异感到麻木,「先让我瞧瞧你的筋骨如何。」

季之书立刻立正站好,眼睛直视前方,避著男人撇开的衣襟而若隐若现的xiōng膛。

韩尚昱挑起薄唇在他的面前站定,间离只一寸仔细地瞧著他的脸,季之书被看得屏住呼吸──他身上独特的香味总是让他感到心慌意乱、扭捏不安。

忍不住想到寒冷下的肌肤有些脱皮,眼睛不知道有没有黏上眼屎……轻轻咽了一口沫,故作镇定,半晌後,韩尚昱伸手摸上他的臂膀轻轻按压,随後沿著xiōng膛往下移向腹部──

「你想做什麽?!」绷紧的神经彻底断开,季之书大吼一声,快速往後退。

「我已经不是你老婆的身分了,你这算是职场性骚扰,就、就算你是老板我还会告你!警察、衙门,这里的衙门有没有在处理职场纠纷的?还是有没有类似劳工局专门保护劳工阶……」

作家的话:

後台好抽

(21鲜币)第十六章 02 羞耻之夜

劈里啪拉一连串的话,彰显出季之书的慌张和莫名的焦躁。

「做什麽?」韩尚昱反问著,淡定地笑道,「不就是想瞧瞧你的丹田,何必大惊小怪?碰不得?之前不也亲过、摸过。」

「那是因为那时候是当你的妻子。」发现自己的失态,季之书羞红脸嘟囔一声。

想起之前两人温热湿润的吻,他冰冷的薄唇贴在他的唇上,柔软的唇瓣,霸道的灵舌,香甜的味道带著惹火的情欲,季之书急忙拍著脸颊,手忽地一顿,似乎记起了什麽。

「说到这,」他转头望向韩尚昱,「虽然我确实混蛋假扮你夫人,欺骗你感情,但其实我这假妻子还是有在履行妻子的义务,你瞧,亲呀摸呀该给的我都给了,所以精神补偿起码也该打个几折──」

「该给的都给了?!」冷静的面容啪一声崩裂,韩尚昱几近咬牙,「这句话你还真敢说,谁污蔑我的声誉?!你倒好意思自个儿提起,让我想起你给的屈辱。」

他韩尚昱不是真爱计较的人,那时季之书想尽办法拒绝的原因是怕会被揭穿身分,这让他的怒焰还没那麽高昂,但只要一想到同样身为男人,这人可是毫不留情毁了他的名誉,这口气怎麽都噎不下。

真不在乎面子,当初他也不会在外忙事近一个月才重新回府。

「呃,不是都说好不提的吗?怎麽老是提那麽久远的事,大不了你也毁我名誉。」想杀价的季之书摸摸鼻子,心虚地瞅著面色微愠的韩尚昱。

「哼。」双手环xiōng偏过头。

谁说女人爱记恨?眼前这一位可踢开女人荣登冠军宝座了,够小心眼。

「你呀,心xiōng宽广一点,一直惦记著、气著迟早会出问题来,过去就让它过去,早早放下……不要瞪我,我们只是和平谈天而已,没必要讲没几句就发脾气,收点少爷脾气吧,这样以後我哪敢跟你聊天。」

韩尚昱不怒反笑,「呵,季之书,你胆子可真大,当真一点也不怕我?」

「怕呀,哪会不怕,看你都杀人不眨眼……」季之书乾涩地说道。

想起那一次血淋淋的画面,虽然不似事发後连著几天噩梦连连,但依然难以彻底抹去记忆,无时无刻提醒他现在身处何地──平民百姓没有人权可言、命轻如草芥的封建社会。

韩尚昱抿紧嘴,一阵语塞。

没有想过他人胆量小,这麽不禁吓,可却在他面前一而再放肆,这是因为什麽?安心和信任他不会伤害他吗?

虽然总是惹怒他,敢明著顶撞,但其实他并不讨厌口无遮拦的季之书。

唠唠叨叨,聒噪到很想堵上他的嘴,与其开口烦人,不如发出呻吟来的悦耳动听。

思绪越想越歪的韩尚昱瞧著那两片微微颤抖的唇瓣,眸光暗了几分。

两厢无话,莫约片刻,季之书抬起头,直直望著韩尚昱的眸子,「我在你眼里也是如蝼蚁般的卑微存在吧?随便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真惹得你这少爷不高兴,你想杀便杀,是吗?」

韩尚昱瞧著他略带苦涩的表情,微微掀起唇正要回覆,季之书自嘲地扯起嘴角,急抢白道:「虽然在你家当仆人打杂还债,但我以为我们之间还算是朋友关系,这应该不是我自作多情,高攀你吧?」

「……」

「你真的不把我当朋友?」他的沉默让季之书心骤然揪紧。

「……不……」

「你说什麽?真的不把我当──」到头来的一厢情愿让他脸色刷地苍白,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韩尚昱沉下脸,目光幽暗而深远地盯著他宛若受了伤的神情,只好缓缓地说著违背心意的话,「是,满意了吗?」

「口气也太勉强……」季之书不满地喃喃,随後靥开笑容,「算了,哈哈哈,还算你小子有良心,别瞪我!不就嘴上占你一些便宜,好歹我们年纪也差不多,同辈间开个玩笑会怎样?得,还是你少爷有良心,不歧视我贫穷百姓,跟我当朋友。」

在韩尚昱的冷眼下,他默默地缩回想搭上他肩上的手,突然涎著脸凑了过去,「喂,你都亲口承认我们是朋友了,那麽欠债的事,你看要不要乾脆就……要不然好歹也打个友情价?对折可能过分了些,你看六五折怎样?」

虽说他不打算真还清债务,但如果可以减轻些债款当然更好,那麽他当小厮的薪资就不用被扣太多银子,嘿嘿,跑路的盘缠越存越多,离开这里的日子就越来越近。

得寸进尺的人,韩尚昱嗤笑一声,越来越不明白自己怎麽著了道、陷了进去,伸手捏著季之书谄媚贪婪的嘴脸,傲然地睨著他道:「还学不学呢?」

「哇嘶──!」狠狠地被掐了一把。

挣脱出久未施暴的凶爪,季之书踉跄几步,呲牙裂嘴地呼疼,手轻揉著稍养肥起来的面颊,哀怨地觑著债主,「学,怎麽不学,被你一闹都差点忘了这事,你会不会轻功?就是脚在那边蹬几下,然後就可以在天上飞的那种,咻咻──飞檐走壁这功夫,会不会?我想学这招!」学成了以後,看这恶魔还怎麽抓到他!哼!

闹?!韩尚昱抽搐著嘴角,恨恨地瞪著季之书,指尖传来许久未有的满足,隔了一段时间未碰的细嫩触感,他喜欢看著这人红著脸,眼里泛起雾蒙蒙的泪水,敢怒不敢言地瞪著他的模样。

心痒难耐地舔了舔唇,心头那一丝歹念更加无法消散,醇厚的嗓音略带沙哑地道:「武功招式岂是你想学,就可以马上学的,都得先从基础功开始。」

「基础?」

韩尚昱挑起眉,倏地踢开他的腿,季之书才「啊」了一声,就被按往肩膀毫不留情地往下压──

「身子挺直,双眼直视前方,双脚叉开,再开点,大腿与地平行,脚尖收进去一些,不要超过膝盖。」

狠戾的指点,果然引来筋络未开的季之书一阵哀嚎。

「等等、先等等,我、我屁股快裂开了,大腿好痛……这、这步骤可不可以跳过?」大腿猛打颤,双手急忙扯著韩尚昱的胳膊保持平衡。

「学不学?」瞧著狼狈的他,韩尚昱心情好了一些。

「学,但、但是蹲马步……」眼里渐渐泛起水气。

「上身放松,肩膀别绷得死紧,双脚站稳。」韩尚昱扬唇淡笑,「习武切忌不能心浮急躁,不管任何功夫姿态如何灵活,招式如行云流水,但其底下都蕴藏著稳健扎实的力道,这蹲马步就是把武的精髓全尽发挥出来。」

因夜而更加低沉的声音,捎来沉稳迷醉的气息,韩尚昱慢条斯理地解说著。

「你必须锻鍊力量的使用,该用力的地方用力,其馀的肌肉必须放松别绷住,以免互相抗衡浪费太多的体力,要是遇敌时,还不用人家出招,你自己便先累垮了。」

汗珠汨汨从额间冒出,季之书咬紧牙,耳朵隐隐约约飘进韩尚昱的话,明明两人就靠得近,但是他就是无法把男人的指导完整地听进去。

注意力,全都放在韩尚昱的手上。

「腿再张开些,你必须适应,连这都不能,以後还怎麽学武。」随著话,一张大掌缓缓抚向他的大腿内侧,轻捏了一下,季之书猛然一震,唇间溢出一声闷哼,发觉自己的失态,他连忙紧紧咬著唇瓣,忍住敏感内侧所传来的异样感觉。

「你绷得太紧容易抽筋,下身只讲求『稳』字,没要你死命出力。」似无辜似故意,韩尚昱彷佛没有瞧见季之书的尴尬,指尖依旧在大腿间敬业地指点他。

「你、你的手……」

「怎麽了?」韩尚昱抬起头一脸纳闷地望著他。

近距离望进那双深邃如汪墨潭的勾人眸子里,清晰地映著自己满脸通红的脸孔。

季之书急忙移开目光,心烦意乱,暗忖咒骂著自己思想龌龊,都怪沐浴那时的画面太过刺激……猛然摇著头,唤醒自己的神志,他深吸几口气,努力忘却腿间那张手。

「话说,你这小厮真狂妄放肆,莫不是被我宠坏了?两日无视於我,难不成你家少爷长相不入你眼,多瞧一眼会害你瞎了眼?」身子微微向前倾,勾在耳後的发随之往前滑落,带著淡香的发丝撩拨著季之书的脸。

以为方才的几句讽刺已让韩尚昱消了气,季之书尴尬地笑著,也不想再耍痞回嘴,此时他必须耗更大的精神在别的地方──

因两人一高一低的姿势,正好瞧见他撇开的衣襟,火光轻洒在如玉般的肌肤上,xiōng膛渲染著暧昧的光泽。

眼前的春光外泄,腿间的无辜挑逗。

地狱般的折磨,痛并酥麻著。

「前日沐浴之时,不是说要拿药草过来?你倒是一去不回,跑去哪儿了?」指尖稍加施力按著大腿的筋络,季之书疼得後抽一口气。

「嘶,没、没有,我待在外头等。」抖著音,腰稍稍往上提,韩尚昱又把他压回正确的姿势。

躲了他一天,韩尚昱当欺负过了头,真怕逼急了他,便稍点给些时间让他去思索,却没想到当夜他打开连著寝室通往隔壁小厮房的暗门时,黑漆的房内床上空无一人,霎时的心慌,後来隐在屋外的随从告知了他的行踪。

很好,跑去跟别的男人挤一张床。

「你不知道小厮就是要在一旁伺候的吗?唤一声,你便要到,便要做好,这些可都是你的工作,这麽不称职,我该怎麽处罚你?」

「哈,没、没钱了,只剩下几枚铜钱……还、还说把我当朋友……」季之书喘著气嗔怪著,手再度攀住眼前这人,紧扯著他的衣袖,「我、我真的不行……快抽筋,让我休、休息一下……」

韩尚昱眯起眸子轻呼一口气,暗暗强压下腹间的骚动,「有个疑问挺困扰我的,你……之前男扮女装时,那话儿怎麽藏的?假扮我夫人跟你亲亲我我时,少不了搂搂抱抱,怎麽都没发现你的小兄弟?」

话锋一转,挨著耳畔低沉沙哑的嗓音如羽毛挠刮著敏感的耳膜,冲击著早已慌乱不已的心脏。

「你!」拐个弯说他那小家伙比不上他,男人最碰不得的面子问题。

「没嘲笑你家伙比我小,别多心。」韩尚昱促狭一笑,他嗔怒的模样让xiōng口的怒火稍稍平熄些,大掌按著内侧往旁推,「脚张开些,合起来做什麽?依你这硬板子,还得多磨练几日。」

「唔……腿、腿真的好痛……」季之书酸疼得两眼汪汪,哀求压在肩上的魔爪可以松手。

「别撒娇,是你自己要求练武的,我可没逼你。」他坏笑道,「方才的问话你还没回答呢,说来听听,你怎麽藏住那家伙的?」

季之书怒瞪著他,发热而涨红的脸更加鲜红,在韩尚昱强势的作风下,只好嗫嚅道:「布条……」

「布条?」韩尚昱扬起剑眉沉吟一会,刻意压低声嗓,「莫非,是用杨家千金的月事布缠住你的小家伙?」

呼出的热气撩过他的耳朵,轰地一声,浑身血液全往顶上激流而去,瞬间脸红得不能再红。

当初他不过是想做好万全准备,恰巧在柜里找到几条绣著金丝碎花的墨布,比腰带宽长许多,正好可以拿来包裹住可能引发东窗事发的兄弟,缠好的模样跟相扑选手的丁字裤相似,带著异样的羞耻。

後来意外得知这布条原来是这时代女性类似卫生棉的东西。

季之书震惊得如被五雷轰顶,好似当了偷neiku贼,清纯单身的小兄弟以物证确凿成了猥亵的biantai罪犯。

但是为了生命著想,在韩府仍顶著少夫人的身分,他就必须这麽做。

今晚被迫说出藏在心底的秘密,如被发现怪异性癖爱好般,且靠近胯间的内侧又传来奇异的酸麻,两股冲击著季之书再也忍耐不住,大吼一声,羞愤地甩开肩上的大掌,双腿马上虚软无力地跌跪在地上,胡乱拍开韩尚昱伸出要扶起他的手,慌忙撑起抖如秋风落叶的脚,跌跌撞撞离开他的寝室。

不意外,身後再度传来恶质的笑声,季之书双眼迸射著怒火,恨得想杀人。

他,跟韩尚昱有不共戴天之仇,走著瞧啊啊啊!

作家的话:

biantai!!补快!!韩府有biantai!!

女性内衣啥咪的真是萌死了!!

布条是乾净,结婚嘛,当然是带乾净全新的月事布

查资料说坊间上买的到,可是最多还是女孩自己绣的,花样也美

古代女人真的好辛苦

卫生棉真是最伟大的发明(感动)

17

(13鲜币)第十七章 01 引来的误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连著几晚,季之书还是乖乖去韩尚昱的寝室报到,认真蹲马步。

依旧在严师的教导下哀嚎连连,撑不了一刻便红著脸,带著软糯哭腔的语调求饶,大眼微润,嘴唇开启,呼哧呼哧急喘著气,刺激著韩尚昱更变本加厉,非得听他泣泣低鸣才肯罢休。

夜间独特的睡前运动,季之书最後是抖如筛糠、脚步虚浮,摇摇晃晃回到隔壁的房间去,一沾到床便陷入昏睡,也不管债主是否需要换衣就寝,疲倦会周公去。

虽然不是练武料子,但也多少有些小进步,体内似乎有股源源不绝的精气,季之书开心地蹦蹦跳跳,工作更是起劲,他把最近的变化全归功於习武上,妄想有朝一日成为江湖第一大侠──他等著某人悔不当初恶意的捉弄,然後对他跪地求饶。

殊不知,这只是平常的修养健身罢了,不过是发发热、流流汗,舒活筋骨,让之前受的内伤开始调节活络,促进血气流通,外加韩尚昱私下嘱咐秋桂另炖汤品,大补特补之下,精神充沛,干劲十足。

天甫初曦,季之书精神饱满,砰地一声跳下床,心情愉悦拉开嗓子哼唱著现代流行歌,虽然跟秋桂冬梅两位小妹子感情也算不错,但不需人在旁服侍让他更感到自在,就著盆里的冷水梳洗,穿戴完毕,便出房去敲韩尚昱的房门。

「老板,起床喽,早上了。」挨著门扉,季之书得意道,「今天我可没又睡过头迟到,你没办法再扣我钱了。」

推著门要往里进去,正巧门从内拉了开来,春杏和夏荷捧著梳洗盆具走出来,季之书一瞧原来还是迟了一些,赶紧露齿灿笑打声招呼,「早安,两位小美女,这麽早起,辛苦了。」

「早,难得这时间瞧见你。」春杏笑道。

「嘿嘿,这些粗活的事儿以後就交给我吧,来,水盆子给我拿。」隔著微开启的门缝,眼角馀光瞄到屋内的那人唇角含笑暼著他,季之书垂首急忙接过水盆子,溜溜达达跑到庭院上的花圃泼洒。

「阿书……」身後突然传来yīn森森的叫唤,吓得季之书手抖了两下,木盆差点往花圃里砸。

原来同是住在玉轩院的来福他们,只不过这时间总是赖在床上的他,第一次跟他们早上碰了面。

「靠!是你们呀!」季之书拍著xiōng脯,原来吓人这招不光是韩尚昱爱耍,连他们也一样,难不成这是这世界独特的打招呼方式?还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跟著主子学坏了?

「一大早发什麽神经吓人……咦?你们怎麽了?脸色那麽糟糕,还无精打采的,发生什麽事吗?」一个个推开他们凑近的国字脸,季之书不明白。

最近韩尚昱没忙什麽事,人几乎都待在书楼看书、检视帐本,顺便监督他习字,彼此同样是负责照顾他的仆人,再怎麽累人,也不至於憔悴成这副的模样。

「喂,你们四个昨晚是通宵没睡吧?」眯起眼,八卦地用手肘推了推离他最近的人,季之书一脸猥琐贼笑著,「一晚不可能累成这样,兄弟,从实招来,你们这几天晚上都干什麽去了?啧啧,真不够意思,有好玩的事也不叫上我。」

「……你这嚣张的臭小子!还不都是你!」

少爷喜静,不喜欢有人打扰,且自从接管家业商事繁忙後,便都在书楼三楼过夜,甚少回到玉轩院就寝,故连著寝室旁的小厮房间便一直未安排仆人住进。

伺候少爷的他们是住在隔著花园的前院东侧厢房内,四季ㄚ鬟本是住在西侧,却因几年前表小姐假藉各种名义刁难找荏,少爷无奈之下只好让她们去奴婢女眷院居住,以解麻烦。

关於二少夫人被冷落的消息早已传遍府里,不知道何事得罪了少爷,正在大家在厨房讨论得激烈时,季之书以二少爷的贴身小厮身分住了进去,惊得大夥七嘴八舌,议论更是沸腾。

当初他们也纳闷和少爷没有交集的他,怎麽突然碰在一起,而且季之书还曾莫名消失一段时间。

後来,他们知道了,也发现不得了的秘密──少爷恨透杨家,连带著杨家陪嫁过来的仆人都不放过,以小厮之名,行欺凌之实。

这不,前几晚听到季之书的哀嚎,凄厉痛楚,求饶哭喊,丝毫不闻停歇。

夜晚呼痛叫疼,白日一见他走路怪异、双腿无力,这、这……少爷对他做了什麽残忍的事,不言而喻呀!

不敢置信少爷会做出此事来,但先前少爷有强逼著其夫人的前科,而且季之书这几晚受苦的事实听在耳里,吓得他们在房内打著转,想著该怎麽帮忙,饱受煎熬不能入睡了几夜,痛苦承受著漠视朋友受苦的良心谴责,却没想到……

敢情到好,以为受尽非人折磨的他却精神越来越好,活泼乱跳,前阵子的虚弱疲乏不见踪迹,且比以往更加有活力,瞧,人家脸蛋容光焕发,倒是一天天比他们还神采洋溢,少爷也跟著整日嘴角含笑,前段时间乌云密布的面容,此时却如沐春风般。

搞不明白也明白了,得,估计这几晚凄厉的凌虐,虐来虐去,两人都虐出乐趣来,大冷天的,瞧瞧两人的脸,还以为春日到了呢。

「我怎麽了?」不知在他人心底已经被恨得透顶的季之书,依旧没良心地笑著,「全一脸吞大便似的,该不会是欲求不满?快说,你们昨晚跑去哪了?干什麽去了?」

可恨,这半夜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笑得灿烂无辜,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相比这几日大夥们夜夜难以入眠的担忧,根本就是自个儿找罪受,愚蠢至极,不禁气得齐声大吼:「你这死没良心的王八羔子!」

少爷不能瞪、不能怨,当然把这几日不能安睡的郁闷,全都泼洒到季之书的身上,发泄满腔的怒气。

娘的,真真是白为他担心!

死劲地睁大如牛铃般的大眼,他们把季之书团团围住,狠狠地怒瞪著。

心中不禁一阵感慨,自家少爷的好无须多言,这人,真配不上少爷呀!

用如刀锐利的眼神鄙视著他,上下左右把季之书狠狠地瞪了好几轮,就差没有拿著刀捅出几个血窟窿来。

「喂喂喂,兄弟,早饭还没吃,你们就先嗑药了吗?干麽全都这麽热情看著我,瞧著小弟我怕怕,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们爱上我。」季之书掏掏耳朵,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自满练了武什麽都不怕,「别以为摆脸色我就怕了你们,切,不够意思,亏大家都认识快……」

「大清早喧闹什麽呢?怎麽回事?」

身後传来一道清冷慵懒的嗓音,惊得他们浑身一震赶紧往旁站定,低著头朝著缓缓走来的韩尚昱恭敬道:「少爷早安,没事的,只是打声招呼说个几句话,不小心嗓子大了些,吵到了少爷您,真是对不住,小的以後会小声问安。」

「你们几个怎麽了?脸色糟糕。」韩尚昱瞧了他们一眼,问著方才季之书说过的话,「莫非是服侍我的工作太累,所以休息不够?」

他们急忙摇头否认,「没的事,从不觉得服侍少爷您累,待在您身边伺候是福气,而且府里也没苛刻咱们。」

「如此便好。」满意颔首,迈开脚步出院往饭厅前去时,与他们擦肩而过,韩尚昱微偏过头瞥著服侍他多年的仆人们,清冷慵懒地轻声细语道:「你们照顾我多年,规矩一定清楚明白,我也不想多说什麽,工作份内的事尽职做好就好,凡事还得要有分寸,别太超过,一旦越了线,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语气温和平缓,却比寒冬更冷的弦外之音,他们当然听明少爷的意思,赶紧低下头,再三保证。

「小的明白,少爷,绝对安分守己,尽心尽责,不会犯傻触了规矩。」

作家的话:

2012目标,瘦,钱,完结出书

一起努力并坚持完成梦想吧!

嘻嘻

(15鲜币)第十七章 02 冤家相逢

韩尚昱点了点头,回头朝季之书勾了勾指头,正好奇他们在说什麽悄悄话的他快速走了过去,「做什麽?」

「等会用完膳直接过去书楼。」

季之书马上大叫,「一大早就叫我练字?!那我现在回床上睡到下午再去啊──!」

韩尚昱果断地抬起手捏他的脸。

不提他对此人有明显的偏心和私心,但目前身份同样都是仆人,命令一件事情,瞧,这人说话的态度,不只比来福他们还要直言嚣张,都快比他这主子气势高涨。

「要不,一起随我去饭厅,然後同你家老爷夫人请安,顺便解释我妻子的事儿和你的来路,可好?」韩尚昱轻跩著他冷笑道,没真的用力,但也足以让季之书红了脸颊,顺带疼得红了眼眶。

「……知道了,吃完早餐就过去。」挣开他的手,季之书揉著红通通的脸颊,不情愿妥协道,心里却万分後悔今日真不该起个大早,不过就是得意炫耀债主以後无法以迟到为由而扣款。

唉,千金难买早知道,早起的鸟儿准没好事。

韩尚昱噙著笑容再捏了一把,在季之书愤恨的目光下满意地离开院落,往饭厅前去。

身後的来福他们低著头偷偷瞧著一大早就打情骂俏的两人,在心里叹著气。

少爷跟他之间的事说不得,只能装聋装瞎、闭上嘴巴,方才那一句话,意味著近日发生的事,严记他们身为下人的身分,勿嚼舌根。

对於少爷的事,他们当然不敢多话,但是对季之书这侍宠之人,却多了杂感,说不清楚的苦闷,不知该怎麽看待这曾经的同夥。

他们瞅著季之书,浓眉牛眼里满是委屈和哀怨,看得季之书浑身冒起**皮疙瘩,头皮发毛。

「韩府待遇可真好。」yīn沉怪气幽幽道。

「无奈主子夜夜吵。」第二人默契接著。

「可怜早起身体劳。」第三人敲著木盆。

「盼望今晚不煎熬。」第四人摇头晃脑。

「啊,不煎熬!」

一人一句,最後四人同齐捧心仰天长啸,一肚子里的闷火以几句词儿表达。

季之书大力抖了一下,搓著被恶得竖起寒毛的手臂,吓得不轻,「切,神经,怪里怪气,上次帮我看病的大夫医术挺高明的,要不要顺便帮你们挂个号?」

「唉。」回以他的是重重一声叹息,来福等人为季之书多舛的未来感到忧心忡忡。

不单身分地位迥然,性别更是阻碍重重,不缺红粉的少爷竟沾上了男颜,还是一个下人,以後苦的可是季之书,无奈眼前这当事主一副无知的模样,一点也不担忧自个儿的未来。

到底同夥兄弟一场,季之书的为人他们也明白,只怕日後主子玩腻了,他们得要多加劝导要他看开些。

「来喜,你确定脑袋还要不正常下去吗?别怪哥们没提醒你。」季之书拍了拍他的肩,挤眉弄眼道。

「什麽?」

「唉哟,死鬼,薄情郎呀,人家春妹妹还等著你解释昨晚跑去哪里鬼混。」季之书装嗲指了指不远处的ㄚ鬟,方才他们打闹的话可都让ㄚ鬟听了进去。

「啊!杏儿,你听我说,这几晚我真的没有出院乱──」

「哼。」春杏双眼含嗔带泪,愤恨地瞥著来喜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瞧著正在谈恋爱的小情侣,季之书笑了笑,摸著颈後突然想起什麽,问著跟他最为亲近的秋桂,道:「秋桂,有没有对虫子咬伤有用的药膏呀?这几天一觉醒来,身上多了些红肿的印子,不痛不痒,可是挺吓人的。」还是奇怪的虫子,专咬他rutou附近。

继前几日在书楼醒来後颈脖处的稍稍不适,这阵子却是xiōng膛片片红点,难不成他水土不服过敏了?

「有的,我等会拿给你。」她点点头,「冬季竟然还有虫子?是不是床被不乾净呢?等等我帮你换条被子吧。」

「嗯,那就麻烦你了。」季之书感激回道。

大夥闹一闹,该去厨房用膳的去用膳,该干啥的自发自觉干啥去,准备开始一天的粗活儿。

饱食一顿後,季之书没有照韩尚昱的交代去书楼,一想到大清早就得练字,他就卑劣地想尽量推延时间让上午快点过去。

其实他明白韩尚昱给他的工作,相对府里的仆人轻松许多,但无疑让好玩不爱念书的季之书只觉得痛苦纠结,尤其是提著毛笔,这远远不是用圆珠笔写字来得轻松。

扫完院子,季之书拿著竹扫把从玉轩院走了出来,离著书楼有点距离,一路东扫回廊,西扫庭院,既殷勤地工作又悠哉地晃向书楼。

正好一位吃坏肚子的仆人瞅见季之书,急著恳求他帮忙铲著这院前的雪,季之书爽快地应了下来,那人感激地说了几句便匆忙离去。

季之书开始劳动一会儿後,抬手擦著额上的细汗,眼角馀光扫到廊上一抹靛蓝的身影缓缓步进,他停下手边的动作,蹙眉纳闷地望著,突然一个机灵,撒开双腿还来不及藏起身,那人已经出了声。

「你这笨奴才是怎麽铲雪的?一个坑,一个窟窿,还把路铲成歪七扭八,让人拐著弯走吗?笨死了。」

回自个院子的廊上,韩尚祺就瞥见这下人弯著腰在他院里乱无章法地东刮西刨,待一踏进院里,好好一座庭园毫无美感,顿时气得破口大骂,「瞧见我来怕被骂,所以赶紧跑?想跑去哪儿偷懒?这麽简单的工作还做不好,府里要你这蠢货做什麽?」

背过身去的季之书张大嘴巴。自从他当仆人之後,一直小心翼翼地避著韩家人,从不正面碰上,今日倒好,自己往韩尚祺的院落撞上来,倒楣事接二连三出现,他悔得肠子都青了,真不该起个大早!

还在训话的韩尚祺突然一顿,瞧著这人畏畏缩缩的背影,呐呐道:「嗯?我怎麽觉得你挺眼熟?不对,我没有见过你……可是怎麽会……」

季之书拔高嗓怪声道:「你、你认错人了,少爷怎麽可能记得仆人的长相,就算眼熟,你也一定不认识我,只是错觉罢了。」

「怎麽连声音似曾听过?」韩尚祺纳闷道。

心脏狠狠被揍了一拳,季之书呼了一口大气,换压低粗著嗓道:「如果不是错觉,那麽一定是身体出了毛病,你大概生病了,需要尽快就医。」

「嗯……」韩尚祺了然地点了点,「你把院里好好重新整顿,可别再让我休息起来还瞧见这副丑模样。」他最近身子确实有些不适,方才话也训了,再揪著下人不放,自己这做主子的也太过分了些,便不再搭理他。

转过身走出一两步时,韩尚祺突然大叫起来,「不对!我一定见过你!你,转过身让我瞧瞧你的模样。」

正放下的心又忽地被捏了起来,季之书咬著跩紧的拳头,继续怪腔道:「就算我让你瞧了我的长相,可不论在你面前还是在你心里,我都只是微不足道的仆人而已,多瞧几眼我还是仆人,而你还是少爷,咱们依旧不认识,所以你不需要继续浪费生命跟我交谈,快快休息去吧,我另忙事去了,再见。」

他不走,他走,季之书火速冲了出去,但还没有踏出院子,韩尚祺急追了上来,边在後头大吼,吓得他只好停住脚不敢跑出去,就怕引来其他人。

还没有被人这般暗讽著,韩尚祺气得失了态。

「站住!你是吃熊心豹胆了?敢用这种态度对本少爷说话!你给我转过身来,还有你叫什麽名字?在府里打杂哪儿的?韩文是怎麽教育你们这些下人!今日一定要好好教训你怎麽服侍主子!」

季之书拍拍额头想著说辞,最後决定诚实以对,道:「我呀,是服侍你二哥的人,所以别问那麽多,去,闪边去,我赶著去上班,时间不早了,你可别害我到时又因迟了太久被扣一大半的钱,我一定把这笔帐记在你头上。」

「什、什麽?你是服侍我二哥的?!」一听是服侍可怕的二哥的下人,韩尚祺有些顾忌,但一看到对方离去的身影,方才的火怒还是压不下,「等等,我话还没有说完,你给我站住!站住!」

「偏不站住,以为你谁呀你?切。」季之书嗤之以鼻,後头的不过是一只小泼猴,比起他哥那头大魔王根本不足为惧。

哼哼两声,果断搬出韩尚昱的身分来镇压住,耳根子清静许多,终於没有听到那人的鬼吼鬼叫,季之书决定认命去书楼练字,一早就不顺利,他还是乖乖听话别再乱跑。

「二哥?怎麽会说『二哥』?」韩尚祺嘟囔著,突然睁大眼睛,「我、我知道你是谁了……」

「咦?!」季之书身子一顿,回头一望。

作家的话:

欺负爱炸毛的小叔最好玩xd

(12鲜币)第十七章 03 江湖人士

韩尚祺双腿有些发抖,惊骇地指著他,「你、你是我二、二哥的──唔!」

「嘘!咱们一旁说去。」

没给他把话说完,季之书冲过去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勒著脖子,连拖带拉把人扯进屋里,韩尚祺瞪大眼咿呜发出悲鸣挣扎著,这副场景似曾相似,以前他也被讨人厌的二嫂子这般粗暴对待过。

「唔唔唔!放、放──」

「嘘,你先冷静点,有话好好说,别大吼大叫的,注意你高贵的气质。」季之书放开他,顺带安抚性地拍了几下他皱起的衣裳,然後赶紧旋身关上门,在一旁喘气的韩尚祺终於看到这人方才极力遮掩的面孔。

「果然是你!你怎、怎麽……」指著那人,可又不确定,韩尚祺歪著头努力思索。

几个月前,使用卑鄙手段威胁他带去妓院开开眼界的恶嫂子,那时「她」脸上施了薄粉,换了他的衣裳,身形与他相近,不说,还以为是名男子,但当时只觉得这野蛮壮女难怪嫁不出去,再後来跟著家人一同去庙会,那时精心打扮的英气模样,意外地跟二哥其实也挺相配的。

「不对,你这身打扮……」

素颜的脸蛋与前几次瞧见的妆扮有些差别,一身男仆布衫不显突兀,刚才被他从後头勒著拖行,抵在背上的坚硬触感也不似女人的xiōng脯柔软……

韩尚祺思绪快打了死结,紧盯著季之书下上打量,绕了几圈还是摸不透心底的诡异,最後带著迟疑怯怯问道:「你、你是男人?」

「嗯。」季之书没再闪避直接回答,「跟你一样,货真价实的雄性生物。」

「你、你真的──」韩尚祺退了几步,嘴巴开得不能再开,「我、我二哥知道不?!」

「知道。」

「什麽!」韩尚祺不敢置信,直勾勾瞪著季之书,渐渐想起这阵子二哥的反常行为,一幕一幕全兜了起来,不,不是这阵子,而是从应下娶妻让全家人都以为他会拒绝的那日开始。

因为「女人」的身材,所以他们都忽略杨家千金比一般女人还低沉的嗓音,原来二哥他……

「你们什麽时候认识的?」

「啊?」季之书不解他的问题,认识?不就是见公婆那日,这人当时可笑的反应他还记得一清二楚。

韩尚祺点点头,随後又摇著头猛叹气,在季之书越来越困惑的目光下幽幽道:「我二哥竟然喜欢上你这男人,还喜欢到还以女人的身分把你娶进门……先斩後奏,高招,厉害,不愧是心思难测的二哥。」

先前杨家千金粗鲁的姿态全说的清了,原来不得宠只是为了掩家人耳目,不让他们发现,也因为有二哥在後头挺著,当初才敢对他这小叔大胆放肆。

复杂的眼光上下打量著季之书,韩尚祺喃喃自语,「唉,二哥呀二哥,有事同弟弟我诉苦也行,断袖之癖我也不一定会提反对,但是怎麽就选这麽一号人物呢,人家秦府三少爷长著可比女人美,杏脸柳腰……」

季之书恶寒,与今早来福他们看著他的目光一样诡异。

「总之,关於我的身分这事,你就乖乖闭上嘴巴,你二哥不说自有他的道理在,所以为了你的命著想,最好一个字都别说出去,惹恼了你二哥,哼哼,你是他亲人,一定比我更清楚下场会是怎样!」懒得理解他嘴里的唠叨,季之书已经放弃跟这世界的人进行思想上的沟通,恶声威胁道。

说著,他的脸上布满yīn森戾气,深懂亲哥脾性的韩尚祺马上认同猛点头,「嗯嗯,我懂,这事绝不会从我口中说出,你和二哥大可放心。」

二哥的秘密,装傻看戏准没错。

「很好,你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就好。」欣赏他的识相,季之书朝他挥挥手道别,「那『嫂子』我走了,有空咱们再来聊聊。」

嘴里仍不忘轻浮地占人家便宜,可一背过身的他马上如泄了气的皮球似地萎靡不振,一脸劫後馀生的憔悴疲倦。

方才他真的快吓死了,就怕被韩尚祺闹大,然後强硬抓去韩老爷夫妇那儿审问,季之书小心肝颤抖著。

幸好狐狸他弟不是只小狐狸,呆得要命。

深怕霉运加剧碰上重量级人物,季之书不敢再游荡乱晃,百米速度奔向书楼,同时心里笃定日後必乖巧听韩尚昱的话──神算不是?tamade三番两次都因他而衰,那麽待在他身边沾福气沾到霉运消失总行了呗!

一把猛地撞开书楼的结实木门,砰地一声再飞快关上,一气喝成,心儿砰砰乱跳,却觉得一阵心安,到了书楼这时才渐渐冷静下来。

呼呼喘气,抬手拭著额间的汗珠,季之书回过身才发现书楼里多了些人。

椅上一袭墨黑锦衣长相俊美风流样儿的男子,拿著杯盏张嘴愣著看他,另一名青衫布衣朴素打扮长相温和亲切的人,似乎正巧站起身可动作却僵在半空,韩尚昱依旧坐在他的书案後,支著下颔浅浅抿唇一笑地望著他。

他们的交谈显然被季之书蓦地打断。

「抱歉,我不知道有客人在。」尴尬地面色一红,他忙道歉,「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请继续,我马上出去。」

因为先前的交代,所以他以为只有韩尚昱在,没有想到会另有人,而且还是这般失礼的进来,仆人竟然在客人面前粗鲁失态,不知道韩尚昱这主子会不会又找了个名目来扣他钱?

季之书在心里淌著心酸血汗泪,赶紧低著头正要退出去,却被一道清润温悦的嗓音叫唤住。

「没事的,你并没有打扰到。」那名穿著简便朴素的青年走了过来,笑容和煦,「看起来精神挺好的,比我预想中复原倒快些。」

季之书茫然地回望他,他没印象见过此人。

「身子怎麽样?还有哪里会疼吗?」明白他的困惑,青年轻轻笑了起来,「瞧你方才精气活跳的模样应该是无大碍了,但是饮食还是得忌辛辣,依旧要以清淡为主,养好胃可不是一时的事,我等等给你写个食谱,你照著帖子上去……」

「医生?!」

季之书惊呼一声,几步冲上前去,热情地握著他的手感激道:「真不好意思,我没认出是你,那阵子都睡得迷迷糊糊,瞧见谁都记不太住,一时间也听不出你的声音,那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也很感谢你把我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有些纳闷他唐突的举动,可给人一股温柔气息的青年没有甩开他,觉得颇新奇地随著季之书一起上下晃著两人交握的双手,「呵,你言重了,还没到性命垂危之际,虽然伤势瞧著可怕、惨了些,但其实也还好,谈不上麻烦。」

「嘿嘿,怎麽说还是给你添麻烦了,谢谢。」

「救人本是医者应尽的事,没什麽,甭挂在心上。」

「咳。」

「噗。」

听著那客客气气的谈话,韩尚昱和乔奉席双双被噎了一下,後者淡然地抹去嘴角的茶滴,两人齐齐扭头望著说谎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他。

这句话任何一位医者都可说,就这被江湖惧怕为恶鬼禁魂的他不能。

可鬼医的事迹全天下人都明白,就这深宅在韩府里的季之书不明白。

作家的话:

木写完

第十六章暴字暴得太可怕了(跪)

(18鲜币)第十七章 04 引祸上身

听在季之书的耳里,只觉得这人温润如缕清风抚过,更加诚挚地道:「医生,你真是太谦虚了,对了,我该怎麽称呼……」

「我跟你介绍下。」韩尚昱出声打断,站起身走到他们身旁,若无其事地从中分开两人交握的手,「这人叫孟晓和,江湖郎中,医术平庸,所以你也不需太过崇拜他。」

「……你好,如他所言,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小医者罢了。」唤名孟晓和的青年一笑置之不以为意,知道这小心眼的醋醰子正不高兴他们方才的亲腻。

「那人,」韩尚昱指著椅上朝他们挑眉一笑的男子,「乔奉席,无关紧要的人,镇日游手好閒、闹事扰人,无多大作为,所以名字长相记不住也无所谓。」

脸上带笑的乔奉息无奈地白了他一眼,明明今日就是韩尚昱叫他们过来一趟,说是要介绍那人给他们认识,瞧瞧这般介绍的说辞,毁谤讥讽还差不多。

「两人皆是多年前一次孽缘下误交的恶友。」韩尚昱浅笑下结论。

「喂,什麽叫做闹事扰人,我从来不主动犯人的,还不是有心人意欲杀除异已,非得一个个往我刀尖口上撞,我何其无辜。」乔奉席哼了一声,「况且,谁是正谁是魔,单瞧人多势众的那方妄自评论,老子才不屑攀亲托热来壮大门派。」

「无辜?瞧你不也玩得高兴。」孟晓和笑道,突然一把推开隔在他们中间的韩尚昱,「烦请让让,身分尊高的韩少当家,你杵在那边碍著,我怎麽瞧他病到底痊愈了没。」

他拉著季之书坐了下来,指头按上细细把著脉象,季之书只睁著大眼不插一语,好奇地看著他们一来一往剑舌枪唇。

韩尚昱闪过那看似随意却猛劲的掌力,从袖口拿出一条锦帕弹了弹衣襟,不徐不慢对著乔奉席说道:「外曾祖父如地下有知,定该回来教训你一顿,他老人家创好好一个武派,怎地传到你这兔崽子手上却莫名成了邪教,各派诛伐。」

乔奉席心虚地移开目光,「所以我来这不都得小心翼翼,让姑姑瞧到,一定剥下我的皮肉来祭祖。」

「哈,虽然我娘不问江湖事已久,但前些年还听她喃喃著要上苍灵山找人算帐呢。」

乔奉席摸摸鼻子,「又不是我惹出来的祸,有人上门讨打,我总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吧?况且天天被人指著骂邪魔歪道,谁不生气,不就一不留神杀了过头,可那也不能全算在我头上。」

季之书眨眨眼,耳朵接受的讯息让他有些承受不住,不禁张著嘴,傻呼呼地左右来回瞧著那两人,「你们难不成是……」

「没事,虽然他人模样轻浮,为人行事无耻了些,可还是位明白是非之人,不自端惹事生非。」韩尚昱以为季之书感到害怕,笑著解释说道,完全不理会乔奉席杀过来的眼光。

内心不由得想著,如果季之书知道方才嘴里一言一句感激道谢的神医,在江湖上可比任何邪魔教派都还要恶名昭彰的话,不知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不,我的意思是……」季之书心扑通扑通急促猛跳,颤抖著手指向他们。

就在三人面面相觑,纳闷他的不对劲反应时,季之书突然激动拍桌大吼,「偶像──!求你们和我拍张照!啊,该死,我没有带相机……那、那帮我签个名吧,让我留个纪念,求求你们。」

「偶巷?」

「香**?那是什麽?」

「签名纪念?你要这做什麽?」

三人对於那番激吼呐呐道。

「啊,口误口误,那些都不重要,拜托,帮我签个名,请完成我的心愿吧!」季之书两眼闪耀著光芒,毫不掩饰的崇拜之情让两人有些无力招架,只好不明所以点头笑著应声好。

「隐匿江湖、身怀绝技的邪派教主和神医!武侠小说都是真的,江湖!称霸武林,雄霸天下!这身分真是太、太激动人心了,妈的,我要哭了。」早知道韩尚昱略懂武时,他就期待著这可以脱离地心引力的轻功武侠世界,想不到竟然是真的,还顺带著让他认识了大人物。

「稍等一下,我拿纸给你们签名!」

季之书亢奋不已,急速冲向书案旁的小书柜拿出几张宣纸摊在桌上,再飞快摆动手臂磨著墨,点点墨汁飞溅而出,弄脏了案桌。

「韩尚、老板。」磨墨的季之书笑得合不容嘴,「竟然有邪教,那麽一定有正派,你还认不认识武林盟主?可不可以也帮我引荐一下,等等,江湖名人榜还有谁,教主、盟主、神医,还有呢?有没有少林武当?江南名妓那种各路大侠皆为之倾倒的美人儿?还是毒门帮派、刀剑山庄之类的?」

楼内三人无语地望著叽叽喳喳的他,连一句打住都无法插入。

都把人叫来,难不成开武林诛杀大会?

三人对视一眼,韩尚昱以眼神示意季之书是无心之辞,不可能是他派奸细,虽然之前他仍怀疑此人的来历不明,但今日介绍他们认识,便是给予了季之书一份信任。

韩府是经商世家,从韩夫人嫁进门後,便与打打杀杀的武林脱离,划清界线,韩尚昱同他们皆是私下往来,连著家人都隐瞒,外人更是不知一二,商道风险多,一旦再掺入武林门派更是复杂、危机四伏,所以韩尚昱一向谨慎言行举止,不让家人扯入更深危险之中。

今日,便是全盘信任著季之书。

不明白三人正暗中交流著,他把毛笔递过去,喋喋不休道:「记得嘱名是『给季之书』,喔,那是我的名字,中间那字原本是代表见识多广、学问渊博的知道的『知』,结果我爸妈兴奋过头而写错,不小心变成了无意义的词,也懒得去改名字,就成了不了了之的『之』。」

「咳咳。」

季之书望向出声的韩尚昱,「怎了?突然咳嗽,感冒吗?医生在这,让他帮你看一下。」

韩尚昱瞥了他一眼。

「干嘛瞪我?」季之书疑惑地回望他,不知这人又再发什麽神经,想了一下忽地垂下嘴角,「也才拿你几张纸而已,就这麽爱斤斤计较。」

以後谁再跟我说韩府待遇大方的,主子好相处的,一定叫那人吞拳头。

老板不提供纸张,季之书只好遗憾地跟这身分如镀金般的两尊江湖人士道歉,顺带悄声骂著韩尚昱。

「我家老板太小气了,跟他要著几张纸还得从我薪水扣,不幸,这个月我迟到太多次几乎快扣光了,真的很抱歉,小弟我荷包已经乾瘪流不出血来,他不免费给我纸,我也没办法。」

说著的同时,双手往怀里搜著,胡捞一通後,手里捏出几张一掌拍在桌上,本来以看好戏地笑望著韩尚昱渐渐yīn沉起来的乔孟两人,登时瞠目结舌,脸部僵硬。

「这、这……」

揉皱的草纸?!

「喔,这纸绝对乾乾净净,我方才才领的。」季之书两颊微微羞红,「虽然颜色、质感不是很好,但我一定会好好收藏,所以请大侠将就点吧,小弟我感激不尽。」

季之书双掌合十请求,再次把毛笔递到乔奉席手中,清澈大眼满是闪亮的期待,两人只好生硬地落下大名。

已经乐歪的季之书没有发现他们稍顿的反应,最後一撇笔劲刚健勾出,他满意地拿起草纸瞧了瞧,看了两眼,讨好再道,「可不可以耽误个几分钟,让我画个相?只签名有点空虚。」

「你……」

「我保证不会耽搁太久的,我画图很快的,咯,我家老板可以作证。」指了指被晾在一旁的债主,季之书拍xiōng脯保证,「你们摆好姿势了吗?我要开始画喽,那就先从孟大夫开始好了。」

作证?被点名的韩尚昱挑了挑眉。

没错,他可以作那张画绝对是惨不能睹的保证。

本来不悦季之书对於他人的爱慕崇拜之情,此时的韩尚昱偏过脸微垂著首,肩膀上下隐隐抖了几下,紧紧地抿住渐渐上扬的唇角,尽力克制想要大声讥笑这两位恶友。

细灵的听觉不时传来韩尚昱的耻笑声,他们的面容几乎快要扭曲,嘴角时不时抽著,还要强颜欢笑,只因季之书纵使再怎麽无礼放肆,都不能灭了他,只能任其逍遥。

两人表面笑容可掬,内心则是咬牙切齿。

没任何才能学识,姿色也谈不上,当初他们还瞧不出有让韩尚昱看上眼的地方,单以为他只是找了玩意想嚐个新鲜罢了,原来,这「独具慧眼」得从另一个角度瞧,他们今日终於彻底明白。

不只上眼,还上了心──掐死此人的心都有!

不曾吃过瘪的两人,竟然同时栽在这人手上,乔奉席和孟晓和万分後悔,当初韩尚昱陷入情路迷惘时,还是他们在旁出声提点著他这当局者,算起来,他们也间接帮了季之书一把。

岂知,这人压根不知恩图报,还想著法子变相暗讽羞辱著他们。

瞧瞧,竟敢拿出厕纸让他们写上名字,再瞧瞧,那诡谲的四不像自画像,虽然一邪一鬼,在江湖上都不是什麽好货,但也没这样被人如此「礼遇」过。

这人是真无心,还是装傻揶揄他们?

犹如被当面狠狠地赏了一巴掌似的,搁在膝上的拳头握得死紧,一口郁血含在嘴里,两人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憋著乔教主内力混乱急窜恨不得拍桌劈椅发泄,憋著孟大夫xiōng口发堵恨不得立即放血舒心。

两人皮笑肉不笑地睨著笑得几乎也快得内伤的韩尚昱。

他们不约而同想起,这明著赞赏却如暗讽的人卧病在床时,韩尚昱烦忧地没日没夜一旁照顾著,而他们却是不痛不痒地无情嘻笑捉弄,打扰那方情窦初开的两人。

很好,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

这两人真是天作之合呀!

强大盛焰的怒气在书楼内流淌著,饶是三岁娃儿都感觉得出来而吓得哇哇大哭,但对於季之书这不明情势、不太会察言观色的现代人来说,只觉得书楼内炉子烧得暖烘烘,更让他指尖温热,运笔如飞,画得更是起劲。

江湖一言「宁惹小人,不犯鬼医」,方才笑某醋罈子心眼小的孟晓和更甚记恨,以恶待人,万万得罪不起。日子过得閒淡无聊,正愁无仇家找上门来让他试药,让其一堆心血无处发挥用效的孟大夫,今日把季之书彻底记上了。

无心插柳柳成荫,季之书一番由衷的粉丝心态,却被列为耍yīn报复的小人心计,浑然不知今日这一事,成就了他几日後的死亡──

颠鸾倒凤,欲仙欲死。

作家的话:

白目无敌!!!!

18

(14鲜币)第十八章 01 不打不相识

打扫完了学渊楼三楼韩尚昱暂歇的寝房,季之书甩著抹布哼著不成曲的调子走下楼,转向一楼东面,擦拭著亮格柜上昂贵的收藏品瓷瓶来。

季之书今日心情很好。

好到他从早便笑眯了眼,让一大清早瞧见他这副蠢模样的来福他们一阵恶寒,恨不得自戳眼睛,也不想看到他得瑟欠揍的嘴脸。

好心情不在乎来至於他的债主,韩尚昱今日出府巡视城里的店铺,他下午的地狱习字便自行取消,虽然男人有交代必须完成字帖,但季之书打算等戌时债主快回府时,再以鬼画符交差了事。

另一原因则是,昨夜睡前细数了一下藏在床底下的竹罐子,大钱没有小钱有,小小盘缠勉强让他可以离开临江城,在省吃俭用下,大抵还可以过上一小段隐匿躲藏的日子。

虽然与当初待在韩府过一阵子再偷跑的计画不符,但计画本来就赶不上变化了。

从知道了武林和认识了江湖人士,季之书已经无法继续安然地待在韩府,迫切急想亲眼见识所谓的「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的真功夫,而不是後制3d特效或是吊钢丝而显现的轻功。

一想到那些震剑碎刀、飞檐走壁,掌间一出便是气震波动的非人类们,季之书就浑身泛起**皮疙瘩,极力压下想大吼出xiōng中的兴奋。

「**,脱离地心引力,真是太强了,韩尚昱那家伙一定是故意不教我,这麽多天都还在蹲马步,学武不是还有什麽口诀心经吗?怎麽没给我一本武功秘笈来看?」

把瓷器擦得晶亮的手顿了一下,季之书目光梭巡著书厅,方才他已经把大大小小的书柜都翻了一遍,就是没有找出本像是武功教学的书册来。

「嗯,会不会藏在他房里?还是他根本没有秘笈这东西……」他拍了脑袋,「蠢,秘笈又不是人人都有,我看乾脆再找个师父拜好了,高手都隐居再深山中,上次他说了什麽山来著……」

「砰!」

寂静的书楼内骤然发出一声巨响,身後结实的檀木门被撞了开来。

正在想著上哪找师父的季之书扎实被吓了一大跳,动作之大撞倒眼前的瓷瓶,吓得他连忙手忙脚乱地紧紧一把抱进怀里,便没有多馀的心力去顾及重心不稳的身体。

「咚」一声,额头重重往柜子撞了上去。

「啊!」额头裂出一道血口,痛得他红了眼眶。

季之书捂著伤口,忍著等痛楚渐渐散去,好一会儿後才有些抖著手把瓶子安稳地放回柜上。

瞥见门旁立了一抹身影,他的好心情就是被这冒失鬼强迫结束,顿时xiōng中一把怒火燃起,季之书朝著那粗鲁开门的人骂了起来。

「靠,你妈的手是废了还是断了?好好用手开门会死吗?没听韩尚昱说那扇门贵得狠,坏了你赔吗?可不要等换我开门时突然崩了下来,浑身臭钱味的他一定准算在我头上,对,你这王八手残的家伙不能给我肇事逃逸,名字电话都给我留下来,这钱等韩尚──喝!」按著流血的额间,正骂骂咧咧的季之书扭头看向来人,突然猛倒抽一口气,吓得目瞪口呆。

金钗罗裙,粉色身姿,随著怒势冲冲大步走向季之书,髻上簪坠摇曳,坠珠铃铛发出脆响,他瞧见来人粉白黛墨的容颜。

「季、之、书。」来人咬牙切齿叫他的名字。

「你、你……」很熟悉的声音。

那人握紧拳头,「你这低俗无赖,我今日一定要──」

「噗哈哈哈哈哈。」

没等这「女人」把话说完,季之书突然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笑到捶地打滚,笑到肚子抽筋,笑到飙出眼泪,笑到欲罢不能越发猖狂,让女装模样的韩尚祺一脸欲哭无泪、暴跳如雷。

「闭嘴闭嘴!不准笑!你给我停下来!都是你这浑球出的什麽馊主意!」涨红一张施著粉的俊脸,气不过的韩尚祺撩起裙摆走得嗑嗑绊绊,更是羞恼万分,提脚直接踹了过去,季之书急忙躲开。

「哈哈哈,抱歉抱歉,你、噗,怎、怎麽这身打扮?」强行忍著笑,季之书憋得也红了一张脸,一手揉著肚子解轻笑抽的疼痛,「我怎麽不知道你还有这嗜好?不错不错,女装模样可比我那时美上一百倍,你亲手化的妆还是、噗哈,恭喜你韩家又多了个待嫁闺女……」

轻挑羞辱的话,刺激著韩尚祺恨不得化为一头猛兽,扑过去啃咬这恶痞的颈脉,不用再管是不是二哥重要的人,去tamade无耻之徒!

「季之书,你这小王八,竟然还敢问我怎麽这身打扮?!明明是你!」

「我?关我什麽事?」再一个闪身,躲过他的「粉拳」,季之书擦著眼角的泪花,无辜回问道。

「可不要说是我激发出你的女装癖人格,很多不能说的兴趣癖好呀,都是被自我本身压制著,爆发是早晚的事,所以你千万别怕,勇敢承认这事也正面接受它,哥哥我以後给你靠,定不再笑你、噗,现在例外,先让我笑个够哈哈哈──」

「你!」韩尚祺深吸几口气,努力忍下杀人的欲望,「敢情你贵人多忘事呀!还不是你要我以女人的模样接近喜姑娘的……你竟敢忘记这件事?!」

「咦?!」季之书止住大笑,「喔,好像有这麽一回事。」

他终於想起当初就是以韩尚祺多次toukui姑娘戏水为把柄来威胁他,後来说要教授他把妹招术,但日子一久便彻底忘了这事,直到前日被发现了自己的身分──为了安全起见,这事他当天已向韩尚昱报备过了。

男人只说声知道了,就没有下文,季之书依然不知道这狡猾的狐狸在想什麽,但无疑对他来说方便许多。

常来书楼走动和韩尚昱一起办公处理的便是韩尚祺,在未被揭穿身分前,只在门外听见楼内多了个人声,他就赶紧闪去做其他的事情,不敢踏入一步。

遮遮掩掩,躲躲藏藏,早知道假扮的下场会是这麽麻烦又累人,他当初就马上帅气离开,认命地在这世界打工赚钱养活自己,而不是赖在人家白吃白住,反欠一屁股债。

都来了这麽久,他也该出去闯荡江湖,开启一段多采多姿又刺激的大侠成长之路,啊,新一代少侠,他得先想个威猛霸气的江湖名……

「喂!本少爷跟你说话竟敢给我走神!别以为有我哥宠你,你就敢在韩府里放肆得意,你还不够那个格!」韩尚祺瞧这人一脸不知向往什麽的表情,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气得指著他大骂。

宠?!

被吼得回神的季之书翻了个白眼,他懒得再三解释跟他哥的清白关系。

说了多少次,他只是普通小厮不提供他哥床上性服务,奈何这奇人脑袋构造任他说烂了嘴都扭不过来,季之书认错了,当初穿越前他还骂著古装戏编剧脑残爱洒狗血,想来人家必有彻底研究一番。

古代有钱人唯我独尊的偏见,真真是难以沟通。

「抱歉,你先冷静点,那……进展怎样呢?没有被三振出局吧?」这麽问的季之书明显语气不足,极度心虚。

他跟韩尚祺开了一个小玩笑。

喜欢当然就是去告白,直接投直球当面表白或是乾脆继续无悔暗恋,要不然就是自导自演英雄救美勾搭上。装成女人模样当姊妹淘,一旦被发现了,连朋友都当不成,还会被喊biantai说声掰掰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妹有意,任何一招成功率都百分百,妹无意,浑身解数都只是白忙梦一场,他的不堪回首纪录史早已证明一切──季之书所谓的帮忙,其实都只是胡吹乱诌的屁话而已。

谁知道这人竟当真扮了女人接近人家。

冤枉呀!蠢成这样,能怪他吗?!

「什麽三正不正的?你少给我转移话题!」韩尚祺挽起衣袖,抡起拳头,狰狞道:「季之书,都是你这浑球害我被赏了一巴掌,还、还……反正你今天是死定了!」

羞辱的回忆,他是著了魔、蒙瞎了眼,才听季之书的鬼话去做,没想到换来心仪之人一巴掌作为回应,之後还在路上被不长眼的狗东西调戏几句,羞怒交织,连回客栈换回男装都忘了,直接气急败坏冲回府找罪魁祸首算帐。

作家的话:

小叔,你呆咩,色字冲脑进水,不能怪别人(摊手)

(18鲜币)第十八章 02 导火线

「季、之、书,我今日一定打烂你的嘴,让你再也笑不出来,也没法再扯淡乱说话!」

撂下狠话的韩尚祺威吓狠戾,季之书擦著额头上的伤口呆愣了几秒,突然咧开嘴笑欢了起来。

他顿时豁然开朗,终於解开多年的疑惑。

到了今日才明白,为何姐姐喜欢对他施予暴行,正如他不自觉对著韩尚祺就会恶意捉弄起来,原来欺压弟弟的心情是这样,两个字可以说明──爽快!

「小三,让你惨遭滑铁卢是我不对,这事我跟你道歉,对不住。」季之书正色致歉,紧接著语气一转,眉开眼笑地道:「你说要打我是吧?这就有点不公平了,你瞧,我也被你砸出一个伤口来,所以白白被打我也一定不会甘心,要不这样好了,当我们比划切磋一下吧?你狠狠打过来,我应招便是。」

大眼炯炯发亮,季之书迅速向後蹬了几步,离他赔不起的瓷瓶远些,然後双手一摊如大鹏展翅,脚间大张腰盘下沉,一个在电影上瞧著的武打姿势摆了出来。

正好他也想验收这几日的成果,跟韩尚昱打是不可能的事,不提打不过那人还可能反被恶意捉弄,鉴於之前种种的耻辱回忆,季之书明白有事没事都不要去招惹魔王。

「不用客气,你尽管放马过来,啊,对了,你过来一点,你哥说那不知什麽鸟制的花瓶贵得要命,你别站在那边。」他朝著韩尚祺摆摆手,再三提醒,「还有,哥顺便奉劝你几句话,今日出气後你就别难过,天下妹子何其多,下一个会更好,ok?好,我不多说废话了,come on!」

最後一声激昂上扬,季之书挑了挑眉朝他勾勾手,就差没有大喊穿越前所看的电影里「我要打十个的」台词出来。

「啊,我、我……」

自说自话,一气喝成的动作,瞧他这副虎虎生风的架势,韩尚祺有些害怕退了几步,虽然季之书身材同他差不多,但此时浑身散发出来的那股凌人氛围让他不自觉紧张起来。

他不过是发个牢骚,吐吐被整的闷气罢了,没有想真的要……

韩尚祺年轻气盛,脾性难免火爆了些,但他从来没有跟人打过架或咒骂过,顶著韩三少爷身分根本没人敢惹,纵使有心人暗讽刺个他几句,韩尚祺也一向冷笑机智应对,急躁性子只在府里才显现出来。

其实是他万般不敢在外头耍威风惹事,韩家管教甚严,这也是当初季之书威胁得逞的主要原因,假如真惹上麻烦,被人一状告到双亲那边去倒还好,最怕的就是最爱训话的大哥还有掌权的二哥。

兄弟感情和睦,他们一向也极为爱护他这老么,但做了坏事,家门一关,与外头温文俊雅的模样可是大相迳庭,化身为恶鬼的严兄不把他皮扒开,彻底洗掉恶习性才怪。

名副其实是位中看不中用、娇弱公子哥的韩尚祺,胡思乱想间不安地向後退了几步,想著怎麽拒绝这人突如其来的拳脚比划邀约,又不会伤及自己是真怕了他的颜面问题,忽地一个劲风袭了过来,随後巨大的痛楚从脸颊迅速扩散开来。

「呜唔!」韩尚祺踉跄几步,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眨眨疼得渐渐泛起泪水眼睛,不敢置信地指著他,「你、你……」

「你干嘛不躲开?」季之书甩甩也打疼的拳头,「嘶,上次跟人打个半死也没觉得痛……」

呆了一会儿才从震惊反应过来,韩尚祺捂著左脸,细皮嫩肉的俊脸已经肿了半边,从未受过伤,还是被人当著面狠揍一拳,气也疼红了眼眶,「你、你卑鄙无耻!趁我不注意偷袭,耍yīn招的小人!」

「敌不动我动,谁叫你一直呆站著,我还以为你在等我先出手,好啦,这一拳不算,重新再来一次?」季之书伸手要扶起他,柔声好商量地道。

「哼,谁跟你说我好了──」

作势让他扶起,韩尚祺趁著季之书微弯下腰拉起他而毫无防备之时,猛地扑了过去,手肘狠狠地撞上他的腹部,季之书措手不及被撞倒在地。

「啊!」

比划?哈,笑话!

被揍的耻辱让韩尚祺yīn险地耍著奸招,没等他回神便落下拳头,季之书挨了几拳後,被揍得怒气也渐渐燃了起来,低吼一声,同样出手狠劲回应著韩尚祺。

两人正值血气方刚之际,方才模样还颇正正当当拳脚比武,俨然成了粗鄙的打架。

「你们再做什麽?」

倏地一道语气冰冷毫无平缓的熟悉声音响起,打断正扭打成一团的两人,他们双双转过头望向打开的门扉。

逆光站在门边的韩尚昱,白凝如玉的脸蛋暗了几分,显得yīn霾乌云拢罩。

「啊!二哥!」韩尚祺一瞧见来人,马上讨救兵,没有发现他二哥的目光凌厉地落在两人身上──

韩尚祺著女装一脚勾在季之书的腰上,一手扯著他束起的马尾,而季之书也是一脚压在对方身上,一手擒住韩尚祺的手,另只手跩著他的衣襟,两人脸庞靠得甚近,衣裳皆凌乱不整,敞开著衣领隐约可见xiōng膛的肌肤。

「二哥,这人不是好东西。」韩尚祺甩开季之书站起来,朝他家二哥控诉,「他对我动粗,你瞧我的脸,连爹娘和你们都没有打过我,他竟然敢殴打主子,二哥,这人仗著你的宠爱便自以为攀上了──」

饶是二哥用尽心思娶进门的男人,终究也只是个外人,怎麽比个过手足,况且还不知道这人是不是为了韩家的家产而骗了二哥呢,这麽一想,韩尚祺毫不客气地指著季之书骂了起来,也不瞧瞧他二哥的脸色。

季之书擦著鼻血也跟著站起身,不满回道:「喂,恶人先告状呀你!少污蔑我,明明是你自己说要比划一下,谁知道你外表摆好看的而已,虚有其表的温室草。」

「谁、谁跟你说要真比划的,那不过是一时气在上头言不由衷的话,谁知道你蠢到当真!猪都还比你聪明,怎麽不去找个大夫医医你的脑。」

「妈的,说出来的话就是履行,你以为你嘴巴是piyan呀,话跟屁一样,说放就放,都不用负责吗?」

「你!」韩尚祺气得浑身发抖,「市井无赖,低贱粗俗!你根本就配不上我二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著贪图我家钱财的恶心计谋──」

「尚祺!」韩尚昱沉下脸斥喝道。

「干!找死?我tamade就立刻成全你这死biantai菊花嘴!」

戳中曾经确实是因金钱关系而躲在韩府的事实,再一次被翻出来,却无法反驳,季之书也气得涨红脸,口不择言骂出声。

「你、你这下贱的粗人!」韩尚祺不甘示弱回骂。

「你们通通闭嘴。」韩尚昱出声喝止,可两人都气得火冒三丈,早已无心去听从他的话。

「打得连你爸妈都认不出你这蠢货来。」

叫嚣的两人无视一旁神色yīn沉的韩尚昱,本来只是打闹却真动了肝火,再度一言不合大动干戈起来,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韩尚昱眯起眸子,没有再去阻挡他们,只是伫立在一旁若有所思瞧著。

片刻後,蓦地传来一阵匡啷玻璃相撞的清脆声,随之而来的是气势磅礴的哗啦乒乓声响,破碎声如飓风骇浪般袭卷而来,成功淹没正打得不可开交,嘴里还恶言互骂的两人。

「乓──」

抓著双方衣襟的手终於停止拉扯,缠斗乱踢的腿也僵住扭打,脸上挂著淤青和血丝的两人把头扭向出声处。

就见方才季之书刻意避开放在韩老爷收藏品的那处,碎了一地玻璃彩瓷片儿,微弱的光线从窗纸透了进来,映著玻璃碎片斑斑点点而闪动,如一地的星光般耀眼动人,负手而立在一旁的韩尚昱垂著眼帘,眸里神色轻掩著,殷红薄唇微扬恬淡而笑。

眨眨眼,怒气冲顶的两人终於回复理智,同时吞了口唾液。

「终於冷静下来听我说话了?」低醇清润的嗓音慵懒地道著,韩尚昱缓缓走进,足下厚实的锦靴踩在碎片上发出清脆声响,却如同刺在两人心口上,疼著心脏发紧,忐忑不安。

「二哥……」

「老板……」

两人不安叫唤著,互踹几脚挣脱出对方的箝制,蹭地一声恭敬站好,腰杆挺直,双手紧靠著腿侧,垂著首小心翼翼瞥著韩尚昱那浅笑悠然的面容,却如深尺冰潭般,见者浑身发抖,再处个几秒便冻结起来。

「为了何事而吵,我不想知道也懒得问,但玩闹也该挑地点,这是让你们使拳脚的地方吗?」

两人不敢吭声。

「小祺。」韩尚昱绕过两人,迳自走向办公的书案,轻声细语道:「你去跟爹说你在书楼不小心绊了一跤,不慎打破他的珍藏,求他原谅。」

韩尚祺瞠目结舌,「二、二哥,这明、明明是……」

「别让我说第二次,快去向爹认罪,兴许我可以跟大哥一同去帮你求情减轻责刑。」韩尚昱回眸一笑,「先去擦药,跌了一跤也跌太重了,都伤成这样。」

「呜呜,二哥。」韩尚祺闻言哭了出来,瞧瞧多麽体贴的话……根本就是栽赃,还顺带销毁他被季之书这恶仆打瘀青的证据,全都化为自个儿跌倒所致的伤。

「啧,哭哭啼啼……」季之书没良心地在韩尚祺身後小声窃笑著。

「对了,」韩尚昱笑著转向季之书,「地上这些价格不菲的三釉粉彩瓷全算在你头上,债务恐怕是三十年也还不清了,所以你今後的月俸可得减半,然後两个月为限,每日都得交上二十篇字帖来作为今日的惩罚。」

「咦?!」

抽噎著的韩尚祺幸灾乐祸地看著忍不住也想哭的季之书。

「还都愣著干啥?嫌你们的脸不够丑吗?」韩尚昱和煦笑道,微眯著眸子睨著他们两人,「都先去擦好药,之後该干什麽干什麽去,再给我惹事,还是嫌日子过得太顺遂无聊,欢迎再来找我。」

语气温和含笑宴宴,如谈论著天晴云朗般,让方才敌对的两人浑身发颤。

同病相怜地互看一眼,此地不宜久留,再多说一句便可引来更惨的灾祸,便默契地闭上嘴垮著肩,垂头丧气走出书楼,两人眼里溢满哀戚,齐齐仰天长叹一声。

「遇人(兄)不淑。」两人同说了一句,猛地扭头望向对方,哑著嗓怒道:「都是你害的!」

「还没闹够,还是嫌处罚太轻?」

门内传来如yīn风袭过阵阵冰寒的轻悠词句,吓得他们拔腿奔离书楼,留下正轻敲著案桌思索的韩尚昱。

作家的话:

两个傻蛋xd

(15鲜币)第十八章 03 砧上之肉

一轮圆月高挂夜空,飘著絮絮棉雪,冷凝月色如濂倾泄在一地白雪上,寒冬不觉萧瑟倒多了几分迷蒙风情。

屋内的紫檀圆桌上布满精致的佳肴,韩尚昱坐在桌旁,指尖点著发出规律的声响,半晌,他从怀里捞出小锦袋,红绳一抽,拿出放在里头的绣帕和玉佩。

那是曾经送出,但在那人搬进玉轩院後的隔夜,这块刻著他名字的玉裹著块布放在小盒子里,郑重又谨慎般地搁在桌上,里盒下还有张字条,纸上用炭画了一副其丑无比的笑脸。

出於何人之手,哪用得著猜。

那段时间他明明还生著病不能下床,却坚决地要把两人间的牵绊剪断似的急著归还,一刻也不想挽留。

这曾经不离身代表著深层涵义的玉佩,他以这交换了一条廉价的绣帕,那时虽说心怀计谋,一半是为了之後的计画顺利,可一半却是认真地,和妻子当作定情之物而交换。

当时他把这块玉佩从盒里拿了出来,总透著丝缕暖意的羊脂白玉却比屋外的风雪般冰冷,渗进掌心流向四肢百骸,心中一阵闷疼难以言喻,如被硬生生掏出了心般掐在手里,毫无预警的痛楚难受。

他想起那次庙会出游,两人在车厢内的对话,「妻子」眉开眼笑地问著好不好看时,自己的心里更多是无关於那场虚假的演戏,而是真诚地觉得这人确实适合。

适合当这块玉佩今後的主人。

「不都说男人要大气,送出的东西便不能讨回吗?是你的便是你的,又没跟你讨。」扯出一抹浅笑,啜了一口琼浆,韩尚昱目光深邃地望著玉佩喃喃道。

经过那次的事情,想必他也已经知道这玉的重要象徵了吧?

「既然知道了,又何必归还?」轻轻摇晃著酒杯,韩尚昱扬起嘴角无奈地笑道,「明明是爱占人便宜的贪心家伙。」

一双桃花眸里泛著薄薄水雾,映著黄灿灿的烛火更显迷媚动人,韩尚昱眯起眼,思绪回到今日下午,等著季之书洗好脸、包扎完伤口回到书楼时,一副小媳妇担心受怕的模样,颤颤巍巍打扫乾净,随後又乖巧地坐正开始习字。

想起那时的季之书,韩尚昱脸上盈满宠溺的笑容,把玩著桌上的墨色小瓶子。

今早他去城里巡视,顺道去了一趟乔奉席在城西南处新买下的一座老旧宅院,孟晓和暂住在那儿,一同聊著天时,他不自觉又把玉拿出来瞧。

「这玉佩你都带了二十几年了,还看不腻?」

「奉席,你还记得曾经说过『就算回来,也不是熟悉』的这句话吗?」

「嗯哼,怎麽了?」

「就算不熟悉,那就强迫他不得不再重新熟悉……错了,不是强迫,是习惯,不只要他熟悉,还要浸到骨子里的习惯,彻彻底底成了我的人,一瞧不见眼便浑身不自在,再也逃不开。」

当时他这麽回答,握著玉佩笃信地说道,运筹帷幄,步步吞噬。

「那人贼头贼脑,你打算用什麽方法?」孟晓和嗤笑,塞了瓶他的得意之作,「呐,我这瓶『欲仙欲死』在青楼还是小官馆都卖得火红,也不会留下任何後遗症,一般人使用就足以令其春心荡漾、yinye满流,嚐看看?」

韩尚昱只挑眉望了他一眼,孟晓和回以挑衅一笑,他只好收下这俗气名字的chunyao。

当时他压根没想对季之书使用,可提早回府,恰好撞见他同亲弟在书楼一事,他们这般小屁孩气极打架的模样,在韩尚昱眼里分明不是滋味,好似那股信任,季之书给予弟弟的更为多,而与他的相处多少带著小心翼翼,刻意的躲避,尤其是最近……

正确来说,是从两人真正坦然身分相处後,他便是一直以嘻笑的脸来掩饰著。

掩饰什麽?

