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修仙生涯 - xp1024.com
《平淡的修仙生涯》


第一章 一品符纸

在背对阳光的树荫之下,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的少年正伏在一块被拿来当凳子使用的大石头上奋笔疾书,从他身上穿着的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麻布短褂来看,应该是个穷苦人家的小孩——虽然穷苦,但很干净。

这小孩,正是林墨。

只见一支沾着黑墨的细毛笔迅捷而轻柔地在一张正方形的泛着土黄色的纸片上滑过,落下一串串黑色的字符。

林墨的眼神专注地盯着纸片,呼吸轻柔,落笔如飞。一张不大的纸片上很快便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林墨随手将之往一旁同样写满字画满符的纸片上一放,动作娴熟自然,完全没有丝毫阻滞之处,仿佛重复了几百遍。书画完这张纸片后,他稚嫩的脸上表情依然专注如故,今天才写了二十九张,距离目标还差六张。

林墨现在正忙着书画的正是熙朝最低级的一品符纸,此类符纸在熙朝日常生活中应用最广又相对价格非常低廉。

因为价格低廉制作简单,所以向来为高级画符师所不齿,而那些低级画符师们又都画工平平、眼力一般,致使一品符纸的质量越来越差,以前一张能用三天的都缩减至一天甚至半天,百姓们抱怨不迭,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低级画符师们虽然收入不高地位也不高,但画符师的门槛高啊,没有绘画、艺术及修真天分的人,想画出一张带些微弱灵力的一品符纸也是妄想,更不要说三品四品这类高阶符纸了。而一旦能画出三品四品符纸,那画符师的身份地位便会马上水涨船高。因此纵然有抱怨符纸质量越来越差的人,也很少有能改行自己当画符师的人。

林墨在前世就学了十多年书法和国画,大奖小奖也算拿到手软,这世身体的本身亦具有一定修真天分,因此区区一品符纸的运笔构图完全不在话下,而且比起一般的低级画符师,他的一品符纸性价比是最高的,不仅美观而且耐用,很受欢迎。

只是符纸不仅需要画工和技巧还需在书画时灌入灵力。以林墨现在的灵力水平,虽然他已经竭力使每张符纸中的灵力都恰到好处,绝不多一分也绝不少一分,一天三十五六张符纸也已到极限。

要问林墨何人,这若是要细说,那便话长了。简而言之——林墨他是个穿越者!巧合的是,穿越之前,他也叫林墨。

犹记得那天推开堂弟的一瞬间自己就被那辆已然失控的跑车撞了出去,飞上天空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的生命就到此结束了,为家族里唯一对自己不错的堂弟而死,他不后悔。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并没有死,而是重生在了另一个世界。

当他睁开眼看到围在自己床边的两个穿着古代衣物一脸焦急的年轻夫妇时,他知道,有些事情可能发生变化了。

这个家真的很穷,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但接受它却并不如何困难。除了最初吃不惯加了野菜的黑乎乎的饭,闹了几次肚子之外,其他都没有什么。

关于这个身体之前的记忆他脑海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在沉默了半天,大致了解情况之后,他假装成一个跌伤了脑子了失忆的人,这招很管用,质朴的家人完全没有怀疑。

身体康复之后,他听秀才父亲讲历史故事的时候发现隋朝以后竟然变成了乾朝,乾朝之后又变成了现在的熙朝。这个世界中,主要科技竟然也以符类产品为主,这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

好在他的性子向来冷静,对于这些变化,他全部默默接受,并且努力调整自己适应新的环境。本身他能从一个二十五岁的青年穿越到这个朝代的九岁小孩子身上就已经是件非常神奇的事情了,再多一些神奇的事物,也没有什么。

至于朝代的变更,关系大吗?

反正他还活着,不是么?

告别了过去那个豪门的私生子的悲剧尴尬身份,他只觉得轻松。对于那对几年才可能见到一面的父母,他也没有任何留恋。

可以说,对于新的环境,他适应的很好。从衣食无忧什么都不用自己动手的富家弟子变成一穷二白的小孩子,完全没有什么。这点苦,对于一个心性已经成年的男人而言,算得什么?

只要他的学识还在,他就相信自己可以改变命运。

前世他学的是中医,要谋生完全没有问题,只是现在这身体的年纪太小,还不到时候,他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

林墨做事向来都很有计划。

“林”在莲山一脉属于大姓之家,传说林家落的子孙皆是林远丰俗家后人,因此林氏直系后人颇得莲山派照拂。

林墨在这已经生活近三年了。家里虽然穷困,但却相亲相爱,兄友弟恭,夫妇和睦,这样的生活,哪怕苦点,也是值得的。

莲山镇及其周围数镇都依附莲山派。林墨一家是“莲山派”无数外门弟子之一。

莲山派乃历史悠久的一个大派。创派至今千余年,据传当年是由天下第一人林远丰所创。传闻林远丰年少成名,嫉恶如仇,剑技惊世骇俗。当时外邦与中原交战,林远丰孤身一人潜入敌营,斩敌军六将,所向披靡,锐不可当,一时声名更甚,传其有凡人所不能,天下恶匪闻其名而丧胆。

世间野鹤高人纷纷前来挑战,林远丰共战一百二十余名高手,初时还略有败绩,后来竟一直连胜。

待林远丰年过一百五十岁之后,天下已无敌手,遂生出英雄孤寂之感。褪去年少时的轻狂,扮作闲云道人,醉心修真,云游四方,经过莲山山脉时被其壮丽景色及充裕灵气所震,一眼相中,自取名莲山道长,据山开派,吸引当世无数英杰。

莲山派以林远丰独门剑技——《峰回路转》为镇派剑法。这套剑法蕴含天地灵气,神奇逆天,最强处更有开山劈地之利,被誉为天下第一剑技。

当时正派之中,以“莲山派”为首,与“梵音寺”、“武陵门”并誉为三大仙侠圣地,其地位无比崇高。林远丰寿三百九十六岁,生前共收六个亲传弟子,个个人中龙凤。奈何世道变迁,林远丰晚年所传道术仅仅只令“莲山派”昌盛四百余年,其亲传弟子相继仙去之后,派中后继无人,镇派剑法《峰回路转》千余年来竟再无一弟子能练成,时日越久,偏道越远,剑法精义早不复当初。

再来后世魔教猖獗,“莲山派”在与其斗争之中又陨落弟子无数,致使“莲山派”日渐式微,沦为三派末尾,甚至还不如一些新兴大门派,若非林远丰留下的法宝秘阵相佑,“莲山派”几度有覆灭危险。起起伏伏,到现在只是名义上的正派领袖,实则已无话语权。

虽然如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莲山山脉这一圈附近,“莲山派”依然独大。

“呼——”朝前伸展了一下手臂,林墨轻呼出一口气,又继续沾了点墨埋头书画。

过不一会儿,林墨体内最后一丝灵力耗尽,竟然破额完成36张,而且没有一张报废,相当不错。

林墨揉了揉发酸的手,将符纸及空白黄符整理到一起,塞进怀里,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小雪过后,天气一日冷过一日。

这点从莲山镇街道上的行人衣着上便可以看出来。

走上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使暮色看来不那么浓重了。林寒双手搓了搓,略略拉紧了短褂,望着身边裹得厚厚实实的行人,微微笑了笑。寒气越发的重了,看来今年冬天取暖的装备也该开始筹划了。

从林氏族长大院的侧门经过,林墨每次看到那些进进出出的族人,心里便有股莫名情绪。他这世的母亲是林家族长最不得宠的小妾之女,加上又恋上林氏没落旁支子孙林易寒,因此再没有资格进林氏祠堂,这一直是母亲心中的痛。

其父林易寒,年幼时经莲山派内门弟子检测无修习慧根,因此不能修习炼体,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向来为邻里所轻。其实其胸腹诗华确实一代才子,奈何生于这修仙盛行的世道,而郁郁不得志。没有进入林氏祠堂的资格亦是其人生憾事。

这条路林墨自打来这个世界后,每年都要无数次经过这里,而每年也都只是经过而已。理了理心绪,林墨朝林氏大院旁的一间店铺快步走去。

店铺名叫“莲山符斋”,在莲山镇乃至整个莲山山脉,类似小店不胜枚举,起码有几十家。这家符斋,这两年半以来,林墨每天都会光顾。他画的符纸便是由这家店代售。因为林墨并没考取画符师玉牌,所以符纸中没有签名,属于野派符纸。

野派符纸在使用过程中一旦出现事故,那可真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无处理赔的,所以相对价格更低一些。

林墨初画之时,一张一品符纸只得其他一品符纸的一半售价,扣去成本,根本没赚,还白白赔进人工,若是失败一张,那么很不幸,亏钱是板上钉钉。后来因为其符纸确实好用,使用寿命又通常较长,一般都有两至三天,在这个整体低价符纸质量越来越差的世道中,他的符纸无异是个另类,于是回头客立马增多,价格也上去了,甚至比一般的正牌一品符纸还要贵上一些,但仍是供不应求。

哎,不是林墨不想多赚点,而是他的灵力实在跟他的画工完全不相符啊。也许是因为灵魂穿越的缘故,他肉身的灵力在林家落的同龄人中都是属于中下游的,就连增长速度也是中下游,更不要说跟整个莲山镇的同龄人相比。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的头脑延续了上一世的天才之名,学什么都极其迅速,过目不忘,将灵力融入符纸这种普通人看来非常困难的事情,他却仅仅只是研究了六张一品符纸后便无师自通了,二品符纸更是只报废3张后就学会了。

自从林墨靠贩卖一品二品符纸分担家用后,原本捉襟见肘的家庭终于有所好转。谁知今年林墨爷爷突发疾病,每日用药花去大半家用,因此家里用度又有些吃紧。

于林墨而言,二品符纸的各类性价比都没有一品符纸高,所以林墨仍是以贩卖一品符纸为主。

符纸自诞生以后,几乎很少有无师自通的例子,所以画符师的考核都是以师门推荐为主。林墨因此而一直不能考取画符师玉牌。没有画符师玉牌,就不能购买符纸的教学玉简,这是林墨偶尔想到便觉有些可惜的地方。

一品二品的低价符纸,他尚可自学,三品四品或者更高阶的符纸,想自学,那就有点天方夜谭了。

当然,以他现在的灵力,二品符纸一天都只能画七张,别的就不要去想了。失败率太高,得不偿失。

这是题外话,暂且不表。

此时,林墨一进店门,店主便看到,笑眯眯地跟他打着招呼:“小墨,来了啊。今天画了多少符纸啊?”

店主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头发已全部斑白,曾经也是个画符师,因为妄图画超过其能力极限的高阶符纸而受过重伤,伤愈后才开了这家符斋,因此看起来显得比常人苍老。

“嗯,福伯,”林墨朝店主笑答了一句,从怀里取出一叠符纸,“今天三十六张。”

福伯笑着接过,低头检查了一遍,问道:“给现银?”

“不,还是跟以前一样,一半现银,一半拿来买空白黄符和符墨。”

第二章 刺客来袭

空白黄符50文一张,一盒小瓶符墨250文钱,通常这样一瓶林墨能节省着画10张一品符纸的。福伯给的收购价是100文钱一张一品符纸,这是公道价。完成这样一张林墨可赚25文钱。

因为林墨的成功率很高,所以收入其实已算不错,若不是药品价格更高,他们家现在都已经脱了贫穷的帽子了。

卖完一品符纸,告别了好心的福伯,林墨怀揣着1两白银800文钱和一些新的黄符、符墨回家了。

走到半路的时候,天上突然飘起大雪。路上行人即刻变得行色匆匆。

“呵,下雪了。母亲又该烦恼家里的木炭了。”

林墨微微笑了笑,漫步其间,偶尔抓过一片雪花,分外沁凉。前世林墨生活在江南,几年见不到一次大雪,自来了莲山镇之后,每年冬季观看雪景也是一大享受。

当然,穷苦人家,过冬的木炭总是不舍多用,雪化之时气温骤降,屋里便显得有些冷清清的。

正这么想着,便走到家门前了。林墨推开门刚迈进去,迎面碰见了从侧房捧着装了一盆木炭出来的母亲。母亲急急的放下手里的碳盆了,走上前掸了掸林墨肩上眉头的雪,嗔怪道:“又在雪中犯傻了吧?下雪了都不走快点,叫你带油伞也偏不,这幅悠哉游哉的模样,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瞧你,脸都是冰的,来,快到碳盆中捂捂,暖和暖和,可别冻坏了。”

林墨看着母亲忙活的样子,心里暖暖的,这种前世他从小就觉得自己不会在意的爱,得到后才发现原来内心深处的自己一直都在意。

“娘,没事,反正我冻惯了,不怕。”

“傻孩子,说的什么话,呵呵,来,跟娘一起去看看爷爷,大夫刚刚才走,说是病情很稳定,只要好生疗养,不会再恶化了。”

“那可太好了。呵呵。”林墨傻傻的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囊包往林母手里一塞,“娘,这是今日进账。”

林母拉开口一看(铜钱都成串,因此很容易数),惊讶道:“墨儿,今天可比昨天要多了些啊。”

“娘眼力真好!嗯,今天比昨天多画了一张。”

林母将钱仔细收好,心疼地拂了拂林墨的冰凉的脸:“哎,家里人多,用度又紧,可叫墨儿吃苦了。”

“娘说哪里话。”

“呵呵,娘的好儿子,好墨儿。”林母望着才十一岁却已然一副小大人模样的林墨绽开了舒心的笑容,“来,墨儿,炭盆你端着,有些暖气的。我们这就去爷爷房间。”

“是,遵命。”

“调皮!”林母爱怜地拿手指轻轻点了点林墨的脑袋。

两人还未走进林爷爷的房里,便听到其爽朗的声音传来:“小墨,卖符纸回来了?可曾淋到雪了?”

“是啊,爷爷,没怎么淋雪,快到家了才下的。”知道爷爷要念,林墨索性把淋雪的时间往少了说。

林墨、林母相继掀帘而入。

“哎,你说说,就让你带把油伞出去的吧。”

“他呀,就爱下雪了往外走,奈何不了。呵呵。”林母笑着接口,“爹,我给您端来了木炭盆,下雪了,这屋里跟冰窖似的,不升炭是不行了。”

“哎呦,这天还不冷,下雪又怕什么,你呀,就是浪费。你们赚钱都是不易。”端着药碗进来的林奶奶嗔道。

“娘,你跟爹都受不得冷,我们年轻,没什么关系。再说现在升木炭也不早了,隔壁林虎家半个月前就用上啦。”

“那两个孩子的房间呢?”

“我也给升好了。”

“是啊,奶奶,您就别心疼那些些的木炭了,孙儿多赚些钱回来就是。”

“你呀,已经那么辛苦了,奶奶真是舍不得啊。”

“呵呵,有爷爷奶奶心疼,孙儿再累也值。”

“哎呦,老婆子,瞧瞧,我们的小墨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哈哈。”

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

夜深,林父林母躺床上闲话家常。

“娘子,我思考良久,墨儿自从结束了私塾的求学生涯后就一直在画符帮村家里,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以墨儿能自学符纸的头脑,还是该继续求学以考取功名为上。过了年末,我就替他在镇上的集贤书院报个名吧。”

“夫君,你说的自有道理,只是那集贤书院费用颇高,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而且,若少了墨儿画符这一项来源,别的倒不说什么,只怕爹每日用药就成问题了。”

“我可以去外街摆个摊多接写书画的活,总之不能这么耽误了孩子。”

“那也不急在这一时的,再等等吧,我想等父亲的病情缓一些再说吧。”

“娘子,对不起。”

“夫君这是说什么,在我心里,你永远是待我最好的人。嗯,依我看,要不让墨儿去莲山派画符师班报个名,这倒可行,这样也能让墨儿去考个画符师玉牌。”

“话是不错,但培养一个高级画符师投入的灵石根本是无底洞,我们哪里承担得起?若只是低级画符师,不是长久之计。集贤书院的费用虽高,但每季只缴纳一次,我们勉强还能承担。”

林母闻言顿时沉默了。的确,以他们家的经济能力想要培养一个画符师,那根本是天方夜谭。

“对了,马上要年终了,年考又要开始,娘子,两个孩子的灵力现在怎么样,你心里有底吗?”

“夫君……”

“当当当——”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铜锣的声音划破了夜的宁静,也打断了林母的话,正在林父林母面面相觑的当儿,一声急过一声的叫喊声传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有一群刺客混进林氏大院了。大家快起来去帮忙啊,林家符宝危险了!”

“不好了!不好了!赶快起床啊!有刺客打进来!”

“哪里的刺客!太猖狂了,怎么敢在莲山脚下做这种事……”

“呜呜……妈妈,我要妈妈——”

“汪汪——汪汪——”

“咯咯咯——喔喔——”

外面一阵兵荒马乱、鸡飞狗跳的。

林父林母第一时间掀被而起。

“夫君,你跟爹娘快快聚集到一起,我去林氏大院看看什么情况。”林母飞快穿完衣衫从床头取了佩剑。

“等等,娘子,这情况不对,院里不该派人来报的,这样没有用……”林易寒伸手拉住林婉儿。

林婉儿用力一挣,急切道:“管不了许多了,我娘身边侍候的人少,我不放心,定要去看看。”

“这……好吧,娘子,那你千万小心。”林易寒担忧道。

“嗯,我知道,夫君你们没有什么武力,更要小心。”林母此时心忧住在林氏大院里她母亲的情况,提了剑也不多说,立刻就往外走。

“好。娘子,千万小心!”

…………

“哥,你要去哪?!娘睡在那边!”年仅6岁的林瑾看着为自己急匆匆穿完衣服就往外走的哥哥林墨大惊问道。

“瑾儿乖,你在这等爹,我出去看看。”话音未落,林墨人已潜入夜色里。他知道,他的母亲作为家里唯一的武力定然会往林氏大院赶去,更何况,林氏大院中还有他的外婆和外公。虽然他跟他们常年不见,并无感情,但他的母亲,定然会担忧外婆的安危。只是,他也担忧母亲的安危啊!

…………

林氏大院果然一片大乱,林墨下午才看到的华美侧门竟然被打碎了半扇,一晃一晃的挂在墙边,林氏族人急匆匆的挤进门内,又与门内小厮发生了冲突。

林墨望着眼前更显慌乱的情景,微微皱了皱眉,其实林氏一脉的最强武力基本就集中在林氏大院了,若这里的人都对抗不了,别的族人也只是徒增纷乱而已。院内实不该去通报族人,反引起如此慌乱。

事情,有些古怪啊。罢了,此时多想无益。就是有古怪,也于他无关。

林墨趁乱跟着族人混了进去。

他人小又机灵,进了内院后,三两下就脱离了大部队往后院飞掠而去。后院那条路三年前他刚病愈(其实是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母亲带着一起走过,当时是去见他身为林氏族长小妾的外婆。因他记忆力惊人,这么长时间了,这条路线竟然没有忘记。

一路摸到后院,才发现后院竟然比前院更乱,奴仆、小厮惊惶失措的穿来穿去,到处都听得见喝斥声。

林墨正要往自己外婆的那间房潜去,眼前忽然一晃,一个黑影闪过,他立刻伏在地上不敢动弹。

刺客!符宝都安放在前院祠堂,怎么会有人潜到后院来?没道理啊?

林墨双眉一蹙,暗忖:内奸?同伙?算了,不管这许多,找娘和外婆要紧。

当下左闪右避,潜入印象中的那座后花园里,一看下不禁怅然若失,原来从前这里通往外婆房间的后花园竟然被新砌的一道厚墙堵住了!

林墨目测了一下厚墙的高度,立刻得出了自己绝对攀爬不过的结论。这可真叫做人算不如天算了,纵然他记性再好,此刻也不得不换道而行。当下也不犹豫,立刻贴壁而行,希望能找到通往后面外婆住处的出口。

他料想自己的外婆只是族长的小妾,而且还是一个很不受宠的小妾,会搬房的概率极小,定然还是原处。

很快,林墨便来找到了一个厚墙侧边的斑驳小门。小门被旁边种植的藤蔓所遮盖,若非林墨贴壁而行,轻易还发现不了。

林墨正要推门而出,突然听得一声女音传来:“你疯了嘛?竟然引外敌入内,这样做太危险了!”

林墨呆了一呆,接着恍然醒悟。

果然有内奸!

又有一把低沉的男声传来:“这事势在必行,不发生点大事,怎么把林良从族长的位置上拉下来?难道你不希望跟我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吗?”

“我……可是这毕竟是林家老祖宗留下来的符宝啊……万一那群人起了恶念……”

“放心吧,我会引他们进来,自然做好了万全准备。他们的目标是那张五品符宝神缚手,有得必有失,这跟我们未来的美好前程相比不算什么。再说了,那符宝再好还不是由族长收藏,与我们又有什么?”

那女人明显思考了片刻,接着深吸口气道:“好吧,我全听你的。”

“那我先走了,这包药你拿好,消停之后务必再给林良下个重剂量!哼哼,失去祖上五品符宝,族长内疚吐血而亡,合情合理了。”

“哎,等等——你小心些,流矢不长眼。”

“知道了,你也躲好。”

话毕,那门口便被推开,一个身量很高的中年男子大步而出,紧接着又有一个婀娜的妇女步出。只见她整了整云鬓,一扭腰肢往前面去了。

待两人走远,林墨才从旁边黑暗的角落里出来。

“原来是他们俩。”

这两人,正是林氏族长的二堂弟林聪以及林族长最宠爱的六姨太。

第三章 三品金刚

林墨微微一笑,也不多想,这种事情还轮不到他去关心。接着他又猫着腰继续往前摸索。穿过整面墙后,来到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

突然,一支流矢朝这里激射而来,林墨连忙就地打滚,翻身让过,只听“扑通”一声,竟然跌进湖里。

“谁?谁在那里?”不远处一声怒斥传来,紧接着是一连串急促的脚步。

这深秋时节天寒地冻的,湖水冰的直刺骨头,怕快接近零度了,更糟的是,湖底竟然还有暗涌,林墨被暗涌一卷,不知道冲到了何处。

他脑中一片空空荡荡,只感觉耳边混沌的水声滑过,竟好像有些声音,又好像没有

他下意识地运转体内灵力,试图往水面浮去,但有心无力,最后只得任自己向未知的方向飘去。冰冷的湖水像针一样刺痛着他的肌肤,他心里不由泛起了一个想法:我又要死了吗?可惜没能跟父母道别……

…………

一道刺目的金光骤然闪起,使得整个林氏大院亮如白昼。

“金刚符人被启动了!大家快逃命啊!”

混乱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人群立时更加慌乱,再也分不清哪是刺客,哪是族人。

“轰——”那三米多高的巨人双手朝前一轰,半座假山便被轰散,碎石乱飞,击中无数人。

“老天!是三品金刚!大家快撤!”一位黑衣蒙面刺客大喊一声,率先往后方掠逃而去。

“什么?三品金刚?”

人群中不时有吸气声响起。

“轰——”金刚巨人又一重拳轰出,几名刺客顿时被轰得抛飞开去,在半空中洒落一片血雨。

“快逃啊——”

“林氏族人别慌!金刚符人是族长启动!不会为难林氏族人的!大家别慌!不要让刺客逃了!快抓活口!”

“别听他乱说,那是要我们去送死,金刚符人是不分敌我的!”

一阵争论的声音响起,人群更乱。

此时若是有人往院里的那片大湖湖面看上一眼便会发现这湖水也开始有异。那湖水中央竟然呈现出诡异的蓝,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像花朵般绽开。

但在这样混乱血腥的雪夜,谁也不会在意林氏大院的湖水。

已经昏死过去的林墨漂浮在水中,对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感觉。他的身下一片晶亮湛蓝,而在那层湛蓝光晕的底下,俨然包裹着一块黑玉。

只见那黑玉缓缓从湖底升起,飘浮在林墨的胸口位置,从黑玉的顶端慢慢延伸出一条红线绕了林墨的脖子一圈然后又收尾在黑玉上。片刻后,一块红绳黑玉赫然戴在了林墨脖颈之上,仿佛它本来就存在于那里一样。

这情景,端地无比诡异。

只是一瞬,那黑玉的光晕忽然急剧旋转,而后幻化为一道人型流光脱离黑玉,漂浮在林墨身旁。

“无名天地之始?”

古老苍凉的声音,像洪钟般响彻林墨的脑海。

“无名天地之始?”

“无名天地之始?!”

“无名天地之始……”

此一句话反复的在林墨的脑海里盘旋回荡,压得他头疼脑涨。

“有名……万物之母……”昏迷中的林墨下意识的喃喃出口。

“道可道?”

“非常道……”

“名可名?”

“非常名……”

“汝莫忘今日之语,切记切记……”

那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终于沉默了。

林墨此时意识完全模糊,而那把声音亦离他越来越远。

…………

翌日清晨。

“林虎,林良,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林虎?”林婉儿提着剑一脸疲惫地回到家门口,却看见隔壁的林虎和林良还有两个不认识的黑衣人一脸戒备地徘徊在他们家院子里,且他们之间仿佛互相视而不见。

“娘子,娘子你没受伤吧?岳母岳父大人如何?”屋内的林易寒以奇怪的步伐从他们几个人中间穿过,奔至林婉儿身旁,拉着她转圈圈地检查。

林婉儿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几个,口吃道:“夫君……他……他们?怎么……怎么好像看不到你?这……这……”

“哦,昨夜情况太乱,我们屋里又没什么武力,我怕被波及,就加紧设了个八阵图,也幸好这里石头多。怎么样,你们都没事吗?”

“嗯,我们都没事。天,夫君,好神奇的阵法!可是阵法,不都是需要灵石和灵力的吗?夫君你?”

“此阵乃诸葛孔明所创,无需灵力和灵石的。当年诸葛武侯御敌时以乱石堆成石阵,按遁甲分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万端,可挡十万精兵哩。我这只是临摹的小阵,根本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好神奇的阵法啊……”林婉儿听林易寒说罢,脸上立刻流露出复杂神色,既有点惊叹又有些害怕,当然最多的还是骄傲,她一把抱住林易寒,开心道:“夫君,我就知道你很厉害的。”

林易寒笑笑,又往其身后看了看,惊道:“咦,墨儿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墨儿?他没跟我在一起啊,他怎么了?”林婉儿一听脸色立刻大变,抓着林易寒的胳膊不放。

“什么?!”林易寒亦面无人色,着急道:“快,娘子,那我们快去林氏大院里找找,瑾儿说他昨天找你去了!”

“什么!这孩子,这可怎么办,那我们快去找,快去找!”

“走,我们快去。”

“等等,先把困在阵里那两个黑衣刺客一起带过去,还有把林虎两人放了。”林婉儿道。

“嗯,也对。我带你进去,娘子,他们实力看来不低,你千万小心。”

待得两人把困在阵中的林良、林虎解救出来,他二人早已面如土色。

“林虎,你怎么在这里?”林良诧异地望着林虎问道。

“我昨夜看你傻子一样在易寒院子里跟这两个黑衣人打圈圈,叫你又不应,本想走近些问问情况,谁知一进来,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全是狂风。”

“对,这里刚刚风还很大,怎么现在没有了?”

“易寒,这是怎么回事?你家院里飞沙走石的,好危险。”林虎一脸骇然道。

“对啊,我好像一直在绕圈圈,怎么走都是在原地。太恐怖了。”林良道。

“哦,我也不知。”

“这真是太奇怪了。”

“嗯,先别管这个了,我们先往大院里去吧。”

“对呀,先别说了。”

林易寒夫妇催促着一脸茫然的两人抓了那两个面色颓废的刺客往林氏大院疾奔而去。

…………

林墨在混沌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处不知名的青草地上。他挣扎着坐起,单手按着脑袋,头疼欲裂,仿佛在脑海中曾经历了一番厮杀大战。

隐约回忆起昨夜的情景,仿佛在做梦一般。

林墨素来冷静,想起昨夜自己掉入大院内湖之后很快就失去了知觉,那自己又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呢?难道那湖并非人工湖,而是通往外面的?

他环顾周遭,果然发现身旁不远处就是一片大湖。这里四周群山环绕,但看那山脉走势竟不同于自己常见的莲山。

再细细一观察,终于醒悟,这竟是莲山山脉的另一侧了。想不到那湖竟然横穿了整座莲山山脉主峰,真叫人诧异。

昨夜昏迷前他曾隐隐听见什么符人之类的词句,也不知道母亲怎么样了?