他不知道,本来以为有更多的时间可以一层层剥下,让他瞧见季之书想隐藏的真心──这慢慢熬煮带著捉弄的美味过程让他很享受,气急败坏、羞愤脸红,还是仓皇而逃的模样,皆让他越发期待品嚐的那一刻到来。

但显然他高估了自己的定性,此时一点也不想再忍隐下去。

「老板,我来了,你要做什麽?这麽神神秘秘的……」人未到声先到,门外传来季之书的嗓音。

韩尚昱收起思绪挑唇望著门扉,就见他闪进屋内随即旋身关上门,阻住屋外的寒冷溢进温暖宁谧的室内。

「哇,请我吃饭?」季之书笑著走进屋内,瞧了眼几乎占满桌面装著美食的瓷盘,「嘿嘿,其实我不介意你换成现金给我,虽然还挺爱吃的,但是把食物吃进肚里变成屎拉出来,最近蹲茅厕都让我感概,黄金变黄金,这两者价值可差了好一大截。」

「……」

没想到开头便是这番话,韩尚昱收回前言,小媳妇模样大抵是他幻想下的产物,瞧,这张嘴脸哪有今日下午安静温顺的样子,连残影都无。

「唔,你还在生气吗?我刚才说笑的,只是为了让气氛和乐一点……」

玩笑一对上他的脸色,如撞上冰山般碎了一地,季之书尴尬地挠著後脑杓,讪讪笑道:「今天我跟你弟真的只是想对个几招而已,绝不是有意要伤了他,还以为他多少也会武功,谁知道……」

「坐吧。」韩尚昱指著身旁的椅子,今後总成一家人,责怪一方会落下偏心的指控,所以两人通通处罚就公平了,他没偏袒或是更护著哪方──只是心底极度不舒坦。

「你不生气了?」季之书惊讶张大嘴,再三踌躇後不客气坐下,趁著男人看似心情颇愉悦的时刻,赶紧涎著脸讨饶。

「嗳,月俸的事可以再商量商量吗?一下子减半的话,我平常就不能花费了,买零嘴吃还是闯荡江……喔,我是说休息日出府閒晃一下,游个江赏个花之类的总是需要花到钱,呵呵。」差点说溜了嘴,季之书心虚地傻笑掩饰。

韩尚昱睨了他一眼,只淡笑说道:「看你今後的态度吧。」

打碎的昂贵瓷瓶,说是价格不菲,实是诓骗吓唬他们罢了,不过是他某次南下江杨一带巡视坊间几家铺子,意外在瓷窑场瞧见那几组花样素白却精致的瓷瓶,觉得韩老爷会喜爱便买下。

不贵,但也让季之书的债务确实增加。

「我态度一向很好,今天只是意外,真的!你交代的字帖我都完成了。」他急忙说道。

韩尚昱笑而不语,亲自倒了一杯酒递给他,季之书一瞧薪资有望调回,高兴接过豪气一口饮下。

「哈,你心情很好?」重重吐一口酒气,他不再拘谨,拿起箸子横扫桌上的美食,「来之前真是快吓死我了,还想说白天惹你生气,该怎麽跟你和好……唔,这好吃,喂,你是生意谈成了还是为了庆祝什麽?怎麽心情好到吃那麽高级?」

季之书挟起每盘都只盛著精典小巧的糕食,精致美丽的摆盘显得过度奢华,还都是他没嚐过的糕点,这让他十分好奇此时的韩尚昱。

「确实有件事让我挺开心的。」韩尚昱再帮他酌了一杯酒。

「什麽事?说来听听,让我沾沾你的快乐,看能不能让我不要再那麽倒楣。」不疑有他,再次饮下。

「等会再说,饿很久了吧?多吃点。」

「那是,下午连屁都不敢放,真是饿死我了。」一口接著一口,季之书狼吞虎咽。

从下午至今,他便一直战战兢兢写著字,在韩尚昱的气威之下不知耗了他多大的体力和精力,日落时分债主离去之前交代他戌时回玉轩院一趟,季之书更是拼命急著把字写完,晚膳也没去用,此时早已饥肠辘辘。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显然季之书不知道这句话,戒心全然放下,只单韩尚昱心血来潮想找个人共享晚膳,以至於没发觉到那人只是抿著唇笑望著他,偶尔只啜了一口酒。

「季之书。」

「嗯?干嘛?」大眼回望著他,嘴里嚼著食物模糊回了一声。

韩尚昱挑起他的下颔,左右摆弄两下,笑道:「我说,你身子才刚好,又想急著回床上休息吗?就这麽喜欢疼痛的滋味吗?瞧瞧,鼻子都打歪了。」

「什麽叫喜欢痛的滋味?!我才不是m!等等,你说……?!」季之书啪一声丢下碗筷,急切地握著对方的手,「不会真的歪了吧?歪得很严重吗?你、你说孟神医有没有办法医治?微整型的技术他会不会?」

「你很在意脸蛋?」捏著他的下巴,拇指抹去他嘴角的残渣,不甚在意他嘴里囔嚷著奇怪的辞汇。

「当然,我靠脸吃饭的!」季之书马上大声回答,四目相交,一对上韩尚昱戏谑的眼神,脸皮再厚也不禁脸红。

「你懂得,只是说笑自娱,我就这麽一张『亲切』的脸,毁了我怎麽让女孩子接近我,况且男人太帅会让女人没安全感,所以我这适中的脸才是最吃香的。」非要他间接承认他比他好看英俊,季之书暗骂著眼前这欠扁男。

「吃香?」韩尚昱微垂下眼帘掩去幽深莫测的神色,低沉的嗓音压了几分,「你嚐过女人香味了?」

「……没,你少刺激我!」

作家的话:

还以为赶上14号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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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11鲜币)第十九章 01 酒乱性

季之书恨恨地拍开韩尚昱的手,粗鲁地执过酒壶给自己再倒一杯仰头饮尽。

「喝那麽急,容易醉。」韩尚昱挡下他的第四盏,他可没打算让人喝到意识不清。

「才几杯醉不倒我。」季之书摆摆手,他本来酒量就不错,酒品也不差,偶尔兴致高昂想饮上几杯解解馋,在这都还找不到伴──同僚们都怕会耽误到工作而拒绝。

所以今日难得债主大方请客,季之书岂有亏本的道理,便不客气享受著这带著香甜迷醉舌尖的琼浆来。

「这酒哪买的?滋味还不错。」咂咂嘴,配著眼前奢侈的下酒菜,季之书再嚐了几口,拿著筷子的手突然顿住,就见他微微皱起眉头,如临大敌般面色凝重。

「怎麽了?」韩尚昱好整以暇地支著脸颊问道。

「老板,」他放下筷子,脸上已是红得不能再红,呐呐开口说:「对、对不起,我肚子状况好像不太好……」

「嗯,去吧。」韩尚昱不计较这总爱打毁气氛的他。

「我马上回来,真是抱歉。」说完,季之书刷地起身,微弓著身捂著肚子,急急跑了出去。

岂知一去便是来来回回跑了几趟,过了良久,季之书是有些腿软地回到屋内。

韩尚昱淡然閒适地坐在桌旁,待他一脸疲惫坐回位上,便噙著一丝玩味笑意调侃道:「怎麽去那麽多次?吃坏肚子了?你迟迟不回,还想著是不是失足跌进了污坑,该不该找人去茅厕救你呢。」

「……我顺道去冲个澡。」揶揄的话让季之书有些苍白的脸渐渐起了红润的血色,窘恼地瞪了他一眼,季之书暗暗磨牙,几次都在这人面前毁了形象。

基於礼貌,他们尚在吃饭用膳,蹲在茅厕板上的季之书想著自己总不能沾著一身怪味让他闻到,所以就又急冲冲烧水快速梳洗,这才花了些时间回来。

岂料,季之书的餐桌礼貌正好体贴了韩尚昱接下来的计画,自动自发洗好屁股一身乾净清爽送上嘴边,浑然不知身旁的这人即将化为狼人,等著今晚大肆飨宴这期待甚久的羔羊。

「是吗……」韩尚昱了然颔首,眼眸微微眯起,薄唇靥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如花般柔和豔美地绽放在韩尚昱如玉无暇的面容上,越发媚人蛊惑。

季之书瞧了一眼,有些口乾舌燥,撇过头再给自己倒一杯,装作镇定地拍了拍两下肚皮,「啊,好不容易吃了一些又都全清空了,肚子真空虚,老板,还可以再加菜吗?这些不够我吃。」

「别急,」韩尚昱伸手撩起他垂落在耳畔的鬓发,语气轻柔地如挨著耳畔缓缓道:「待会绝对会让你吃得很饱,我保证。」

低醇浑厚的嗓音如蘸了酒,醉人般地迷乱了季之书,让他的思绪停摆脑袋发晕起来,呆然地望著韩尚昱渐渐靠近的脸庞,呼吸略微急促,身体不受控制微微颤抖著。

「你、你不觉得……房间突然变得好热……」慌张移开对视的目光,季之书茫然地喃喃道著。

「呵,你觉得热?」

「嗯……」他点点头,双眼有些涣散,歪著头烦躁地拉扯著衣襟,浑身的燥热让他不舒服。

韩尚昱瞧著他的反应,渐渐泛红的脸颊如熟透鲜红的果实,脸上一些淤青伤痕无法掩住这散发出诱人的气韵,低笑一声,飨宴的时刻终於到了。

握住他有些徬徨不知如何减轻体内燥热的手,韩尚昱酌了一杯酒递到季之书的手上,自己也跟著端起白玉酒盏,手臂勾过他的胳膊,如交颈鸳鸯,亲腻的姿态让两人鼻尖顿时靠得很近,温热鼻息轻轻喷洒在彼此的唇上。

季之书抬起盈满水雾的眸子懵然地望著他。

「我是谁?」韩尚昱柔声问道,薄唇轻抚过他的唇瓣。

季之书战栗地低吟一声,再他又重复了一次问话时,喃喃道出熟悉也让他安心的名字,而不是称呼。

「韩尚昱……」

「难得聪明。」满意的答案,韩尚昱奖励性地咬了一下他的唇瓣,随後伸出舌尖钻入未紧闭的腔内,舔弄著至今只有他碰过、到过的地方──他那初次生涩的吻,他深信绝无人与他这般亲腻过。

季之书破碎的唔呜呓声全被两人交和吸吮的双唇吞噬掉,待一吻浅嚐方尽,韩尚昱摩蹭著他的耳鬓,有意无意朝著敏感泛红的耳垂吹气、逗弄著。

「把手里的这杯饮下。」

呼出的热气,甜腻的湿吻,体内的火簇反被引燃更加旺盛,气息紊乱的季之书已然无法思索,顺从地听著他的话,两人仰头一饮而下。

臂缠共饮交杯酒,芙蓉帐暖度春宵。

今晚,迟来的洞房花烛夜。

微掩著眼,睨向一旁同样拉长脖子的季之书,颈间处的喉结随著吞咽上下滚动,唇上沾著冰凉酒水的韩尚昱倏地袭向他的颈处,张嘴一口狠狠咬住,突如其来,吓得季之书猛然一颤,手上的杯盏摔落在柔软的毡毯上。

「啊!韩、韩尚……唔……」浑身酥麻无力,下腹隐隐骚动,要不是背後那双强健的手臂搂住他,季之书早已瘫软跌在地上。

他双手搭在韩尚昱的xiōng膛上,微微推拒著,男人微凉的薄唇贴在敏感的颈脖上,啃咬的感觉如被猛兽盯上咬著,轻轻一跩便可撕裂见血,对於身体莫名的渴求和接下来的不安,让季之书眼里泛起泪水,哭腔盛浓。

韩尚昱伸出舌尖勾划著那突起的颈间处,时轻时重,或舔或吮,随著舌头的戏弄,半软瘫在他怀里的季之书更是颤抖不已,在他怀里扭动挣扎著。

「唔,韩尚昱……放开……会痛……」随著啃咬带来疼痛和酥麻,季之书夹紧双腿,根处那隐藏在毛发下的家伙不安分地叫嚣著,十指紧抓著韩尚昱的边绣金丝云的锦衣,微启著唇直囔囔唤他的名字。

反覆咬著这当初没注意过的地方,韩尚昱终於放开被吻出一个红印来的颈处,半搂著季之书把他从椅上拉起,两三步便来到床边。

季之书任由他摆弄地倒卧在床,只睁著迷蒙的双眼望著正在解开他衣衫的韩尚昱,没几下衣裳便全敞了开来,修长的手指没有阻碍地游走在裸露的xiōng膛上,xiōng上还残存些浅淡的瘀伤,细细抚过那些浅痕後,指尖缓缓而下,腹间处有块紫黑淤痕,应是今日下午打架所受的伤。

「唔……」他无意识呻吟一声,身上的冰凉触感稍稍减缓体内的炽热,双腿不适地扭了几下。

韩尚昱眯起眸子瞧著他的裤裆处,隆起的地方似乎已忍耐不住,布上的深渍显示季之书的情动难耐,他抽开腰带扯下他的裤子,有段时间未见的小家伙立刻半勃起地跳了出来。

韩尚昱笑著伸指戳了它一下,「好久不见了,小家伙。」

作家的话:

高岗屋海苔

(17鲜币)第十九章 02 色迷人

似乎认得前阵子常碰面的这人,小家伙挺得更笔直,顶端鲜红圆润,小孔溢出了黏液,模样有些呆傻地如在跟他打声招呼。

连同亵裤一起剥下,除了手臂挂著未褪尽的衣裳,他已赤裸著泛起红潮的身子横躺在床上,面色绯红,双眼蒙蒙,微启著唇喘著气,平坦的xiōng膛上两粒红嫩的rǔ首小巧挺立著,下腹的毛发被挺立yangwu分泌的黏液濡湿。

早已想过的此景,原来真实远不如幻想之物,情动yinshui的姿态让情场老手的他也不由得屏息。

韩尚昱无疑是风流享乐之人,从十四岁pochu以来越懂此事,在遇见这人之前,他对男人确实没有多大的兴趣,没有女人肌肤滑嫩、娇小依人,媚声媚态、柔软酥骨,更甚者也无前凸後翘诱人的胴体。

所以初见妻子时,便是多了玩味兴致──与他所遇过的女人截然不同。

却没想到竟是栽在这男人手里。

敛下眼帘目光来到胯间,他伸手握住季之书涨红的男根,本来感到厌恶恶心的东西,却渐渐觉得可爱,此时更甚。

方才他没有动筷用膳,因为那桌食物是特地为季之书准备的──添加了一点点泻药,用意是让他把肠里的秽物清除去,谁知这人却乖巧得狠,还梳洗一番,虽然减去帮他沐浴的乐趣,但此傻愣歪打正著之举岂不是更惹人怜爱?

让他饮下掺著chunyao的酒,意识半醉半醒,激起情欲渴求著他的同时,还要清楚地、深刻地记得唯一可以占有他的人是谁,牢牢记住今晚的新婚夜。

想到这,韩尚昱勾起嘴角上榻,扳开季之书光滑的双腿曲放在身侧,腿间顿时大敞,挺立的yangwu和隐密在臀肉间的後庭暴露出来,尽收眼底。

「看著我,」韩尚昱捏著他的下颔,一手指腹轻揉著前端的小孔,那物马上抖著吐出些许yinye来回应,底下圆饱的肉球也跟著颤动,柔声问道:「我是谁?」

「啊嗯。」舒服地哼叫一声,季之书睁著水雾雾的眼望著他一会,喃喃唤著,「……结衣?麻美?还、露比丝……」

出乎意料唤著他不知道的字语,韩尚昱眯起眸子,大掌伸向xiōng膛,狠狠地捏著他涨起的rǔ首把玩打转,连带著揉著他yangwu的手也加重几分,沉下声道:「季之书,好好看清楚,我是谁?」

「嗯!」敏感而涨疼的rutou压根不禁碰,此时这番蹂躏,传来的痛楚却交杂著异样的快感,季之书抬手无力的双手握住他的胳膊阻止指尖的暴行,颤巍巍地道:「……韩、韩尚昱。」

「对了,」他笑著俯下身贴在他的唇边低喃,温柔地亲啄嘴角,「这次就先饶过你,但从现在起,给我好好记住你眼前的人是谁,一字叫错,我可是会重重处罚你,明白不?」

眼角淌下泪水,季之书红著眼眶点点头,rutou和xingqi,疼痛和酥麻,同是他双手抚揉著,却有如天堂地狱般的落差滋味,刺激著药性渐渐发起,全身如被虫蚁爬过,他难耐地曲起脚指头忍著莫大的搔痒之感,尤其是难以启齿的那里……

季之书低声啜泣,透明黏液不断从小孔汨汨冒出,顺著jīng身缓缓流下,沾润了yinmao,滑过会yīn湿润了後穴,皆是情发而鲜红的颜色,如朵花苞初绽。

韩尚昱沿著颈脖吻向xiōng膛,张嘴含住被捏得更是鲜红的两颗小肉粒,舌尖逗弄几下,才挺起身,目光盯向正张合著的那儿,伸出指轻轻在穴口摩挲。

「韩、韩尚昱……」季之书猛地如触电般震了一下,迷乱地叫著他的名字,不安地紧跩著他。

「别怕,我在这。」让他抓著自己的袖口,韩尚昱拿过一旁散著暗香的脂膏,两指挖了一大坨涂向因紧张抑或是期待而一开一合的穴儿周围,随後中指缓缓送入,食指同拇指拨弄轻捏著上方的卵袋。

「啊啊啊……不行……」敏感的内璧进来异物,已被情欲迷盖住思绪的季之书紧张地想靠紧双腿,却因韩尚昱在他两腿间而不能拢靠,只能扭著臀部似乎想逃离又似迎和这带给他快意的抽送。

「感觉怎样?」

缓慢进出,韩尚昱瞧著季之书如痴如醉的迷乱神情,再进入一指,蓦地沾著黏稠液体的指头在rouxue里飞快地进进出出,旋转按刮,咕啾咕啾黏腻声响,湿答答的穴儿贪婪地吞咽著手指发出的yindang声在屋内回盪。

「啊啊啊──好、好奇怪……韩、尚昱呜呜……」季之书狂摆动著腰臀,想逃离这渐渐淹没他的情潮,却正好配合了在他肠道内抽送的指头,一前一後默契十足,引得他更加无助地囔囔著。

「奇怪?你应该得说『舒服』吧?」韩尚昱用脸贴著他的腿内侧轻轻磨蹭,吻如雨般一点一点落著,手间活仍是按著律动进行,埋在里头的两指突然撑开逐渐柔软的窄xiaoxue口,瞧著里边鲜红的媚肉,戏谑道:「玩弄这里就湿成这样,瞧,小家伙脸也都憋红了。」

除了饮下的chunyao,涂在後穴的脂膏亦有催情的效用,异常搔痒,韩尚昱的手掌盈满yinye,股下的床褥上一片湿淋淋,那可不只是脂膏遇热而溶化的黏液,还有渐渐分泌出的肠液。

似乎在寻找什麽,在他穴里曲起指,按揉捻磨著窄小湿热的肠壁,就见季之书张大嘴浑身抖得更是厉害,连著挺立的yangwu也跟著轻颤,韩尚昱笑著舔了舔唇角,找到那不禁碰的点儿了。

邪恶的坏笑,恶意的逗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故意地戳著那儿,等他哼叫抖著身子,然後再移开,到了顶端即将解放的快感却戛然而止,忽上忽下,得不到解脱的情欲反而越发浓烈,难以言喻的快活就如同折磨。

「嗯唔──!」季之书昂起头闷哼了一声,再也忍耐不住,双手伸向自己的xingqi却被韩尚昱断然阻止,反手一抓双手箝压在顶上,只剩唇间不停溢出哼唧声响,泣泣呻吟,「韩、韩尚昱……呜呜……不要……碰那啊啊啊──好、好痛苦呜呜……救我……」

浓烈情欲的哀求,软绵示弱的哭泣,韩尚昱俯身啃咬著他的脖子随之往上落吻,甚是享受他这副yín媚诱人的姿态,咬著他的耳垂,低哑著嗓安抚道:「没事,乖,放轻松些。」

瞧他哭成这样,韩尚昱不再戏弄他,遂抽出双指,开始脱除自身的衣裳,一件一件,衣衫尽褪,线条优美的肌理便映入季之书哭红的眼里,滢润白皙的肤色,精健结实的身躯,披散而下的墨发,薄唇微扬而起,眼角勾起的桃花眼柔媚地睇著他。

稍稍缓过劲来的季之书迷然地望著他缓缓褪下亵裤,见过两次面的yangwu立刻弹了出来,如第一次相见那般,依旧霸气威猛,guitou艳红粗长的roubang剑拔弩张地指向他。

季之书不知道自己在渴求什麽,被狠狠欺负的後穴似不舍指头离去而急张合著,股间水淋黏腻,随著菊瓣的收缩从穴里流了些液体出来,引得yangwu更是涨疼几分。

把衣裳全抛下床,赤裸著身的韩尚昱先给他一吻,舌尖钻入纠缠吸吮,随即翻过季之书,稍微抬起他的腰,成了趴跪在床上撅起臀的姿势,双掌揉捏著心动不已的浑圆臀肉,翕动的湿润穴口清晰而见。

「都说了,别紧张。」一个拍击,啪地一声清脆声响,韩尚昱轻抚著被拍红的肉瓣,遂又重重地揉著,拇指几下故意戳著扩张而柔软的rouxue,「果然如我想的一样,手感确实很好。」

背过身的季之书紧抓锦被呜咽著,後庭更是敏感地一张一缩,娇羞的模样让韩尚昱难耐地蹙起剑眉,薄唇邪魅一挑,猛地扳开他的臀瓣,硬挺的yangwu抵在穴外轻轻厮磨。

一个浅戳让季之书浑身绷紧,随後退了开来,jīng身沾著湿黏的yinye滑划著股缝,又划至下方戳弄著他的囊袋、腿根处的嫩肉,随後在穴外磨蹭著又突然探入一点,要进不进,调皮般地戏弄著,折磨著他哑著嗓哭得更甚。

「呜唔……韩啊啊……」

「方才不是说怕肚子饿?」他弯下身亲吻著背脊,柔声低语道著,「怎麽舍得让你饿肚子呢,这就来喂饱你。」

话语刚落,火热粗长的roubang子便一寸寸地捅进rouxue,霎时被窄紧炽热的肠道包裹住,娇嫩的肉壁温柔地按含著,极致的酥麻快意从结合处袭来,再沿著脊髓窜上四肢百骸。

韩尚昱蹙眉低叹一声,方才还从容的姿态也已气息不稳,他咬紧牙慢慢地挺腰送入,强压住自己汹涌而出的欲火,就怕伤了身下正抽抽噎噎的季之书。

「等、等等……韩尚昱……呜唔……啊啊停下──」终究不若两指来得轻松,向来只出不进的部位,生生挤进灼热的庞然之物,吓得他哭喊求饶,然而蛮横的入侵物仍不为所动,坚决地尽根没入。

「疼吗?」瞧不见他神情的韩尚昱呼吸粗重地喘著气,额上细汗滴落在他的背脊上,掐著他腰侧的十指轻轻摩擦安抚著。

季之书清澈的大眼已不复以往的鬼灵狡黠,此刻涣散的眼神蓄满泪水,张著嘴淌出丝缕津液,被撑大的穴口艰难地含住硕大的那物,肠道带来异样饱满鼓胀的感觉,身子突然微微抽动几下,白浊的精水霎时从小孔喷洒而出。

「才刚插入就这麽射了?爽成这样,我连动都还没动呢。」绞著自己yangju的肠璧蠕动加剧,韩尚昱一手探到他的下腹,握著仍发颤出精的yangwu缓慢捋动起来,一手撑在身侧,倾身附在耳畔低声yín语。

「现在感觉如何?肚子有没有饱?你里面好紧、好热,不知道总是说著惹怒人话的嘴儿嚐起来滋味怎样,下次喂你上面的嘴嚐嚐,好不?」

作家的话:

喂肉喽,有饱咩?^+++++^

年关近,地狱干活,忙到腰断手肿,各种血汗心酸

然後昨日天兵的我

车不知怎骑,骑去撞自家铁门

指甲裂,左臂肿

现双臂已近残废阶段了,但活还是要干,嗷呜呜

撒隆巴斯女孩万岁(飙泪)

(21鲜币)第十九章 03 夜欢爱

音声靡靡,yingsui不堪入耳的羞耻之词,xingqi被韩尚昱握在手里撸著,随著套弄精水一股一股从铃口喷泄而出,前面的舒爽,後头的异样,两方传来阵阵难以言喻的快活,噙著泪的季之书趴跪著翘高臀,承受身後那人带来的欢愉。

同是身为男人的性徵,guitou首当先锋强势地撑开紧窄的肠道,体内像是被塞入了个烧得烫红的铁棍子,静静地插在里头,肠壁软肉随著他的gaochao而挤压著roubang子,似抗拒排斥欲赶出那物,又如嘴般含吮著,似在描摹记住它的形状和模样。

「好点了吗?」韩尚昱沾得满手yinye精水的指尖轻轻刮挠著冒著yinshui黏糊的小孔,再捏了捏红润的前端,然後顺著重新半硬起的jīng身而下,把玩按揉著他的囊袋,在他背脊上吻著柔声问道,「第一次被人这样碰吗?小家伙好像很喜欢我的样子,这麽给面子……嗳,告诉我,满不满意我的东西?含得够不够饱?嗯?」

「唔!」後颈传来些微的痛楚,韩尚昱啃咬著脆弱又敏感的地方,如猛兽般绝对压制著发情对象,一刻也不得反抗的霸气强悍,思绪迷乱的季之书稍稍清醒,意识到此时的自己正雌伏於他胯下。

「想……」

重重吸吮著,韩尚昱抬起头来,季之书的颈後出现一个红紫牙印,满意餍足地眯起眸子舔去唇边的津液,那是占有的痕迹,他的人的烙印。

「想什麽?」在体内的那话儿开始深深浅浅,缓缓蹭了起来。

「嗯!」被顶得哼了一声,季之书揪著锦被,抽噎几声哭喊著,「想、想大便……你快出来,我想……啊啊啊──拉、拉出来,韩尚昱快……让我起啊啊啊唔!」

突起青筋的红胀肉jīng前後来回摩蹭著肠壁,抽出退至仅剩guitou埋在穴口处,欲再顶入,可没料到会听见季之书这番迷乱的胡言直语,本来游刃有馀掌握情事的韩尚昱忽地乱了方寸。

「唔!……该死。」

要他懂得床上蜜语情话,活该他韩尚昱自个儿妄想期待,可此时这该死灭人兴致的话却异常yindang迷靡,更加挑起下腹的欲火,随著他悦耳引人发虐的哭喊,在肠内进出的yangwu被温热的rouxue吞吐著,双双刺激著他几乎要忍耐不住。

韩尚昱猛力再狠狠地撞了几下,随後拔出,湿漉的小嘴儿不舍地发出啵地一声,被cāo红肿、捅张了口的rouxue一开一合似留恋不舍roubang的离去,流下透明湿滑的黏液,急唤著那物的进入。

「嗯唔……昱……」

一把他翻过身,季之书一双溢满泪水的眼眸迷离地望著他,小家伙重新翘了起来,前端通红嫩滑,小孔翕动地汨汨淌出yinye,沾著白浊体液的下腹和毛发一片湿漉漉,这副qingse的模样刺激著韩尚昱已然失控。

扯过他一只腿靠在肩上,胀红粗硕的yangwu再度捅入湿润的rouxue,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插到底,胯间的毛发搔痒著会yīn处和腿根嫩肉,饱满沉甸的囊袋拍撞著臀肉,紧接著他倾身压向季之书,倏地两具赤裸的身躯紧密地贴在一起,半毫缝隙都没有。

「啊啊啊啊──!」

大开的双腿,几乎劈腿开拉成一直线,让含著yangju的rouxue整个暴露出来,下体更加没有阻碍,本该痛苦的姿势,却因为前几日韩尚昱的蹲马步特训,拉筋开腿对季之书来说根本没有什麽。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当初韩尚昱愿意应下教武一事,心怀不轨的用意,便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

季之书双臂搂紧著终於碰触到的韩尚昱,在他身下直颤抖著身子,腿间没觉得疼痛难受,只是後庭有些不适,那根火热的硬物因这门户大开的姿势更加进入体内深处,渐渐超出可以承受的刺激。

「啊、太、太深了……呜呜……」

韩尚昱吻去他不断从眼角溢出的泪水,「好好享受吧。」

最後一字刚落下,他开始摆动精健的臀部,拔出、插入,一下又一下,缓慢抽出再狠狠地撞击捣入,沉稳的速度猛劲的力道,季之书挺起的yangwu贴在韩尚昱的腹上,随著男人的抽送而摩擦著,腹上的黏液使摩擦更加滑顺,前後被挑起快感,让他啜泣的求饶更加破碎不成语句。

「嗯……韩、韩尚昱……我不要了……起来……快点啊啊……」

没遮掩物的赤裸xiōng膛贴上一起,挺立敏感的rutou双双摩擦著彼此,与下身紧合的地方同样刺激著脆弱的感官,灭顶般的快感如水波缓缓漾了开来浸满全身。

「叫我什麽?」

韩尚昱啃咬著不停溢出啜泣的唇瓣,舌尖钻入舔弄著敏感腔内,如灵蛇般游走肆虐,在他快喘不过气时,放过被吻得红肿的唇,薄唇温柔地往上划过来到眼角,舔拭掉他的泪珠。

「嗯呜……韩、韩尚、昱……」季之书被顶得话难以完整道出。

「不对,想想你之前叫我什麽。」再咬著他柔软的唇瓣,摆动缓了下来,但依旧稳健地抽插著,手指沿著腰际往下,缓缓滑落摩擦著大腿後侧,然後渐渐移向那含著yangju令他迷醉的小嘴儿。

「啊啊啊……老、老板……」

「又错。」摸上含著粗大而扩张开来的菊瓣,黏糊糊的体液和含著催情的药膏,rouxue如一汪温泉潭,湿润滑嫩温热,恨不得把囊袋也一并挤进去寻求温暖,他沿著接缝细细搔痒按揉著皱褶,突然捅了进去。

已经插进粗硕的rougun,突然又被塞入一指,体内饱满又被扩大的恐惧让季之书猛然震了一下,抱紧韩尚昱又哭了起来。

「呜呜……不行,不能再、再……」

「乖,再想想看……」舌尖窜进他的腔内堵住他的话,湿润火热吻了一番,才放开被辗压得艳红的唇,调情地道:「宝贝儿,该叫我什麽?」

「嗯啊……大、大魔王、衰神……债主……奸狐狸、人妖……啊!」指头抠弄拉扯著穴缝,皱紧眉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快感交杂著如要被撕裂的恐惧,冲突的兴奋在他体内拉扯著。

不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竟然有那麽多称号,可却没有一个是好听的,韩尚昱微愠地眯起眸子,倏地抽出指头,狠狠地朝著肠内的敏感处大力撞击,囊袋随著晃动拍打著,routi拍击声啪啪四起。

羞人的声响,猛烈的抽送,头一次初尝的欢欲惹著季之书紧紧地搂住压在他身上的韩尚昱,大声哭了起来。

「呜呜……不……啊啊啊太、太快……韩……」

「说,叫我什麽?」大力摇晃cāo弄著,他执意问著想听的答案。

「韩、韩尚……唔……夫、夫君……夫君……啊啊啊呜……慢……」似乎想起了叫了好几个月的称呼,季之书无法思索自己唤出这词的涵义。

战栗如电流般顺著背脊袭向神经末梢、直冲脑门,他把脸埋进韩尚昱的颈间放浪呻吟,酥软如醉的快意让他曲起脚趾头,双手抱著男人以寻求安全,此时的他如在情欲的浪潮中载浮载沉。

「对了,我的好夫人。」同样兴奋不已,韩尚昱低首咬著季之书红肿的唇瓣,把这折磨他仅存理智的甜腻呻吟全吞了进去,腰杆再次大幅度动了起来,尽情在他体内奔驰。

sichu的yinye随著yangwu进进出出而噗滋噗滋作响,因拔退而翻出豔红的媚肉,和带出混著精水的黏稠润膏,股间yinshui横流,沿著股缝滴落到榻上,成了一小片水泽。

「唔……啧啧……韩、韩尚……慢点呜……」

舔腻的吸吮声从四片唇瓣中溢出,嘴里的入侵者蛮横地扫荡著腔内的敏感,或模拟jh的进出,或调皮逗弄著他的舌,或专制地舔划著敏感的上颚,让被压在身下的季之书更是难耐地扭动著身体,加剧了肠壁和roubang的磨蹭。

「搂紧我。」韩尚昱粗喘著气,突然这麽交代著。

季之书一腿仍架在他肩上,突然被拉过另条被压在一旁的腿勾上他的腰,一连串的动作和快感随著律动而停止,他睁著水雾雾的双眼不解地望著韩尚昱。

就见他双腿屈起跪在床上,yangwu仍未抽出,就著仍结合的姿势,双臂一个使力,把季之书从躺著拉了起来,成了双腿大开挂在他身上,屁股顺势坐在他的腿上,体内的yangwu顿时直挺挺整根没入,正巧往著不禁碰的那点狠狠一撞──

「嗯啊啊啊啊──!」

季之书仰起脖,被干得彻底击溃神智,失神的眸里再度盈满泪水,如溃堤般从眼眶涌出,波涛汹涌的快感磅礴地袭向下腹,精关霎时大开,滚烫的jingye再次从涨红的xingqi射出。

「唔!」

蹙紧眉头,强忍下他因gaochao而痉挛挤压roubang所带来的销魂滋味,韩尚昱深深吸了几口气稳住自身,半晌後感觉到怀里的人仍不停颤抖,细细抽搐,他搂著季之书轻轻摇晃著身体,薄唇一点一点吻在他布满泪痕的脸上。

「还好吗?」

「啊!先、先不要动……嗯唔……啊求求你不、不要动……呜……」随著他的摇晃,埋在体内的那根也跟著深深浅浅磨擦著肠壁,刚发泄gaochao过的他经不起刺激,阵阵酥麻几乎麻痹了他的後腰,瘫软无力地靠在他身上,接受韩尚昱的舌尖钻入腔内舔吮。

韩尚昱放下他架在肩上的腿往腰後一缠,变成季之书的两腿勾著他的腰,那根粗壮的硬物更往体内一寸一寸挤进,牵引著还未发泄完毕的yangwu一顿一顿微微跳动著,guitou不停吐出白浊精水,搞著两人的腹间一片黏糊糊。

「夫人,舒服吗?」咬著耳垂,耳鬓厮磨,一手轻揉著季之书的屁股,掐捏了几下後沿著股缝滑下,搔划著一张一缩被撑开的穴瓣,再拖揉著他轻颤的卵袋,一手撸著前面那表现可爱的小家伙。

「唔!别、别碰……」丝毫不给他喘息的空间,屡次无间断地撩拨著他越来越高涨的情欲,双手无力搭在他的臂上软绵阻止。

「两次都只靠後面……呵,我还是头一次在床上费心伺候人,为夫的表现你觉得还行吗?有没有什麽地方让你不舒心的?」薄唇倾吐著轻挑的话语,韩尚昱亲啄他的唇,「夫人你呢,就如我期待的一样,滋味棒极了,差点被你xiaoxue儿绞得我快把守不住。」

听著yingsuiseqing的耳语,季之书搂紧韩尚昱微微抖著,下巴抵在他的肩上,才发泄过的孽根又颤巍巍起立,贪得无餍,难以抒发的快活化为眼泪,止不住地一滴一滴落下,泪珠沿著韩尚昱的背脊顺滑而下,烫人般的热度激起他的怜惜,和埋在肠道内的yangwu更加胀大疼痛。

韩尚昱爱抚著他密著细汗的背脊。

怎麽都要不够这人。

因药而更加敏感的身体深刻地感觉到体内那物的变化,季之书虽然脑袋被情欲搅得混沌不清,但仍有几分理智在,他知道他正在和谁做著什麽事──和韩尚昱这男人zuoai。

想推拒可又想要这人救他离开这水深火热、不得发泄的酥软情欲,体内搔痒的折腾让他痛苦难熬。

「韩尚昱……你快点动……」

陷入情爱的漩涡,无法逃脱,眼角挂著泪珠的季之书带著几分委屈张口狠狠地咬在韩尚昱的肩上,松开紧勾著他腰有些酸疼无力的双腿跪了起来,情不自禁地上下摇晃著屁股,胡乱地吞含著火热的棒子去寻找体内敏感的那点,哑声催促道著。

「唔嗯!」韩尚昱颤了一下,逞凶的rougun传来一阵颤栗,他恶狠狠地瞪著双眼迷离的季之书,幽黑深邃的美眸暗了几分,饱含情欲粗哑低吼道:「你自找的,等会别哭著反悔求饶。」

说著,双掌拖起他挺翘饱满的臀部,上下摆弄著胯上的季之书,一起一落,坐下全部吞入再猛地拉出,两人抽插律动配合得天衣无缝,yangwu尽往那点儿粗暴地撞击、狠狠贯穿他酥痒的rouxue。

「韩、呜啊啊啊……太深……快……慢、慢点唔啊……」

满室馥香,耳闻yín缭,春色红烛新夜房,菊朵含萧销魂嚐,赤身的两人交缠一起,吟吟欲欢,灯火通宵。

作家的话:

新年快乐!!!偶最爱过年了

码到现在已经二十万字了,来点小肉肉应该不为过

过年就让大家吃点肉油好过节

routi永保青春十八岁,心智永存幼稚六岁屁孩娃

小恶混跟看文的亲们拜年

望大家今年依旧顺心快乐,喔耶!!!!

(不该领红包的年纪又拿到红包,爽歪歪中桀桀桀)

20

(8鲜币)第二十章 01 夫君独白

一夜纵欲欢爱,数不清的纠缠,两具贪婪交缠的身躯终於得到满足。

被折腾得哑了嗓的季之书阖著眼帘,泛红的眼角有道泪痕,四肢疲软地瘫趴在凌乱的床上,累得指头连动都动不了,不顾身下沾著满是乾涸体液的锦被,微张著唇呼吸均匀地沉沉睡去。

双腿仍微微抽搐得一抖一抖著,下身黏糊湿漉,长时间被cāo得红肿的菊穴闭合不了,随著收缩缓缓淌出黏稠的jingye。

斑斑白浊,点点红痕,楚楚惹人怜惜的模样,却又盈满yinshui的qingse。

墨发披散的韩尚昱躺在一侧,指腹轻抚著他的大腿、浑圆的臀部,再沿著背脊划到脸颊,逐一感受著指尖下这副稍嫌平凡却能够蛊惑他的男人,他微眯起眸子凝睇著安然沉睡的季之书,若有所思。

一开始他是真的忘了娶妻这麽一回事,所以并没有特地去防著妻子,他就不信杨家嫁过来一个女儿可以兴起什麽风浪,所以明著没给ㄚ鬟服侍,暗著也没有派人监视,要不是好友提起他确实没想起。

那次惊恐的妆扮,让他不满这女人想引人注意的小手段,可同时却也开始好奇妻子会是什麽人,便派人南下查探一趟,他则不动声色继续逗弄著那思考独特、唠叨奇怪辞汇的妻子。

府里虽然住进一名来历不明的女人,他倒也不觉得需要防范,只是离府上京城那次异常思念,便急著办完事赶回临江城,可又怕显得自己太过急躁,就转向去探望许久未见的柔香,却意外逮住妻子上青楼。

可笑,好好一个女人上青楼做什麽?那儿可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难不成真的和那群丧犬做了密奸,在妓院换著情报?

那次严厉的质问,然後发生了被污名的那件事,後来一气之下他便再次去出府巡视商行,顺便调查外头那群蠢蠢欲动的丧犬到底有哪几只,这时也收到随从从南方捎来的信。

说是杨老爷在成婚那夜收到远方小儿子紧急来信,便连夜举家赶忙出了城,向街坊邻居问起,皆是茫然不知。人去楼空,原因不明,但恰好是在成婚那夜,这让他更加深怀疑妻子不是杨明秋本人。

但又如何?

不是本人又怎样?

妻子确实很特别,不可否认吸引著他明知可能有危险还是陷了下去,就这麽一点,他也不想放开妻子,如果这人没有背叛他的话,那麽他韩尚昱会选择不计较妻子的来历,等事情结束後跟她重新慢慢培养感情,进而厮守。

因为在意上了,所以想要珍惜,所以他不介意慢慢来,慢慢地攻陷妻子,让她习惯,确实妻子也习惯了,习惯他的吻。

之後派了ㄚ鬟给妻子,可此举不全算是监控,基本上韩府没有人知道妻子的来历和其背後的商场yīn谋,除了奉席和身边保护他的随从,他只是单纯地开始想要怜悯妻子,嗯,只是有些心疼,便想疼这人罢了。

想过乾脆先占有妻子,他们可是明媒正娶的关系,行周公之礼是名正言顺的事儿,然後他们有的是时间可以好好来谈心。

但妻子屡次拒绝他的求欢,虽然极欲躲藏的态度让他很不满,可是瞧著她皱著眉想著别脚藉口的模样……很滑稽但也可爱逗人发笑,当然得撇除毁他名誉那次,当时想杀了妻子的心都有。

那日稍有了点亲密关密,他是故意唤著妻子的闺名,想到那时候妻子极欲掩饰受伤的神情,他不禁莞尔,总是让妻子占上风让他挂不住面子,偶尔也该小小教训一下她的肆意妄为。

为了逮住暗地里攻击韩商行那群丧犬的头头,他必须要让妻子冒个险,同时也测试著妻子的忠诚,只是没想到还没有逮到狗,却先逮住了一只小老鼠──原来这人是假扮他妻子在韩府白吃米的公老鼠。

老总管年事已高,一生便是奉给韩家,尽忠职守,办事勤快,丝毫不敢怠慢,但人毕竟难离贪字,私下收取其他仆役贿赂讨好的钱俩,这事他是知情的,只要别行事放肆过了头、作威作福,他倒也是看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却没想到,正好让这人钻了个洞,住进韩府来。

想不到他尽事如掌中物,了若指掌,自信没人可以瞒过,却被这人如当面扇了一耳光般,十足难堪。

曾经一次瞧见他的男装模样,他怎麽会蠢到始终认为妻子是女人?

因为太过自负那群丧犬不敢如此胆大吗?

但他们敢玩把人嫁进韩府已做奸细这烂把戏,又暗中攻击韩氏商行,觊觎韩家的产业,还有什麽是不敢做的?!

爹说的对,虽然他在商场已打滚多年,但毕竟仍年少气盛,难免傲物睨人,张狂目空一切,自恃无人胆敢跳到他头上蹦踏。

笑望得志意满,好个yīn沟里翻船。

作家的话:

手生,脑钝,呜呜,偶要努力振作

(8鲜币)第二十章 02 独白ii

原本等事情整个结束後,如果妻子没有背叛他,那麽不管这人是不是爱著他,同那群丧犬是否有所关联,卷入这场商战而嫁进韩府的真实目的,他说什麽也不会放人,就那样把这明媒正配的妻子禁箍在韩府,不能离去。

然而,这背叛远远超乎了他的预料。

结发夫妻,鹣鲽情深,相敬如宾,最遭不过是貌和神离,更甚者绝情反目,讽刺的是,他们这对关系可比後者还要诡谲曲离。

鸳鸯两心,可谓谁也没真心。

想到自己竟被这人反著捉弄,或许当他从容笑著的时候,这人也在背地里嘲笑他的愚蠢,笑他连个男人也瞧不清……

xiōng口登时抑制不住暴虐的狂怒,想好好折磨他一顿,然後把他从眼中彻底剔除,这人一日同他存於世上,便如跟刺梗在喉咙般,虽小却会感到不舒心。

是极度屈辱的存在,证明他其实也不过如此,愚笨的庸才。

欲逃被逮,明证确凿,口口声声辩解不知情,越发让他愤怒至极,可是这人还有利用的价值,既然一脚踏入,戏开演了,角色扮了,那麽,他这假夫人就该把这出烂戏演完。

私下和奉席屡次去某人店铺找麻烦,同时也耐心等著、策谋著这帮人被逼急了心、恼怒了头,便会乱了阵脚而干出傻事来,果然,按照著列出几个名字的单子去其商号找荏、收购,再加上出游一趟,韩家和乐融融的气氛可是足够刺激著那群蠢货,果真做出翻墙进府欲绑架的贼勾当。

本是计画著等一群笨贼进来时便一网成擒,他的随从们对於严刑逼供可是拿手,到时招也招得出他们的幕後主使者,可发现他是男儿身之後,那就顺著那帮蠢货的计画抓去吧。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个底,没意外的话,应该是那人,其好色的程度可是在北方恶名昭彰,男女不忌,床上性事粗暴恶俗,可以想见他被抓走时会发生什麽好事。

先不提妻子是不是男人,那人绑的就是「韩二少夫人」,韩尚昱的妻子,这是事实,无庸置疑他这丈夫都有藉口去处置那人,光明正大,当然其实也不需要他亲自动手,那人作恶多端,面慈心脏,罪行罄竹难书,杀他报仇的人多的是。

本来是打算晚个几天再去的,事已成然,屈时还可以瞧见狗咬狗这值得观看的戏码。

季之书虽善於奉承,看似贪生怕死、见风转舵的地痞小人,但实则自尊心颇高,脾气也倔,说是下仆,却又对主子无恭敬之心,惹火了他,却又不像下人一般吓得下跪求饶。

谄媚讨好,弯腰退让一步,但不代表步步都让,他有坚持的底线在,过了,反倒会龇牙回击。

所以要这人嚐到生不如死的滋味,便是被人lingru,一夕间磨掉爪子,丧失自尊,翘股迎欢,低贱yindang,别说是男性而是连身为人的尊严都没有,不堪回首的奸辱绝对可以成了他夜夜的梦魇。

但不知怎地xiōng口发闷。

想起被绑走的那天,他一早去了偏院,六日便让他憔悴瘦了不少,惨白的面容扎进心口,疼得几乎窒息。

最後一瞥,是那人挂著浅浅的笑容而不是怨恨,似乎想朝他的方向伸出手,只挪动几分,玉佩顺势从掌里掉了出来,他是踉跄地走出偏院,带著几欲百孔千疮的心痛离开。

从把他关进偏院後,他独自沉思了那麽多天,心头千缕情丝纠缠成团,难以解开,後因奉席说了那些话,然後不受cāo控般地双脚赶了过去。

还好……赶上了?

不,他还是迟了一步,这些日子相处以来,依他对季之书的了解──油腔滑调的马屁精,他绝对可以狡猾地逃过一劫,纵使未能逃出,也可以拖延一些时间自保,人说不上聪明勇智,但耍著小yīn招绝对可以忽悠过去,这对他来说根本易如反掌,要不,他也不会屡次被这人惹怒以致於失了态。

所以当赶到时,看见他那副凄惨的模样,他知道自己再度失算,原来对於这人他是无法完全计算策划,总是在某个关键点冲出计画外,杀个他措手不及,心有馀悸。

那日不是迟了一步,而是再晚了一刻,如果奉席没有出口劝告,如果他依然傲然地不肯面对自己心软和心意,不肯原谅他的欺骗而执意让他自食恶果,今日,他与他便可能是人鬼殊途,永隔之别。

想到此时,韩尚昱敛下目光,指尖轻蹭著他的脸颊,似乎觉得舒服,睡著的季之书不自觉向他靠了过去,脸颊回蹭著这温暖的大手,还不时呢喃说著细碎模糊的梦话。

韩尚昱莞尔一笑,拇指磨擦著他眼下累得泛著青黑的痕迹。

这双手,他这人,心思歹毒,当初可是想致他於死地,还是卑劣地假借他人之手,幸好他不知晓他当初是这般憎恨著他──兴然瞧见他受尽侮辱折磨的惨样,幸好事情未到无法挽回之地,没让这人反也恨著。

作家的话:

这几篇字数都偏少

没有存搞,加上广告篇数压力,努力中呜呜

好想穿越去前几天,把放春假的我拖出来狠狠揍一顿!

(15鲜币)第二十章 03 执子之手

人是带回了,却伤痕累累,虽然晓和一派轻松说著只是外观看起来可怕些,但其实那天他蹙眉凝神救治的模样,伫立一旁的他还是看得很清楚。

饿了几天,不只身体疲乏,五脏六腑也虚弱难受,还被打成那样,当时衣裳掀开,身躯遍布淤青,尤其是心窝处一片怵目惊心的红肿,後来连著几天都剧咳呕出血来,又牵动到xiōng腔和脸上的伤,一口气都喘得艰辛。

守在床边望著昏迷的他,那几日满心迷惘,隐隐怔忡不安、焦躁难熬,除了担忧他的伤势,更多的是他醒来之後,会用何种眼神望著他,一想到那双闪动狡黠灵精的大眼饱含凄楚和怨恨,便如做错事般感到惶恐。

认识了他,心已不是自己的。

美眸一瞬也不瞬地望著他,目光如笔般一描一绘把他画进眼里,张唇低声喃唤著他的名字,「季之书……之书……」

想起那次解释他名字的由来,不由得发笑,不是识礼知书的知,而是大而化之的之,真是人如其名,虽然偶尔显现出慌张不安,但最常瞧见的是随遇而安的乐观,眉眼弯弯,唇角飞扬,靥开灿烂的笑容,望之,神魂驰荡,难以自持。

「你到底有何能耐……」

「嗯……唔,我、我常拿好人卡……第一名……」

似乎回应著他,一声轻弱的梦呓从鼻腔哼出,季之书半睁开眼喃喃道著,要不是眼神仍是茫然恍惚,还以为酒醉和药效都已散去,就见他揉著眼含糊说完,再咂咂两口嘴,吸回淌出的口水,撇头,脸颊换边继续昏睡。

「……」

韩尚昱扶额,似乎想起什麽,赤裸下榻,动作轻柔地把季之书抱起,挪动间打扰了正睡得香的他,不满嘟囔几声,随後又歪著头靠在韩尚昱的肩上,双手绕过颈後回搂著男人,疲倦地睡过去。

「进来收拾乾净。」目光柔和望了一眼,无奈失笑,韩尚昱朝著门外道了一句,随即转身往早已嘱咐烧好热水的澡间走去。

早已在门外等候的来喜和来宝应了声,推门进房,目不斜视地朝著床榻方向走去,丝毫不敢乱偏头,就怕不小心瞄向屏风後,也放下帘幔阻隔住探索目光的澡间。

本来只是他们单纯的误会,这下坐实了少爷和季之书的情事,两人不敢多加逗留,手脚麻利整理床铺,便赶紧退出房外。

幔後烟雾缭绕,靠著浴池边相依偎的朦胧身影,私语情话,却没多少风花雪月的韵味。

「乖,听话,靠著我,要不然你会跌进水里的。」

「吵、吵死人……闭嘴……死蚊子你找死……」季之书意识仍模糊不清,皱眉闭眼,耳畔不时传来如蚊呐般的细碎柔声指令,越发引得累到只想好好休息的他,不耐烦地挥舞著手脚。

虽然因後庭不适而肢体有些迟缓,反抗不敢动作太大,但这番不配合的模样还是加剧了正清洗以免引发他事後不舒服的韩尚昱麻烦,乱挥、擒住,一来一往泼得水花四溅,还差点赏了某人耳光、打中鼻梁。

不曾伺候他人的娇养少爷只能拧起眉瞪著他。

「再吵……我一巴掌拍死你……给我走著瞧……」挥拳吆喝著,似乎真有蚊虫在眼前飞舞,闭著眼的季之书两手往空中再扑腾几下。

某人期待著旖旎的共浴,成了狼狈的暴力。

可恼怒归恼怒,还是出手拖住他,对这依旧不改灭他人情趣的小恶痞莫可奈何,只能一脸无奈,仰头望著屋梁深吸几口气,又转头瞪著睡歪了头差点全身泡浸水下的季之书。

从未知晓他是男人时,和妻子的相处就是与对其他红颜不同,当时他也对自己感到诧异,结论是,不是他不懂得怜香惜玉,而是就只对著这人才多了戏弄狎玩的心思。

所以此时难得体贴温柔,怕是对著柔香都没有,无奈人家毫不领情,xiōng中登时一股气闷,可又想起他此时这副极倦是因他而起,韩尚昱只好摸摸鼻子,乾脆胳膊一伸,强硬地搂过他离开水面坐在池台边,让季之书叉开双腿跪坐在他大腿上,双臂缠缚住,面对面地箝在怀里。

「让、让不让人休息……吵别人去……」三番两次被打断休息的季之书也起了小火气,扭动著腰想挣脱出,扭著扭著,布满点点红痕的赤裸xiōng膛,正好直对著韩尚昱双眼的高度。

韩尚昱眯起美眸微仰起头,望著被澡间热气薰得全身泛起红潮的季之书,忽地惩罚性地一口咬住在他面前直晃的殷红rǔ首,舌尖探出来回舔吮著小肉粒。

「唔!痛……放开……啊、吸血就吸,咬、咬那麽……这什麽品种……」

一夜连同胯间之物被揉捏同样红肿的rutou禁不起挑逗,季之书顿住挣扎,取而代之的是层层蔓延开来的颤抖。

韩尚昱在心里再三跟自己说忽略这人莫名的碎言,可仍还是稍稍埋怨他的不解风情,遂恶意地咬著轻轻拉扯,舌尖划圆打转,逗弄著涨疼挺立的rǔ首直在嘴里微颤著。

「嗯唔……」被挑起的情欲晕红了双颊,季之书略喘著气低吟著。

「终於肯乖乖的?」

舔弄一会放开唇,被滋润过小巧rǔ珠在他xiōng前鲜豔绽放著,一旁没被关爱的另颗肉粒不甘寂寞地也挺立起来,似乎在泣诉自己的存在,韩尚昱满意望著这些可爱的小东西,它们可比主子要来得乖巧、惹人怜,便温柔地印上一吻,不偏心地疼著。

从他xiōng前抬起头来,望著终於静下来轻颤著的季之书,他微启著唇,双眼泛起水雾迷蒙多情似地看著自己,四目相交,韩尚昱深邃的眸子闪著悸动的情欲,他撇过头,拿著木杓舀起池里的热水,冲去季之书身上的白浊痕迹。

水波纹纹,顺著肌理结实稍稍隆起的xiōng膛流下,润著身上的吻痕更是嫣红,淌至腹间的优美线条,这人几天前还炫耀般地敞衣让他看身材。这副身躯不似南馆里yīn柔柳腰的男子,也不如红粉佳人嬝娜纤巧,但却比他们更要姿态诱人,他的目光不觉暗下几分,方才单纯清理的心思渐渐走味变调。

指腹缓缓沿著季之书的背脊往下滑,来到被蹂躏红肿的穴口,怀里的人明显一颤,没等他反应过来,两指便顺著水的滋润捅进柔软湿滑的洞内,搅弄抠刮著甬道,清理出他留下黏糊的精水。

「啊嗯……不、不要了……唔……停、我真累……」一整晚的肆虐,饶是脑子晕乎的季之书也明白过来。

带著浅细呻吟的沙哑在他耳边溢出,身躯不时轻颤著,韩尚昱也被撩弄得气息不稳,蹙眉极力捺下窜流至腹间的骚动,粗哑著嗓,好生安抚道:「乖,没有要再折腾你了,我知道你累,所以只是在帮你清理乾净而已,肚子里留著那些,你等会铁定会闹肚子疼的。」

「嗯、拔出来……不要……」

「别乱动。」一掌轻拍著他仍轻微摇晃、不听话的屁股,插进里面的手指加快动作。

想快点结束这反倒成了折磨自己的事後清理,却适得其反,手指的掏弄让季之书又呻吟起来,似挣扎似迎合,屁股前後摇得更欢,耻毛间那被摩得快破皮的小可怜又颤巍巍地昂起,湿溽的前端下意识地挨著、蹭著正努力克制,如临大敌的某人。

随著抠弄,挤出股间的jingye缓缓顺著季之书张开的大腿内侧留下,几滴落在韩尚昱的腿上,腿间一片湿淋黏糊。

顺著欲望无法思索的季之书yinshui地用前端磨蹭、顶弄著他毛间也渐渐勃起的yangwu,浑然不知某人的理智快断了线,韩尚昱粗喘著气,咬牙低哑道:「别叫,也别扭……乖,听话……该死,季之书,这你自找的!」

最後一句恶声吼出,猛然抽出指头,扶起涨大的roubang子抵住柔软的穴口,一把压下他的腰,噗哧一声,yangju直挺挺地插入,强势地整根没进他的体内,挤出残留肠道的jingye,韩尚昱勾过他的双腿,大力揉掐著浑圆的臀肉,随即托著他的屁股,配合著开始上下挺动、贯穿,惹得已经沙哑的季之书又陷入爱欲情潮,吟叫不止。

「啊、啊好深……肚、肚子会……」

薄唇擒住他的嘴,舌尖探入腔内舔吮,把这语不恼人死不休的话通通吞进,澡间只剩口沫交缠吸吮的啧啧水声,和routi相撞而引起水花的拍击声,缭绕耳畔。

一战方尽,季之书已经彻底虚脱,挣扎的力气都没,真真乖巧地任由韩尚昱摆弄,他草草潄洗一下彼此的身体,挖出又射进肠内的精水,片刻後,抱起乾净清爽的季之书回榻共枕。

疲倦的睡容,绵长沉睡的呼吸,韩尚昱搂著呼呼大睡的季之书,十指交扣,倾首吻著他闭起的眼睛。

他很期待醒来之後,这人会是怎样的表情?瞠目结舌,羞恼大骂,或者是不敢想的娇羞指著要他负责的模样。

嗯,後者有待商榷,如果是,天大概要下起红雨了,虽然他也颇心动这样的他。

季之书,失而复得,再也不放手。

作家的话:

怎麽说已经快甜死我了

琼瑶阿姨真是太强大了!

21

(9鲜币)第二十一章 01 惊奇口味

已是腊月之时,屋瓦积了层薄雪,院中梅树枝上团团白凝,点缀著朵朵腊梅绽放的嫣红、杏白、嫩黄,幽香迎面,姿美色艳错落有致,为严冬白皙的容颜添了妆颜。

再过不久便是新春到来,除旧布新迎新纳福,祭祖拜神,祈求新的一年依旧诸事顺意,家人安康,吉祥如意,此时最是下人忙碌时节,但个个仆役却是喜上眉梢,动作更是勤快,就盼望主子年节给个好彩头。

窗纸隐隐透进院外仆人来回走动细微的打扫声响,外头气息一片祥和安宁,映衬著房内一片静谧,几近沉寂般,唯有上等柴木烧得偶尔冒出几声轻细劈啪,和窸窣翻纸声。

系起绢绸床帏的床榻上,一人著件单薄的里衣,面色稍嫌憔悴,披散著半长过肩有些凌乱的发,背抵著软枕,两眼发直目光呆愣地靠坐著,另一人白裳滚边金丝,墨发高束,打扮端正整齐不失风流气韵,坐在房内摆放正中的紫檀桌旁,低首查视著从书房拿过来的几本帐册。

屋里两人各据一方。

翻了几页,韩尚昱其实心不在焉,不过是面上从容自在,心里实则乱成一团,指尖轻敲桌面几下,不自觉咬著下唇,第一次嚐到何谓心虚的滋味,正焦躁不安、乱无章法时,门外传来几声叩叩敲响,这才打破室内一片浓重的沉默。

「少爷,清粥端过来了。」因被交代不得入室,秋桂待在外头细弱出声。

韩尚昱闻言抬起头来,望了一眼床上的季之书,他仍是原先那副姿态,应该说从两人同时间清醒来之後,他便一直是这副呆滞的模样,起初韩尚昱一派悠然自若地笑得逗弄他几句,但季之书却只是瞪大眼张著嘴,置若罔闻,不予回应,如失了魂魄般任何动静都无法惊醒他。

韩尚昱心中一沉,也收起了调弄之心,两人就成了僵持的对峙。

与他料想和期望的都不一样,不该是此时这番凝冻的气氛,饶是在商场打滚多年,城府深密,善於揣摸人心,但对於这人……

刺激太大?

蹙起眉,韩尚昱隐去心头一丝烦躁,起身走出门外。

床上的季之书其实是脑中陷入一片空白,或者应该说惊骇到他无法思索,脑袋瓜早已穿越不知何处,美其名是凝色沉思,实际上他脑袋放空许久。

回想,模糊。

结论,没有。

一觉醒来,入眼的是陌生雕镂精致的床顶,季之书一阵茫然,待脑袋稍微清醒时,才感觉到身体莫名沉重,四肢如被绑了千金重的铁球,而且还像被拆了骨般严重酸痛,轻微动了一下,某个隐密之处霎时传来阵阵火辣辣的痛楚。

他怔了怔,耳边忽地传来清晰的浅浅呼吸声,吓得季之书扭头望去──散落枕间的墨发微掩著熟悉的俊美面容,韩尚昱侧身枕著手,姿态慵懒惬意,眉宇间隐隐带了几分蛊媚之色,如餍足饱食般妖冶的狐狸精。

挑唇一笑百媚生,眼角一扬撩春心。

三次同床共枕,前两次都是瞧著韩尚昱的睡容无法入眠,这一次,双眼微肿的季之书毫无心理准备,著实被这人睡眼惺忪、眸里带著初醒有些迷茫的诱人表情吓得不轻。

「早。」

笑著微眯起一双桃花眼,初醒低哑的嗓音盈满醇厚磁性,一个字,让季之书成了痴儿。

然後就一直脑袋停摆,运转不过来。

他虽然还是处男,但不是对性完全无知,男女情爱的a漫a片初中就已接触,更何况是之後的网路资讯发达,而且男人们聚在一起谈笑间难免带著荤笑话,多少伴随著开同性的玩笑,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所以,昨晚、昨晚……绝对比当初穿越要……

等等!

说不定昨晚他们根本没有发生任何事情,记忆没错的话,他昨晚还跑了几趟厕所,百分之九九的机率应该是他拉屎拉到菊花痛,一定是这样,呵呵,peace,一定是自己想太多,没错……

靠!怎麽是他被捅啊啊啊啊啊?!

痴儿季之书终於如梦初醒般回神过来,抱头扯著头发,内心无限混乱,无限悲怆。

纠结来纠结去,他脑子转不过来的原因在这。

韩尚昱端著膳食关上房门,转身就看见方才呆愣的他顶著一头如被鸟扒过般的乱发,嘴里咬著锦被,双手死命扯著、跩著,虽然不明所以,但总比无惊无怒的状态来得要好,不由得一喜,疾步走至床沿。

一靠进,季之书立刻顿住动作,韩尚昱无所谓地笑了笑,迳自在床边坐下,碗放向一旁的小桌几上,伸手拉下他僵硬的双手,再拨整一下他有碍观瞻的披头散发,乱发後的脸孔显露出来,眼睑泛著黑影的那双大眼终於恢复精神,不再是方才一片空洞的眼神。

季之书紧张地正襟危坐,垂下眼帘,静静地感受著修长的指尖掠过头发,撩过耳後碰触到耳垂。

不提昨晚是否发生十八禁的行为,他们吻都接过了,此时这番动作不算亲腻,却还是让他渐渐晕红了一张脸,此时此刻非比以往,虽然昨夜记忆不明朗,但粗重和甜腻交织的喘息,routi交缠,yín言乱语,却片段般地断断续续浮现於脑海。

作家的话:

感谢支持的你们

近期更新严重不稳,别再给票和送礼了,偶心生愧疚(捂心口)

你们随意,偶努力

(12鲜币)第二十一章 02 捉摸心思

白皙如玉,肤嫩平滑,却不是香温玉软的女子娇体,而是比他还要颀长精悍的体魄,对方身上香甜的味道,混杂著低哑却极度煽情的呻吟和令人羞耻的呢喃耳语,在他身下的自己彷佛著了魔似地,不时往对方赤裸的身躯贴上去,双腿大张,热情纠缠,身上依稀还残留著对方炽热的体温,和肚腹间异样的黏腻充实感……

轰地一声──

「啊!」脸颊传来痛感,唤回又快炸开脑袋瓜成痴傻状态的季之书。

「想什麽想得那麽出神?既然醒了就别再傻愣著。」韩尚昱捏了一把,「我才一转身,你就把头发拨乱成这样。」

看著季之书通红的脸蛋,大抵知晓这人并没有忘记昨晚的一切,心中的yīn霾和不安顿时消散,韩尚昱舀了一匙热粥轻轻吹了几下,拿至他面前,柔声道:「饿了一天,先吃点东西。」

季之书捂著脸边,揉揉被越发不留情的恶爪捏红的伤处,泪眼汪汪瞪著嘴角含笑的男人,暗自咒骂著明明都是事发当事人──

不过是一夕之隔,一眼之间,他不知该怎麽面对韩尚昱,尴尬窘困,还有更多紊乱理不清的情愫,而这人却是一副游刃有馀,万分不知羞耻。

没想到,他日日夜夜期盼摆脱多年的处男之身,终於在昨晚嚐了初体验,只是,被他骂不争气的兄弟依然不争气,仍保持著冰清玉洁之姿,倒是後头那个地方捷足先登,被人采摘。

季之书瘪嘴,一脸欲哭无泪,想也想不明白酒量、酒品都不糟的他,怎麽跟人家喝到床上去了。

「张嘴。」汤匙再往他唇递了过去,韩尚昱戏谑道:「昨日不会打伤了头吧?怎麽今日傻成这副德行。」

晶莹温润的玉匙衬著他修长的手指洁白漂亮,没做粗活家事的娇贵公子哥儿,白皙柔嫩却比他宽大温暖,季之书看了一眼,似乎又要想起什麽羞耻画面,急忙一把抢过精致的白玉碗,乾哑粗嗓地道:「我、我自己来,啧,又不是小孩子需要人喂。」

深吸一口气,朝著他重重哼了一声,昂首挺xiōng,睁大双眼炯炯发亮,学著跟某人一样悠然自适、稳住气势。

但这装模作样也无法学得像韩尚昱那般天生气魄强盛,眼角一扫便可威吓住人。

在某人目光灼灼的注视下,烧得季之书浑身不自在,连用眼角馀光瞄过去也不敢,脸蛋鲜红如要滴出血般,一口接著一口,慢慢食著,不自觉把头垂得越来越低,几乎要把脸埋进碗里。

如坐针毡,此刻可远比之前假扮他夫人怕被揭穿还要来得痛苦煎熬。

「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冷不妨,一股热气刮搔著敏感的耳垂,鼻端嗅进那股熟悉又独特的诱人香味,吓得此时已经够神经质、还分神思索男人心思的季之书,一时忘了把热粥吹冷些,直接一口送进嘴里,顿时烫得舌头哇哇大叫,不慎又噎著、烫著沙哑的喉间,顺带喷了一脸米粥。

「噗──咳、咳咳!」

韩尚昱动作敏捷地稳住他差点打翻的碗,放回小桌几上,大掌拍著他的背帮忙顺气,季之书咳了几声後,急忙吐出舌头扇风散热,刻意装起的优雅下一秒就破了功,语焉不详地直囔囔著。

「烫死偶,哈,快、快帮我倒杯茶……」

模样狼狈,毫无形象,可落在某人眼里,这咳得眼眶泛起水雾迷蒙,唇瓣开启露出粉色的舌尖,让韩尚昱想起昨晚这人在他身下哭泣求饶,和掩不住情欲低哑yín叫,历历在目,言犹在耳。

「冰……还、还是去外头挖一碗雪给我也行……」抬起衣袖欲要抹去嘴边的粥汤,忽地被人抓住手臂,季之书一愣,不解望向身旁那人。

眼前一暗,韩尚昱俊美的容颜凑了上来,薄唇张启,探出舌尖舔去他嘴角的饭粒,在季之书愣神间,一手按著他的头颅,一手强搂著他贴向自己,不让人抵抗挣脱,飞快地含著季之书未缩回的舌头。

吸吮舔吻,逗弄著舌根,引得唾沫汨汨分泌,水润啧啧有声,沿著辗转的唇间jiaohe处流淌而下,随後钻入腔内如灵蛇般肆意游走、翻搅,汲取嘴里淡淡米香和令人难以忘怀的津液滋味。

「唔!韩……」

把人紧紧搂进怀里,双臂强悍不容拒绝,唇瓣厮磨,蛮横霸道却不失温柔,似乎在安慰著烫伤的舌头,舌尖轻搔、顶弄著敏感的上颚又不时去撩拨著小舌儿,季之书双手紧抓著韩尚昱的衣裳,推拒间却又舍不得这带著情欲和暧昧的气氛,迷乱了思绪。

吻了好一会儿,两人呼吸渐渐急促粗重,双眼迷离的眸里盈著淡薄水气,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彼此之间,韩尚昱放开季之书的唇,牵扯出一丝透明津液,意犹未尽地再轻啄了几下,「还疼吗?」

季之书点了点头,突然僵直身子,这时才察觉到男人的大掌已沿著背脊划下,指尖隔著单薄的布料在尾椎处游移打圈。

不明白韩尚昱这话里是否意有所指,脸颊泛起红晕,点头摇头都不是,半晌才抬起眼帘望向眼前同样被唾沫濡得艳红的薄唇,那唇角总是挑起一道优美又带著媚惑的弧度,睥睨傲然,冷笑嘲讽,轻挑调侃。

此时,带了几分柔情蜜意。

撇除昨晚的混乱,这一吻,是他以男人的身分跟韩尚昱接吻。

实属季之书不知情罢了,不说待在偏院疗伤的那阵子,搬进玉轩院後,某人夜夜从连著的暗门光明正大进他房间,趁著他熟睡骚扰,这得多亏喝药那阵子药汤里面添加了安眠定神作用,才让他肆无忌惮地上下其手,顺带啃咬偷吻个够。

「我是男人……」季之书讷讷开口,一说出,才发现自己的话显得多馀又白痴,他们昨晚不都赤裸相见了?

果然,韩尚昱闻言揶揄回道:「我知道,之前就看过你的小家伙,而且,昨晚已好好鉴定过了。」

轻咬著小巧圆润的耳垂,话语缠绵挑逗,以为那人会再度面红耳赤,羞恼地聒噪蹦跳,却不料季之书只是轻颤了一下,接著毫无反应,连腰酥骨软瑟瑟发抖也无,韩尚昱纳闷地抬头看向他的脸,清澈水汪的大眼异常平静,正好也直勾勾地回望著自己。

四目相交,面色凝重,一时间气氛有些诡谲。

「嗯,你知道就好。」季之书推开他,小心翼翼地挪了个舒服的姿势,双臂环xiōng,盘腿而坐,认认真真看了韩尚昱一会,然後,闭目沉思。

「你……」被那精锐目光盯得摸不著头绪的韩尚昱反愣在床边。

虽然早已明白这人古怪机灵、不解风趣,谁知此时这番温存缱锩时刻,来个突发又诡异的举止,韩尚昱只能无奈失笑,随後蹙起剑眉,心头忍不住担忧起季之书是否病了,盘算考虑著要不要杀去乔府抓孟晓和过来检查。

是他给的那瓶chunyao有问题,还是同他弟打了一架,真打伤了脑子?

作家的话:

删删改改,这版本好

就算认真谈心还是要轻松诙谐,哈

偶快成周更了(战战兢兢咬手帕)

(11鲜币)第二十一章 03 意外?预谋?