那金刚符人,作为林氏一脉都是听闻过的,是一张三品金刚符人,一共可用三次,威力无比,传闻二十年前西湖新派挑战莲山派的时候林氏族长曾动用过一次。此符一旦启动过第一次便会认主,再无第二人可启动,这样看来,昨夜是林氏族长动手了,想来有金刚符人出手,母亲应无大碍。

暗自揉了揉太阳穴,头疼的感觉缓和之后,林墨便站起身开始寻路,从湖底再潜回是绝不可能了。昨天他是昏迷后被暗流冲过来的,竟然没有就此溺死,已算命大,要想再原路返回,那可真是嫌命太长了。

他低头整了整被水冲得凌乱破烂的衣服,想象着昨夜凶险,不由一阵后怕。

忽然,他看到了挂在自己胸口的那块黑玉,他从脖子上褪了下来,拿在手里仔细地研究。

黑玉很凉,放在手心里那股凉意直透心窝,比雪球都好似要凉上几分。他觉得奇怪,之前挂在胸口的时候,他并没有多少感觉,如果也似这般冰冷,没道理他现在才发现啊。

林墨又把黑玉贴在胸口,那刺骨凉意竟然顿时消失,而变得有些温热。一拿开,又恢复冰凉。林墨反复试了几次,皆是如此。

有古怪,非常的古怪。

林墨捏着黑玉,皱眉看了半天,手指都有些冻得麻木了,也没有研究出什么所以然。黑玉通体漆黑,完全没有任何光泽,看起来,跟块黑炭似的,只有那入手触感才告诉别人这是块玉。

这黑玉此前林墨百分百肯定自己从没见过,也绝不会是自己之物,为什么今天醒来这黑玉竟然已戴在他身上呢?而且那连着黑玉的红线也非常诡异,竟仿佛与黑玉一体似的,完全没有任何人工痕迹。

“咻——”

正当林墨想得出神之际,忽然那黑玉闪出一道蓝芒,红绳竟急速缩回黑玉内,而黑玉那通体寒气亦消失无踪。

林墨吃惊的翻来覆去研究,仍是没有发现任何可容纳红绳的缺口,黑玉滑溜的好像一块雨花石。

林墨又研究了半晌,全无收获,暗叹一声,这个世界,奇妙的东西真的很多啊!这玉肯定非凡物,奈何哥不是地质学家,看来这玉暂时是研究不出什么名堂了,也罢,先找回家的路要紧。

如此一想,林墨便将黑玉收入怀里,站起身,望了望无垠的莲山山脉,坚定的朝前行去。

第四章 流落他镇

莲山镇,林氏大院。

整个大院一片狼籍,到处都是碎石走屑,断木残花,林氏族人穿行其间,正努力打扫维修。

林氏祠堂之内,黑压压地跪了一群人,为首三位头发早已花白,头压得很低,竟不太能看清面容。

一群人跪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陆续站了起来。

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从祠堂外走了进来,对着面前的牌位拜了几拜,而后转身对着人群手一挥,祠堂里的人便自动自发的退出了一大半。

原来那男子正是林氏族长,别看他外表好似中年人,其实早已年过古稀,只是常年修炼灵力剑法,看起来非常年轻而已。

“咳咳咳……”林族长刚要开口说话,却不妨胸口一阵绞痛,猛咳了一阵,咳完缓了缓才道,“昨夜的事情想必不用我多说了,我们族内祭在祠堂的五品符宝神缚手没能保住,各位,有什么看法都说出来吧。”

林族长一发话,下面立时起了嗡嗡嗡的争吵之声,杂乱无章,谁也休想听明白里面内容。

林族长眉头一皱,重重咳了一声,争吵声才渐渐止住。

“族长,我认为此事有蹊跷啊,本来那些个刺客对于我们林氏大院来说根本不成气候,但不知何故,竟然引起了族人骚动,横冲直撞的,毁坏了好些事物,到最后差点连祠堂都被冲坏,真真是古怪透顶。”那三个白发老人中的其中一个开口说道。

“是啊,是啊,二叔伯言之有理,我也认为此事十分可疑,定要细查。”一个青衣中年男子出色附和。

“咳咳咳咳……四弟,你怎么看?”林族长咳了几声后朝站在靠近门口的一个男子问道。

那男子显然没有料到族长竟会叫他,惊讶地抬头看了林族长一眼,皱眉说道:“族长,我认为此事必有内奸。”

此言一出,顿时一片哗然。

林氏族人世代相亲相爱、团结一致,从来没有什么内讧发生,现在竟然有内奸一说发生,确实叫族人一时难以接受。

“族长,我也认为是有内奸,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族人,不然不可能这么清楚的知道院内路线,也不可能会知道我族符宝不是藏于祠堂。”一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女子开口道。

“胡说,我林氏一族的老祖宗乃天下第一奇人林远丰,怎么会有这种人出现,决计不可能!”林聪双目一竖,怒斥林四弟。

“就是!二哥说的对,我族品性向来在整个莲山山脉都是为人称道的,绝不可能会有这种人,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向来以林聪马首是瞻的林威附和道。

“小怜你莫要危言耸听!”

“咳咳咳……”林族长捂着嘴咳了几声后道,“各位,各位!稍安勿躁,此事不可草率,也不要轻易下结论。咳咳咳……这样吧,二弟、五弟,你们派些人下去查查清楚,昨晚究竟是谁去惊动了族人,又是谁撞坏了东西两扇侧门,咳咳咳……得仔细问问清楚,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是,族长。”

“族长,你身体没事吧?我瞧你脸色不太好,用不用先看个医生?”林聪一脸关切的询问道,表演功夫着实一流。

“咳咳……没事……咳咳咳……大概是着凉了。”

“哼,那个把族人都骗来的混蛋,使得我们大院里混乱不堪,相互干扰,弄得人心惶惶,武力完全发挥不出来,让刺客有机可趁,还令大哥身体抱恙,实在可恶,我们一定要尽快把他抓出来。”

“是啊是啊,那人实在是太可恶。利用族人对祠堂和符宝的紧张制造那么大混乱。致使我们损失严重。”林威紧接着道。

“咳咳咳……昨夜情况大乱,迫不得已之下我启动了三品金刚符人,本可以将刺客一网打尽……”

“是啊,幸好族长英明神武及时出手,不然大院里还不……知道……”一名平时拍惯马屁的中年人谄媚的接话,见到林族长不善的眼神后,声音才渐渐变小,住了嘴。

林族长接着道:“我启动金刚符人本意是想将刺客一网打尽,但混乱中也不知是谁瞎喊了一句说金刚符人是敌我不分的!哼!一派胡言!咳咳咳……如此混淆视听,导致族人更混乱,漏了许多漏网之鱼!实在是可恶至极!咳咳咳……最重要的是,五品符宝也因此被趁乱抢了去,咳咳咳,而那些被抓住的刺客也悉数重伤死去,这些都是疑点,现在就剩婉儿、林虎他们几人抓到的那两个刺客是活口,四弟,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务必严刑拷问查查清楚,记住,不要弄死!”

“是,族长!”

“咳咳咳……还有昨夜损坏的侧门日落之前务必修好,另外一些门窗桌椅,假山花园也要尽快修好,峰儿,这件事由你负责。”

“是,爹爹。”

“二伯,三伯,你们就负责起草一份文书送去给莲山派,顺便探探他们的意思吧。”

“是,族长。”

“好了,大家都下去各就各位吧。”

“是,族长。”

…………

林墨一路向北,走了三个多时辰,天都全黑之后,才遇上了第一个小镇。

镇上到处都是加持了一品符纸而越发明亮持久的烛灯,使整条街道都亮如白昼。街道上更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林墨问了几个行人后才知道这镇名叫玉莲镇,离莲山镇还有好一段距离,单靠脚力,没有个两三天是走不到的,这还是在没有迷路也没有走冤枉路的情况下。

林墨暗叹一声倒霉,而此时他的肚子也正好“咕咕咕”的响了起来,他摸了摸肚子,又摸了摸口袋,更无奈了。

他自昨天晚餐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是粒米未进,又走了那么多山路,加上他正值长身体的年纪,早已饿得有些发昏,走在飘满美酒佳肴香味的街道上,越发觉得胃疼。

不行,得找个符斋画几张符纸赚些钱,不然还没到家,自己就得先饿死了。只是没有画符师玉牌,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相信自己,哎,不管了,试试吧。林墨很无力的想着,低头冲进了一间天航符斋。

“小兄弟,想买什么符啊?”一把上了年纪的老男人声音传来。

“哦,不是,我不是买符,我是来卖符的。”

虽然林墨年幼,但那掌柜倒也并没有轻视。一些大户、大门派的弟子为了这样那样的私人用度,常常会派遣个乔装改扮过的小厮偷偷过来贩卖一些内部灵符,而且卖的价格通常比灵符本身的市场收购价更低,因此很受店家欢迎,这已是众所周知的秘密,倒也并不奇怪。

此时,林墨在他的眼里,就是这么一个角色。

于是,他笑眯眯地冲着林墨问道:“哦?卖符?什么符啊?可否拿出来给我一看好确认价值?”

也许是怕林墨反悔,他紧接着又追着拍胸脯保证:“我们店可是百年老字号,绝不会让你吃亏的,这个你尽管放心!”

岂料林墨摇了摇头,道:“我身上没有符纸。”

掌柜一听,顿时脸就涨得通红,眼睛放出闪闪星芒来,没带过来?这……这是要在第三地交易吗?天,一定是张三品以上的符纸,发财了!发财了!!大爷我要发财了!!!这样的好运,老子近五年都没有碰到了!果然是天降横财啊!哈哈哈哈哈!!!

掌柜心里大肆幻想了一番,看向林墨的目光顿时变得更加和蔼可亲,转身走出柜台,搓着手弓着背神秘兮兮地对着林墨道:“小兄弟,东西放哪里?我们什么时候去?大概几品?”

林墨一脸愕然地望着掌柜道:“什……什么?”

“嗯?”

“哦,掌柜的,我想你误会了。我说没有带符纸并不是说我把符纸放在了别处。”

掌柜闻言顿时心一凉,背也直了,手也不搓了,皱眉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是这样的,只要你肯借我空白黄符和符墨若干,我就可以现场画些一品符纸来卖给你,保证比市场上的质量更好。”

“什么?”掌柜心里又一凉,背着手,转身慢慢地踱步,道:“你几岁啊?小小年纪就考上画符师了?几级的啊?玉牌呢?拿来我看看。”

“呃~”林墨大汗,他哪里有什么玉牌,只能厚颜道,“这个,我还没有考取玉牌。”

那掌柜闻言心里凉如冰块,巨大的落差使他感觉自己蒙受了空前侮辱,他冷冷哼了一声,斜睨了林墨一眼:“是没考取,还是考不取啊?你师承何处?”

林墨道:“我是自学。”

“切!笑话!自学!哼哼!你真当你爷爷我是二愣子呢!他奶奶的,大晚上的来寻爷爷开心,真他妈的不长眼,哪里来的野孩子,扰乱我的生意,滚滚滚,滚出去!快滚出去!!”

林墨被店掌柜连骂带踹的赶出了大门。

站在街口,林墨无奈的大叹一口气。

之后连续试了好几家都是如此情景,林墨终于绝望了。

哎哎哎,前世有文凭压人,今生还是逃不了这宿命。一张玉牌,难倒一个实力派!

正当他心灰意冷又饿的两眼发昏的时候,不知不觉顺着人潮走到了一处熙熙攘攘的大宅附近。

第五章 奇女诗诗

林墨无意地朝街角的大宅瞥去,这才发觉那大宅府门处挤满了人,少说也有百十人,好像是看热闹又不得其门而入的普通百姓。

府门外二三十名身着青衣手持佩剑的武装大汉正在努力维持着秩序,把闲人强行分在两侧,防止阻塞街道府门,让客人的车马得以驶进大宅。

乖乖,这是什么阵仗?就算有大户人家宴请宾客,也不太可能会吸引到这么多群众围观吧?这情景,简直堪比前世大明星走红地毯了。

林墨奇怪的拦住从身边走过的一人问道:“这位兄台,敢问那里是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被人无故拦下,气恼异常,瞪了林墨一眼,怒道:“哪里来的乡下土包子,连名动天下的宋诗诗要来都不知道!快滚回你的狗窝里啃屎去吧!”言罢一甩衣袖悻悻然地走了。

林墨一听顿时一愣。

宋诗诗的大名,但凡是大熙子民就没有不知道的,在莲山镇的时候就多次听人提过她,据说是个色艺双全的奇女子,一把古琴弹得出神入化。

传闻五年前她还没出名之前在凌天府演奏时,恶名昭彰的采花大盗陈西光仗着高超武力突围而出,骑上他的彪悍坐骑独眼雪鹰冲上台欲耍流氓,台下众人齐齐惊呼,台上宋诗诗却面不改色,只是将那舒缓的琴音一变,改为犹如万马奔腾的豪曲!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无形的琴音倏地化为无数飞剑,将陈西光连人带鹰困在剑雨之中摔下台去,陈西光登时摔昏了过去,从此沦为天下笑柄!

宋诗诗大名就此轰动全国,震惊天下!

这等将琴音弹奏出剑气的实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要知道陈西光已数一流高手,在玄学大师天空道长的云榜排行榜上位于第一百二十九位!而宋诗诗,只位于云榜第一百三十二位!

但她竟然仅凭一招制敌,而且还是压倒性的胜利,这怎能不引起轰动?

天下共有三大榜单,分别是珠穆朗山的“梵音寺”无量大师主持编排的综合实力最强的风榜、琅琊山“武陵门”见血封侯火炎剑苍空子主持编排的综合实力仅次于风榜的雨榜、再来就是东土散人被誉为玄学大师的天空道长主持编排的云榜了!

别看云榜在风、雨、云三榜中位于末尾,其榜上人物的实力却绝对是不容小觑的。而且云榜同时也是流传最广的榜单。因为雨榜、风榜非权力人士是无缘得见的,尤其是天下第一大榜——风榜,历来以神秘著称,非真正高手无万金巨款难以得见。也因此,最亲民最物美价廉的云榜每月的出版,总是会卷起一股抢购风。

宋诗诗自那一战之后,次月便被列为云榜第七十二位!整整前进了五十位!想不震惊天下都难!莫论除武力外,她的琴音也是如此空前绝后了!

林墨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心道:正愁无处吃饭,这下不愁了,既有免费戏看又有便宜饭吃!嗯,无论如何、不管怎样,今晚一定得混进去!

他见前路已完全被封,便绕着走了一个大圈,来到了大宅子的后围墙处。

…………

林墨侧坐在大院围墙之上,正准备往下跳的时候,头顶突然一阵飓风刮过,将他从墙上刮了下来,直摔了个头昏脑胀、眼冒金星。

“嘶!运气不错。”摔得七荤八素的林墨自嘲地笑了一句,揉了揉脑袋爬了起来,一抬头却正好对上了一双墨黑如漆的眼睛。

那双眼冰冷深邃,直射人心,看得林墨心里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

好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林墨心里顿下判断。

那人瞥了林墨一眼后即收回目光,脚踩着黑色长方物体朝前院直飞而去,对林墨翻墙的行为全不在意也没有任何一点将人摔下墙的愧疚之心。

“好酷的坐骑。”待那人离开后林墨才忍不住惊叹了一句。

林墨掸了掸身上尘土,大摇大摆地往前院走去。穿过主宅里灯火通明、奢侈华丽的亭台廊榭,望着贴在灯笼底座的二品符纸,林墨微微咂舌,果然是大富之家,就这一路灯笼所加持的符纸,能让寻常人家用上一年了。

路途中,不断有奴仆、小厮从林墨身边走过,初时他还担心因为衣着年龄问题被人刁难,没想到沿途遇到的人谁都没有在意他,这倒让他心里大感有趣,真真是好笑,这样一个大宅的警惕性却如此之低,真叫人诧异。

快至前院处,只见到处都挤满了宾客和穿行其间的奴仆。

林墨从从容容地混进人群,然后才开始金睛火眼般的细细打量周围宾客,发现竟有好些衣着朴素甚至还打有补丁的人士,不禁大感意外,倒是女宾们个个花枝招展,唯恐落于人后,看得出明显经过精心打扮。

看罢一圈,他便收回目光,不在盯着人研究了。

林墨在院子里摆着美酒佳肴的一列十几张台子旁站着,边吃着美味点心边听着八卦。这里的气氛实在是热烈至极,几乎人人都在兴奋地讨论着宋诗诗,就像是前世的那些追星族一样,林墨心里略感好笑。

前世他虽只是个不受重视的私生子,但因为毕竟生活在豪门,经常性需要跟着家族参加一些宴会等等,对于明星看的也多了,向来并无太大感觉。

当然,熙朝的明星都是真正的实力派,比如那宋诗诗,确实百年难得一个的人物,跟前世那些包装出来的所谓明星还是有所区别的。

听了不一会,他便知道原来这大宅的主人姓庄,名世国,是个名誉爵爷,也是个高手,位于云榜第九十六位,更厉害的是他正在熙朝当将军的儿子——庄允权,那可是雨榜第四十五位的高手(云榜共150名,雨榜50名,风榜20名)。

今天正是庄世国的六十诞辰,府里席开百桌,宴请宾客。

八卦中有人爆料宋诗诗祖上跟庄家很有渊源。

“听说宋大家跟庄将军是指腹为婚的呢!”

“啊?真的假的?太夸张了吧?庄允权好福气啊!”

“没根据吧,我听说太子看上了宋大家,有意立她为太子妃!”

“什么啊,太子妃是内定王丞相的孙女!”

“是吗……”

“不对呀……”

林墨正听得起劲间,一名捧着一张镀金请柬的小厮突然从他身边风风火火的走过,直往大院的内堂,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的颤音,高声喊道:“报——松青派掌门‘剑上乾坤’叶掌门携亲传弟子到——”

“剑上乾坤?”

“叶景煌?他也来了?”

“天,真的吗?想不到啊。”

“宋诗诗魅力果然是大啊!”

“今趟真是不虚此行啊,竟然还额外见到了火焰麟!”

人群里顿起一片议论惊叹之声。

“哼,暴发户松青派,有什么了不起。”一名明显是莲山派的弟子冷哼了一句,顿时引来旁人一片鄙视。

原来那“剑上乾坤”叶景煌乃是位于云榜第六名的高手,一把乾坤古剑名震天下,是雁荡山松青派的掌门。

他本人实力自不必去说,但更让人胆寒的是他的坐骑——六品灵兽火焰麟!据说是上古神兽麒麟一脉!可以口吐火云、翅扇飓风,速度更是快如闪电!百毒不侵,刀剑不入!

熙朝有固定的牧场饲养各类灵兽,笼统分为天上、地面两种。顾名思义,天上就是有飞行能力的灵兽,地面就是无飞行能力的灵兽,一般以地面灵兽为主。

常见都是二品、三品地面灵兽,四品就已经是千里挑一的上等坐骑,若是四品飞行灵兽那就等同于五品地面灵兽,绝对是排队才能买到的上上之品了,而且不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便是有钱也枉然!至于五品飞行灵兽那已经非牧场饲养能力范围了,非机遇难得!

而叶景煌的坐骑可是六品灵兽!!而且还是六品飞行灵兽!!不仅如此,而且还是一只六品火焰麟!!!

由此可知这需要多么巨大的运道!

火焰麟是目前已知灵兽中排名第二的灵兽!性情极为高傲,也不知叶景煌究竟是撞了什么通天大运,二十年前,原本雁荡山第一大派的雁荡派整顿雁荡山势力之时,一直无反抗之力的松青派突然杀出,叶景煌带着这只火焰麟横扫雁荡派,几乎仅凭一人一兽之力就将整个雁荡派烧为灰烬!从此在天下除名!

松青派自此扬名!一跃成为熙朝大派,力压莲山派,成为新正派势力领袖之一。

据松青派弟子透露,那火焰麟其实从小就在松青派,一直是由掌门圈养。叶景煌待它比亲生子女还要亲厚,照顾幼年的它事必躬亲,绝不假他人之手,灵丹妙药更是当零食一样喂给它吃。

当时松青派里还人人觉得奇怪,掌门怎么会对一只低品阶毫无特色的灵兽感兴趣?

一直到火焰麟达到五品,体型大变,长出火红皮毛之后,派里弟子才恍然惊悟!

火焰麟在同品阶的灵兽中,仅次于传闻同样是上古神兽凤凰一脉的黑煌鹰。

但目前为止,黑煌鹰只是出现在书跟玉简里,还未现世!连画像都没有,据说300多年前的大乾朝皇家收藏阁中曾有本古籍里有黑煌鹰的画像,但最后却被乾朝末代皇帝连同皇宫一起遗憾的烧毁了!

因此,火焰麟是实际上的灵兽霸主!

而身为火焰麟主人的“剑上乾坤”叶景煌,自然也就取得高人一等的地位了!但整个熙朝,连皇室都要卖他三分薄面!

第六章 八方来客

正当人群议论纷纷的当口,远处天空中突然一道火云袭来!速度之快,简直令人胆寒!

“剑上乾坤”叶景煌人未至声先到:“哈哈哈哈哈,庄爵爷,别来无恙啊!”

下一个瞬间,这一人一兽已到达大院上空。

在众人一片艳羡的目光中,叶景煌与火焰麟飘然落地。火焰麟一降落,顿时便使整个大院所有的灯火失去颜色。只见它慵懒地往青草地上一躺,惬意的嚼着叶景煌给它的灵丹,半瞌着眼,全不把人放在眼里。

“哎呀呀,叶掌门!远道而来,欢迎欢迎!来来来,快请进!”大宅的主人庄世国庄爵爷在听小厮报告之后早已等在院外,此时更是亲身上前引叶景煌入宴席宾客首座。

“爵爷你太客气了,请!”

“哼,这么张扬,果然是俗人!”站在林墨旁边的几名莲山派弟子齐齐冷哼。

“就是,不过靠着一头灵兽而已,还以为自己是多么了不得的人物!哪里像我派祖师爷般惊才绝艳!”

“就是,如果祖师爷还在,这种人,算什么!提鞋都不配!还正派新首领呢!我呸!”

“小风、小其!”一把庄重威严带着点责怪的声音传来,将林墨身边的几名莲山派的议论顿时止住了。

此时林墨早已填饱肚子,他一边喝着在熙朝很难见到的葡萄酒,一边打量着不远处躺在青草地上的火焰麟。

乖乖,真是只神奇的灵兽啊!真是有性格!

什么时候哥也能有只!

正在幻想间,一阵黄烟从眼前飘过,紧接着耳边便传来几声女子的娇笑声:“嗬嗬嗬嗬,庄爵爷,小女李君容听闻今夜有号称‘天下一琴’的宋诗诗前来弹琴助兴,久仰其名,今日不请自来,还请别见怪啊!”

话音刚落,只见那黄雾散去,一名身着少数名族衣服的年轻美貌女子便出现在人们的面前。

“苗疆巫蛊派千毒手李君容?!”

“天哪!”

很少公开演奏的宋诗诗果然面子好大,竟然将远在苗疆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人群不自觉的齐齐向后退了一步!这李君容,剑术平平,凭一手玄奥的巫蛊毒术排名云榜第十五!是近二十年才出现的人物,一现世,就毒杀了六名云榜高手!实是一个非常心狠手辣之徒!据说是一个早已年过百岁的老妇,不知用了什么邪术,竟然一直保持了青春少女的容貌。

江湖有言“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又有“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还有“天下诸功,唯毒难攻!”

这千毒手李君容既是女子又是小人,还占了毒王之名,真真是一个绝不可轻易得罪的对手。

传闻她还有三只制成干尸的傀儡,常年隐没地底,在她与人打斗时,那傀儡便用来给她争取空间和距离,而一旦让她离开你的攻击范围,那么你就要倒大霉了!

苗疆巫蛊一派,是修界的一大异类,同魔教类似,历来以各种邪术闻名,又是无理还要吵三分的主!若与她们结仇,不死不休!

想不到今天居然把这尊佛给引来了,真叫人扫兴!

人群纷纷避过。

此时庄世国亦闻声从内堂走出,对着千毒手李君容一拱手:“李掌门赏脸前来,实乃我幸。”

“多谢庄爵爷!区区薄礼,不成敬意。”李君容手持一个青色瓷瓶递给庄世国,岂料庄世国尚未接手,人群中突然飞出一双戴了金色手套的手一把接过,笑道:“多谢李掌门!”

原来,这人正是庄世国的大儿子、熙朝大将军、雨榜高手庄允权!

“呵呵,”千毒手李君容对庄允权横手插入的做法毫不在意,掩口一笑,声音像铜铃般动听,“令公子果然好身手、好相貌!真令人惊艳呀!”

“失礼失礼,犬子鲁莽了。李掌门风华绝代,更让人惊艳!来人,给李掌门加座!”

“是。”

庄允权拿着瓷瓶随意给了一名下人,那下人战战兢兢的接过,立马放到了盛食物的托盘之上,准备退下。

“等等,还未告诉爵爷此丹用处呢!”李君容娇笑着开口道,“这瓶里装着三枚万圣丹,需放入木盒,并且要用灵符封住开口保存,记得哦,呵呵。”

“嘶——”

李君容话音刚落,人群中顿起一片吸气之声。

这能解天下之毒的万圣丹主原料万圣果位于极凶险之地,据说还有高阶灵兽看守,便是巫蛊派恐怕也不会有多少存货,这可真是一个大手笔了,看来,那千毒手要来看宋诗诗的心意果然很诚!

“哈哈,多谢多谢!巫蛊派独家调配的天下第一解毒灵丹——万圣丹,天下人都闻其名!李掌门真是客气了!”

相互恭维客气一番后,一行人便走进了内堂。

虽然千毒手李君容的见面礼不薄,但庄氏对她的忌惮之心仍是不小,这点从为她准备的座位之上便可看出。

那座位,竟然离首座有三米之远,而原本坐在那里的宾客更是纷纷移座,将千毒手李君容孤零零的空在一处,显得格外注目。

但这千毒手李君容似也早料到了,脸上全无一丝不爽之意。

正在此时,天空琴音忽起!

那琴音奇妙至极,未成曲调先有情,如云如水,如珠如玉,仿佛经过了精心设计又仿佛只是信手拈来,在呼吸间令人难以想象地表现出来,顿挫间没有丝毫前兆,使闻者的心情不由自主地随着琴音忽上忽下,轻易勾起每个人内心隐藏的情绪,无数回忆纷纷涌起。

“剑上乾坤”叶景煌、“千毒手”李君荣等人无不陷入沉醉之中。

林墨前世听过许多名家音乐演奏会,但却从未有今次这般身临其境的感觉,他闭着眼睛,手扶着身旁台子,如入无人之境。那音律仿佛暗合着他的心跳,虽有间断,但却只令人感觉绵延不休。

宋诗诗的琴艺果然已臻登峰造极之境,名副其实!

琴音倏歇,院内院外一片寂静。

连那火焰麟都是一副陶醉的模样。

过了片刻,才陆续有人反应过来,纷纷表示惊叹。

府门外更是有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爆炸开来,想是那些聚集在门外的百姓没有离去,待在外面听呢!

“哈哈哈哈,今日听小姐一曲,叶某平生足以!”

“呵呵呵,宋小姐的琴音果然只应天上有,‘天下一琴’名副其实,小女佩服,佩服佩服!但不知宋小姐可否再奏一曲?我想这里的人都不会嫌小姐的琴音太长。”

“是啊,再来一曲,宋大家,再来一曲!”

一声轻柔的声音自天空传来,只听那清新如山泉般的嗓音悠悠而道:“庄世伯,诗诗来迟一步,特以曲告罪。”

“哪里哪里,诗诗来的正好,快请进来吧。”

林墨抬头看上声音来源处,只见天空中一方画满符画的丝毯之上一位白衣女子素手扶琴立起,看上去年约十七八岁,一头如墨青丝水般散开,整个人随丝毯渐渐自空中飘落,身上白衣轻如薄纱,随风而摆,使其看来犹如身在烟雾之中,越发显得不似尘世中人。其容貌之秀丽、身材之婀娜、气度之飘然,林墨平生未见,内心不由自主冒出一句:天仙下凡!

宋诗诗落地之后,那琴与丝毯只是一瞬便于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想来她身上必然带着神奇的收纳之物,如比空间戒之类。此类物什虽然昂贵稀少,但以宋诗诗的声名地位,拥有一件,丝毫不为怪。说不定,她只需一曲便可换得呢!

此时内堂的庄世国等人皆走出堂外,前来相迎。

宋诗诗面带淡淡笑容,穿过院内众人直往庄世国等人走去。

院子里的竟有好些人不由自主地茫茫然跟在她身后往内堂走,直到被身边人拉醒才恍然惊觉自己的失态。

林墨眼瞅着宋诗诗消失在众人的拥护之中,嘴角噙着一丝意犹未尽的笑意,端着葡萄美酒饮了一口,叹道:“果然绝世有佳人,一顾倾人城。”

他身边的莲山派弟子听到亦喃喃附和着:“没错,真是位绝代佳人,凡夫俗子怎能配得上她。”

林墨闻言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

又过一会,林墨吃饱喝足,曲也听了,美人也见了,心觉再无旁事,是时候撤了,正准备原路潜出之时,忽听内堂传出一阵欢声笑语,随即有小厮走到门外对着院子里的众人喊道:“诸位,我家爵爷和叶掌门适才商议,今夜难得各路才子佳人聚在一起,不若一起玩个诗会助助兴,大家以为如何?”

在大院之中的都是坐于主堂之内的各派高人弟子之类,地位也都不算低,闻言自然大声叫好。

林墨一听微微笑了笑,这种事情他的兴趣可就小了。

那小厮又喊道:“我家爵爷说了,今夜诗会参与者人人有奖,第一名更是有我家爵爷提供百两灵石赏银!”

此言一出,院子里顿时闹开,林墨亦是心中一动,这的确可算是笔巨款,他得埋头苦画四千张一品符纸才能赚来。按他现在最高的成功率来计算,起码也要画一百一十一天。

他摸着下巴思考了会,以他腹中的精华诗词存储量,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赢得过他。不过这样一来,人们肯定要研究他的身份来历,这对于自己这么尴尬的混进来的事实肯定不利;再者,主办方这么做明显只是为了助兴,也可能,仅仅是为了助某些人的兴,说不定第一早已被内定,自己若是站出来就等于搅局,不但成功的概率很低,还极有可能得罪一些高手,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成本很高,性价比不好。

林墨笑了笑,最后控制住了自己。

他向来不喜欢做没把握的事情,这次也不会例外。

既然已经决定不参加诗会了,那此时不走,更侍何时?

第七章 蟠龙宝玉

入夜,月光如水静静泻向大地。

林墨蜷缩在玉莲镇一间破落的祠堂里,身上盖着些稻草,均匀的呼吸声显示出此刻他睡得正熟。

从庄府挤出来后,林墨在玉莲镇穿梭寻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间可以容身的破祠堂。祠堂里在他来之前已经有几个乞儿了,显然这是他们的地盘。当下也顾不得其他,有地容身就不错了。跟乞儿打过招呼后,林墨便找了一处略干净的地方躺下,后来又陆续来了几个流浪汉,大家都是随处一躺,互不相干。

此时若有人醒着定会目瞪口呆。月色下,这破祠堂正发生着诡异的一幕。

林墨胸口的薄布上透出一圈青色的光晕,仔细看去,发光的正是日间被林墨收入怀里的那块奇异黑玉。片刻之后,那青色光晕竟慢慢凝成一线,随即又幻化成龙的模样,缓缓向着蜷缩着的林墨头顶飞去。一碰到他的额头后,龙状青色光晕又“嘭”地一下四溅开来,光点铺满林墨整个稚嫩的身躯,继而又一点一点的穿透衣物从他的毛孔中渗透进去,紧接着便看到林墨眉心青光一闪,随即又消失于无形。

睡梦中的林墨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毫无察觉。

…………

朦胧中,林墨有些纳闷。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时来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空间?他茫然地环顾着四周,只见到处弥漫着浓郁白雾,什么也看不清。

这是哪里?我不是在破祠堂里睡觉吗?怎么会到了这里?难道我又穿越了?

他开始小心翼翼地在四周摸索,希望能发现些什么端倪。

雾很大,只有一米之内才能勉强看出个大概。在被藤蔓、树木绊倒了几次之后,林墨终于推测出这是应该是一个山谷。但他依然想不通自己是如何到了这里的。

正在他惊疑不决的当口,忽然,一道炫目的金色光芒穿透雾层闪现!