好不容易有了交谈,却因季之书不明所以的举动又陷入沉默。

「季之……」

「等等,你先别打扰我,让我静一静、想一想。」微蹙著眉,闭眼的季之书一脸严肃地举掌挡住他的话,顿了一下,突然撑开眼帘,「啊,我醒著,可没睡著。」话落又赶紧阖上。

「……」

韩尚昱瞧了他一眼,拿了条乾净的帕子擦拭他身上的残汤馀粒,顺带抹去嘴边的口水,如稚嫩幼儿般需要人照顾,这让他想起牙牙学语的小侄儿,嫩红的小嘴儿旁总是挂了行唾沫,十足娇憨可爱。

只是这只比他矮了几分的男子,此时凝重的表情配著有些肮脏的模样,只显滑稽至极。

不成痴儿而成了石像的季之书坐稳如泰山,闭目思索丝毫不受某人影响,任由那带著刻意逗弄的指头在他身上游移。

揩抹乾净後,要不是那人说了话,韩尚昱真当以为这人睡了过去,想来似乎不妥,决定唤仆人去把孟晓和找过来一趟,才刚起身离床之际,石像终於有了动静。

季之书再次睁开眼,明亮精神,但脸色仍稍嫌疲乏,毕竟昨晚纵欲一晚,几次连连先被cāo射,要不就是用手帮著他撸管纾解出来,几次下来,不只觉得後头不适,连前头兄弟和肾也隐隐悲鸣著。

浑身的虚弱酸麻,衬著他人的容光焕发。

「韩尚昱。」腹诽心谤著,但嘴角却绽开冲著他灿烂一笑。

叫得不是老板,而是直呼本名。

本是清朗嘹喨的声音低沉嘶哑,不变的是依然带著几分谄媚奉承的调子,韩尚昱停住步伐,没由来地心头一紧,如被刺了一针破了个洞般,杂乱难以言喻的滋味霎时涌现而出。

回眸一望,是这人时时盈著狡猾慧黠的笑容,他早已见惯。

如以往般的嘻皮笑脸。

虽然行为举止有些无赖,投机取巧,相处後才知晓这人只是真心眼儿,有话直说,肚里计策的小心计仍可从面上看出几丝真性情,饶是先前出游用餐那时,厢内欢乐融融,可脸上急欲掩饰的落寞,还是被自己瞧得一清二楚。

从揭穿他的假扮後,两人关系从夫妻成了主仆,没了欺骗,还以为彼此之间不会再有隔阂,终可真心相待。

但此时的季之书却是彻底戴了张笑脸面皮的伪装,筑起道墙,明显的疏远退却。

「昨晚只是一场意外,咱们就忘了吧。」

他嘿嘿笑了两声,说起昨晚一事,尴尬地习惯性又想挠著头,手举到一半才发觉到周身气息流动明显转冷,急转直下,裹在薄衣下的肌肤寒毛纷纷竖起,沿著脊椎窜流,头皮发麻。

久违的惊悚颤栗,再次降临。

「嘶,怎麽突然冷了……」季之书打了个机伶,摩挲双臂,纳闷该不会是火炉子没柴烧了,拉长脖子张望著放置在不远处的火炉。

黄灿灿的火烧得活力旺盛,他纳闷地嘟囔一声,这时才注意到离床几步距离的那人存在。

与韩尚昱面沉如水,不发一语的神色相比之下,季之书倒显得笑得无心无肺,尤自欢乐。

「你觉不觉得冷?奇怪,窗户也关了,该不会是房内暖气空调出了问题?我去瞧瞧。」掀开锦被,挪动著轻微发颤的双腿,忽略股间滑腻微带著冰凉的异样感,季之书不敢多想那是什麽,疾步踉跄地往外走。

似要给自己壮胆,他不停用著沙哑的嗓音叨絮不止,经过韩尚昱的身旁时,手臂忽地被扯住,韩尚昱微侧过脸,白瓷般柔美莹润的俊脸布满寒霜,斜睨著他的目光冷冽深幽,瞧得季之书的小心肝猛地颤了一下。

发现冷气的来源,想再装傻也不能,他不等韩尚昱开口,急忙蹦跳起来,先声夺人。

「瞪我干嘛?昨晚是个超级混乱的意外,就乾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责任归属也搞不清楚谁先动手……你可别说是我先动手!就算是我先对你毛手毛脚,现在被捅的是我,怎麽说都是我吃了亏,你别给我装可怜,又一副你是受害者的模样!」

想起之前的事,屡次让这奸狐狸唬得一愣一愣,季之书这次不再轻易低头妥协,哼了两声,挺起xiōng膛,气势雄盛地对上韩尚昱的双眸,压根不怕对方一双如千尺冰潭,寒气袭人的眸光──

「哎呀!」狗腿小季子怪叫一声,语气马上转为温和柔绵,「不好意思,一时太激动,口气不小心冲了点,呵呵,我的意思是说,别让那昨晚那场鸟事坏了我们的关系。」

指尖轻柔地捏著对方握紧自己手臂的大掌,轻轻使力发现扳不动,季之书脸上带笑,指尖却是出了使大的劲儿才一一扳起对方的指头,好一会儿,才终於救回自己的胳膊。

他揉了揉可能被掐出瘀青的手臂,心忖著这人又哪根筋不对劲,他可是已经有一阵子未踏入男人的暴风圈范围内,想了想,为了生命安保,还是伸出手轻拍了对方的xiōng膛几下。

这是之前假扮他夫人时,常做的安抚动作,此时用来依旧得心应手。

「咱们什麽关系?」季之书涎著脸自问自答,指著自己又指向对方,「你是我的上司,而我是你的下属,除此之外,我们还多了层普通朋友关系,这可是你之前亲口承认的,别想赖。」

他好声好气地继续说道:「事情很简单,就是酒後乱性嘛,男人的下半身你也懂得,几杯黄酒下肚容易成了脱缰野马,绳子拉不住,这绝不是我们的错,哈哈,好,估计是我喝多了、脑子糊涂的错……」

默默缩回手,季之书撇开眼,摸摸自个儿的鼻子,在韩尚昱淡漠冷峻的注视下越发心虚起来。

美人在侧,虽然性别同是男人,但长发飘逸、脸蛋俊美,身上还总散著一股甜香味儿,且昨晚脑袋在酒精的侵蚀下,视野所见都产生了朦胧美,更何况在此之前,他几次被这男人不经意地撩起了不该有的欲望。

季之书想,极有可能是他自己精虫上脑,发酒疯扑上人家骚扰一番,然後依这男人睚眦必报的个性,不反整治修理他才怪。

剖析自己垂涎美人的龌龊心态,咎由自取,正好应证了自己好色的下场。

「哎,还以为我酒品好,好好一顿晚餐,结果发生这麽尴尬的事……」季之书按著站得有些酸麻的後腰,肚腹间也传来细细闷痛,这才想起昨日还跟他弟打了一架。

伤身失身,昨日霉运根本开了外挂,倒楣透顶。

「晚膳和酒里都掺了药,泻药和媚药。」

「怪了,以前联谊喝到茫了也没这样……」沉浸在不该喝醉酒的季之书轻搥几下腰,突然停住动作,愣了一会,确信自己没有幻听,慢慢地抬起头望著终於出声的韩尚昱。

作家的话:

前天跟朋友出门

跨上机车後座时,裤子啪一声,撕裂伤

yīn风阵阵回家哈哈哈

(12鲜币)第二十一章 04 互不亏欠

「你说……」

「没留意到我没动箸吧?男人间的性事从後头进入,为了让你少受点折磨所以要先清肠,没想到我的小厮还体贴乖巧地漱洗乾净,桌上那壶酒也是特地为了你准备的,掺了些让你情动的媚药,本来没打算让你喝多,谁知你自己贪杯,药性反增添不少了,我可是有阻止过你。」

听著他的「解释」,几乎是半赞半讽自己的无知配合,季之书瞠目结舌,颤抖著手指向他,好一会儿才找回舌头,结巴道:「你、你这是犯、犯罪行为……预谋犯罪……」

韩尚昱邪魅一笑,微微倾身在他耳畔轻道:「要不然怎麽ganni?你会心甘情愿上我的床?说说,对於咱们的第一夜还记得多少?你可知道自己这张吐不出好话的嘴,昨晚可是一直发出甜腻的呻吟。」

向来不须对谁用心,纵使甜言蜜语几句,便迷得晕头转向,手到擒来,但方才一心婉转情丝,却被这人既轻浮又想装傻地忽悠过去,明显的拒绝姿态让他面上挂不住,一股闷气堵在xiōng口,遂让韩尚昱选择恶意讥讽道。

果然言语影响够强大,嘣地一声,巨大的冲击力让心脏炸了开来,季之书差点没吐得韩尚昱一脸鲜血。

「你、你……」

心儿砰砰剧烈跳动,还以为是自己酒品烂惹下的错,谁知酒後乱性突然上升一个等级,成了犯罪事件,而他成了被mijian的受害者,季之书捂著xiōng口,只你你你说不出句来。

他脸色惊骇,而眼前这位犯人却面色如常,义正辞严毫无扭捏,眸里坦荡也无羞惭之色。

明明是对方做了坏事,却仍是一副唯我独尊的傲慢姿态,一时间,被撼得头晕目眩的季之书气也不知从何发起,抽了抽嘴角,最後只摇摇晃晃地晃到一旁的椅上坐下,支额挡住满脸的疲惫。

对这人确实有好感,但感情是一回事,被人yīn著又是另回事,就事论事,这可是完全不把他平等看待,极为不尊重。

好几次对韩尚昱好言劝说发火前请深呼吸,想不到今天反换他来实践。

无言扯著嘴角,季之书闭眼在心里默念著,深呼吸……吸气……吐气……很好很好,照这样的频率……吸气……

「咱们谈谈。」

吸、呼……

「谈什麽谈?!」季之书猛地拍桌,顾不得股间的不适,暴吼一声扑了过去,「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麽事?不要以为我真不敢告你!就算这里的警察怕你不敢接受案件,那我就上街发传单说你韩少当家是qiangjian犯,闹你个翩翩公子颜面丧尽啊──」

怒气冲天,但声音低哑乾涩,大吼嗓音只会破声拔高音发飙,如尖锐的指甲刮著生锈铁片般,刺著耳膜生疼,钻著脑袋一丝一丝抽痛。

要不然知晓这人遇自己之前无任何习武迹象,且镇日都在韩府打杂没跟外人接触,还以为他是江湖上邪教鹰刑教的门员。

听听他此时的嗓音,已经似不是嗓色奸细的太监公公,而是堪比人家魔音破脑这门功夫。

韩尚昱眸里饶富兴味,方才的气闷飘散无存,只因季之书此刻毫无遮掩的怒气,虚假面具迸裂,藏於笑脸里的他终於坦率於他面前。

从容地一个侧身闪开他扑上来的身子,也避开他破口大骂飞喷出来的口沫。

季之书吓了一跳,没想到近距离的突击,却还是被这身形灵敏的男人躲了开来,已经刹不住身躯,拼命挥舞著双手以求支柱稳住,眼看就要苦命地撞到地上,霎时一手横搂过他的腰,随即两指飞快地朝他颈肩点了几下。

季之书的破**嗓和狼狈的肢体戛然而止。

在他突然愣神的刹那间,韩尚昱已把人按回桌旁,取过软垫让他坐著,动作强硬不容反抗,可并未太过粗鲁。

一切发生都只在一瞬间,回过神来的季之书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剩眼皮和眼珠可以动,呃呃两声,激动地滚动圆溜溜的黑眼珠瞟著、睨著韩尚昱。

「别大声囔囔,你安静些,我就给你解开穴道。」韩尚昱跟著在一旁坐下,悠然笑道。

鉴於前车之鉴,季之书毁谤他人确实是个中高手,真小人一个,虽然喜爱他叨叨絮絮囔囔不休,活泼欢快的模样,但适时闭嘴才是明智之举。

「呃呃唔……」

「冷静下来了?」给自己倒了一杯温茶,韩尚昱闻了闻茶香,才转头望向季之书,却不由得渐渐地拧起眉。

就见季之书脸上微红,却不是刚才激动的愤怒,而是……莫名的兴奋和跃跃欲试。

相识那麽久,他实在还无法从表情上来臆测这人诡奇的思维,但瞧季之书那副迫切得到自由的模样,还是伸手帮他解了开来。

韩尚昱本来习武就是为了健身养性,也是为了出城巡视南北商行,如不巧遇上歹徒之人行劫时不至於手无缚**之力,虽有随从保护,但多了些防身之术也是好事。

这防身的拳脚武功自然比不上自小习武内外功力底子极佳之人,但对季之书而言却绝对绰绰有馀。

点了几下,又是如被扎针般带著细微酸麻的痛感,季之书呼了一口,动了动指头,随即慢慢转动被折腾一夜酸痛的胳膊,再摸向颈窝间按了几下,一脸不敢置信。

半晌才颤著音惊叹道:「咳咳,刚、刚才那是点穴吧?是哑穴和什麽不能动的穴道吧?像武侠小说那样……该死,当初我怎麽忘了还有这东西,轻功什麽根本无法速成,点穴这就比较简单了吧?喂,我不学轻功了,换学点穴这成嘛……」

「……」

回复本性,聒噪无比,而且牛头不对马嘴,话题转移。

韩尚昱冷笑一声,指尖轻敲著桌面,一脸寒霜漠然冷眼睇著他,阵阵yīn风袭过,冻得沉醉於武林幻想的季之书打了个哆嗦,倏地清醒。

眨眨眼,同样斜睨了身旁的那人一眼,季之书微涨红脸,乾笑几声,想再次挺起xiōng膛理直气壮呛声,但刚才的怒气在强大气压下已经消散殆尽,浑身力气似被抽走般,蔫了,乖乖闭上嘴巴,吱也不敢再吱一声。

又是一阵沉默,他不说话,季之书也不打算开口。

不过却憋不了多少,受不了这yīn里怪气的男人,活像大姨妈来似的,一肚子脏话全转为腹诽,暗自骂得欢乐,鄙视他心xiōng狭隘,脾性暴躁,典型表里不一等等,咒骂几轮,淋漓痛快。

季之书一脸舒畅地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温茶,如似真骂渴般咕嚧一饮而下,喀地一声盏底撞击桌上,深吸口气,理智也逐渐平复许多。

「你说要谈谈,可是该谈什麽?我对你没话好说。」他把玩著杯盏,微掩下眸里的复杂情绪,缓缓道:「你yīn险下药害我这事,这样吧,乾脆就用我那笔债款抵销,不是我自甘贬低把自己当成卖肉的,只是咱们好歹朋友一场,如今却当到这份上……从此以後两不相欠,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等等我就走……」

(10鲜币)第二十一章 05 大小无赖

「我不是你朋友,从来也不。」韩尚昱打岔他的话,低沉的嗓音显得清冷又陌生,高不可攀的距离。

越说越觉得有些凄凉的季之书一愣,怔然地望向韩尚昱,正好对上坦然直视著他的眼眸,与语气的淡漠不同,目如朗星般耀眼光彩,眼波流转明媚动人,带几分戏谑的狂妄傲然。

四目一对上,季之书心慌地急急忙忙撇开。

韩尚昱只是挑眉一笑,「昨晚的事确实有些cāo之过急,但我并不後悔,你早晚总归是我的人。」

仍是那副气死人高高在上的姿态,但……虽然此时不宜嘻笑,可一想到他前句发言,像他那世界ktv热唱榜上有名的经典歌曲……

季之书极力克制自己,抿紧又抽搐著嘴角、扭曲著面孔,随即噗哧一声,仍然没有保持住笑了出来,忽地脸上再度传来剧烈疼痛,远比方才被人唤回神智的那一捏力道明显用力许多。

「啊啊啊──痛、痛痛!」

杀猪的惨叫声骤然响起,韩尚昱毫不留情地拧著他的面颊扯向自己,yīn森森地咬牙道:「季之书,你好大的胆子,跟你认真谈事还敢给我发愣玩笑,真嫌活腻了?」

该死,他总有一天要把这人的脑袋瓜刨开来瞧瞧,都这种时候竟然还可以神游,要不是真真切切理解这人,当以为他莫不是在耍欲擒故纵的心计,就是藐视不把他放在眼里。

「放、放手……我、我错了,快放……」龇牙咧嘴,季之书疼得泪水直流,连忙求饶,好不容易才救出红通通的脸颊。

「哼。」韩尚昱深吸了几口气,甩手放开,双目狠戾地瞪著他。

「你真跟我姐是同一类的……」小媳妇儿般缩瑟的季之书捂著脸哀怨地嘟囔著。

他容易走神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天性使然,因为这种散漫少根筋的个性,没少受他家女暴君施予铁的纪律教育一番,想不到穿越了时空,又遇上一头媲美姐姐的魔王。

难不成他有吸引此类人的体质?

「你就这麽讨厌我,急著想跟我撇清关系?」韩尚昱冷笑一声,「昨晚你虽然醉了,但意识半清半醒,终有几分清晰,你在这张床上可是一直叫我的名字,别告诉我,你会跟你不喜欢的人做这种事,还是一名男人?你有这麽yingluan下贱吗?」

「停!」季之书正色地制止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言劝道:「你别总是一个不顺心就急著口出恶言,试图去激怒别人,先冷静一下,喝口茶润润心。」

给两人都倒杯茶,降降温,「你不都说对我下了药?那啥……yingluan什麽的,我要是没反应还得了?!年纪轻轻就性冷感还是阳萎之类,性功能障碍对男人可是很严重的面子问题,没跟你算帐前,我自己先哭到崩溃。」

季之书閒谈般地说著,可内心却不如表面上的从容。

若说之前他感情迟钝浑然不觉,那麽方才的那一吻让季之书似乎明白了一些,以前不敢多想,自己爱慕得快乐就好,所以才急得装傻嬉笑掩饰,想逃避此时的韩尚昱,因为明白对方的心意又能怎样?他总是要……

谁知道这人却硬要撕毁他的伪装,不依不挠。

「你在怕什麽?」

温茶清香入口回甘,却苦涩得盘旋於心头,季之书忽一顿,没有抬头望著他,忽略被掐红的脸颊那处,脸色显得苍白虚弱,捧著杯盏的十指扣得死紧,关节处都发白了,隐隐发抖著。

韩尚昱看了一眼,没作声,从襟口掏出绣工精致的锦袋,抽开绳子拿出一块东西,伸手扳开季之书的指头,把东西塞进他的手里,随後两人双掌相叠一起包覆著它,如交上自己的心般慎重,传递著满腔情意。

「你、你这什麽意思?」

温暖的大掌带来略带冰凉的触感,却如烫手山芋般让季之书连忙想要甩开手,可被韩尚昱抓按得牢牢,挣扎了几下依旧无法挣脱,只能感受著这渐渐炽热的温度。

「不懂?」韩尚昱望著他惊慌失措的表情,拇指有意无意搔痒著他的手,「这块玉佩的涵义还需要我说明吗?如果你不是知晓它的意义非凡,怎麽会想过要归还?不提玉面上的刻字,光这美玉的质地拿去当铺变卖,也足够你消遥挥霍几年,总爱跟我计较钱两贪财的你,怎会那麽大方?」

抽也抽不回手,季之书只好放弃挣扎,无奈地白了他一眼,「就是因为它的重要性,所以我生命安全才容易出问题,只是这麽简单的原因,而且……」顿了顿,舔了舔乾涩的唇瓣,「当初你给的也不是……反正它只是物归原主,不适合我的东西,永远也不会成为我的,也不敢要。」

「也不是什麽?」韩尚昱回问。犀利的眼眸直盯著季之书,瞧得他羞恼地渐渐泛起红晕,大眼重新盈满活力和嗔怒,不若刚才几丝怯懦和虚情应对。

拿捏得当,知道这人并不是真屈服於他的霸道之下才屡次示弱,韩尚昱见好就好,没再逗弄他非得说出答案,转调侃道:「给的就是你,难不成那日和我以帕换玉的人不是你?银货两讫,概不退还。」

没料到他这般回答,季之书伸出另只没被握住的手抹了抹脸,呐呐开口,「你该给的是你未来的夫……」

「你不是吗?」

「我不是。」

韩尚昱状似困惑,「怪了,那麽那条绣工笨拙的帕子是谁给我的?天下间应该无一女子可绣得出奇形怪状的花案,印象没错,这是我娶进门的媳妇儿才有的手艺。」

「你……」

不知道这人原来还有点无赖的个性,季之书一时语塞,只能咬唇恶狠地瞪著他,韩尚昱也同样笑著微眯起眼直勾勾回望,两人大眼瞪桃花眼,似小鬼般谁也不先退让。

时光默默流逝,几乎要把那张一副风流人间、花花公子的欠揍脸烧出几个洞,季之书撇撇嘴,收回快抽筋的目光,先退败下来,揉揉眼皮,萎靡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满是疲倦。

「你到底想怎样?」

作家的话:

什麽歌?!xd

22

(12鲜币)第二十二章 01 异邦人

「为何苦皱著一张脸?我的模样真不合你眼?」大掌抚上他的脸,轻揉几下後滑到嘴角,指尖微微扯动他抿紧的唇。

韩尚昱紧盯著他的大眼,转问道:「话说,你这几天晚上都在做啥?之前练习完回房不是倒头就睡,怎麽这几日总听到些细微的杂音,是不是……」倾身凑近耳畔细语,「如果真对我没意思,怎会不只一次对我意yín自渎?」

随著话微垂下眼帘,瞥了一眼被握住的手,唇角一扬,意有所指地笑著。

「你怎麽知道?!」季之书大惊,呆了一下,忽地发现自己蠢到说溜了嘴,间接承认,顿时尴尬地面红耳赤。

狐狸笑眯了眼。

套话是为了证实心中猜想,虽然不管他心意与否,他依然对这人势在必得,不过看来对方确实对他有怀有感觉。

所以今日挑明情意之後,对於他极力拒绝的态度,极为不理解。

「放、放手,那、那个是……误会,我刚才急乱……」季之书结结巴巴解释,却显欲盖弥彰。

对方的指尖如点了火苗般,被抚过的手腕肌肤发红发烫,和被两人紧握的玉也煴得暖热,要不是手被牢牢抓著,季之书早已破门而出,或是乾脆挖个洞把自己全身埋了进去。

「呵,别又想著别脚的藉口,我听得清清楚楚,既是如此,你又何必执拗不愿接受?」望著发窘得手足无措的季之书,韩尚昱心情一阵愉悦,指尖轻托住他的下颔,双眼凝视,道:「你就承认吧,承认对我有好感,然後成为我的人。」

与初次见面一样,翩然俊雅,意气风发,举手头足雍容尔雅,饶是当时最厌恶完美男人的他也不可否认,这人确实耀眼夺目。

初见与此时,唯一不同的是眼神,那时睥睨高傲,浑身冷冽,眼神一扫便是如千针刺人满身的鄙夷轻视,而此时,温柔似水,桃花绽放,多情缠绵。

心一下一下跳动加快节奏,季之书有些痴然地望著他,不知何时自己竟假戏真做,心魂撩乱。

可乱了心,也是会疼。

「韩尚昱,我有话要跟你说。」他苦笑,「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还是听完再慎重地考虑看看吧。」

手覆上他的大掌,轻轻推著,韩尚昱望著他这苦涩有些悲凉的表情,挑了挑眉,随後顺著他的轻推移开手,还给了他自由,独留那块玉佩躺在季之书的掌心上。

季之书望了一眼,把玉佩轻放在桌上,挪至韩尚昱的面前。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的来历吗?」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啜一口润著乾涩的喉咙,他缓缓道:「我不是你国家的人,应该说不属於这世界,家乡在遥远的国度或是千年以後,我来这里纯属意外,下雨天走在回家的路上,因为一道雷……从天而降,摔进树林里,不远处就是迎亲队伍暂歇的小庙,然後就……接下来你知道的。」

他无奈地耸了耸肩笑道,「你可能无法相信,或者也无法理解,但这是事实,虽然确实很诡异又离奇。」

韩尚昱静静听著,方才柔和的眼神已转为一道犀利敏锐的目光,深邃的美眼紧觑著季之书,他清澈的大眼里没有一丝游移和闪烁。

知晓这不是急欲逃开现况的鬼扯瞎说。

韩尚昱抿了抿唇,习惯性地指尖轻敲著桌面思索著。

「我会回家。」季之书正色道,「不对,不是『会』,是『一定』,我一定会回到我的世界,电视电脑,电灯电影电锅……呃,扯远了,总之是有电的地方,唔,跟打雷闪电那种东西不一样,这我不会解释,反正就是人力使用少,生活便利舒适,还有交通工具、衣服穿著也不相同,我那儿有……」

喜欢他喋喋不休的时刻,清润爽朗的嗓音,唇角眉梢活泼灵动。

但此时却异常刺眼和刺耳。

韩尚昱脸色一沉,生生打断他的话,冷笑道:「我不会让你走,想也别想,最好断了这念头。」

他不明白他所谓的家乡在哪,但知道季之书一心想走。

当时只认为他是害怕被刑罚而欲逃离韩府,但在偏院照顾他的那段日子时,无意间在床柱上发现刻著一划划如数数度日的痕迹,细数一下,是好几个月前就开始纪录著。

疼惜是因为在乎,纵容亦然,但如欲展翅高飞离去,他不介意残了翅膀圈养,即使眼眸死寂空洞不若以往。

不计後果,说到做到。

季之书心头一凛,第一次被这冰冷刺骨的语气骇住,连那次被逮住揭穿质问时字字带刺、冷嘲热讽,都没有此时令人不由得脚底发寒,瞬时窜流而上的凛栗。

「你……哈。」他忽地笑了一声,揉了揉自己皱紧的眉间,这笑声略带自嘲更多的是无奈。

没反驳或是去吐槽他的霸道,低首垂目的季之书吁了口气,半晌後方才抬起头来,面色认真地看著韩尚昱。

「当初我来得莫名其妙,难保有天我也会从这里莫名其妙地失踪,总有一天。」一字一字清晰无比,「可能明天、後天,还是一两年之後,也或者待会就消失,这不是你我能够控制的,不是话说了绝对,就可顺自己的心,要不然我也不会离开家里那麽久,来到这完全陌生的地方。」

韩尚昱微敛著眼眸,抿紧的殷红薄唇,没以往的轻佻或戏谑,浓长如羽扇的睫毛微掩,映著眼下一道隐隐约约幽深莫测的yīn影,不动声色,但已无方才的狠戾之气。

季之书望著这样的他,心中五味杂陈。

「你说的对,我承认对你确实有感觉,哈,挺诡异,其实我是喜欢女孩子的,一开始也是打著追妹妹的主意留在这,嗳,韩府真不愧是大富人家,选奴婢的眼光真厉害,是老总管还是你爹挑的?想不到审美观跟我完全同步呀,你家的ㄚ鬟妹妹们各各都长著清秀标致,而且讲没几句话脸蛋就红扑扑……」

「呵,季之书,你又扯远了。」冷眼一瞥,他讥讽道,「我瞧你模样也生得机伶鬼儿,怎麽总是不瞧情况,说著无关紧要的话,莫不是舌头长歪了,以致於废话连篇?需要我帮你把舌头拉正,还是稍微剪短些,嗯?」

娓娓而谈的季之书头皮发麻,急急捂住嘴,正襟危坐,惴惴不安地偷瞄了他几眼,韩尚昱只冷笑地斜睨著他,姿态如初悠然坐著,并没真打算动手。

「嘿嘿,抱歉抱歉,是我废话太多。」暗暗松了一口气,为自己的小命捏了一把冷汗,「咳,回归正题,如我刚才所说,我是你这世界的异邦人,对你来说更是个局外人,所以,我们不适合。」

季之书笑得有些酸涩,「你……你再找个好女孩,好好待人家,别见异思迁,我家那地方呀,只准许娶一个老婆,妾什麽还是外头包二奶,都算犯法,而且妻妾吃醋争宠恶斗很可怕,为了你金贵的生命著想,还是别惹上太多桃花债。」

作家的话:

因为喜欢,所以不想让他受伤害

这就是季不接受的原因

单纯不想让两人感情更深,以免分离伤悲更甚

(16鲜币)第二十二章 02 与子相偕

说来他还是带著大男人观念,女孩子嫁人便是夫唱妇随,离开双亲,此後为了与她厮守终生的男人付出今後的青春年华,所以哪天真找到回家之路,季之书会极尽所能、毫不犹豫地带著妻小离开这里,一同回到他的世界去。

但韩尚昱呢?

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肩上扛得担子比他沉重许多,要他放下一切离开家人跟他一起走?

不提韩尚昱是否愿意,他也不敢问,说他懦弱胆怯也好,确实不敢承担这人的未来。

但是,这些其实都是多馀的担忧,他错了,想得太过肤浅。

他忘了当初来得突然、措手不及,片语只字未留就来到这陌生之地,那麽也许有一天,他可能也会再次这样消失不见,从这好不容易熟悉又感到安心的地方莫名离去。

牵挂两人不能相守,失踪之人生死未谱,两地相思,两地,不是异国之恋,而是一旦分离,便可能是今生无法再见上一面,原来动了情放了心,便是心疼那令自己眷恋的人,无关男女。

所以封闭感情,嘻皮笑脸,无心无肺,给自己和这里相处的所有人都留个距离,到时匆匆一别,起码也可背著挥手,走得潇洒。

尤其是他,不知何时产生了感情,渐渐地一点一点加重,情愫已经无法抽离,可喜欢得浓烈,但爱得并未深刻,思家之心坚决屹立不摇,不愿就此安分地留在这世界,远处还有挂念他的家人、朋友。

心中的天秤,并没倾斜到偏向爱情。

终有一日,他定会离去回乡,所以承认又能如何?接受了又能怎样?

连心都要,但要了之後又不能给承诺,情债难还,注定辜负,这段设了期限的感情,犹如诈欺拐骗。

已骗了他一次,怎又忍心再欺骗。

所以不如不说出口,自个儿心思明白便好──曾经为了一个男人动心过。

室内流淌著季之书沙哑的声音,韩尚昱只静静地听他讲话,饮下第八杯温茶,过度使用的喉咙极度不舒服,季之书停了嘴,抬眼看著微掩著眸子、面静如水的他,微挑的嘴角似笑非笑,不若方才紧抿的不悦。

「你……」考虑清楚?

季之书摸摸鼻子,把话都说白了,这句倒显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遂笑了笑,道:「我先去工作,对了,仆人有假可以请吗?早上就算我请半天假,你可不能当迟到去扣我钱,要知道这都是你的错……算了,不跟你计较,我走了,年节快到,最近很忙。」

心中隐隐还是有些对不起他。

昨晚糊涂一夜,说mijian是过了头,应该算是和奸,毕竟自己也确实爽快,就当给自己萌芽,却不幸长歪了的爱苗留个纪念吧。

恢复嘻笑的季之书囔囔著起身,双脚疲软走出几步,胳膊突然被跩住,一个使力再旋身,自己稳稳地跌进韩尚昱的怀里,一屁股撞上坚硬的大腿,红肿不禁粗鲁对待的那儿让季之书疼得闷哼一声,龇牙正想大骂,下颔随即被挑了起来,微昂起头望进那双令人迷醉的桃花眼里。

「这就是你拒绝的原因?」韩尚昱睨著他挑了挑眉。

「啊?」季之书张大嘴巴,脑袋有些钝了。

「找个好女孩?」韩尚昱倾身贴著他的唇厮磨,喃喃低语道:「确实,我娶进门的妻子,屡次胆敢回嘴,还敢拿棍夜打丈夫,要说性格娇蛮无知,无才无德也罢,可言行举止却流里流气,堪比市井无赖,与端庄贤淑丝毫沾不上一点边儿来。」

思及几月前那粗鲁又古怪的妻子,韩尚昱望著怀里的人,他微张著被茶水润得水嫩艳红的唇瓣,脸上是疲乏的苍白之色,双颊带著淡淡的羞红,倒有几分楚楚可怜之姿,惹得心头一处不禁柔软。

想把人再压回床上好好疼爱一番。

「我已经很努力装娇滴滴的女人了,演技不佳,呵呵。」季之书乾笑,没胆说他还穿著女装以他老婆之姿横脚挡住他弟,十足的流氓。

「咱们这样不好说话,先让我起来。」

闻著对方身上独有的香味,坐大腿的亲腻姿势让他尴尬地扭了几下想要挣脱,腰上的手臂却揽得更紧,还威吓性地捏了捏他的腰侧,怕痒的季之书赶紧乖乖坐好。

「季之书,我认了。」韩尚昱轻啄他一口,低醇浑厚的嗓音从耳畔撼进心里,一字一字,如羽毛般挠得心痒酥麻,又似鼓般击震得心慌意乱,耳鬓厮磨,低声诉衷,「心动的,便一直是这样的你。」

「你的意思是、是……」头一遭,在思路上季之书有些跟不上他,「你到底懂不懂我刚才说的话?我家不是在你家隔壁还是外县市,也不是出国搭飞机就可、可以,我可能咻一声就飞上天、不对,妈的,我再讲什麽鬼东西──」

被那句饱含情意的话羞得语无伦次,季之书极想拽著他的衣领、抱著他的头猛力摇晃,让韩尚昱彻底想清楚。

但实际上他什麽也不敢做。

窝在对方怀里,反覆开口闭嘴,两眼发晕,脑袋冒烟,最後在韩尚昱虎视眈眈的目光下,季之书脸色通红,低首垂眼,微微缩著肩膀,小媳妇模样地讷讷道:「我、我考虑一下。」

韩尚昱捏著他的下颔,把视线转偏不敢直视的头颅扳了起来,凑近他,高挺的鼻梁轻轻蹭著他的鼻端,不屑地哼了一声喷在他脸上,傲然道:「不准考虑,也不准拒绝,你不就是心疼我,所以才强忍著情意不敢说出口?」

「……」季之书嘴角抽了抽,他说的没错,确实是心疼他,但话从对方口中说出,却多了点自己爱惨哭死不活的意味。

韩尚昱笑了笑退开来,指尖轻轻地揉著他酸麻的腰杆,季之书僵硬地颤了一下,没一会儿就放松下来,不再战战兢兢地绷紧著微半蹲的颤巍巍双腿,全身力量放了下去,随意地侧靠在他xiōng膛上,享受韩尚昱的按摩。

两人依偎,静谧温馨。

半晌後,韩尚昱开口道:「听起来很玄。」

「嗯?」舒服地半眯起眼,季之书晃著脑袋,想明白他的话,点头认同,「是很玄,要不是发生在我身上,我还不相信穿越这鸟事,喂!我真不是什麽妖魔鬼怪,你千万不要自己吓自己随便乱想,我应该算是……呃,外星人?对,对你们来说我是外星人没错,但物种上我跟你都是灵长类生物……反正我没吃人肉的食欲,不会吃了你、害了你。」

听著他又陷入碎念魔障,韩尚昱哭笑不得,稍加重按了一把,如触电般传来阵阵酸麻痛楚,季之书震了一下,卒然哼了一声。

没发觉自己那声闷哼颇似呻吟,季之书瞪了他一眼,不悦抱怨道:「要按就好好按,要不然就让我起来,不知道我腰酸吗?还突然揉那麽大力。」

韩尚昱勾起嘴角,重新轻柔地按摩,问道:「找到办法回家了?」

「没有,毫无头绪,也不知道该向谁打听……」摇摇头,季之书舒服地又半眯起眼,有些昏昏欲睡,「你说,难不成我要再被雷劈一次?但这根本是拿命来玩,要是没产生空间扭曲,那我不就白白被烧、被炸?!」补脑一下没死也去掉半条命的自己,「稳死的!不是全身灼烧就是心脏麻痹,可能内脏器官还严重受损,你那神医朋友有办法救活……」

「砍掉重练。」

「?!」季之书瞪大眼睛。

「怎麽,这句话不是用在这里?」疑惑他惊奇莫名的反应,韩尚昱想了想,问道:「这不是你的家乡话?听过几次你和来宝他们讲过这句,挺好玩的,我用错地方了?」

季之书尴尬抹了抹脸,「呃,没、没错,是用在这……」

抿紧唇,忍下想大笑的冲动。

头一次听他说现代用语,莫名有喜感。

「太大力?」望著他扭曲的脸,韩尚昱再减轻了力道,季之书憋著脸摇摇头,不敢随便开口,就怕一个不小心笑了出来,继而惨遭毒手施暴。

「我不想为那些不知何时会发生的事,而让自己受罪。」韩尚昱缓缓说道,「如你所说,也可能是十年、二十年,或者更久,既然归期不定,那麽在此之前,硬要装糊涂,还让你暗自舔拭心伤,不是很蠢?」

更甚者,是一辈子。

岁月如流,而他们却要虚度光yīn,等到白发苍苍,再来诉衷情意,这岂不是很可笑?

轻捏了一下敏感的腰际,季之书倏地朝里缩了缩,满意地看著他眼角含怒地瞪了自己一眼,韩尚昱含笑低首偷了个香,呢喃道:「我要的,便要得到,还以为你已多少明白我的性子。」

又来了,专制又自以为是的自恋狂,什麽叫让我暗自心伤……

「收著,既让我考虑,那麽答覆我已说明,这东西你再随意乱放,没好好收好,绝不轻饶。」韩尚昱拿过桌上的玉佩,重新放回他手里,没再强硬交覆,大掌转向握著他的另一手。

他没再多说什麽,让人仍坐在腿上,一手专心地按揉著他的後腰。

房内宁静,唯有火炉传来劈啪细响。

季之书静了下来。

看著手里不及巴掌大晶莹秀润的白玉,拇指摩挲玉面上镂雕细致双魑纹饰,抚过正中刻划他已认得的字儿,再望著和自己相握洁白修长的手,骨节分明,指头有常翻书纸帐本留下的薄茧。

两手相握,同是偏白肤色,对方却是更为白皙粉嫩,不是自己渴望已久想呵护捧在掌心的纤纤玉手,而是比自己的手稍大些,温暖宽厚。

给他如撑起一片天般的安心。

(18鲜币)第二十二章 03 柳暗花明

「噗哈哈哈哈哈。」他突然捧腹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住手──!」旋即破声大叫。

季之书急忙甩开他的手,收起欢快的嘴脸,挡开朝著脸颊伸过来的恶爪,慌张地朝著沉著脸的韩尚昱吼道:「我很认真想事情,不是在发呆,也不是因为想到好笑的事才笑,别随便误会我!」

撑起天般的安心,後头还得加个暴力!

「快把手缩回去!咱们有事好谈,动粗是不对的行为。」心有馀悸,还好他眼明手快。

韩尚昱面色冷峻,眯起眸子狠戾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遂放下。

「等等!缩过头了。」季之书飞快地抓住他的手,拿至身後贴上尾脊,切换表情一脸讨好,「嘿嘿,再帮我按一会吧,你手劲刚好,揉得舒服,我腰真得很疼,像被马车来回辗了几十趟。」

当然最痛的是大腿内侧,劈了一夜,不痛才怪,但他再蠢也知道这话不能在韩尚昱面前说。

继续享受舒爽的马杀**服务,季之书没理会仍板著脸的韩尚昱,安然地低首把玩著手里的白玉,翻来转去欣赏一番後,中意地挑唇一笑,「只是仆人,把这挂著腰系上太显摆,虽然很想装有钱帅哥出去威风,但钱财露白易惹杀机,还是当项鍊戴著,藏在衣领里好了,嗯……得找条漂亮的绳子当鍊子,才配得起这块宝贝。」

一听这番话,韩尚昱冷漠的面容暖了下来,眉心和悦,「接受了?」

「嗯。」季之书点点头,突然哼哼喞唧叫了起来,「啊,左边一点……不对,再右一些,对对,就是那里,呼,爽,再大力一点,很好很好,就用这力道保持下去。」

「……」

说句现实点,爱情不就那回事,既然摊开讲明白了,你情我愿,那麽到时如果突然离开,也不算是负心汉,况且,或许在他回家之前,他们的感情早淡了,谁也无法预测多年後彼此会是怎样。

好聚好散。

缘分让他们相遇,便好好珍惜,缘尽,季之书不知道自己那时候的心境,但如果可以,分手了还是朋友一场也不错,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他们年轻,爱情本来就需要多点冲劲和勇气。

神为你关起一扇门,必会开启一扇窗,而他不只被撞开一扇窗,还被眼前这人霸道地跩著衣领一起昂首阔步,迈向新的人生里程碑。

难得的穿越旅游,突然改了性向的豔遇──没交到小女友,却多个男友。

计画跟不上变化,世事难料。

「啊!」

正在内心演讲爱情大道理,顺带感慨的季之书猛然弹了起来,旋即被搁在他腿上的胳膊压制住,成了僵著腰杆微屈著腿的别扭姿势。

「你、你的手想──!」

「这儿还会不舒服吗?」指尖沿著尾椎划下至股间,曲起中指,隔著单薄的裤子按著被蹂躏整晚的穴口,韩尚昱朝著耳畔呵气,挑眉好意地问道:「需不需要也帮你揉揉?」

「不劳你费心!」季之书红著脸,一手揪著他的衣襟保持平衡,以防突然一屁股坐下产生更大悲剧,另手紧张地抓著身後毛手毛脚的狼爪,「你、你可别乱来,我身体已经舒服许多,不用再按了!」

「怎麽是乱来?你是我夫人不是?这叫闺房情趣,这叫体贴温柔。」韩尚昱眨了眨水润的桃花眼,薄唇勾起,极为无辜地说道。

季之书吞了一口唾沫,要不是昨晚被压榨乾净,目前肾亏疲软状态,差点又被这人撩拨起了不该有的遐想。

「那个部分你不用担心,以前便秘也没少拉出血来,所以昨晚……咳,没到见血程度,我还承受得住,不过就是得像青蛙一样两脚开开走得丑一点,像乌龟走得缓慢,不碍事的。」他好言哄道:「乖,听话唷,快松手,我真得要去工作了,最近要彻底大扫除,西厢那边得先……」

醉时口无遮拦倒可理解,谁知清醒几句仍不离秽言。

蜜语柔情,对牛弹琴。

「什麽工作?你还想继续当下人?」俊逸温和的面容又逐渐冰冻起来,韩尚昱皮笑肉不笑地缩回手,不容分说地重新把人搂回腿上坐好,继续揉著被自己折腾酸痛过分的腰。

挺直腰板僵硬了一会,发现这人是逗著玩的,危机解除,季之书松了一口气,坦荡地说:「当然,工作跟谈恋爱没关系,你是我夫、唔。」咬到舌头,「这词叫得怪恶心巴拉……你是我男友,也是我老板,所以事情还是得做,薪资还得照领,欠债继续还。」

还是劳动换取相应的报酬最为踏实,心里舒坦,站得住脚。

虽然跑路的心思没了,可积蓄还要接著存,这样不怕以後分手离开韩府时,身无分文,穷困潦倒,纵使没到那一日,存著当约会基金也好。

「夫君怎麽叫著恶心?之前不是喊得很顺口?」韩尚昱冷笑凑了过去,轻咬著红透的耳垂,舌尖坏意地舔划,「你昨晚可也喊得挺溜的,深深顶你个几下,嘴里马上夫君唤不停,另个小嘴儿还──」

「没印象!没记忆!以前是演戏不得已,昨晚tamade不是我!」季之书捂著被咬的耳朵咆哮反驳。

耳不闻为静,恼怒的季之书恶狠地瞪著seqing狂,喘著气呼呼几声,确信他没再口出yín语,遂悻悻然给自己倒一杯茶,润润叫破嗓的喉咙,平平心,眼角馀光瞥向眼里盈满笑意的韩尚昱,不由得拧起眉。

这……以後不会被这人吃得死死的吧?

圆滚的黑珠子骨碌碌转动,才刚决定两人关系,下一秒就忐忑未来的生活,脑袋瓜开始胡思乱想,季之书突然一顿,舔舔嘴,斟酌一下,终究压不过好奇,端详对方的脸色,状似漫不经心问道:「韩尚昱,我想问你一件事,也不是什麽严重的问……」

「嘴怎麽了?变得不会叫人了?要我帮你瞧瞧不?」转向捏著他敏感的腰侧,吓得季之书忙不迭地求饶,知道他想听什麽,只好扭捏地叫了一声。

「夫、夫君。」

韩尚昱笑著应了一声,挑了挑眉,示意他接著说。

仔细打量著男人,他不太放心,「是件无聊的小事而已,只是我好奇,你也知道好奇心杀死一只猫,这好奇一来,没解开谜团瞧见真相,就像被蚊虫爬过那样,痒得全身难受,辗转难眠……」

「重点。」

壮士决然上沙场似的,季之书双眼炯炯,「好,我直说,但咱们先说好,你听了可千万别生气。」

「不生气。」

「真的?」

红润薄唇扬起一道优美的弧度,桃花眼微微弯起,眸子蕴满柔和的溺爱,韩尚昱温柔一笑,给予他承诺,「今非以往,不生气。」

「那我说了。」一得保证,季之书笑开怀,清秀的脸蛋忽地贼兮兮,痞气四溢,「你是不是喜欢壮妞?像是金刚芭比那类,不对,我是比一般女孩子高,但没多壮多少──唔!对,那里超酸,大力一点好,唔啊!呼,痛得好爽。」

「……」

「我刚说到哪?喔,想起来了,要不然你怎麽喜欢上女装的我?那时候模样也没很美,顶多就还可以看而已,跟八卦中你那些红颜各个貌美如花差好几个级别,其实我也不知道差多少,都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

「哎呀,择偶眼光跟别人不一样也不用太自卑,青菜萝卜,各有所爱,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咦?这句话好像把我说得很糟糕,讲真的,我也没多难看……但我还是很惊讶你的审美观,我绝对不是歧视你。」表示理解地拍拍他肩膀。

「……」

「说到男扮女装,你还记不记得你弟昨天的打扮?想不到妆扮起来挺美的,嘿嘿,要是你扮女人,一定比他漂亮几千倍,小三他算个屁,别担心,我绝对挺你,要不要哪天来试试?」幻想一下衣裳微掀肌肤若隐若现的韩美人,季之书呼吸急促,一脸色眯眯,「咱们私下玩,你说的,闺房情趣,我帮你拍张照留……啧,该死!当初没带手机出门真不对,起码还可以给你照相,算了,我帮你画张好了,最近我画工进步很多。」

「……」

「话说,你弟跟你这奸狐狸怎麽不一样……不对,应该说不像你全家,你家人都很精明,哪像他只是外表看似而已,脑袋真蠢得要命,随便唬他就真的听,哈哈哈,那小子傻得太可爱了,难怪我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好像被按开了什麽开关,心砰砰直跳,激起我以往从来没有的邪恶欲望,想压也压不下,弟弟……」

「季、之、书。」

「你也认同唷?!」笑得放纵忘形的季之书望向韩尚昱,倏地睁大眼,「你、你又怎……发什麽神……啊啊啊──!痛痛痛!」

来福跳得老高,一头直直往身旁的柱子撞上,叩咚一声闷响,差点没撞昏过去,趴地一会,才捂著伤口哼唧爬了起来,啐道:「娘的,吓死我了,还以为财旺把那头豪毛黑猪拖来咱们这里杀。」

隔著庭院望向主子房间,来宝一脸钦佩,「不愧是咱们少爷,风流无敌,男女通杀。」

「阿书不要紧吧?那破嗓子叫得还真够凄厉,啧啧,少爷又玩什麽花招折磨他?会不会玩出人命来?要不要去救……」

「蠢!你听仔细点,那是人家玩得开心的声音,你凑什麽热闹去?当心被少爷扣薪还被罚,去去,杏儿待会会休息片刻,我得赶紧扫完这里,你别碍著我了,闪边。」

「王八羔子!有异性没人性,死闪光!」大吼一声,在场光棍变恶棍,「就让你工作做不完!」

吆喝一声,把身边的桶子通通踢倒,污水流淌,又奔去庭院花圃刨出埋在雪下的土,几把几把全撒在湿淋的廊上,成了一地污泥,大夥依旧不够解气,污黑黑的双手直往门上擦,还沿著拖行划出长长几道污痕。

「等等、住手呀!」来喜阻止不了,气得浑身发抖,指著他们颤道:「你、你们这帮浑球!打扰别人谈恋爱会被猪踢!」

「被猪踢算什麽?看你得意,我们就像被火车撞!」大夥面色凶光反击。

「又不是只有我再谈恋爱,你们有种就去破坏少爷跟那小子!」

「呸,敢拿少爷跟你这狗奴才比?!少爷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他少爷开心我们就开心,你算什麽鸟东西?」铁哥们谈起女人各个翻脸不认人,同仇敌忾地挽起袖口,哼哼两声,「反正今天就不让你去跟春妹子见面,兄弟们,上!」

身为情侣去死去死团团长的季之书光荣退任,团训理念成功地传给下一任团员们,努力阻碍府里心花朵朵开的同僚们。

呜呼哀哉。

作家的话:

季白目太欠揍了xd

23

(20鲜币)第二十三章 01 一同过节

韩府一入深似海,从此妹子纯欣赏。

朱唇粉面,淡妆黛眉,眉目明秀。

季之书打个哈欠托著腮,望著铜镜里自己久违的盛装打扮有感而发。

「呵,少夫人妆扮起来可真美。」秋桂打开梳妆台上精致的木盒子,从里拿出几样装饰品往季之书盘起的发髻比对,笑著打趣道:「这个可好?还是要再换支金钗子?少爷送来的这几盒里,还有几支镶著珠石的,要不拿……」

「不!千万不要!简单就好。」季之书吓得惊醒,急忙阻止站在身後的秋桂,从镜里对上她含笑的眼眸,一脸无奈,「顶著一头金光灿烂,你是要让我当佛自备光圈普照大地,还是要把我装饰成走动型人体火把照耀府里?拿下拿下,快闪瞎我的眼。」

「是。」秋桂笑道。

季之书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被仔细收著金钗子,递给她,「就只插著这支吧。」

这支贵物不比其他彩丽耀眼,却是意义非凡──韩尚昱第一次赠送给他妻子的礼物,当时却因他色欲薰心而欲转礼送人,幸亏未让自己的卑劣心思得逞。

站在桌旁整理衣裳的冬梅抿嘴笑了一会儿,擦著眼角泪珠,道:「少夫人,你快把脚放下来吧,可别忘了现在可是女人家打扮呢,坐姿不雅,少爷可是交代过你今个儿务必要端庄。」

「知道了,现在就让我舒服点,等会儿不知道会发生什麽骇人的事来,先放松一下身心,已备应战。」季之书撇撇嘴,拿过一旁的小酥饼咬著喀喀作响,含糊不清问道:「你们家少爷今天哪根筋不对劲,怎麽叫我装成这副模样?跟哥老实说,他是不是……有没有关於他癖好的八卦?像是恋物癖、女装癖,喔,你们家三少爷有这个癖好,嘘,只告诉你们,别到处说去。」

八卦,就是别说而到处说,再转为听说据说,绘声绘影。

笑盈盈的两人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捂著嘴惊呼,「这、这是真的吗?三少爷他……平常看不出来。」

「傻ㄚ头,这种嗜好被人发现他多不好意思,当然不可能让你们看出来。」拍拍指尖的饼屑,翘著二郎腿的季之书抖了抖腿,双手抱xiōng,面色凝重地道:「别歧视他!在我家乡呀,虽然时代进步、观念开明,但人们包容性也没有很大,唉,那小子也不容易──」

「满口胡言。」

门後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打断季之书的造谣,咿呀一声,一袭锦衣华服的韩尚昱推门而入,朝著赶紧放下腿坐正的季之书笑骂道:「还真不怕口中的那小子找你报复去,别看他面对你傻愣好欺负,真逼急了他,小心反被咬一口。」

「少爷。」秋桂和冬梅恭敬地喊了一声,收起嘻笑打闹的心思,手脚俐落地为季之书做最後的梳妆整理。

韩尚昱噙著一抹笑意入室,束发戴冠,衣裳精白底色,绲边金银丝线交错绣著乘云花纹,同色金银腰带间扣著雕镂蟠魑纹白玉带钩,外套著银狐毛坎肩儿,面色俊秀,身姿挺拔,举手投足华贵风流。

当时忌妒美男身心不爽,此时瞧著美色心痒勾魂,季之书望了一眼,但现在更想送韩尚昱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终於出现了,先生,麻烦一下好吗?下次想玩什麽把戏,好歹先知会一声,连通知都没通知,解释也没有,突然就被你身旁那几个武卫抓来这里,我还以为……」停了嘴,不满地瞪著他。

他还以为韩尚昱突然真正意识到两人的关系,从爱情中清醒想分手,但觉得他是他完美人生中的污点,所以打算乾脆杀人灭口,彻底抹除曾经有个男性恋人的存在──经典狗血桥段,很适合用在豪门大宅里头。

心中闪过识人不清、所嫁非人等等悲愤的画面,等一进屋看到秋桂和冬梅两位熟人,提高的心才放了下来。

「今天大年三十。」韩尚昱笑著走过去,挑起他的下颌左右瞧了瞧,「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说得挺对。」

「三十怎麽了?」季之书拍掉他的手,还有两位妹子在场,亲腻的举动让他感到害羞,怎麽也想不明白闪光为何喜欢在人前晒恩爱。

韩尚昱挑了挑眉,顺手揩抹艳红唇瓣上的饼渣,指尖沾著胭脂,他伸出舌尖轻轻舔拭掉。

「咳,除夕夜吗?」季之书乾咳一声,赶紧撇开眼,脸颊分不清是胭脂染红还是被韩尚昱无意的举止惹羞,「酉时过後,厨房那边会有我们的小聚会,你想要参加?这可能不好办耶,不是要排挤你,但是身分摆在那,你就是主子,如果出场会让大夥玩得不自在。」

年节虽说府里繁忙,摆设牲品辞年感谢,准备丰盛年菜,但到底是一家团聚之日,众多仆役轮班留守,有家的尚可领个几日假期回家过节,无家的便待在府里同处了几年之久也视为亲人的同僚一起。

家人相聚和乐融融的时节,无亲无依一人孤身的滋味真不好受,季之书在这里也算是无家可归之人,不禁庆幸自己来到韩家,结交了朋友,尤其是初时来韩府先认识的来福他们,不说先前一路关照,连知晓他和他们崇拜的少爷关系後,脸色仍是未变,相处如初。

唇角微挑,韩尚昱转向著ㄚ鬟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是的。」把季之书的窘状瞧见眼里,两个ㄚ头憋著笑,拿过桌上的狐裘递给韩尚昱。

看著韩尚昱把他从椅上拉起,双臂一扬,身躯被毛大衣稳稳覆住,季之书仍是一头雾水,「喂喂,你们到底在搞什麽鬼?先解说一下待会行程,好让我有心理准备……尊重一下我这当事人啊!」

囔囔未完,就被韩尚昱手拉手走出偏院。

兴许是见惯了他院落精心打造的庭院,只铺著一地雪白的偏院煞是冷清,季之书回头望了一眼住进後从未感觉过荒凉的偏院,第一次发觉这曾经熟悉的小院有些陌生。

他突然一愣,原来已归为曾经──不再是个虚假的身分,而是真实地待在他的身侧。

相触的掌心传来一片温暖,季之书转头望著走在一旁的韩尚昱,天色昏暗,廊上挂著喜气的红灯笼,黄灿的灯火洒落在他白皙的容颜上,眼角眉梢尽是柔和的恬笑。

足下穿著大小合适的绣花鞋,没像以前那样被人跩著走得磕磕绊绊,朴素却显典雅的象牙色白宽袖绫罗,季之书望了他一眼,这时才发现两人衣色和刺绣纹路相近,不由得在心里闷笑,原来韩尚昱喜欢穿情侣装。

跟著他的步伐一步一步走著,散步般的悠閒,季之书也不再扭捏,回握著韩尚昱的手,偷吃豆腐般轻轻摩蹭著手里肌肤滑嫩的大掌。

「今日除夕,我们是夫妻,当然是一同吃团圆饭。」

季之书喔了一声,终於知晓行程,嗤笑道:「早说嘛,我这麽好商量,吃顿饭这件小事被你搞得神神秘秘,等等!年、年夜饭,这样好吗?我不是杨明秋还顶著她的身分出席,虽然我也想、你爹娘……算了,反正你现在也算是共犯,咱们同一艘船上的,哪天东窗事发,你要担起一半的责任。」

语无伦次、自言自语一会,又止为静。

耳边听著远处传来的爆竹劈啪声响和细弱欢乐笑声,从知道此地也有过年节庆时,季之书开心又不禁难过,年夜团圆,他却离开家人远走异处,确实近日情绪有些低迷,但因有携手相伴之人,他并未感到孤寂。

此刻因他邀约,心中沉闷顿时消散。

这厢廊上无话却不觉得别扭,望著廊旁的景物,季之书随口问道:「你弟要是咬我,你帮谁?」

尾字刚落,季之书在内心捶xiōng顿足,泪流满面。

这句岂不是变相地如问著「女友与母亲同时挂在悬崖上,你会救谁?」当时还在姐姐面前大肆嘲笑女人就爱问这种蠢问题,想当然尔,嚣张白目的下场就是换来一顿铁血般的疼爱教育。

想不到他也有愚蠢的这一天。

爱情果然是盲目的,季之书後悔当初不该鄙视热恋中的男女,如今自己也扎实地中了一箭。

韩尚昱侧过头瞥著季之书恨不得收回话而扭曲纠结的脸,淡淡说道:「胳膊往内弯,你说我会帮谁?」

内心咆哮的季之书一顿,扯起一抹僵硬的笑容,仰头嘻笑道:「唉哟,好哥哥,这句话给那小子听见不知该多高兴,哈哈。」到底还是一家人,他终不是……

韩尚昱促狭一笑,「谁最近都睡在我胳臂内?」

难掩心头的落寞的季之书怔了怔,倏地抬眼,目光望进韩尚昱含笑的眼眸。

要自己冷静,可嘴角却不受克制地越扬越高,几乎笑裂了脸颊,面上传来烫热,举手扇了几下散散气,韩尚昱笑望著面色绯红的季之书欲要调侃几句,季之书突然眼睛一亮,急急扯著他。

「别走那!」

不由分说把人跩住,脸上难得出现错愕的韩尚昱不明就理,连一字都未问出,就被季之书扯著一同拐个弯,闪进花园某条小径。

「你做什麽?」

一手拉著韩尚昱,季之书撩起过长裙摆大步大步跨过矮树丛,嘴里叽叽喳喳道:「这边有条捷径,从这边穿过在拐几个弯马上就到饭厅了,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富豪的脑袋,家里设计成这样,走去隔壁院子还得弯弯绕绕一大圈,刚来时还让我找不到茅厕,只好随地解──喝!」

一个欢快直言,祸从口出,季之书狠狠地倒抽一口冷气,张大嘴巴,巴不得把拳头塞进嘴里,一拳堵住自己这总是找自己碴的嘴,说了不该说的话──在人家家里随地大小便。

「……」

季之书乾笑两声,不敢往後瞧那尊脾性不定的魔头,温暖毛大衣挡不住身後传来的阵阵yīn寒,他认真考虑另辟小径脱逃,就听见韩尚昱冷冷地道:「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分?」

「没、没忘。」一抹额间冷汗,「以前是性格恶劣的混蛋,现在是你的男、夫人,嘿嘿,宅子大,以前不熟,我那世界大宅古迹会给个景点地图,你家又没有这玩意儿,所以初来此地总得让我摸索几日,现在我都乖乖地去茅坑撇条!」立指发誓,以表悔改。

韩尚昱深几口气,揉著额间突跳不止的青筋,方才俊朗面色温如沐春,此时冷若冰霜。

他气的不是季之书过往的低俗行径,而是毎到柔情时刻,这人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毁坏,还浑然未觉!风流至今,唯独对他憋闷无比,气不想发都不行。

「好像还忘了个形象。」他冷嘲道,「『你』现在可是被遗忘在偏院的二少夫人,瞧你此时双颊红润、容光焕发,这深闺怨妇倒是生活得挺滋润的,你说,这模样说得过去吗?」

面对boss猛拍马屁准没错,季之书点头如捣蒜,谄媚地帮忙想著法子,想了一下,随即皱著脸。

生活悲凄孤寂的妻子形象,不久前那一次过度放纵的情事後,面色憔悴的他倒是挺合适的,但多亏韩尚昱连日来良心发起,天天汤品让他补肾,这不,脸色才刚恢复呢。

脑中突地闪过一丝奇异,季之书心头一凛,莫名颤栗从脚底窜上,小心翼翼觑了韩尚昱一眼,暗骂自己不该胡乱吓自己,还是带著yín色思想,赶紧涎著脸道:「要不然乾脆直接写封休书吧,还是咱们演一场戏,直接让你老婆病死,早点领便当──唔唔!」

难得彼此心有灵犀。

如他所想,韩尚昱正有此意。

冷笑疾步上前,伸臂揽过季之书的腰际,把人牢牢困在xiōng怀,一手摁著後脑倾身,薄唇贴上涂著胭脂的唇瓣,趁著他说话开启,温热的舌尖探入湿润的嘴内,凶猛肆意,翻腾搅弄,唾沫相濡,吸吮啧啧声响。

僻处一方,qingse无边。

作家的话:

初次年夜怎麽看都很像是「初夜」哈哈哈

嗯,以清醒来说,确实也算┐(┘▽└)┌

(19鲜币)第二十三章 02 岁岁平安

再次见到这顶著二少夫人身分,却被夫婿冷落过得凄凉的杨明秋时,韩家人皆感到有些意外。

传著欢笑的饭厅内霎时一片静默,隔著开启的镂雕花鸟纹红木门,齐齐呆愣地望向廊上那两抹身形相近站在一块却颇为登对的身影。

「抱歉,来晚了,让你们久等。」

韩尚昱一踏进厅内歉意笑道,一旁的季之书低首掩住脸,双腿似乎有些蹒跚无力,莲花碎步般走著还有些摇晃虚弱,颔首福了身後,韩尚昱帮他解开了披风递给外头的ㄚ鬟,两人双双入座。

待一近看,眼角泛红,眸子蒙蒙波漾,明显哭过的痕迹。

坐在「她」身旁的楼小月唏嘘一声,不禁为这可怜的女子感到怜悯。

住院偏僻荒凉,无仆婢伺候,自那次韩尚昱狠戾宣告後,身为主母的韩夫人多少对这处境尴尬的二媳妇心底过意不去,便偕同楼小月一同去偏院欲探望,谁知总是在前往偏院的廊上,碰巧遇上韩尚昱。

四两拨千斤各种阻扰她们,把脸一板展现娘威嫂势,还是撼动不了一派悠然恬适的他,一来二去两人也没辄,便不好再干涉,只由衷他们夫妻快点合好。

方才韩家在祠堂祭祖时,韩老爷欲差人去叫二媳妇一同过来祭拜列祖列宗,却被韩尚昱挡下,见儿子明明面上带笑,却如此坚决又绝情般地不容其妻子出席,两老无奈叹气,摆手由著他去。

本以为今日年夜饭如往常一样,却突然不见韩尚昱的人影,所以众人先在饭厅閒谈等他齐聚开饭,却没料到他身後还跟了一抹身影。

韩家人稍稍拉长脖子觑著两人相握的手。

犹记得那次宣布与妻决裂般的厌恶,此时却亲密温柔般的疼惜,这对夫妻感情是好是坏,让他们如雾里看花越瞧脑袋越纠结,更加搞不清本来就心思难以捉摸的韩尚昱。

你瞧我我瞧你,想从大家眼里瞧出一丝情报来,唯独韩尚祺这次未加入他们窥视的神色。

就见他抿紧著唇,脸上凝重又深沉,明显与爹娘和大哥那带著八卦和关爱掺杂的眼神不同,桌下搁在腿上的双拳紧握得微微颤抖,宛若在极力克制内心的激狂。

韩尚祺在忍什麽?

在他们眼里是一张受了委屈落泪的哀戚模样,只有他懂得──那是张想怒不敢怒、有苦不能发,显然方才定是被二哥欺负过的神情!

二哥怎麽欺负他,韩尚祺不知,但这盘据心头的憋闷滋味他最是明白,如今风水轮流转,过往总总因这小人所受的苦闷霎时烟消云散,心中一片晴朗开阔心花怒放,要不是此地不宜,他早就拍桌而起,叉腰指著季之书的鼻子仰头大肆嘲笑。

想不到这厮狂妄的无耻小人也有今日!哈哈!

韩尚祺兴奋地几乎要冲过去给他二哥捶背捏肩以表辛劳,亲颊抱大腿以表崇拜。

老天有眼!不愧是他英明精干又厉害的二哥,只有他才治得了这贱──

「小叔,你怎了?身体不适?」楼小月不解地望著坐在对面,把一张俊俏的脸庞拧得扭曲撇嘴的韩尚祺。

韩尚祺一震,急忙捂住不小心扬起的嘴角,那人的秘密只有他知晓,但在二哥亲口道出秘密前,他什麽都不能透露,此刻一旦被精明的爹娘和大哥瞧出端倪,定会被严拷逼问。

瞅了一眼正对他抿唇一笑的韩尚昱,四目相交,寒毛竖起,韩尚祺飞快整顿情绪,镇定地对楼小月笑道:「没事,忙了一天,肚子快饿坏了,爹,二哥二嫂也到了,是不是该开饭?」

韩老爷颔首收回目光,唤了待在廊上的ㄚ鬟们上菜,一道道取名象徵吉祥的年菜陆续上桌,满宝佛跳墙、红喜人蔘全**、金福醉虾、有馀糖醋鱼片等等,一时间饭厅香味四溢。

季之书不知道自己又成了他们眼中的关注热点,方才气闷著某人的色胚行为,这时已经被眼前的美食转移心情,垂涎欲滴。

一声开动,欢快再起,众人没再专注在「杨明秋」身上。

讲著周遭趣事,说著地方风情,谈笑风生,逗得大家乐呵呵直笑,衬著远处的爆竹烟火和热闹街市的敲锣打鼓,喜气热闹。

季之书突然觉得,原来没有电视机的年夜饭也可以吃得津津有味。

挟了一尾已经剥好壳的醉虾,顺手丢进韩尚昱的碗里,再给自己挟了一尾,食完放下筷子,端起另碗乾净的白玉碗给他舀了热**汤,才给自己盛汤。

年关近,掌著韩家产业的韩少当家甚忙,尤其又是开著衣铺和饭馆,这几日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只要他待在府里书楼看著如小山高的帐册时,季之书便都是陪著他用餐,一挟一递扔进他碗里,让韩尚昱目不斜视继续盯著帐本,只张口用膳便好。

季之书只当体恤老板辛苦,也心疼他的忙碌,韩尚昱初时一愣有些诧异,但心底一丝风花雪月之意也被忙碌给挤消,只当这人终於开窍──如果那张嘴能改更好。

此时气氛太过美好,季之书吃得太爽,已经忘了现在是一家子吃饭,在他人眼里看似亲腻体贴的举动,但在他们心里却已是习惯成自然,并不觉得扭捏奇怪。

韩夫人瞧了不停殷勤地伺候夫君的二媳妇一眼,忽地踩了韩老爷一脚。

毫无防备挨了个痛,韩老爷差点把手里的玉匙甩了出去,皱眉不解地看著韩夫人。

夫人,好端端的怎麽踹我一脚?

老爷,你好歹也是一家之主,跟昱儿好好开导,要嘛两人说开心结成对佳偶,要嘛乾脆一封休书散了早早放了昱儿,别霸著这正室位子不放,早早让别家好姑娘嫁进来,你瞧,他们都成婚那麽久没看见夫妻待在一院,这样僵下去,我的孙子何时才能抱?!

哎呀,夫人,你别害我呀!你家老爷我这月零花花过度了,还欠著许知府五十两银子呢,我还得腆著这张老脸瞅著昱儿心情好才敢开口要钱,这事别找我,要说,你自个说去,反正他们夫妻俩的事我不管。

正打算再重重踩一脚的韩夫人及时煞住,心虚地默默缩回绣花鞋,抬袖掩嘴轻咳一声。

人说夫妻同心,说著正是他们这对老夫老妻──这月同开销无度,在外都欠了些钱。

虽说万贯家财,但钱财得守才能富,毎月主子的零花都规定好了,不够需要提领,行,找当家的说去。

韩老爷这时一个悔字,悔自己不该把家中权威都扔给他掌权,商场上不过问,府中一事亦然,两袖一挥,带著韩夫人踏青游玩,或出府找老友对奕閒谈,恣意享受惬心生活。

权到用时方恨无。

两人相视一眼,随即一叹。

这厢老夫老妻眉目传话,那厢韩尚昱也正跟季之书在进行。

姿态优雅,细嚼慢咽,韩尚昱正才食完碗里的翠玉白菜,又被季之书挟了些佳肴放进去,韩尚昱望了他一眼,绣著翦梅桃红底的丝织桌巾下,修长的指间轻捏了捏他的大腿。

季之书回头看著他,压低嗓子以免打扰饮了些酒正说得兴起的韩老爷,小声在他耳畔问道:「怎了?不喜欢吃这个?还是你饱了?」

别吃太多,韩尚昱挑眉一瞥。

季之书眨眨眼,回以一个大大的问号,继续细声道:「饱了?那就好,都是你下午害我没有偷吃到这些,还好算你有良心邀我一块来吃饭,啧啧,厨妈和王哥他们真不是盖的。」

无奈两人心意初通,尚未达高度密合展现默契。同跟著韩尚昱搞桌下肢体语言,安抚似的回拍了拍他的大腿,拿箸的手不以为意,坚决地朝著眼前那盘闪著金黄油亮,直散著香味热气的茶香蜜酥**挟去。

「喝!」忽地那话儿隔著衣裳被人袭上,掐了一把,惊吓得季之书手头一顿,没拿稳箸子,不雅地撞上瓷盘,叩地一声发出清脆声响,打断了正说著趣事欢笑的韩家人。

韩家餐桌上没规矩太多,自家人用饭不须太过拘束,轻松是为了和乐气氛,但不可太过失礼,发现众人都望著他,季之书面上一热,急忙缩回手,歉道:「不好意思,手没……」

想是一同用膳让他紧张,众人遂笑了笑,韩尚祺见状想讥讽几句,但碍於二哥在场,只敢在心里笑歪了嘴,暗忖哪一日冤家路窄正巧撞上面,定拿他今日的窝囊嘲讽。

看著已食完第二碗白饭的季之书,楼小月有些惊讶,但又不禁同情这妯娌的处境,应该是灶房方面没给足够的膳食,饿了他,心念一转,此刻并未落寞寡欢而食不下饭,仍有食欲就好。

「弟妹,再来一碗不?你多吃些,别不好意思,我初嫁来时,也战战兢兢,惶惶不安,不敢食多饿了好几天,还因此生病,想想那时真是丢脸。」温婉细嗓,楼小月柔语笑道,帮著季之书盛饭又帮他布了些菜,就怕他因方才唐突而怯懦。

「谢谢嫂子。」季之书收回横目著又突然怪里怪气的韩尚昱的目光,笑眯眯地接过碗,感激这位从一开始便怜疼「她」的大嫂。

饭厅上又恢复方才欢畅的氛围,然而先前来的路上被按在墙上一阵骚扰,不说唇被咬红了,还隔著衣裳揉著他屁股,幸亏那儿甚少人走动未被发现,但季之书还是气得不轻。

此时又被暗算,让他当众出糗,情绪累积,忿忿不平。

斜睨了他一眼,季之书冷笑,以牙还牙,猛地横脚一踢──

「啊!」韩尚祺大叫一声,从椅上蹦了起来,膝盖踢上桌子又撞倒臀下椅子,踉跄没站稳,因那猛力一踹在小腿骨上疼得无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抱著腿嗷嗷直叫。

玉制晶莹碗筷咕咚滚了几圈掉下桌,匡啷数声碎了一地,桌上菜肴热汤被撞翻洒出汤汤水水来,沾了众人一身,连季之书也无一幸免赏以几滴汤汁溅脸,更别说坐在韩尚祺左右的韩老爷和韩尚昱。

现场杯盘狼藉,众人模样狼狈。

「小弟!」抹了脸上的酒水,韩尚隆咬牙。

「你、你这孩子怎麽了?好好一顿饭……」韩老爷怒目拍桌,掌心黏上了桌面菜渣,顿时气得说不出话。

「爹,有人踢我呀!」韩尚祺眨了眨疼得出泪的双眼,委屈地瘪著嘴。

韩夫人抽帕拭脸,深吸几口气,尽量保持自身气质,语气柔婉道:「大家好端端的吃饭,谁閒著没事踢你了?祺儿,近日娘给你物色些好对象,尽快找个媳妇治治你这孩儿习性……」

砰地一声爆起,严母发威,挽袖教育,「你娘的!敢情是当你年纪小任由脾性行事,还是真当被我宠得无法无天?就你大哥二哥孝顺不让我费心,你这兔崽子哪时能够稳重些,上次也才──」

外头爆竹劈哩啪啦声响,衬托韩夫人的威猛轰炸,韩老爷和韩尚隆欲插话说教,却怎麽也找不到缝入,楼小月说了几句岁岁平安,急忙唤仆奴进来收拾乾净,又忙著柔劝韩夫人平静莫动肝火。

今年过节,韩家不似往常,异常激昂高亢,热闹腾腾。

罪魁祸首默默地瞥著正擦著衣裳的韩尚昱,後者似乎感应到他的视线,抬眸一望,眼里尽是无辜神色。

季之书撇撇嘴,不知是被韩尚昱闪过那本该挨踹的一脚,还是他瞄准不对伤及无辜,这麽一想,心底对韩尚祺有些愧疚,但……看著叉腰而起正火力全开的韩夫人。

摸了摸鼻子,选择噤声不自首。

作家的话:

为无耻夫夫打情骂俏下的牺牲品默哀。

桀桀桀

(16鲜币)第二十三章 03 谁上谁下

一顿喧腾热闹的年夜饭尚在进行,韩尚昱和季之书趁乱偷溜。

方才那一揉,已揉出了火花,虽然在心中腹诽著韩尚昱的biantai行为,可其实季之书自己也积欲许久,憋得心痒难耐。

从剖心之後,知道两人房间原来连了道暗门,顿时解开那阵子虫咬之谜,房门防不了狼,多此一举,况且有美人睡在身侧,一人独睡挺没意思,赏心悦目之馀也助眠,便兴然跟韩尚昱同睡一张床。

但这几日他忙碌,有时等不到人回房季之书就先行睡下,醒著时两人也只是磨蹭亲抱几下,便疲倦地沾床沉睡,留著季之书亢奋地骚扰尽情偷亲偷摸。

季之书再蠢也明白韩尚昱方才那一连串的暗示,虽然都没直说,但现下彼此心知肚明,只想快点在对方身上发泄,疾步回房办正紧事去。

「你弟没事吧?」心中仍有一丝愧疚,季之书握著韩尚昱的手问道。

「无碍,娘她一沾了酒就这样,每年这时小祺总会挨骂,他也该习惯了。」紧紧回握,稍稍一使力,跩住正准备又想把他扯进捷径的季之书,不再由得他胡来。

「哈哈,原来是发酒疯呀。」

韩尚昱抿唇睨了他一眼,悠悠道:「只是今年惨了些,托某人所福。」

季之书一听气结,咬牙不服低吼,「追根究底是托他亲哥所赐的!大庭广众下干著无耻的事,你痴汉还是biantai呀?好得也要看场合!」

「现在谁比较心急?」韩尚昱挑眉嗤笑。

「……」季之书摸摸鼻子,耳根子微红,无力反驳。

韩尚昱看了他一眼停住脚,倾身凑向他的耳畔喃喃低语几句,就见季之书倏地涨红脸,双眼大睁恶狠瞪著,张嘴朝著他嘟囔了几声,此中唇角含笑的韩尚昱果断出手捏著他的脸颊,季之书马上哇哇大叫求饶。

小俩口正打情骂俏、浓情密意时,廊上一端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和谈话打断了他们。

「怪了,阿书那小子跑哪去了?不是说好酉时三刻在灶房那儿……」

随著来人的走进话语渐渐清晰,季之书一愣,随即意识过来,拨掉恶爪,急忙拉拢起肩上的毛大衣遮掩住脸,一个旋身躲在韩尚昱的身後,背过身,避开跟来福他们正面相迎。

「怎麽到处都找不到他人,那呆子不会又迷路了吧?上次才跟他说……」几人喃喃道著,偏过头,正好瞧见伫立在离他们不远处的韩尚昱,连忙恭敬地唤了声,「少爷。」

韩尚昱微笑颔首,「你们几个怎麽没去街上看热闹?」

「要的,刚好在找人……少爷,想问您,阿、季之书您有没有看见他?」来喜解释道,「本来今晚约好一起过节,结果怎麽都找不到他人,有些担心,如果是跟少爷您在一起的话……」

眼睛一瞄,就著廊上灯笼烛光,瞥见少爷身後还有道身影,本来以为是爽约的季之书,但仔细瞧著那人裹著一袭毛泽上好的狐毛大氅,头上盘著女子发髻,状似娇弱地依偎著少爷,突然一震,登时明白过来,赶紧住嘴不敢再多说一句。

想必是传说中的二少夫人。

众人对视一眼,心思领会,怕是季之书心伤躲了起来,人家正主儿他家小姐再怎麽不得宠,也比身为男人的他好太多,如果是ㄚ鬟,起码还可以痴心妄想一得子嗣,将来母凭子贵,生活好歹有个安顿。

但季之书不是,孵不出个蛋,连个妾都不算。

韩尚昱没有回答,只是眸色饶富兴味地看向身後的那人,貌似伸手要把「她」揽至xiōng前,却被那人挥手轻拍,挪动几步往另一侧站,身姿更加羞怯地依在少爷身後,拒绝同他们照面。

望著眼前的主子一脸温柔宠溺,同少夫人互动甜蜜融洽,不似传闻中一对无感情的怨偶,来福咬了咬厚唇,迟疑片刻怯怯问道:「少爷,那个……季、他……」

「住嘴!」来宝暗暗捏了他一把,低声斥喝,「蠢脑袋!主子的事不要多问。」

来福急忙捂口闭嘴,小心翼翼地觑著自家少爷的脸色。

韩尚昱勾唇一笑,温文恬淡的俊脸丝毫未变,大掌不容拒绝地紧握著身後那人的手,撒开脚朝著自己的院落走去,头也不回地轻飘飘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留下廊上满头雾水的他们。

「别担心他,今晚他会玩得很愉快,我保证。」

「呼,刚才真是快吓死我了,我真是混帐,明明约好结果却搞失踪,还让他们到处找我,喂,我先换回男装去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好好玩不用管我,你乖乖在房里等著,我马上回来。」回到玉轩院,季之书马上不雅地撩起裙摆朝著自己的卧房奔去。

韩尚昱嗤笑一声,修长的手臂极快揪住他的衣领,跩著大声囔囔的季之书继续朝寝室走。

房门一关,点起桌上红烛、火炉子,一室温柔黄灿的橘光,房内温暖起来,季之书望著不远处的床榻,这时才完全明白韩尚昱方才所说的最後一句话,不禁紧张。

之前那次性事只有零零碎碎的片段,似乎在看一场电影预告,只剪撷gaochao刺激的画面,配上不像是自己会喊出那些无意义却yindang的台词,具体过程已不是记得很清晰。

「在想什麽?」韩尚昱欺身贴上季之书,从後搂过他的腰,大掌按著腹部压向自己。

明明彼此衣裳皆穿得温暖厚实,但对方的体温彷佛穿透过衣料烫在他的背上,尤其是臀部那地方,异常灼热,方才还色急模样的季之书急忙推开韩尚昱,哑著嗓道:「我、我先去卸妆!」

故作镇定地,解开肩上大氅,拿下假发髻、金钗,双手胡乱拨乱自己一头瞧不惯的发型,就著木盆上的冷水洗去脸上的胭脂白粉,回到最初的容颜。

想著直接来还是先搞点浪漫,斟酌一下,未免再被这人调促猴急,季之书乾咳一声准备培养气氛,突然一股强劲力道袭向自己,强搂进怀,摁著脑袋,对方有些冰冷的薄唇贴上自己沾水湿润的嘴。

一星火花,瞬间点燃两具已欲火焚烧的routi。

这几日夜夜接吻也不再扭捏被动,季之书回搂著他,张开嘴,让对方温滑的舌头探入腔内,淡淡酒香味弥漫在嘴内,缓缓荡漾开来,麻痹了舌尖麻痹了理智,与之交缠舔吮,热情回应对方。

到底比不过男人身经百战,尚在学习阶段的季之书节节退败。

不若之前的细细品嚐,此时如狂风暴雨席卷而来。

温润的舌如条滑腻的灵蛇恣意在他嘴内翻搅戏玩,在敏感的上颚来回滑动,季之书腰际一阵酥麻,鼻端溢出几声轻哼,韩尚昱又转向压著舌根汨汨淌出津液,咕啾咕啾舔弄,来不及吞咽的唾沫从两人紧贴的唇角流出。

背上的大掌一把按著屁股压向他的胯间,感受著同样包覆在衣衫下鼓噪不已的yangwu渐渐挺立,相互磨蹭,酥爽的痒意从那扩散流窜四肢百骸,冲向脑门,浑身发颤快要站不住脚。

「等、等先唔……韩……呜唔……先、先暂停、一下……」

眸里盈满水雾,眼角泛红,臀间隐密的那处被指头隔著衣裳不时按揉,明知道不可能插入,却还是带著极度的羞耻和酸麻的颤栗,季之书忍不住呜咿著求饶。

再重重舔弄、搓揉几下,韩尚昱放开被辗压得红润的唇,轻舔舐掉他唇上的唾沫,满脸通红的季之书捂嘴推著他,韩尚昱从善如流地松开抓紧的臀股,没了支撑,他双腿一软,往後踉跄几步跌坐在椅上,大口大口喘息换气。

「怎了?你不想要?」韩尚昱走过去,挑起他的下颔,拇指轻压著唇。

看著他仍一派从容,反观自己模样狼狈,不过就是个吻!季之书尴尬地挥掉他的手,揉了揉被气喘吁吁的嘴脸,调适一下呼吸,道:「……想,但鉴於公平,这次该我了,你懂得。」

韩尚昱扬起剑眉,唇角噙著一缕笑意。

季之书一看那脸色明摆著写上「就凭你」三个嘲讽的大字,顿时气得雄性尊严抬起头,没经验、没技巧的自卑抛到遥远的天际,昂首挺xiōng回瞪。

「我也是男人!」

「你没经验。」

季之书炸了,跳起来插腰大吼,「谁不是从零开始的?!你说,有哪个男人一出生就天赋异禀会这玩意儿?!av男优也都是要学习,要学呀!我是男人,我也想伺候爱人舒服,也想……」

也想看著眼前这觊觎颇久的韩美人躺在他身下,墨发披散,双眼迷蒙,薄唇微掀,白皙的胴体落下属於他的痕迹,yín媚地喘息哭求他猛力占有,把这高傲的男人彻底惹哭,败倒在他的四角裤下!