林墨下意识伸手挡在眼前。透过指缝,他骇然发觉不远处的白雾之中出现了一条巨大的通体金黄的龙!

林墨揉揉眼睛,再度睁开——

真的是龙!

不是幻影!

也不是幻觉!

磅礴的灵力在龙的周围翻滚振荡,呈六边形的金色光圈不断地从龙身上朝周围水流辐射,激起道道水柱!

高贵凌天的龙威像一座大山般朝着林墨压了下来。

“啊――”

林墨不由自主倒退两步,不小心被身后的大树根绊倒。但他顾不得爬起来,愣愣地盯着那巨龙,一时惊呆了!

这个世上竟然真的有龙存在!

前阵子看的《灵兽简要》中开篇第一句便是:龙,传说中的存在。

此时,这个“传说中的存在”真的出现在了林墨面前,一时令他震惊得脑海一片空白!

这是一只什么样的龙呀,一身金黄,双目泛着幽冷的光,龙身足有十来丈,林墨在它面前就像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是的,只是蝼蚁!

金黄色的龙!黄金龙!

龙族之中天生的皇者贵族!

一个传说中获得上天诸神共同祝福的种族,天生拥有无穷的灵力和无尽悠长的生命!

腾云驾雾、上天入海、无所不能!

身怀各种高级法术,同时拥有堪称绝顶的智慧!可随意变换为任何其他的种族,拥有可以施展三次的能轻易毁灭一个国家的顶级禁咒!

林墨呆望着眼前的黄金龙,关于黄金龙的各种各样的传说像幻灯片一样在脑海中翻飞流转,震得他半分不敢动弹!

一人一龙对峙半晌——不,确切地说,是黄金龙冷冷地瞧了林墨半晌——

忽然,黄金龙偏了偏它那巨大的龙首。

“哗”——

道道金光闪过,山谷中的白雾犹如被龙身吸附了一般迅速朝着黄金龙涌去,半空中那庞大的龙身忽然慢慢收拢、收拢、再收拢!

紧接着,仿佛天神降临一般,一个伟岸的身影缓缓显现在万丈金色光芒之中。他身着金黄色衣服,身材比例极度完美,明润似玉,挥散着超凡脱俗的奇异光泽!

金光散去之后,林墨目瞪口呆地望着半空中缓缓转过身来的男子。一张大理石雕刻而出的脸上剑眉横出,英气勃勃,相貌之完美先不必去说,那气质,竟俨然一个帝王模样。

林墨深吸口气,冷静下来皱眉望着他,等着对方先开口说话。

那男子静静盯了林墨一会,忽然戏谑一笑:“定力倒是不错,竟然没有吓晕过去。”

略微沉默了会,林墨负手问道:“你是谁?”

此时他一张稚嫩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半分惊惶之意。但他后背的衣衫却明显被汗水浸透,正紧贴着他的身体,描绘出他瘦削的脊骨。

“你不是看到了么。”

“龙?”

“不错。”

“怎么称呼?”

男子默然半晌后,说道:“殇。”

“伤?”林墨纳闷,“什么意思?”

男子蔑视般地轻轻一笑,显然懒得解释。

“哦,你的名字?”林墨深思片刻,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一个“殇”字,问道,“是这个字?”

男子看到写在地上的那个端端正正的“殇”字,明显有些意外:“不算太笨。”

“这并不是你的本名吧?”

殇整个脸亮了一下,又暗了下去,冷冷道:“自作聪明。”

“这是什么地方?”

殇缓缓自半空降落,嘴角一挑,道:“你这人倒也有趣。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林墨眉头一皱,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难道他看出什么了?思索了会,林墨开口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一个漂浮的灵魂,却不知得了怎样的机遇撞入这个世界,竟然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就进行了一次夺舍,灵魂之力果然强大。”

“啊!”这下,林墨才终于闻言色变了,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

“灵魂飘而不定,但意志、念力却极为沉着,身上还带着异世血液,难怪你有机缘进入这蟠龙玉。”殇将手置于林墨的头顶,手心散发出金黄色光芒,只是自言自语,丝毫不理会林墨的惊讶。

林墨急速往后退了几步,脱离了殇的金黄色光芒笼罩圈。

“你夺舍的肉体是林远丰子孙的?”

林墨皱眉道:“嗯。林远丰你也认识?”

殇微微一笑不做回答,转了话题道:“好了,既然你有机缘进来,怎么也是一个机会,现在给你两个选择,听清楚了。”

殇浅浅一笑,虽然神情倨傲,但竟完全不能令人生出反感,反而不由自主觉得这般人物就该这般模样。

林墨道:“哪两个?”

殇望了林墨一眼暗暗点头,心想这人心理素质倒是不错,心思沉着、遇事冷静,又懂得抓重点。

只听他道:“一个是从现在起你必须进行修炼,直至达到羽化境界为止。另一个,则是死。”

林墨听完沉思了片刻,权衡一下双方的实力对比。对方一看就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说得出必然做得到,他苦笑道:“难道还有人会做出第二个选择么?”

殇淡然道:“算你识相。”

林墨在脑子里飞速的计算了一下后,以最镇定的口吻条理清晰的询问了几个问题:“蟠龙玉究竟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为什么要让我修炼?修炼什么东西?什么是羽化境界?我修炼到那个境界后会产生什么结果?”

殇神情诧异地看了一林墨一眼,道:“问题倒是挺多。也罢,就先帮你上一课。蟠龙玉就是你日间挂在脖子上的那块黑玉,有缘者得之,能在夜间进入此玉。我让你修炼的东西在你们的世界叫做修仙,地球上的修仙境界共有八大境界,分别为:开灵——驱物——凝气——绛宫——通灵——灵枢——元神——羽化。等你修炼到羽化境界或类似实力的时候,我会在这蟠龙玉中打开空间裂缝,你需助我将封印在另一个空间里的肉身救出。”

林墨沉吟半晌,问道:“风险有多大?我送命的概率是多少?”

殇挑了挑眉:“你果然有点意思。”

旋即又道:“这个说不准,送命的概率一半一半吧。”

林墨追问:“此前有多少你所谓的‘有缘人’试过?”

“一个。”

“他死了么?”

殇好整以暇地望着林墨,慢悠悠道:“大概吧。”

“那人是林远丰吧?”

殇挑了挑眉,道:“思维倒挺跳跃,聪明人我喜欢。不错,正是他。”

林墨皱起了眉,思索着殇说这句话的真实性。

过了会,他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殇,问道:“你的肉身被封印在另一个空间?那现在你是以灵魂状态存在?”

殇淡然道:“不错。”

“为什么被封印?你被封印了多久?”

殇收起表情,用一种令人完全听不出喜怒的语气道:“这个你暂时不必知道。”

林墨想了想又道:“哦,那你再给我讲讲修炼的事。你说的那羽化境界应该是八大境界中最高的那个境界吧?”

第八章 开灵境界

殇点头道:“不错,最高的那层境界。八大境界中每一个境界都分前、中、后三个时期。达到羽化境界的修者寿元增加到五百年左右,不需借助外力就可以飞行,飞行的速度当然是看他修的是何种心法而定。同时,这一境界的修者使用法诀的威力、法术的施展等均会大大提升。一旦到达羽化后期,人族的肉体就无法负荷那庞大的灵力和灵魂,地球的环境不再适合修炼。大限将至时,修者的灵魂必须通过时空隧道离开地球。”

林墨吃惊得张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羽化境界的人有五百年的寿命?”

“所以你助我也不吃亏。若是成功,到时候我也会助你从蟠龙玉中进入空间裂缝,这样,安全通过的概率可要比你自己寻找到的空间裂缝高得多。”

林墨闻言暗暗吸了口气,大为心动,迅速做了决定,这买卖值得。

想了想,又道:“那么,在此之前,你还会助我修炼?我现在对修炼可是一窍不通。而且,这羽化境界恐怕很难修炼吧?”

殇随意地瞥了他一眼,道:“当然,以后我会根据你的灵魂及神识强度选择一个空间让你修炼,以加快你的速度。”

林墨喃喃叹道:“想不到这蟠龙玉这么神奇,竟然还能打开空间。”

殇嗤笑道:“谁跟你说这是蟠龙玉的功能了?”

“这么说……是你?”林墨不确定的问。

殇傲然一笑:“我们黄金龙从出生那日起就拥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独特技能。我的技能,就是改变空间的能力!”

“改变空间?”

“不错,所以,我可以助你加快修炼的速度。”殇打量了一番林墨,道,“虽然你的修仙天赋实在不怎么样,好在灵魂之力不错,有我助你,要达到羽化境界应该不难。”

林墨抚了抚下巴,道:“好,成交。”

殇扫了林墨两眼,突然伸手按在林墨的肩膀上,后者只觉一股奇寒的灵力蹿入体内,差点失声叫了出来,幸好他总算心志坚定,生生咬牙忍住了。

林墨挣扎了两下,想要从殇的手底挣脱,却骇然觉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黏在了殇的手中一般,完全动弹不得。

“别乱动!”殇喝道,“我在助你开灵。我只讲一遍,你记清楚了,开灵是修仙者的入门境界,也可以解释为打开身体里潜伏着的神识。只有三种方法可以达到,一是天生灵力和天赋奇高,二是灵丹妙药辅助,三就是有修者以己之力强行帮你冲关。”

林墨只觉有无数只寒冷无比的蚂蚁正在啃噬自己的骨肉经脉,一阵又一阵剧痛侵袭而来,使得他眼睛都发黑,冷汗像流水一样自额际滚滚而下,很快便浸透了前襟。

好在殇讲的话他还是听了进去,咬牙硬撑着“嗯”了一句,绝不允许自己痛呼出声。

放松,放松……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曾益其所不能……

林墨紧咬牙关,不断在心中催眠自己,以期能转移这种痛苦。

没过多久,痛至麻木的林墨却鬼使神差般地进入物我两忘、似睡非睡的奇异境界,仿佛有一股精神力脱离身体游离在外,如旁观者般审视着殇手下那冷汗淋漓的自己。

这实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林墨能清晰的“看”到殇输入自己体内那股奇寒无比的灵力的游走方向。它每一次滑过自己的经脉,林墨体内的微量灵力就会有所感应。这是林墨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构造和经脉。

他“看”自己的断断续续的灵力正在被一点一点的汇集起来……

忽然之间,他仿佛领悟到了什么。

那痛苦仿佛也不再是痛苦。

殇略有些诧异地望了林墨一眼,双眸中闪过几丝欣赏。

最后,殇的那股灵力停在了林墨的丹田,在里面探测了一番,又原路返回退出了林墨体内。

林墨猛地一怔,神游状态消失,意识迅速归位,剧痛袭来。他感受到体内那股差点把他活活冻死的灵力正潮水般退去,一时漫无着落,昏死了过去。

…………

翌晨,天蒙蒙的。

林墨一觉醒来顿觉神清气爽。

祠堂里的光线有些昏暗,窗外传来几声鸡鸣。

林墨望着头顶结在房梁上的蜘蛛网,心里大惑不解,原来我还是在这里,我怎么又回来了?

他翻身坐了起来,看到了离他不远处那些那同样也是刚刚醒来的流浪汉。几人目目相觑,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林墨望着他们,听着外面路人的声音,一时之间竟然觉得很恍惚。

到底,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

难道,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他在做梦?那个黄金龙殇,那个不知名的奇怪山谷,都只是他的梦境?

林墨活动了下肩膀,完全没有酸痛的感觉,不由地更加怀疑,难道昨夜受到的剧痛是假?根本没有什么人替他打通经脉开灵?

只是奇怪,如果是做梦,为什么他却能清清楚楚的记得每个细节,甚至那个黄金龙殇讲的每一句话?按理,人只能记得梦中的一部分事情,没理由这么清晰。

林墨侧靠着立柱,想起殇提到的那块黑玉,便探手入怀去取。一低头,竟发现那黑玉不知什么时候又挂在了他的脖颈上,现在正一晃一晃的落在他眼皮底下。

他将玉捏了起来,入手还是刺骨的凉!借着窗口洒进的熙光,用衣袖裹着黑玉仔细的研究。

黑玉明显较之上次有所不同了,上一回研究的时候,林墨清清楚楚记得这玉是黑咕隆咚像黑炭头似的一块,完全没有一丝花纹,但现在看来,这黑玉的颜色竟然变得有些深深浅浅了!仔细看去,隐约有些树木山石的形状,俨然雷同梦里的山谷。

或者,昨夜的一切都是真的?这黑玉确实是那什么蟠龙玉?

“哎,你还不走?”正当林墨陷入沉思的时候一个满脸脏兮兮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脸的小乞儿突然喊了他一句。

“嗯?”林墨一怔之下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刚刚还在的几个流浪汉都已经走了,而留下的这些小乞儿竟然都断胳膊、断腿的带着或多或少的残疾,模样还挺凄惨。

“你快走吧。”那小乞儿又催促道,她虽然满脸脏污,但一双眼睛却很明亮,侧躺在地上望着林墨,看样子是腿断了。

“小七!别说了!”跟那小乞儿紧挨着的另一个乞儿立刻拉了她一下,满眼的恐慌。

林墨眉头一皱,立时知道不妥,即刻起身往祠堂外走。

这时祠堂门口正好冲进来几个汉子堵住了大门。

林墨神情严肃(在旁人眼里就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门边皱眉望着他们,一言不发。

祠堂内的乞儿显然与那些汉子都是熟识的,其中有个颧骨特别高的男子看起来像是在众人中有点身份地位,旁边一人喊了他一声“胡老大”,只听他道:“刚刚好像听到谁在叫什么话?”