季之书呼哧粗喘,那几夜打手枪全靠yín亵韩尚昱,此时一想那些夜有所梦的妄想即将实现,不由得亢奋忘我。

以至於没留意到韩尚昱眸色闪过一丝狡黠。

双手把发全往後拨,绽开一抹自认帅气迷人的笑容,季之书凑过身轻啄了他几口又急忙退开,以防韩尚昱突然袭击又被吻得软麻无力,甜腻腻道:「你是我男人,我也是你的,大不了我再被你压回来,绝不反抗,行不?亲亲夫君,兄弟不能等了,咱们别浪费时间在口舌上……」

作家的话:

下章反攻!!!!

怕雷的自带避雷针!!!

开玩笑,愚人节快乐哈哈哈哈哈

(20鲜币)第二十三章 04 夫君得胜

嘿嘿,说不准後半夜男人没精力再上他,也可能嚐过一次後就彻底沉醉在他的威猛之下,季之书美滋滋地在心里暗爽窃笑。

韩尚昱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行,你先闭上嘴,莫再废话。」

季之书登时脸上开花,咧开嘴,竖起大拇指赞赏男人识相,随後色急地贴上去索吻,正要碰触,韩尚昱一掌推开他猥琐的嘴脸,淡笑道:「先脱衣服吧,我一步一步教你怎麽『伺候』,好好学著点,可别让我失望了。」

亲亲夫君?舔了舔唇角,万分期待。

「好!」色字头上一把刀,没注意到男人刻意加重的语气,季之书欢快地汪一声。

急不可耐地扯下身上繁杂琐碎的锦衣,双脚甩脱大号绣花鞋,拨下抹袜,不到一盏茶工夫已脱个精光,全身赤裸赤脚地站在柔毛地毯上,光著两瓣浑圆的屁股蛋子,弯身把衣裳摺叠好。

「你怎麽不脱?」一回身发现韩尚昱仍穿戴整齐,季之书愣了一下,慌张道:「你、你可别想耍赖,反正今晚我绝对不会轻易妥协,咱们讲好的!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话!」

韩尚昱眸色深邃地盯著方才乍然一现的幽穴,收回目光,走至床沿坐下,桃花媚眼一瞥,艳红薄唇微挑,嗓色含著蕴满情欲的湿润轻柔说道:「当然是留著由你来脱。」

季之书差点喷出鼻血,胯间之物颤巍巍昂起头。

韩尚昱目光放肆地瞧著身材均称的他,视线往下落在那话儿上,轻笑一声,季之书忽地面上一热,羞得想捂住那不争气的家伙,但一想遮遮掩掩又太过女孩子家,害羞个屁,遂又放手,挺xiōng挺家伙,直视韩尚昱。

声张虚势。

「过来。」桃花眼一瞥,朝他勾勾指头。

季之书深吸一口气,雄赳赳走到男人面前站定,单膝跪地脱了他的锦靴、毛背心,弯身解开衣襟和腰际上的玉带扣,褪下锦带,掀开袍子,他有种在拆神秘礼物的兴奋感。

双手轻颤,最後一层包装纸打开,白皙莹润、肌理分明的身躯映入眼帘,昏暗的烛火下映著满室一片绮丽旖旎,连带著眼前这片美肌也染上qingseyinshui的颜色,凑近一闻,鼻端嗅到他身上独有的香气,和著清淡酒香。

季之书双眼微蒙,觉得自己快要醉了,醉倒在不是朝思暮想的柔软xiōng脯,而是这副精瘦坚健的xiōng膛。

不需言语,也没等男人所说的教学步骤,诱惑地,季之书伸出舌尖,细细描绘著唇形姣美的薄唇,双手贴上坚硬的xiōng膛,覆著rǔ首的掌心传来细微的搔痒,施了点力道把人压倒在床上……

「靠!你配合点!」

一下两下始终压不下,使足了劲,韩尚昱腰杆仍挺得笔直,如尊石像屹立不摇,反倒是自己屈起条腿跨过他双腿跪在床上,还是光著身挺著家伙的滑稽姿态,季之书气得双手直想捏著他的脖子。

韩尚昱气定神閒拍了拍他的裸臀,感受掌心传来弹韧的触感,面色无辜道:「别气,你不说,我怎麽知道你想做什麽,我靠著好了,也想瞧瞧你。」

眨了眨闪著促狭的眸子,挪动身躯,倚靠著床头,衣裳凌乱地松挂在臂上,露出大片精实的肌肉,修长的双腿随意一摆,颇有慵懒惬悠之意。

「别再给我搞什麽把戏!」季之书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当机立断地爬上床,跪在他双腿间,嘟起嘴在他xiōng膛上舔吮,发愤待会绝对要让韩尚昱哭著求饶。

恨恨地咬了锁骨几下,随後又心疼地伸出舌尖舔舐齿痕,因兴奋而渐渐粗重的鼻息洒在精健的xiōng膛上,鼻尖蹭著光滑如缎的肌肤,季之书笨拙地叨著韩尚昱的rutou,舌尖在小肉粒上打转,而後含进嘴里吸吮。

「啾啾……」

听著自己的吸吮声,他有些忐忑,大眼不安地往上看,韩尚昱脸上渐渐泛起红晕,目光温柔地同望著他,似乎受到鼓舞,季之书更加殷勤地埋首在他xiōng膛上努力。

「做得很好。」气息略乱,捏著他的耳垂,适时给予赞扬。

「是呗!有上进心的爱人学著服侍你,是你韩少当家修来的福份,你呀,今晚就躺著好好享受!等下千万不要吝啬,尽情yín叫给爷听听。」学著大爷的语调,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季之书松开嘴,殷红的rǔ首上闪著晶莹的水光,在白皙的xiōng膛如朵红梅绽放艳丽,媚惑勾人,颇有成就。

得意没多久,韩尚昱倏地屈指轻弹了一下他胀硬的前端,小流氓马上闷哼一声,弯腰急急捂著,那下指尖没用多大力气,但位在敏感的地方,一丁点的刺痛转为阵阵酸麻的快感,自家兄弟挺得更加高昂、胀痛,马眼滴答滴答渗出一珠珠yinye。

韩尚昱噙著一抹坏笑,微眯起桃花眼凝睇著躬身的季之书,眸里毫不掩饰的欲望,哑著性感低沉的嗓音道:「宝贝儿,那你可得努力忍著,还在前戏你就挺不住泄了,待会可就不好玩了喔。」

「你、你……别那麽叫我!」眸里泛泪的季之书脸色涨红,恼羞成怒地瞥向他的两腿间,裹著胯间那物的里裤鼓起一大包,瞧那模样似乎还尚未完全硬起,「哼哼,等会被我疼爱得凄惨的可是你,求饶我也不放过!」

被小看调戏的羞愤,全身红得如熟虾的季之书扑了上去,双手按著他的裤头一把扯下,一根粗长色泽鲜红的roubang子登时弹跳出来。

「喝!」心骤然跳乱了拍子,菊花一紧。

有听此一说,常ziwei或是zuoai,容易色素沉淀让yinjing便黑。

早已知晓韩尚昱过得风流,万花丛中过,这大家伙不知道被多少人嚐尽照顾,但嫩红的颜色却如未经人事的娇羞──如果它的长度不那麽英武雄伟的话,倒有几分惹人怜爱。

「讨厌吗?」韩尚昱舔了舔唇角,看著那双清澈水汪的瞳里反映著自己的骄傲,刺激得下腹一阵紧缩,浑身热流血液全往那儿盘踞,半挺的yangju缓缓在他眼前昂起。

季之书瞧得双眼发直,而後傻呼呼地摇了摇头。

不讨厌,但是有些害怕,却又带著说不清的兴奋,喉咙莫名地发紧,口乾舌燥,嘴里似乎有点空虚嘴馋感,需要某个东西来填满……

突然被自己的念想骇住,他赶紧撇开头,「咳!还、还说我,你自己还不是都硬了,只、只是舔一下rutou而已,就受不……」

「因为宝贝夫人的技巧好。」邪气打趣道,未及他再次羞得蹦跳,韩尚昱一手拉过他的手覆在自己烫热的yangwu上,一手伸指压著他的唇角,美眸湿润地直盯著季之书,轻声低语道:「这儿胀得疼,用嘴帮我含含,好不?」

「啊?」季之书张大眼睛。

第一次跟这大家伙见面是帮他打手枪那夜,再来一次是伺候男人沐浴偷瞥著,总总今日也才见第三次面──意外初体验的那整晚不算。

他打手枪等级挺高,但koujiao一点经验值都没有!

季之书看了因情动而颊上泛著薄红的韩尚昱一眼,再转看著手里的那物,掌心贴著热呼呼的roubang子,感受著盘绕jīng身的阳筋一抽一抽跳动,guitou浑圆红润,忍不住指尖往上滑,轻轻按揉著湿润的小孔,眼儿微微一张一合舒爽回应,似乎贪求更多的爱抚,肉jīng鼓胀得更大。

季之书笑了。

庞然大物也不过就是小夫君,有什麽好怕的?!

这麽一想,双颊通红的他重新跪好,俯下身凑近那物,鼻端轻蹭著他下腹的耻毛,那儿带著些微的淡香味儿,一如男人身上的独特,令人迷醉,试探性地伸出舌尖轻舔著guitou上的马眼,那物跳动一下,季之书的舌尖沾上淌出的透明yinye,入嘴是淡淡腥咸,不如想像中难咽,遂开启唇瓣一口含下。

胀痛的龟首霎时进入一处温热湿滑的所在,紧窒又温柔地包覆,韩尚昱爽利地轻哼一声,饱含著满满勾人情欲的低吟。

「别用牙齿。」他轻扣著季之书的下颔,迫使他把嘴张得更大,低哑道:「初次力度拿捏不稳,一个不小心可能会害得你下身性福就此没了,後庭那小嘴儿肯定会心疼。」

不能说话,季之书捧著剩馀在外的肉jīng,报复地朝马眼重重一吮,韩尚昱下腹紧缩,随後闻见他鼻息略重的粗喘,顿时心满意足地继续往下吞入。

试了几次仍无法全部含入,guitou抵著喉咙深处不舒服,季之书退了出来,舔了几下jīng身,转含著胀红的龟首,啾啾几声,舌尖来回舔弄翕动不已的眼儿,咽下汨汨溢出的yinzhi。

「尽力就好。」

听见上头传来一声舒爽绵长的轻叹,嘴里的yangwu又胀大了一圈,努力想著a片画面,季之书双手并用,一手随著舌头上下套弄著jīng身,按揉著鼓跳的阳筋,一手轻托起饱满沉甸甸的囊袋,捏著手里把玩,埋在胯间的头颅上下套弄,时而细细舔吮jīng头,或沿著rougun吻至根部吸啜囊皮。

室内回盪著季之书舔嘴咂舌的啧啧含吮声,合著两人粗重的喘息,和韩尚昱时不时从薄唇流泻而出的低吟。

赤裸的背一览无遗,尾椎下的股缝因趴跪著姿态而开张,只可惜他的角度瞧不见那张惹人疼爱的小嘴儿。

心神一动,插在他滑热嘴里的roubang酸胀难耐,韩尚昱伸手把落在季之书脸颊的发丝拨至耳後,看著他大眼紧闭,睫毛微颤,面红羞涩,总是聒噪的嘴,此刻不再多说气死人的话,正努力张大含吮套动,好取悦自己。

「哈啊……宝贝儿的嘴真厉害……」

沉浸在季之书青涩却无比销魂滋味的讨好,韩尚昱薄唇微掀叹出哼吟,俊秀的容颜绯红,裸露的白皙肌肤染上一层薄红,揉著他耳垂的指尖转换阵地,轻戳了戳因含著自己的硕大而鼓胀突起的腮帮子。

「呜唔唔!」季之书睁开水润的眼眸往上瞪著韩尚昱,呜咿几声,不满他的干扰。

他没发觉自个儿心底涌起一股比较心态,不想输给韩尚昱以往的莺莺燕燕,不想让他嫌弃自己的技巧笨拙,舌头、指头更加卖力地舔弄捋动。

季之书早已迷醉在名为韩尚昱的琼浆里,一沾,便戒不掉,就此沉沦。

始终留著一丝理智清醒,韩尚昱极力克制想按著他的头颅在嘴里猛烈抽送的欲望,只轻抚著季之书撑大的嘴角,揩去混著yinye的唾沫,低哑道:「好了,再含下去,我要泄在你嘴里了。」

啵一声,季之书吐出沾满自己唾沫的yangwu,连著肉jīng牵扯出一条银丝挂在嘴角,饱圆胀硬的龟首湿淋淋,满是水亮,衬发鲜红怒张,雄硕威昂,瞧著他眉眼弯弯,满意杰作,沾沾自喜舌技连升数级,兴盼有朝一日得到爱爱达人的称号。

季之书喘著息,揉了揉酸麻的腮颊,冲著韩尚昱挑了挑眉,得意地同样屈指弹了一下被「教训」得淌泪的小夫君,它欢快地扭动几下,「哈,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我之前没经验不代表学习能力差,这就是天赋,一学就上手!」

韩尚昱眸中闪过一道精光,「是,这麽卖力,嘴活又了得,该怎麽奖励你?」

得意忘形的小季子上翘著鼻子,下挺著棒子,大爷派头地伸手摸了韩美人嫩肌一把,一脸猥琐yín笑道:「哼哼,还用说吗,当然是乖乖把屁股挺出……」

「正合我意。」

就听见韩尚昱说了句意义不明的话,眼前忽地一个天旋地转,待季之书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跌进柔软的锦被上,韩尚昱卡在他双腿间压在他身上,赤裸的xiōng膛贴著自己,彼此rǔ首隐隐轻摩,自己胯下那物抵在对方精实的下腹上,蹭过胀硬通红的龟首,双枪淌著透明yinye。

「宝贝儿不愧是我的心头肉,连为夫想什麽都知道。」

「……」似乎明白此时的情况,季之书顿时泪流咆啸,「我是说你的屁股!不是我啊啊啊啊!」

作家的话:

小夫君如愿以偿,上下两嘴皆嚐

哈哈哈哈

24

(10鲜币)第二十四章 01 出门游玩

严冬去新春来,纵仍天寒地冻,春寒料峭,但天地万物间却多了丝朝气,生机勃勃,春花繁枝绽放,欣喜盎然。

清晨时分,韩府仆役起床走动,伺候主子起身梳洗穿戴,**啼鸟鸣人声渐沸,唯有一室宁静安祥。

一具死尸趴床上。

身躯突然抽搐一下,指头动了动,凌乱披散枕间的发後睁开一双茫然的眼眸。

季之书睡眼惺忪地望了一下四周,哼唧几声,似乎记起自己身处何地,抬手擦掉嘴角的津液,艰难地翻过身,四仰八叉一摊,手朝旁拍了拍,没摸到枕边人,一阵安心又迷糊地昏睡过去。

除夕那夜的雄心浩志,就这麽无情地化为灰烬,随著反压无望的悲情眼泪飘散无存。

这几日,他未曾离开房间半步,只在床榻和浴间走动,两人正值血气之年,又是热恋新婚期,放纵糜烂的床上生活既欢乐又痛快──「痛」得季之书他家小兄弟和身後那朵小菊花都「快」含泪离家出走。

更窘的是,被干得两腿发软,浑身发酸,季小厮还得苦命地拖著残弱的身躯,起身整理沾著两人精水、润膏而一片湿漉漉的床褥。

不提这几日在韩尚昱寝室过夜的人是他季之书还是假二少奶奶,他脸皮虽然厚实,但攸关男人颜面和隐私问题,实在无法坦然让韩尚昱唤仆役进来整理这满室散著男性麝腥味,一闻就了然的房间,更何况还是收拾沾著结块浊白jingye的棉被。

所以每次被折腾完,季之书厌厌然地整理床铺和其他欢爱过的地方,两眼含恨地死瞪著慵懒地倚在窗前软榻上看著他艰辛清理的娇贵少爷。

男人眼角眉梢尽是吃饱餍足後的神色,反观自己尽是被欺负蹂躏的小媳妇儿脸色,只能无奈悲凉地挂著两行泪水感叹老天爷真正不公。

听见房门被打开,而後传来细弱的谈话声,隐约感觉有人进屋往床榻走来,已稍稍清醒的季之书动了动眼皮,还没睁开眼帘,略为红肿的唇间就贴上带著冰凉软嫩的薄唇,轻轻厮蹭。

「嗯……我还没刷牙……」嗓音乾涩粗哑,带著浓浓困声,抽动鼻子嗅到熟悉的香味,明白是韩尚昱,季之书推开他,好不容易才完全睁开黏著眼屎的眼睛,打了大哈欠。

「没看到我脸上还有口水吗?」季之书揉了揉眼皮坐起来,乾咳几声,接过韩尚昱递过来的温茶,咕噜咕噜几口饮下润润喉,「谢谢。」

眨了几下,焦距凝聚,看著眼前这张越发俊美、容光焕发的韩尚昱,季之书羡幕又忌妒地抽了抽嘴角,好生劝阻道:「你听我说,这种纵欲的生活不行,咱们要当阳光上进的好青年,偶尔堕落几次就好,你要明白这几天已经做得太过火了,在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会肾亏而死,没死兄弟也痿了,多麽丢人的病……别!手快放下来,新春大喜,何必动手……」

韩尚昱眼角微弯斜睨著他,季之书咕哝几声,回以睁著些微浮肿的眼睛呆傻地望著他,乾笑两声,赶紧转移注意力问道:「现在几点了?」

「卯时三刻。」把锦幔挽起系好,韩尚昱起身拧了条湿巾坐回床边,轻柔地擦著他的脸,再伸手梳整他的发丝,没几下,乾净清秀的面容布著疲惫出现在他眼前。

桌上红烛熄灭,窗纸透进几缕淡薄的晨光,虽然昏暗的室内一角仍烧著火炉子,但天将明之际最是冰寒,只著件单薄里衣的季之书打了个哆嗦,在心里算换一下时间,困意浓厚地眯著眼点了点头。

「喔,那还很早,我就不吃早餐了,你等要吃午膳再叫我,昨晚累死人了……」揉著後腰,果断一个後仰,决定钻回暖呼呼的被窝继续挺尸去。

可惜害他身残的始作俑者不打算完成他的心愿,动作敏捷地长臂一伸,拉著季之书的衣襟扯坐回来,大掌轻拍了两下柔嫩的颊边肉,柔声道:「别睡了,快起床梳洗整装,咱们待会出门。」

韩尚昱拿起放在床角一块系著锦丝的白玉佩,戴在他的颈上,从季之书那次接受後,除了因就寝硌在xiōng前睡得不舒坦而摘下,被珍宝地放在床头,他便是一直随身佩带著。

「出门?要去哪?」

未等他说完,强行一揽将人抱离被窝,无视叽喳喊叫、死命跩著棉被一起下床的季之书,让他赤脚踩在毛毯上。

「唔!冷……」大腿开了一夜,季之书脚下一软,急忙站稳,随即坚决地搂著被子,旋过身爬回床上,正眼不瞧背著他摆摆手,道:「如果是生意应酬缺仆从陪伴,那我不去,我还在放年假,就算日薪给我双倍也不干,你看今天谁当班自己找谁去,我腰痛……」

「听话,衣服放在台上,快点换上,至於发妆不用仔细梳整。」韩尚昱不理他的废话,行事果决,大掌直接朝他浑圆的臀肉拍了一下,清脆响亮,顺带捏了一把,中指屈起,坏心眼地隔著亵裤探进股缝精准地朝著後庭戳弄一下。

一连串狼爪骚扰乾净俐落,瞬间完成。

「啊──!」

季之书杀猪般地大叫一声跳了起来,一脸疲倦肾亏的脸色顿时红润健康,身残腰痛原地康复,活力十足,一改方才死气沉沉,连瞪都不敢瞪,嘴皮也不敢耍,手脚飞快地照著身旁浑身邪气狼夫的命令行动。

所谓妙手回春,指到病除,一按就灵。

韩尚昱心情愉悦地在他身後坏笑。

片刻後,披著狐裘,头罩著连裘狐帽,遮掩住容颜的二少夫人模样娇羞地微垂著首,跟在其夫婿身旁袅袅地步出玉轩院,两人身上狐裘大氅毛色一对,情蜜如胶似漆携手踏上迂回游廊,路过府中花园亭台,一同来到韩宅端肃的紫檀大门前。

下了石阶,韩宅前已备好韩尚昱唤仆人准备的一辆马车和几匹马,带上往常出城总在旁保护的四位随从,和一名早已坐进车厢等著主子的「贴身小厮」,夫妇俩上了马车朝著城外出发。

作家的话:

(16鲜币)第二十四章 02 又一出戏

早家人几天先到韩家拜年的李梅芸一进韩府时,韩氏一家正在大厅饭後品茶閒谈,计画待会出门拜访亲朋好友,或上寺庙焚香参拜,或画舫游湖赏春,谈笑吟吟,兴致勃勃,就等著李小客人一同前往。

见过韩家二老,亲腻地挨著他们说句吉祥话讨喜气,嘴甜儿地逗著长辈们欢心。

一袭绣红粉蝶翩翩飞舞的锦缎衣裳,粉黛朱颜,满身春意盈盈的李梅芸大眼一瞥,不见席上那位意中人,杏目圆睁难掩失落,微颦著柳眉娇嗔问道:「姨娘,表哥呢?怎麽没瞧见他?还未起床吗?」

一旁的韩尚祺捧著小碟子嗑著瓜果,突然一惊,眉目古怪拧起,诧异道:「表哥?我不是在这?瞧,我大哥也坐在那儿,就离你没几步远,怪哉怪哉,两个大活人在你眼前,你竟说没瞧见?」

「哼!谁管你在哪儿!」

李梅芸瞪了韩尚祺一眼,随即嫩粉杏脸绽起一抹娇笑,向温文的大表哥韩尚隆说了些话,而後偎著韩夫人,噘著小嘴嗔道:「姨娘,二表嫂?她怎麽也不在?他们难道不知道我今日会过来,在府里住些日子吗?明明先前表哥答应过我,说好定会陪……」

韩夫人揽过宝贝侄女,轻拍了拍她的粉臂,慈爱地安抚著,「你表哥带著表嫂回娘家省亲,唉,本该归宁之日也未回杨家同亲家请安,成婚近一年,到底说不过去,所以一早便出发,等等几日他们就回来了。」

嘴上是这麽偏倚著侄女,韩夫人心里早已乐开了。

听身旁服侍的婢女说,除夕那夜二少夫人进了二少爷的玉轩院,一待便是到今日才离开,且早晨时仆役们还瞧见两人恩恩爱爱地出府。

这意味著什麽?

果然夫妻床头吵床尾和,虽不知昱儿气著什麽,但闷几个月气也差不多该消了,小别好比新婚,小俩口腻歪得紧,带著妻子亲自回娘家一趟,路上游玩赏心,百般恩爱,胖娃儿也指日可待。

啃瓜啃得喀咔直响的韩尚祺一瞧大家的脸色,便明白他们心里所想,不由得窃笑不已。

有些事,稍稍知道一些,乐趣就多了别人好几倍。

哈,只有他懂,二哥前脚离开城,某人後脚进府,定是为了躲著表妹!

原因为何?不为乎是因为那人。

韩尚祺此时不禁觉得发现二哥的秘密是件好事,起码知晓隐情的他,不像家人仍被行事莫测、坏心眼的二哥玩弄於股掌,个个一副单纯看热闹娱乐的模样,殊不知在明白真相的他面前傻乎极了。

啧啧,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这瞧八卦的绝佳位子,就在於旁观者清,彻底置身事外,其乐无穷。

临江水上烟蒙蒙,岸边泊舟舫划江,纵横於城内的青石板街道两旁挂著红灯笼,年节大红喜气,各铺商家已开张做生意,街上涌起携家带眷来游山玩水的行人旅客,人声鼎沸,热闹洋溢。

「去哪玩?晚几天出发不好吗?你姐姐不是後天会回趟娘家,那把金钗我想当面说声道谢,对了,听说今日李小美女会来,上次她回家也没有去门前送她,原本还想讲个故事给她听,算一算她也差不多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我得赶紧灌输她新生代女强人观念,我姐说呀……」

从上了马车之後,发现车厢里有自己的行装,女装的季之书马上换回仆役布杉,拍拍屁股下柔软的毛垫,凑到窗边观赏著城内早春梅桃繁开的花景,行经热闹的市集时才放下帘子,挨到韩尚昱身旁继续兴奋地聒噪。

「凝花阁、艳香楼……啊,惨了,之前答应送楼里那几个小ㄚ头布娃娃的,这麽久没去,不知道她们过得怎样?唉,那几个小女孩也才十岁大左右,就待在那种……听说是家乡淹大水,撤逃时跟家人失散……」

出了城门,莫约又走了半时辰後,车厢内一片静谧。

季之书闭嘴了。

他悲剧晕车。

宽敞的厢内一角燃著小火炉,又点了味清幽檀香稳神,回到死尸状态的季之书身上盖著狐裘,软绵虚弱地枕在韩尚昱的大腿上,一边心醉於男性前五大心愿的爱人大腿枕伺候,一边时不时难受呻吟。

「我、我要呕吐袋……医药箱有没有晕车药,还是清凉膏?喂,你家马车可不可装个防震功能?还是轮胎……」

第一次坐马车是去寺庙那次,虽位在离临江城不远的郊外,但前往的路上修筑整顿过,铺著青石块平缓好走,车没颠得厉害,而这次木轮踏在凹凸不平的路面,虽身下铺著厚软垫不至於颠得屁股酸疼,但近日睡眠不足,脑袋瓜摇呀晃的,晃得头晕目眩欲呕。

季之书终於体会到这世界交通工具的厉害。

不知轻功又会是什麽滋味?

坐云霄飞车?还是像高空弹跳那样……可不可以系安全带……

「马!你会不会骑马?乾脆现在教我吧,我去外头骑马,绝对比坐马车好。」

听见外头传来的木轮毂辘行驶和马蹄声,病恹恹的季之书突然燃起一点精神,脑中适时浮出大侠装扮的自己,骑著骏马潇洒奔驰而过扬起漫天黄土,一副主角闪亮当场的俊飒雄姿。

韩尚昱挑眉轻哼一声,正缠绕他的发丝把玩著的指头轻扯了一下,拉回幻想而傻笑的季之书,嘲道:「确定你那儿不会疼?我是没意见,正好训练你大腿的夹力,以後咱们做那档事,正好可以享受被你紧紧地夹住腰的热情,还可玩出更多的花样来。」

「谢谢,请您当我没说过话。」季大虾瞬间天旋地转,乖乖躺回韩尚昱的大腿,蹭著大腿,嗅著香味,继续无病呻吟。

「哪天想学,随时欢迎。」韩尚昱抿唇一笑,忽地漫不经心道:「竟然你不说,那换我来问,给我解释下,你从上车之後一直碎念不停,那些『楼、阁』是什麽意思?嗯?」

耳畔传来低沉性感的嗓音,温热的气息抚过耳廓,季之书却猛地冷得打了个哆嗦,随意扎束马尾露出碎发的後颈起了**皮疙瘩,他拉了拉狐裘,把自己包得更加密不透风。

听那尾音上扬的语气和周身的阵阵寒意,不用正眼瞧脸色,也明白某个冷气又开始通电送冷风中,不知道这人形冷气机夏天够不够解热?

季之书脑袋抽风地想著。

「无话可说?莫不是真干了什麽难以启齿的事来?」

温度又降了几分,一个机灵,季之书顿时想起那些毫无意义,单纯即兴演说抒发好心情的废话,忙解释道:「冤枉呀大人!上妓院那都是在认识你之……不对,是被你抓包之前的事,从当了你家小厮之後,我没敢旷职随意溜达,而且那些ㄚ头都是未成年少女,是要关爱呵护不能残害,所以我不是去花天酒地,真的只是纯聊天,没一起躺著盖棉被。」

「真的?」韩尚昱冷哼一声,指头却沾了些冰凉药膏,温柔地按揉著季之书的太阳穴,让他的晕车欲呕舒缓些,「没摆出一副色急之样,藉机对那些温香软玉摸手摸脚?」

这也是为何故意错开跟李梅芸碰面的缘故,只因这人之前行素不良,他可没忘记「妻子」去表妹院落时,两人搂搂抱抱,好个姊妹情深,想来那时诡异的感觉,原来已经说明了眼见的不为实。

所以千万不让表妹知道她的表嫂是身为男儿,孤男寡女共待一室,还亲腻搂在一块,就怕到时李梅芸不甘受辱撒泼闹起来,真不知该怎麽收拾。

「没有!清清白白!」

急忙安抚小心眼的妒夫,抬眼望向顶上的韩尚昱,就见他微倾著首,面上淡然俊雅,唇角含笑,桃花眼眸里满是促狭捉弄之意,季之书愣了一下,此景似曾相识,唯一不同的是男人的眼里,此时此刻倒映著是他季之书真实原貌,而不是假扮杨明秋的女相。

被那双美眸瞧得面上一热,视线害羞地撇开,季之书突然明白过来,气呼呼地瞪著韩尚昱,大吼一声,忽地想起车外还有其他随从,急忙压下嗓子,咬牙低吼,「该死!不就是要我再三承认自己还是处男,没有女人缘的事实!好啦好啦,你是我第一个男人!行呗?!都几岁了还这麽幼稚,我都没质问你,明明就是你更常跑那种地方!」

季之书忿忿不平,真是做贼的喊捉贼。

「呵,别生气,小心气得又头晕想吐。」韩尚昱笑著捏了捏他的面颊,安抚道:「腰还疼不?那儿呢?要不要再帮你涂点药消消肿?」

「……」季之书恶狠地咬著狐裘,心忖,大概在不久的将来,他定会半夜爬起来揍人泄恨,就算那人是他的枕边人!就算那张脸让他舍不得打下手!

「想去哪儿玩?」

季之书撇撇嘴,不想搭里又嫌不说话无聊,他也没真的生气,就是被调侃羞恼而已,想了想便道:「随便,你带我去哪儿就去哪儿,反正我没概念,地图怎麽瞧都只标注大山、江流和大城镇,看不出有啥咪好玩的,你打算去哪?」

「拜访几个生意往来的朋友,瞧瞧外县几家铺子,」韩尚昱顿了顿,「然後顺道去看场戏。」

「戏?」心骤然一紧,因之前事件,季之书对这词敏感得狠,神色霎时有些不自然,一时间没接著话。

作家的话:

表妹你好,表妹再见!

(12鲜币)第二十四章 03 由衷释怀

「你果然无法忘怀。」韩尚昱淡笑道。

「嘿嘿。」明白他的话,季之书尴尬地挪一下身子,但没有起身,而是换个更舒适的姿势枕著韩尚昱的大腿,微掩著眼帘,避开那道俯视的目光,再次掀起,双眼直勾勾回望著那双深邃幽黑的眸子。

黑瞳映著自己的身影,虽然眸色仍是精锐犀利,难以看透,却没有拒人之外的冰寒,有股暖意在眸里漩流,渐渐地,有些冰凉的四肢末梢慢慢回温,xiōng口的闷感缓缓散去。

今非以往,季之书唇角扬起,心情愉悦地哼了一声,打趣道:「啧啧,韩少当家,你这个性真够恶劣,明知道我好奇心重,还总爱把话说得隐讳装神秘,故意吊我胃口,好吧,我确实上钩了,瞧什麽精采好戏说来听听?」

指尖抚向季之书勾起的嘴唇,不是刻意伪装的假笑,而是由衷的欢愉,韩尚昱敛下眸光,沉声低喃道:「对不起,让你受罪。」

「啊?」没料到他说出这话,季之书倏地一怔,呆傻地看著男人,车外的声响似被隔绝在外,时间如凝结般让厢内一片静默,清晰地听见对方和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一下接著一下,明明处於不同身躯,但跳动频率却契合一起。

半晌,双颊微红的季之书咧开嘴,展开一个灿烂的大笑容,在韩尚昱面前伸出两指,一脸得意。

「第二次。」

「第二次?」跟不上他说话的脚步,韩尚昱不解。

「嗯,你第二次道歉。」开心点了点头,季之书翘起腿晃了几下,道:「听好,那件事你没做错,我也真的没怪罪过你,被欺骗的感觉不好受,我想没人会喜欢,你也只是饿我几天做个惩罚,而不是对我动用私刑,或者交给官府惩办,我在文书和电视上看过,监牢里有很多折磨人的残忍刑具。」

季之书一阵寒颤,皱了皱眉又转回笑颜,「但你竟然都开口道歉了,那我推却算是不给你韩少当家面子,就欣然接受你的歉意吧。」

得了便宜又卖乖,朝他挑了挑眉表示自己的体贴和大度,就差没再补一句「别太感激我」等欠揍的话来,想起第一次还是他逼著这高傲少爷低首道歉,今日却是莫名白白赚到,哈哈。

季痞子爽歪歪地笑得合不容嘴,两眼弯弯眯起两道弧线,忽地轻扯著韩尚昱垂於xiōng前落在自己颊边的长发,双目炯炯发亮看著他,正色道:「我接受了你的道歉,以後,你别再把这事搁在心头上,过去让它过去。」

韩尚昱深深凝望著他,彼此相视,随後噗哧一声笑开了容颜。

两人真正终於释怀。

「说吧,去看什麽好戏?别再给我卖关子。」

「你错了。」韩尚昱忽地说道,「此时是我第一次同人道句歉疚之辞,也是唯一一次,今後不会再有。」

身体不适渐缓,肚子有些空虚感,侧身捞著包裹找食物吃的手顿了顿,季之书冷哼一声,赏了这死要面子的男人白眼一枚,反驳嗤笑,「不对,是你记错了,还记得那次你家人都误会我怀孕不?我们之间还起了个小口角,你那时就已经说过……」

「我说了吗?你亲耳听见了吗?」

季之书一愣,张口呆然,努力回想那时情况,偏院窗外风雨淅沥,盖过他的话语,耳畔只闻模糊几音,确实没有清楚听个明白,後他反提起污损名誉的事,自己心虚没敢再追究那语焉不详的道歉。

「有吗?」韩尚昱眨了眨眼再一次问道,一脸无辜,却又带著狡黠笑意。

「你诈唬我!」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季之书咬著牙,扭曲著脸,想那时候的自己还沾沾自喜占上风,原来跟「夫君」的战斗,他这假夫人从来没有赢过。

问世间奸为何物,眼前这货拔头筹!

「是。」韩狐狸大方承认,眉宇间恢复恬适悠然,姿态傲然地俯睨著季之书,拍了拍他微鼓的面颊,挑唇笑道:「所以你可要心存感激,好好感动这珍贵时刻,本少爷做事甚少犯错,也不轻易认错,牢牢记住,够你回味一辈子。」

「你!」

听著他咬得吱吱作响,韩尚昱大笑几声,在他抓狂之前,适时塞一个腌梅子让气得涨红脸的季之书含著,酸甜滋味流淌嘴内,舒缓晕眩呕欲,梅核又可磨牙,一举两得。

「嗯唔呜嗯。」含糊暗骂几声,季之书啃呀磨呀,想著齿下是奸诈的某人,想著想著,身疲不影响脑力,脑袋瓜不禁下流幻想著迷你号的全裸韩尚昱被他含在嘴里,舌尖seqing地舔著他滢润精悍的身躯……

呸呸两声,差点被果核噎住,思想龌龊的色痞子蹭地一声赶紧坐起,做贼心虚地小心觑著韩尚昱,看著那张不怀好意的笑容,季之书顿时明白,他口中所谓的好戏,就是代表有人即将遭殃的意思。

背抵著软枕,彼此肩靠著肩,季之书再塞了一颗,酸得皱起脸,咂咂两嘴,语气状似随意道:「我不过问你的事,也没权改变你的思想硬要和我相同,什麽杀人……别滥杀无辜,不愧对良心就好,当然和气生财,有话好说,要是遇到不讲理的就揍到他听懂为止,咳,这暴力行为是下下策。」

韩尚昱淡笑不语,那场见血的杀害季之书至今还是无法忘记,偶有几晚半夜噩梦惊醒,一身冷汗,或是睡不安稳,紧拧著眉直梦呓著,他只好起身燃著孟晓和给的神沉香让他好以安然入眠。

没正面回答,他转问道:「身体还会不舒服吗?要不要睡一会儿?」

「不用,已经舒服多了,我来这麽久都还没有出过远门呢,现在精神很好。」被转移了注意力,季之书兴奋地拿了几包装著仍散著热烟的饽饽,爬到厢前,掀起掩住寒意的厚实车帘,呼了一口薄雾,朝外道:「大哥,吃点东西吧,辛苦你们了。」

「谢了。」韩大爽朗一笑,不扭捏接过,递给兄弟们。

看著他意气飞扬的神色,韩尚昱莞尔轻笑,如释重负般吁叹一声,等季之书再坐回到身边,伸臂揽过他的肩,两人依偎靠著。

「既然不想要休息,那来说说你同青楼那些女子说过的故事,呵,见识广阔,谈吐不凡,可得让我也好好见识一下,在花街柳巷风靡一时的怪客,『季公子』的魅力。」

「咳。」季之书紧抿著唇,压下大笑的欲望。

闻到一股浓厚的酸味,听见一道刺骨的讥讽,这人还真是特爱吃醋,都二十好几了,还跟十几岁的女孩子较真。

想到要跟韩尚昱讲那些梦幻甜美的童话故事,季之书感到一阵恶寒,同那些妹子讲童话故事,四周如散著粉红气泡,一个芬香甜蜜的氛围,但跟一个大男人讲这些……他比较想开黄腔,吃某人豆腐,占某人便宜。

为了避免自食恶果,季之书揉揉脸,装起一脸正经,决定鬼扯淡来,沉著嗓yīn森森道:「夜黑风高杀人夜,这是一个发生在雷雨交加的晚上,某个偏远的小镇上……」

一路上,不如以往行驶的枯燥乏味,坐在车辕上驾车和骑著马走在两侧的四位随从,四人皆拉高耳朵细细聆听厢内传来的谈话,声音清朗略哑,不似说书人讲得口沫横飞、抑扬顿挫,有些生涩,却显活泼生动,内容十分离奇怪诞诡异,让他们听得趣味横生。

作家的话:

快完结了,可越写越慢

坑爹的大纲坑了我(摔)

努力想流程,尽快连贯起来呜呜

(10鲜币)第二十四章 04 看好戏

驶离临江城近十日,路上行进小城小镇,耳里听著韩尚昱讲著地方风情,眼瞧著天阔地广,林苍水清,心头不由得雀跃,一路悠閒来到近於南北交界,商贾旅客行驻而繁荣兴盛,名唤锦阳城的热闹大城镇待上几日。

在自家经营的悦安客栈後院,一座清幽雅致的小院住下,白天季小厮跟著他去勘察检视酒楼饭馆布庄等韩家产业,或等韩尚昱拜访完友人後天色尚早,一行人吃饱喝足,两人并肩走著,後头跟著随从,一同游街赏乐,踏足城里郊外名胜景地。

至正月十五日元宵花灯庆喜,申末华灯初上,星星点点彩艳花灯悬挂大街小巷,繁华夜市喧哗热闹,熙熙攘攘,欢笑四溢,季之书一手零嘴,一手土产,嘴里嚼著食物,眼里望著街上杂货琳琅满目,这瞧瞧那望望,掂了掂荷包斟酌血量,想著给来福秋桂他们买些纪念品。

身傍著情人的欣喜,身处异地的兴奋,季之书脸上满是新奇之喜,对这古代世界没觉得无聊,依旧玩得不亦乐乎。

但这欢乐如脱缰野马之姿,看在韩尚昱和四名随从眼里,却如乡下来的土包子似的,连瞧个街上杂技手艺都能让他两眼发亮、啧啧称奇。

韩尚昱不禁好奇又纳闷,季之书的家乡到底是何模样。

今日一早,韩尚昱便出门办事,让昨夜又被彻底欺负得欢快的季之书不用跟行继续睡去,只带上一人,留下另外三人陪著。

午时,一袭素雅锦衣的韩尚昱回到客栈进了後院,就见四人围坐在院中石桌旁,手里执著几张纸牌,桌中还叠了一小推,再见他们脸上,凝重拧眉得拧眉,贼笑弯眉得弯眉,沉吟一会,四人言语情绪天壤之别。

「啧啧,老子今日手气可真好,十葫芦!」

「pass……」季之书悲叹一声,「妈的,我运气怎麽那麽背!」

「哈,十葫芦算什麽,我老二葫芦。」

「靠!吃什麽狗屎运?!三张老二都在你手里!」

「住手!老三,你不长眼睛好歹也长心眼,敬爱兄长这道理不懂?以前习武还是主子交代咱们办事时,二哥帮过你多少次了?现在二哥的牌子你也敢压!你这小子心硬了不成?快把牌子拿回去。」

「嗳,二哥,这牌桌上的规矩小季都说明了,咱们可得照规则来,而且江湖之中,赌桌上本来就现实险恶来著,六亲认不得,二哥,你已经赢那麽多银子了,该给弟弟嚐点甜头了。」

「干嘛呀你们?吵就吵,贼手别都按在赌金上,缩回去,这局还没完就急著抢钱,啧,都你们两个在赢,这一局玩完咱们再换位子,风水轮流转,等等我坐北位,五哥你坐东位,就不信我们两个赢不了一局!」

「小五,小季,乖,等等哥分点红给你们吃,二哥,你就别闹脾气了,不就是这局玩大了点,弟弟我赢这一局也比不上你方才赢得那些钱呀,别耍赖。」

「……不好意思,同花顺,全部脱手,照开头说的,除了桌上赌金外,还得额外拿出五两银来。」

「噗──!」信心满满这局稳赢的韩三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

「妈呀见鬼了!一个比一个还瞎扯淡,我不玩了──!换游戏!玩抽鬼牌!玩排七!再来大老二,我老二乾脆掏出来赌!」最终同伴叛离,极惨穷光蛋甩牌抱头哭嚎。

「玩什麽都好,你们记得各拿出五两银。」

「砰砰砰。」三人悲痛悲愤捶桌,一人面瘫大肆丰收。

一家欢乐几家愁,赌桌上就是这般残忍绝情。

「又输了?」

乾扁荷包彻底枯竭,泪流满面的季之书寻声望去,韩尚昱眉眼含笑,负手而立在院门处,惨输到快脱衣服当赌债还的他刷地一声而起,挂著四行泪水鼻水,飞奔扑向情人的大腿寻求温暖慰藉。

「嗷呜呜──老板!」

嚎叫一声,还未抱著大腿磨蹭一番,季之书突然一顿,想起这人也是睹桌上最大赢家。

没有电脑的生活总得找些娱乐玩,这里的叶子戏纸牌玩法他不会,所以季之书乾脆自制了现代扑克牌,在五十四张纸牌上区分四种花色,然後在涂上黑点当作阿拉伯数字,一至十三,另两张画上鬼脸当作鬼牌,浅显易懂。

这几日只要一有空閒,他们连同韩尚昱便凑在一起玩牌,玩法多样,规矩新奇,大家玩上瘾,开始小赌玩钱。

人总是贪婪欲望无穷的,嬴了几局嚐上赢钱的滋味,每每在心里说著停手不玩了却总是舍不得放下,越玩越大,想当然尔,以为好运到的季之书是真的不得老天宠爱。

前几场赢钱全是某奸商放水让他卸下戒心,後来节节败退,债台高筑,房门一关,狗腿小季子弯腰谄媚讨好,奸商假意大度全让他由routi还债,还到後头,季之书真正输得脱neiku抵债──初时穿来的鲜黄香蕉图案的四角裤成了韩尚昱的收藏品。

本是开玩笑,谁知这人认真接收,瘫软在床上的季之书看著韩尚昱噙著一抹笑意,温雅俊秀的笑脸却显诡异,不由得暗暗抱xiōng,心头一阵恶寒,越发怀疑他真有不可道人的怪癖。

以後死也不敢再跟韩尚昱赌任何东西。

今天本打算趁他不在,小赚一笔,好歹喂一下自家苦哈哈的钱包,却反输得更为凄惨。

「社会黑暗,人心险恶。」季之书目光幽幽地瞥了在场众人一眼,长叹了一声,耷拉著脑袋,垮著双肩,失魂落魄地慢悠悠晃去窝墙角画圈圈,怨叹世道艰难,大夥集体欺负他这现代人。

「想走去哪?」韩尚昱哭笑不得,长臂一伸拉住他的衣领子扯回身旁,捏了捏季之书的脸颊以表安慰之情,未等他哀呼反抗,握著手转身走出小院,「走,带你去瞧戏。」

作家的话:

看好戏喽(敲碗)

25

(15鲜币)第二十五章 01 讨债集团

终於如愿以偿骑马嚐嚐当威风凛凛大侠的滋味。

季之书面色略微不安又带著亢奋,紧紧地抓著缰绳,坐其身後的韩尚昱贴著他,从後揽过他的腰,一起跩著绳子指导季之书骑马技术,随从四人策马於侧後,一行人不紧不慢悠哉地驰於道上。

行近一个半时辰,在城郊三十里处进入一个小村镇。

众人皆俐落翩然翻身跃下,唯有季之书脸色微窘,神色古怪,撇了一眼立在马旁的韩尚昱,无视他伸过来帮忙的手,微抖著夹紧马腹而酸的双腿,学著他们潇洒下马──

「嘿!啊!」季大虾狼狈地差点跌了狗吃屎。

待他装模作样摆个没事的姿势站稳时,韩尚昱轻拨了拨季之书被风吹乱的头发,含笑问道:「骑马的感觉怎样?」

「……挺好玩,但教练换一下可能会更好。」季之书瞅著他,yīn阳怪气道。

不长不短的路程上,身後那人言语举动皆看似正经教导,但随著马的颠簸一颤一颤起伏而动,腿间那物有意无意从後顶弄磨蹭自己的臀部,置於腰上的大掌也暧昧地摩挲著腰侧。

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性骚扰,又羞又怒。

季之书气得想回头骂人,但一瞧韩尚昱面色泰然,倒显自己太过於敏感,如女孩家被碰个小指头都要羞答答掩面羞嗔似的,便一路忍下那股明知凶手在哪却无法举证的诡异憋闷之感。

韩尚昱闻言但笑不语。

季之书暗暗腹诽著,随即四肢大张,甩手踢脚原地跳了几下,减缓因骑马和某selang而绷紧神经加剧腿酸和背疼,等身体舒活点,开始环顾四周。

山腰上有间香火鼎盛的庙宇,位在山脚下的小村镇成了短暂休息驻留的地方,且又离大城镇不远,村内近百户普通人家,平房瓦屋,屋墙有些斑驳老旧,但也显示镇上兴繁还算过得去,偶尔一两栋两层楼高的饭馆茶楼,因在午间时刻,市集上颇为热闹。

而他们远离了闹区,停在村後地势较高处些偏僻的一户人家院前。

「这里是哪?来干什麽?你可以明确说出目的了吗?」一连串说了好几句,季之书扒头探脑,望远看近,隔著院墙看不到院子里头,路上问了韩尚昱,他却始终不正面回答,一副神秘兮兮。

「进去瞧瞧。」

抿唇一笑,一句轻描淡写,韩大会意上前去敲了门。

听见里头传来几声咳嗽,没多久老旧木门从里拉开,一位五旬的中年男子出来开门,与韩老爷年纪差不多大,但顶上已是白发苍苍,眉目和蔼,却多了丝年经风霜摧残的疲意,越显老态。

季之书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虽说不干涉韩尚昱的事情,不提他一张如狐狸狡猾yīn沉的笑脸,在场这四位方才还爽朗大笑的随从大哥都已经板起一张冰寒冷酷的脸,判若两人,记起上次杀人的俐落狠劲,季之书可是清楚感受到他们的凶残威猛。

此时己方模样,真真像极了讨债集团上门讨债一样。

中年男子困惑地瞧著屋外的陌生人,脸上带著戒心,不解问道:「几位是……请问有何事吗?」

「杨老爷,好久不见。」

低醇沉稳的嗓音蕴藏著几丝惬意慵懒,韩尚昱笑著往前站了一步,春寒瑟瑟,午时日头暖和,和煦的阳光洒在他俊雅的脸上,清楚露出他的面容来。

「你、你是……」从来此地住下,已有许久未曾听见此称呼,中年男子眯起眼仔细瞧他,脸色从疑惑倏地大变,怔愣往後一退,随即慌张地急欲把门甩上,却被站在门侧的随从一把挡住。

都已特地登门拜访,岂是一个关门不愿面对就可以了事的,韩尚昱瞥了他一眼,俊秀的脸上满是嘲讽之意,不理会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杨老爷,迳自走进了院内。

「说是好久不见也挺奇怪,毕竟我们只有一面之缘而已,还是您在我府上,要求我爹务必履行纸条上允诺的婚约,否则必大肆宣告於天下临江韩家无耻毁约,不知您可还记得?」

面对一位岁数相差甚远的青年,杨老爷倒像是小儿辈似的,站在一旁怔忡不安道:「韩、韩少当家……」

「没想到你们倒挺会躲藏的,舍得下大宅不住,来到这鄙陋的老旧屋子,喔,舍不下也得舍,以免夜夜提心吊胆,睡在柔软的大床上不得舒心,是吧?」理解颔首笑道。

笑容可掬,言语温和,却字字如刀。

早已领会过韩尚昱的言辞犀利,热爱冷嘲热讽,季之书本欲打哈哈跳出来舒缓气氛,但此刻莫名严肃不宜耍宝,只好偷偷摸摸悄然站在杨老爷身後,一边拚命使眼色要他别太欺负人,一边双手微张,准备随时接住看似快吓得昏厥的中年男子。

小心他高血压中风!你得赔一大笔医药费!吃官司!季之书在後比手画脚,唇语无声提醒韩尚昱。

立在院中漫不经心地打量院落,桃花眼一撇,正好与又再做诡异举止而模样异常滑稽的季之书对上眼,霎时忍俊不禁笑意,对这人的精灵古怪莫可奈何,却让不知道是在对身後那人笑望的杨老爷更是胆战心惊。

见俊朗青年眉宇恬适,冲著他温柔一笑,带著几许纵容般的亲腻……

从躲著韩家开始,杨老爷身板就没有很好,且又听闻了那时一起合作欲打垮韩家的几家老板後来都经商潦倒,尤其是王老板,死於自家别院,还死样凄惨,更是让他担忧恐惧地过日子。

今日债主前来,又对他露出这麽沁人心寒、头皮发麻的诡谲笑容,吓得杨老爷当即捂著xiōng口,眼前有些发晕,只觉yīn风阵阵环绕,寒毛竖起,双腿更是抖如秋风落叶,额间冷汗直冒,「韩、韩少当家,关於那事……」

「爹,是谁?莫不是要上山去奉云寺的游人走错了路?」听见前院传来谈话声,一名少妇顶著有些圆润的身子从屋内走了出来。

众人循声望去,一身朴素装扮却掩不住清丽的脸蛋,少妇绽著温柔的笑容,眉间略带愁思,手扶著後腰站在门边,但瞧为首一人锦衣华服,更加笃信是富家公子出游找错路前来问路的,便朝著来者笑道:「若是要上山,那得往下条街走,这儿是死巷走不过去的。」

韩尚昱缓缓别过头,眉目一扫,最後视线落在那微隆的肚腹上,薄唇轻挑起,神色yīn晴难测,季之书探头望了一眼,皱了皱眉头,觉得这名女子有些面熟,却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院里随著她的出现,不善的气氛越发凝滞沉闷,饶是脑袋总在状况外的季之书也明显感觉出来。

杨老爷心惊地看了沉著脸色的韩尚昱一眼,发现他目光灼灼望著女儿隆起的肚皮,杨老爷突然往前一跪趴地,大声厉喊道:「韩少当家,这事全都是我不好,不甘小女的事,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女,她现在一身两命,肚里已怀上四个月大的孩子,求求您放过我家人……」

「怎麽了?外头是出了什麽事了?这般吵闹……」

「爹!」

这般大动静,惊扰了屋里的人,杨夫人和已与结拜为姐妹、认为乾女儿的小红双双怔惶而出,来到门前看到哭倒在地的杨老爷和几名陌生青年,不由一愣,正想问著立在一旁的杨明秋原由,就见她潸然泪下。

「秋儿,这是怎麽回事?你爹他怎麽……」

杨明秋摇了摇头,捂著嘴抽噎著,走至杨老爷身旁,跟著缓缓跪下,「韩少爷,这事全由我引起的,是我毁婚……千言万语都是一句深感抱歉,求您让我把这孩子生下来,到时明秋贱命一条由您拿去,要杀要剐,粗活差役,一辈子为奴我都愿意,求您放了我的家人,明秋甘愿受罚。」

「韩、韩……」听那声称呼,两人心头一颤,明白了是他们害怕的人终於找上门来算旧帐了。

杨老爷和杨明秋这麽一跪,杨夫人和小红也马上泪流跟著双双跪下。

事出突然,季之书还张著手愣在那,脑子转了几圈才转过来,原来是来瞧韩尚昱他无缘的姻家,逃婚找他代嫁的杨氏一家人。

听著他们声声忏悔自责,看著一家大小跪在众人面前,韩尚昱仍是一副始终含笑的淡漠神情,季之书心口有些发堵,面对这般冷情绝然的韩尚昱有些陌生,遂慢慢挪到他的身旁,伸指戳了一下他的腰际,眼神略带不满地盯著他。

韩尚昱偏头望著他,知晓他眼里的责备,挑眉反问:我要他们跪了吗?

「啊啊啊──!恶徒!好大的狗胆敢欺负我家人!」

就在这时,一名背著几困木材的魁梧青年从大门冲入,举著手上的斧头大吼一声,横眉瞪眼地瞪著眉眼微弯、似笑非笑的韩尚昱,牛眼一撇,他身旁的人睁著大眼惊愕地望著,视线再撇,四名脸色冰霜漠然、浑身煞气的青年立在一旁,个个突然杨起一抹冷笑,手里的拳头轻轻握起,喀喀声响。

「娘子!你们没事吧?!」

未等众人反应,往杨明秋身旁又是一跪。

作家的话:

没个正经xd

(17鲜币)第二十五章 02 狗血人生

「韩少爷。」一眼就认出锦衣男子的身分,从跟小姐私奔时,早已觉悟会有这麽一天,方武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忍著悲怆哽咽道:「实不相瞒,小姐未嫁之时便与我情投意合,有过夫妻之实,要是当初知晓老爷的计画,我就不顾一切跳出来阻止……都是我那时太过懦弱,才让事情到了这地步,求您高抬贵手饶过我妻子一家和即将出生的孩子,全让小的来还!」

我靠!残害未成年少女的禽兽!竟然吃幼齿……不对,重点在韩尚昱差点被人带了绿帽。

季之书震惊得浑身发抖,劲爆,太刺激了。

暗暗深吸几口气,平复这达满星的消息,眼睛不时偷瞄著男人。

韩尚昱听闻只是微挑了挑眉,薄唇轻抿,不置可否,神色依旧是气定神閒,深幽莫测。

没感觉到人型冷气机吹冷风,季之书思忖片刻,估计他的心里不是如自己想得那般愤怒,好比面对王老板那次残忍狠戾,便一步一步,自主地走到哭倒一片的杨家人面前。

「你们都快起来,跪著怎麽说话?快点起来,我家少爷没要你们跪,也没说不原谅。」季之书轻佻地眨了眨眼两下,随即弯身压低嗓子说起悄悄话,「这只狐狸就是性子恶劣,人长高心智不长,幼稚的小屁孩一只,他只是吓唬你们的,别怕。」

「啊?」杨老爷吃惊张著嘴,这仆役胆子还真大,敢背著骂自家主子。

季之书装没事地咳了一声,扶起杨老爷,笑眯眯道:「起来大家一起坐著好好聊聊,和和气气,有事好说好解决。」

「你是……?」梨花带雨的杨明秋终於正眼直视这位仆人,泪眼楚楚不安地觑向站在他身後不远处的韩尚昱。

「嗨!」季之书当即咧开一抹如暖春灿烂阳光的笑容,指著自己,亲切欢乐地问:「还记得我吗?就是当时在小庙误闯你暂歇的厢房,被你们打了一棍,然後抓去当假新娘子代嫁的那人。」

眼角含著泪珠,杨明秋和小红愣了一下,随後齐同惊呼。

「公、公子!」

再见这名无辜被卷入两家姻亲的男子,他的出现如惊涛骇浪席卷著杨明秋,细弱的身子大大震了一下,而後是由脚底渐渐感到发寒,怀著身孕有些虚弱的身子微颤不已。

杨明秋惊骇地看著季之书,被搀扶而起又马上跪了下去,软跌在地,凄声哭喊,「对不起,公子,那日真是对不住您,都怪我不好,为了自己轻率又自私的念头害了您,从那时刻起,日日夜夜饱受良心苛责,总怨著自己当时千不该万不该做这……」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更何况是曾经做过亏心事的听者。

季之书真真切切只是单纯打声招呼,落落大方不同小姑娘计较往事,详细说明只为方便她们回忆,却让杨明秋和小红以为是同韩尚昱来结算旧帐,顿时场面失去了控制,两名女子成了泪人儿,哭得一发不可收拾,哽咽不止。

「怎、怎了?你有身孕,别再──」季之书吓了一大跳。

「不!小姐,你别说了,这都是我的错!」一旁的小红扑了过去,扒著季之书的裤管,热泪滚滚泣道:「那日是我先不分青红皂白重打了公子一棍,而後拜堂那夜韩老爷赶著陪嫁仆奴出府,窃喜著计画如此顺利,便急著离开,丢下公子不管不顾,连个解释或是之後安顿也无,让您……都是我的错,公子,奴婢小红给您做牛做马一心伺候,求您饶过我家老爷夫人和小姐吧,求求您!」

「不是的,小红,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不该为了自己的幸福而害了……」

「娘子,原来这就是你一直都笑得不开怀的原因……我真他娘的不是男人!龟孙子!混帐东西!」啪啪两声,方武狠狠地掴了自己两个耳光。

「是我!都是我!你娘说的对,是我这不知足的贼老头子,不该鬼迷心窍、贪求更多名利,跟那劳什子王老板勾结!」杨老爷突然一声暴起,搥xiōng顿足,朝天凄厉哀吼,「全都是爹的错呀!糊涂一时,害家人一世,这个家全被我这老糊涂毁了,都是我害了你们,我杨天济还当什麽爹,当什麽老爷!我就是一个早该进棺材的老废物啊──!」

「老爷、老爷你快住手……别呀!」

「爹!您快停手,别打您自己,大夫说您不得过度激动……」

「呜呜,天哪,咱们杨家这都是造了什麽孽啊……老天爷呀,求您给咱们指点活路吧!呜呜啊啊──」杨夫人一声声厉声响彻云霄,仰天悲痛号哭,泪洒庭院。

霎时间哭声四起,悲凄苦痛泣恸人心,令闻者不由……目瞪口呆。

「等、你们通通先冷静点,住手!我的裤子快──」

院中陷入一片混乱,无辜的季乡民不幸踏入他们一人一句急著抢认罪的暴风圈里,推搡拉扯间终於一把被扫出圈外,踉跄几步,惶恐又狼狈地紧扯著差点被激动的他们扒下的裤头,错愕地呆了一会,慢慢退後挪到冷眼笑看著他出糗的韩尚昱身旁。

「神算,你说对了。」

「什麽?」

「看戏,戏如人生,人生如戏。」衣裳凌乱,季之书面色有些惊魂未定,「狗血不分地区、不分时代,只要保持热情和活力,古今人人都可以上手。」

现实生活永远比电视小说来得精彩,这句话说得真对极了。

以前看电视剧总骂编剧脑残,剧情狗血老梗。

此时这些吐槽都嫌无力的东西竟活生生在他面前演出,演员激情演出,语调铿锵有力,gaochao迭起,哭声凄凄,背景服饰声效台词皆及格,就差个哀戚悲凉的配乐伴奏,以催观众眼泪。

「真要命,比八点档还要来得精采,我**皮疙瘩都起来了,影帝、影后、最佳男女主角通通都齐聚一堂!欸,你觉得谁最後会抢赢『我有错,我才是真凶』的头衔?我赌杨夫人,女人到了这年纪可是最凶残的生物。」

「喀喀、喀喀。」

喧杂的纷乱中混杂了奇怪的细碎声响,韩尚昱怔了一下,困惑地偏头瞥著身旁的人一眼,登时笑岔了气,笑骂道:「你这脑袋都装了什麽?」

「啊?什麽?」

季之书不解地望向韩尚昱,看他挑起了剑眉示意自己,便顺著他的视线往下瞥,才发现自己左手不知不觉拎了一包在锦阳城买的土产,再顺著他的美眸移到放在嘴边的右手,原来身体力行,早已嗑起零嘴看戏来。

「嘿嘿,习惯看电视要配点东西吃,来一块不?」

季之书尴尬擦著嘴,觑著韩尚昱身上的锦衣,再看看自己身上的布衫,以为已经习惯这世界了,但今日见到正泼洒生命、热血咆啸哭喊的杨家人,还是没有穿越的真实感。

比较像是有团剧组正在拍摄古装剧,而他只是跟著乡民往前站了一点,捡了个临时演员沾著玩。

「你不去阻止?」

不是他跟婆婆妈妈一样爱看这种激情戏码,而是在这里八卦可以打发时间,增添古朴生活趣味,但眼前的情况已然不是他可以阻止得了,且有越演越烈之势,不赶紧喊停就怕悲剧真的发生。

季之书咽下最後一口糕饼,凑近含糊小声道:「之前你不是成功阻止我和你弟打架?现在情况挺相似的,你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麽东西可以砸呀摔的,之後再赔偿,先让他们快点清醒回归现实吧,哭得太入戏容易虚脱,而且还有孕妇,到时发生了意外,还不知道得去哪儿请大夫,我们就倒大楣了。」

对於他的提议,韩尚昱轻笑一声,眸色饶富玩味盯著季之书一会儿,微眯起眸子,不疾不徐地笑道著,「阻止?干我何事?如你所说,性子顽劣的我不过只是吓唬罢了,而他们此时这般激动,可是瞧见你之後才这样的,要阻止,也是由你来。」

「噗!」原来他有听见他的悄悄话,季之书呛了一口,随即睁著大眼,惊恐地看著几句话就把责任撇得一乾二净的奸狐狸。

「你、你……」

明明是他这当事人先字字带刺,尖酸锐利如无形掌风,一扬一挥猛赏他们耳光子,把人个个脸都打肿,快承受不了,等轮到他闪亮出场时,正好成了点燃他们内心激昂小宇宙的一点星火,瞬间爆炸。

「嗳,忘了说,季公子可真是厉害,惹人失去理智的本事还真高呢,以後我也得学著点。」韩狐狸面色无辜地回以一抹邪笑,真心称赞,不甚在意地掸了掸他不雅喷出的饼渣,伸手轻拍了两下他的脸颊,揩去他唇边的饼屑,送回嘴探出舌尖舔舐食下。

季之书狠狠倒抽一口气,迅速退了一大步离他远点,「你这死闪光!别总是在别人面前晒恩爱,我脸皮可没你厚。」

小声咒骂,他急忙瞅了瞅在场众人,杨家人仍自顾自抱成一团哭天喊地,四位随从大哥站在一旁看热闹或发著呆,没人留意到他们两人。

「嗯哼,好心提醒你一下,最好快点去阻止他们别再闹下去,我瞧你口中的孕妇快站不稳了。」

不再捉弄他,轻飘飘地丢下一句,韩尚昱朝著摆在院中的桌椅走去,撩起衣襬,旋身潇洒雅然坐下,随後一手支著下颔,勾唇淡笑,眸色温和又极为风流韵致地凝睇著季之书,朝他眨了眨眼,全然漠不关心、在旁瞧好戏的慵懒姿态。

被讽得哑口无言,憋著一肚子闷气,也想跟著一起抱团咆哮的季之书只能暗暗磨著牙,他终於明白韩尚昱非要带他来看好戏的原因了──蠢蛋般成了负责在旁扇风点火的傻子,然後再劳碌命地跳出来处理善後,称其为帮他擦屁股!

等著,有朝一日,老子真的要你屁股洗乾净……

黄暴心思在心头汹涌凝聚,後头依旧欢快配乐著,怒火被激烈燃起的季之书猛地扭头,冲著他们大喊一声。

「卡!收工──!」

「砰!砰!」两声轰然巨响,时间恰恰配合季导演威势的怒吼。

此行看似来者不善的韩尚昱未唤随从施予砸屋毁房等等暴力讨债行为,杨氏一家人自毁了宅里老旧的木门。

(10鲜币)第二十五章 03 一纸休书

「不好意思,让韩少爷您看笑话了。」

大老粗方武微窘著粗犷阳刚的脸,正修缮著被他一击撞坏的木门,和顺势往内倒塌而压垮屋内的桌子,敲敲打打中,不时回头朝著韩尚昱赔不是。

杨老爷和其夫人年事已多,经不起那一连串闹腾的惊吓和激动,早已气虚无力、头晕目眩回房歇息,小红搀扶进屋在旁照料二老。

而刚才那般惊天动地的吵闹喧噪惊扰了几户街坊邻居,平日閒著没事,热爱关爱他人家庭状况的左邻右舍,三三两两在杨宅前探头缩脑,一言一语,议论纷纷。

季之书知晓韩尚昱和杨明秋有事要谈,想了一下自己和他们的关系,某方面来说也算是三角关系,乾脆跟韩大四人出去外头等著,不打算介入也不八卦,正好七嘴八舌的村民遇上废话连篇的季之书,气味相投,一同嗑牙消磨,顺便瞎扯解释应付方才的喧哗。

此时院中只剩韩尚昱和方氏夫妇。

幸好情绪激动未影响胎儿,歇息一会儿身子也恢复了些精力,昔日的千金小姐,今日的村妇,杨明秋一想刚才失了贤淑仪态,也羞红著脸,端著一碗热茶递给韩尚昱,柔声道:「寒舍简陋,只有粗茶可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谢谢。」淡笑礼貌回应。

招呼一句,不知该如何开口再说什麽,杨明秋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一旁。

面对模样风流俊俏的韩少当家,单单眉目一挑,抿唇含笑,一派从容自若的气度,却令人备感压迫,尤其是眸光相视那刹时,笑容温柔可眼底没有一丝暖意,如被蛇蝎猛兽凌厉注视般,只有著yīn鸷深沉、拆骨入腹的计算。

「这些日子……」看著坐在宅外和邻居聊天的季之书,杨明秋歉疚自语喃喃道,「说再多都无法弥补曾经的自私决定,虽然给公子立了块长生牌位,天天焚香奉祀,祈求他平安,但心头仍难以舒缓,今日见到公子,确信他过得安好,也就真正可放下心来。」

「值得吗?」

「咦?」他突然出声问了句不明不白的话,杨明秋茫然地望著韩尚昱,半晌才反应过来。

回首望了正拿著槌子忙著的良人,酡颜靥著柔媚的笑容,点了点头,轻声道:「除了当初心怀不轨而害了公子,纵使之後日子过得清苦,日夜担惊受怕,不孝愧对双亲,但只要能和方哥厮守终生,值得,也心甘情愿。」

指尖轻敲著石桌,韩尚昱露出一抹淡笑,随即颔首站起,伸手探进衣襟,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她,「这封信你收著,至於那些嫁妆首饰等物,因为一些缘故不方便归还,里头有两张一百两银的银票,全当赔偿。」

「不,那怎麽行!」杨明秋愣了一下,摇首急忙拒绝,「韩少爷,您是意思是,已经不计较我爹的逼婚和我逃婚的事吗?谢谢您,谢谢您饶过我们,这样便足够了,这些银子我不能收,现在家人团聚健在,就已经是天赐的恩惠。」

这厢谈话间,眼角馀光正好瞄见一抹垂头丧气的身影走了进来。

「唉。」季之书耷拉著脑袋,一副病恹恹似的有气无力,韩尚昱不解地看著刚才还活泼好动的他,季之书正巧也抬起头,两方对视,大眼里满是委屈又哀怨地刨了韩尚昱一眼,随後失神落魄地慢慢晃到院中一角。

这次没人阻止,终於成功窝在角落搞自闭去。

无辜被yīn阳怪气的季之书赏了两记白眼,韩尚昱莫名万分,拧眉笑岔了气,「这家伙……」

「公子他怎麽了?身体不舒服吗?需不需要请个大夫过来瞧瞧?」杨明秋忧心问道。

「无碍,他时常这般,不知又再耍什麽宝。」

与赌输钱後的落寞相差无几,明白他不是身子不适,韩尚昱扬起唇角,眸色墨黑幽深,深深地凝视著那人的背影,沉吟片刻,敛下眸光,缓缓道:「若真是天赐……呵,与其祈福他长寿平安,不如祈求老天爷别让他走,一辈子留在这,别离开。」

低沉细语呢喃,杨明秋听著不真切,却莫名心头一动。

虽然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却隐约听出里头蕴藏著某个难喻的情绪,苦楚沉闷,又似带著几丝不信於天的不羁和自嘲,未等她思及清楚,又听到那道低厚的嗓音强势不容拒绝地命令道:「收著。」

「不,我不能收下。」

看似柔顺温婉的杨明秋意外难得倔强坚持,韩尚昱有些刮目相看,语调转回和悦,勾唇笑道,「确定?除了银票,里头还有张关於你我有名无实的关系,今後,你杨家与我韩家再无任何干系。」

一纸休书,再无牵葛。

杨明秋圆睁杏眼,惊呼一声,不敢置信外头传闻此人遭逢算计便加倍奉还的心狠手辣,如今却是极好安善他们。

「这、这是……为什麽您……?」欣喜雀跃又带著惶然不安,杨明秋微颤著指尖接过那封书信。

韩尚昱瞥了背影蒙上一层灰的季之书一眼。

「答谢你给我送来一个这麽好玩的人。」

话落,未再搭理杨明秋的疑惑,迈开修长的双腿走向角落的季之书,抬腿轻踹了他一脚,漂亮地在布衫背上印出靴印子来,笑骂道:「傻愣窝在那做什麽?走了,带你去别处玩玩。」

「唔!」帮忙拔光了一小圈的杂草,正准备搞自闭种蘑菇的季之书蹦地跳了起来,转身yīn沉著脸不满大声囔囔著,「妈的!我这件衣服昨天才洗,你这一踹让我今天又得洗!社会黑暗,职场冷暴力,不对,是真暴力行为!你不要以为这里没有劳委会,就可以无法无天地欺负我这外籍劳工!」

听著季之书的哇哇大叫,清朗宏亮,言语粗暴毫不客气,杨明秋吓了一跳,两人明明是主仆打扮,说话却有些肆无忌惮,瞧那相处更甚过友人关系,看著他们的身影,想起刚才韩尚昱直直注视著那人,那神情……

她似乎有些明白。

作家的话:

漏网镜头

二号摄影机

伤残一号门:「唉,真是飞来横祸,我不过是离现场近了点。」

伤残二号桌:「靠!我才是tamade最无辜!不看八卦死宅在家,还被压断了四张腿!我欠导演什麽了啊?!一出场就伤残领铁锤!我苦命啊!!我恨啊!!」

「爹,请您保重身子,别……」

「老爷、老爷,行了,您先停停。」哭得死去活来的杨夫人突然停止哀嚎,扯著杨老爷的衣袖,凑近耳畔低声说:「您瞧,韩少爷对咱们的哭喊都无动於衷,哭得嗓子都哑了怕也是唤不起他的恻隐之心。」

「让我这老头子啊啊~~」

正高歌欢唱的杨老爷一顿,睁著红眼望过去,果然如夫人所言,韩尚昱跟著他身旁的仆人不知再说什麽,笑著眉目和悦,就是正眼不瞧他们,主角不看,演员激情演出全白费,不禁咒骂一声。

「可恶,韩家那小子还真铁石心肠,没心没肺,这般欺负一个与他爹同岁数的长辈!」

「可不是。」杨夫人瞧他们不注意这边,小声商量著,「这样下去不行,咱们得换个法子。」

「爹、娘,您们先喝口水休息。」方武掏出腰上的水囊,万分讨好。

杨老爷一听,登时勃然大怒,但仍不忘压著嗓,「都是你这忘恩负义的臭小子害的!枉费我还差王易特地精心栽培,待你几年之後让你当我杨家的管事,但你这王八混帐东西怎麽回报老爷我?啊?敢玷污我的宝贝女儿!」

「爹!不是方哥的错,是女儿不知羞耻先喜欢上……」

「不,爹说的对,是我爱慕在先,一时没忍耐住满腔情意,痴心妄想高攀,愧对爹的栽培,还负了你的真心。」纵使不得杨老爷的认同,方武依旧不愿改口,坚持喊声爹。

「哥,你要自责等会再自责。」嘤嘤哭著配音的小红在旁扶著杨明秋,忧心忡忡,「姐姐身子不宜太过激动,先想想咱们现在该怎麽办?」

舍不得怨怼闺女,杨老爷死瞪著方武,恶声道:「怎麽办?!他这小子会动脑想办法,当初就不会惹出这麽大的事来!」

「呸。」杨夫人听著火气高涨,啐一声,袖子一挥,狠狠地拍在杨老爷xiōng口上,「事都是你这该死的老家伙惹出来,宝贝女儿这话你还真敢说?我好好一个闺女出嫁前天天以泪洗面,你人在哪儿?啊?!说人家铁石心肠,你心比韩少爷还要狠!被你这亲爹拿去当生意上的交易筹码!」

眼看娘亲发火动干戈,杨明秋急忙出声阻止,「爹,娘!您们两个别吵了。」

「唉哟,夫、夫人,你冷静点,咱们现在得团结一心,不可内争恶斗呀!」一掌拍得他差点喘不过去来,杨老爷担心闪躲动作太大而引起韩尚昱的注意,硬生生接下夫人的暴怒之拳。

「哼!」杨夫人恨恨收手,继续哭号,「哇啊~~我苦命呀!!」

杨明秋颦眉咬牙,「要不然我……想必他们不会真打算要惹出人命……」

「娘子!你这话什麽意思?!啊,你是不是肚子疼?」方武大惊失色,著急关切爱妻。

杨明秋摇摇头,悲凄地望了夫婿一眼,眼底不忍分离的情绪随著眼泪汹涌而出,豆大的泪珠一滴滴滚落,随即一把推开小红的搀扶,未等大家反应过来,已转身朝著最近的木门撞去──

方武惊愕,立刻飞扑而去,但为时已晚。

杨明秋因骤然起身而头晕目眩,还跑不出一步,便娇吟一声,扶额虚弱瘫回地上,但在旁阻拦的方武已经煞不住脚,时间凝结般,他拧眉悲壮地低飞在离地三寸高的距离,危急时刻,激动万分,飞扑救妻之姿,以慢动作定格帅气地展现在众人眼前。

「卡!收工──」

「砰!砰!」两声轰然巨响,时间恰恰配合季之书威势的怒吼。

三号摄影机

角落的某人:「啊?代沟?什麽是代沟?代沟可以吃吗?」

老者:「啥?导演,你讲大声点,老人家耳朵不好使听不清楚,呵呵,喔,只要讲这句话就好吗?好,代沟足以杀害一颗心……杀?!杀人偿命啊啊啊!!苍天饶过谁!!」

「定是冤魂作祟!那间大宅子一定有死後不甘的冤灵盘旋,就为了找出凶手!举头三尺有神明,因果轮转,作恶之人必遭报应啊!老天有眼──」老者捻了捻花白的胡须yīn森森道。

「不!」季之书摇了摇指头,无情打枪,「鬼再怎麽可怕都没有人心来得狠毒,这故事都是有依有据的,没有怪力乱神之说,凶手确定是人类,而且就在这些人当中,真相,只有一个!」

随著最後一句话落,他一手竖起食指,直直朝著围在身旁的村民一指,昂首神气地哼哼两声,臭屁讲著某小学生的经典台词。

「你说第一个死者被发现时,伪装自杀吊死在屋里,所谓的密室杀人……」韩大双手抱xiōng,沉吟一会,「我瞧,凶手一定是在屋顶掀瓦片吊死他,还是屋内有著石室暗道,嗯,或是等著不会武功的木炭、井水进来,只要凌步轻功练到五级就可如阵风,旋即逃得无踪无影。」

「大哥,是侦探和警察。」季之书纠正,「我老家那都是水泥建筑,屋顶不容易掀,而且轻功不符合科学……不对,你们会轻功……。」

「疑点重重!」韩二揉著下巴,「那真炭坚持说杀了这些人的凶手是同一个人,大夥都在前厅,第二死者在其房间沐浴溺死,这就太多问题了,两点红那采花贼至今依然未被逮捕,兴许他路过此地正好瞧见美色欲玷污,死者挣扎,那yín贼气愤之下乾脆杀了人,或者,那真炭就是凶手!你瞧,每次他一出场就一定死人,还言之凿凿凶手必在众人之中,哼,作贼反捉贼卑鄙地嫁祸他人,这厮比清宫子还要小人。」

季之书烦躁扒了扒头发,「因为侦探是主角,没死人他怎麽出场,所以他走到哪,屎运必须带到哪,而且侦探这职业就算不是站在正义的那一方,那也绝对是属於寻求真相的理智派……」

「嗯……你们都不觉得第三个死者的死法,是江湖上无情女花柳英干的事吗?」韩三闭著眼沉思,「那婆娘是出了名恨用情不专的负心汉,专杀这些大老爷和纨裤公子哥们,哪家好姑娘不幸遇上了薄情郎,半夜去关阳县城东树林找到漆红的小盒子,在里边放上委托、妆饰,和跟薄情郎许下的定情物,十日後再回林子一趟,意中人的心头肉就血淋淋地搁在盘上等姑娘取回。」

「不错!」韩大弹指,「方才我听著,就觉得那明星公子一定会死,果然,这般恨之入骨地凶残杀害,定是花柳英会干的事!但这俐落的切功刀法颇像是屠夫龙天啸,可他不像似会踏入这趟浑水,怪,难不成是那些号称武林正道的小人们所设的奸计……」

「等等!大哥们,你们都扯远了!」

被逼得扯著一头乱糟糟,季之书在他们眼前猛挥手,召唤回越来越扯的推理,「那明星只是被熟稔解剖的凶手支解成数块肉,放进冰箱,在被不知情的a子切成薄肉片煮给大家当晚餐,这手法很残忍恶心没错,但世上真有人biantai到……」

顿了顿,意识到什麽,季之书抱头大叫,「妈呀!这只是虚构的故事!那个菜花大侠、杀猪大哥是真的吗?他、他们……小五哥,他们说的那两人是真的存在吗?!」

韩五伸出手,掌心朝上,「先交出方才欠的钱,我就告诉你答案。」

季之书果断扭头。

一群人窝在小道上聒噪,各说各话。

「所以凶手是谁?」

季之书登时喷泪,「太好了!终於有个正常人听我讲故事了!」

「凶手到底是谁?加上火炭和泉水,这个大屋子里已经死得只剩下三个人,是不是那个……唉,这些人的名字还真奇怪,怎麽取名都跟柴米油盐脱不了干系,日子到底是过得多苦呀?唉,天高皇帝远,定是地方父母官不清廉爱惜百姓子民,才会……」

「不!!大婶!!我求你镇定点,难得有正常人出现,千万别又扯远了,你听我说,这故事很曲折离奇,其实就是……」

「一定是鬼魂作祟啊啊啊──!!」老人朝天张著直颤抖的双手,坚持己见,凄厉哀嚎盖过季之书的嗓音。

「小兄弟,我虽然懂得不多,但因为一些机缘懂得瞧宅院风水,那家宅子一定是触犯了神鬼。」一脸奸猾模样的大叔蹲在他旁边,掏出几张符纸,笑得极度诚恳,「小哥,你想想看,这夜晚房内还亮得像白天一样,你说这不正是鬼火冤魂出来抓人替命?还有,一群人被关在箱子里面那麽久,这怨恨都不知积了多少,但你别怕!只要用我手上这些沾了……」

「……」

眼里一片死寂木然,在这一时辰间都快急速冒出胡渣的季之书放弃沟通,他决定以後不再跟韩狐狸、江湖之人、大叔大婶说这些东西,**同鸭讲没成就感。

还是府里单蠢的同僚们好,和楼里那些天真可爱的妹子,随著他的故事剧情被唬得表情一惊一乍,随便瞎掰来段烂梗gaochao都可以得来惊呼,各种莫名的虚荣都被他们捧得高高。

不似这次出游,主从五人外加这些乡民,连接冷酷无情打击,一颗心彻底碎裂,连渣都捡不起拼凑。

受尽挫败的季之书如一缕幽魂,轻飘飘窝角落种蘑菇去。

26

(14鲜币)第二十六章 01 桃花债

暮春初夏之际,四月临江满城桃花绽红,岸畔柳枝垂绿,百卉争妍,繁花似锦,春色盎然。

清晨一场如珠帘滴落的春雨,打坠了一地嫣红嫩粉,天犹带著寒凉,冷冽的空气中弥漫著清馨花香,萦绕著临江城。

季之书拎著饭盒子,哼著不成曲的调子,轻快地走在古朴青石板街上。

结束拜访杨家一趟後,跟著韩尚昱审视各处重要店铺、蚕桑庄家,在落脚之处游山玩水,走走停停,从春节离府时近三个月才回到临江城。

那日亥时归府,韩夫人一脸欣喜出门迎接,吓得正在卸货的季小厮急忙扛著衣物包裹闪身回房,仆役布衣未引起韩夫人的注视,也多亏天色深暗,侥幸逃过一劫的季之书疾步走著,只听背後传来问著不见儿媳妇身影的纳闷。

回府清閒几日,韩尚昱又忙碌起来,早起晚归,来去匆匆,形影无踪,两人温存亲热一下还得挤时间,最近更是多日未归,害得习惯有人帮忙抚慰的小兄弟一阵寂寞,嫌弃糟糠之妻五指姑娘,窝在裤子里孤枕难眠。

兄弟不代表主人立场,季之书绝不承认他想念某人。

当然情窦初开犯相思是小事,他此时被烦得一个头两个大。

不知道韩尚昱那日是怎麽应付自家娘亲,本来在偏院是受尽冷落的怨妇,如同隐形,镇日吃饱没事閒著发慌找屁事做,只需提防当时未知的夫婿突击,现在却是出了玉轩院就得时时提紧心,眼观四处,耳听八方,以防在府里碰上看似閒晃悠走,实则堵著二儿子的韩夫人。

前几日韩尚昱还忙里偷閒,抽空回家一趟,後几天他乾脆住在店铺,等著韩夫人出府找上店门,而他早有人通风报信,换个地方待著,母子两人在偌大的临江城里玩著温馨的躲猫猫游戏。

所以衰得还是季之书,就怕韩夫人堵儿未果,不小心意外揪出他这身分尴尬的人来。

不提近处有严母虎视眈眈,耳畔还有蚊虫嗡嗡作飨,种种不堪其扰。

给四季妹子买些女孩家的玩意儿,讨讨她们开心,没运气享福的荷包本就饿贫可怜,这下银两全喷,没钱再给哥们买点纪念品,几月未见,季之书尚未开口冲上去热情拥抱,就被他们以哀怨眼神贴上见色忘友之词,还连著几天在旁打转,怪他从除夕失踪後也不告知行踪。

有人担忧、牵挂著自己,季之书心头乱感动一把,他确实玩得忘我,於是生心愧疚,自知理亏,便小媳妇地随著他们唠叨。

事实证明,见色忘友真不是白白诬赖,季之书的耐心一向给妹子多许多,一日二日连上茅坑也不放过,深呼吸耐著性子由著他们叽叽歪歪,一口一句怨怼之言,之後果断赏他们一人一脚全当礼物,友情深厚大方多赠送,零钱不用找。

今日起床出房,正好遇上准备外出给韩尚昱送韩夫人特地交代炖熬补汤的来福,这是狐狸母子相斗,母亲先举旗投降的暗示:罢了,老娘不缠不管,儿在外辛劳忙事,吃住没有府里好,回家来。

季之书笑了一会,自告奋勇待来福接下工作,送食去。

信手在路上折了一枝桃花,他悠悠晃晃地走过江上大石桥,沿途欣赏城里风景,前头拐过几条街巷,走进繁华的街市,街尾处占地两间店面二层高的楼房,正是韩家的店铺。

季之书咧开嘴,不自觉加快脚步,走没几步,瞧见店前站了抹身影。

街上人潮多,他却一眼就认出是几日未见的韩尚昱,一袭月白锦衣,金赤丝线交错暗纹花鸟早春图,华贵秀丽,墨发玉簪绾起垂瀑於後,衬发英姿挺拔,翩然俊雅,温文风流带著几丝慵懒閒逸。

夺目吸睛的那人正低首敛帘,抿唇含笑。

满城桃花千朵红,艳不过一缕浅笑。

几日未见,这一霎间,情人的模样挠著他心痒难耐,勾起特意掩藏的思念,汹涌破堤而来,心扉悸动不已。

「啧啧,不愧是生意人,懂得当麻豆推销自家衣服。」季之书舔了舔唇,yindang地嘿嘿两声,在街上对某人发起春来。

有些骄傲又有些得意,这样一位英伟出众的帅哥可是他季之书的人,一想起掌心下的触感,对方身上的香味,便迫不及待地想尽情上下偷吃豆腐个欢快,开心地再跨出一步,脚却顿住,笑也僵著。

人群来去涌动,遮蔽住的身影缓缓露了出来,韩尚昱的身旁站了个女人,杏儿脸,桃花面,柳叶眉,一张小巧俏脸如诗如画,施著薄妆淡粉,不需胭脂白粉多加涂抹就足以突显清丽绝美的容颜。

两人正说著什麽,就见一身素淡粉裳的女子抬袖掩唇,细肩轻颤,听不见她动人悦耳的娇声,但其举手头足间婉约柔媚,妩媚婀娜,单只瞧著眼前佳人,心也酥软一片。

男俊女俏,往街上一站,真真引人注目。

春天花儿朵朵开,季之书目瞪口呆,一颗色胚心咚咚咚乱跳几下,差点下流学匹狼嗷呜一声。此刻特想冲上前,幽怨地贴在韩尚昱背後当个背後灵,把碎碎念技能开启至极,日日夜夜吟唱诅咒,忌妒他的桃花女人缘。

「呿,小夥子,赶紧把口水擦一下吧。」

一道调促的话,打醒季之书赤裸裸的忌妒和欣赏美人的复杂男儿心。

坐在铺前吃著早点的大叔看了他一眼,贼兮兮笑著啐道:「唉,年轻人还真没出息,不就是瞧个女人,竟瞧成这傻儿模样,你可别丢了咱们爷们的面子。」

「大叔。」配合苏一声吸回口水,擦著嘴巴季之书挨了过去,腆著脸嘿嘿问著,「请问,你知道正跟韩尚、家二少爷说话的姑娘是谁?」

「小夥子多大年纪了,还没去过那种地方?不对,就算去了也不一定能见到红人,算你小子好运气,城里的大小事,包括那些风流韵事,问我包打听就对了。」大叔得意又暧昧地露齿,把热豆浆一饮,牛目一扫,才发现季之书身上的布衣,愕然问:「咦?你这身布衫不正是韩家的仆人?你家少爷身边的人你不知道?」

「我新来的,入府才一年左右,都在灶间、柴房打杂,没服侍过主子。」

「哎,待在韩府一年还不知道,你这小子的消息真不灵通。」大叔满意点点头,咳了一声清清嗓子,吹嘘自己曾经撞见那两人的风花雪月之事,「也是,自从一年前韩家二少娶妻之後,行为倒是收敛许多,想当初他……」

嗅到八卦味,早点铺的老板端著香喷喷的肉包子凑过来,插了话,「我上回听老王说,他那日在城北郊外的安胜寺远远见过韩家二媳妇,和韩二少的那些红颜不同滋味,唉,左拥右抱,每天吃不同美艳菜色,羡慕死了,我家只有母老虎肉可吃,老子都吃腻了!」

「要死了!敢说老娘是只母老虎?」耳尖的老板娘火速冲过来,一把拧起老板的耳朵,河东狮吼。

「唉哟!」

「是!老娘就贤淑温柔不来,青楼妹妹才是你们男人的心肝小棉袄,嘘寒问暖,懂得体贴你们脆弱不经碰的男人心,是吧?我呸,不要脸的死老头子!学学萧家大少爷,人家夫妻结缡十年载,还是恩恩爱爱,未沾惹过外头一朵野花。」

「林、林嫂子,一大清早火气别这麽大,生意人讲求和气生财,而且当著外人面前对丈夫动手动脚,不太好看!快松开手吧。」一句屁话都还闷在肚里放不出来,就不小心点燃了老板夫妇的口角,吃了他家几年早点的大叔赶紧充当和事老忙著劝架,没时间理会季之书。

眼前一出夫妻失和的八点档戏,季之书浑然未闻,怔愣一会,扭头看去。

不若娇小依人,削肩细腰、身材长挑的貌美女子微仰起头,绽出一抹柔婉浅笑,而韩尚昱微蹙著眉,随即勾起无奈又温柔的笑容回对,两人相视一笑,听不见其对谈,气氛却极为融洽。

虽然知道他风流留情,艳福不浅,但与女人间,只亲眼见过和李梅芸的相处,可那种与亲人间的疼宠亲密,与这名女子甚是不同,两人只是谈话,没当街搂搂抱抱,或是更多亲腻举止。

但一瞧,明眼人便知,昵声细语,一股调情的氛围。

季之书想起来了。

莺莺燕燕来来去去,唯有她独得多年宠爱。

韩尚昱曾经撂下狠话,不得妻子意图接近的红粉知己,柔香。

作家的话:

(13鲜币)第二十六章 02 三角关系

一街三人,他和她和他。

季之书翘著二郎腿,摸了摸下巴,想著他们三人在这段关系中所处的位子,为了登上八卦头条,为了满足市民的好奇,当事主之一的他应该……

翘著莲花指,冲上去大吼,美女快离开那个狐狸。

翘著莲花指,冲上去大吼,禽兽快放开那个美女。

郎才女貌,无踏足之地,站在远处深深凝望,无言祝福,然後翘著莲花指,转身夹紧腿,带著呜咿哭泣的小兄弟娇滴滴泪奔。

「唔!」春风吹过,季之书猛地打了个哆嗦,一脸囧囧有神惊醒,赶紧挥去脑中浮出那这三个热血兼狗血的选案,默默地望了一会儿,再回神,自己左手不知不觉娇羞地微微曲起小指姆。

天雷滚滚,狂风咆哮,季之书一阵恶寒,差点没呕出一口血来。

「你们快停手吧,还有客人在场……」大叔仍苦口婆心劝阻。

这儿早点铺子内,也是三人难分难舍,爱恨交错。

「大叔,我心情不好,请我吃一顿早餐吧。」神色平稳,但精气明显萎靡,季之书目光呆滞死沉,幽幽道:「老板,肉包子、韭菜和猪肉口味的馅饼盒子、煎油饼、烧饼都来十个,还有油条,再来五笼小笼包,咸豆浆也十……一碗就好,全都打包外带,麻烦了。」

躁动瞬息平静,正吵得不可开交的老板夫妇双耳扇动,浑身一震,两眼立刻朝著季之书射出金光,亮得堪比夏日艳阳,随後齐齐协力一把推开挡在他们夫妻俩中间的劝架者。

「好哩!」老板将肩上毛巾往後一甩,笑得合不容嘴,「小哥,你真识货!心情不好,吃我林记早点就对了,包你吃一口,心马上飞上天,无忧无愁,快活似神仙,啊,外带是吧?好,豆浆碗你有空还给我就行,稍等会,马上好!」

情势突然骤变,好心被雷亲的大叔脑筋转不太过来,瞪大眼睛,「嗳?小子你刚才说……等等!老板!你快停手,我可没答应要──」

「大叔。」一声yīn沉沉,面无表情的季之书飘移到大叔身侧,伸臂搭肩,哥俩好目光深情凝望,「有缘千里来相会,咱们今日的相遇就是所谓的缘分,天意如此,不得违抗,注定的事,人再努力妄想背行天意,到头来都是徒劳无功。」

「啥?」亲亲热热,大叔错愕。

「是呀是呀,因缘际会,缘这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讲究的是修来的福分,我这林记早点铺子就是你们结缘的好地方。」

「老板说的对。」竖指赞赏,季之书木然点了点头,随即掀开大叔顶上的毛帽,梳整一下对方头发,再盖好,行为明显讨好,但语调依旧死气无起伏,「大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日不吃这一顿精力早点,小侄必死无疑,你忍心不救济?你日後睡得安心?乖,哪天等小侄我有钱,换我请大叔吃顿豪华早点。」

「一大早就瞧见这令人感动的事,这般好心肠,日後定有福报。」女人家易感动,老板娘掩面喜极而泣。

「小哥,记得到时来我这请客。」掀开蒸笼,手脚麻利装著食物,老板英俊一笑,跟著竖起大拇指按赞,「林记,是你最好的选择。」

「什、什麽鬼话?我、你们……」

一搭一唱,三人齐奏,配合甚好,莫名其妙被这陌生的小夥子狠心海削一顿,大叔一下子懵了,维持著劝架之姿呆愣了许久,等回神过来时,敲诈他的浑小子已经扛著一大包早点和饭盒晃悠悠走远了。

店门停了辆轿子,柔香不是早晨来访,就是过夜一宿准备离去。

哈,几日未归的真相,说不定不是他认为的忙碌,而是韩尚昱玩得乐不思蜀,可能是怕他这新欢知道,所以避免找上旧爱麻烦,才乾脆不归府。

但见旧人笑,哪闻新人……

没把韩夫人的爱心补品交给韩尚昱,季之书在大街小巷七弯八拐,漫无目的,走迷宫似的要把自己绕晕,走了一小片刻,离那条街有些距离远,站定,过了一会儿,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争宠?忌妒?何必呢。

街上市民来来往往,彼此擦肩而过,或出门办事,或赶集疾驶,他伫立在熙熙攘攘的路中央,面上始终挂著笑容,听著周遭吵杂喧腾,看著身旁人群流动,世界依然转动不息,朝气蓬勃。

然而,街景的热闹却靠近不了内心,隔绝在外,那种格格不入的不舒服和酸楚再度袭上心头。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

「前头那小子!快让让!」一位大妈挑著重担子急匆匆驶来,冲著路中一抹感伤孤寂的背影拔高音大叫,「你要发呆就站远些,没事别瞎杵挡在路中间,撞伤了可不负责!闪边──!」

正感受著大自然精髓而努力在顿悟出人生的大道理,文艺青年季之书被暴吼一声,吓得赶紧躲开,毫无疑问被赶集的壮大妈赏两记白眼。

「对、对不起!」一声泼悍引起街上路人的侧目嗤笑,季之书臊著脸,低首道歉。

壮大妈留个潇洒豪迈的熊腰虎背继续向前行驶,身壮步稳行走轻盈,不因他这过客而短暂停留,季之书看著她急速离去,直至消失在一个转弯,彻底不见踪影,才缓缓地收回目光。

「离开……」

闭目深沉喃喃低语,细细品味,再睁开眼,仰头四十五度角望向东方一片金黄的晴空,雪白浮云染上晨曦一抹娇红,季之书一脸坚毅刚强,容光焕发,文艺骚年成了奋发上进的好青年。

「我明白了,大妈,谢谢你!」

明媚春光笼罩,季之书深吸一口,清新空气灌溉xiōng口,顿时豁然开朗,不禁大笑三声,负手悠然走著,情不自禁即兴哼唱,「苍天笑,屁大事多少,儿女情长算什麽鸟,大爷笑,花儿好,腿白腰细大奶妹子嗷嗷叫……」

哗啦一声,一户宅门霍地打开,一盆冷水泼来,浇熄他满腔熊熊热火。

「……」

「不要脸的臭yín贼!敢三番两次唱著那些yingsui的词来欺负我家妹……啊!」端著木盆的女子怒气冲冲,待一瞧,发现不是对面那厮臭流氓,心知认错人,急忙道歉,「对不起,这位小哥,我还以为是……真是对不住!请稍等一下,我进屋拿──」

「哈哈,没事没事。」季之书淡定地撩起湿搭搭的浏海,往後一梳,水珠流过光洁的前额,滑过颊边,帅气地露齿一笑,唇边绽放一星金光,铿地一声闪亮无比,道:「姑娘,今晨一场美丽的误会,是你我错误的邂逅,你无需介怀,也不必自责,因为这不是你的错,而是某个人的错。」

「啊?」怪异言语让女子满头雾水,神色略带不安抱紧木盆,心忖该不会惹上疯子。

「而且女人家干什麽事都值得原谅。」白齿闪亮,金光再现,「姑娘,脚下留步无须送行,有缘再相会,掰!」说罢,背著她摆摆手,拎著打劫来的丰硕食物,英俊潇洒的落汤**继续大步向前迈进。

无视路人打探好奇的目光,心度气场一大,外在狼狈倒显洒脱,怡然自得,季之书一脸恬适,不急不慢走得逍遥自在,拐个弯转进一条幽静的巷弄,确定前无路人,後无来者,两侧无院门,只有他一人走在这条小巷内,站定。

额间青筋暴起,面目狰狞扭曲,浑身杀气冲天,草见枯萎,花见凋谢,季之书咬牙切齿对天竖起久违的那一指──

靠!老子难得搞哀愁装骚客,竟敢一直打断我!你妈的逼逼蛋!

作家的话:

这儿早点铺子内,也是三人难分难舍,爱恨交错。

(大叔:甘老子屁事!!不就吃个早餐!!说个八卦!!我招惹了哪来的祸星!!)

大叔,你真相了(柯南一指)

(21鲜币)第二十六章 03 两厢心境

夜幕低垂,月上中天,万籁俱寂沉睡在梦中,花街柳巷之地依旧灯火通明,歌莺舞燕,夜夜笙歌。

偌大的房室只点起外间紫檀圆桌上的烛火,室内幽暗模糊,微启的窗户透进夜晚的凉风,一豆火焰随风跳动摇曳,里间一抹身影独坐在床沿上,朦胧的火光落在那人的脸上,yīn郁不明。

韩尚昱静静地凝望著手里的东西。

款式外貌异於坊间所见的绣袋荷包,那是季之书的钱包,里头装著来至於他家乡的纸票和零钱,还有张比善於绘制江湖名人谱的丹青妙手百里公子更加精准描绘出容貌,叫做「照片」的画。

大眼黑漆明亮,笑容灿烂,一头异色清爽短发,露出镶了个圆黑耳饰的右耳,这耳洞让他当初对季之书的女人打扮没有多加怀疑,之後听他说明那世界男人也穿耳洞,追流行打扮个性,不是小时候体弱当女孩子家养活。

此时一小张照片,十足十表现出他给人活泼开朗的印象和好感,和一股难以言喻的轻浮流气。

没见过这模样的季之书,觉得新奇和心动。

但也感到陌生。

那日深夜回府,屋内黑暗,推门而进,未见他待在寝室内,也没在隔壁厢房,唤了守夜值班的来福一问。

「昨天夫人交代些早膳要端去给少爷,阿书听了跟我交换,接下工作,一早出门就没有再回来过了。」揉著眼的来福顿了一下,方才打盹还未清醒的眼睛突然大睁,「他、他不是去找……没待在少爷身边吗?」

韩尚昱听得心头一跳,俊秀的面容有些错愕,「昨天早上?」

「是的,莫约卯时六刻出府。」来福小心翼翼回道,「然後再也没有看到他回府。」

之後几日过去,毫无消息。

当时马上急忙派了韩大他们出去寻找,又连忙拜托乔奉席帮忙,如同上次那般,对於这人的了解背景所知甚少,没有任何头绪之下,为其结果,韩尚昱其实也料想到。

他只能苦笑,季之书说过他不是这世界的人,没有根,有心躲,那麽该从何找起?

前阵子还洋洋得意扎马步已经可以撑过两刻钟,腿不抖气不喘,然後缠著他该进行下个武功阶段,但此时唠叨的那人却失去了踪影。

从彼此交心以来,他偶尔在外忙碌未归,跟季之书还没分开那麽久,且又是在此莫名不告而别之下,已经近半个月未见。

拇指轻抚著照片上的笑脸,韩尚昱抬头环顾著屋内,火苗一跳,黑影跩动,朦胧恍惚瞧见季之书走动的身影,耳闻爽朗的笑声,跟前跟後聒噪著府里**皮琐事和邻居婆媳妻妾八卦,随後如往常,满室充斥著两人的拌嘴嬉弄,欢乐时光未曾离去。

眨眼间,人影消散,无声无息,残留一片寂静和一道孤影,全是妄念。

韩尚昱长叹一声,指尖轻揉著拧起的眉间,想不清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他人是在路上遇到什麽事,还是……

「呵,千算万算,终究算不过人心。」喃喃低语,眸色幽暗深邃,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赌赢季之书的钱,他是有意的,摸清游戏规则,出老千诈赌,加上牌友互相关照,想赢不难。可怜又单蠢的季之书真以为自己成了赌桌上的最大赢家,没有红neiku保佑也没有偏财运,全靠所向披靡、无人能敌的超级霉运,成为至高无上的另类之王──衰王。

「你还是想离开吗?」

渐渐握紧的拳头有些发颤,分不清是因为用力还是害怕。

他没钱花费,尽管跟他拿,他给得起也宠得起,就是不许季之书动了私下存笔钱的念头,怕的就是有天那人会包袱款款,只字片语也不留,就撤了足迹和身影,彻底消失於他的眼前。

还是,如他所说,回远方的家了?

韩尚昱怔了怔,未厘清忽起的念头,xiōng口猛然一窒,几日来压抑的烦躁和不安登时挣脱牢笼,如头饥饿多时的猛兽,残暴地啃噬伪装起的理智和冷静,咆哮嘶吼,杀伐而过,掀起血雨腥风。

溃不成军。

比起之前冷眼看著关在偏院的他饥寒交迫,比起之後担忧心疼他的伤势,完全不能相比。

一别陌路,终生不见。

藏在沉著淡漠的表面下,八个字如把利刃,千刀万剐著肉做的心脏,每一下一下的跳动,都是沉重和腥血的剧痛,血肉淋漓,难以呼吸。

笼罩在半明半暗的朦胧地带,眉宇间yīn沉冷戾,双眸一瞬也不瞬地凝望著季之书的笑脸,细弱的火光映著照片,yīn影扭曲了令他心动的笑容,越发狰狞和满是讥讽。

从未有过的绝望和颤栗。

韩尚昱紧抿著唇,倏地起身疾步出门,离开这短短几月却满是那人气息的寝室,再一次落荒而逃。

相遇不能相守。

不,他会疯。

离临江城西面百里之处,山峦连绵起伏,叠岭层峦,深山密林,毒蛇猛兽盘据於此,人迹罕至,翻过陡峭山岭後,往下望去,层层山脉围绕出一小片平缓的谷地,林木青葱苍翠,谷中花团锦簇,风光秀丽,宛若世外桃源。

青砖瓦房,素雅小院,唯有一户人家建於此地。

阳光和煦洒落,山中凉风而至,气候舒爽宜人,此时院中袅袅炊烟,屋檐下,一人坐在药炉旁,一手轻摇著扇子顾著火侯,一手分心地捧著书册看书,就见他时而面色凝重,咬唇拧眉,时而笑颜舒展,赞喝一声。

「看什麽看得这麽入迷?」一道温和嗓音从另一头传来。

「哇啊!」

看得极度专心而忽略了身旁细微的开门声和脚步,随著书中gaochao情节,情绪激盪起伏,正是紧张精采时候,突如其来的人声,让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吐的青年吓得一蹦,身子弹得老高,一脚踢向了药炉。

「小心!」披著外衣虚弱的男子惊喝一声,扬手一挥掌风轻扫,推开了青年的身躯往旁一跌,鞋尖堪堪擦过炉身,差了那麽一点,两人连著几夜轮流看守,熬制了好几时辰的心血差点功亏一篑。

那人狼狈地跌坐在一旁,惊魂未定地睁著双眼看著完好的炉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急忙爬起来道歉,「对、对不起!差点害你的汤药毁了。」

「没事,幸好没有踢著。」掀起炉盖,炉内黑压压的稠液冒著细泡,与其模样恶心相反,清幽香味四溢,男子微喘著气满意一笑,方回头致歉,「抱歉,方才一时心急,出手不知轻重,没把你摔疼吧?」

「没有,我皮厚肉多摔不疼的。」那人也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心,转头看著脸色越发苍白的男子,目光担忧问道:「怎麽不多睡会,昨夜晚上还睡得好吗?身子舒服点了没?」

「是,谢谢你,已经好许多了,这几日麻烦你费心看顾炉子,还得照顾我这病人,感激不尽。」

青年羞涩地挠挠头,「别这麽说,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本应回报,而且服侍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拿手得狠,虽然还是笨手笨脚……对了,肚子饿不饿?我煮了白粥,你稍坐一下,我端过来给你,吃了食药然後继续休息,那炉子我接著顾。」

「不用再顾了,这药已经快熬制好。」男子浅浅一笑,起身拾起丢在地上的那本册子,跟著走入灶间,坐在木桌旁翻了翻手里的书,「这卷书你有兴趣?」

「嗯,写得超刺激的!」昨夜顾药又照顾病人,临近清晨才在炉旁坐著眯眼歇息一会,青年脸上不见疲倦,亢奋著。

「夜黑风高杀人夜,窗纸木门没保障,仇家早晚相遇到!呼,看得我晚上都不太敢睡,果然深入其境就是不一样。」压著嗓yīn森森道,「小心连环杀手就在你身边……妈呀!简直比鬼故事还要惊悚。」

「哈哈,你真的很有趣。」男子笑了出声,病弱死白的脸色稍稍有了活气,果然这人脑袋古怪,形容也是令人错愕。

可倒是有句话,还真被他说对了。男子闭语浅笑,还是让自己在他心目中,仍维持著完好形象吧。

青年摆布碗筷,端著清粥、几碟小菜和昨日未食完的野味上桌,虽然自己厨艺不精,炖热倒是还行,谁教现在非常时期,这几日掌厨的男子昨夜突然病发晕倒,现在不该麻烦人家,所以只好用破厨艺凑合凑合著吃。

青年瞧了瞧药炉,剩下热炭焖著,皱眉问道:「虽然这麽问很奇怪,但我绝对不是质疑你的医术,你确定要喝吗?那里头可是装著蝎子呀蜘蛛等等……你现在是病人,肠胃真的受得住?不会拉肚子吗?」

「不会,我体质特殊,自然需要这些诡异的东西压制住。」男子道了谢接过碗,几字简单带过,忽问道:「你想回去了吗?」

青年反射性想点头,突然一顿,黑珠子转了转,羞窘地傻笑两声,摇摇头,撇唇嘴硬道:「还好,其实现在日子挺好玩,有种在江湖闯荡的感觉哈哈……你身体还没好,我再多待一段时间吧。」

想必当初他也看出那时的自己想要离开一段时间,冷却发疼的脑袋,散散心改变心情。

嗯,确实有点想念某人,就那麽一点点。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本还觉得太过麻烦你,过意不去。」男子笑著,「我也想跟你再多相处些日子,这几日有你陪伴,心情不由得愉快。」

眼角微垂,右眼下一小颗黑亮泪痣,眼眸湿润随著笑微微眯起,男子相貌平凡不引人注目,但唇边始终浅含著笑意,给人亲切柔和的好感,望者如沐春风,和暖舒畅。

啵啵几声,顶上开出小花朵,xiōng中一片青翠平原,青年忍不住想要翘莲花指哈哈大笑奔跑,把某人狠狠甩出脑後。

他才是被男子的疗伤系笑容给治愈了。

青年再次羞涩地挠挠头,「相反了,是我感到开心才是……对了,你有没有《江湖那点事?风云变色?第三卷》?第二卷断在主角跳悬崖那里,实在太可恨了!跟那王八蛋一样爱吊人胃口。」

「有,但那卷不在这里,要不要我先跟你说……」

「不!千万不要剧透!反正依主角定义,绝不会死的……有没有失忆?」

「没有。」青年微愣,照常理,未死便该问的是四肢是否健在,怎是如此问话。

「唉,这写书人真不应该,为了剧情更加热血又有冲击,在结尾之前,主角脑袋怎麽撞都不会颅内出血葛屁,但好歹应该要失忆一下,虽然狗血,但读者们绝对会看得很爽!」青年一脸惋惜,叹道:「你知道出版社地址吗?我要去投信建议建议。」

「行先生的写作风格便是依实撰写,隐去人物真实姓名,描述稍微夸大修饰些,多真少假,就因为这样,才在坊间上颇为热销。」男子哭笑不得,「但你说得对……没意外在这多待几日,咱们便会遇上书中主角,届时你可以扑上扯著衣领大吼,抱怨他们怎麽不失忆,还是乾脆断臂残脚,更添悲壮。」

青年食了一条脆瓜爽快地咬了一大口,喀地一声脆响,盖过那细弱的冷哼。

「什麽?」

睁著一双大眼眨呀眨,眼前依然是抹温和的笑容,但微笑春风却带了点丝丝寒意,青年脑袋空白一下再恢复,选择暂时性耳包和眼残,自动忽略男子的冷笑,和口中几个关键字。

「喔,独臂大侠,哈哈哈你这爱迪儿不错!赞!内伤重创再加失忆,与救了他的恩人展开一段恋情,两人避世离俗恩爱生活几年,等日後忆起,大侠想起远方还有情定终生的红粉等著他归……靠,又是tamade三小关系!」

青年野性地低吼几声,陷入妄想魔障,喀喀喀,大口大口发狠地啃著脆瓜。

「噗。」一贯的虚假笑面,几年未曾真心发笑,男子失笑地摇了摇头,尽量克制著情绪起伏不能过大,害了内伤不易好痊。

明明也认识了几位武林人士,却好似无法把他们和现实联想在一起,此刻终於明白为何那人会对青年心动,活宝一个,待在身旁,日子定不嫌无聊乏味。

男子慢慢地舀著热粥散热等凉,偏头望向屋外的山头,树林似乎受到惊扰,啪啪几声挥动翅膀声响,鸟儿嗖地窜出树林,遨游空中。

与谷中小院的幽静宁和相比,围著小院的苍郁山峦却显霾晦yīn暗。

「咱们明日出谷,去附近的镇上逛逛吧。」

作家的话:

那厢水深火热

这厢田园享乐

应该很明显看得出谁的语气吧xd

27

(12鲜币)第二十七章 01 继续相思苦

「二哥,那就先这样了,剩下的我明日再去一趟醉年楼,和刘掌柜想想些好对策。」韩尚祺报告完今日的工作,捶了几下有些酸疼的肩膀,回味笑道:「不愧是德聚号的师傅,这薄仙酒酿得可好喝了,我嚐过了,还带了一甕回来让你亲自嚐嚐。」

韩尚昱浅笑,「辛苦了,快去歇息吧。」

「二哥,你呢?还不打算就寝吗?」韩尚祺瞧著兄长,「连更彻夜晚寝早出,这几天爹娘常问我……大家很担心你。」

「……这本帐册看完就去休息。」翻纸的指尖一顿,而後又继续。

「二哥。」

「又怎麽了?」韩尚昱依旧低著首。

韩尚祺左瞧右瞧,站了一会儿,嗫嚅道:「怎麽最近都没看见那无……咳,那人呢?你们是不是吵架……」

认识了那无赖痞子後,每次在自宅两位冤家狭路相逢,一碰面就忍不住贫嘴贱舌,一来一往唇枪舌战,偶有几次动起拳脚来,直至几日前,彼此战绩势均力敌,这几天却没见到他人身影,xiōng口郁闷,嘴巴怪痒,一整个浑身不对劲。

「找他有事?」

「当、当然没事!跟他关系又不是挺好的,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绝不是在关心他哈哈……」语调平平,却声声渗人,韩尚祺打了个机灵,发觉自己无意说出心声,赶紧道声晚安,几步就退到门口,「那我先回房了,二哥,你也早点休息。」

溜脱训练有成,韩尚祺火速远离是非之地。

听著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偌大的书楼又恢复了沉寂,案桌後那一抹身影静默片刻,幽幽长叹一声。

一道身影翩然跃墙而入,宽袖随风扬起。

「月下花前,举杯独酌。」乔奉席嘻皮笑脸地对著孤坐在院中一抹怅然的背影调侃道,「这麽晚了,为了欣赏夜色还舍不得去休息,韩少爷今夜这番閒情雅致,怎不叫上我把酒言欢共赏呢?」

「奉席!」看见他的出现,面色冷寂的韩尚昱露出一丝狂喜,急忙上前问道:「人呢?是不是找到了?还是有他的消息?」

「没有。」乔奉席苦笑。

韩尚昱的脸上方乍出一线曙光,瞬息又转回yīn郁,抹了抹微醺薄红的脸颊,颓然地坐回椅上。

乔奉席抿了抿唇,心虚又羞愧地移开目光。

此刻前来的目的有二,一自然是真诚为了安慰挚友,二乔无耻当然是心思无耻,只是想把握机会,好好看这人难得一见的慌乱表情,上次虽然看得心情愉悦,但风流浪子也有为情所困之时,怎麽想都觉得新鲜又神奇,绝对值得多瞧。

就可惜了正浪迹天涯行医「救人」的孟晓和错过了精采。

「再等等几日吧,他身上没有盘缠,应该走不了多远。」几次都因那人而露出不多见的落魄神情,乔奉席在内心自我谴责,走近他身旁坐下,拿过明显为他而备的杯盏给自己酌了一杯,安慰了几句。

别瞧韩尚昱乱了方寸,从容自若气度荡然无存,其实乔奉席的自信也受了伤。

第一次探查背景帮不上忙,这一次不只派出探子还动员所有教员,发布赤级追缉下令活抓此人,时至今日依旧未果,真是小觑季之书,区区一个普通百姓,三脚猫功夫,性子机伶浮滑,但称不上狡猾精明,却有本事躲过天罗地网般的捉捕。

莫不是他们都被季之书的外表给骗了?

「那小老鼠还真厉害,溜进你家吃饱喝足,享乐完了,屁股拍拍,走得无影无踪,乾净俐落。」喃喃自语。

想起那次在草纸上签字画像的无心羞辱,乔奉席还是有些不甘心,咂嘴一声,道:「说起来,他这般不告而别,始乱终弃也算是负心之人,难不成得去找无情女那疯婆子帮忙……」

举杯消愁愁更愁,被这人一搅和,心情已经平复许多,韩尚昱闻言抬眼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瞧你最近日子过得挺不错,需不需要我去跟喜妹说说你最近又干了些『好事』,让你更开心些?」

「今夜月色真美,酒滋味也好。」乔奉席闻了闻酒香,又抬头望月,装忙甚忙。

韩尚昱破颜而笑,可眉间的愁丝依然未解。

「最近没听又起了什麽风波,应不是他人所为。」乔奉席道,「不是绑架,更不可能是仇杀……嗯,这有点难说……好,我正经,你说,除了韩府,他还有哪里能去?」

隐约觉得这事有些奇怪,可是又说不上来为什麽,似乎有人暗中阻挠,能躲开他教的夺命探查必是江湖人士,但韩家清白普通商家不参与武林,与他交友亦是谨慎。

或许那人真是罪了谁……

乔奉席没了主意。

「天下之大,他有脚自然哪里都能去,而且,我韩家是他的归属吗?」韩尚昱自嘲苦笑,那夜一刹那的念头仍挥之不去,利刃化为细针,密密麻麻埋进心头上,隐隐抽疼。

『当初我来得莫名其妙,难保有天我也会从这里莫名其妙地失踪,总有一天,可能明天、後天,还是一两年之後,也或者待会就消失……』

熟悉的嗓音,却说著残忍的话。

「奉席,你信他是老天爷……」

「什麽?」

杯中一轮明月倒映,随著酒波荡漾起了阵阵涟漪,画不成圆。

月有yīn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缘尽,如此而已。

「不,没什麽。」韩尚昱仰头一饮而尽,琼浆入口,毒药穿肠。他还是不太相信这荒谬的事,宁愿不信。

对他的欲言又止,乔奉席没打算强行逼问,只是不明白挚友为何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想了想,忽道:「你回想一下,他那日出府去铺子找你时,是不是瞧见了什麽?」

韩尚昱一愣,这几天心乱烦躁,确实没有想过这问题,思索片刻後眉头反倒拧得更为纠结,沉声:「我跟柔香在一起,但我们没怎样。」

「是现在没怎样,但他知晓吗?他要是知道你们没怎样,至於躲你嘛,大概无法接受你在外风流花丛……」瞧韩尚昱神情越发沉重,不好再落井下石,乔奉席闭上嘴,拍了拍他的肩表示宽慰。

他收起玩笑,认真地看著韩尚昱,正色问道:「你真的对他动心了?」

韩尚昱微敛眼帘,沉吟片刻,未发一语,只是浅浅一笑,盈盈柔和,言尽於此。

风清月朗,夜色幽美,凉风轻柔地抚过衣角,撩起墨黑发丝,俊俏的两人在月下一饮一酌,看似风雅闲逸,其一背影却显怅然若失,乔奉席只是静静地陪著贪杯。

这一丝线索反倒让韩尚昱冷静下来,酌饮半晌,轻点著桌面的指间一顿,剑眉倏地蹙起,面色古怪,扭头望向身旁乔奉席,他亦是心有灵犀地偏过头,凤目对上桃花眼,眸色之意一望即明。

「你说会不会……」

同时心头一动,乔奉席笃定开口,「那臭小子在附近。」

(11鲜币)第二十七章 02 跨丢鬼

半夜被一泡尿憋醒,沉浸在梦中温柔乡欢乐,正双腿夹著棉被微微耸动屁股的血气方刚青春骚年蹬了几下脚,生起闷气又挣扎一番。

「靠,喝太多茶……」

微愠地睁著惺忪睡眼,瞪著床顶,扒了扒一头乱发,无奈起床。

不喜用床底下的尿壶,连灯也懒得点起,就著屋外皎洁的月光,摸黑迷迷糊糊跑出房外,站在庭院一角,从裤中掏出小兄弟洒水解放起来。

回溯那日。

「呿,豁你妈的头,狗屎的开朗。」

季之书嘴里叼著细小桃枝,当支菸无云雾吞吐抽著。

午时暖阳温煦,顶著一张凶神恶煞的流氓脸,他坐在城南一处偏僻狭窄的小巷尾,双腿大张,姿态散漫随性靠墙一坐,湿淋的外衣挂在围墙上晒著晾乾,没有回韩府,直接翘班旷职,在这荒凉静寂的一小天地发呆了一个上午。

他菸酒都沾,只是还不到上瘾的地步,不外乎是偶尔暴躁需要镇定,还是追妹被打枪的失落,心情不爽才抽上几支。

现在……嘴有点痒,非常想哈上一包。

仰头望天,晴空万里,几只著色亮丽的纸鸢点缀著一望无际的蓝天,活泼生动的色彩照映在他清澈的眼里,天上鸟兽造型的纸鸢系著一条细绳在空中飘飘荡荡,忽上忽下,展翅高飞,肆意翱翔,偶有大风吹过,绳子铮地绷紧,吹著纸鸢便如挣扎般剧颤晃动,似快断了线。

清风吹拂,不知何处栽种的花瓣越过院墙,漫天飞舞,轻飘摇墬如片片雪花,季之书微眯著眼,怔怔地望了一会後,缓缓伸出手摊开掌心,几瓣飘飘落在掌间,不似雪遇温而化为摊水般稍纵即逝指。

心头说不上沉重或是烦闷。

真没多大的感想。

「不过是早餐吃太撑,而且最近便秘,憋了一肚子屎,不舒服而已。」季之书双手环xiōng,咬著桃枝上下晃了晃,给自己总结。

其实他也不过吃了几口,其他打劫来的食物全分送给叫花子,这时正安然窝在人家地盘上自言自语。

拾起手中花瓣贴在眼皮上面,幼稚地玩著自己也有一双招桃花的眼睛,扯著嘴角哼唧几声,还是忍不住酸溜溜道:「桃花桃花,家草不如娇花,男人水性杨花。」摇头晃脑吟诗自嗨,甚是满意。

「老伯,你说我这首诗造得怎样?」

「屎?湿?」衣衫褴褛的老伯重听,看了怪异的好心青年一眼,「喔,小夥子,你衣服大概乾了。」继续眯眼舒服地晒著日头。

「……」

再度被无情打枪,这时刻突然了解到某人的心情,季之书呸一声吐掉小桃枝,拍拍屁股站起,拿过墙上晾乾的布衫套上,恨恨道:「我是新一代湿人,不是屎人。」自嘲一句,绝不承认倒楣(带赛),穿好上衣,扎好腰带。

「好,去找小三聊天培养感情。」

韩尚祺,韩家老三,名副其实的小三,纾压的好弟弟。

季痞子叉腰哈哈大笑几声,心情一阵愉悦。

跟老伯挥手再见,走出偏避的小巷子,他不打算去店铺找韩尚昱,也不急著回韩府找小三,反正都旷半天职了,下午的工作就是窝在书楼练字,这时候还乖乖听话的是白痴,可惜他不是。

继续来时的路上,季之书执意当他的yín游湿人,哼著古怪下流的曲子,慢悠悠地閒晃逛街。没钱有没钱的玩法,有热闹就往热闹瞧,有八卦就往八卦钻,在错综复杂的平坦石板路上留下足迹,沿途欣赏难得一见最真实的古城景色和市井风情,顺便荼毒周遭路人的耳朵。

直至後头传来一道温柔清润的声音,而後肩膀被人拍上。

「方才就瞧你一直在这儿打转,是不是出了什麽事?需要帮忙吗?」

夕阳西斜时,正唱著忠孝东路走九遍,鬼打墙迷路装淡定的季之书猛地回头,一见那人顿时感动喷口水。

「啊!孟神医!你真是我的救星!呜呜。」

明亮清辉倾泄,夜空灿烂星光,与此风雅景致相牴,墙边传来一道细弱的唏哩洒水声。

「呼,爽快。」最後一滴热液溢出,季之书爽得打个哆嗦,捏著兄弟的小脑袋抖了几下,甩乾净後塞回裤中。

夜风微寒,方才急著为多穿件衣服,只著单薄亵衣的季之书寒颤了一下,随手往身上擦了擦手,想著明天早起在洒水清淡院中的尿骚味,遂眯眼缩著肩小步跑回屋内,才走了几步,不禁咒骂一声。

「你这不争气的小王八,终於肯回头找你的旧爱五姑娘了?」

腹中憋尿的闷感不见,留下纾解後的酥麻,胯间那根沉寂几日的兄弟终於不甘寂寞地微微勃起。

「啧啧,果然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家养比不过外头来得新鲜刺激,季之书双手环xiōng,低头望著撑起小帐篷的裤裆有感而发。

跟某人交往後,这小家伙都被那人宠坏了,这几日打手枪都没有快感,虽然小王八还是给面子挺直身躯,但始终没以往来得兴奋,爱射不射,有时还软趴回去,最後都是草草了事。

然後季之书恼怒地蒙著棉被会周公去。

昨日孟晓和笑眯眯地递给他一本春宫画册,这东西他在杨明秋的嫁妆中发现过,图画当然比不上他珍藏的那些a漫yín猥qingse,但在这世界,还是成了晚上的精神粮食。

季之书高兴地收下,回房翻了几页,才发现书中jh的人物不是一男一女,而是带著棒子的两个男人……

嗯,不知道孟晓和是不是拿错了画本,但孟神医真不愧是他的救星,还是佛心来著,册本里的龙阳姿势图和香豔文字让季之书每翻一页就张嘴惊呼,真真大开眼界。

「哼哼,韩尚昱你完蛋了,等我修练有成,一定把你cāo得痛哭流涕,趴在我胯下浪声哀求哈哈哈。」

狂妄地发下豪语,感觉从前的活力源源不绝涌向下腹,本来稍稍昂头的小家伙渐渐站得硬挺,撑得裤裆膨胀成一个小山包,性致勃勃的季痞子嗷嗷几声,性奋地冲回房。

他从一开始就输在起跑点上,现下哪还舍得浪费时间睡觉,迫不及待想照著书打上一发,继续钻研花招。

推门关门点灯一气喝成,幽暗的厢内亮起一小簇昏黄的火光,挂著yín笑的季之书拾起灯盏欲扒回床上,一转过身,细弱的光晕照亮了身後一张yīn沉苍白的脸,刹那的惊悚和错愕让季之书脑袋一片空白,只瞠目结舌地盯著赫然出现在他眼前的人脸。

静默片刻,一道凄厉尖叫划破寂静夜空,惊扰宅院後头一片小树林里的鸟群拍翅慌乱窜出。

「鬼啊啊啊啊──」

用尽生命的激动呐喊,这一刻,继湿人之後又诞生了一位破声男高音出来。

作家的话:

鬼夫来袭xd

(14鲜币)第二十七章 03 先来一发

『油袋……』

惊悚的一幕,吓得只剩半条命的季之书彷佛看见yīn气阵阵的地府鬼差站在一旁,撂著中西语言交流不顺的破英文,对著双腿一软跌坐在地的自己说道。

「呼、呼呼。」

想发火却力不从心,季之书犹自粗喘著气,而後乾脆四肢摊开躺了一会儿,心头小鹿乱撞……胆颤心惊,魂魄吓得飞出体外在屋里飘荡,五脏六腑还差点错了位,要不是刚才已经小解完毕,只怕现在丢脸地尿了一地。

季之书捂著剧烈跳动的心口,刚才那一刹,心脏绞痛到差点断了气,「我、我……跟你说过很多次,出场前先通知一下,好让我有心理准备,人吓人真会……」

雷劈没死,穿越坠落没死,干架没死,反倒是被吓死!

史上最糗的死因,他不好意思接受。

待平复些许,季之书微抬起头,瞪了装神弄鬼的来者一眼,指控怒吼,「你这次真的玩过头了!」

方才极度冲击视觉的会面,季之书吓得浑身发软,手里的灯盏一时拿不稳,被眼明手快的来者一把接过,没有摔在地上,他迈开修长的双腿几步走至桌旁,轻轻放上,然後面无表情地站在季之书身前,不发一语。

灯盏荧荧,弱光洒落在韩尚昱精致俊秀的五官上,却不若以往的柔和莹润。

近两个月没见面,虽然还是帅得令他忌妒,但面颊消瘦,神色憔悴,总是媚惑勾人的桃花眼布著些许血丝,眉宇间多了几分yīn郁,添增了颓废和荒狂两种迥然的韵味,有点狠绝欲毁的癫狂。

与他平日从容自若的优雅气度不同,令季之书不禁想……

想不明白为什麽是乌云笼罩,尽是散不开的yīn鸷暴戾!

妈呀,简直比鬼还要可怕。

不对,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季之书这时深刻明白,尤其是那人心还是来至於脾性yīn晴不定、喜怒无常的韩尚昱。

夜黑风高杀人夜,此时恩爱几个月的枕边人根本像极了前来讨命的连环杀手。

乾脆装晕?

眼不见为净,季之书当机立断头一歪,闭眼装死,但默数还不到十秒,眼皮颤得直快抽筋,受不了那道寒冷刺骨的视线,吞了一口唾沫後缓缓睁开眼,朝韩尚昱伸出手,「咳,我xiōng口还疼,好歹拉我一把。」

那人不予理会,依旧冷著脸淡漠凝视,宛若揭穿那夜。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季之书尴尬地缩回,摸了摸鼻子,自己爬起来,「最近过得怎样?该不会又忙得三餐没有按时吃──啊!」

关切的话还未说完,胳膊忽然被猛力一跩,五指力道之大隔著单薄的衣服掐进肉里,季之书吃痛地惊呼,未明白韩尚昱的意图,随即砰地一声,一手被反折压在背後,他被粗暴地摁在桌上。

「喂!你干什麽?!」灯火跳动,老旧的木桌轻微摇晃了几下,季之书被撞得眼前发懵,偏过头不解急道。

上身紧贴著桌面,腰臀顺势往後翘出,一屁股正好抵上站在他身後的韩尚昱,裹著臀部的薄薄衣料感受著对方柔滑上等质感的锦衣,和胯间的热度,季之书愣了愣,男人的那物他最熟悉,也同样明白,方才自己也有此意,只是突然被吓没了。

这时一碰,酥酥麻麻的情欲再度慢慢苏醒,涌向下腹,不只前头有了感觉,就连後面隐密的那处竟似紧张又如兴奋地微微一张一缩,隔著层层衣服便忍不住发起情来。

季之书微臊著脸,使劲想扭头看那人的脸,却被牢牢箝制不得动弹,只能嘴上调侃道:「嘿嘿,小别胜新婚,我懂,但你别那麽猴急,快放开我的手,真是的,我又不会反抗你,还有,你干嘛一句话都不说?」

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只是有了动作。

韩尚昱放开他的手,季之书松了口气,肩臂手腕丝丝作疼,甩著胳膊想挺起身站起时,却又被一把按著肩头,压回桌上。季之书莫名地趴著,随即上衣微撩,裤子忽地被扯了下来,裤头细绳顿时应声断裂,衬裤松松垮垮滑过膝处落在脚踝边。

下身凉飕飕,浑圆挺翘的屁股裸露出来。

「等等!你先冷静点,咱们先坐下来喝杯茶看个电视聊一下近况……」季之书红著脸挣扎。

虽然他也同样积欲难耐,但久日未见,更想仔细瞧一瞧令他想念不已的俊脸,伸出咸猪爪偷摸细皮好肌肤,然後抱著韩尚昱腻歪一块窝棉被,聒絮分别後累积满腔的……废话。

韩尚昱兀自置若罔闻,一脚踢向他的腿,让季之书双腿更为张开,随後温热的大掌覆上屁股,轻抚几下而後重重捏揉,股缝间的窄洞随著指间的挤压拉扯而些微开合,真如张小嘴缓缓叙说。

本就有感觉的季之书立即闷哼一声,爽得腰际轻颤,那人忽又一巴掌狠劲地抽在光洁的屁股蛋子上,啪啪连数几下,臀肉如水面起了涟漪,肉波盪漾。前几下让季之书疼得直倒抽凉气,後几下让他彻底趴在桌上,哆嗦著说不话来。

火辣辣的疼痛,带来阵阵羞耻的欢愉,韩尚昱的手劲用得巧,时轻时重反覆轮换,不多时,白皙的屁股一片火红,胯间未被关照的yangwu自个儿颤巍巍挺起,随著拍打而上下微微晃动。

「哈、哈……你还真是……」

屋内萦绕著拍击声和自己略微粗重的喘息,季之书羞得把脸埋著双臂上,咬著下唇以免呻吟溢了出来。该说韩尚昱这情场老手开发routi有成,还是自己本身就有biantai的癖好,竟连被打屁股都可以有感觉!

兄弟,nitama的真太不争气,给老子丢脸!

正悲愤训诫著,就见韩尚昱长臂一伸,拿过桌上的茶壶,季之书不解抬头望著。紧窄的穴口忽被冰凉的硬物碰上,他没有把水浇淋在sichu当作润滑,而是把口径小的壶口直接抵住洞口,方才被打时,那里已情动地忍不住泌出些肠液,轻轻一压,陶制的壶嘴戳了进去。

季之书紧绷著身子,怪叫一声,提著壶把的手稍稍一抬,里面早已放凉的茶水顿时汨汨灌进温热的肠道。

「啊!住手!韩尚昱你快……」大量的液体突然涌入腹内,季之书惊恐地挣扎起来,但是背上那张手强劲有力摁著他,压制在桌上,上身动弹不得,连一脚紧张地乱蹬也被身後那人再度顶得更开。

「不对,你一定不是韩尚昱!说!是哪个王八活跳虾伪装他的?!别以为披著那张假皮不说话我就认不出来!你妈的简直整形失败!他黑眼圈没那麽重!眼睛杀气也没那麽大!救郎──」

「别乱动,我不想伤了你。」

低沉熟悉的嗓音,傲气冰冷的语气,今晚第一句话。

最近武侠小说看太多,单一句就让季之书补脑采花大盗夜摘民男菊的社会事件正式断尾结案。

停止大呼惨叫,季之书松了一口气,乖乖趴著,任由那人摆弄,只是嘴上仍止不住嘟囔抱怨,哆哆嗦嗦地翘高臀,又羞耻地压下腰,不自觉来回轻微摆动,感受著硬物的磨蹭,和茶水滑过肉璧带来的难耐搔痒,不时轻哼。

虽然那人情绪捉摸不透,但午夜梦回耳畔的低语呢喃终於清晰,没来由得xiōng腔一热,暖流涌现,顺著心口漫流至四肢百骸,全身软绵绵又热呼呼,最後凝聚於胯下,第二次又软掉的可怜小兄弟终於直挺挺抬头翘高,小孔亢奋地渗出几滴透明yinye,沾著龟首水亮湿滑。

被撑开的rouxue小口地含紧著壶嘴,肠肉蠕动极力饮下,但灌进去的茶水仍从皱摺溢出,流过会yinnang袋,顺著大腿内侧淙淙流下,浸没在脚边的裤子,下身一片湿漉漉。

「呜唔……既、既然是本人,你再多说几句话……」这个时候,季之书还是想要聊天,肚腹传来鼓胀,听见细微咕噜咕噜水声,他忍不住良心提醒,「你别灌太多,虽然我今天、唔……有上大号,但难免……啊!」

壶管猛地拔出,换来的是狠戾的一巴掌,打得季之书腰一软,无力瘫在桌上直颤,湿淋淋的穴口疼得猛然张缩,如小喷泉般涌出一小柱茶水,划过一道弧度溅落在韩尚昱的下裳上。

非常确信是韩尚昱本人无误。

作家的话:

端、端午节快肉,虽然迟了

俺慢半拍

该改id,叫大废柴……

(14鲜币)第二十七章 04 乾柴烈火

韩尚昱松开腰带,撩起衣摆,从裤中掏出早已勃起烫热的粗长yangwu,随後掰开季之书的臀肉,饱胀红润的龟首抵在湿软的小洞上,磨蹭几下,感受著穴口的紧张翕动,骤然挺腰长驱直入,噗唧一声,整根roubang尽没直抵深处,挤出被肠内浸得微温的茶水,顺著大腿流下。

「呜唔!痛……」

季之书蹙眉喘气,搁在桌上的拳头紧紧握起。

清水到底比不过脂膏来得润滑黏稠,又未如以往享受过那人修长指间的按揉,久未被插入疼爱的後穴艰难地吞下庞然大物。

yangwu进入温热湿滑的甬道,软肉紧缩蠕动如张小嘴贪婪地贴覆吸吮,龟首和jīng身无一不被伺候得舒爽。韩尚昱气息略乱,抿紧的薄唇微掀,静待片刻後,手指探向股间jiaohe处,轻抚著被撑开的菊瓣,似乎确定完好无伤,又向前摸了摸他半软却仍挺胀的肉jīng,浅浅抽动几下,旋即大掌扣著季之书的腰,朝後扯向自己,挺翘臀肉与精实腹间紧密贴合,胀硬的roubang子更加往里送入。

「啊哈……」肛口的疼痛,腹内的饱胀,季之书不适地张嘴喘息,手不安地朝後摸向对方,烫热的掌心抵在韩尚昱的胯骨上,面色潮红,气喘吁吁道:「哈、哈……你先不要动,再等一下,那儿有段时间没做,得先……」

压制在他背上的手早已拿开,韩尚昱闻言挑了挑眉,冷峻的面容终於有了表情,唇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双手抓牢季之书的腰杆,蓦地挺腰大力cāo干起来。

冷不防,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颤栗酥痒从尾椎窜开,袭向四肢末梢,季之书不可抑制地呜咿一声,扭动挣扎起来,却被双掌箝紧住腰,不得挣脱反抗,只猛哆嗦著身躯,承受那人胯间的撞击。

一下下猛烈抽送,怒张的xingqi强悍地磨蹭著软滑的肉璧,疾风骤雨般狠劲顶弄,退至硕大龟首抵磨著穴口,进至全根只留囊丸相撞上,重重插入,深深贯穿,熟谙地擦撞过敏感那点,肏得娇嫩的肠肉痉挛不已,紧紧吞含得更欢。

「啊啊……不、等等……」头发凌乱散在桌上,几绺被汗水沾湿贴著面颊,季之书被顶得双眸涣散,双腿直颤,腰间更加酥麻酸软,虚软讨饶著,「呜唔……慢、慢点……太深了、啊哈……」

那股爽痛交杂的感觉来得强烈,灭顶般的快感从腰眼迅速扩散,席卷全身引起阵阵颤栗,身子被撞得跟著一前一後摇晃,一波波来势汹汹的酥麻化为欢愉的呻吟和眼泪,带著哭音从嘴角溢出,反刺激著身後那人的抽插越发凶狠。

不过顶干十几下,季之书骤然一抖,才刚伸手摸向自己昂挺的yangwu,那根马上颤了颤,射出白浊精水,随著腹内roubang的捣弄,又吐出几缕混著透明yinye滴答滴答落下,额头抵在臂上抽搐喘气不已。

肠肉剧烈痉挛,韩尚昱粗重长叹一声,忽地抬起他一脚搁在桌上,让季之书双腿大张,屁股翘得更高,吞含著灼热yangwu的抽送进出更畅快淋漓。快感不断攀升,神智昏沉,季之书再也忍不住焚身般的炙热情潮,低鸣哭了出来,汗水眼泪津液直流,淌著桌面一小片湿浸浸。

「哈、哈啊……就是那里……等、小力点……啊!」

湿漉漉的股间传来routi的撞击,抽插时激起咕啾黏腻的水声,饱含欲火的粗重喘息和断断续续的破碎呻吟,既seqing又yinshui的声音回盪在屋里,萦绕在耳际,沉浸在肉欲中的两人更加浑身燥热,血脉贲张,缠绵在欲仙欲死的快活中。

「啊、我想接吻……嗯呜……」

汗水淋淋,泪水涟涟,季之书哈哈喘著渴求,半眯著眼瞧见他撑在一旁的手臂,微颤著手勾缠上去,紧紧抓牢他的衣袖,臀肉知味得趣地翘抬著,直朝後送去,贪婪地迎合著粗硕roubang的狂抽mengcha。

「我想、啊……吻你……哈啊……老婆,你快点把头低下来……嗯唔!」被打得红通通的屁股蛋子再度被重打一下,又痛又爽,後穴更加含紧腹内那根蛮横的物事。

学不乖,就爱在嘴上占点便宜的季痞子闷哼一声,手仍紧扯著他的袖子,喘了几口气,朝後不满囔囔著,「不然就多……唔嗯……说几句……啊……我、我不行……又快射了……哈啊……」

急重插送片刻,下腹阵阵酸胀逐渐累积,泄了一次的涨红xingqi在手里勃勃跳动,濒临gaochao之际,宽厚的xiōng膛忽然从背後覆压了上来,隔著衣裳感受彼此身上的体温。

韩尚昱双手探进亵衣,指间夹著他挺起的rǔ首,狠狠地拧著,季之书痛叫一声,开启的唇倏地滑进条湿热的软舌,卷著他的舌吸吮,恣意霸道地舔弄敏感的嘴里。

鼻端嗅进令他迷醉的淡淡香甜,是那人身上的独特味道,窜上脑门,眼前一片晕眩,朦胧迷糊,已然不得思索,唯有喘息间的香味清楚熟悉。双眼迷离的季之书急不可耐地探出舌尖,与之交缠互抵,轻咬唇瓣,津沫负载不了小别多日的满腹情欲和思念,来不及吞咽,顺著正缠绵厮磨的唇间缓缓流下。

xiōng前的手指反覆揉捻,两颗小肉粒被捏著红肿胀痛,韩尚昱一个使力,把季之书拉直起身往後摁下,重心忽地全抵在身後jiaohe那处,粗长roubang重重擦过不禁碰的敏感点上,顺势捅入肠道最深处。

就见季之书瞳孔一缩,无声叫唤,後仰著头靠在韩尚昱肩处,身子抽搐抖了几下,肉jīng哆哆嗦嗦著颤动,马眼翕张,点点白浊喷洒溅落在桌上,腿根处一片湿润黏糊。

肉壁又是一阵急骤收缩紧压,缠紧吸吮,韩尚昱拧眉抱紧他仍细细颤抖的身子,猛力挺动精悍的腰臀抽送几下,深深抵进,红润龟首紧挨著销魂所在之处颤了颤,滚热的精水顿时激射而出,一股股灌进痉挛的甬道。

「啊嗯……」季之书嘶哑呻吟。

半晌後,绷紧著身子虚软下来,腰腿彻底酥软无力,眼眸恍惚,瘫靠在韩尚昱身上承受著激烈的快感。

乾柴烈火,熊熊燃烧直至天明。

一夜贪欢纵情,骨软筋酥的情欲冲刷过後,迎来的是浑身疲倦。

季之书已经累得睁不开眼,股内肠肉仍一抽一抽蠕动,两手分别有气无力地搭在韩尚昱的胳膊上。

那人两指还插在他湿漉的後穴里,随著指间轻轻来回抽送,屈指抠弄,带出浇灌在体内的黏稠精水,修长手指缓缓抽出,汨汨流淌到床褥上。

「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但咱们还年轻,别急著排队体验……啊唔……大爷啊,小弟我身体真的不行了,烦请您就高抬贵……啊……是、是快把你的狼爪子拿出来,也别再碰那……」

正面跨坐在韩尚昱身上,疲软的yangwu被他握在手里缓缓捋动,那根已经吐不出jingye来,只断断续续溢出兴奋的yinshui,季之书细细颤抖著腿,半眯著眼靠在他肩上,哼哼几声,哑著嗓含糊求饶。

韩尚昱偏头寻著他嘴,伸出软舌勾缠著唇瓣,轻咬了几口,滑进湿热的腔内,吻住他细碎的话。

折腾一宿,季之书实在累到不行,嘟囔几声,双手乾脆环过他的颈间,闭著眼慢慢回应那人甜腻的吻,由著他去。

陷入昏睡前,季之书认真地想,肾若好,人生是彩色,他得好好请教孟神医如何保养腰子的重大保健问题,或者乾脆让某人性冷感,更甚者不举……

终於枕在床上呼呼大睡,顾不得床褥被沾得一片黏糊湿漉,季之书半翻著白眼,张嘴流口水,小声打呼噜,在恋人面前毫无形象地欢乐会周公去。

韩尚昱背靠著床头,曲著一腿侧坐在旁。

从这人失踪後,已多日未睡得安稳,休息醒来後反倒更累,而後不眠不休赶了三日的路程来此逮人,又经过方才欢爱,身子早已达到极限,但此刻却仍一点睡意也无。

眸子深邃幽暗地看著睡容极丑的季之书,神色渐渐由漠然转为yīn霾,最後不由得自嘲冷笑。

为这人相思欲狂,显然对方这几日过得不似他这般。

作家的话:

季,肾亏达人

韩,爆肝达人

有病,通通得治xddddddd

28

(13鲜币)第二十八章 01 一厢情往

油袋……

「靠!袋你妈的有完没完啊?!难得出场一次,就只会这句破台词──啊!」

趴著睡的季之书火大从梦中惊醒,愤愤地捶了床一拳,同时弹坐而起,睡懵的他忘了昨夜的激情,拉扯到自己身後红肿受重创的後穴,立刻疼得龇牙咧嘴,惨兮兮瘫倒回床上。

身上裹著衣服,浑身乾净清爽,没有入睡前的黏腻难受,连著被褥也舒适好躺,季之书半睁著略浮肿的双眼,呆愣了一会,恍然忆起昨晚好似梦见那人到来,然後疯狂zuoai做了一夜,差点没精尽人亡。

「啧,又不是青春期的小鬼,怎麽还……嘶!」坐起身,季之书忍不住倒抽一口气,喉咙乾涩,嗓子低哑,後腰传来阵阵酸疼,尤其是两瓣屁股肉一片火辣辣的刺痛,和那娇嫩隐密的地方,「妈呀,久旱逢甘霖吗?这场春梦也太逼真了,还附带按摩棒效果!吓死人,时代在进步,梦竟然也进化到这种程度。」

轻捶著快断了的腰杆,唉唉直叫,正吃惊碎碎念著,这时才後知後觉屋内另有一道浅淡的呼吸声。

季之书纳闷地循声看去。

桌上灯火已经熄灭,天方初亮,星辰月色渐渐退去光辉,窗纸透进微弱的晨曦,驱散室内的昏暗,朦胧间,就见一抹身影坐在床沿处,脸蛋模样瞧得不清,唯有一双漆黑晶亮的眼眸目光幽幽yīn郁地望著他。

脑袋还在发昏中,也没有体力再激烈大惊大叫,季之书扒了扒一头乱发,眯著眼回瞪,良久才想起这以阿飘之姿华丽登场的是真人,不是虚影。

「韩……?哈,原来都是真的,就说嘛,还诡异这次梦境怎麽跟前几次不一样,位置相反,竟然是我被捅得浪叫直求饶,切,我哪会这麽yindang……」用著沙哑的破嗓子自言自语说道。

韩尚昱瞥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冷著脸下榻,一脚踢开被揉皱成一团丢在地上的黏湿床褥,倒了杯水走回床边递给季之书,上床坐下。

季之书艰难地挪著屁股,乔个舒适的姿势坐好,接过杯子,渴水急著咕噜咕噜几口饮下,抹了抹嘴,用著哀怨的语气调侃道:「你昨晚是嗑了什麽药?连话都不说,一来就直接压著我上,然後没完没了做个不停,我是人,不是乾柴,哪受得住你这样一把烈火熊熊烧过来。」

小别重逢的激情真是威力十足,饶是年轻力壮的他也受不了,虽然後头没有被捅得撕裂,但穴口也被撑得够呛,磨擦cāo干一夜,肠道现在还感觉被塞著一根烧得火烫的铁棍子。

这几天吃东西得万分小心饮食。

「茶水滋味怎样?」

「唔?很好,喉咙痛死了……」季之书放下杯盏,感慨长叹一声,而後惊觉韩尚昱的话意有所指,不由得一愣,盯著杯子渐渐张大嘴巴,又僵硬地扭头看向不远处桌上的茶壶,眼皮一跳,破声嚎叫起来,「菊、菊花茶!啊啊啊──!呸呸!你竟然让我喝灌进……你这王八混──」

喝自己菊花味的茶,这种重口的滋味有谁能抵挡得住!