一屋子的小乞儿闻声顿时惊惶地缩在一起不说话。

胡老大又扭头上下打量了一番林墨,冲着一个叫“老八”的壮汉努努嘴。

那个老八“嘿嘿”奸笑了两声,向着林墨的胳膊抓去。

破祠堂里的几个小乞儿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情,都吓得哭了起来,胡老大向他们一吱牙,顿时又都止了声。

林墨的表情瞬时古怪了起来。

他看见老八那只粗壮的手以奇慢无比的速度悠悠地朝他挥来,比他的手快的多是那些从他奸笑的嘴里喷出来的唾沫星子。林墨甚至还有时间思考往哪边侧。

只是他的速度明显要慢于思维,以至于他避过了老八的手却没能避过他的唾沫星子,眼睁睁看着它们喷到了自己脸上,林墨顿时有些恶心。

老八一击不中有些意外,毕竟林墨看上去是那么瘦小呆愣的一个孩子。

“嘿,老八,你不是吧,一个小毛孩都搞不定。”门口的那些人纷纷起哄。

“他娘的,臭小子还敢躲。”老八被同伴笑得恼羞成怒,双手齐朝林墨挥来。

林墨纳闷地望着那两只奇慢无比朝自己挥来的手,一侧身又避过了。

几个人又哄笑了起来,老八急了,大喝一声,涨红了脸扑向林墨。奈何他的速度在林墨看来委实太慢,当然,林墨自己的速度在他自己眼里也不够快,不过要避开那个乌龟速一样的老八还是绰绰有余了。

就在老八双拳第十三次朝林墨挥过来的时候,旁边哄笑着的人终于看不下去了,又冲上来两个,嘴里纷纷喊着“怎么连个小孩都搞不定”。

风声横起,左边的混混一拳挥来。

林墨心中越发觉得古怪,为何在动手的一瞬间,这几个家伙的身手竟然都变得这么慢?实在不合常理。

另一侧的那人同时出脚,照着林墨的胸口踢来。

林墨简直好像浑身都长满了眼睛,不仅能清楚看到这两人慢悠悠的动作,连老八从背后踢来的黑脚,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他自然而然地侧身避过背后老八踢来的那一脚,人猛的往下一钻,右侧那人顿时踢空,与后面的老八撞在一起,扭成一团摔倒在地,狼狈不堪。在蹲身的同时林墨又屈臂狠狠往左侧那人空门大开的肚腹打去。

敏捷得令一众人都看呆了眼。

更神奇的事情是,就在林墨的胳膊肘挥出去的同时,他体内的灵力竟然生出一股寒气,自丹田而发,贯穿了他整个手臂的经脉,随肘外涌,“嘭——”

中招者“啊——”的一声惨呼,整个人离地飞起,撞到了门口走过来的那个胡老大,两人变作滚地葫芦,摔成一团。

第九章 乞儿七夜

正当林墨不能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胳膊时,耳边传来提醒过他的那小乞儿的惊呼声。他都不需回头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此时他身边方圆一米之内的所有事情都逃不过他的感觉,只是往侧退了半分,便让过了已经顶到他背心处的那只大脚。

接着他快速爬了起来,与那一群集体冲上来的汉子打成一团,“砰砰嘭嘭”的肉体相击声响起,被他击中者竟然全体口喷鲜血,颓然倒飞出去,狠狠摔倒在地,“哼哼唧唧”半天爬不起来。

胡老大这时才知道自己看错了林墨。

自己被他打飞的老八撞上都呕了三口血,肋骨不知道断了几根,一吸气就痛彻心腑,到现在还没顺过气来,不要说那些直接被打趴下的了。回想起刚进门时林墨那份冷静、那份高深、那份果断,尤其是林墨那份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

直娘贼哎!自己咋就没看出来呢!惹着这么个大头佛!才这样年纪的人就有这份沉着冷静这还能是普通流浪小孩嘛?靠他奶奶的,自己居然愣是没看出来!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

顿时,在他眼里,林墨立刻从可怜孩子变成了韬光养晦的世外高手。他们这群混迹社会底层的混混,为了活命向来最懂见风使舵,胡老大思及此也顾不得身上剧痛慌忙趴在地上大声告饶:“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的有眼无珠得罪了大侠,还请大人大量饶了小的。”

其余人本来就已经动弹不得了,听到老大都在告饶了自然纷纷效仿,讨饶声此起彼伏。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一屋子的大汉都纷纷或跪或趴或哼着,而站在中央的那个瘦弱的少年则正古怪地皱着眉头,这情景,端的无比诡异。

那些身有残疾的抱在一起的小乞儿又惊又喜地看着林墨,似乎仍难置信。

事实上,连林墨自己都有点蒙!

原来,我已经这么厉害了?!

林墨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暗忖,这样看来,昨夜的情景绝对不会是做梦了,否则自己绝对不可能有这番能耐的,他还清楚记得一个月前的自己连一捆百斤不到的柴火都搬不动。

林墨又看了一眼摊在地上讨饶的众流氓汉子,然后扫了扫那些殷殷望着他的小乞儿,尤其是那个提醒了他三次的小乞儿,只两秒钟,他便得出了自己还没能力救他们出火坑的结论。

这群人都身有残疾而且还是孤儿,自己就算救得他们脱离胡老大等人的魔掌也不能保证他们今后能找到食物活下去,既然如此,还不如就让他们继续这样的生活,好歹还留一口气残喘。

那跪在地上的胡老大见林墨只是站在中央一言不发,对他们的求饶置若罔闻,顿时心里更怕,尤其想到说书人口中那些脾气古怪杀人如麻的高手时更胆寒了。

林墨的沉默在他眼里迅速变得高深莫测起来,胡老大脑子转得很快,讨饶得更厉害了:“大侠饶小的一命啊,小的投降了!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了解莲山附近几个镇的一切大大小小消息,能为大侠效犬马之力,小的愿意把我所有的财产都贡献给大侠……”

其余人有样学样也纷纷喊了起来。

林墨本来就没有想过要把他们怎么样,此时一听他这么喊,顿时心中一动,有了几分兴趣,低头望着瘫软在地上告饶的众人道:“那就把你们的钱财都拿出来,让我看看能否赢回你们的性命。”

众人一听有戏,加上刚刚才亲身领教过林墨的霹雳手段,断掉的骨头都还在隐隐作痛,一个个早已吓得只差屁滚尿流了,哪敢有丝毫怠慢?

他们过惯了光棍生活,又四处拿这些可怜孩子骗取路人的同情钱,然后再转移阵地,钱财倒是向来都带身上,虽然前日里给赌坊贡献了不少,但还不算一穷二白。慌忙颤抖着掏出怀里所有值钱的东西,以期林墨能够看在银子的份上放过自己不值钱的小命。

林墨俯下身粗略数了数这些钱袋,所有人加起来倒也有五十来两银子,以他们的身份而言不少了,于是又道:“滚吧。”

众人一听可以走,哪还不知机?一瞬间都焕发生机,拔腿就往外跑。

接着林墨转身走到昨夜自己睡觉的地方,从地上拿起一个小包裹,里面装着他从庄府顺手牵羊拿出来的糕点之类的东西,本来他是打算回家路上自己填肚子的,但是现在他改变了主意。上前两步把包裹放进了那个被别人唤作小七的小乞儿怀里,看了这个眼神明亮的小乞儿一眼,随即转身毫不犹豫地迈出了祠堂大门。

“等等!你别走!”这时,小七却突然把怀里的包裹往身边的小乞儿怀里一塞,叫住了林墨。

“嗯?”林墨回头,“什么事?”

“请救救我们。”

小七双目热切的望着林墨,仿佛对方是她的全部希望。

众乞儿见有人带头,纷纷喊了起来。

“救救我吧……”

“救我们。”

“带我们走吧。”

其实小七并非孤儿,她的真名叫做朱七夜,今年八岁,原是富家娇娇女,三年前不幸被绑匪掳走。绑匪的本意是想狠狠捞上一笔,岂料在把朱七夜身上值钱的东西当了之后,绑匪又遇上强盗,结果因财一命呜呼。

被灌了麻药又没人理睬的朱七夜被惧怕惹事的客栈老板悄悄扔到了后巷,时运不济的她正好遇上在扬州犯了事准备逃往玉莲镇避风头的胡老大等人。可怜朱七夜从小娇生惯养,被双亲捧着掌心上,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加上又是女孩子,根本没受过什么苦楚,竟然就这么被人生生的敲断腿骨,以她的残疾赚取路人的同情,为胡老大谋财。

转眼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她已经过了接近三年,她甚至都有些想不起来曾经的日子,她被贼人掳走的时候才五岁,几乎什么都还不太懂,更不要说那些回家的路了。

她的手骨、腿骨都被胡老大敲断过好几次,好了再断,痛不欲生。

胡老大等人的手法很恶毒,做法更恶毒。他们在小乞儿年幼的时候以他们的惨状乞讨,等乞儿们长大些的时候便卖掉,听说,有些被卖做大富人家当了小厮、丫鬟,有些则被贱卖给商家当跑腿,最悲惨的是那些长得清秀漂亮的少年男女,通常他们都被卖给了妓院。

很不幸,朱七夜就是属于“长得清秀漂亮”的那一众,她今年已经八岁了,更大的火坑已经开始烧了起来,等着她跳,她不甘心。

此时,朱七夜望着站在祠堂中央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心里莫名的满怀希望。

这个少年太特别了,从昨夜他闯进破祠堂借宿的那一刻起,朱七夜就觉得他特别。

虽然他的衣衫褴褛,但气质里却不知为何分明带了点贵族之意,这是只有接触过上层人的人才能感受到的一种气质。

也许……这个少年会救自己这些人……吧?

她双目闪闪的望着林墨,期望能得到些回应。

林墨皱了皱眉,硬下心肠道:“我没有能力救你们。”

“不,你有!”朱七夜急了,泪流满面的喊:“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会报答你的。”

林墨转回头不看他们,道:“我从来不做能力范围外的事情,对不起。”

眼看林墨又要走,小七立刻双手刨地猛往前爬,同时嘶声力竭的大喊:“不要,你不要走!救救我!我不是孤儿,我有父母,你去帮我告诉我的父母,他们会报答你的,肯定会的,求求你……”

林墨皱着眉头,思索了会问:“在哪里?你还记得回家的路?”

“我……我……我不记得了……”小七听了林墨问话眼神顿时一暗,声音有点怯怯的,但她生怕林墨转身又走,断了她最后的希望,于是急忙又抬头语无伦次的喊,“不过我知道我家在扬州,真的,对,我家就是在扬州的,我奶娘,我,我奶娘叫珠姐,我还有个大大,嗯,大大叫……朱大大……不对不对,我爹是朱……朱……”

朱七夜使劲回忆幼年时残存的那些零碎记忆但就是想不起自己父亲的名字,急得直掉眼泪。

林墨暗暗摇了摇头,走过去一把横抱起趴在地上哭得凄凄惨惨的朱七夜,叹道:“算了,我就带你离开这里吧。”

话毕,林墨即抱着朱七夜头也不回得往外走了,完全不理会祠堂内呼喊着的另外那些小乞儿。

“呜呜……谢谢……”稚嫩的朱七夜哭得泣涕涟涟,泪眼朦胧地望着林墨同样还很稚嫩的脸。

走到大街上之后,林墨心里微微的有些难受,但也只是微微的。很快,他便调整好了情绪,做了下一步打算。

有了这些搜刮来的盘缠,林墨立刻去驿站租了辆最便宜的马车,然后一路向莲山镇驶去。

第十章 祸不单行

“啊,那不是易寒家的大儿子林墨吗?”

“哪里,在哪里?”

“喏,不就在那辆马车上吗?他去了哪里,竟然还雇了匹马车?咦,他后面那个是谁?”

“哎呦,还真的是!快,快去告诉大娘子,他们家可是把这孩子找疯了!”

“哎——林墨——你去哪里了?快快回家吧,你父母找你找得苦呢!”

“好的——虎大叔!”

“哎,快回去吧。”

在邻里的一片议论之中,林墨乘坐着马车来到了家门口。付完钱后就让马车回去了,年幼的朱七夜在劳累的旅途中睡了过去,林墨轻轻抱起朱七夜低头往里走。

迎面遇上了端着脸盆出来的林母。

“哐当”——

林母手一僵,脸盆应声落地。

“墨儿!”林母扑上前抱住了林墨,“墨儿,我的墨儿。”

两人中间夹心饼干一样的朱七夜不安地扭了扭身子,似乎想在林墨的怀里找一个舒适的位置。

这时林母才看到这第三个人,微有些诧异地望了林墨一眼,问道:“她是……?”

林墨苦笑着解释:“路上遇到的,说是遇到拐子,看她太可怜便带回来了。”

林母轻轻叹了口气,伸手从林墨的怀里接过睡得正酣的朱七夜,也没有多问,转身便抱进了里屋。

林墨拾起地上的脸盆跟在后面走进了屋里,把脸盆放在灶台上后,又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喝了两口,这时林母从里屋走了出来,对着林墨苍白的笑了笑:“已经让她睡下了。”

林墨放下手里的杯子,微微的皱了皱眉,他总觉得今天的母亲跟平时不太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

“娘,家里出什么事了吗?”林墨不确定的问。

这时林母突然上前一把抱住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掉眼泪,弄得向来沉着的林墨立马慌了。

“娘,你别哭啊,我没事了,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娘……?怎么了?”

这时从里屋冲出来的林小弟林瑾也是一把抱住林墨的腰,见了母亲在哭也被引哭了,奶声奶气的嚎:“呜呜呜……哥哥……爷爷不行了……奶奶也不行了……呜呜呜……”

林墨一听不对,慌忙拉开了母亲,问:“娘,这是怎么回事?”

林母擦擦眼泪把林墨拉到凳子上坐下,又从灶台拿了两个黑面馍馍出来递给林墨:“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林墨推开了馍馍追问:“娘到底怎么了?”

却原来林墨失踪后,林父林母第一时间慌头慌脑找他不说,本来就病着的林爷爷更是一着急中风了。雪上加霜的是之前身体还算健康的林奶奶见两天都找不回林墨,一急之下也昏过去了,郎中过来一诊断,也是中风。

对于林母而言,还有一个不幸的消息,就是她爹林氏族长也病来如山倒,快不行了,这几天族里都人心惶惶的,全在悄悄议论着下任族长的事情。

在熙朝,医术水平还不发达,对中风的治疗一般都是从“内虚邪中”角度出发,以补益正气的方药为主,论到补气的药,人参自然是第一。但是所谓一两人参一两银,林家本来就已经为了替林爷爷看病疗养而穷得叮当响,平日里连白米饭都吃不起,都是吃那混了野菜啊什么的黑馍馍,家里哪还有多少余钱?而一剂药方少说也得要三两以上的银子,不得已把原本准备替林墨在镇上书院里报名的钱拿了出来救人,却也还是九牛一毛,哪里够?

林墨一听到这里,立即起身去了后面爷爷奶奶的房间看两位老人。

要说天无绝人之路还真是没错。

林墨前世学的就是医学!好巧不巧,还偏偏就是学的前世快没落了的中医!之前林爷爷突发急病所有郎中都说没救的时候就是林墨给救回来的。

林墨一进两位老人家的房间,便直扑林爷爷的床铺,先看了爷爷的症状,情况比他想象得糟更多!老爷子身体不住抽搐,呼吸微弱,已经明显进入了脱症状态,显然前面还是耽误了治疗,现在随时都可能死去。

看这情况,这药里面还真的是少不得人参这味。林墨拿起床边的余药闻了闻,眉头深锁,显然,因为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钱,而选择用黄芪代替的人参,难怪病会加重。

接着他走到另一床看了看林奶奶的状况,顿时微微松了一口气。林奶奶的状况可就要比林爷爷轻多了,以林墨的学识,他知道这只是浅度的,治疗这类中风,根本还无需用到人参,用他自己的药方,统共也只需十来文钱便够。

林墨立刻掏出怀里的银子递给父亲,跟父亲仔细说了两味药方,让他去赶紧抓药熬药。

“你哪里来的这许多钱?”林易寒望着手里的一包银子诧异。

林墨早就想好了解释,张口就道:“我被流水冲出莲山镇后,在莲山另一侧捡到的,应该是哪个去游山玩水的富贵之子掉的。”

为了这,林墨还特地买了个足以匹配他这个谎言的钱袋。

当然,这个解释若是细细推敲肯定是不行的,但一来情况紧急,二来林墨向来实诚,三来以前林墨也曾在这种情况下死马当活马医抢回过老人一条性命,林易寒也就顾不得多问了,点点头,拿了钱就出去抓药。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林墨所料,林奶奶灌下药之后到了傍晚便病情好转,醒了过来。而林爷爷虽然仍然昏迷,但好歹还没有脱厥西去。

是夜,林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望着贴在墙上的计划表心里烦躁得很。

本来他制定的计划挺循序渐进的,想好了年后自己要主动跟双亲商量去镇上医馆当个学徒,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后,以后自己在展示出高人医术当郎中总好过画符师。当然,画符这块他也不会放弃,但这个就主要靠自学了。这样一来,就能为家里带来更多收入,迟早有天会让全家脱离吃黑馍馍的艰苦生活。

可是眼下两位老人的病打乱了林墨的计划,使他意识到自己必须改变计划,加快赚钱的步伐,否认,林爷爷就首先支持不住了,五十多两银子在面对人参这味珍贵药材之时,真是撑不了多久。

还有一件头疼的事便是他知道母亲比她表面看起来的还要更痛苦,外公虽然对他母亲不好,但他母亲却是绝对的一片孝心。林墨心里清楚,在母亲的内心深处,她是深深崇拜着外公的。

只是两日不见,母亲的容颜就憔悴了很多。

可惜他虽知道外公为什么会突然病倒,但却绝不能莽撞地开口去说,否则肯定只有反效果。而且,他也没把握能解了外公中的毒,毕竟,这个世界稀奇古怪的草药可要比他前世多得多。

就这样心事重重的思索很久之后,林墨终于困意上泛睡了过去。

…………

在蟠龙玉的山谷之内,殇正迎风坐在假山的顶上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见到林墨后,他回过神来,道:“你来了。”

林墨环顾了下四周,接着点点头。

殇望了望林墨,突然一把拎起他的衣领就往天空飞去,吓了他好大一跳。

“去哪?”