起码tamade没这个biantai嗜好!

韩尚昱一手支著腮边,冷眼玩味地看著脸色青白交错的季之书,勾唇道:「你这脑袋瓜想去哪个下流地方了?昨夜情不自禁地浪声yín语媚叫了一晚,此刻又是大吼大喊,喉咙不是乾疼得紧,润润嗓之後,舒服点了吗?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一声冷嘲嗤笑,让陷入滔天惊慌的季之书冷静下来,懒得纠正话里的某些辞汇,臊著脸乾笑,「我才没想歪!只是刚睡醒脑袋还昏昏沉沉,一时理解能力稍微重口了些,再帮我倒一杯……等等!那个、茶壶你有没有……呃,昨晚壶嘴……」

「换过新一壶了。」

「呼。」动了杀人之心的季之书登时松一口气,放下攥起的拳头。

幼稚,恶劣,这欠揍的家伙摆明故意吓唬他!季之书腹诽著,最近日子过得太安逸快活,都快忘了韩尚昱这boss等级的身分,以折磨、戏弄旁人为乐,一出场就接二连三带给他怦然心动的心悸──全是因惊悚引起的。

久违了,脆弱的小心肝。

趴倒回床,脸转向里边,不想理人的季之书沉默一会,默默爬起来,拉起一旁的被子遮住韩尚昱的重要部位。

方才一瞥,那人墨发披垂而下,几缕落於xiōng前,柔顺发尾环圈散在床上,随意搭了件薄衫,松松垮垮地半遮著结实精悍的身躯,随著一脚曲著,一脚盘腿的坐姿,修长光洁的大腿裸露开张,一手閒适地搁在膝上撑著面颊,微侧著身,xiōng前rǔ首和胯间蛰伏的那处在昏暗不清的室内若隐若现,姿态甚是诱人。

虽然颇为赏心悦目,平日也百看不厌,更是个背著他打手枪的最佳妄想画面,但昨夜天堂地狱走一遭,就怕自家不争气的兄弟继续不争气地抬头,避免受到更多刺激,遮起来得好。

这时候两人终於可以好好谈话,季之书撇撇嘴,大方不和他计较,笑嘻嘻道:「最近很忙吗?是刚好来这附近办事,顺路过来找我的?还是特地来……」

「你没其他话好说吗?」

「唔?」凑近身准备偷个香的季之书一怔,噘著唇,僵在只离半寸近就可碰上对方软嫩薄唇的距离,彼此温热的吐息间,仍是那股香甜熟悉的气味,但语气却是冷语冰人。

以为昨夜的冷淡是因为憋了多日的情欲,迫不及待来场缠绵的xingai发泄,现在都已经欢爽过了,欲火一消,身心愉悦,通体舒畅,怎麽这人依旧冷冰冰,有种把他屏除在外的冷漠。

「怎麽了?」季之书捧著他的脸,死劲地睁大浮肿的双眼,仔细地盯著他的面容关切道:「生意场上不顺利?哪个白目老板惹你韩少当家不高兴,还是府里发生什麽事?你爹娘月钱又花过头了?大哥大嫂又放闪光弹炸人……呃,晒恩爱不是罪,你眼睛一闭别看就好,乖,啊,该不会是小三那小王八闯了大祸?奸yín掳杀强娶良家男女老少不忌童叟皆妻……」

由衷关心,但每说一句,就见那人脸色越发yīn沉冷峻,漂亮的桃花眸子几乎可以瞧见里头狂风大作、暴雪肆虐,瞬时就将倒映其中的自己身影彻底掩埋。

油袋。

干!刚才的梦是预知梦!

彷佛真如看见自己的死期将近,季之书猛地打了个寒颤,惊醒过来,竖眉凝重正色道:「最近遇上什麽糟心事了吧?别生气,有我在,你男人我一定想办法帮你解决!杀人主意没有,但毁谤他人名誉绝对拿手,哼哼,胆敢欺负你的家伙,我绝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

抱一抱人,拍一拍背,再蹭一蹭脸颊,季之书亲了几口,满腔雄心壮志,热血沸腾,誓言必把那人拖出来胖揍一顿。

正安抚著,环在他肩上的双臂被缓慢扯了下来,仍是那股冰冷刺骨的生疏感,季之书从善如流地退开身,乾脆盘腿坐在他面前,纳闷又有些不安,他还不曾见过这人闹脾气闹成这样。

非第一次感受这人傲视漠然的目光,但现在却陌生得让他呼吸一窒,有些酸疼。

眼神冷了,感情淡了,所以现在是分手的前兆?

早有心里准备,明白有这麽一天的到来,只是没想到会这麽快……不,以这人风流的传闻和过往,他这情人算久了,季之书挂著笑容,默默想,他们才分开一小段日子而已,却足够让他对他的感情转淡。

作家的话:

真的不虐,一直都是轻松来著

俺脑袋没有虐梗这东西,放心!

(12鲜币)第二十八章 02 小人yīn谋

「为何不说一声就离开?」

脑内正欢乐地演著狗血古装剧──夕阳,断崖,风啸猎猎,衣袂翩翩,三人伫立,妹子娇柔楚楚泪眼汪汪,一对狗男男正谈判分手,结果谈不拢而执剑互砍……咦?好像哪里不对。

季导演被打断烂编剧,拉回现实。

「季之书,是不是这些日子太过纵容你,宠得无法无天,以至於让你快活过了头,忘了我曾说过的话?」韩尚昱勾起他的下颔,笑得一脸yīn险,说得极为云淡风轻,「既然脑子不长点记性,那就乾脆直接打断你的腿,关在偏院圈养,整天乖乖待著就等我的宠幸,你说,好不好?」

妈呀!囚禁play!

季之书亢奋地菊花一紧翘起莲花指……靠,早说了他不是m,没受虐倾向。

「韩少爷,不是我爱吐槽你,但你这提议,头壳坏掉的人才会说好,可惜我脑袋还很健康正常的。」季之书拧眉学著他冷笑几声,忽地一脸认真,「你说的这些话我不爱听。」

双掌啪地一声轻拍在他脸上,捧起那张冷脸,一嘴堵住韩尚昱的气话,连啵了几口,又嚐上瘾般轻咬了几下,啃得留恋不已的薄唇沾上他的唾沫,殷红艳人,方满意舔著嘴角,嘻皮笑脸道:「啧啧,我男人的嘴巴滋味真好,又香又软,你啊,别动不动就用威胁的,都跟你提过那麽多次了,聪明美貌兼具,好歹也得顾下eq,咱们的嘴可以亲亲,还可以在床上互相含……」

沙哑的嗓音备感慵懒的磁性,挨著薄唇低声开起黄腔。

地狱之门缓缓开启,yīn风阵阵刮著,一脚稳稳踏进死亡之地,真如被敲碎膝盖骨残了腿般,妄想力丰富的季之书疼得唉呀一声,赶紧抽回脚,正经严肃,「咳,重点是,可以好好说话,良好沟通促进感情……你先把衣服穿好。」

无视那双燃起怒火的眼神,飞快拉好韩尚昱的衣服,遮掩住白皙精实的身躯,宁愿他要嘛乾脆全裸,要嘛乾脆穿好,这暧昧诱人的衣衫不整,鼻血吐血都不够他尽情喷洒。

真要命的绝对领域!

「不说一声离开?」坐定,季组长眉头一皱,发现案情并不单纯,「你难道没收到我的信?」

「信?什麽信?」韩尚昱同样蹙起眉,暗暗深呼吸,稳住心神,真怕会忍不住大掌往他脖子上一扣,乾净了当掐死他。

「咦?你真没收到?」

季之书大惊,看著他不悦的表情,从头解释道:「四月初的某日,你娘交代送东西去给你,我接下这工作,然後偶然在路上遇到孟神医,他有事正好急缺人手帮忙,之前人家救过我一命,而且我也没付医疗费,恩人有难当然得报答,所以写了封信特地告知你,虽然没有得到老板的同意,就自动派遣过去,这行为挺不负责任,但他是你朋友,我想,我这职员也不算恶意旷职吧?」

不就是派遣工作手续没有按照正常程序,老板生气是应该的,但以打断员工的腿来当作擅自短暂跳槽的处罚?

拜托,有这麽严重嘛。

「接著说。」韩尚昱的指尖轻点著膝盖,思索著。

对季之书出走的原由里出现的人物毫不意外,难怪他和奉席一时都搜寻不出任何消息,因为此人太知晓他们俩人的行事作风,敌暗我明,藏人匿迹根本是小事一桩。

「喔,这段期间总共写了五封信,虽然我没概念自己在哪里,但都有清楚写下所在地,那几天都在那个叫什麽山的,我们前几日才刚下山来这,晓和说不远处的大城镇上有韩家的店铺,就算你本人不来找我,好歹也回一封信,还是请人带话留个言什麽……」

季之书瞥了他一眼,酸溜溜道:「无消无息,真薄情啊你。」

趁著那人沉思之际,季痞子赶紧抓准机会,用被撂下狠话要打断的腿戳了戳他,又用脚心擦了擦他华贵轻滑的薄衫,後似怨气未解,张开脚指头,使了劲捏了一把小腿肉。

思绪早已厘清,平白被友人耍了一遭,韩尚昱眉间深锁,纠结万分,心情始终好不上来,尤其是眼前这人还仍不知死活捣乱时。

「我没收到,一封也没。」咬牙切齿,冷眼扫了过去。

凌厉的眼刀擦著脖子咻咻飞过,季之书打个寒颤,惊魂地抹了抹脆弱的颈间,默默缩回脚,藏进棉被里,「唉,看样子信是寄丢了,不知道晓和用什麽方法帮我寄信的,难不成是飞鸽传书?那日他走得急,我连衣服也没有打包,两手空空就跟著去了,早知道应该先回府一趟,拖个人传话给你。」

虽然被冷眼对待,但季之书的嘴角却越扬越高。原来那人的冷漠不是因情淡而生,吝於给个只字片言,不是因不在乎他的离开,而是查无讯息,无从回起。

孟晓和送信了吗?

季之书对他不了解,但认识他多年的韩尚昱却无比清楚。

那张亲切温和的面皮下,比小人还要小人,比无耻更为无耻,有冤必申,有仇必报,纵使是个不足虫蚁尘土大的小事,也必奉行礼尚往来之仪。

「你……唉。」韩尚昱长叹一声,疲惫又无奈地揉了揉跳突的太阳穴,「该怎麽说你好,还真是不折不扣的蠢蛋。」

那五封信,没意外现在才刚送到韩府。

不愧是在江湖上骂称为最恶之人的鬼医孟晓和。

拐了他的活宝跑了,扣住其书信,还用言语暗示自己的风流薄情,这番对待友人,真真yīn险至极。

不外乎是在回报之前季之书拿厕纸给他签字画像的事,而他在旁笑得太过猖狂,那日结下梁子,此时那冤家季傻子乐呵呵自动送上门来,孟小人岂有不狠狠回敬的道理。

季之书的失踪和自己这阵子饱受的相思苦,就像一场荒谬的闹剧,被人耍得团团转,可那椎心蚀骨的痛楚确实存在过──晓和不懂这人的特殊身分,不明白他的害怕,达此效果,算他厉害,够狠。

该说交友不慎,还是爱人太笨?韩尚昱默然,无言以对。

「干嘛突然骂人?鸽子送信失败又不能怪我,说不定它们飞到半途中被人打下来烤了吃,鞠躬尽瘁,多麽伟大的职业cāo守!」季之书抗议,可不爽归不爽,还是关心,「头痛?早跟你说别纵欲过度,你偏不信,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躺下来睡一会儿,我去找药给你抹。」

掀被准备拖著半残的身体下床找药去,胳膊却被拉住,季之书不解回头对上韩尚昱,手贴著彼此的额间对比热度,「没烧,真的很不舒服?要不要叫晓和过来?这个时间不知道他醒了没,你等著,我去瞧瞧。」

昨夜来时,已经彻底搜查过小院,这里只有季之书他一人,孟晓和那厮小人早已经跑得不见踪影,韩尚昱冷嘲暗忖,这笔帐他日再算,至於重新教育爱人的蠢脑袋,和认清善恶之人的眼力以後可慢慢进行调教,此时他更关切的是另外一回事。

「你……还有没有其他话要说?」

作家的话:

唯恐天下不乱、闪光不亮的孟小人,绝对属於情侣去死去死团光荣暗黑队长xddddd

自嗨名解说一下

绝对领域:基本上这块区域泛指迷你裙下方,膝上袜上方露出大腿的这个区域,最早追溯到古英格兰男士们的穿著,以前那个国家的男性都是穿裙子及袜子,大大方方的露出大腿,直至今日才被二次元的人物所取代,进而代之成为了现实生活中,只要是女孩子是这样穿著,人们便称呼这为「绝对领域」(来至宅宅新闻)

俺认为,男人穿浴袍双腿翘脚交叉露出的大腿,还是沐浴後下身单围著围巾,都是绝对领域范围!!性感!!

「拜托,有这麽严重嘛。」→可用阿扁语气xd

(19鲜币)第二十八章 03 如此简单

「当然有,积了一肚子的废话等著说,可你不回信,我也不好意思直烦你,都快憋死我了!但你现在该睡觉,需不需要我拿镜子给你照照?哈哈,都赶流行化起烟熏妆。」季之书调侃,伸手挠了挠他的下颔,偷吃豆腐,「可惜啊,美人,你不适合这妆扮。」

韩尚昱扬了扬眉,反正总有一天会和油腔滑调的他清算总帐,不急於这时就地惩诫,只目光幽深,yīn沉地盯著季之书冷笑,乾脆直言道出,「你那日过来找我,是不是瞧见柔香了?」

不知又逃过一劫的季之书甩掉鞋子,盘腿重新坐回床边,摸著下巴想了想,片刻後,拍腿恍然点头,「对,那天见你们两人站在店门前有说有笑,不好意思上前打扰,刚好有位好心大叔请我吃早餐,善人难遇,免费难求,所以我心动了,然後忘了把你娘的爱心补品交给你。」

大叔?!哪里冒出来的路人?

韩尚昱眯起一双好看的眸子,日後教育得再加上重要一条──tamade不准跟陌生人胡乱勾搭!

「我错了!」看他的脸色,季之书深感不妙,收起玩笑,刷地一声急忙跪坐起来,「那天除了偷吃你的食物,还翘班溜达游玩一整天,不幸迷路,这才碰巧遇上孟神医,我这员工确实不……」

「所以你并没有因为……」韩尚昱使劲按捺著不停涌上的情绪,几番欲言又止。他不明白,身旁有个体贴大方不会吃味的情人,这不是挺好的?怎麽自己却百般不是滋味,难掩烦躁。

「因为什麽?我是真知错了!」季之书不解,急著拿出上进一面和良好态度,伏首认罪,求减刑,「老板,减薪还是罚写字都行,随你处置,我绝无怨言,不私下毁谤,也不投诉上司对待下属刻薄,但是,诚实自白应该可以稍微减……」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可有句话,叫做善意的谎言。

「够了!」

这诚实坦荡荡毫无遐想的事实不说还好,结果一说,清楚明白,让本来就心情郁闷的韩尚昱心中一丝期盼彻底落空,事与愿违,更是怫然变色,语气不禁有些急切,咬牙低吼而出。

「该死的!季之书你这没脑子的蠢东西!谁跟你谈那些无关紧要的破事!你一大清早见我们两人处在一块,难道就丝毫不在意我跟她前一晚是否有过……?!」

来此之前,除了气闷他的离开,更多的是担心安危,终於寻到下落匆匆赶到,见其毫发无伤,这才放下心,就著月光立在床边看了季之书一会儿,心中不由得有几分窃喜──这人兴许如奉席所说,是因撞见他和红粉知己亲亲密密,而吃醋黯然离别。

往旁一瞧,笑意顿时僵在唇边,就见床头丢了几本书卷、豔书,双腿夹著棉被,睡得极熟的那人yín笑梦呓不断,然後,听见这人在屋外小解完後,发下必把他压在身下cāo得求饶的狂语。

黯然……

怒火焰焰,佛也发狂。

所以当即气得先把人拆之入腹。

现在挑明了那日的事儿,放在过往,哪个情人会不介意?别提暗送芳心的大家闺秀,就连青楼那些明知甜言蜜语不过是逢场作乐不得当真的佳人们,也都较劲争风吃醋,唯独他……也就只有眼前这位当真专来气他的克星,既没有怨怼也无吃味,仍是一贯轻松打哈哈。

韩尚昱,你可真自作多情,这人,没你可以照样活得有滋有味,找乐子过得精采欢乐,反观你自己,魂牵梦萦,行尸走肉,这几十日来痛不欲生的模样,简直可笑至极。

自己已然情陷得深,可他呢?

乱了风度,失了仪态,不曾有过的挫败之感阵阵涌上,韩尚昱略喘著气,偏过头,闭唇不语。

话戛然而止,季之书被吼得傻呼呼地微张著嘴,一脸白痴样。

「你……」

他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後脑杓,黑圆的眼珠子滚滚转动几下,莫名有些不好意思,最後索性光明正大,紧紧盯著眼前那张愠怒的冰脸。

就见那双桃花眼微敛,浓长睫毛轻掩,紧抿的红唇状似赌气般地微微翘起,白里透红的双颊肌肤,不知是方才被拍红的,还是……

恼羞也是个羞,亲属关系,归一类!

噗哧一声,季之书笑了出来,当即又被韩尚昱一记眼刀砍了过来。

「又怎麽了?!我说,咱们也才一阵子没见,怎麽你少爷脾气突飞猛进,几十日修练有成,升级到老爷程度了?专制到连笑一声都不行!」季之书稳住气势,输人不输阵,努力克制著唇角,板著脸回瞪。

窗外传来鸟儿喧闹的鸣叫,布置简单朴素的房内一片寂静。

撇除身分和地位,一人横眉竖目,不时上下挑动浓眉挑衅,一人冷峻肃杀,沉著森然,年龄相近的两位青年不甘示弱地互瞪著,幼稚个性可见极其相配。

少顷,季之书唉呀一声,低头揉了揉酸涩的眼皮,举手投降。

「行,我认输,算你厉害!连胜几次了?要不要集满五次让你兑换个贴心小礼物表扬一下?」

互瞪游戏没一次赢过这人,算了,boss本来就是最後才会被打倒的,不急不急。

季之书释怀,无视那座冰山,迳自乐呵呵傻笑一番,忽地眯眼贼兮贼兮盯著韩尚昱左瞧右看,不正经打趣道:「嘿,帅哥,有没有人说过你蛮可爱的?不是指长相,是个性,除了还在包尿布的小屁孩时期外,长这麽大,有没有人这麽说过你?」

难得一见,韩尚昱只是深深觑了他一眼,而後唇角缓缓勾起,温柔浅浅一笑,俊秀容颜上春色动人,笑吟吟道:「从懂事以来,遇见某位惹祸精之前,还未曾听人这般说过。今日初次听闻,本少爷挺稀罕的,可否请常常语出惊人的季公子开金口,多多赞言几个新鲜的词儿,好让我大饱耳福,图个稀奇?」

啊哈,信他韩狐狸的话,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况且,明显的弦外之音还听不出来,不用等人解决,蠢成这样,不如早死早超生,自我了结投胎换脑换智商比较有效率。

「在下深感荣幸!但赞美这东西得由衷而生,随随便便说出口,不过是敷衍应付罢了,下次吧,咱们再熟悉、再亲密一点,再更互相了解,我自然有灵感情不自禁说出。」季之书拒绝,好言安慰,「你也别太难过,谁叫你长得好看,端在那,众人目光自然先注意到皮相,内在美不寂寞,等我日後慢慢发掘,乖。」

挤眉弄眼,又自认帅气地抛了个媚眼,耍嘴皮子缓和气氛。

「哼。」韩尚昱知晓季之书在给自己台阶下,不冷不热应了一声,脸色已不若方才的气愤,只是未到想要的答案,心头那针扎著始终没拔出,难受不舒服,可心性高傲,拉不下脸再开口提及。

「我相信你。」

正烦闷著,猝不及防的一句让韩尚昱怔愣了一下,面上露出少见的错愕之情,缓缓抬首望去,坐在他面前的季之书一手撑著下巴,坦然迎上他的目光,没个正经地朝他眨了一下眼,眉眼弯弯,灿笑著。

两人对视,一时无话。

「话说回来,」韩尚昱浅浅勾著唇,「你打算怎麽让惹我生气的家伙没有好日子过?嗯?毁他名誉?可惜这人不过是个服侍我的小厮,无名小卒,名誉他倒是用不上,另有更好的法子不?」

「咳。」沉浸在自己营造出的温馨时刻,忘我无法自拔,季之书冷不防噎了一口,「听我说,你这地方书信传递有风险,惹你不开心的那人也是受害者之一,你该找朝廷邮政相关机构,还是有没有什麽送信鸽联盟之类的民间团体投诉、索赔……反正,此事攸关一人性命,得从长计议,改天选个良辰吉时,咱们再来讨论。」

啊达!

为爱人出气的大丈夫豪言壮语立刻被踢得老远,再见不送。

「不说了!」季之书装死不认帐,身子一横,火速躺下,双手朝著韩尚昱大张,「来,符合人体工学的人型抱枕,没有妹子酥xiōng香软,但哥强健的臂弯也算不错,枕著xiōng膛平坦好躺,抱著刚刚好入眠,好好睡上一觉,保准睡醒又是潇洒英俊的大帅哥一只,来吧!」

说著,打了个哈欠,又拍了拍xiōng口两下,一副良心商家真诚推荐的模样。

季之书尽量表现出讨某人欢心又顺眼的嘴脸,但落在韩尚昱眼里,只觉这痞子笑得一脸欠揍又欠抽,看似先低声下气服软,嘴上却偏要占些便宜好过过瘾──等著自己对他投怀送抱。

韩尚昱皮笑肉不笑地望著他。

「你真不累?爆肝达人啊,年轻就是本钱,不对,是天生丽质。」

等了半天,那人只是用著令人不禁起**皮疙瘩的诡异目光,静静地看著自己,季之书也极其配合地情不自禁打个寒颤,同时暗忖著这人型冷气机真不是盖的!冷凉卡好!

默默缩回举酸的双臂,探进衣襬挠了挠肚皮,然後四肢一摊,摆出豪迈的大字型睡姿,不哄人了。

「我累了,早安,你自己找事做去,喏,那边有书可打发时间,之前看过你家书柜有这系列,但好像没有这本限量典藏版外传,我卢晓和卢很久他才愿意借阅的,机会难得看你要不要把握……还是去後林散步,随你高兴,对了,吃饭不用叫我,让我睡到自然醒。」

唠唠叨叨,才沾上枕头没多久,季之书眼皮已经打架得厉害。

废话完最後一句,看也没看韩尚昱是否仍在,无意义哼叽几声,软绵无力地挥了挥手敷衍道别,随即闭眼张嘴,身体放松,脑袋放空,酝酿著等会震响天地的如雷鼾声,以配上蝉鸣鸟叫,共同为炎炎夏日欢奏一曲。

迷迷糊糊,昏睡入美梦前,身旁有了窸窸窣窣的小声响,随後鼻端嗅进那人独有的香味,韩尚昱躺了下来,自己被搂进他的怀里。

「唔,等等,压到我头发了……你再靠来过来一点,这样比较好睡。」咂了咂嘴,吸回嘴边淌出的唾沫,侧著身的季之书顺势把手搁在他精健的窄腰上,一条腿也不客气地跨缠上对方的腿。方才还推荐自己是个好抱枕,结果睡得比人家更为嚣张。

两人身躯贴近间,那人身上里衣平滑的触感透出丝丝凉意,韩尚昱的体温一向没自己高,舒服适中的微凉,让放在腰侧上的手不安份地隔著衣服摩挲著,缓缓地感受著掌心底下结实的routi。

季之书半睁起眼皮,眼前的襟口露出精致又性感的锁骨,视线往上,突起的喉结,线条优美柔和的下颔,这人肌理柔腻,毛孔细致,下巴胡渣不明显,剑眉星眼,俊俏如玉,肤质极好,用天生丽质倒也当之无愧……

靠,这样还容易招桃花?!难道没有女人因心生忌妒而想把他拖进暗巷爆打一顿吗?!

胡思乱想著,视线再往上,嫣红薄唇微微勾著,隐隐含笑。

……切,明明就在暗爽!再装呗你!

季之书嗤笑,含糊嘟囔一声,凑上前啄了一口。

作家的话:

归来,手生_(:3」∠)_

(21鲜币)第二十八章 04 一错再错

时至夏日,闷热暑气随著日头渐升,一波波热浪滔滔袭来。离镇上几十里远的小院户因地偏远近林,宅後绿荫,风穿过摇曳著绿郁葱翠树梢,林间一片沙沙作响,清幽宜人,凉爽不觉燥热。

随著韩尚昱一同前来逮人的韩大四人已经晨起活动筋骨,打坐练功完毕,灶房食物吃得不够,又嫌清淡无味,两人留守待命,两人速奔去後林猎些野味,终於满足饱食一顿,连著主子和季之书的份都没有留。

四人正享受著久违的清閒。

商场不比官场来得轻松,不说官商勾结,後头靠山,商家同样也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笑面迎人,转身yīn人,利益本就是带著残忍的厮杀而前行,虽说各家全凭当家经营本事,可本事自然也包含著私下手段。

而这两个月的日子,不多不长,任务也不过只是寻个人而已──以他们私下干些肮脏的手段来说,这任务挺简单,绝对没有以往的艰难,但却是最为鞍马劳顿,和令他们受尽挫折和打击信心。

他们都感到挫败,更何况主子。

碰上一个总是趁人不注意冲出掌心的意外,对於凡事运筹帷幄的人来说,无疑是个头疼的存在,但也不可否认,确实吸引其目光。

只是那份吸引的时限会影响多久?

没兴趣去揣测主子的心思,但也难免好奇。

「不知道这次关於小季的失踪,来福他们又会编出什麽样的版本来。」

「此话怎讲?」

「还记得春节那阵子小季跟咱们一起出去不?之後我偶然听见福他们的谈话,以为小季失宠被主子抛弃,赶出府外,流落街头云云,大抵是个爱恨交织、恩怨难了,可歌可泣的凄惨故事……娘的!因为太好笑,所以我听不下去哈哈哈。」

「难怪,前几日晚上,他们几个突然来打听小季的事,後来问著说著就哭起来,说什麽大家同僚一场你们是少爷身边最亲近的人,然後拜托我帮忙救人,那日主子本来让我休息,正想回房歇息会,一下子吓得我睡意全没了,赶紧又出府找人去。」

「什麽?!求你帮忙救人?难不成这次真的失踪,仍认为是主子把人囚禁起来?哈哈哈他们脑子真是……认识那麽久,还不知道这麽会胡思乱想,编得跟那些爱道情爱是非的ㄚ头们一样。」

幽静宅院,凉风徐徐,四人光著膀子只套件裤子,坐著屋檐下打牌閒聊著。

「跟小季之前说的那些叫什麽狗血故事还挺相似的,啧啧,这次再加上主子确实时常恍惚,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兴许会更精采……」

「别玩我rutou!」

後院忽地传来一声爆喝打断他们的閒话,嗓音低哑不大声,却让耳力极佳的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

上头那些和和乐乐的谈话,用耳听气氛还颇为温和,实则眼瞧已是全不顾兄弟情谊,牌局上厮杀得眼睛都快淌血。手脚不乾净暗著过招的四人闻言身形一顿,攥紧手里的纸牌怒瞪著彼此,然後缓缓扭过头,齐齐看向声音来源。

「听见了吗?」韩大微微蹙眉,准备偷觑邻近的人手里牌一眼。

「又不是第一次。」韩二见怪不怪,双目紧盯著他们。

「咱们换个地方接著玩?」韩三捉磨著机会出老千。

「嗯。」

他们没有蹲墙角听那些闺房情话的恶趣,应该说,颇习以为常,有时跟著主子上青楼妓馆,待在外头总会听见些,只不过之後这房里头的不是莺燕佳丽,而是换了个同样带把的男子。

没什麽好听,没什麽好八卦,眼前战局赌金最重要!

四人收起牌决定换个地方,进屋扛出桌椅,离那关紧门扉的屋子更远点,摆在院角一处小花园的荫处接著玩。

刚坐定,韩大面色古怪地朝空中抽了抽鼻子,後嫌恶地拧起浓眉,「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怪味,貌似什麽东西腐坏的恶臭味?」

「大哥,转移注意力这技俩平日已经被你玩烂了,别想耍赖啊,方才正好轮到你出牌,结果一打岔还没丢呢,好心提醒一下,已经数到了九九,没牌就赶紧投降吧。」

「臭小子,你大哥是这样的人吗?!仔细闻!没骗你们!」

「嗯……」韩二闭眼细闻,再睁开眼,目光探向花圃里的娇花,「是从那儿传来的,味道确实有点奇怪,淡淡清香,沁人心脾,但又参杂著难以忍受如腐尸股的恶臭,真是怪了,混著两股迥然不同的味道,却不冲突,这倒底是什麽品种的花,这般奇特?」

「还有点尿骚味。」

「哇!这麽重口!」

随著韩五一语惊人道出,三人好奇心一来,甩下纸牌不玩了,蹲在圃前研究起那些花花草草,独留下韩五一脸面瘫,默默地盯著自己一手好牌,殷殷盼望著兄长们回头归案。

「这些花确实异於寻常人家花园栽种的,花瓣宽大多重,绽放犹如牡丹,但这几株颜色不是乌黑如墨,就是豔红如血,色泽极端之姿,并无柔和之美,至於味道……」韩二再三嗅了嗅,神色复杂,「户主的赏花品味真是奇特。」

「别碰!」韩大眼明手快,阻止了韩三伸出去的手,「还记不记得这间户主是谁?」

「诶,确实都快忘了,是鬼医的住所。」韩三讪讪而笑。

「好好记住,鬼医的东西不碰为妙!」韩大训诫著。所以灶房里那些腌制存放的腌肉酱菜,他们连碰也不敢碰,只敢拿出白米蔬菜,再三清洗自行烹煮,可还是吃得一惊一乍,幸而并无多添奇药。

「没错,千万不能随便乱碰,但鬼医的收藏都是宝贝啊,这些到底是什麽?」韩二瞧得心痒难耐,思索一下,从铁护腕里挑出根一寸长的细银针。

「也别抓我兄弟……韩尚昱!nitama的到底睡不睡?几岁了你,睡个觉还需要人哄,羞不羞耻啊啊啊──嗷!痛、痛痛!嘶,轻、你要杀鸟就去猎鸽子随你乱枪打鸟就是别杀独一无……」

这时,比方才更为清晰大声,内容更令人不忍听闻的爆吼再度炸起,惊得正全神贯注研究的那四人身子一顿,韩二的指尖还差点沾上了泛著浓黑透出不祥之气的花瓣。

四人面色有些难看,向吵闹的那处望去,随後扭头盯著艳阳高照的蓝天。

是他们好心离得不够远,还是屋里的那两人没皮没脸不在乎自个儿隐私问题?

「我想起来了。」韩大突然道,「曾在南云听一位老前辈说过,这花叫血朱砂,形似牡丹花,却不如花相芍药根可入药治病,其花整株含毒,误碰者幻觉噩梦缠身,不出十日便崩溃身亡,听闻死状凄惨,可惜,这花生得美却邪,名字还真取对了,朱砂诛杀,艳美诱杀,用蛇蝎美人比喻再适合不过。」

韩二收回银针,赶紧退後远离些,「既是叫血朱砂,那花色不该是红的吗?怎麽有黑的……还带著作呕的恶臭味,枯萎还算好听,根本就好像人死了腐烂的味道!」

「正解。」韩大咬牙拧眉再闭眼,一脸悲痛万分,「还记得不?昨晚咱们待在这时,小季突然冲出来,然後直奔院角……唔!」不知是高兴这邪物的逝去没有让鬼医迫害世人,还是为了才相处一阵却挺相投的哥们彻底得罪……呜咽一声,他伤心得说不下去。

「要是给鬼医知道了,」韩三乾笑,「我们日後大概有得忙了。」

面无表情的韩五难得从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怜悯,「祸鸟难保。」

花再怎麽毒,人家也是娇嫩柔弱,需要细心呵护,无奈夜半有人低俗一泡尿从头顶热呼呼浇淋下去,美人怎麽受得了这般强劲的滋润、羞辱的对待,一夕香销玉沉。

毁了花儿,种了祸根,无端惹了祸的鸟儿毁了孟晓和的心头肉,毁了费尽多年跋山涉水的艰辛得来,毁了炼制更多美好又折磨人的希望。

得罪鬼医一次的人,向来没有第二次机会,今日,韩大他们见证了奇迹的时刻,心情有点复杂又莫名亢奋,也真心对季之书另眼相看。

被主子看上眼的人真不愧是奇才!以某种程度来说,小季也算是江湖第一人──无心反惹一身黑,他们没见过这麽会招来厄运的人,且祸及周遭,厉害,高手,不禁令人佩服,但一点也不想有此技能。

冤冤相报何时了,老天知多少?

四人互看一眼,三声叹息,为主子日後的cāo心,为他们将来的奔波,但愿小人鬼医会网开一面饶过无辜犯事的鸟儿。

阿弥陀佛。

「哈啾!」

季之书急忙扭头朝床外打了个大喷嚏,丝丝飞沫跟著尘埃飘浮在弱光中。

他揉揉鼻头,抹去鼻水,微抬起头,动作小心地觑著枕在颈窝处呼呼熟睡的那人有没有被自己震醒。本来睡得正香的他,此刻却反过来睁著泛起血丝的大眼,yīn沉地瞪著床顶,瞌睡虫被这魔头全赶跑了,睡意全无,不得入眠。

靠!

哄人睡觉不容易,尤其是面对心智幼稚的高龄儿童,虐心虐身!

本来就睡眠不足,又被这人大闹一番,季之书抓狂得快把可怜的肝吐出来,狠狠地甩拍在他脸上,幸好口水含在腔内还没咔呸一声,这人终於「大发慈悲」不闹腾,乖乖闭眼沉沉入睡了。

此时他有一下没一下轻拍著韩尚昱的背,两人身材相差无几,只比他俢长一些,抱起来却有些消瘦,像个小孩子微微蜷缩著身躯,头枕在自己怀里酣睡,平稳规律的温热吐息微弱地喷落,透进薄薄单衣吹抚在赤裸的肌肤上,带来微微的麻痒。

醒时是魔鬼,睡时是天使,季之书秃毛有感。

想起这人曾说自己睡在他的胳膊内,他嗤笑一声,明明是这人习惯抱著东西才睡得安稳,以前是性福地埋进女人rǔ香四溢的柔软酥xiōng上,现在得委屈点,枕在男人硬梆梆的xiōng膛上。

季之书哼哼狞笑,伸出邪恶的爪子,朝韩尚昱的俊脸捏去,肌嫩柔滑,手感极好,忍不住多捏几下,没有他对待自己的暴力,力道轻轻巧巧,但细皮嫩肉的金贵少爷的腮边还是泛起一抹薄红。

韩尚昱睡得极熟,任季之书捏了脸颊又按了挺翘的鼻子,戳了戳微翘的嘴唇,怎麽骚扰都没有一丝醒来的迹象,偶有不堪其扰地微蹙著眉,眼帘依旧未掀,只不悦地抿紧唇。

这不曾见过的可爱模样,如一箭破空疾驶而来,重重刺插在季之书怦怦跳动的心脏──终於有种交了个小恶魔偶尔可以欺压,而不是个大魔头永无翻身反抗的一面倒悲剧,当即感动得泪流满面,又乐得心花怒放。

把握机会,趁著魔头沉睡!

让你平日欺负我,还狠劲捏我脸!都跟你说我靠脸吃饭走天下,还特爱掐我,你赔我英俊帅气吗?啊?!让你帅得嚣张欠扁,当心老子盖你布袋,还套你一头丝袜!

从相识以来累积了一肚子怨气,此时终於可以尽情发泄,季之书骚扰了近半时辰,最後贼贼闷笑了几声,心情愉悦良心大发收手,微偏过头看著韩尚昱,闭著的眼,浓长的睫毛下映著疲倦的淡黑影,肌肤白皙更是明显,但无损那张俊容,反增添令人心疼的颓废疲累,和难得一见的脆弱。

轻抚著眼睑的手一顿,他笑了出来。

韩尚昱在他面前,始终保持著如猫逗弄老鼠般的游刃有馀,他身上怎会有这情感出现。

恨恨地再捏一下脸颊,然後轻挑起对方的下颔,嘴唇凑了过去,缓缓贴上他的眼皮,在那双眼角微勾的桃花眼上浅浅烙上一吻,退开头,心疼地揉了揉被捏红的颊边,又印上唇亲了亲,这才拽过一旁的薄被,虚掩著彼此腰际,以防肚皮著凉染上风寒。

收起平日总是一副没心没肺欠揍的嘻笑,季之书目光柔和,脸上挂著恬静的笑容,宁谧的屋内,相搂的两人,流动的时间似在这一方小天地间缓慢下来,陪著他一起静静凝望著。

扬起的唇角渐渐变了调,季之书倏地收紧胳膊,把脸埋进对方的秀发上,掩住面容,只紧紧地抱著怀里的韩尚昱,如要把安然沉睡的情人一寸寸揉进心扉,没有皮肉和xiōng骨的阻隔,真真正正心与心的相贴,虽然血肉模糊,却温热暖和。

他错了。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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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鲜币)第二十九章 01 嗨,你好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左岸江旁妓楼南馆灯笼高挂,水上画舫花船灯火辉煌,夜晚永乐不息的烟花之地热闹欢腾,笙歌鼎沸,笑声吟吟,一片纸醉金迷的旖旎浮华,共同点缀著临江城的夜色美景。

正是良宵时刻,寻欢作乐、眠花醉柳之时。

艳香楼

大厅内装饰的红粉纱幔从挑高屋梁垂落至地,夜风从开启的雕花扇门吹入,抚著纱幔徐徐摆动。娇如春花,媚如秋月,姿色争妍的美人袅袅婷婷穿梭游走在厅内和楼梯间,擦肩而过,香粉味儿丝丝缕缕萦绕,钻入酒酣耳热的寻欢客鼻端,直侵裤档。

大厅正中的矮台上,美人轻薄纱裳若隐若现,双手执著羽毛扇,随著乐曲婉转悠扬绕梁,细腰如柳似蛇软柔无骨扭动,白皙小脚一勾一踮,轻缓旋身如燕轻盈跃起,美姿销魂,看著台下美色醉眼的客人晕头转向直拍手叫好,更加按捺不住。

与正楼欢乐的yinshui气氛,和其他厢房里正欢爱的吟哦yín声荡词相比,西厢三楼唯一的房间却显得清幽雅静。

双颊酡红的青年挺直腰杆,双手拘谨地摆放在自个儿膝上,一副正经八百地坐著,只是一双眼睛透出毫不掩饰的欣赏之意。

与来花楼贪欢的男子无异,可那道目光却不过於放肆猥琐。

他相貌清秀,眉目亲切,虽一身锦衣华服,但与身旁那俊俏男子处在一起,举手投足间,浑然天成的俊雅气度立见分明。

「公子来此不过几次,却令众家姊妹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早听闻楼里几位妹妹时时面色羞怯,欣慕赞道公子谈吐幽默,为人风趣,又道是位正人君子,奴家多麽想见上一面,可惜之後公子好几个月未来,错过与您相识的机会。」柔香难掩失落之色,随後盈盈一笑,「幸好与公子缘分未消,今日一面,可圆了奴家的心愿。」

季之书睁大眼睛,颇为意外自己不知不觉中在烟花之地立起了名声,而且这辈子还没被美女们朝思暮想过,尤其还是响叮当的艳香楼花魁,一颗纯情男儿心立刻飞扑飞扑受宠若惊起来。

「不、不是,我本人没你说的那麽好,什麽幽默风趣,其实那些不过是老掉牙的童话故事,瞎掰哄哄小女生罢了,别听那几个小ㄚ头说的话,都把我彻底美化过头了哈哈。」说著说著,还是忍不住忘形地凑向身旁那人,捅了捅对方的腰,yín笑两声,「听到没?!没想到我还挺有名气的吧,嘿嘿,你今後的偶像之位摇摇欲坠,不保喽。」

勾唇浅笑的韩尚昱只是轻轻挑了挑眉,朝他瞥了一眼。

得意翘尾巴的季之书浑身一震,摸著後颈的手立刻放回膝上,慢慢挪了挪屁股,回到端庄笔直的坐姿,竖眉咳了一声,沉声道:「能让柔香姑娘这麽惦记著,是我至高无上的荣幸。」

表情转换之大,刻意装起的严肃难掩方才的轻浮,柔香愣愣地望了一会,被逗乐了,掩嘴直笑。

博得美人一笑,季之书又松了脸,露出色眯眯陶醉的神情。

他脸上的红晕,看似因面对古典美女而羞涩害臊,其实是被坐其身旁,正悠然啜品著美酒的韩尚昱狠狠地欺负出来的。

「啊?我该问什麽?」季之书神色凝重,听见韩尚昱的问话连头也不抬,随意敷衍回答。

目光专注地落在宣纸上,一笔一划极度认真书写著,偶尔视线走偏移到案桌一角,饱含爱意,依依不舍地看著最新一期的《江湖不可说杂谈?第三卷》一眼,又赶紧收回,努力赶工交卷。

明明说了都是鸽子的错,但老板兼债主的韩尚昱还是把擅自离开、怠忽职守的罪名专制地扣在他头上,一回到韩府,冷酷又绝情地下令他每日罚帖抄写二十篇,为期四个月。

季之书哀嚎,含泪咬手帕倒地抱大腿,种种颜面丧尽求饶,眼看郎心如铁,心意已决,又使出电视剧gaochao大绝一哭二闹三上……床,浑身解数诱惑吹吹枕边风,依旧唤不回枕边人没心没肺的另类家暴。

本来是打算装死不认帐,照常继续他平日在韩府该做的事情做,扫地打杂等等干著劳力活,偶尔出些融合今古适合买卖的创新点子,来个市场商业交流,就是不拿笔写字,远离书楼。

可季之书终於自食恶果。

当初大夥凑一块閒聊时,他千不该万不该常常唬烂自己那世界的狗血事。

所以来福那几个哥们脑子狗血了,跟他感情最好的秋桂和冬梅两位心思敏感细腻的妹子就更不用说。

明明处在盛夏,汗如雨下,站在他们面前却背脊寒凉,季之书无言以对。

因为忘情补脑的八点档编剧行列还多了一人。

几十日不见的冤家韩小三目光复杂又诡异地看著他,嘴巴开了又合,视线对上了又闪,迎面而来又转身离开,躲在柱旁,藏在墙後,廊上亭阁树丛花圃庭园後院茅厕等等。

一回身都可瞥到一抹身影随形,比阿飘还要专业,还要yīn魂不散。

妈呀!他离开的这几天韩小三是发生什麽事?!

总是一张欠扁讨骂挨的嚣张嘴脸,才一阵子没见,竟然露出欲言又止、欲语还休的模样,瞧得季之书浑身发毛,还没冲上去揍他一顿让他恶心自己,已然无法承受韩尚祺如女孩子家见心上人般羞怯的娇态,忍不住撑墙呕吐。

知道来福他们脑袋一定装著没营养的故事。

不知道韩小三为何突然对他产生了暧昧的眼神,不能诉说的情感,做出比他哥还biantai的跟踪狂行为。

前者,避免听了之後真恶死自己,客死他乡;後者,男友弟不可戏,他只煞中他哥,其馀同性谢谢再联络。

大环境之下,情势所逼,众人敬畏又崇拜的韩尚昱一出,閒杂人等闪避,以前避如蛇蝎的魔头成了季之书的护身符,这几天黏紧在他身边,终於换来眼睛清明,耳根清净,身心灵净化。

也只好认命窝在书楼悔改罚写,以杜绝这些人逮到机会靠近逼问八卦。

方才振笔直书,挥笔神速,前所未有的干劲驱使他篇篇以鬼画符上缴罚帖,称其曰符合内在个性奔放崇尚自由的狂草字体。

想当然尔,书案後的韩尚昱指尖轻敲著桌面,随後惬意地靠著椅背,朝季之书微微眯起桃花眼,温柔一笑,衣袖一挥,刷刷几声回响在幽静只闻窗外蝉声的书楼内,一张张纸在他眼前轻轻飘荡落地。

还想反驳那人不懂自己写字风格的季之书被那道凌厉的目光逼回位子上,连屁也不敢放,认真埋首重写。

韩尚昱搁下帐本,抬头望向他,沉吟片刻,温言道:「别闹性子了,允许你提问,只要你问,我必回答。」

「大哥啊,我真的没什麽想知道的。」季之书咬著下唇,急著想尽快完成,可却一直被人干扰,带著不满又嫌弃的表情瞪著拿书诱惑他的狐狸,「你不是说要去秦府一趟?今天我不黏你了,一定乖乖待在这写字,不偷懒不乱跑也不会偷看,绝对准时交卷,你早去晚回慢慢来,掰。」

这里没啥娱乐,平日閒暇之馀除了跟韩尚昱谈恋爱,哥们打牌聊天,识了点字之後,跟孟晓和相处的那段时间,他彻底迷上了那些不入流的市井小说杂书,韩尚昱为此拿书诱惑他。

被规定写完才可以享受,尤其眼前这本还是热腾腾刚出炉的新书!新连载啊!

「对了,顺便帮我带点吃的回来,听林妈说那附近开了一家小吃摊,东西还不错吃。」

「你别给脸不赏脸。」

语气冰冷yīn森,脑子正乱想打算兼差干些副业赚钱买书的季之书打了个寒颤,终於正眼瞧向脸色yīn沉的韩尚昱,思忖一下两人方才的对话,诚恳道:「我发誓,我没言不由衷没闹脾气,是真不知道要问什麽,你仔细看我的眼睛,多麽清澈多麽明亮,从眼里闪闪亮出纯洁和真诚的光芒,都足以证明我没再说谎,看到没?」

丢开毛笔,左歪头右偏脸,双手握拳捂著嘴巴装娇羞,又如花撑著下巴装可爱,猛眨眼皮变化角度顺便抛媚眼飞吻。

「……我要你问就问。」

灵魂之窗的光芒果然照射不进对方的眼里,季之书惋惜两人尚未相通的默契,只好无奈翻了个白眼,「好好好,我问我问,我问就是了,何必耍少爷脾气呢。」认真想了想,「柔香姑娘三围多少?三十二c还是d?唉,你们这边衣服穿得多,目测不准,啊,你那些红粉知己最大是几罩杯?」

「……」

「我问了,你怎麽不回答?!刚刚不是很凶要我逼问你,现在我都如你所愿问问题了,快说啊。」贼贼一笑,季之书调侃著,讲没几句,男人话题脱不离下半身,真来了性致,「嘿,你老实说,你是大奶控还是贫rǔ爱好者?应该是大奶吧,要不然怎麽会煞到金刚芭比的假老婆,那时nǎi子都塞到快爆衣哈哈哈!」

「……」

「哈、咳咳,我胡说八道,调解气氛啦!你之前说过的,这叫闺房情趣,怎麽连这都不懂,咱们之间还真没默契,来,别板著脸,笑一个给哥看……」

那张俊脸如他所愿,唇角慢慢勾起一抹温煦又无奈的笑容来。

韩尚昱微蹙著眉,幽幽长叹一声,半晌,桃花眼委屈地瞧了他一眼,自嘲苦笑,「咱们也相处几个月了,还以为你已懂得我的喜爱,今日这麽一问,才明白原来你未曾了解过我。」

猖狂大笑的嘴脸来不及收回,季之书心揪了起来。

拿以前欺骗他的事开玩笑,结果开过头了。

「不、不是的!刚才真的只是开……抱歉,我没恶意,一时脑子糊涂没想太多,都是这张嘴贱嘴臭……你生气了?」

韩尚昱抿唇摇了摇头,随後姿态优雅地起身,迈开修长的双腿缓缓朝他走近,嗓音低沉慵懒道:「怎麽舍得生你的气,因为很明显是我的心意并未准确地传达给你,唉,是我的过错,现下咱们花点时间,重新来感情交流一下,你说好不?」

最後一字,季之书突然睁大眼睛,清楚看清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

不是惹他心疼的苦笑,也不是标准的狐狸笑脸,而是久未出现的施虐邪恶微笑。

干!演技派的!他被骗了!

「等等!你不是要去外出谈事吗?!门在那边!在那边!你走错方向……别靠近我!」天热穿不住鞋的季之书紧张地朝桌下胡乱勾著布鞋,但心急越是套不进,还没穿上,当即弃鞋跳椅,如一阵风直往外冲,边逃边喊,「那只是玩笑话啊!连幽默感都没有,你人生还有什麽乐趣可言!男人心xiōng要宽广,要开得起huangse玩笑,禁得起……不!救命啊──!」

得意忘形和不懂察言观色的人通常没有好下场。

尤其是屡次踩在某人的怒点上,还总是学不会避开的脑残眼盲之人。

悲剧就此产生。

除了两颊腮边子被掐红了,还被扯著衣领拖上三楼暂歇的寝房,丢脸地被扒了裤子摁在魔王的腿上,啪啪声响,大掌狠劲地掴著白花花的浑圆屁股──以前施暴还只是脸颊遭殃,自从那次後,韩尚昱最爱狠揍他的屁股。

季之书终於明白他的喜爱。

臀控,不解释!

身体力行直接让他懂。

虽然口头和内心都不想承认,但被biantai开发出来的身体是诚实的,揍屁股的处罚渐渐变调走味,季之书只能泪流咒骂自家不争气的小叛徒,最後悲愤地嗷呜乱叫几声,挺著流水的棒子勾引韩尚昱滚床单去。

一场情事酣畅後,不管是上面的脑子,还是下身的兄弟,爽完累得他一点思考的力气都没有,全身软绵绵,等回过神来,已经跟著韩尚昱来了妓院,坐在传闻中韩少当家极为宠爱的红颜知己面前。

女朋友,男朋友。

面对面,相见欢。

(13鲜币)第二十九章 02 打情骂俏

「没想到公子还是爷的友人。」柔香杏眼一转,明送秋波,桃腮嫩红,「多亏您,不只圆了奴家的心愿还有妹妹们,清儿小黎那几个小ㄚ头日日就盼望著公子的到来,舞乐琴艺学得不专心,好声哄著也不听话,可气得妈妈头疼。」

「呵,你一向不贪求什麽,温顺体贴善解人意,对我甚少提出要求,带人过来露露相不过是小事一桩,岂有不帮的道理。」韩尚昱挑唇浅笑,从她手里接过质地晶透的酒盏,如往常一样由著她伺候。

季之书面无表情,在内心吹了吹口哨。视线默默盯在那对俊男美女方才相碰的指尖上,不多停留,但听多了这两人不普通的交情,此时亲眼见著,指间短暂的轻触交划显得极为暧昧,惹人无限遐想。

藏在桌下的双手悄悄握紧拳头。

带他来看美女,这种赏心悦目吃冰淇淋养眼睛的事他当然开心,但身为人生yín家的韩尚昱如果是打算让自己的情人们齐聚一堂,彼此和乐言欢,好让自己春风得意来个左拥右抱,床上风流快活的三人行更添趣味……

「碰!」

一道撞击声响,结实的桌子轻微摇晃了几下。

妄想过度的季痞子性福升天。

祸星内心装了颗佛心,秉持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精神,一出手,绝对照拂关怀周遭人,不让一人独自遭殃。

所以共处一室的那两人光荣又幸运地被霉光普照。

温声细语,眉来眼去,谈笑吟吟的两人冷不防被身旁那人拿头撞桌的怪异举动吓了一跳。

韩尚昱正笑著举杯啜饮,微张起的薄唇才沾上杯缘,那一声响惊得他手一时没拿稳,往唇角牙齿撞了上去,易碎的酒杯怎麽说也是坚硬的,当即闷哼一声,疼得红了眼眶,还顺带被呛了一口,嘴里的酒毫无形象地全喷洒出来。

「噗──!咳、咳咳!你……咳!」这酒虽温醇丝滑不烈,但被呛了也不好受,喉口一阵火辣辣,猛咳得一身湿湿淋淋,桌上滴滴酒水。

从容自若的气度一瞬间被毁得荡然无存,这曾经有过,好不容易才释怀的屈辱感久违来临──事发突然的狼狈,顾不得骂人,一双桃花眼含泪汪汪,韩尚昱捂著破皮红肿的唇角有感而发。

「啊!」可怜坐在身旁的柔香无辜被波及,来不及闪避,溅了一张小脸。

处在青楼是不幸,早些年更是青涩心傲被狠狠羞辱调教一番,这些年爬上花魁之位後,已不曾如此窘迫过,今晚重现了以往的不堪,她错愣一会,才如梦初醒抬袖抹去脸上的酒水,起身拍著咳得一脸涨红的男人的背,帮忙顺顺气,又抽出绣帕拭掉他唇角、襟前的酒液。

「没事吧?还难受不?」

双目泛泪,脸颊通红,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韩尚昱摇了摇头,一身狼狈丢了颜面,有些不好意思。

「让我瞧瞧嘴边伤得严不严重。」柔香不容置喙地拿开他捂著嘴的手,捧起他的脸,瓷白莹润的肌肤下唇边那一小片红颇为引人侧目,心疼地轻声叹息,指尖拈著帕角抹去淡淡血丝,「可惜了好好一张脸……」

这厢担忧著,秋水杏眸带了几分哀怨和怪罪瞥向突然趴下一动也不动的季之书,见他仍未起身,依然维持著诡异的举动,渐渐感到不对劲──那一下可是扎实地用前额撞桌。

客人在这种地方出了事可是大忌,柔香不由得颦著细眉,惶惶不安试探叫唤,「公子?季公子?怎麽会突然倒下?莫不是醉倒了?可明明没瞧见他沾酒,还是身体不适……」

「别担心,他没事的。」韩尚昱倒是没有她紧张,低首擦著衣服,眼角馀光扫了正装死的祸星後脑杓一眼,冷声嘲道:「这人行事常不按牌理出牌,突然发神经罢了,甭理他。」

柔香咬著朱唇犹豫再三,但见他慢条斯理、无关紧要的模样,也跟著放下了心来,想起男人唇角的伤口,白嫩指尖温柔地轻抚上去,忍不住笑了出声,「听您说过,後几天得去公孙府上喝三少爷的喜酒,现在这一下撞得可不轻,顶著这张脸出席婚宴那种场合,俊秀翩翩的韩少当家好意思见人?」

一番亲密的调侃随著银铃般的悦耳笑声回荡在两人耳里。

闻言,韩尚昱剑眉拧起,抿紧唇没多作声,趴著的季之书抽搐一下,头才离开桌面一咪咪又马上轻轻贴回,小心翼翼动作轻缓,不敢再发生任何声响,两耳不闻身旁事,继续逃避现实,装死!

「不逗您了。」一旁的柔香止住了笑,款款起身道:「季公子既然身体无碍,但那一撞也定疼得厉害,您们先稍坐一会,奴家去跟茶儿姐姐拿肌雪凝草膏,晓和这新药在花楼卖得可火红,药效奇佳,不出两日瘀青红肿便消。」

「嗯,麻烦你了。」

等她轻声关上门扉,房内留下他们两人,韩尚昱轻抹去红唇上的津沫,抬脚踢了踢他的小腿,不悦冷哼一声,语气森冷命令道:「别装了,知道你醒著,头抬起来。」

季死尸哼唧几声,摇摇头拒绝。

「硬了?」

「……怎麽可能,它是健康又正常的小兄弟,下午玩累了自然需要休息,正乖乖躺在裤裆里睡觉。」

「那干嘛一直趴著?起来!」

「呜唔……」季之书怪声怪调地嘟囔几声。

憋不了多久,背脊流窜著如被猛兽盯上的惊恐颤栗,引得全身起了**皮疙瘩,头皮发毛,虽然装驼鸟不敢看男人此刻的脸色,但那道灼热恨不得烧出洞的怒光逼得他还是不得不投降。

「嘿嘿,你身上有没有手帕先让我止血?」

季之书慢慢抬起头,额间正中一点红,鼻下两行鲜红流,一双大眼心虚地觑著脸色yīn沉的韩尚昱,咧嘴乾笑。

「草纸还是什麽纸都行,今天难得一身有钱阔少的金条打扮,用袖子擦的话会沾上血迹,我难得帅气的形象会立刻降到仅剩百分之十!说到这,蕃茄酱和酱油的杀伤力超大……唔。」

两道刺目的腥红淌在他的人中处,缓缓流至嘴唇,随著一刻都不停歇的废话,染红的唇瓣一张一合,带出血沫。

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画面,韩尚昱的脑海瞬间浮起这人被打得浑身是伤、鼻青脸肿的凄惨模样,和曾经的梦魇──季之书面色死白,目光木然站在他面前,脸上表情无悲无喜,亦无怨无哀,张开嘴,便是咯咯声响鲜血从腔口直冒,随著一字一字含糊不清的乾哑呢喃淌出,血染满身。

熟悉的人却又如此陌生,死气沉沉如无心木偶,用著平缓无起伏的声调,重复著同样的话。

为何不相信我……

「闭嘴!」

韩尚昱心头一凛,xiōng口怒火瞬息烧熄,急忙把人扯近自己身旁,拿过那条帕子捂著鼻口,表情极为狰狞,咬牙怒吼,「该死!季之书nitama发什麽疯!竟然拿整张脸去撞桌子?!」

「切,鼻子这麽脆弱又敏感,脑子有病的人才伤它!之前被揍成猪头,还算挺的鼻梁感觉都塌一半了,男人要帅五官要好看,高挺的鼻子很重要,我吃饱太閒没事铲平它干啥?」不了解他深藏心底的恐惧,季痞子嗤笑,自豪又感慨著,「是用头,季家铁头去撞的,瞧,耐撞,被我家女暴君荼毒出来的,铁血和泪水交杂的姐弟爱啊!」

「……」

猝不及防,难以忘怀的噩梦被这人突然握拳,朝空嚎吼一声,然後用头砰砰砰轻松连续撞了几下,一道道裂缝蔓延开来,画面剥落,灰败yīn沉的木偶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朝气蓬勃的笑脸。

韩尚昱一阵愕然,半晌後,无奈叹息一声,哑然失笑,暗道自己才是真发了疯的那位,带他来妓院一半确实是因为柔香的请求,一半是内心仍期待著这人的吃味,可没想到反过来惹得心头乱。

不得不认输,这人真是老天爷送给他的克星。

一生的活宝贝。

作家的话:

(15鲜币)第二十九章 03 嫣然一笑

挪了挪椅子缩短彼此距离,韩尚昱叉开双腿,把人困在修长两腿间,跟他面对面坐著,拨开季之书的浏海瞧了瞧那肿了一小包的额头,突然屈指重弹一下。

「啊!你干嘛?!」季之书立刻皱眉唉唉叫挣扎起来,但下半身被牢牢夹住,鼻子还被捏在手里,闪避空间有限一时逃脱不得,「等、等等!虽然是耐撞但不代表不……嘶!」

韩尚昱冷哼两声,玩心一起,又连弹几下,一边嗤笑他所谓的铁头,「那你为何突然发蠢撞桌子?真当你颗铁头坚硬撞不疼?」

「喔!痛!会痛,别弹了!韩尚昱!」一手捏著山根止血,一手挡著恶爪肆虐,被弹得泪眼汪汪的季之书气得憋红了脸,言语反击,「突然很想睡,所以脑袋不小心放空睡著,才一头撞上桌子,谁知道你会被吓得那麽夸张,还喷了柔香姑娘一脸酒!哈,这次颜面真丢大了!」

丝竹琴乐和断断续续的吟哦声,随著夜风从开启的雕花窗户溜进屋来,心情甚好的韩尚昱不被他所激怒,只一手继续弹额头暴行施虐,一手温柔地擦著血,笑吟吟道:「虽然只是小瘀青,但伤在脸上确实会让我很困扰,所以作为小小惩罚,再弹十下,反正你这颗蠢铁头厉害经得起撞,区区弹指怎麽会疼呢,你说是不?」

啊呸!狗屁的歪理!

「不、这哪是我的错?!明明是你自己反应过头!喔!等、我真要翻脸……nitama的快住手!」

听著那惹人愉悦的惨叫声,看著他发怒含泪的神情,韩尚昱心满意足,最後一弹便打算收手哄人,笑容却突然一僵。

既然说了鼻子没撞到,那麽流鼻血的原因只有一个可能……

「季、之、书!你刚才脑子在乱想什麽?!」额间青筋猛地暴出。

「没想什麽!」眼前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气焰高昂的季之书瞬间萎靡,吓得急忙否认,但眼神游移不定,「咳,刚才撞的……鼻子还是有撞到,所以才流血的……」

说谎不打草稿,自掴嘴巴,啪啪啪。

「啊啊、啊──快!爷好棒……快、快顶死玉儿了!撞那儿──啊!」

此时,这房夫夫质问著,楼下那屋欢爱著,一阵嗯嗯啊啊的yín辞浪语,声声高昂激情,打断了韩尚昱的逼供,季之书的注意力也马上被吸引过去,夸张地张大嘴巴好奇地瞪著窗外欲窥看。

之前翘班来青楼当说书哥哥皆是下午,楼内虽然依旧有著老爷少爷搂著姑娘谈笑调情,但气氛未达gaochao,现在亲临巅峰阶段,yinshuiqingse的氛围,激烈的妖精打架,真真正正的十八禁夜生活!

「我靠!现场直播,比apian还猛……」我流。

韩尚昱却听得怒火沸腾,扳正他的脸,让那双闪著兴奋光芒的眼睛直视自己,不再东张西望,冷笑道:「宝贝儿还真厉害,下午我都快让你榨乾了,倒是你,现在还有精力想东想西想得流鼻血……不想被我修理就老实点!说!到底乱想什麽?!」

「唔!」季之书任他一脸愤然却动作轻柔地抹去唇边的鼻血,心虚道:「真没想什麽,可能是中午在厨房偷喝了好几碗叫红什麽的大补汤,还没消化完毕,而且天热嘛,身体难免燥了点。」

天时地利人和,加上意yín,脑内妄想根本就是大杀器!打死他也不敢说自己需要强力的冲击来唤醒神智!

温煦午後,凉风习习,雕花红木大床的纱幔随风轻摆飘舞,季大爷惬意地枕著双臂、翘著二郎腿躺在床上,两侧分别躺了两位全身赤裸的美人,左手边是俊俏挺拔、身材精健的男人,右手边则是用xiōng前两团软嫩酥rǔ挤压著自己xiōng膛的柔媚女人。

香豔无比的温暖夹心三明治,男女版的韩美人一把揽在双臂间,妄想至今最美好的画面!

飘飘然,季yín家得意又猥亵地yín笑。

「唔!太、太大力了,会痛!」鼻血又汨汨淌出,他咧嘴叫疼。

「我明白了。」

季之书暗抽一口气,不敢置信瞪著韩尚昱。

眼前这张温润如玉的恬淡浅笑,已经在让他脆弱幼小的心灵留下不可抹灭的yīn影,回想起今日下午关於喜爱的话题,屁股肉隐隐抽痛起来。

明明他刚才答对得体,没乱说话,这人眼睛再怎麽厉害精明也不是x光可以照出脑波内容,他懂个屁毛?!

「敢情是今日caonicāo得太过温和,後头小rouxue吃得不尽兴,所以想故意激怒我狠狠ganni?」韩尚昱怒极反笑,靥开一抹戏谑的笑容,了然点头,「如宝贝所愿,这儿有很多可以让你玩得高兴的新奇玩意儿,咱们等会挑几样,回家继续交流。」

季之书涨红脸,气呼呼地一把抢过他手上血迹斑斑的绣帕,拎著两角捻成条状,两头各塞进鼻孔里堵血。

虽然平常爱跟他开黄腔,但只要这人顶著一张吃香的俊脸反回说出低俗下流的话,自己就听得觉得别扭,忍不住面红耳赤,同时心惊自己真是越来越biantai,此时此刻,竟然被说得有点亢奋。

妈的,好不容易止住的鼻血差点又流了出来。

「你这个表里不一的衣冠禽兽!」被他戳中越走越歪的性趣,季之书恼羞成怒,「跟你那些红粉知己也都这麽说话吗?不知羞耻,耍流氓啊你?!」

韩尚昱挑衅地昂眉回敬,「流氓也是跟你学的。」

语气嘲讽,但一角瘀血红肿的嘴边却微微勾起,彼此犀利言语一来一往交锋砍杀,可没真的擦出一点火气──任谁瞧了眼前这张两孔塞著一条帕子如头牛挂著圆形鼻环,额头还有个小红肿包,一张蠢气傻样的脸,还想生气也生气不起来。

「我靠,恶人先告状!明明自己心性恶劣低级还怪我带坏你!韩少当家,你睁眼说瞎话的段数还挺高,要不要哪天免费开班授课,教导一下吧?」

「哎,季公子,莫不是刚才那一撞,把你脑子撞坏了?瞧瞧这记性,都忘了那才是你的拿手绝活,要不要我一件件列出你过往的种种事迹,好让你充分记起,也彻底明白自己的长处?」

「咳!不需要,我这叫机伶,为了自保耍点嘴皮子瞎掰而已,可你是大奸商专门干大事的,鬼扯一通还大言不惭、面不改色,天花乱坠的口才是你们这些商人的基本技能,我一个平凡小老百姓,怎敢在韩少当家面前吹嘘,担当不起。」

韩尚昱笑了笑,突地欺身轻声低语,朝著季之书的耳朵呵气,「咱们单说一件事儿,你人在我身下哭著死去活来,直求不行、不要了,但那物事却翘得精神,腰也扭得欢,来,自己摸著良心说,谁才是最爱睁眼说瞎话的,嗯?」

被他微凉的恶爪抓住手,按向自己xiōng口,温热带著些微酒味的气息搔逗著敏感的耳垂,因剧烈咳嗽而更为低沉的嗓音在耳边调侃呢喃,如欢爱时那般沙哑性感,虽然两人此时穿戴整齐,却如赤身双双滚在床上耳鬓厮磨,说著下流情话……

「差点忘了,宝贝儿不是想学骑马?恰巧这里有一匹小马,乖巧听话容易驾驭,坐上去後只要前後挺腰,跟著晃屁股就行,喔,对了,上头还安了根大宝贝,虽然不是小嘴儿的最爱,但也绝对让你爽得yinshui直流,gaochao不断,要不要骑骑看?」

轰!

珍重再见,期待再相逢。

季痞子脑溢血火速升天,阵亡。

轻盈身姿,袅袅行走,外头语笑喧哗的欢乐盖住轻巧细弱的脚步声,屋里的人没察觉到有人推门进来。

葱白般的手握著药瓶子,柔香伫立在隔开里外间的双面绣花鸟屏风旁,鹅蛋脸儿上眉眼微弯,红嫩小嘴似笑非笑轻抿著。

她静静地看著他们打闹。

韩尚昱双手扣著自嗨过头的季之书脑袋,不让人再度走神,坏心眼地前後左右摇晃,称其名要让他头脑保持清醒,不被声色迷惑,季之书被摇得一阵眼花头晕,无力地骂骂咧咧几句,待他放松力道捧脸凑近查看时,装死的痞子忽地大喝一声,袭向他的腰侧,搔痒痒、戳戳乐反击。

男人就是男人,不管年纪和成家立业与否,玩心一起仍是小孩子心性。

她在相识多年的韩尚昱脸上,瞧见如小鬼头打闹嬉戏赢得胜利般,迫不及待想炫耀的稚气笑脸。

颇为难得又不禁怀念他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笑容。

那时年少未经人事,在她的床上,两人的初夜後。

但远远比不上此刻。

唇角带点伤的俊秀容颜,笑得那般英气风发,顾盼神飞。

秋水眼波流转在那渐渐玩闹得快要翻脸,打起架来的他们身上。

呵。

轻轻笑了一声,落了一点胭脂的朱唇缓缓勾起。

作家的话:

哈罗你好吗 ?(′ε`)

30

(14鲜币)第三十章 01 和小三的秘密

午时过後,烈日毒辣,蝉声嘶鸣鼎沸不绝。

但叫声越是喧腾嘹亮,越反衬出夏日宁静的气氛,听得人精神恍惚,懒散无力,干事提不劲儿来,只想偷得浮生半日閒,执把蒲扇,觅得一处yīn凉地方眯眼打盹,或閒话家常,悠哉虚度时光。

与此恬适懒洋洋的氛围不同,韩府湖畔的假山後传来一声叱喝。

「说!」

韩尚祺斜睨了出声的那人一眼,无语问苍天。

他想不明白自己怎麽会待在这儿,而且还是被人莫名地质问著。

此时家中无大人,二老几日前出城去别院避暑,大哥出门会友,大嫂带著侄儿跟ㄚ鬟去了城郊寺庙参拜,当家掌权的那位在店铺巡视,一瞧最爱唠唠叨叨的家人皆不在,连著几天待在帐房看帐的韩尚祺立刻屁股黏不住椅子,趁著管事不注意,热泪盈眶溜向後门奔出府。

结果令他印象深刻的噩梦再度重现。

没有之前那张可怕的浓妆豔抹和低俗夸张的穿著,转弯处突然蹦出一道身影,逆著光的脸孔还未等他看清楚,那人二话不说冲上来勒著他的脖子、捂住口鼻,蛮横地把他拖进幽静偏僻小径。

光天化日之下,恶徒闯入府里打劫,韩尚祺吓得脑子一片空白。

然後一路跌跌撞撞、呜呜闷喊求救,但还是离後门越来越远,被恶徒挟持进了他的小贼窟──中庭湖畔一座叠叠假山奇石,地方不大不小的隐密一角,躺著坐著蹲著皆行的小天地。

季之书在韩府这座大宅院中其一的秘密基地。

下午茶……韩尚祺捧了碗止渴消暑的酸梅汤,有些坐立不安地瞧了瞧身旁诡异的他。

上身打著赤膊,下身裤管卷起,两条长出小短毛的腿泡进日头照射不到的冰凉水里,季之书双手环xiōng,收起平日的痞样笑脸,神色严谨,目光炯炯发亮,视线穿透丝丝垂落下来的绿柳仰望著蓝天。

「这种事干麻不亲自去问本人?」虽然没正眼直视他,但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却压迫得他大气也不敢喘,韩尚祺暗暗平稳紧张思绪,在心里直安抚自己镇定下来,虚张声势讥讽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又何必旧事重提给自己听得添堵,自找麻烦,哼,跟娘们儿似的小心眼。」

想起前阵子,他後悔自己竟然担心这人是不是被兄长抛弃。

基於互看不顺眼而渐渐建立起的诡异友情,想上前关心又不好意思,别扭好几天才鼓起勇气开口,结果这人难得一脸深沉严肃,语重心长地自说自话。

「小三,很抱歉,我已经有你哥了,我不能辜负他。别难过,爱上我不是你的错,都怪我太有魅力,才让你兄弟俩皆为我陷入情海,惹你们兄弟阋墙绝非我愿,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和捉弄,看开点吧,下一个,一定有比我更值得你去爱的人出现,乖。」

歉疚微笑,安慰拍肩,潇洒走人。

想起第一次被这人堵住路又语带威吓,自己满腹委屈傻站在家门口含泪吹风,这景象始终如梦魇纠缠著他,一字未说全卡在喉咙吞咽不下的韩尚祺立刻转身冲上前,狠狠赏他那副跩模屌样的背影一个鞋印子。

随後两人恢复往日冤家路窄的不对盘相处,骂骂咧咧大打出手,滚进花圃扭打成一团。

一番真切的担忧被当成了恶心的自作多情,像这种粗俗的无赖怎会需要人担心呢,当玩个新鲜,二哥还是尽早腻味甩得好!

韩尚祺满怀恶意腹诽著。

「他前几天带我去艳香楼,听说楼里的妹妹想我,而且柔香姑娘也好奇想见上我一面,然後他大方地带我去瞧他的相好,三个人坐一桌谈天吃饭,气氛和乐,嗯,人长得美,不得不说你哥眼光确实好。」

「什麽?!」

出乎意料的话,吓得他头扭得太大力,差点拽断脖子,韩尚祺张得眼睛和下巴都快掉下来,瞪著季之书傻楞一会儿,结结巴巴道:「难、难不成我哥嘴边那道伤,还有你额头上的……那天你们两人打起来了?」

「咳,那都是意外,反正不甘我的事,是你哥喝酒不小心撞伤的。」季之书尴尬地急撇清责任归属,一脸正经模样再也装不下去,背靠著假山,屈起湿淋淋一脚,随意悠閒坐著,「但我额头上的包有一半是人为的!」

愤恨不满哼了几声,也拾了碗给自己倒上一杯沁人心脾的酸梅汤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不就是娇贵细皮嫩肉了点,所以轻微一撞便显得伤口狰狞,可怜他额上的肿包没人关心……虽然那人帮他抹药推揉,最後回府又亲了几下安抚哄人。

季之书拨弄著浏海,想起那张微凉柔软香甜的薄唇。

既然那痞子无赖都献出第一手情报,韩尚祺为难地摸了摸脸颊,抵挡不住八卦交流的兴奋,选择出卖二哥过往,开口道:「多情也最无情,对女人家好,但也没瞧他跟谁特别上心,拒绝爹娘安排的婚事,说急了就乾脆跑远点,藉巡视坐镇之故,待在外头几个月不回家,至於青楼嘛,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花娘来来去去,欢宠皆不过两三月。说到底,也没跟谁处得不乾不净。」

「那柔香姑娘呢?」

「相识好些年了,哥哥认识她时,柔香还只是……」意识到不对劲,韩尚祺急忙打住。

季之书抿了抿唇,再饮了一口却不急著吞咽,让酸甜滋味充盈腔内,慢慢回味,「那种地方怎麽说都不是好归属,你哥没想过帮人家姑娘赎身?因为你爹娘反对?」

「主要原因不是他们……」

话题该就此打住,但瞧季之书这番话问得极为自然,一副閒话家常事不关己的模样,脸上瞧不出哀愁情绪,也听不出任何忌妒酸意。

韩尚祺憋不住心头的诧异,盯著他脸色,斟酌著用词继续说道:「二哥提过一次,也打算把人安置在城西曲门十六胡同那座别院内,但被她拒绝了。」

季之书来了精神,轻佻地拉长音喔了一声,没个正经怪笑著,等了又等,半晌後依然只闻蝉声鸣叫,纳闷地抬脚朝旁踢了几脚,「说到精采处,学你哥卖什麽关子啊!快回神别睡了,然後呢?接著说。」

「还说什麽?我已经讲完了……季王八!把你的臭脚拿开!」韩尚祺厌恶地瞪著他,衣摆被沾湿了一个脚ㄚ子印来,「二哥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什麽都爱自己藏一半,不乾不脆把旁人耍著玩的,问他还不如自己去挖内幕。」

来自家人的怨念,说起某人的坏话,季之书乐得捧腹大笑。

一半原因就是因为这点,所以韩尚昱要他提问,他一点也不想问──对付这种爱卖关子的人,不在他面前好奇才是明智的选择,让身长心智不长的幼稚少爷如被受冷落般自己憋著郁闷搥心肝,哼哼,小样儿!

「哈哈哈我明白了,啧啧,还以为会有啥刺激的八卦,还是轰轰烈烈的爱恨情仇。」季之书抹了抹眼花,揉著笑疼的肚皮,竖起大拇指朝下比了比,嗤之以鼻,「逊!临三街铁匠铺的李大哥跟他媳妇还比较狗血前卫,冲击我对这里淳朴矜持的印象啊,你二哥的风流史真没劲,还风流,呿,可耻。」

一脚哗啦哗啦前後滑著水,湖面荡起一波波涟漪。

「你要再来一碗不?唉,有冰啤酒就好了,来上一杯加上海滩比基尼辣妹,更消暑。」

「不了,二哥不是说会带福玉斋的糕点回家,你小心喝撑……」

韩尚祺摇摇头,摸不透他诡谲的态度,视线不经意扫落在季之书丢在一旁的衣物上,正巧瞥见里头暗袋探出一小角的玉饰,模样雕纹有些眼熟。

抬眼瞧了瞧季王八正疯疯癫癫满嘴混话没注意他,仔细轻巧地悄悄拿出一看,而後不动声色地放回。

有点意外,但心头又觉得并无异议,合该如此。

韩小三面色复杂地盯著他,思索片刻,不情愿地撇了撇嘴,扭捏羞涩地忍不住咕哝了几句,「你别太担心,我瞧我哥一定对你特别上心,要不然哪会使手段把你这男人娶进门。」

拎著壶的手一顿。

季之书咧嘴笑著晃晃头,懒得解释yīn错阳差的开头,八卦话题结束。

作家的话:

(13鲜币)第三十章 02 捉奸在……

「常说女人心海底针,那麽男人心……不对,这圈划得太大了,我身为雄性生物心思一向单纯,品行优良,应该改说成少爷脑。」他伸手揉了揉韩尚祺的後脑杓,目光怜爱地看著他,促狭笑道:「少爷脑,海绵宝宝,至於你二哥那biantai伪君子,海绵体占了百分之九十九!」

「什麽?」韩尚祺被拍得头一顿一顿,虽听不懂其意,但清楚那眼神摆明著是在调侃他,想他刚才还一时心软犯贱安慰了这人,顿时火上心头破口怒吼,「季王八!别以为我听不懂你家乡话,就可以拐著弯骂人!」

「冤枉啊小三!我哪舍得骂你这小笨蛋,是称赞你为人耿直单蠢!」被拍红了手背,季之书不在意地吹了几下,半眯起眼勾肩搭背靠了过去,「嘿嘿,亲爱的小三闺女,最近有没有看上哪家姑娘还是公子?哥再帮你出主意,这次一定详细拟定计画,约会安排得妥妥贴贴,包准你意中人手到擒来!」

「滚!」

想起之前那桩惨烈又极度屈辱的糟事,韩尚祺气得甩开他的手。

两人靠得近,季之书赤裸著上身,微带著汗水味道和潮热的体温传了过来,虽说天热也曾在後院瞧见下人打赤膊劈柴,但这人与他兄长有著不可言说的关系,照理说应该会让他有些别扭,可这人毫不扭捏的坦荡大方态度,难以令人产生反感,也不与yīn柔如女子的小倌男宠多作联想,有时候甚至会忘了他们这层关系。

「小叔不可以!」

「啊?」韩尚祺猛地打个哆嗦,被那声怪调恶得通体酥麻,头皮发毛,收回复杂心绪,茫然地看向发出那道嗲声怪腔的主人。

「小叔,之前那些话,『嫂子』我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了!违背道德的不伦恋充满刺激没错,但我今生注定是你哥的人,」季痞子翘起莲花指,娇羞滴滴地拎起丢在一旁的上衣遮著xiōng前两点,恶心巴啦说著,「小叔,这场单相思的苦恋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你就别再用那种目光盯著人家。」

「不、不是,我绝没那种心思……」韩尚祺面色绯红,恍然醒悟到自己方才瞧得放肆,可明明都是男人有什麽好避讳……

「嗯~~讨厌?」甜腻腻地啾咪一声,再抛个含情脉脉的媚眼。

啪!理智断线,脸色忽红忽青,韩尚祺抽搐著嘴角,羞窘不堪地攥紧手里的碗,指头扣得发白颤抖,恨不得砸向那肆意妄为存心欺负他的无赖,敲得他头破血流,看看这张脸皮可否正经一点!

「季王八你这无耻的下三滥!今天别想我会放过你!」

「不是说天热只想躲在屋内纳凉不出门,现在你们两人玩得这麽起劲,不嫌热吗?」

「玩你娘的头!看不懂我们在干什麽吗?!」

「就是!没长眼睛的站远点,拳脚不长眼,不小心挨了揍到时可别哭爹喊娘去!」

「喔、该死!说好不打脸!」

「谁管你脸打不打!有本事你就挡下来、唔!你、你来真的?!」

「今日是怎麽了?这几天瞧你们两人相处好好的,怎麽突然又拳脚相向,是谈了什麽让你俩火气这般大?」

「谈你全家都是海绵宝宝!听懂了就快滚蛋!少在那边叽歪烦人!」

难得友谊滋生气氛良好,但总归狗改不了吃屎,玩闹没几句两人又吵了起来,这时正打得不可开交。天热烦躁,擦出一点火气立刻熊熊燃烧,气焰高涨,怒火宣泄不够还直被旁人干扰,两人中气十足的怒骂齐力对准突然插进低沉慵懒的嗓音,轰轰火力开炮。

「哦,海绵宝宝?」被狠狠地辱骂几句,韩尚昱面不改色,笑问,「听起来里头好似有何涵义在,说来听听,什麽意思?」

「啊……。」

兴许是吼得太大力而一时缺氧头晕目眩,一见来者笑吟吟和悦可亲的俊秀容颜,季之书手抖了一下,韩尚祺两眼一黑,两人虚弱地呻吟一声。

当家很生气,後果很严重。

片刻後,风过柳叶沙沙声伴随著蝉鸣鸟叫,宛若旁观者瞧好戏的嘲笑,同样心想著不如乾脆昏倒不见现实残酷无情的两人还是稳稳保持清醒,双双睁大惶恐的眼睛盯著韩尚昱,想装晕却死活眼皮都不敢闭上。

逞凶斗狠的两人登时萎靡,化为没人疼爱的小可怜,垂目瘪嘴哭丧著脸。

「老板……」

「二哥……」

「哎,不只找到懒散怠职的小厮,还意外揪出个游手好閒的少爷。」韩尚昱双手环xiōng,閒适地倚著假山,见他们终於正视他,晃了晃指头勾著一包散著淡淡荷叶香的凉糕,和颜笑道:「怠忽职守,白吃米粮,平日乖巧就罢了,但偏爱惹事生非,对於这专找麻烦的惹祸精,我该奖赏还是教训一顿呢?」

「我打杂的事做完了,也有认真罚写习字,只是写闷了,出来散个步休息一下!」季之书猛使眼色,小三你快跳湖,宝贝弟弟失足落水,这一折腾,你哥一紧张说不定会忘了生气、忘了算帐,快!

「我、我方才也都在帐房看帐册,看得眼酸脖子酸,浑身不舒服,所以出来走走!」韩尚祺狠瞪回去,为啥是我跳?嫂子不是说要关爱照顾小叔我?!而且口口声声说你是我哥的人,你跳他更紧张!

你是姨妈来了不能落水吗?tamade少废话!快跳!

不干!你才tamade姨妈来还是表妹来!除非你跳我就跳!

我靠!跟我演铁达尼号?!要演也是我跟你哥浪漫肉麻一起演,你抢什麽螺丝起子名额!

「没记错的话,三少爷可是睡了一个上午,午时用完膳後才进帐房,翻不到几页,待不到半个时辰,未告知一声,人就突然失踪。」站在当家身旁的管事冷眼缓缓述说事实真相。

犹不知死活,在某人眼皮底下毫无顾忌地眉目传话互瞪的两人终於回过神来。

「二、二哥我……」本想著惩罚什麽的还可以跟季王八一起扛,现在自己处境大概比较艰难,韩尚祺冷汗直流,不敢辩解,只泪眼汪汪,懊恼著今日不知走了霉运,同时愤愤地怒瞪著不留情面拆他台的管事。

季之书一听有人翘班翘得比自己更为嚣张,还是主管阶级,上梁不正下梁歪,简直罪大恶极,相比之下自己这仆人职位还算小小过错,或许今日自己有幸逃过一劫,立刻松了口气,乐歪了嘴。

韩少当家闻言只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依然倚石而笑。

与他轮廓几分相似的自家亲弟面色薄红,额上细密汗珠,呼呼喘气,衣衫凌乱袒露xiōng膛半躺在地,而跩著他衣襟、压坐在他身上的季之书就不用说了,根本就没有穿衣服,汗水沿著赤裸匀称的肌理滑过结实瘦劲的腰肢浸入裤头,身上划了几条鲜红抓痕,还隐隐可见已逐日淡化的吻痕。

「呵,还不知道府里有个乘凉歇息的好地方,既可偷懒摸鱼,」眼角微勾的桃花眼缓缓眯起,两汪深不见底的黑潭倒映著他们亲腻的身影,韩尚昱笑得温润诱人,「还可幽、会。」

寒冷如坠冰渊,气温骤降。

两道黑影在夕阳的斜照下拉得老长。

「想不通啊想不通……」

来福捧著装了大冰块的铜盆踏入书楼,出来回身关上门後,朝著庭院内东西两墙,正高举著水桶各站一处面壁思过的两道背影摇头晃脑,困惑道:「阿书那臭小子三番两次受罚本就见怪不怪,可是三少爷怎麽也站那儿?」

「蠢脑袋,这还用想?!定是一起干了坏事呗。」来宝抱著几本书册白了他一眼,随後看了看关上的门扉,压著粗嗓贼兮兮笑道:「就不知道那两人一起干了啥见不得人的坏事,科科。」

作家的话:

you jump,i jump

科科

(19鲜币)第三十章 03 巫山云雨

午後一场雨冲去闷热,晚间稍凉。

门扉紧闭,屋内一面对著幽静庭院的雕花窗户半开启,夜风而过,烛火摇曳,交缠的两道身影隐隐绰绰投射在窗纸上,不时传出yinshui黏糊的水声,和低沉喑哑的喘息。

衣物凌乱丢在一旁,两颊通红,全身赤裸,双腿大张,被插得哈哈直喘著气的季之书半倚坐在三屉矮柜上,一条脚紧勾著韩尚昱劲瘦挺动的腰杆,右手覆在胀红的rougun子上套弄,急欲给自己攀向高峰,左臂勾过对方的脖颈,凑上嘴舔咬著他的耳垂。

「哈啊……别射在里面……」

胯间缓慢却一下下沉稳地顶入抽出,韩尚昱埋首在他敏感的颈侧吸吮,留下湿淋淋的津沫和宣示主权的占有痕迹,啃咬著喉结、锁骨,吻了吻透著温润光泽的玉佩,薄唇一路往下来到布著汗水的xiōng膛,探出湿热的舌尖舔了舔殷红挺立的rǔ首,划圆来回逗弄,而後张口含住,如小孩娃吃奶般大力啜吸不放。

「啊、痛……」难以言谕的酥痒从xiōng口震开,又痛又麻,季之书粗重地长叹一声,紧咬著下唇,强忍住想放声大叫的羞耻,轻扯了扯那人柔顺的长发推拒著,「再怎麽吸也吸不出rǔ汁……唔!轻点……别吸太大力……」

可还是屈服於欲望顺从本能,情不自禁地後仰起脖子,挺xiōng更往前送入他的嘴内,同时也暗示另颗正寂寞等待著。

轻咬、拉扯,含弄半晌,韩尚昱闷闷笑了出声,放过红肿的rutou抬头转咬著他的唇瓣,手指揉捏著未被照顾的可怜小肉粒,低哑的嗓音在彼此唇间呢喃,「是吸不出rǔ汁,但咬著口感极好,讲话不老实的宝贝儿诚实点,这儿被咬疼的滋味很喜欢吧?舒服吗?」

戏谑的语气,想起几日前两人争论谁爱睁眼说瞎话,眸子泛著水汽的季之书恼怒瞪著他,选择闭上嘴,伸舌火热回吻,两条湿热的舌如yín蛇般纠缠舔吮,在齿列和舌根处翻搅嬉戏,吮声黏腻,唇瓣缠绵辗压间,吞咽不下的唾沫淌出,不时溢出啾啾声响和闷哼的喘气。

手里动作没得停歇上下撸动,快感已然濒临高点,却始终无法得到餍足,季之书羞红著脸,明白是後头那正一张一合饥渴地吞含著对方那根的sichu,奇痒酸胀难忍,勾著韩尚昱窄腰的大腿细细颤抖,不禁更加收紧,压向湿淋淋紧密结合的股间,往里送入催促。

「我快要……呼哈、你动快点……」

呼哧呼哧粗喘,一声声更为急促,全身沉浸在对方给予的莫大欢愉,思绪停摆脑袋晕乎,季之书软绵无力躺回柜面,歪著头靠在窗台上,一手摸向眼前衣裳松垮敞开的裸露xiōng膛,报复性地拨逗著粉嫩小巧的rǔ珠,感受著潮热细滑的白皙肌肤,和皮下鼓动的心跳。

指尖带著迷恋,徐徐摩挲爱抚著肌理分明的精健身躯。

季之书半眯著染上情欲的双眼,望著眼前美色欣然手yín,犹不尽兴,拇指按著渗出透明yinye和点点精水的红润龟首,挨蹭著韩尚昱精实的腹肌,时不时被沾湿的黑亮耻毛轻轻刮搔著马眼,小孔翕动不已,流下一片yinshui水光。

骨软酥筋,阵阵难以抵挡的爽利颤栗源源汹涌而来。

「啊哈……不行……啊啊真的忍不住了……」季之书蜷缩起脚指头,按著他前後摆动的胯骨,轻轻推拒,呻吟出声,「嗯唔……快拔出来,别、别射在里面,咱们一起……」

「好。」埋於体内那根蛮横的粗大硬物往敏感那点戳弄几下,韩尚昱舔了舔唇角,难得没捉弄心思,爽快地拔出湿淋淋的roubang。承欢一段时间,柔软後穴撑出一个红豔豔湿润小洞,随著yangwu的退出,汨汨流淌出肠液和润膏融合的yinshui,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胀硬肉jīng上阳筋跳突,硕圆怒红guitou滑过会yīn,撞了撞囊丸,与季之书的家伙相抵在一起,大掌覆上,一同握住两人通红硬热的物事搓弄摩擦,指腹不时按捏著鼓圆顶端,又曲指拨弄著湿润小孔。

「唔!韩……」

「没事,手乖乖握好。」韩尚昱俯身把舌伸进他的嘴里,一口堵住他的话,温热掌心沿著jīng身下滑,拇指揉捏著两丸圆润子孙袋,骨节分明的修长两指戳进闭合不上的柔滑小嘴儿,咕啾咕啾在里进进出出,找上不禁碰的那点後便直按磨碾压著,更加点燃足以焚身的炽热欲火。

「啊……啊啊……你、你这seqing狂……」

断续不止的酥爽从下腹和股间窜流全身,腰麻骨酥,神智恍惚,季之书忍不了多久便猛地打个哆嗦,喉间溢出一声低吟,yangwu在黏滑的手中颤著出精,一股股喷洒在两人身上。

看著他陶醉地紧闭著眼,嘴唇微颤,双腿分得开,贲勃yangwu一跳一跳吐出精水,落在紧缩的腹肌上,沾得耻毛湿答答黏腻贴在腹皮上,含著手指的穴口仍贪求地紧紧吸咬著。

深邃眼眸幽暗几分,韩尚昱突地绽开一抹意义不明的邪笑。

「哈、哈啊……抱歉,你还没……」

「没关系,我还是喜欢在……」

沙哑暧昧的话未完,韩尚昱突然拔出手指,抬起他的双腿架在肩上,随後紧扣他的腰往後退了一步,季之书的屁股顿时悬在柜沿外,十指qingse地捏揉著臀肉几下然後大力拨开,胯腰往前一顶,滋噗一声yinye挤出,紫红火热的yangwu直直干入湿软肠道,直抵令季之书头皮发麻的深处,抽出大半又一举全根捅进,未给片刻喘息,开始mengcha狠抽,cāo弄加剧。

「啊、啊啊……你、唔呜……你这贼狐狸竟然、啊、耍诈……呜……」

忘了韩尚昱那厮狡猾坏心眼的性子,gaochao而极度敏感的季之书瞬间被扯回欲海,酸麻快意如浪波波席卷拍打,随时灭顶般的恐惧和快感凝聚化为泪水从眼角溢出。

一连串强势的掠夺,不若方才温柔,每一下抽插带来的快意来势汹汹,遍体酥麻,季之书被顶得眼神涣散,浑身打颤,未软的roubang晃动著自前端小孔渗出jingye,受著猛烈刺激的肉璧痉挛不止,高举的双腿抽搐地蹬了几下,手不安地紧抓著对方肌肉鼓起的臂膀,仍无力抵抗韩尚昱凶狠的肏弄。

碍於位在开启的窗旁,更深夜静不敢放声呻吟,呜咿啜泣的季之书紧咬著唇瓣吞下想疯狂肆意的喊叫,股间放浪yindang带著水声的啪啪撞击声响充斥耳际,刺激得浑身燥热,更加绷紧身躯,连带著下身那处,柔嫩滑热的软肉越发紧绞著那根蛮横的粗长yangwu,羞耻得蠕动更欢。

韩尚昱喘著气拧紧眉,guitou被缠裹著一阵舒爽,热流全往下腹汇集,酸麻无比,再挺腰猛干数十下,最後一下狠狠顶入销魂蚀骨的那儿深处,囊丸紧贴著湿漉股间,肉jīng勃勃跳动,滚烫精水顿时冲关而出打在敏感的肠膜上,全泄在他体内。

韩尚昱压在他身上喘息,yangwu滑出取而代之是两指的插入,撑开黏糊糊湿淋淋的rouxue,深深浅浅抠弄挖出yinshui,一下一下吻去他眼角的泪水,缓缓笑道:「夫人还真不了解为夫,我啊,就喜欢在你热呼呼、饥渴的小嘴儿里面,留下我的子孙……」

xiōng膛一起一伏,腰腿微微颤抖,二次泄精的兄弟软趴趴瘫在肚皮上,眼眶泛红的季之书含泪瞪著他,牙齿磨啊磨,「你把子孙留在那里,我也生不出个蛋来!哼哼,基於公平,改天是不是也该让我季家子孙享受一下『热呼呼』的待遇?!嗯啊……nitama的手还不快拔出来!」

欲望稍稍餍足的狐狸笑吟吟地吻著他羞恼得红通通的脸颊,这时终於真正乖乖听话拿出手指。

待缓平紊乱的气息,欲清理湿得一塌糊涂的身体,季之书指头刮起下腹两人混合一滩的黏稠yinye,瘪嘴瞧了瞧,心头忽地升起一股yín邪坏意,开著恶劣的玩笑。

「上头是产不出rǔ汁,但下面有新鲜又营养的好东西……」也不管他回答,朝那张嫣红的唇瓣沾上一点白液,季之书眉开眼笑地挑衅著,「老婆嚐嚐看,老公的牛奶滋味美不美味?」

韩尚昱轻笑一声,不假思索地张启薄唇,红嫩舌尖探出舔了舔唇瓣,含笑的桃花眸子不错眼地深深凝望著,随後缓缓地,煽情地,滑润软舌一点点舔乾净指腹上的精水,然後勾著指头纳入温热口中咂吮。

看著那人滑顺墨发垂落,衣裳大敞,细密汗珠映著火光,衬著因情欲而染上一抹薄红的莹白肌肤更加香豔绮媚,双手撑在身侧俯视著自己,唇角微挑叼著手指,面如美玉,色如桃花,眼角眉梢春色万分,真真活色生香,诱人至极。

调戏不成反倒被迷惑,季之书顿时看傻了眼。

待肚脐眼被戳而引起的细微战栗惊醒了他,就见韩尚昱的唇已吻在他的肚皮上,湿润舌尖徐徐滑过,舔舐掉腹间的精水,吮至小凹洞探入其内浅浅顶弄著,牵引著下腹一阵痉挛抽搐。

「唔……」

「宝贝儿的滋味挺美味。」韩尚昱微抬起头,唇边沾带几丝浊液,水润软嫩的红唇闪著yinshui的色泽,氤氲水雾的美眸如柔水媚惑地直勾勾盯著他,饱含情欲的嗓音低哑出声,「接下来,该来嚐嚐小宝贝的味道……」

季之书瞪大双眼,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被撩拨得目光只专注在那张邪恶seqing的唇舌上,又往下移了几分,离自家兄弟的小脑袋越来越近……

「啊啊啊──!冷、冷静!你冷静点,这、这改天再说!」

怕极了韩尚昱意犹未尽再来一发,终於唤回神智的季之书四肢扑腾挣扎著,赶紧推开他的头,捂住蠢蠢欲动的不争气兄弟急著起身,後又不甘心总处下风,羞恼地凑上嘴啃了一口,旋即跳下矮柜,一时慌乱手脚找不到东西擦身,只好拎起自己的衣裤随意擦了擦股间,套上裤子,穿好衣服。

「咳咳,好!走!」虽然早在脑中无数次妄想过,但他今晚可是有准备节目的,那个……不、不急著品嚐,季之书忍不住懊恼时机不对。

「去哪儿?」

「等等瞧了就知道,先憋死你的好奇心!」

穿戴好的季之书一回头,见情欲犹存的韩尚昱惬意地坐在一旁,闻风不动,仅倚窗靠墙侧著脸颊瞧他,暗骂一声少爷,只好红著脸扑过去亲自动手,胡乱简易拭去身上浊物黏液,又飞快拉拢好衣裳,系好腰带,然後迫不及待拉著人走。

「过来。」

慵懒地道了一句,韩尚昱反手使力揽过他的腰,把人扣站在双腿间,大掌探进裤里,修长手指轻车熟路地插入正小股小股流出白浊精水的後穴,戳了戳,泛著红晕的俊脸靠著季之书的xiōng膛,薄唇一咧,笑得宛若孩儿般纯真无邪。

「宝贝儿忘了?方才射得极深,得好好清理乾净,要不然等会你可要夹紧腿走路,喔,如果你是喜欢那种黏糊糊的感觉,而有意弄湿裤子的,那就当我没好意提醒过。」

「妈的!韩尚昱你这大biantai──!」

吼!

作家的话:

中秋快肉?

甜蜜时刻总是短暂,这时的他们还不知道命运的齿轮已经悄悄转动,究竟前方未知的道路是通像天堂迎接幸福,还是地狱就此陷入万劫不复,请让我们继续看下去

(盛伯梗用几十年也不退流行xddddd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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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鲜币)第三十一章 01 月圆之夜

两人好好沐浴一番,随意搭了件素雅薄衫,待出了院落已是深夜时分。

一路上,季之书小声地骂骂咧咧,嘴上忿忿不平,可还是一手提著灯笼,一手和韩尚昱十指交扣,并肩慢悠悠地行走在曲曲弯弯的长廊上,穿过月亮门、花间小径,来到久未踏入地处僻静的偏院。

「我先上去,这梯子看起来破旧了点,但还是挺稳的,你等会爬的时候自个儿脚下注意,别踩空了。」

季之书领他来到屋子的侧方,那儿放了一架老旧竹梯子,边挂起灯笼边指著上方交代著,随著身躯重量踩上梯子发出咿呀伊呀的老旧声响,待他踏上屋瓦站稳身子後,转身要拉娇贵少爷一把,却瞧不见屋下那人身影。

「爬上来做什麽?」韩尚昱已站他身後不解问道。

「赫!你怎麽上来的?!该不会是……」撅著屁股的季之书赶紧站起身,两眼金光闪闪,「我何时才能进行下一个阶段?好歹给个流程进度表……欸,你当初可是说好要教我功夫的,不能反悔,也不能小气私藏!」

伸指扺著季之书的额头,把那张聒噪不止的嘴脸推离几寸,韩尚昱睨了他一眼懒得搭理,环顾四周,月下宅府一片寂静,对其行为毫无头绪。

「三更半夜不就寝入睡跑来这儿,你这脑子又在搞什麽鬼名堂?」

「差点忘了目的,跟我来。」

捂著额头,掩不住窃喜带著韩尚昱来到屋的另一头,茂树荫蔚,走近一瞧,横出的枝桠下吊了盏灯笼,下方,一张方几横架在屋脊上安稳摆放,小桌上搁著一壶从韩小三那软硬兼施一折嫂叔价强买来的桂花酿,几小盘拜托厨娘准备的下酒菜,食物虽已放凉,但仍有引人食欲的淡淡香气。

本是计画和闹小别扭的韩尚昱幽会完,自然而然顺应气氛来个偷情,谁知进了卧房这人就上来抱著亲著咬著耳朵低喃著,受不了美色的诱惑,季之书腰酥了,精虫上脑兄弟上膛,滚去里间床榻上办事都等不及,两人直接在矮柜旁亲热起来。

现在顺序颠倒了,但无碍他今晚心血来潮的浪漫。

「看清楚了,」季之书低著头略带羞涩地咳了几声,然後朝他露出大大的笑容,「这tamade才叫幽、会!」

与都市闪烁的霓虹灯和川流不息的车道灯流不同,这儿的夜有著纯粹的自然柔和美感。

位处比临江对岸高些,此刻又站在屋顶上,放眼望去,夜空星月交辉,皎洁月光如层薄纱轻覆在栉比鳞次的黛瓦上,万家灯火已熄,但屋前檐下和几处巷陌大红灯龙张挂,花柳之地点点燃烛火光,古城一地幽静一处繁荣,两番迥然的景色。

穷小子的幽会,眼看夜景,嘴吃宵夜。

风起,随意束起的墨发轻轻飘荡,韩尚昱的视线越过季之书双手大张的臂膀,望向他身後的景色,瞧了一眼,不发一语,只浅浅翘著唇角,美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那双炯亮更甚星光的眼瞳。

「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哈哈,来,给亲一个当奖赏。」季之书笑嘻嘻上前挑起他的下巴,朝软唇印上湿漉漉一记,「要不是吃的是宵夜不多讲究,我还打算点上几根蜡烛,再摘几朵鲜花装饰,让你体验一下烛光晚餐。」

「原来你还懂情调这玩意儿。」韩尚昱由著痞子调戏,温热的吐息呼在彼此厮磨的唇间,大掌摸上他改良过名为踢穴的单薄短衣而露出一小截的腰,轻轻抚摸著,「不知道夫人有此雅兴,改日为夫带你去个最佳赏景的地方,站在那儿,临眺望去景致尽收眼底,兴许叫你感动得痛哭流涕。」

不免有点赞叹自己交往的对象,虽然是带把的,但相貌俊秀非凡,近距离盯他那双屡次勾著他心神盪漾、把持不住的桃花眼,目似点漆……沾沾自喜的季之书一愣,突然羞窘著脸,这才看明白对方眸里盈满的不是感动和欣喜,而是促狭戏谑之意。

他失算了!

忘了韩尚昱可是土生土长的在地人,名副其实的『烛光晚餐』天天享用,景是见惯的自然也不希罕,话虽无嘲讽之意但却说对极了,富家公子哥去的都是些琼楼玉阁、水榭楼台,登高临水景色更甚,岂是站在自家瓦屋上可拟比的。

浪漫调情的幽会成了索然无味的忧会。

季之书撇撇嘴,有些自讨没趣地摸了摸鼻子。

转过身点上红烛,燃起驱蚊虫的草药,幸好难得聪明一回先备了软垫子,不至於让被狠狠疼爱的屁股坐著难受,挪个舒适的姿势,自得其乐地哼著乱谱曲子,刷刷掀起碟碟盖子,拿起猪肉串大口吃著,又倒了杯清香桂花酿一饮而尽,不招呼对方迳自大快朵颐起来。

「不是说幽会,怎麽现在倒是像独自享乐?」韩尚昱走近桌坐在他对面,握住他拎著酒壶的手移到另个空著的杯盏,给自己斟酒。

「想让情人高兴,结果人家看起来毫无兴趣,平淡得狠,当然自己独享喽。」

「他说了吗?」

「说了我也当没听见!」一击狠狠戳中肉丸子,季痞子瞪著他,专制凶狠道:「大男人的,虽然我没钱没本事搞出大场面,但肯花心思玩花样带你来看夜景吃宵夜就不错了,不爱拉倒!」

「就不爱吃这个。」咽下一小块梅香嫩**腿,韩少爷蹙眉偏过头,避开季之书再次喂过来的食物,食来张口地指挥著,「你左手边那碗还盖著盖子的是什麽?我要嚐嚐那。」

想把蔬菜卷甩在那张志得意满的俊脸上,但看著他眼帘低敛,薄唇微翘,在红光烛光下映照出温润如玉的柔和神情,方才心头些微的失落被抚去,虽然确实颇为寒酸,可知晓这人并不是真的嫌弃,季之书又恢复嘻皮笑脸,嘴上碎念嘟囔著,却满心欢喜你一口我一口殷勤地伺候著。

「也不爱这个,换一道菜。」

「……少爷你没手吗?爱吃什麽自己夹!」

「宝贝儿喂的食物吃起来比较美味,我要吃虾子,剥虾!」韩少爷继续点菜。

「……」季之书磨著牙,但手却自动起来。

他看著夜色,而他望著他,两人如往常不著边际地閒话交谈。

见季之书吃得两颊腮帮子鼓鼓的,拉长脖子左瞧右探,眼底闪著兴奋光芒,韩尚昱啜了一口酒,不禁好奇问道:「找什麽?」

「怎麽没看到大侠大盗采花贼还是补快等等会轻功的江湖人士在屋顶上飞来飞去,东奔西走,追逐厮杀……」季之书嚼著酱烧**肉丸,含糊说著,随後失望叹气,「电视都这麽演的,难不成真是我运气太背,没眼福目睹侠士风采。」

韩尚昱闻言哭笑不得,同时竟认真心忖著是否要韩大他们出来完成他的妄想,但此时气氛,听著这痞子胡言乱语,说是幽会却无半点谈情旖旎之味,他不希望有第三人在场干扰这份温馨又甜美的时刻。

夜风拂面,沁凉如水。

同样的月色,迥然的心境,上一次借酒消愁,饮的是苦涩,而今夜把酒,入喉的是清润香甜,带著暖流涓涓细流全身血脉,最终汇聚於心头,满腔温暖。

今宵美景,怎比得过眼前这人的得意灿笑。

伊人相伴。

(16鲜币)第三十一章 02 关系之裂

「不知道眼前这片星辰是不是我平日见惯的那些,虽然我认不出它们,也不知道名字,只知道月球……哈,看得到它,那应该还证明我仍在地球。」酒微醺了眼,季之书望著星河横亘的夜空,深深吸一口气赞叹道,「没有光害,好美。」

「比你家乡还美?」听著他喃喃自语,韩尚昱笑问。

「嗯,都市很少看到。」

一口酒一口菜,喂自己喂对方,心情不错的季之书应付自如,看著明亮的圆月点了点头,心中忽地没来由荡起一小波涟漪,想了一下,挠挠脑袋瓜,改口认真回答。

「是挺漂亮的,我那儿想看好夜景,还得费心挑地方,但是……怎麽说呢,每个地方风情总是不同,所以不能拿古今变化来比较,算各有各的美感。」

虽然已经日渐习惯古朴生活,日子过得无忧无虑,份内事做完閒著便找乐子娱乐,还有人伴在身旁不嫌寂寞无聊,可他还是喜欢科技普遍的便利社会,心底始终无法脱去观光客的外衣。

这里终究不是他的归处。

恍惚间,他想起那日待在府里人造湖畔和韩尚祺说过的话。

『我瞧我哥一定对你特别上心。』

就是上了心才麻烦,情况有点超出他的预期。

「对不起……」

「为何?」韩尚昱收回同看著星空的目光转向他。

「啊?」季之书一怔,这时才惊觉自己不小心脱口而出,一时有些慌乱,急忙讪讪笑道:「抱歉,你都忙了一天,刚才咱们又那个……真是的,大半夜了我还硬拉著你出来,也没考虑你累不累,还有你明日是不是还得忙上一整天,时候不早了,我收拾一下,看你要等我还是先回房休息都行。」

「为何?」韩尚昱挑起唇角,慢悠悠地轻晃著杯盏。

「那、那个……」执意的问话,问得季之书心头一跳,脑袋一片空白,「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因为自作主张,没有顾虑到你的身体,所以才会说出那句……」

装起的笑脸挂不住,语言苍白无力,素日瞎掰胡扯,信口就是废话连篇,但此刻越想掩饰蒙混过去,越是想不出任何藉口来搪塞,支支吾吾的回应更是显得他的慌乱,和破碎的辩解。

一轮圆月高挂,银白清辉落在屋顶酌饮的两人身影上,浅浅莹光在两人周身圈出一片幽静和谐的气围,本是欢愉恬静的幽会,却随著那句突兀的道歉而瞬间瓦解崩裂。

「第三次。」嘴角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韩尚昱斜睨著他,依然含笑道,「为了何事需要向我道歉?」

与从容温和神色拂逆,清润低沉的嗓音已然冷冽下来。

季之书心中喀噔一声,呐呐张口,几番欲言又止仍是没有答出话来。

桂酒下肚的微醺,颊上酡红,身体发热,但指尖却泛起凉意有些发颤,他抹了抹脸,骤然清醒不带醉意的双眼直直望向城的另一岸,不敢看著对方,清秀的脸庞扯起尴尬的笑容。

静静地看著甚少沉默不语的他,微颤的睫毛,僵著的唇角,那笑意中挟带著一言难尽的苦涩,韩尚昱看在眼里,没再发问,只是支著下颔,指头一下一下规律地轻轻敲著。

良久的静默後,他突然笑出声来。

「後悔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但季之书却十分明白,浑身一震,不安地咬著唇,更加不敢面对他。

「我……」

「我懂了,」手臂越过方几,韩尚昱伸指扣著季之书的下颔,温柔却强硬地扳过他的脸庞直视自己的眼眸,语调不紧不慢平缓直述,勾唇笑道:「你从一开始就抱持著可有可无的态度,不闻不问不是因为坚信彼此心意,而是当以後咱们之间出现了小裂缝时,你压根不打算解决,轻松乾脆放手。」

「不是……」

「你根本从没信任过我。」

脸色倏地刷白,季之书睁大眼睛看向他,那双柔水般的眸色已结成寒霜,在烛火照映下迸射出一道慑人心魂的冷光,下颔接触的一小片肌肤冻得他起了细细颤栗,渐渐地垂下眼帘,再次避开,因为是无法反驳的事实。

「说对了?」想起那天因他说了句相信而欣喜的自己,韩尚昱挑了挑剑眉,松开手,「所以这段时间你耍著我玩?」

「没有!我绝没有半点玩笑!」季之书急著解释,可他确实没有完全信任过他,此时被全盘说对的内心真话,一时片刻仍是吞吞吐吐,道不清楚,「虽然……但我是认真跟你交往,只、只是我……你毕竟之後还是要娶妻,有自己该过的人生……」

「撒谎。」

把玩著酒盏的动作戛然而止,两字说得轻柔慵懒,杯里的酒液霍地泼向季之书。

「这麽说来,原因是出在我身上?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底那点心思。」韩尚昱忍俊不禁,姿态閒适地撑著脸,眼底尽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和嫌恶,冷冷地看著湿淋淋的他,再次斟满酒,漫不经心接著道,「你在我们之间划了条线,或许有真心,只是这心一半真一半假,说好的信任,其实是等著哪日我一不小心出了格,轻触了我瞧不到的线,你便有理由拍拍屁股抛得乾净俐落。」

季之书抿了抿唇,默默地抬手抹掉脸上的酒水,对於他这番羞辱的行为不作表态。

「又说对了?」

话语方落,韩尚昱站起身,始终嘴角带笑,挺拔身姿伫立在屋瓦上,衣摆在夜风的吹动下簌簌飘扬,手里的酒仰头一口饮尽,胳膊高举往下一划,酒盏蓦地砸向庭院,啪地一声破成几小片瓷儿,鞋尖一挑,又是乒乓匡啷几声,小桌杯盘摔裂声响在幽静的夜晚极为响亮刺耳。

精心布置的小天地毁於一旦。

「明明自个儿心里想走,却需要藉口好让自己走得心安理得,为求问心无愧。」

季之书听得心颤,未敢阻止,眼前突然一花,如同之前两次真正惹怒这人,被猛烈地攥著衣领拽了起来,身高相差甚少的两人拉近了距离,迫人的怒气再也闪避不开,奔腾澎湃迎面扑来,窒得他连一口气也不敢喘。

「你真是老天爷派来整治我的,第一次坠入情网,却遇上比我还要绝情的人。」

温热吐息之间,酒香萦绕,韩尚昱低垂眼帘,目光落在颈间被印下的鲜红吻痕,缠绵销魂的欢爱,耳鬓厮磨的情话,怦然悸动的心跳,方纔温存馀韵半点不留,极为讽刺。

「约好一起把酒言欢,你却骗了我,看著我一杯杯饮下,酣醉失态无法自持的模样,薄醉及时抽身的你……不,从一开始便拎著杯盏半滴未沾,清醒的你可瞧得高兴了?」韩尚昱淡淡讽道,食指缓缓勾起他脖子上系著玉佩的红绳,「季之书,你可真够狠心。」

「不要!」意识到那人要做什麽,木然的季之书终於有了情绪,急忙扯住他的手,结结巴巴阻止,「这、这块玉别拿走,你之前明明……」

「既然没打算认真,抱持随时离去的心态,你何必留著这东西?」这番哀求看在韩尚昱眼里,又是一个惺惺作态的演技,只觉莫名可笑,「唉,瞧我喝多倒是忘了,纵使这块玉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涵义,但质地上等,确实价值不菲。」

「不是……求求你,不要拿走……」

「呵。」

轻细一声嗤笑,如张巨掌重重地朝著季之书的脸上扇了过来,打得他头晕目眩,就算撇开眼避著对方冰冷的目光,依然无法挡住铺天盖地袭来的鄙夷,尖锐地刺向心口,痛的同时伴随著巨大的羞愧,但面颊不见绯红,而是更为苍白,血色尽失,握著对方胳膊的指尖微微发颤,一股由内升起的冷意冲向四肢百骸。

明明是凉爽的夏夜,却抑制不住刺骨的寒冷。

尽管低声哀求羞耻得无地自容,尽管被误解是贪婪的无耻之徒,被紧扣著衣襟呼吸有些不顺畅,心思一片混乱的季之书依然丝毫不愿松手,牢牢抓紧,无法再给出虚伪的狡辩,只知道不能让他扯下自己颈上那块再次赠与的玉佩。

靛蓝渲染的墨夜,屋顶上两道身影僵持著,深夜的幽静放大了心颤的鼓噪,如槌子一下下敲在脑门上,耳鸣嗡嗡作响,季之书拧紧眉,急促粗喘著气却无法补足续予生命的氧气,比起对方毫不客气的粗暴,周身沉闷凝重的静默更令他难受,掩掩实实捂住他的口鼻,力气渐失。

半晌後,揪著衣襟的五指缓缓松开。

「呼、呼呼……咳咳……」被绞得红了眼眶,季之书猛烈乾咳。

「酒後吐真言,果真不假。」

短短的几月,过往的相处,缠绕著他的发丝,霸道恶狠掐著他的脸,不留情揍他的屁股,在他身上或顽劣或温柔地抚摸游移,稍早些,还一路相握著的大掌往他xiōng口一推。

「你啊,口是心非,满嘴谎言。」

万籁俱寂的夜,只身孤影的人。

酒劲和被那股冰寒的怒气吓得双腿有些发软,季之书烦躁地扒了扒头发,几次想起身回房解释,最後还是颓然地坐在屋顶上吹风,单手托腮傻望著庭院,茫然若失,有些反应不过来。

仅知道,那人一离,温暖不再,景色便失。

柔美的月晕成了惨淡的白光,凄凉地洒落在狼藉的地面,院内石板道上碎了一地的瓷片,酒水渗入地,食物沾上土。

与无形的,被他一语搞砸的感情。

往後再拼凑而起,也有了无法抹去的裂痕。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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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鲜币)第三十一章 03 左手右手

季之书觉得自己是无敌的,因为他有衰神护体。

虽然之前就泪流满面接受了这个悲凉的事实,但真正面临一波波屎般的霉运时,还是忍不住咒骂命运无情的捉弄。

独立院落的偏院虽位居韩府偏僻一角,但那几声砸桌摔盘的声响还是惊动了几位家仆,纷纷抄著家伙前来从年节时後便又恢复到往常任其荒置的偏院查看,眼尖瞄见屋顶上有道黑影,以为是宵小盗贼便大声叱喝一声,吓得精神恍惚发著呆的季之书一跳,急吼吼站起,朝屋下的同僚们大喊是自己人。

慌乱之下,不幸脚步虚浮双脚打架,一脚踩断了季牌夹脚草制拖鞋,踉跄几步失了平衡没站稳,人悲剧从屋顶上滚了几圈,砰地一声摔在院内。

乐极生悲是那晚的最佳注解。

愉悦的气氛突然成了破裂的局面,瞬间天旋地转,直坠落地,本是心境上的闷痛,现在这麽一摔,扎扎实实身体也痛。

没有摔得严重,裸露的胳膊上几处小擦伤,膝盖撞得磕出血,右脚踝拐了,因坠落的撞击力道大了些,忍著牵扯到的屁股之痛,跟认出他来的同僚摆手说没事时,胃里一阵翻搅,才解释没几句话便难受地乾呕一声,方才食下的宵夜酒水全吐了出来。

不严重,只是模样凄惨,狼狈了点。

这麽一个坠楼事发,跌得头晕头痛但脑子终於找回运转,季之书机伶地逮住先机,趁大夥还吓得呆愣时,当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可怜兮兮含糊说著醉话:半夜约了意中人来此无人居住之地幽会,气氛正好时,结果自己酒醉祸从口出,惹了对方愤然离去,所以才搞出那般声响。

没有隐瞒事实经过,只是意中人性别、何人不道出,听在同僚耳里,自然是另外一回事。

府中未婚嫁娶的厮役和ㄚ鬟间萌生情愫不是少数,但是夜半私会谈情说爱就真是胆大包天,在场彼此相识的哥们错愕,羡慕忌妒恨油然而生,旋即叹声连连无限感慨,因为当事人这番凄惨模样,只让他们由衷同情怜悯其悲壮的结果──追妹无望,情场失意的可怜人。

同是男人,又是平日相处的好弟兄,此时他糟透悲凉的心情哥们自然懂得,看他可怜的份上大夥讲义气,没人想去跟当家的禀报这藐视府规败坏纪律的季之书,帮忙处理好伤口,长吁短叹一言一句好生安慰著,顺便教导并规劝著感情这事不可急躁。

擦掉嘴边的秽物,一脸灰土满身肮脏的季之书暗暗松了口气,幸好老天爷终於停手不再捉弄他,小灾难没有在府里引起更大的风波,就此逃过一劫。

连著几天yīn雨绵绵,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夏末初秋的白日少了几分闷热多了丝凉意,不若几日前的yīn霾潮湿,今日的明阳终於从灰蒙蒙天际露出脸蛋来。

天穹蔚蓝,风轻云淡,艳阳煦煦洒落,江面波光粼粼,岸旁绿柳依依。

熙来攘往的行人踏在雨水清洗过的青石板路上,迎面而来的微风挟带著桂树的清馨,沿街叫卖的货郎儿和店铺的夥计,纵使忙著眉头紧皱,也是笑得合不拢嘴,更别提闷了几天的皮孩子们,吆喝平日一同捣蛋的小夥伴聚在家门前的巷子玩耍著。

枝头鸟鸣,街巷声沸,满城喧哗热闹的白日朝气蓬勃,这条街尾拐角处有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倒显猥亵。

墙後一小片青石板地几乎被一双布鞋磨得光亮,鞋的主人双手抱xiōng原地打转多时,一会儿拧眉挠头发,一会儿面壁闭目沉思,从灰白的墙後探出脑袋瞅著巷里一户人家的大门,瞧了一眼又缩回去,来来回回进行toukui的行为。

大概是把自己转得头昏了,季之书双手环xiōng叨了根小草蹲下来。

从那夜起两人陷入冷战,如处於高山冰原……严格来说,是他一个人承受著冰天雪地般的寒冷,独自受冻。

韩尚昱一如往常过著规律又忙碌的生活,应酬寒暄,审查店铺,偶尔待在府里书楼、帐房,或在议事堂同几位外县分号的掌柜商讨议事,有了空閒看书会友交游,温雅閒适的日子没什麽改变照常生活,只是不再是和他腻在一块閒话嬉闹,连起床的伺候也交由原来的ㄚ鬟,回到最初遗忘假妻子这人的时候。

而他,不过短短几日却浑身不自在。

虽然烦闷郁郁,但饭还是吃得下,连一粒米都不会浪费掉,就迷迷糊糊嚐不出个所以然,前天帮厨娘新研发的料理试口味还被小小埋怨;从同床共寝了几月的卧室滚回隔壁的小厮房,不太习惯身旁空出的床位,但白天劳动累得容易入睡,只是夜半昏昏沉沉时手习惯往旁一摸,冷不妨扑了空让他骤然惊醒,睁眼愣神片刻,几步的距离,一道墙的间隔,然後怀抱著空虚再度入眠。

平淡的语调,疏离的对待,没了昔日小吵小闹的互动,主子和仆人的身分之差横在他们中间,生疏得狠。

心是肉做的,明明难受不舒坦,但他却始终无法提起勇气打破这沉闷的僵局,任由那日破碎的感情裂口狰狞地处在其中,伤口一旦时间久了不救治,只会渐渐恶化扩大,甚至腐烂败坏。

「一天两天……咦,原来才一个礼拜,还以为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季之书扳著指头数日子自言自语。

忍不住打听了韩尚昱今日的行程,趁著外出采买管事交代的工作,跑来这里来蹲点,季之书忍不住自嘲一笑,不打算缝合自己亲手撕裂的伤痕,却干著这种偷偷摸摸的跟踪──这几天的怅然心绪已让他搞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麽、想什麽,只知道双脚不自觉凭著累积已久的思念找来这儿。

他想念他。

正闷得糟蹋墙角的杂草时,身後幽静的巷子传来一阵语笑喧哗,不远处的宅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两位身姿挺拔的男子越过门槛从里走出来,似乎谈话还在兴头上舍不得道别离去,就站在台阶上依旧有说有笑。

季之书精神一振,赶紧拍掉手上的尘土,扒著石墙小心翼翼探出脑袋瓜。

隔著几尺的距离,两道身影双双映入他的眼帘,但饱含思渴的大眼只全神落在侧对著他的韩尚昱身上。

清风徐来撩过他的衣袖和墨发,明皙俊逸的脸上薄唇扬起,咧开笑容,与因窥看角度关系只瞥见半道背影的人说得眉开眼笑。

这几天以来两人总是匆匆而过或是遥遥一望,碰面只是短暂的瞬间,未来得及好好仔细一瞧,纵使眼神对上了,也只是清晰地看到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毫不掩饰的冷漠和不留情的鄙薄。

季之书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猥亵又痴汉地朝空中嗅了嗅,试图从吹拂而来的风中闻到那人的气息,一股总令他心动不已的独特香……不知是哪户住家还是前街饭馆烧炒的饭香味,蒜头味道极度勾人食欲,肚子顿时配合地欢叫著。

这时味觉才迟钝恢复,想起昨晚的葱蒜香菇**汤,那汤清香味美,那**腿鲜嫩弹牙……

赫!一头撞向坚硬石墙,发出轻微咚地一声,不合时宜走神的季之书羞恼地把脑袋撞回正常状态。

不知他们谈了什麽,笑意盈盈不见一丝烦愁的韩尚昱忽地闭语,低首微敛眼眸揉了揉眉间,悠悠长叹一声後勾唇无奈地笑著。

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世事变化快,短短的七日,眼前这张时常对著他展出喜怒的容颜既熟悉又陌生。

额头微红,蹲在隐密一处窥看的季之书抿著嘴唇,目不转睛地瞪著神采奕奕的韩尚昱。

看了仍高挂的日头,时间无法精准推测,想起王伯并未要他早去早回,钻空挡偷懒的季之书不急著回府交差,拎著东西漫无目的閒晃。

走了一会儿,他停下脚步,望著眼前熙来攘往、车水马龙的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幌子招扬,站在已经渐渐熟稔的街道巷陌上,与行人擦肩而过,季之书有一瞬间的茫然。

鼻头莫名一酸,热泪涌上眼眶,氤氲水汽的视线雾蒙蒙地望向周围,恍恍惚惚间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他就如断了线的风筝被迫乘风流浪,天下之大,却无家可归。

我终是过客,他乡的旅人。

韩尚昱说的对,他确实狠心,更甚者是自私又卑劣。

当初会顺著萌发的悸动而接受那块玉佩,是想那人本就花心风流,感情定来的快去的也快,而他,要的正是这样的一段情。

一段不长的时间,与子相偕,携手陪伴,一日算一日得过且过,一方珍惜现在拥有,一方暗自估算著情到淡时处,终有尽头那一天,如同变相诅咒著两人的感情不长,就等著好聚好散。

或者应该这麽说,他确实在彼此之间划了一条线,享受感情的同时也等著对方触线,一旦韩尚昱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碰了,他便可藉故挥手走人,不问原因,不需解释,也不用磨合。

彼此不适合,只是缘分尽。

这就可以成为理由。

如旅途会买个纪念品以作留念,他只是想要个异乡豔遇,嚐嚐恋爱滋味的这个纪念品而已,分手之後,来至不同国度的两人该干啥的干啥,韩尚昱有他自己的人生,而他这旅人拿了唯一的纪念品後,接著展开下一个旅程,等著有朝一日回家的时机到来。

无须负责任和愧疚,也不必背负对方的人生,就此分道扬镳。

然而,未等到那一天,季之书看到了自己当初最为担忧的事。

那次自动派遣的突发离开,看见风尘仆仆而来的韩尚昱流露出的憔悴yīn郁,沉睡时的脆弱倦容,向来行事嚣张气焰的男人,这样不安的神情他没有见过。

季之书感到陌生又迷惘,然後才幡然惊觉──在音讯全无之下,那段分别的时间,那人兴许以为自己离开回家了。

虽然那次的离别是场乌龙,但如果他是真的离开这个异邦,回到他自己的世界去呢?

意识到对方可能不如自己当初预期的薄情,而是认真的,季之书惊慌了。

一想到将来自己回到原属世界,撤离足迹,斩断情缘,朝夕相处的两人习惯了彼此的陪伴,如今回首却不见熟悉的身影,情已陷得深无法抽身,想到韩尚昱会失了往常风仪癫狂地疯找,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每希望却次次落空,满心期望一点点消磨直至黯然无色,心死火灭,往後岁月桎梏於一片死寂的绝望中。

被抛下留在原地的人,有太多回忆勾起过往相处点滴,携手走过的路,待过的地方,旧地重游,景物依在,可人事已非,最後独自一人留在两人打造出来名为曾经的梦境,痴痴地等著永不归回的人。

这份奢望的苦苦等待,该由多少时间来淡化愁肠寸断的思念?

季之书陷入恐慌,他不敢想像,也深深後悔。他从一开始便该坚决拒绝,在两人情分还浅时便扼杀住,不该让他把心丢在自己身上,不该让自己太过介入对方的人生。

心底万般愧疚和心疼,所以情不自禁脱口说出对不起那三字。

可这不过是自私之人的自我救赎,从他怀有那种心态接受了那块玉时,早已践踏了对方的感情,等人沦陷之後再来说声「抱歉,我根本没打算要负担你的感情」,不只是扇了韩尚昱一个耳光,还是重重地羞辱了心高气傲的他。

季之书坐在小巷口,听著两旁茶馆和酒楼传来喧囔的谈笑声,周遭越是热闹,越是感到孤寂,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藏在布杉底下的玉佩。

明明是心疼著对方,到头来却是伤了他。

如果那晚没有说出那句话,没有被他看穿自己卑劣的心思,那麽,在懊悔和继续享受之间挣扎,他依然会抱著游戏人间的态度和韩尚昱交往,再冀求一些时间温存,再贪求一点点欢愉,等最原始的欲望满足了,趁著彼此情未深决然离去──在那人用著真心对待时,而自己回以一半的虚假。

他所谓的愧疚,真的既廉价又可笑。

那晚的自己,究竟是摆出何种恶心模样的嘴脸来说出对不起的?

「季王八啊季王八,难怪小三常喊你王八,欺骗他一次还不够,你果真是自私自利、贪婪索取的烂人。」

季之书苦笑地咒骂著自己,收回看著街上的目光,有些呆愣地望著搁在大腿上的双手,掌心朝上,一手摊开一手握起,十指僵硬地顿了一下,换手再次摊开又握拳,反覆几次,就是没有办法把双掌通通握紧。

手心上那无形的情感,他只能单选一方。

「妈的,还号称什麽风流多情,你就继续当你的花心大少,彼此玩玩就好,没事突然对我认真干嘛……」

作家的话:

夫君掉坑了,而痞子还在坑外閒晃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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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鲜币)第三十二章 01 争风吃醋

俗话说好人有好报,日行一善积yīn德。

隔开外间与内室的珠帘微摇发出清脆声响,桌上镂空球型铜香炉缓缓吐出烟雾,轻烟袅袅,馨香缭绕厢房。季之书抽著鼻子嗅了一口,细细品味脑中浮现的这几个字,绞尽脑汁想顿悟出自己明明做了件好事却反陷入危机的道理来。

难道是因为翘班旷职混水摸鱼藐视职场之神吗?

想自己今天趁著外出采买办事,结果跑去蹲点等了韩尚昱一个上午,然後坐在路边发了一个时辰的呆,肚子饿挪用了公费拿出几文钱买份烧饼果腹,在慢慢晃打道回府的路上瞧见一位背著明显负荷太重卖柴木的老伯,好心上前帮他一同运送去买家那里。

前面描述都不是一名员工该做的事,但最後一项,就算老天爷平日不善待他,但好歹也该让他过往恶行稍稍打个折才对,怎麽让他一路无知地走进了那人的地盘,然後万般不幸地被那人撞见,再然後被请进了那人的闺房当名贵客。

想起老伯离去前带著兴奋的眼光,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多亏这位好心的小哥,谢谢你,好人有好报,艳福不浅啊。」

越是害怕的事物,老天爷就越是要强迫你去面对。

要是知道卖柴老伯是要送货到艳香楼……季之书无言感叹,对於自己的命运深感绝望。

「方才瞧那道身影略显眼熟,所以才试著唤你一声,本想是我认错了人,结果没想到真的是季公子,只是,你明明与我对上眼,却打算装作不认识似的,转过身急急跑走,可真伤了我的心。」柔香坐在他面前轻笑道,「莫不是那一次见面柔香招待不周,让季公子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不、不是!这绝对是误、误会……」季之书立即否认,尴尬地笑了几声,「因为我还有要事急著走,所以一时间没有认出你来,柔香姑娘你可千万别多想,我绝没那麽无礼打算装作没看见你。」

面上热切解释,心里却咒骂自己对美女就是容易脑热心软,明明亟欲火速飞奔,但跑没几步又回身堆起笑脸兴高采烈地打声招呼,然後毫无抵抗美人的邀约,就跟著柔香一起进了她的厢房。

独处一室,无第三人。

「那就好,话说回来,公子今日怎麽是这种装扮?」

季之书浑身一震,脸刷地涨红,之前几次上花街装扮成富家公子哥的形象瞬间剥落,露出里头真实穷光蛋的模样来,面子挂不住,连想打混的乾笑都笑不出来。

「我、我……那个……其实……」

看著他窘困的神情,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柔香突然抬袖掩著嘴角咯咯笑了起来,笑得季之书更是羞愧不已,这才缓缓道:「季公子?呵呵,原来只是韩家的下人,爷身旁的仆人……以男子之身爬上主子的床,不知羞耻的下人啊。」

「啊?」怀疑自己是否因为紧张而听力失常,季之书睁大眼。

「和爷相识多年,还不曾见过他对谁那般在乎,藏著掖著就是舍不得让我瞧瞧手里的宝贝,今日仔细一瞧,」柔香抬眸朝他轻轻一瞥,唇边仍是掩不住的笑意,不饶人地接著道:「姿色说不上极好,不过尔尔,真不知爷的心头在想些什麽,怎麽挑个泄欲暖床的人的眼光都变差了呢。」

依然是娇柔媚丽的眉眼,盈盈一笑温婉动人,但那张小嘴却缓缓倾吐出尖酸刻薄的字眼,季之书起初先是一愣,然後渐渐瞪大眼珠子,一脸傻呆错愕地盯著语气突然转变的美人。

「你当我是爷的何人?不过就是个在外玩玩的女人?还是有了你这新欢,而我则是被丢弃的旧爱?」

气氛骤然急转直下,弥漫满室沁人心静神凝的香烟转为窒息的毒气,如蛇般缓缓爬上他的身,紧紧缠绕住颈脖,xiōng口越发闷痛起来。

不从碰过这种情况的季之书坐立不安,冷汗直冒,要是知道他踏入的是艳香楼的後院,他就不热心地还帮著老伯扛进去。

以前来青楼和几位小ㄚ头说话身心愉快,但自从那次和韩尚昱来过之後,艳香楼已经从了他拒绝再次踏入的地方,原因无他,因为柔香在这,季之书害怕见到韩尚昱这位红粉知己。

还记得那日,在她起身离座时,额间紧贴著桌面的季之书有稍微抬起头来,正好撞见她的手搭在韩尚昱肩上,微微俯身,姣好细致的锁骨下,羽纱薄裳遮掩不住的两团半球雪白酥rǔ呼之欲出,微启著樱桃小嘴,探出粉嫩小舌,挑逗煽情地舔过那张下午还跟他火热缠绵的殷红薄唇。

韩尚昱没有拒绝,亦未主动,从季之书的角度望去,只瞧见那张薄唇微微上扬,笑著由她亲腻地献上一枚香吻。

脑袋说不上空白一片,只是钝钝的,停了思考。

从跟韩尚昱在一起时,他确实没有想起过柔香这号人物,要不是之後意外撞见他们站在店铺前的那日早上,他也不会去思考过这名与他多年的红粉知己在韩尚昱心中的定位──但一想自己也不是真心,总有一日会离开,那根突然冒出的刺就迅速被压下。

对於韩尚昱那些不清不楚的风流花册,不论是过往还是现今,他都不打算过问。

可等到亲眼瞧见时,那幕画面还是撼住了他,目光呆愣地定在他们相贴的唇瓣上,视线往上一撇,越过韩尚昱的侧脸与柔香那双水润的杏目撞上。她吻著韩尚昱,却直勾勾盯著他瞧,似乎看见他脸上的错愕之情,眸色一瞬闪过几分道不明的探索,随後眉眼妩媚地弯起两道新月。

明显带著挑衅和嘲讽的笑意如把利刃直射而来。

季之书呼吸有些停滞,xiōng口扎扎实实地被砍了一刀,未及发酸的滋味涌现,一股罪恶感便油然而生,占据他自己对韩尚昱难以厘清的情愫。面对她突如其来又赤裸的敌意,他反应不了,只是局促不安地先移开视线,然後孬种轻轻贴回桌上,装作没瞧见。

额头抵著桌面,闭上眼睛,直告诫著自己不要多想,不能去想。

没资格去想。

再然後,听见她若无其事地同韩尚昱说了几句话後走出房外,留下他们两人独处。

比起心底深藏著对韩尚昱的微微不悦,季之书更觉得对不起柔香。

因为他抢了人家的情郎。

「就一个打杂干粗活的男人的身躯有那般好玩?莫不是床上勾引的伎俩还算不错,伺候得爷舒心?呵呵,你以为可以在爷身边得宠多久?实话实说,爷看上你就是想嚐个新鲜罢了。」

像做错事的小孩,季之书低垂著眼帘不敢看她。

清香的茶水沿著壶管徐徐注入杯盏,热烟袅袅升腾,顿时茶香四溢,柔香见他脸色苍白,发楞久久不回神,遂搁下茶壶,抿唇突然笑了一声,抬手朝著季之书的脸颊轻捏了一下,娇嗔道:「真不好玩,被吓过头了吗?唉,爷看上的人胆子还真小。」

语调又是一转,甜甜的嗓音带了点戏谑的慵懒。

唤回神智的季之书大大抖了一下,吓得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来,他立刻捂著如秋风落叶般簌簌发抖的小心肝,努力又快速修补好被轰了一个大破洞的城墙,准备承受美人下一波的语言攻击。

说对了,他胆子还真小,以前只会被欣赏的女人忽略充当无名小炮灰一只,要不就是得到至高无上的荣耀好人卡,何其有幸第一次卷入争风吃醋的战场,还是为了一个同样性别的男人!

而且,远远不是李小美女那种少女迷恋的等级,面对一位气势不容小觑的女人,季之书宛如看到自家女暴君的身影,差点都忍不住想叫上一声姐姐,然後跪地扒著大腿求饶。

「呵呵,眼睛不用瞪那麽大。」柔香瞧他惶惶无措的模样,似乎得到了一点满足,靥开如花笑容,三分诚挚七分随意道歉,「方才那些话真放在心上了?逗你玩玩的,季公子可别真往心里记恨去了。」

狠狠被扇几个大耳光又鞭打一顿,随後被细细安抚摸头拍背,这种巴掌与糖果轮流伺候的模式……

季之书眨眨眼,没来由地xiōng口一暖,情不自禁亲亲腻腻喊了一声,「姐……」

作家的话:

柔香boss折腾我草履虫的脑袋真久xd

(22鲜币)第三十二章 02 知心姐姐

「之前在楼里见过你,远瞧著你没貌没财,好色嘴脸同那些前来寻欢的男子无异,结果稍不留神,就这麽让我几个水灵可爱的妹子们为了『谈吐风趣的季公子』丢了心,日夜牵挂思念著,甚至忘了我平日的殷殷叮嘱,千万别对你们这种流连花丛的男人动真心,呵呵,她们都是我的小花朵,用心护养还舍不得摘下品嚐,倒是差点让你抢了。」

柔香笑著递给他一杯热茶,说到最後几句刻意朝他望去。

他乡遇家人般的亲切而激动不能自己地扑了过去,秉持著纯粹感动的心,头才枕上软绵绵rǔ香扑鼻的酥rǔ寻求关怀未久,马上迎来柔香给予登徒子的一巴掌回敬。

脸颊一边火辣辣犹带著奶香味的五指印,屁股乖乖黏好在椅子上不敢放肆的季之书懵懵懂懂地听著,脑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念头。

「所以我不乐意见待你,就连现在还是呢。」

这麽说的时候仍是那抹明媚娇笑。

还不曾被人这麽直白又赤裸的厌恶著,尤其眼前这位又是个美人,犀利的语言伤害远远比以前收到好人卡还要来得严重,针针扎在心头上,刺得密密麻麻,深觉自己清白无辜的季之书悲痛泪流,想冲上街淋雨嚎哭一场怒骂老天爷的欲望都有了。

他不是抢了人家的情郎,而是之前跟人家几位心仪的妹子说说话,让她不开心。

艳香楼是寻欢客的销魂温柔乡,也是柔香的百合温柔乡。

莫名造成被人讨厌的悲惨命运,季之书有种被捅死才明白原由的凄凉感,一时五味杂陈,难以言语。

所以这大概也是当初韩尚昱想给她赎身,而柔香拒绝离去的原因?那麽他对柔香的感情是否……

「怎麽一脸苦样,眉头皱成这般,遇上什麽糟心事了吗?」柔香品了一口香茶,莞尔道:「听爷提过,说你离乡背井,一人在这讨生活,虽然不喜欢你,但为人也还不至於惹我真心厌恶的地步,看在相识一场,今天我就当个知心姐姐听你说点事吧。」

申时临近暮色,正是花街柳巷渐渐热闹之时,窗外传来阵阵谈声欢笑和乐音,繁丝急管,或柔美婉转,或清脆悠扬,音色华丽多变,悦耳动人,但季之书此刻却无心欣赏,他微微一怔,愣愣地问道:「他跟你提过我?」

「是曾提过认识那麽一个人,难得见他一脸兴然说著那人种种奇异之举,惹人啼笑皆非,把我好奇心勾起,问了,却闭口不愿多谈转移话题,我猜得不错,那人便是指你吧。」

因为性子对味,韩尚昱与她素来无话不谈,不相隐瞒,直来直往兴起说啥便说,连看上哪楼哪位花娘,还是偷了人家千金闺女芳心,这些关於男欢女爱的事也是向来直言,所以难得见他一反往常,这改变之举可让她明眼瞧出不对劲。

「大概是吧……」季之书低头看著未拿著茶杯空著的一手。

见他喃喃无力答道,略带迟疑不明确的语气,柔香定眼看了他一会儿,道:「心情不佳是跟爷有关?难不成真被我说对了?可前日他带了几位友人来楼里请宴,我瞧他笑容满面不见烦愁,那笑不似装出来……」

似乎有一把铁槌猛力敲向xiōng口,震得xiōng口发出一道闷响,震波一圈圈盪开逐渐扩大,季之书不适地皱著眉头,一巴掌狠狠地拍向自己的xiōng膛,按住皮肉下那颗突然躁动不安的心脏。

「怎麽……?!」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突然莫名的举动吓了一跳,捧著茶盏的手微微一颤,柔香杏目圆睁,俏丽的脸蛋露出一丝不安。想起不久前的初次见面,令她印象深刻也落下了个yīn影在,面对这行为古怪的人,不自觉需要提点警觉以免让自己又陷入难堪的窘境。

「你人不太舒服吗?」她谨慎地盯著他。

不知道美女心怀警戒,少根筋的季之书顿了一下,咧开一抹灿烂的笑容,豪放地重重拍了衣襟两三下,「没有,身体健壮得狠,啊,衣服好像沾到脏东西,拍一拍而已哈哈哈。」

柔香瞥了他一眼,幽幽叹了声气,随手放下杯子起身踱至他身旁的椅子坐下,缓缓伸出白嫩玉手,在季之书惊诧不解的目光下掌心轻柔地贴上,温柔抚著他的脸颊,水润明眸含著毫不掩饰的怜惜凝视著他,柔声道:「你与我不熟识,加上今日也只是见过两次面的生人,根本无须对我伪装,不开心就不开心,没必要非得强迫自己笑成这般。」

「你……」

与韩尚昱那张触感明显不同的细嫩手指在脸上轻轻抚动,突然的暧昧之举和触动心扉的体贴话,季之书脸上慢慢泛红,就某方面来说,他还是位纯情男子汉,从未被陌生女子这般柔情对待过,正僵硬著身躯不知该作何反应时,微微的搔痒突然转为疼痛,温柔的抚摸变成暴力。

柔香倏地眯起眼眸,不留情地用力一捏,轻哼道了一句,「难看死了。」

「啊!痛、痛……」

妄想还没启动就被残忍地拉回现实,没有防备的季之书被扯得哇哇大叫,不敢大力反抗以免伤了柔香,等她又满足地轻捏了几下放手後,季之书立刻可怜兮兮地捂著被掐红的脸颊,挂著被逼出的眼泪惊骇地盯著她。

今日冲击真是太过惊恐,对眼前这位美女温婉娇媚的形象已不复存在,根本就是自家那位女暴君,只是换了副皮相!