“少啰嗦,去了你就知道。”

殇飞行的速度很快,耳畔尽是呼呼的风声,眼睛被吹得直掉眼泪。

飞了不一会儿,殇随手把林墨往地上一扔,直摔得他眼前金星乱冒。

林墨不满地揉揉摔疼的胳膊,剑眉微皱道:“这是哪里?”

一抬头,一个山洞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他站起身,又扭回头看看,心里一惊,立即往内走了几步!

这里,竟然是半山腰,后面就是陡峭的悬崖,往下望去全是茫茫白雾。

“山洞。站好了。”殇言简意赅地提醒道,话音未落即在山洞一旁凸起的石壁上按了几下。只见那本来很浅的山洞顿时塌了下去,林墨根本没做足准备,顿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过了好久,林墨方感觉到脚下石头一顿,落了地。

“这就是你所谓的山洞?!”待林墨站稳后抬眼一看,顿时狠狠吸了一口气!这山洞也太大、太大了吧!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山里面被掏空了一样。

“不错。”殇回道。

林墨抬头观察着这个山洞,只见其呈三角形状,在顶部的一圈,飘浮着若干萤石,且萤石的底部竟然也贴着符纸,不过距离有些远,林墨并不能判断那究竟是几品符纸。看来,山洞的光就是靠这提供的。

而在山洞正中间的地方,赫然飘浮着一块不规则的巨石,巨石周围并没有任何符纸灵石的痕迹,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浮起来的。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看完了周遭,林墨又转身向殇问道。

殇抛给林墨一样东西,道:“这是飞行符,够你用一阵了。上面是我蟠龙玉中自带的秘石,做书房用,里面有很多关于修仙的心法书籍,以后你自己上去看。记住了,凭你现在的神识强度,你只够在第一层观看,若是好奇闯入第二层,就等着死吧。”

“秘石书房?”

第十一章 奇异山谷

“问题真多,自己看吧。”殇不耐地一把抓起林墨,朝半空中的石块飞去,那石块感应到两人的靠近,在底部自动自发地开了道口子,两人乘势进入,石块又在两人脚下合了起来。

果然如殇所说,这里是个书房,左边有一个镶在壁上的书架,中间放着一张书桌,还有一把椅子,右边的石壁上刻着一些浮雕。再往前的那面墙壁则变得有些虚幻了,仿佛层层涟漪一般,大概就是殇说的第二层。

林墨收回打量的目光,将之投放在书架上。

书架共分三格,不大,但放得很满。一格堆放着竹简,一格堆放着玉简,一格堆放着泛黄的书籍。而那书桌之上摆放着笔墨纸砚。

林墨轻轻地拿起毛笔看了看,笔端还沾着墨,看来是在使用的。

殇一言不发在林墨身边的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出来递给林墨道:“这是入门篇,出来之前你要把它看完。”

林墨接过一看,封面微微有些泛黄,上书两个镶金大字《仙道》。

他随意翻了两页,里面的内容是讲八大境界的概况。

每一个境界分为前、后、中三个时期,如殇所说,开灵是修仙者的入门境界,是修仙者的第一个关卡。只有神识打开才能达到这境界。进入此境界后,就会变得耳聪目慧,有别于普通人,此时若能得到修仙心法便可以修炼,正式进入修仙世界,但寿命同常人无异,在百年以内。

第二个境界是驱物境界,此境界的修者可以用神识驱动物品的移动,即可以使用法宝。驱物前期的灵力便已经是开灵境界后期的三倍,战斗力相较于开灵时期自然上涨,若配合好的心法则更强,而寿元也会增加到一百五左右。

第三个境界是凝气,也是修仙者的第二个关卡。灵力、神识较之驱物进一步上涨,同时可以吸收天地精华,口吐法诀,能替代三品、四品的攻击或防御符纸,战斗力不言而喻。

第四个境界是绛宫,各方面都比凝气境界提升了三个层次,寿元跟驱物、凝气类似,一百五十年上下,厉害点的接近两百。

第五个境界是通灵,同时这也是修仙者的第三个关卡。要突破难度极高,一般修者都卡在此处。一旦达到,修仙者的肉身将可以不借助外物直接突破地心引力的束缚,自由翱翔,同时可修炼的修真法术也增多,寿元更是达到三百年左右,比绛宫境界整整多出了一倍。

第六个境界是灵枢。进入这个境界的修者,神识成海,灵觉陡增数倍。如果是专修神识的修者甚至可以用神识形成攻击力量。识海与身体同时修行,方圆数百丈之内,任何比自己低阶的生命形态都逃不过神识探测。

第七个境界是元神。修仙者的第四个关卡,九成九的修者都卡在这步。这时的修者可称得上拥有了神通,可以吸纳日月精华,比单纯吸收天地灵力要来得厉害的多。神识强大者甚至可以操控雷电,呼风唤雨,捏云成剑,撒豆成兵。寿元达到四百年。

第八个境界是羽化,也就是殇要求林墨达到的境界。基本跟殇上次讲述的类似,只是这里写得更详细些。

林墨粗粗的看了一遍,便放在一旁换下一本书,此时,整个空间书房安静地只有翻书声,殇不知什么时候退了出去,只剩林墨一人。

第二本书是一本法诀,叫《云雨诀》,修炼至后期可以呼风唤雨,但它比较适合水灵根的修者修炼。

林墨只翻了几页便放下了,因为他目前还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灵根是属于五行中什么属性,所以暂时没什么兴趣。

接着林墨又从书架上抽出一个竹简,打开一看,顿时一阵郁闷,这上面的文字林墨竟然全不认识,一个个跟鬼画符似的,倒是比较类似上古文字!

而且书写材料用的还是竹简,看起来,历史很久远啊,也许真的是古文?下次问问父亲,或许他知道。

他把竹简放回去,又抽出一张玉简,注入灵力时却发现自己的灵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了。看来,多数是因为自己灵力不够,又挑了几个别的玉简试探,都是同样情况。

林墨将玉简放好,又抽出了一本书,翻开来,顿时晕了,还是不认识!只能推测出竹简的年代更悠久些。

咦,等等!这书上面的图画好熟悉!有点像什么呢……对!像符纸!难道这个是制造符纸的书籍?!

林墨的眼神顿时亮了,看了这么多本书,到这本才算真正挖到宝。

此时,林墨的心情是忽喜忽悲,喜的是自己终于有一本关于符纸方面的书了,要知道符纸的书在市面上可是有钱也难以买到的;悲的是,这书里面的相关文字林墨还是两眼一抹黑,一点也不认识。果然书到用时方恨少啊!自己对熙朝的历史太无知了,对符纸的历史更是一无所知,要不然,或许还能对这些推测一二。

对了!我是不会,可是父亲说不定认识!

想到立刻行动,林墨捧着这本书,马上盘腿坐下,仔细的看了起来。

虽然上面的字他一个也不认识,但是他记忆力惊人,又有绘画基础,一边在地上用手临摹着,一边默默地记,倒也记住了不少。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当林墨发现天突然变暗而抬起头来的时候,殇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林墨惊讶地望着周遭,疑惑道:“我怎么出来了?这里是哪里?”

再低头看自己手里,哪里还有书的影子?

“你在想什么?”殇抱胸望着他,“时间到了,那本书你看完了么?”

林墨道:“哪本?”

殇皱眉:“你没看?”

林墨恍然醒悟:“哦,差不多。”

“那就好,那开始吧。”殇淡淡道,“我要劈开异次元空间,在那一瞬可能会出现时光碎片,你自己小心。我会将你送到一个过去的三维世界里,正好可以跟现实打一个时间差。”

“等等……”林墨话音未落,便被殇抓着一把跳进了寒潭,水流瞬间没顶,林墨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连灌了好几口水。

整个寒潭开始不住的颤抖,像一堵堵城墙般的巨浪从四方八面压挤过来。

轰、轰、轰……不断有沉闷的爆炸声在林墨耳边炸起,那种晕头转向、随波逐流的无力感觉,实难用言语形容其万一。

无论林墨的闭气的功夫如何高明,也只能助他在一开始时避开浪涛最狂暴的拍击,扑腾了没一会后,一口气用尽,同时这也是他体内灵力的极限!

眼前寒潭仿佛永远没有边际一般,宽广地令人绝望!

这近乎是林墨前世今生最痛苦的时刻之一。

他体内精气已近油尽灯枯之境,灵力亦出现了空白,一截截的仿佛被刀砍断了一般。丹田内一口气上不来,直憋得他面红耳赤,口鼻耳目甚至都开始渗出血迹,淡淡的血腥味在水流之中迅速晕染开。

潭内的震动还在轰轰的继续,林墨纯凭仅余的体力挣扎着想要钻出水面,但头顶的水流却像是有万斤之重,不住地把他往更深的深处压去。

林墨饱尝身不由已的痛苦,在漩涡中被抛来卷去的反复折磨。

此时,他甚至都忘了殇的存在!

正当他陷入心如死灰,只觉下一秒自己就将死去的绝境之时,在他周遭的漩涡忽然凭空消失,原本无边无际的潭水疾速从他身旁退开,并在其身旁方圆一米处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圆形空间,没有一滴水流出现。

林墨筋疲力尽的倒在水流上面,愣愣地望着脸下波光粼粼的水面,连动动手指头的力量都欠奉。

在林墨躺在水中央差点昏睡过去时,包裹着他的空间突地破裂。

“哗”——

水流再次从四面八方以排山倒海之势袭来。

林墨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

“轰!”

一股尖锐的水柱率先击在他的后脑之上,剧痛之下,林墨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

在呛了好几口水之后,诡异的事情出现了!

就在林墨一口气已尽,快要闷死之时,忽儿又回过气来。林墨眼神立时变得明亮,喜出望外。一口新气尽时,另一口气又自发生出,连林墨自己都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仿佛是丹田内自发而生的一般,当真是诡异至极。

林墨奇迹般地发现体内灵力竟然又恢复了绵延不绝的生机,且比起从前更甚,俨然有脱胎换骨之势。

源源不息的灵力游走在林墨各条已近枯竭的脉络之间,舒爽地他几乎要呻吟出声!连原本空空如也的肚腹都感觉充盈着能量!

片刻之后,他忽然发觉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敛息境界,仿佛不需呼吸一般。

身边的水流亦很快恢复平静,林墨漂浮在水中央,犹自感到难以置信。

原本昏暗浑浊的水流现在他的眼里变得亮如白昼,清晰可见每一条波纹的流动,甚至潭水之中的细微生物都可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体表仿佛披着一层淡淡的薄膜,隔开了水流对他的冲击!

正当林墨沉浸在身体的前所未有的变化之时,忽然,周遭有一股浩瀚澎湃的灵力在寒潭中央辐散开来。

“好疼!”来不及反应的林墨只觉忽然间身上所有的细胞都在扭曲变形,无数道能量不停地在体内冲撞、融合,受得苦楚比经脉扩展时更甚。

第十二章 修炼之初

林墨福至心灵,知道这是关键时刻,立时紧紧咬住牙关,不敢松懈。

无数道水流不断地在他周围盘旋,形成了一个诡异的黑洞。

殇漂浮在林墨正前方的水中央,双眼微闭,面容如千年深潭一般宁静,不停地吟唱着龙族独有的法术咒语。在他的身后正蜿蜒悬浮着一条金黄色的巨龙虚影。黄金龙庞大的双眸也是微闭,神色间,同殇一般无二。

整个寒潭瞬间金黄一片,以殇为中心,深不可测的潭水奇异分割成条条涓流成麻花状旋转。

林墨只觉眼皮底下金光不断闪过,紧接着就感受到一阵奇寒地气息扑面而来,仿佛进入了自己的灵魂深处。

他下意识地攥紧双手,感受着尖锐如芒刺般的能量由肌肤表面渗透进体内。无论是脉穴还是经络都被完全渗透,甚至于骨头都被渗透了……丹田内像是有一把刀在不断地切割着他的灵力,疼得他上下牙关不住打颤,身体失控般地直发抖。

这光晕还在不断变大,变大!直至如同太阳一般闪耀,将整个山谷都染成了金黄色。

此时的林墨全身被包裹在旋转的水流之中,仿佛一只金色蚕茧。

“好奇怪的感觉。”

林墨脑海的意识迷迷糊糊,身体早已疼到麻木,似是跟自己的思维脱离,产生了旁观者一般的错觉。

他看到自己来到了大草原上,白云映着蓝天,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清香。他的脚下全是柔软的青草——无边无际的青草把他包围在中央。

他的头脑无比清醒,但身体却仿佛已经与自己隔离,他甚至怀疑那个站在草原上的与自己面容相似的少年究竟是不是自己。

他就这么愣愣地站着,不知过了多久,思维跟身体才合二为一。

他神色迷茫地望着前方……

“啊”忽然,林墨从茫然中一震醒来,再次环目扫了一遍四周,深呼口气,表情瞬间变得十分古怪。

“这就是所谓的异次空间?”

“不错。”

“这里有什么玄奥?是有关于时间的?”

“你废话太多了,不需要问,自己计算。”殇基本没有浪费时间的习惯,“首先扎马步。”

林墨完全没有开口反对的机会,殇提剑两下就把他拍成了马步姿势,冷冷道:“身体素质太差,训练从马步开始。”

“嘶——”林墨抽了一口气,眉头暗皱。

一会后,林墨又开口道:“殇,刚才那书屋里的书都是你写的?里面不仅仅都是修仙类的吧?那里的文字是什么文字?古文么?”

殇拿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了林墨一眼,冷冷道:“你的问题太多了。”

“那我只问一个,这都是你原创的么?”

“不是。”

“书是怎么来的?”