瞧著这男人哆哆嗦嗦的反应,柔香乐不可支,忍不住再度伸手,但没再捉弄季之书,只是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瓜,抚慰他脆弱的心灵,给当作取悦她的奖赏,一脸羡慕道:「爷可真好运,遇上了这麽一个活宝。」

季之书瘪著嘴,强忍住在眼眶打转的委屈眼泪。老天爷,nitama的得了老人痴呆又忘了关照善男我了吗?

「那日我是故意当著你的面吻他,直觉你们之间的关系绝非友人这般单纯,果然猜对了,可没想到爷表面功夫倒是做足了,也不怕你生气还让任著由我亲他,对了,说来你与他之间……爷的那位夫人知晓不?」

「就是我!」害怕再次遭到毒手,季之书丝毫不敢隐瞒,大声举手诚实道。

在她惊讶的目光下,大略说了那场乌龙和欺骗,也包括之後他们一同去瞧本该嫁给韩尚昱的杨明秋一家人。

「原来是这麽回事。」柔香这下明白先前在楼里韩尚昱为何会突然问起季公子那位怪客,还有他莫名升起的怒气,顿时掩不住笑,「出外办事忙碌一个多月,没想到『妻子』却逮住机会,不守妇道女扮男装上青楼玩乐,还是爷自个儿亲眼撞见的……哈哈哈,难怪他那时脸色这麽难看,也真有你的,竟然可以玩弄他一段时间还没被看穿,可见爷对你没有防备。」

「不……柔香姑娘,其实你方才的话说对了。」季之书摇著茶杯,细小一根褐色茶骨在热水里浮沉荡漾,他抬头对她笑著,「能得宠多久?其实就只是彼此玩新鲜而已,我喜欢的是女人,他也是,大概是之前假扮他夫人的缘故,不知怎麽擦出火花,一个不小心就彼此看上眼了,男人嘛,理智赢不了下半身,小兄弟的快乐比较重要,我还挺享受。」

见他朝著自己轻佻地眨了一下眼皮,一副痛痒无关的洒脱,可眉宇间那股淡淡的落寞还是显现出来,柔香收起笑容,柳眉轻颦,道:「我说那些话不过是想气气你,别当真了。」

「那是事实。」

「就不逗你了,想会一会季公子,是因为我好奇在妹妹们之间流传著那位奇客是何模样,可没想到那日瞧见你们举止亲密,关系匪浅,意外知晓你就是爷的宝贝,估计他是怕我发现了他的心头肉,正巧又是我不喜的人,日後会欺负你,所以让我吻著不敢表露出来。」

「我跟他确实有过一段情事,但这无关情爱,处久了渐渐熟悉,彼此说话谈得来,之後也就一直往来,上青楼就为了谈天閒话,这麽说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我们确实不在床上,欢爱也是几年前的往事了。」柔香坦然说道。

「我没想知道这些……」

「口是心非。」柔香嗤笑道。

第二人跟他说过这词,季之书讪讪一笑,有些羞愧地再次低垂著头。自己真是越来越会说假话了。

「季公子,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柔香伸手拿过他手上的杯盏,搁在桌上,悠悠道著,「看你这模样大概也烦恼有些时日了,我不晓得事情原由,自然无法帮你适言解惑,可解决事情其实不难,要嘛就坦然面对,要不就乾脆放下,」顿了顿,杏目瞧了眼他恍然的神色,「从方才言行来看,你好似不打算做点什麽,拖著赖著视而不见……容我说句真话,你这不上不下摆著,既没胆量面对解决,又不痛快舍下……」

睡至午後还未精心妆扮,秀发未绾披散,她笑了一声,抬手缓缓撩起垂落在耳际的发丝勾向耳後,只著轻装的身子微微一倾,领口处掀开露出大红锦绣肚兜,单手撑著下颔,一对水汪汪却闪著锐利光芒的眸子直直对著他,勾唇媚笑。

「没担当的男人啊,你这张苦脸存心给谁瞧。」

声色细柔,笑容甜美,但话却说得极狠带劲,一语狠击心脏。

再次领教她犀利无比的言词,没被美人这副慵懒妩媚的撩人姿态色诱到,季之书顿时面无血色,有些欲哭无泪。深刻明白女人惹不得,尤其是战斗力十足的毒舌美人!呜呜。

「说正经的,」柔香温婉一笑,「人的脑子和心是分开的,脑子要是想不过来就别用它去想,扪心自问心里要什麽。」蔻丹指尖朝著他的xiōng口点了点,「三思而後行这话虽然说得没错,但总担心和去计算日後,这可会阻碍了脚步前行,不是好事,偶尔就任性去冲动一把,也不枉青春年少一回。时候不早了,再晚几刻离去可要收你银两,走好,知心姐姐就不送你。」

手掌轻轻一推,藉著使力站起身,她突然朝著陷入思索的季之书的唇上印了一个吻。

「给你赔不是,就别计较我对你小小的欺负。」

未抹胭脂便鲜红的唇瓣意犹未尽地勾起,不管季之书错愕吃惊的傻样,柔香旋身款款走向朱漆描金繁花圆角柜,瞧也不瞧身後仍呆愣的男人,及腰秀发往xiōng前撩,落落大方地解开衣服前扣,质地极好的丝绸滑过香肩,在他面前露出大片嫩白肌肤,只见光洁的背後系了条红绳,盈盈不及一握的纤腰下,莹白如凝脂般浑圆的软臀……

「啊啊啊啊啊!」

如被qiangjian般破声大叫,远比楼下那些阵阵yín言浪语来得高亢。

脸红似火的季之书猛地弹了起来,咚地一声撞倒椅子,还差点掀了桌,香豔刺激的画面吓得他抱头乱窜,惊惶失措,东跑西奔原地转圈子,失了方向感般磕磕绊绊来回绕了几圈才忆起门在哪儿,急急抢过管事交代采买的货品,捂著鼻子落荒而逃。

「这……还是个男人吗?真不识趣。」

平白让人大饱眼福,却换来恨不得戳瞎眼般失礼的惊恐反应,柔香不禁气笑,穿起华艳衣裳时,似乎想起什麽,在独自一人的厢房内,她突然高声道了句,「小五,进来喝杯茶吃点东西再走吧,依你的脚程追上他也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

临近窗前的树梢传来沙沙几声,一袭墨衫的身影从开启的窗台敏捷轻巧地跃了进来,来人似乎与柔香挺熟识,丝毫不在意那副冰肌胴体在自己眼前著装,不与她客气,迳自走到桌前拿起杯子大口饮下。

「爷要你跟踪他?」

「嗯。」韩五点了点头,给自己再倒上一杯,配著桌上几碟小糕饼吃了起来。

最近他的任务就是尾随季之书,把他每日行程钜细靡遗地汇报给主子,季之书的生活很简单,连著几天就是见他待在府里忙著做事,要不就是发著呆,跟踪监察很轻松,但也很无趣。

「那日见他们相处融洽,爷那神情是真动了情,不似玩玩……他们究竟发生何事?」柔香好奇问道。

面无表情的韩五难得微微蹙起眉头,简明扼要,「小季玩弄主子,惹他生气。」

「什麽?」柔香一愣,随後捧腹大笑,「想不到……哈哈哈……想不到他也有今日!仗著那张俊俏皮相,言行风流得体,不知招惹过我多少意中的妹子的心!哎呀,不曾吃鳖的他一头栽进情网却碰上比他还狠的二愣子……哈哈,乐死我了,早知道事情如此,那我就不说那些话了,让爷继续生闷气去。」

嗑著花生酥糖的韩五默默地瞥了止不住笑的柔香一眼。意气相合,主子身旁熟识的友人果真是一群没心没肺的。

「唉,好歹彼此也处过一段时日,可那蠢小子竟然还不明白,」笑疼了腰腹,柔香抹了抹泪花,「爷那人啊,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更何况,还是个好不容易遇到放在心尖子上的宝,不管他的选择如何,结果都是甕中之鳖。」

作家的话:

是看到海尼根了吧xd

(28鲜币)第三十二章 03 最後一击

「季王八!」

像被玷污的黄花闺女般从花楼後门逃奔出来,抚平惊骇不已的心後,正走在回韩府後门的路上,不自觉脚步一步一步加快,如要逃离什麽似的急速行走,一阵斥骂突然从前方爆发而来,让神色恍惚的季之书惊醒过来,及时煞住双脚,没有一头撞上眼前突然冒出的物体。

「你个混帐东西!竟然打算装作没看到本少爷?!」

季之书吓了一跳踉跄几步,站稳身,抬眼定睛一看,韩尚祺正一脸不悦地站在他的面前。

今日一连两次被人指控他的视而不见,但这次绝对纯属莫须有。

「我靠,差点发生车祸!」幸好手里的那些货品没有被吓得松手甩出去,季之书吁了口气,白了好狗不挡路的坏犬小三一眼,恶声道:「你这死白目不知道交通规则吗?!就算是走在家里也要遵守交通!幸好这些东西没有摔了,要不然还得跑上一趟……记住,下次走路记得带上眼睛,别横冲直撞不看四周,当路是你家的?!」

「哈,难得你这狗嘴说对一件事!季王八,给本少爷听好喽,这条就是我家的後巷,当然也属我家的地盘,所以我想怎麽走就怎麽走!」韩尚祺趾高气扬抬高下颔,用鼻孔瞪人,一脸跩模跩样,「再怎麽说你的身分就是个下人,眼睛还长在头上不成?竟敢无视本少爷任凭我叫唤你!」

「是是是,你少爷你金贵。」季之书抽著嘴角谄媚附和,接著又道:「满身黄金狗屎味。」

「哼,算你小子还挺识相,以後可得睁大狗……」反应还不算慢的韩尚祺马上听出问题来,微微一愣,羞恼破口大骂,「你个王八浑球才满身屎味!竟敢又拐著弯骂人!」

「呦,脑子有长进,终於没像前几次那样蠢得要命。」季之书赞赏吹了一声口哨,皮笑肉不笑,「有种你下次也当著你爹娘面前威风神气,要他们看到你就得让路闪远点,我就不信nitama的不会被吊起来毒打一顿。」

「你、你……」韩尚祺被呛得一时找不出词汇来,憋著一张俊脸渐渐涨成猴屁股。

「唉。」季之书突然无奈叹气,腾出一手搭在他肩上拍了两下,语重心长道:「小三你真该好好自省,知道大东街上全福宝当铺的赵老么不?年纪跟你差不多,他啊,性子温和做事沉稳,待人也和和气气的,就你这韩家老么中二病犯得严重,早跟你说了有病就尽早看医生……啊,我都忘了你就是中二,照你刚才那个狗屁理论,犯病吃不吃药大概也全由你自己高兴,行,哥哥我就不打扰你继续发神经,先走一步了。」

韩尚祺气得差点没喷他一脸血来,握起拳头,正想违背上次说好歇战不动武的协议,才瞥见季之书脸色有些不对劲,病厌厌似的没啥精神,要不是那一张嘴依旧贱得要命,还真当他是生病了。

「等等!」韩尚祺急急叫住他,探索的视线直盯著季之书的脸上打量。

「又发什麽神经?」被瞧得浑身发毛,季之书不耐烦地皱起眉,「你也知道我是个『下人』,是拿你家银子干事的仆人,所以,三少爷你行行好,别妨碍我做事,这要求应该不难做到吧?」

「我……」拿他刚才说的话砸向自己,韩尚祺羞耻地微微泛起红晕,扯著他肩膀的手尴尬地慢慢缩了回来。

平日总是打闹一起,好说歹说关系也算沾得上朋友一词,此刻却被季之书如此不留情地嫌弃,韩尚祺一颗少爷心不禁有些碎裂,隐忍著不满和委屈瞪向浑身散发出淡漠生疏的他,哀怨道:「我没那个意思,咱们平常不都这样说话吗?你今天是怎麽了?心情不好?唔,脸色还真的有点难看。」

季之书一愣,轻撇过头,「没事,可能是走得太快,喘了,所以脸色看起来糟了点,所以你到底找我做啥?」

xiōng口从刚才就燥闷著,深吸几口气试图减缓焦躁仍无法散去那股沉闷,这几天情绪一点点累积似乎到了临界点,直欲找出口爆发,却如被层膜牢牢套住一样,压抑的杂乱心绪在体内慢慢煎熬,发泄不得。

「呃、没错,叫你当然是有事……」韩尚祺面色微窘,结结巴巴好一会儿,在季之书困惑的神色下别扭地抿了抿嘴,诚实道:「没事,只是刚才好意跟你打声招呼,结果不理不睬,所以一时来气了。」

在廊上看到匆匆而走、脸色凝重的季之书时,难得一见这没心没肺的痞子有这种表情,禁不住好奇心发作和带了点幸灾乐祸之情,忍不住出口叫他,结果似未听闻,又似压根不把好歹称谓是少爷的他放在眼里,任由他叫唤,气得本来就冤家互看不顺眼的他追上去强行让他正视自己。

现在这麽正经一问,倒显自己毛毛燥燥,幼稚得该受这痞子鄙视。

「喔,你好,再见。」季之书挥挥手,果断绕过他走人。

「咦?!」还以为会得来他的嗤笑,结果却是平平淡淡,韩尚祺吃了一惊,急忙往旁跨了一步堵住他的路。

「靠!叽叽歪歪个有完没完?!都顺著你的意思跟你打声招呼了,还不满意吗?」季之书嫌恶地睨了他一眼,怒气渐渐升腾,「最後一次,有事快说有屁快放,如果只是废话就自动滚远一点,别tamade一直来烦我!」

「你今天真的很不对劲,讲没几句就火药味这麽重,咱们之前关系那麽糟都还不会……」韩尚祺顿了一下,突然冲著他不怀好意笑道,「喔,跟我哥有关是吧?该不会是跟他吵架,还是知道自己失宠了?」

白目不叫假的,都看出他心情不好还明著往炮口上撞,季之书目光瞬时一暗,声音冷冷冰冰,「小三闺女叫了几次还真娘们上身了?要是閒得发慌就去找事做,别跟那些爱道人是非的八婆一样。」

「好奇之心人人有,谁规定只有娘们才准好奇?你之前还跟我说什麽不能性别歧视,现在自打嘴巴吗?」难得舌战占上风,乐得韩尚祺忽略了他微愠的神色,调侃几句,但他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草包少爷,也察觉出一些问题,咦咦疑惑叫了几声,拧眉咕咕哝哝道:「奇怪,照理说你们发生了事,我哥定会心情不好,那麽就准会把气对准我,死命折磨亲爱弟弟一解xiōng口之闷,但是最近我二哥很正常……不对,他本来就很正常,是自从认识你之後才……」

「他一直很正常,有没有我都没有关系。」季之书淡然道。

「笑话!狗屁才跟你没关系!」韩尚祺反驳,忿忿不平含泪指控,「季王八,别说你忘了我一直受你这衰星的牵连,不说以前那些糟事,就前不久你还害得我在书楼前举水盆面壁思过,一干下人都瞧著!我的颜面自尊几乎都被你毁了!」

兀自抱怨一番,半晌後才发觉对方似根木头呆杵在那,似沉思又似放空,对他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全盘的漠视。

韩尚祺怔了怔,见他难得反常脸色几分疲然,遂收起了捉弄的心思,欲言又止挣扎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别扭地安慰几句,「你……反正应该也不是多严重的事儿,我哥他很在乎你,如果是你错在先,就放下面子好好去道个……」

「他有没有我都无所谓。」

「什麽?」听见他低头呢喃,似乎在自言自语,韩尚祺一时没听得明白,「不对,你那次突然离开,我哥他整个人变得不似他自己,每日每夜都埋於公事,累了也只是回房待了一下又马上……」

「你哥可以过得很好!就算没有我也可以!」

突然一声大吼打断他的话,震耳欲聋的怒吼吓得韩尚祺往後连退了几步,目瞪口呆盯著他。

「才相处多久就爱得刻骨铭心?哈!你忘了自己说过你哥多情也无情吗?我也只是其中之一,就是特别、玩新鲜而已!给我听好,感情不就那麽一回事,热头一过,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tamade日子照样可以过得好!」

嗓子似被沙子磨过般乾涩粗劣,大声咆啸的怒火嘶哑地吼出,季之书双眼赤红,压抑不住的情绪喷薄而出,xiōng口的大石骤然崩裂成大小不一的碎石,猛力朝著韩尚祺狠狠砸了过去。

看得韩尚昱依然过得有滋有味,心绪毫无受到影响,他该感到欣慰才是,表示先前担忧和心疼都只是庸人自扰,是他太过自以为是,以为对方会因为他而郁闷忧烦。

今天那张由衷愉悦的笑脸……

不管自己承不承认,心底直叫嚣的苦涩沸腾成了怒火,炙热燃烧的火焰从xiōng口炸开,奔腾之势一瞬焚烧了五脏六腑,吞噬了理智,浑身剧痛难耐,已然不能思考,只觉脑海中那抹笑极度刺眼。

这段时间只有他感到痛苦吗?只有他自己?!

一直克制不要去想,不准去想,毕竟现今这局面是他一手造成的,是他这懦夫孬种不敢面对解决,连句真诚的歉意也无法说出,凭什麽去怪罪对方活得好,凭什麽?!

季之书nitama的凭什麽!

总是嘻笑轻浮的他突然情绪失控,韩尚祺无措地张著嘴巴,惊愣地瞪著xiōng口剧烈起伏的季之书。见他紧抿著唇,双眼怒睁,放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握起,手背上青筋突起,指头关节喀喀响动,连带著肌肉绷紧的两条胳膊也微微颤抖,似乎在强忍住冲天的怒火。

後门幽静的小巷上两道身影拉得老长,周遭只闻蝉鸣刺耳欢烈,和勃然大怒的那人极力克制的重重粗喘。

两种交杂的声音让人备感惶恐不安,过了一会儿,还没有被人这般凶过的韩尚祺才找回语言,嗫嚅开口,「对不起……我不明情况不该说这些……」

「该死!别再说了!」

季之书怒吼,烦躁地又爆了几句粗鄙的脏话。似乎发泄够了,他顿了顿,狠狠猛吸几口气後,这时理智终於稍稍回神,明白自己迁怒他人,疲倦又粗暴地抬手抹了抹脸,再抬起,对著一脸尴尬不安的韩尚祺露出抹勉强的苦笑。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你不必对我道歉,是我才该说声对不起,对不起,朝无辜的你发脾气,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先走了。」摆摆手,越过他疾驶往後门走去。

「喂!」望著那道略显孤寂悲凉的背影,韩尚祺连忙叫住他,「我是不知道你们闹了什麽误会,有些事只有处在其中的当事者才会深刻明白,但有句话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这局外人比你这当局者看得更清楚,我哥他就是会装,不习惯直接把情绪表现出来,他对你确实是……」

「小三,谢谢你,」季之书头也不回道,「但真不ganni哥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

韩尚祺讷讷张口又闭上,再三缠著人追问也只会更加惹人厌烦,他本就不是多热心的人,只是他不希望……想了想,还是不知该怎麽开口好当和事佬帮忙,只好烦躁地踱了几步跟上季之书。

「你要是哪天跟我哥处得不好……季之书,你给我听著!总之,之後不管你跟我二哥处得怎样,你到时别不说一声就离开,好歹好好道个别,别让在乎你的人放不下心。」

虽然平常互看不顺眼,总是一言不和大打出手,虽然总是没分寸爱咒著他会失宠然後被二哥抛弃赶出府,但他其实很喜欢与他相处,季之书很特别,思想行为与他的友人不同,具体来说也说不清楚,只知道作为朋友确实很吸引他,他压根不希望季之书离开韩府,也不想跟他日後失去联系。

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那人,那一刻,季之书停下脚步猛地回头瞪著他的眼神,骇住了韩尚祺。

天边夕阳斜挂,金光弱弱铺洒大地,映著那双泛起血丝的眼眸流溢著水光,隐隐透著几丝无助和痛楚,韩尚祺愣愣地闭上了嘴,他想不明白,也猜不透那道眸色藏著抑或想诉说什麽。

只是莫名地,就被那回眸一眼钉在原地。

过了片刻,等他回过神时季之书已经不在,但似乎在人离去前,恍惚听见他轻轻淡淡地应了一声。

进入初秋,繁花尚未凋落,绿叶依旧鲜翠,江岸两旁的桂花香气越发浓厚馥郁,丝丝缕缕飘荡在空中,随风蔓延至城里每条巷陌角落。

清风吹豔阳媚,桌上烛火已灭,暖煦陈光一缕缕洒进驱散黑幕照亮了室内,从昨天回房後,季之书一直呆坐在床上,两眼无神整整发了一夜的呆,连天未亮便听见同僚起床打杂走动的轻微声响也置若罔闻。

床上那尊石像动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因姿势维持太久而僵硬酸胀的颈脖,环顾了摆设简单的房内一圈,最後目光落在墙一角的檀木衣柜上,又呆了一会儿,终於有了较大的动静。

起身下床时,发麻的双腿微微一软,连适应恢复知觉的时间都不愿等待,忍著如被针扎般密密麻麻的刺痛,拖著腿,寸步艰难地一步步蹒跚走向衣柜,弯身拉开最底层的抽屉,拿出里头的包袱。

那里装了几件布衫,和他初来此地时所穿的衣服,还有最重要的宝物──几张呕心沥血依然得不到好评的绘画。

季之书慢慢蹲下,僵硬未舒展开来的背脊发出嘎嘎细微响动,他皱了皱眉,乾脆坐在地上。

打开结,拿出放在衣服上头那些整齐摺好的画纸,上面笔墨描画著奇形怪状的人物,幸好他也颇有自知之明,无法认同自己的艺术天分而特地落下了字解,每张都注解出他画过的人物名字,还有一些奇妙的景物。

画纸一张一张翻过,歪七扭八的字体,看不出名目的山水人物,瞧著瞧著季之书笑出声。

这些奇丑的图画记录著不容自己日後遗忘的回忆,满满厚重的情感寄托於轻薄易撕的脆弱纸张,那是他与这新奇的世界的证明,在这不长不短的时光里,接触过的人事物,还有那人的喜怒之颜。

天凉好个秋,风带著微凉沿著窗缝滑进屋内,轻柔地抚过坐在地上那人略带苦涩的恬静淡笑。

一张张掀过没多久便全部看完,季之书失笑地重新收好,再低下头发现衣服微微突起,几幅卷轴放在里头,不记得自己有放过这个东西,随手拿起一卷,纳闷地解开上头的金丝绳结,把画卷摊开来。

只那麽瞥了一眼却如瞧见惊骇之物,双手抖了一下险些拿不稳。

上一秒还笑意满面下一瞬却脸色苍白,季之书心慌意乱地把眼撇开,愣了一会儿,突然急切地拿起其他画卷全部摊开来看,如证实他的猜想,双眼不敢置信地渐渐睁大,黑眼子牢牢瞪著纸上的画像,颤抖著手,张嘴怔怔愣在地上。

想了整夜做好的决定才方得一丝平静的心再度狂躁起来。

纸上一袭素雅锦衣男子,眉目温雅,俊逸英拔,精致的画工,人物栩栩如生,跃然纸上。

「哈、哈啊……自恋又自大,哪有人把自己画那麽帅……」

只有一幅翩翩俊雅的个人自画像,其他几幅则是多了景物陪衬,纸上主角帅气或坐或站,姿势优閒文雅,有几幅还比出ya的手势,而景物的陪衬其实就是後头多了个小小人物,布衣仆役打扮,五官简单勾勒,动作莫名滑稽,拎著扫把撑著墙壁窝角落躲花丛等等令人摸不著头绪的古怪行为,基本上就是不起眼的小人物,就像是拍照不小心把後头的路人甲拍了进去,而那位路人甲却十足地抢镜头,比占据画纸大篇幅的俊俏美人主角还要惹人注意。

不用想也知道那个路人甲就是他自己。

「**!把我画得像个白痴似的……真够无耻,仗著技术好就恶意丑化我来凸显自己的帅……」

季之书骂骂咧咧,然後大笑出来。粗哑的笑声从微颤的唇瓣破碎溢出,笑得他弓著的背抖得不停,一夜未阖泛著疲惫血丝的眼眶渐渐涌上水雾,接下来,他无法再开口调侃。

xiōng口闷痛大作,季之书紧紧地拧起眉头大口大口喘气,似乎无法承受这股似要爆裂心脏般喘不过气的剧痛,他紧闭著眼,额头抵靠在双膝上,修长的身子蜷缩成一小团,屋里回盪著一阵阵急促的喘息,如头欲破笼而出不得的野兽般暴躁不已,。

「该死……该死!去你妈韩尚昱!」

作家的话:

下一章就是尾章了

三个桥段,希望万字内可以解决

说好月底完结,如果未做到,要怎样原谅开空头支票的我?

剩下的正文就不v,行吗?@_@

完完结

(17鲜币)尾章 狐狸玩大了

风和日丽,天晴凉爽。

一大早出门串门子的串门子、办正经事的办正经事,韩氏一家子忙完自个儿上午的行程安排後,閒著无聊,不约而同地陆陆续续踏入书楼,齐聚窝在里头聊天打屁。

「对了,昱儿,娘有件事跟你说说。」拎起杯盖轻划著杯缘,韩夫人悠悠品茶,状似随意提起,眼神却凌厉地紧盯著书案後正低首看帐的二儿子,「现在时节都已入秋,离春节也过去几个月了,媳妇回娘家……」

「唔呜!」

随著韩夫人突然转移话题,众人好奇的目光顿时放在当事主韩尚昱身上,唯有正咧嘴大声欢笑的韩尚祺冷不防一抖,咬伤了舌头,眼眶红了又不敢喊疼,立刻当没啥事发生似的端起杯盏饮了一大口,大赞,「好茶!赵氏茶鼎楼出的高山老茶果然清香但能托出这茶的润喉回甘还是得由精通茶道娴熟泡茶的人爹厉害您沏得茶果然好喝!」

一气呵成地大力吹捧,突然被拍马屁一番,韩老爷虽觉莫名其妙,但心情大好乐呵呵不断。

一旁被打岔了话的韩夫人不满地恶瞪了小儿子一眼,不免带了点疑惑审问之意,暗想这孩子抽哪根筋,随即又把目光转回二儿子身上,眉一挑,轻咳一声,现场保持肃静,重新掌握发言权。

「远嫁离乡,想念亲人在所难免,可回娘家住也该有个限度,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娘家待了几个月之久,这成何体统!而且还容易引来那些好閒事的街坊邻居关注,背著议论,她难道还不打算回来吗?!」

闭口乖顺喝著茶的韩尚祺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精明的娘亲没有瞧出一丝端倪,他悄悄地觑著不远处的二哥。

「你娘说得不错!」一听话题终於转到正经事上,韩老爷一改方才享天伦之乐的慈和笑容,眉头倏地重重拧起,扳起张严肃的脸来,似乎嫌气势不够,还刻意压著嗓子,饱含威严地道:「虽然不屑跟姓杨的那老贼货做亲家,但既然都把女儿嫁过来了,哪有在娘家久待的道理在!你近日就去把她带回来……不、不对!得了便宜还卖乖!这麽做,还以为是咱们韩家对不起他们!你就随便派个人过去就好,呸!那不要脸的杨老贼还真敢对咱们端起架子来!」

「老爷,有事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发火大怒,当心气坏了身子。」韩夫人搁下杯盏,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就说不定是媳妇觉得咱们这婆家亏待了她,想想之前也确实被冷落了好些时日,女人家啊,心思敏感娇嫩,心头难免会有疙瘩不舒心,就等著人去哄回来呢。」顿了顿,凤目瞥向二儿子,话锋锐利无比,「但总归是明媒正娶进门的,拜堂那日还多人瞧著呢,她就是咱们家的二媳妇,回去那麽多日连归期都不告知,她现在是存啥心态?!要是无心回来,那也要走得乾脆!」

就听著爹娘一搭一唱,在他面前扮足了黑脸白脸,不用抬头也知道一旁还有大哥小弟热切关爱的眼神,低首的韩尚昱抿了抿唇,指头轻敲了几下案桌。

「你这孩子有在听吗?!」

闷笑几声,韩尚昱终於抬起头,唇角掩不住笑意,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您们有话就直说吧,说得这般委婉,还演足了戏,孩儿看著、听著都觉得别扭,真有点不习惯。」

韩夫人嘴角一抽,韩老爷及时按住妻子紧握的拳头,两老一同眯起眼,夫妻几十年载,默契可见,一个稍安勿躁的按抚要妻子稳住气势以好跟自家小狐狸谈判。

「还要你媳妇儿就叫她立刻滚回来,不要就直接一封休书丢去他们杨家!」韩夫人冷哼一声,「咱们家是不差那点钱多养一张嘴,但搁了个瞧不见踪影的人在,我就浑身不舒服!」

不在老娘怒火暴风圈内的兄弟俩互相看了一眼。

面对大哥韩尚隆「是否要出口搭救」的眼神,明知内幕消息的韩尚祺立即露出一脸不明状况的痴呆模样,为了避免波及无辜的自己,他选择无情地别开眼,眼睁睁看著处在战场上的家人。

翻帐纸的手势戛然而止,韩尚昱瞥了双亲一眼,微微蹙起眉头沉吟一会儿,语气笃定地反问道:「您们翻了家谱了吧?既然亲眼瞧过了,难道还不明白孩儿的意思吗?」

「你是认真的?」韩老爷面色一沉,勃然大怒,「混帐东西!你这兔崽子真是越大越不像样!更改谱系这事你竟敢自作主张!以为只是寥寥几笔的随意涂改吗?糊涂!说你性子沉稳,办事卓越能干,家业我大可放心全权交由你打理,但今日你还真自以为厉害到敢爬上你老爹的头上来蹦跳,做这事之前都不用先同父母商量商量,你老实说,现在当你双亲都已死了还是怎样?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们两老的存在?!啊?!」

「老爷!」

「爹!」韩尚隆赶紧起身抓著韩老爷抄起杯盏的手,一边制止父亲的怒火,一边用著略带责怪的眼神看向二弟,对他摇了摇头。

「……不管是事前还是事後,没『告知』你们确实是不应该,但孩儿明白自己在做什麽。」无视父亲的愤怒和大哥的眼神示意要他不再说下去,说了告知而不是寻求意见,说了句不应该而不是认错,甚少让双亲生气的韩尚昱抿紧著唇,竟然都已知晓,那再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字语清晰地接著道,「年节时候去了趟杨家,休书已亲自交到那女人手上,杨家之後与咱们再无任何干系,况且,那段婚事说不上错误,但本来就是个意外,只是结束它,让一切回归最初而已。」

「你还不──」

「老爷,」韩夫人拧眉安抚著,「您先坐下来,年纪都不小了,还气得脸红脖子粗,当心您自己的身子堪不堪得住,来,先喝口茶顺顺心,且听听孩子怎麽说。」

「爹是担心会引来些不中听的流言蜚语吗?不就是一群閒著没事干乐在背後说三道四的无聊之人,今日说咱们家,过几日又会轮去哪家,嘴长在人家脸上,想拦也拦不了,新鲜热潮一过,谁会在乎那些不关己的**皮琐事。」

「住嘴!做事冲动鲁莽还敢如此放肆!你以为大了我就不敢打你吗?!棍子拿出来!今日不好好教训你一顿,还真由著你这浑球无法无天!」

「老爷,暂且消消气,您身体重要。」韩夫人一手紧扣著老伴的肩,轻巧使力就把气在头上的韩老爷一把压了下去,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使足了劲地扭动,也挣脱不了妻子的束缚,只能怒眼睁大地瞪著阻饶他动手的韩夫人。

火爆的争吵转为沉默的静止,凝重的气氛无限蔓延。

过了一会儿,已经稳下心情的韩夫人疲惫地长叹一声,揉著额角,「那你现在心头有何打算?」

「你就这样饶过这小子?怎麽说?还能怎麽说?!你没听到那浑球都现在还不觉得有错!一脸狂妄不听教的态度!看看这就是你一手教出来的好儿子!都让你宠坏了他!现在这般,以後还不知道他会再干出──」

「老爷啊,」韩夫人一眼撇了过去,「您多年忙商在外,劳身又劳心,家里事我一概不让您又费神多cāo心,孩子怎麽教,我自有办法,性子有没有宠坏,我也自有判断,您想打呢,等会有的是时间让您慢慢打,看是打残了双腿还是打废了脑袋,我都绝不阻拦,这样,您高兴了吗?」越是气愤越是冷静,对著不小心脱口骂出慈母多败儿的韩老爷冷哼几声,明媚一笑道,「事已如此,我现在只想知道孩子心里在想什麽,您就安静一会儿,让我跟我的『好儿子』好好说话,这小小要求很难做到吗?」

一道杀气腾腾的眼神让韩老爷瞬间灭了火,稳稳坐著,赶紧扭头接过两位儿子递过来的茶水,装没看见妻子的眼神,一手一杯仰头豪饮著,不敢再次打断她的询问。

「你自小就不需要我们多费心,你确实明白自己,心意坚决,目标明确,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就会拼命得到,直路不行,绕著弯也势必要行,执拗倔强这点牛脾气真不知像了谁,唉,娘不想干涉你的决定,但也不想再由著你为所欲为,竟把婚姻当场儿戏玩……说说你正计算著什麽。」

「没计算什麽,也没想什麽。」

「你这浑小子真是皮痒欠抽了是不?!」素手还扣在韩老爷的肩上,忘了这点的韩夫人掐著韩老爷疼得狠狠地抽了好一大口气,皱起一张老脸冷汗直冒,「惹你爹大动肝火还不觉得自己有错,现在老娘我都好言好语跟你说话,你还这副跩样?鬼才信你这小浑球没计算什麽!」

见情况没刚才危急,火势尚可控制,准备跟爹和大哥一起架住母亲的韩尚祺动了动嘴皮,没良心地忍住想大肆讥笑二哥的冲动。想他从小到大挨骂不断,甚少看见兄长被教训的画面,难得精采,心情有点愉快,哎呀,真不应该。

「确实没想法。」难得被狠狠臭骂,还提起要家法伺候揍打一顿,心情不太高兴的韩尚昱铿锵有力地赌气回道,语毕顿了一下,微敛著眼帘,略带不悦地闷闷嘟囔了句,「他还没有给我答覆,让我自己想有个屁用。」

「她?」两三下扳倒三个大男人,挽起衣袖准备冲过去拽耳朵的韩夫人没错过讯息,眼睛一亮,振奋精神立刻盘问,「你已有中意的人在?哪家姑娘?住哪儿?身世相貌怎样?嗯、不对,删改谱系这事是你自己决定,还是那女人使了手段让你瞒著我们──」

「砰!」

突然一声轰然巨响,书楼厚实的木门被撞了开来,成功镇住了里头的韩氏一家子。

作家的话:

真心抱歉

阿编说正文要入v到完结

後续没啥内容,和好就结束了,之後脑内几个恶趣的番外免费发文

只是我会写得更慢

烦再请给我一些些时间,不是坑,会尽快完成

恳请体谅

(15鲜币)春宵那点情事i

臀下垫著软枕,双腿大开,右腿被韩尚昱紧握住脚踝屈放在身侧,左腿被折曲压在xiōng前让他自己抱著,兴奋得不停淌出透明液体的肉根,和因紧张而一张一缩含著修长手指的耻穴,胯下春光全袒露於坐在他两腿间的韩尚昱面前。

羞耻的姿态,炙热的目光,窘得全身泛红的季之书偏过头倚在xiōng前的膝旁,半遮半掩望著男人始终带笑的面容,眼里泛泪,羞愤地骂道:「卑鄙无耻……唔!那里好、好奇怪,不要一直按……你就不能换个姿势吗!非得要这……耍赖!食言、唔、小心你胖成肥猪,明明说好是我先……啊啊!」

在体内缓慢抽送的指头倏地屈起,满意地听到略带沙哑的呻吟,韩尚昱吻了吻他的腿,笑道:「被你暗地里叫著奸商、狐狸、魔头……你说,我这麽疼你,怎麽好意思辜负你亲口给的称号呢?」

果然是爱记恨的男人。

季之书眼泪汪汪闭上嘴,就怕多说多遭男人以爱之名回报他。

感受著指头在股间进出的异样,脑袋渐渐浑沌迷乱,无法多加思考,他紧咬著唇,还是无法抵挡那处涌起一波波的酥麻,不时溢出低吟,舒爽快意累积,想快点得到解脱,却又不好意思在他面前抚上自己的xingqi。

「不舒服吗?怎麽不喊出声?」

「唔……你、你不会自己喊……」耳畔传来咕滋咕滋黏稠的水声,股间一片黏腻湿滑,季之书一想到韩尚昱正瞧著自己黏糊不堪的胯间,羞得更加抱紧自己的腿,恨不得把脸整个藏起来。

却不知这搂著自己腿好方便指间进出的羞怯模样,更加刺激著同样也胀痛难耐的韩尚昱。

他轻笑一声,抽出手指,甬道没有指头的压迫,季之书轻松地吁了一口气,随後感到莫名的空虚,睁著情迷的眼神不解地看著男人,韩尚昱见状倾身轻啄一口,「别急,等等就让你开心,欲罢不能。」

季之书红著眼眶瞪了韩尚昱一眼,正要回嘴,就见他又沾了些微凉润膏,沿著穴处皱褶按抚,随後一捅而入没有再抽出,隐没在内屈起指节,指头直顶弄按揉著不禁碰的那处。

「啊啊啊──!」毫无防备,阵阵头皮发毛的颤栗汹涌而来,季之书倏地昂起脖子,猛然一震,腰间酸麻,开张的大腿无法抑制地发抖,臀部随著里头戳弄不自觉抬高,似迎合著插在里面的手指。

「不、不要碰……啊啊……」浑身酥麻发颤,挺胀的肉jīng跳动了几下,小口开阖的铃口汨汨淌出更多透明yinye,沿著jīng身上贲张的阳筋缓缓流下,濡湿了耻毛,腹间一片yinshui湿滑,再再显示这副身躯的主人已快濒临gaochao点,欲待冲破。

但从方才开始,便是如此反覆玩弄,把他推向欲望顶端却又停止,休息片刻降了一点热潮,又慢慢抽送重新开始加剧堆积,来来回回,不高不下,浸yín情欲中,载浮载沉。

原来被玩弄那里可以这麽……季之书双眼越发迷离,浑身酥痒发软,唯有xiōng前被拧红的rǔ首和情动勃发的yangwu坚挺,释放不得的快感如痛楚般,折磨得他又爽又痛,脑门晕眩,已顾不得羞耻,伸手抚向颤巍巍的肉jīng,却被韩尚昱一把按住拿开。

「求你……」低泣求饶,模样可怜又带著不经意的媚惑。

「女人的花穴里有一点叫花心,男人则是叫阳心,碰触这里可以达到另种妙境,听说滋味难以言喻,犹如升天,你感觉怎样?舒服吗?」屈指弹了一下硬胀红紫的guitou,季之书大叫一声,翕动的小孔兴奋地溢出些许rǔ白yinye,已有滑精迹象,腰腿发颤更甚,续满的眼泪从泛红的眼角落下。

「呜呜……好奇怪……快让我……」不同於ziwei带来的快感,季之书神志迷离,腰眼异常酸麻,肉jīng怒红贲张,胀得发疼。

「好。」韩尚昱柔声道。

若说方才尚是温柔,此时是彻底霸道,不给他一丝喘息的空间,食中指尖猛然按著那处碾磨,留置在外的拇指摩擦著会yīn,另手挤压搓揉著两粒发颤饱满鼓胀的囊球,里外刺激著胯间的敏感点,酸胀酥麻来势汹汹,一触即溃。

「呃啊──!」颈脖一仰,季之书瞳孔骤然收缩,下腹紧收,上翘的yangwu猛烈抽颤,精口大开,烫热的精水霎时激射而出,一股一股白浊喷落在泛起薄红xiōng膛、腹肌,因臀提高又溅至脸上。

紧绞著指头的肠肉痉挛蠕动,没有拔出,韩尚昱安抚般地缓缓抽送摩蹭著黏膜,没再刺激那点,另手握著他一抽一跳的阳根上下套弄,淌出更多的精水,急喘而上下剧烈起伏的赤裸身躯满是rǔ白和透明yinshui,湿得一塌糊涂,yinshui至极。

韩尚昱著迷地轻叹一声,待手里那根有些疲软,指尖沾了沾涎著精水的xiaoxue口,带著他自己的味道伸指探进季之书开启的唇内,指头夹著舌尖撩拨逗弄,刺激汨汨泌出津液,沿著唇角流出,啧啧作响。

「唔……啊哈……哈……拿……」他仍在剧烈喘息,浑身绷紧颤栗,双手握著男人的胳膊,却无力拿开那蛮横的手指,被紧扣著下巴,只能被动地承受在腔内肆虐的翻搅。

半晌,失神迷离的双眼渐渐恢复清明,季之书狠狠地咬了对方修长的指头一口,放下酸麻有些抽筋的左腿,脚掌抵在对方的肩上推了推,韩尚昱明白他的意思,笑著拿开双手,但抽离时却恶意地抠弄一下膜璧,上下两嘴儿同时发出细微的啵地一声。

「你这混……」季之书的脸上一片火辣辣。

「你的模样真够yindang。」韩尚昱邪笑欺身压上,灼热精健的身躯紧密相贴,未发泄的粗长yangwu抵在季之书湿淋淋的腹上,温热的舌尖舔舐掉他脸上的精水,而後钻进嘴内缠著舌头吸吮。

季之书不满地呜咿几声,双手却情迷意乱地抚上男人赤裸的背肌,结实却滑嫩,他的男人,迷糊心忖一句,手臂紧紧搂著笨拙地回吻,享受彼此身上的温度,和怦然悸动不已的心跳。

窗外传来不远处的劈啪爆竹声,韩家人和仆役正在府中湖畔燃著灿烂烟花,欢笑阵阵,院内房里却一室静谧,偶有湿濡吻声和含著浓厚饱含情欲的粗喘。

好一会儿,韩尚昱放开他的嘴,转向啃咬著耳垂,低哑道:「爽吗?上次用了药,问你也不准,这次保持清醒,说说你的感觉,还满意我的伺候吗?」

季之书睁著湿润的大眼瞪著他,腹间那根大棒发热粗挺还未泄,清晰地感觉上头贲张阳筋跳突,想了想,为了避免被折腾得太过凄惨,决定赞赏他,遂拍了拍韩尚昱的背,仍喘著气,道:「哈、哈,你知道加藤鹰吗……真要命,方才那手技太厉害了,花心就是g点吧?讲得挺文艺的,哈,不愧是风流公子哥,凭你高超的手指和英俊的长相,去拍片绝对会红。」

「什麽?」指头滑过他被汗淋湿的头发,轻吻著额间,韩尚昱挑了挑眉不解问道。

「加藤鹰,拥有黄金手指,技能大招就是那称为神之手的鹰爪功……」季之书顿了顿,快感电流仍在全身流窜,牵引著腿根处不时一抽细细发抖,「让无数女人如痴如醉、欲仙欲死的男人。」

男人?!

在他的床上提别的男人?!

「你喜欢那只鸟禽?」韩尚昱眸色倏地幽深,气极反笑。

脑袋仍在纾解的馀韵中飘荡,没闻到那股浓浓的酸味和刺人的寒意,喘了一会儿,待有馀力,季之书一脸钦佩点著头,道:「什麽鸟禽,要叫声鹰王!嘿嘿,确实很多男人都很崇拜、羡幕他,正所谓一技在手,性福无穷,他可是号称千人……」

「呵。」听见一声低沉轻笑,本欲称赞男人却不小心偏了题,双腿仍大开的季之书突然一愣,意识到不对劲时,韩尚昱已挺起上身,一把抓过他的腿架上肩膀,因情欲而低哑的嗓音磁性又性感,却让季之书浑身发抖,惊骇不已。

「夫人,你总有本事,让为夫无法耐住对你的疼惜和怜悯。」

说著,怒红滑亮的浑圆龟首抵著湿滑柔软的敏弱穴口,结实的臀肉一沉,噗唧一声,湿润的後穴毫不留情地再度被撑开,烫热粗硕的rougun长驱直入,霸道强行拨开滑嫩的肠肉,尽根捅入,霎时两道低沉的声音同时溢出。

「哈……」胀痛的yangwu被媚肉温热紧窒地包覆,痉挛按揉,韩尚昱爽利的叹息。

「呃啊──!」指头的扩张远不如那物的粗大,猛力的贯穿,豆大的眼泪从眼眶滚滚落下,季之书的泣泣低鸣。

作家的话:

不想拉灯,所以章节改了一下

不知道为啥koujiao爆字,指交又爆字

插入应该很快,明後天尽快丢上

(8鲜币)春宵那点情事ii

突然含进根粗红烫热的roubang,软嫩的穴口却没有被撑裂受伤,如张小嘴难受却努力迎合男人欢心地吸吮。

拉过他的双手,十指交扣在他头上,韩尚昱温柔地吻著季之书眼角的泪滴,薄唇贴著紧张而轻颤的眼皮,轻声呢喃道:「好好记住,里面这根即将让你神魂颠倒的yangwu,才是你的男人。」

季之书轻颤了一下,埋在体内的胯下那物不等他适应,蓦地强势地前後摆动起来,一下又一下,缓慢拔出留顶端在内,菊口似不舍般地挽留吞含著圆硕的龟首,旋即重重地顶入,进入到指头碰不到的地方,深到季之书张著嘴哈哈直喘。

「啊啊啊!等、等……啊哈!求、求你先不……嗯唔……」

被入侵的恐惧,搁在两侧的双腿无助地挣扎著,却不敢随意大力踢动,只能双指紧回扣著对方,哭泣求饶。

滑湿紧窄的甬道充实难受,阵阵孪缩,些微的痛楚随著火热的roubang摩擦著敏感的肠肉,化为酥麻的快感从体内蔓延开来,尾椎如被电流触及般,垫高的腰臀细细直颤,疲软的yangwu又半昂起来,湿滑的前端抵在韩尚昱精实的腹上。

「快活不?嗯?」语气的温柔始终与下身的狠劲不符。

「先等……啊哈……呜嗯……」双手被擒在顶上没有搂抱的安全感,开张的大腿不由得缠上男人精悍的腰杆,紧紧夹著,似乎找到在情欲浪潮中的救命板,不被难耐酥麻的快感灭顶,但此举却反让粗长的roubang滑入更深处,如要顶穿肚腹,饱胀更益。

被撞得脑袋一片空白,听著囊丸拍在自己的臀肉上,肉与肉的撞击,啪啪声响带得湿濡的水声,yingsui不堪。

「怎麽哭呢?」额间相抵,鼻端相蹭,伏在他身上的韩尚昱亲了亲他鲜红的唇办,腰仍是有力摆动著,「疼得哭,还是爽活得哭?」

「呜唔!啊啊……草、草泥马是小萌物,你老师……嗯!卡到yīn……」脸埋在对方颈肩处,愤恨地咬了一口,虽然皮细好摸,但皮下肌肉结实,季之书咬得牙疼,抽抽噎噎说著韩尚昱听不懂的脏话。

「呵,小痞子又再说什麽混话?莫不是修理得不够?」

大抵知晓不是什麽好话,韩尚昱俯身重重地回咬著他的喉结、锁骨,臀部猛然一个深顶,硬红的龟首恰恰重击在敏感的那点上,酥胀的颤栗霎时袭向四肢百骸,冲击脑门,季之书仰脖大叫,双脚夹得更紧。

湿滑内壁一阵抽搐紧缩,韩尚昱拧眉低叹一声,半晌粗喘著气邪笑道:「老实承认,被我干得舒不舒服?」

「啊、啊啊!痛……会痛,咬、啊!太大力……」

「痛?真不老实,後头小嘴儿明明爽得紧咬著我不放。」又加重了力道猛戳,顶得季之书身躯跟著上下晃动,重新翘起的小家伙眼泪狂流。

「啊啊啊!不是……呜呜……那里……嗯!很舒、舒服……求你轻点……嗯呜!」

面颊泛红,眼角含泪,灵慧的大眼可怜兮兮,季之书不敢再惹这头魔王,颤抖著双腿,轻蹭著对方的腰间、窄小的健臀,软绵讨好道:「手……手放开……嗯唔!我、我要抱著你……夫君……」

「夫人真聪明。」韩尚昱亲了一口,松开被箝制的双手,撑起身,大掌拿下勾著自己腰的左腿,臀部稍稍退後抽出大半。

季之书半眯起眼颤了一下,以为男人打算放过他,可才刚喘过一口气来时,对方倏地弯起他的腿一个翻转,动作轻巧地变了姿势,他成了跪趴在床上,屁股依旧含著男人的那根,前端在穴口处转了一圈,不由得溢出一声闷哼。

尚在迷离失神,随後被韩尚昱握住了酸麻的腰间,双双下床。

「啊!」甫一落地,发抖的双腿险些站不稳,季之书紧张地回手抓著男人掐著腰侧的大掌,旋即浅插在穴口的yangwu一口气尽根捅入,从後头顶著他一步一步离开床榻走向外间的铜镜台前。

「啊!啊!你、你要……做什……嗯唔!呜呜……韩尚……」

「乖,咱们换个姿势。」

甬道的摩擦明显比方才要为刺激,随著走动,硕圆的前端直撞击著脆弱的肠膜,几下顶在敏感点上,酸痒融化了全身力气,下肢无力,唯有那根泄了一次精的小家伙高耸挺翘,精神十足。

「哈、求你饶……」喘吁吁的季之书双手撑著镜台,勉强抵住身後那人的顶干。

「没事,我不会伤害你的,只是要让夫人深刻地记得重要的事罢了。」精赤的xiōng膛贴上他的背,单手扣腰,另手沿著精瘦腰腹滑上xiōng膛,姆食指尖揉捏著那点艳红,薄唇贴上肩膀啃咬几下,慢慢吻上耳朵,探出舌尖一勾,含住烫红的耳垂。

墨发披散的韩尚昱望了一眼镜内双眼迷蒙、脸色绯红的季之书,低哑著嗓道:「好好记著,以免下次又犯错换来我的惩罚,当然,故意欲得这番疼爱,为夫乐意至极。」

作家的话:

先丢,俺**洞继续码,嗷呜呜

小季乖乖,把洞开开

********扳开扳开(台语)

码肉文不自觉都会播这首歌直哼哈哈

(6鲜币)春宵那点情事iii

「等等!我已经牢牢记住了,所以惩罚就……唔啊!」

「手撑好。」大掌不重不轻地拍了一下屁股,不容置喙地命令,韩尚昱倏地拔出滑亮湿润的yangwu,抓起他酸软的双腿把人抬到镜台上,旋即扳开跪著欲合起的腿,往旁一拉,光洁明亮的镜面映照出全裸的季之书,勃发情动的模样无所遁形。

「不!不要……」

大腿被身後的那人极力张开,镜台不宽,季之书双手急忙贴著镜面稳住自己,撇开脸闭上眼睛,不敢看著反射出的身影,却被韩尚昱扣住下巴强势地转回直视著镜面,附耳低语轻喃:「睁开眼睛,瞧瞧你自己。」

沙哑醇厚的嗓声诱人动听,温热香甜的气息吹抚而过,钻进耳膜沁入脊髓,引起全身微微轻颤,心头一动,不由得慢慢睁开眼帘,但视线却是落在镜中身後的韩尚昱脸上。

台旁的落地青花灯烛上跳动著烛火,灯罩内红焰的火光晕染著那双桃花眸色一片旖旎,尽是露骨的情欲,挑眉一瞥,彼此从镜相望,深邃漆黑的眼瞳倒映著自己,渐渐蛊惑著他的神志,随之沉沦。

「乖,听话。」

他房内的这面铜镜远比偏院梳妆台上的镜子要来得明亮清晰,季之书微颤著眼帘,害怕又害羞地觑著镜里的身影。

精赤的身躯上泛著红晕,汨汨汗珠沿著xiōng膛滑下,流过被捏得红肿的两粒rǔ首,和附近的齿、吻痕,顺著腹间肌理没入黑亮的耻毛,下身双腿大开,yinmao下刚发泄过的兄弟已经昂首挺翘,guitou处沾著几丝白浊的精水。

羞耻难堪地蹲在镜台上,一览无馀。

季之书呆愣了一下,欲哭无泪。

tamadem字腿!!

清凉写真集,爱情动作片,深夜腥膻娱乐节目,常见身材姣好、脸蛋清秀或艳丽的妩媚女人摆出这勾引挑逗男人眼睛的姿势,季之书也幻想过跟未来女友可以搞这床上的情趣。

但主角不该是他自己啊啊啊!

最让他感到窘然尴尬的是,一根比他粗长的肉jīng抵在因腿大开而微开启的穴口处,穴内涂了黏滑的润膏和被捅出快感而自泌出滋滋yinye,用力紧缩却克制不住,正一点一滴缓缓流出,滴落在那物的前端上。

配上此时的姿态,犹如失禁。

好不容易止住泪,眼眶里忍不住又浮起层层薄雾,羞得不能再羞,全身泛红的季之书想乾脆一头直接撞镜昏过去算了。

身後那人恶意地用胯下那物轻轻磨蹭著股缝,顶著菊口又搔痒著会yīn,来回轻佻地戳著自己的囊球,前端上小孔微张淌出的yinye混著他的体液,把硕圆的guitou涂得湿润红嫩,充血发硬的jīng上阳筋浮现隐隐抽动,蓄势待发,彷佛一股作气全根插入,便可一击击溃他所有的感官,丧失理智,由不得自己做主。

「怎样?喜欢你自己的表情吗?」

韩尚昱捏著那被疼爱得硬疼的rutou,一手沿著xiōng膛往下,避开他的yangwu轻抚著大腿内侧,酥痒得季之书浑身发抖,从鼻腔哼出一声甜腻的呻吟,肉jīng兴奋地一跳一跳,连带著下头的囊袋微微颤动。

「拜托……不、不要用这姿势……啊!」

韩尚昱轻笑一声,把季之书往後揽靠在他的xiōng膛上,稍微後翘的屁股顺势往前稍抬高些,伸手握著肉jīng根部托起他的囊丸,湿答答的股间全曝露在镜前,不给他挣扎,同时摆动著精悍的腰杆,缓慢地向上挺入,一吞一吐如细嚼慢咽般吃著龟首的rouxue清晰可见。

季之书脸上一热,差点失声咆哮──

大便的逆袭!!

作家的话:

呃,肉未完,明天把剩下补上

歹事!剧情还推动不了

让我任性不拉灯一次(● ̄0 ̄●)

(10鲜币)春宵那点情事iv

所谓眼不见为净大概就是此时的心境,方才那物入侵狠劲,撞得他脑袋无法思考,但现在清清楚楚地看著它进入,只出不进的娇嫩地方被逆向挤入一根比xx还粗的东西,那种难以言表的饱胀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内心狂乱无比,隐约忆起初次欢爱那时胡乱说的话,季之书羞窘,明白此时绝对不能诚实表达心情,遂两眼汪汪,可怜哀求,「唔!韩、夫君……求你,别用这姿势……」

殊不知身後那恶劣玩心盛开的韩尚昱就爱极了他这番惊慌哭泣,惹人怜爱的模样。

「嘘,别紧张,睁开眼好好看清楚。」从後咬著他的耳垂,美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镜里两人的身影,「以後得明白记住,可以进入你体内彻底占有你的男人是谁。」

「我又不是gay,没事干嘛给人捅……唔啊!太、太大了……慢点、你慢点!」

身体重心全倚靠著他精实坚健的xiōng膛,不怕韩尚昱会突然退後而让他全无防备地後仰跌下台,对这人是全盘的安心和信任,但季之书仍是急切地叫喊。

「好,听你的,我会慢慢插入你的体内,让你慢慢又清晰地感受。」一字一字柔声安抚著,肉柱进入一些,他换了速度慢慢地抬臀插入,被扩张柔嫩的rouxue毫无反抗之力,洞口大开,烫热的rougun顶开皱褶一寸寸往上隐没在他腹内。

「哈、哈……再僈……」眼睁睁看著那物撑开菊口进入肠道,季之书紧张地大口喘息,试图减缓肚内传来的压迫和带得异样的快感。

瞧不见体内的扩张,但却清楚地感受到内璧被龟首顶开,滑软的黏膜与灼热的肉物紧密贴合,盘绕jīng身的血管贲张地突跳,连带著自己不争气的兄弟也跟著兴奋地微微抖动。

「呜呜……」季之书哭了,他又犯傻了,与其现在温柔缓慢让他细细体会爆菊品箫的滋味,不如刚才那一下猛力的侵入,起码长痛不如短痛。

蠢!他怎麽又挖坑让自己跳!

「怎麽又哭了?不是顺著你的要求慢慢来?不喜欢?夫人想要为夫怎麽伺候,好好说出来,一定全心满足。」全根埋在他温热滑嫩的甬道,顶在最深处,粗胀的roubang被温柔地揉挤,下腹耻毛刮搔著季之书的臀肉,留著两丸饱满的肉球在外与穴口相贴著。

韩尚昱长吁一口气,大掌摩挲著他的大腿内侧,气息略乱,挑唇戏谑道:「瞧见没?你这儿的小嘴真贪吃,上次同你说还不信,喏,自己亲眼看清楚,眼见为实,别总说我忽悠欺骗你。」

比方才还要进入得更深,一阵充实感盈满全身,yangwu的强硕勃动和肠膜情不自禁地蠕动,凹凸两物镶嵌密合,水rǔ交融般,真真彻底被这人占有的感觉,甬道烫热的感触加上眼前的视觉冲击,季之书浑身战栗,腰杆酸麻,肉端上头的小孔翕动地直流出滑黏yinye。

「……你快点动。」半掩著眼帘,忍不住催促。

「听你的。」韩尚昱早也忍耐不住,倏地拔出发疼的yangwu又重重顶入,开始一下一下,由上往上猛烈的抽送。

季之书的重心移至两人胯间的jiaohe处,每一下都笔直地插入深处,捅得他难受,好似肠胃都要被顶出,随著身後猛烈的冲撞,流出yinye的勃发yangwu跟著上下晃动,拖出一条yín丝流到镜台上。

「哈啊……僈、慢点……你不要……啊唔!」张口喘气的唇不时溢出压抑的呻吟,从不知道自己也会发出这般甜腻的声音,入耳尽是羞耻,却越发刺激著感官。

「唔!」一记深顶撞在他敏感的阳心上,剧烈的酸麻从里迅速蔓延开来,如千万只虫蚁以尾椎为心向末梢神经横扫而过,直至窜上脑门,红了眼眶,头皮阵阵发麻。

「要快又要慢,夫人可真是难伺候呢。」韩尚昱放慢了速度,享受湿热甬道被反覆磨擦而急速收缩挤压,他缓缓地送插,却仍是又重又狠地一捅到底,拔至湿嫩的穴口带出些滑腻的黏液,滋一声又深深挤进。

「唔!轻、轻点,别插那麽狠……嗯呜!等等……先暂停一下,我腿痛死了,换个姿……」说话断断续续,颤抖著嗓,双眼涣散的季之书被干得大腿发麻,抖如筛糠,无法再硬撑著。

「往前跪好。」知晓他顶不住,怕再下去会抽筋,韩尚昱松开腰间的箝制,拖著他的臀肉往前抬,季之书遂往前一跪,穴中的yangwu顺势抽离了大半,双手无力地贴著铜镜急喘著气,又马上被身後的大掌紧握著腰际,大力地捅进。

「唔啊!你就不能小……啊……」才缓了一口气又立即被撞得乱了方寸,季之书努力撑著身後那人带来狂烈的快意,红硬的两粒rǔ首碰上冰冷的镜子,冷得他打了个机灵,一阵难以言喻的爽快从微张的马眼荡开,整个人yín浸在一波波颤栗酥痒的欢愉中。

「小?你指为夫那儿太小满足不了,还是太小力让你没有被干的感觉?」停下摆动,贴著他的耳畔,盯著镜里一脸如痴如醉的季之书,韩尚昱坏心地曲解他的话。

「哈、哈……」缓过气的季之书狠狠地从镜回瞪著身後那人,他一张眉目俊秀的脸皮,面颊一抹霞红,薄唇邪肆地挑起,勾著眼角轻佻又如挑逗地望著自己,没有女相之颜,却有另股妩媚风情,但这样的美人却爱说著令他羞耻不堪的下流话。

男人真是单纯可爱的生物,在欲望的面前都是赤裸坦率,衷於勃起的胯下,饶是韩尚昱这样傲然俊雅的公子哥,也不由得在床上说著几句粗鄙轻浮的yín话,更添闺房情趣,快意连连。

季之书开始期待这人在他身下承欢又会是何种……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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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尚昱一瞧他色心贼目的神情,便明白这人又走神儿,遂冷哼一声,大掌忽地重重扇了屁股一巴掌,含著粗硬roubang的肠道一阵挛动紧缩,旋即紧抓著他的腰,结实的窄臀後退又疾狠地往前一顶,全数插入。

「啊啊啊──!」那一拍清脆响亮,狠劲十足,打得季之书抑制不住失声大叫,光洁的屁股蛋子上多了个五指鲜红的掌印,阵阵刺痛,却含著莫名的爽快。

「小痞子,别总爱耍著小聪明,多长点记性才会少点皮肉之疼。」

话落,比方才更为猛劲,韩尚昱精悍的腰杆强而有力地晃动,大刀阔斧地猛烈cāo捅,火热的yangwu磨擦著内璧,每一下皆精准地撞击在阳心上,又静止动作,腹肌紧贴著臀肉,轻左右摇摆或稍微前顶,体内浑圆饱胀的龟首划圆碾磨著敏感点。

「唔……别碰那……」酸酸麻麻,季之书後腰一阵发颤,意乱情迷,忍不住yindang地扭腰摆动催促,小口吞含著yangwu。

韩尚昱倏地又转为急速抽送,滑腻的yinzhi从接合的摺缝被roubang子挤出,有意折磨得季之书迷乱神志,放骇yín叫,他大力cāo干,反复变化角度和节奏,体内的软肉几近痉孪紧紧地如嘴舔吮吸附。

「就说不、要一直顶那……啊……慢点……」一手贴著镜子稳著身体,一手按在腰侧那人的掌背上寻求安心,季之书双眼朦胧地望著镜里陌生的自己,一脸放荡陶醉。

蛊惑似的随著韩尚昱霸道地肏弄,下腹湿滑胀痛的龟首忍不住贴上镜面轻磨,冰凉刺激著微张的小孔不停淌出yinye和精水,沾得镜面一片水亮润泽。

马眼酸胀,後庭酥软,下身如被侵蚀融化了骨头般软棉,几次已无力跪起撑好,全靠著韩尚昱在後扣著他的腰顶住。

「呜啊……哈……啊……」磨蹭jīng头的滑动配合著韩尚昱的抽插,扭臀律动间契合,爽得季之书眼眸涣散,寒毛竖起,微眯著濡湿的眸子无意识地看著两人赤裸yinshui的模样,张唇忘我地带著哭腔呜咿呻吟。

胯骨撞击著浑圆弹韧的臀肉,沉甸甸的囊丸拍著湿滑的会yīn,撞上他的肉袋,湿液黏腻的啪啪声响盪漾在两人耳际,两具坚健的routi俱是浑身燥热,难耐的欲火烧得更加旺盛。

「舒服吗?」韩尚昱松开一掌贴上他的手,两人双手交叠,十指相扣在镜面上。比起初次得到这人要为畅快舒爽,缠绵缱绻,一同沉沦於这场酣畅淋漓的欢爱中──不只routi情欲满足,连著心都满溢著彼此。

「哈啊……嗯……我、我快不行……呜唔!」强烈的快感汇集於酸胀的前端上,季之书的手才刚碰上阳筋贲张的兄弟,下腹便一阵紧缩,瞬间眼前一片空白,一股热流从张翕的小孔喷洒而出射在铜镜上,流淌下白浊稠液。

穴内因gaochao而急促挤压挛动,韩尚昱粗喘著气,俊朗眉间轻拧,xiōng膛贴紧季之书,鼻端厮磨著他的颈侧,胯间一前一後越发狠劲插顶,大幅度抽动几下,最後深深一挺,顶入肠内最深处,被裹著爽利的粗长阳jīng抽搐颤动,一股一股灼热的精水激烈地打撞在他脆弱的甬道黏膜上。

「嗯呜!」

沉浸在颤栗爽麻的gaochao,冷不妨又被刺激,季之书仰起脖子,瞳孔陡然一缩,浑身肌肉绷紧,脚指头蜷起,大腿根处一阵哆嗦,两次泄精已经疲软的阳jīng前端又挤出残馀的rǔ白yinye,从指缝渗出滴落在台上。

韩尚昱从後抱著他,下颔顶靠著他的肩,平缓著紊乱气息,双眸看著季之书情乱迷蒙的神色,臀部轻微前後抽送,感受著他温热xiaoxue痉挛紧吮自己仍发硬胀疼的roubang,销魂蚀骨的滋味,伺候得爽利。

「哈、哈哈……」

炭火劈啪细响,屋外的欢笑声突显出室内的宁静,唯有萦绕著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被neishe的感觉没有不适,只是极度羞耻,股间一片湿润,那东西还在捅插,噗唧噗唧挤出更多滋液,猥琐的yín声听著他耳根子烫热。

恢复清明的大眼看著被自己蹭得黏糊糊的镜面,季之书炸红了脸,羞愤地咬唇道:「射了就快拔出来!」

韩尚昱轻哼一声,双手扳开他的两片臀瓣,沾著体液而湿淋淋的roubang从翕动的穴口滑出,闭合不起的柔软rouxue微微翻出里头粉嫩媚肉,一张一缩,缓缓吐出混杂著润膏、肠液和白稠的精水,红肉白汁,尽是yinshui之色。

发觉男人注视著自己的sichu,季之书霎时羞得几乎要脑溢血,急忙转过身,抖著大腿,艰难地爬下来,双腿落地颤个不停,死要面子地一手撑著台面装没事,朝韩尚昱挑了挑眉,「咳,虽、虽然跟刚才讲好的顺序不一样,但让你先做没关系,所以现在该换我了,你等一下,我先休息一会。」

韩尚昱抿著唇目光柔和地望著他。

「别担心,我家兄弟一定可以满足你,先让它先休息十五分钟,它马上恢复精神……啊!」

铁臂一搂,把两眼圆睁尚在神离的季之书抱到台上坐著,背脊贴上黏滑冰冷的镜子,韩尚昱站在他开张的两腿间,屈起他的腿,双手压著膝盖往旁一推,两人正面相视。

「你、你干吗?!明明说好的!」季之书紧张地吞著口水。

「我可没亲口说好。」

「我清楚听见你说好……啊!」

「我是说『行』,但也只保证你说那句『绝不反抗』,而且,方才先答应过担忧你的来福他们,说今晚会让你玩得很愉快,我可不能失信於他们。」韩尚昱倾身吻著他,一手抓著他湿答答的男根,藉著阳精上下捋动,轻笑道:「是男人,就说话要算话,说好不反抗乖乖接受,来,腿张开点,让为夫好好瞧瞧那张小嘴儿有没有被喂饱。」

「你、你真是……不要再说了!」

低沉略哑的嗓音说著yín言秽语,艳红的薄唇在他眼前一合一掀,美貌与yín猥的反差,极致诱惑季之书的感官,不禁面上火辣,不自觉移开目光。

脾气是有底限,他要是真不想,虽然打不过韩尚昱但也不会任由他为所欲为,不懂得尊重对方何谈感情,而且此时他并没有箝制住自己手脚,挣脱不难,可却舍不得坏了此刻的气氛,想著自己真是一头栽进韩尚昱的怀抱,变相地顺著他的意宠著他。

面对季之书的做小顺从,韩尚昱是清楚明白,这人对他的强势都带著几分纵容,遂亲了亲他的唇,舌尖探出舔吮著唇瓣,掌间的套弄加重几许。

「腿再张开点。」

季之书闷哼一声,疲软不堪的肉根没有起立,但舒麻的感觉还是存在,男人感觉忠诚於胯下,连他也不例外,诱惑得双腿颤巍巍地往旁张移,下腹情不自禁地稍往前挺动,乞求韩尚昱更多的疼爱。

「你就说话不算话!不是男人──唔!」

「夫人,关於这事,咱们可以来用整晚,或是好几天来证明。」

韩尚昱挑眉笑道,握著肉jīng根部的指尖往下一压,戳进菊穴,滋一声挤出精水,两指整根捅入抠弄著肠道内膜。

「你、你……啊!」

「该叫我什麽?」

眼眶湿润的季之书不甘心地嗔瞪著他,身体诚实於他指间的逗弄,嘴上却反著调戏,占著出尔反尔的某人便宜,「啊哈……美、美人老婆……叫声老公来听听……」

「呵,还真是学不乖。」眸里跳动著欲火,韩尚昱温柔地凝望著那双不经意勾人情欲的眼朣,欺身轻咬著他的唇,低语坏笑,「可挺合我胃口。」

春宵时刻,满室春色,yín欢靡靡,缠绵蚀骨,又是一轮狂涛骇浪的欲潮,名为爱。

作家的话:

鬼扯淡小剧场

「你喜欢什麽?还是有没有想要什麽?只要在我能力所及尽管开口。」深情款款问道。

「嗯?礼物?太好了,给我一支大铲子!」

韩尚昱一愣,与奇珍异宝勾不上边,「铲子?」

季之书正色,「嗯,哪天我再干了什麽蠢事,直接挖洞把脸埋起来。」

「……」

季之书的生日礼物,铲子一把。

没期待没伤害--剧透自爆

抱歉!!

没期待没等待,就没伤害。

卡的不是文,而是脑袋,卡的不是屁沟,而是马里亚纳海沟。

不小心进化成了草履虫生物,清醒时百分之九九脑袋都是草履虫的天下,偶尔百分之一恢复成人类,废到深处无良心,俺羞愧无颜以对,所以超级意识流大纲奉上,文正以最後阶段缓慢进行中(喷脑浆挺尸)

真心抱歉,辜负了大家的追文和等待,剧透俺比较心安点,之後如有兴趣接著继续久久看文,感谢赏识和支持。

俺会在末日之年完成!

结尾

望著乌云猛闪电的天空,开始动摇道士真的会法术,不知道以後还可不可以回来,季一阵心慌决定不回去,但已经来不及,雷光一闪,一起消失,夫君先前留下书信,告知家人他跟季回娘家看看他的世界,一定会再回来请家人不要担心,韩家人望著书信,满脸泪痕,万分高兴大魔王的远离,众人终於可以欢乐过著放荡愉悦的日子,包袱款款,全家奔向挥霍金银的旅途,丢下依旧跑得慢苦逼的小三,被迫接管家业。

穿越一趟古代游,纪念品:破铜烂铁,战利品:帅夫君,喔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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