“啰嗦。”殇皱了皱眉,手上微一使力,“不止一个了。”

林墨肩头猛地一沉,差点软倒在地。不得已,只好集中精神在双腿上。

“下盘要稳,气息要平,目不斜视,神不外游,魂不内荡……”殇冷冷站在林墨身前,一般拿剑压着林墨肩头,一边指点他呼吸吐纳之法。

果然名师才出高徒,在殇的指导下,林墨终于慢慢收敛心神,脑中依着那呼吸吐纳之法去做,良久良久,下腹丹田之中果然有一股暖气缓缓上来,体内灵力受到感染,亦随着暖气在脉络中缓缓游走,林墨顿觉舒服异常,若非蹲着马步的双腿正时刻提醒着他酸疼的现实,他都要认为修炼是一种享受了。

随后的时辰里,林墨开始了其修仙生涯中的第一次魔鬼般的训练。

先是扎马步扎得欲仙欲死,然后又进行了比马拉松还马拉松的跑步。这里的时间仿佛无穷无尽,林墨都不知自己究竟跑了多久,只是一味的重复着简单的动作,枯燥无比。

更痛苦的是,殇竟然可以操控这里的环境变化!由此,林墨才第一次真正深刻体会到了殇的“非人类”。

当林墨跑步的时候,头顶的云层中挂着一个太阳,并且还是正午最火辣辣的火球一般炽热的那种,无论林墨跑到哪里,这太阳都仿佛跟着他一般,一望无垠的草地上没有半点可以遮阳的事物。四周闷热得简直要令人发狂!

林墨刚开始还能一边跑一边走神思考之前死记硬背的那本关于符纸的书籍,但不一会儿功夫,他便觉得吃不消了。汗水简直像庐山瀑布似得飞流直下,很快就把他身上的衣服浸湿……

可能才过了几分钟吧,但林墨已经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了,脑袋像注满了水一样的发胀,眼前金星乱冒,身体稍有放松,殇那无孔不入的灵魂攻击就刺他一下,马上又将他痛清醒,然后继续跑,永无止境。

就在这样反反复复的刺激以及林墨坚韧无比的意志力下,竟然也让他坚持了近一个半时辰。最后,终究是体力支撑不住,一头栽倒,昏了过去。

“体力太差。”当他昏过去后的一瞬,殇就不咸不淡地丢下一句评价。如果林墨还醒着,一定会立马爬起来继续跑,他这人,脾气倔强的很,绝对不会轻易服输。

接着,殇不知道往林墨嘴里塞了一粒什么东西后,又随即扬手引入一桶冰水,对着林墨兜头浇下。

“啊。”林墨无意识的闷哼了一声,猛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质问:“你往我身上倒的是什么鬼东西?”

“万年寒冰水,能浇你是你的福气。”殇一本正经的回答,完全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现在开始无间隙游泳。”

“等等——我不会游……”

话音刚落,林墨发觉自己又回到了寒潭之中,他连丁点反对的机会都没有,汹涌的水流一下就没过他的头顶,将他的声音淹没在水流里。

“学。”殇的声音冷漠地像是来自地狱。

像只垂死的田鸡一样在水里挣扎了不知道多久,喝了不知道多少口水之后,林墨才终于勘勘学会狗扒。

我要变强,我要变强,我要变强……

林墨在心里反复的催眠自己,以转移身体上的痛苦。

…………

天蒙蒙亮。

林墨手一动,酸疼入骨的感觉瞬间令他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睛一看,屋里仍有些昏暗。

林墨望着头顶的灰白帐子,只觉做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梦,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怎么才只过去一夜吗?

林墨心里疑惑着。

“哥哥,你醒了吗?”在紧靠着他床的另一张床上,林瑾揉了揉眼睛,喊了一声林墨,“你饿了吗?”

林墨望着弟弟,听着外面屋里父母来回走动的声音,一时之间愣住了。

真的只是一夜。

“哥哥,你还不起来吗?”林瑾奶声奶气的声音又传进耳里,打断了林墨的深思。

林墨一怔之下回过神来。

看来,这就是殇所谓的时间差,那到底是差了多少呢……好混乱。林墨揉了揉头,一咬牙,翻身穿衣服下床。

冷静下来后,现实中令他头疼的事情又从脑海中跳出来,提醒着他缺金少银的事实。

奶奶的病不需要担忧,他可以解决,可是爷爷的病确非得要大量金银支撑不可。怎么办呢?

林墨边穿衣服边思考。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回忆起在破祠堂中痛揍胡老大等人得到的银子,发现似乎这样来钱最快。

但这个念头仅仅只是一闪而过,就被他否定了。这不是长久之计,性价比太低。

也罢,还是先画符要紧,已经有三天没有画了,其他的,留待以后再想。

第十三章 翻译古文

今天林墨的状态出奇的好,不到半天时间,竟然又以百分百的成功率完成了三十六张一品符纸,哎,可惜他的灵力恢复太慢,消耗一空后没有七八个时辰是不会恢复过来的,否则他一天该能画多少张符纸啊!

带上画好的符纸,林墨在母亲“早点回来吃午饭”的叮嘱声里跑了出去。

到了莲山符斋,林墨看也没看的就冲进了店里,却正好撞见有人在跟店主福伯争吵。

“怎么回事啊!不是说今天一定会有吗?都停了两天了,怎么还没有啊?”

“对不住,对不住!今天货源真的还没到。”

“是货还没到,还是你早把它卖给别人了啊,我可是老客户了,你这符纸虽然卖的有点贵,而且还野派符纸,但我可是一直支持你的,还带了我别的朋友也一起来买,你怎么能不给我留着呢!”

“哎呦,哪的话啊,真的是货还没到。不是我卖给别人了,陈爷您要的量,我还会不给留着嘛!真的是那个画符师有事,这两天都没有给我货。”

“怎么可能,人家画符师还会当天画了符纸当天卖吗?老板,你这是把我当小孩哄呢!你们店也太没信用了吧!”

“哪能呢!这哪可能呢!你也知道这野派符纸,向来是……哎呦,小墨!”正焦头烂额的福伯一转头望见了林墨,顿时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你可算回来了!快快随我进来。”

“哎——哎——老福,你要去哪里?”那顾客拉住福伯问道。

“陈爷,您稍等我一会!这孩子啊,我托他去拿了点东西,我马上出来的,您别急啊。小六,小六,快出来看店!”

“哎!知道了,爹!”

林墨一声不吭地被福伯拉着进了内堂。

“我说小墨啊,这几天怎么不见你人影了啊?说好了每天给我供货的,看见没,客人吵着在我这里要你的符纸,有玉牌的符纸他还都不要呢!”

林墨笑了笑:“对不起,福伯,这三天家里发生了点事,所以耽搁了。喏,这是三十六张符纸,我给你拿来了。”

“家里怎么啦?我听说前天你们林氏大宅里发生了抢案,没事吧?”

“这我不太清楚。”

“哦,也对,你还小。”福伯很快数完符纸,从一旁的一个抽屉里掏出一个小方盒,抬头问道:“还是老规矩?”

“嗯,还是跟以前一样。”

“好咧,那钱你收好。对啦,你等下出去的时候小心些,我怕外面那人会套你话,你也知道画野派符纸要是被人抓住那可不得了的,会被罚款罚死的,小心为上啊。”

“嗯,多谢。”

“哎,等等,我看你还是走后门吧。”

“也好,那我走啦。”

“哎,小心,走好啊!小墨,有空啊,我看你还是去跟你老师领个推荐信,去考个玉牌吧。”

林墨冲着福伯一笑,“好,我会考虑。”

…………

从莲山符斋出来,林墨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径直向着林氏宗族的私塾走去。

他今日画符之前就把昨夜死记硬背下的符书上的内容的默写了出来,写完去找父亲之时却被告知今日宗族私塾有事,父亲已经提早吃了饭去私塾,所以他现在就是上私塾找他的父亲林易寒。

林氏宗族的私塾就在林家大院后面的一座小院落里开办的,林墨穿越过来之时已经九岁,正好已到了不必再去私塾学习的年纪,因此他很少会来这个私塾。

林易寒作为林氏一族为数不多的秀才之一,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宗族所办私塾的先生。族里大部分孩子的启蒙教育都由私塾里的三个老师担当。

原本林墨以为私塾里多是少儿,应该很嘈杂不堪,没想到走进这院里,竟发现里面传来一片整齐的读书声。课堂里坐着的都是林氏族人的小孩,年纪全部在四至八岁之间。而林父此时正坐在讲堂之上看书。

林墨站在窗口看了会,便转身往专为私塾先生准备的书房走去。沿途遇到另两个私塾先生,打了招呼后就进了自己父亲的那间书房。

没多久,就听见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想必是下课了。

“小墨,你怎么来了?”林易寒一踏进书房便看见了正坐在他书桌前看书的林墨。

“嗯,父亲,下课了?学生们都走了?”林墨放下手里的《熙朝大典》,站了起来。

“是的,今天你怎么回来这里?”

“我正去莲山符斋送符纸,顺便进来看看。”

“哦,今天画符怎么样?”

“挺顺利的。”

“那就好。”

“对了,父亲,前两天我偶然看到一本书,但是上面的文字都不认识,您帮我看看,我觉得这个很像是符纸的教程。”林墨将怀里默写好的几张纸递给了林易寒。

“我看看。”林易寒摊开纸张一看,“这是你刚默写的?”

“是。”

“这上面的文字非常古老,看起来像是有近千年历史了,比较像是隋朝以前的文字,你从哪里看到的?”

“我在莲山符斋里无意间看到的。”

“哦,这样啊。”林易寒拿着纸皱眉细看。

“怎么样?父亲,有把握把它译成熙朝文字吗?”

“我需要参考一些古籍,过几天给你。看这上面的图画确实像是在描绘符纸,我还要查下符纸的历史,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小墨,依为父看来,这本书历史价值极大啊!符斋的老板居然还有这种古董级书籍,真是看不出来。”

“呵呵,是啊,那福伯以前是个画符师,兴许他也是无意间得到的。”

“嗯,那倒确实有可能。要翻译成熙文,也不是不可以。”

“那太好了。父亲,一切拜托你了。”

“傻孩子,跟父亲还客气什么。”

“对了,父亲,你书房里可有符纸这方面的历史资料吗?”

“这个倒并没有,可能那本《乾朝简史》里有提过一些吧,但并不是专门写符纸历史的。”

“是吗,那太可惜了,本来我还想自己去看些,或许对我以后画符纸有所帮助呢。”林墨一脸惋惜道。

“或许你外公的书房里会有那方面的资料,只是他现在……唉。”林易寒说着说着叹了口气,怔怔地望着窗口。

…………

是夜,林母端了一碗蛋花粥来到林父书房。

“夫君,这么晚了,还在忙吗?”

此刻林易寒的书桌上堆满了各类参考文集,他正埋首研究之中,闻言也不抬头,只温言回道:“娘子,你怎么起来了?快去睡吧,不用管我。”

“怎么能不管!夫君,这几天你都这样劳累,可要小心身体啊。我帮你做了碗蛋花粥,喝些暖暖身子吧。”

“嗯,好,先放在一边吧,我这里看完就吃。”只顾埋首书间的林易寒哪肯抬头。

“夫君!”林婉儿的声音里带了一些不满,走过去拉了拉林易寒,“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的,等你自己想起来,还不都凉了啊。”

林易寒无奈地笑笑,放下笔,揉了揉肩膀,接过蛋花粥道:“是是是!全听娘子的!我先喝,你快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给大伙做饭。”

“不急。”林婉儿帮林易寒凌乱的书桌整理了一下,又磨了些墨,看到林墨写的那手稿,问道,“夫君,你这是在做什么?这字迹,倒像是小墨的。”

“哦,小墨无意间看到一本古书,我在帮他破译。”林易寒一边喝粥一边回道,“对了,岳父的病如何了?”

林婉儿闻言神色顿时一暗,道:“不算很好。”

林易寒顿了顿,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词,只呐呐道:“娘子,岳父大人吉人自有天相,你也不要过分担忧了。”

“嗯。”林婉儿勉强笑了笑,“你快吃吧,不要凉了。”

“好。”

过了会,林婉儿开口问道:“夫君,墨儿抱回来的那个小乞儿小七,要怎么安顿呢?”

“你今日问过她具体情况了吗?”林易寒反问。

“嗯,问过了,她说她老家在苏州,只是……哎,当年她还小,回家的路却是记不得了,恐怕要慢慢打听慢慢找。”

林易寒点点头,淡淡道:“那就先照顾着吧,权当多养了个孩子。等她的腿伤好了再做其他打算。”

林婉儿微微张了张口,最终没说什么。

两人又说了会话,待林易寒吃完后,林婉儿便收拾了粥碗准备拿出去,临走还不忘叮嘱林易寒早睡。

“放心吧,娘子。”

林易寒笑望着林婉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随即又收回神开始埋首翻译。

第十四章 新的结构

当天夜里,林墨又进入山谷,殇让他去那块秘石制成的书房中找本合适的心法,但林墨更感兴趣的却是那本关于符纸的书。

他只随意抽了一本能看得懂文字又看起来很平民化的《炼神心经》,便算挑好了心法,接着便全神贯注于那本符纸书籍。因为看不懂上面的文字,单凭记忆力死记硬背,饶是林墨向来过目不忘,也颇费了一番功夫。一直到被殇拉去异次空间修炼之前,他都仍在默记这本书。

当殇看到林墨手中拿着的那本是《炼神心经》,眼神微有些异样的看了他一眼,嘴角竟然还带着三分戏谑。

训练的内容大致与昨无异,唯一的区别就是加入了《炼神心经》的修习。

《炼神心经》的修习主要靠悟性,对身体要求倒是不高。林墨近乎把它当成是穿插在魔鬼训练中的休息时间来看待了。

根据林墨现在的灵魂和神识强度,殇带他进入的异次空间时间流速比现实中快了三倍。当枯燥的训练内容折腾得他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都快没有时,他终于醒了过来。

之后,林墨将新默写出来的书拿给了父亲林易寒,同时从后者的手稿中取来已翻译成熙文的那部分。

刚看到书名,林墨便如获珍宝!完全忘却了一身酸疼!

《符纸螺旋结构理论》——果然,一听书名就是一本符纸的教程!而且看起来,颇像是大师之作,真是捡到宝了!

从这本书里前半部分的介绍来看,跟林墨此前自习的那种画符结构有所区别,但明显要比林墨现在采用的画符结构先进很多,如果成功,至少在灵力和符墨这两项上可以节省不少!不仅如此,在符纸的性能上也能提高很多!

林墨一看到这里便有些爱不释手,立刻跑到僻静处仔细阅读。

教程里所说的符纸结构方面的知识令林墨大开眼界,想他本就十分聪明,向来学习能力也极强,又懂得举一反三,对照着这本书,林墨以前那些懵懂的地方顿时豁然开朗!

林墨暗忖:果然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才能更接近成功,自己以前全凭自学,确实走了不少弯路。

为了验证书里的理论,林墨立刻找来空白符纸试验。不知道失败了几次以后,林墨终于在灵力耗尽之前成功将书里的理论融合进自己的画符手法。

看着全新出品的二品符纸,林墨颇有些得意!这张二品符纸,在各方面都比他以前制作的要高一个档次!他自信,便是拿到整个符纸市场去比,也绝不输于任何一张二品符纸。

虽然目前林墨画新符纸的手法还显得很稚嫩,不过林墨自信再给他点时间,他一定能做得更好!但当他瞥见地上那一堆废弃的空白符纸后,顿时又一阵肉疼,白花花的银子哪!自己怎么忘了现在可不比前世,没有那多钱让自己进行奢侈的研究了!尤其是,现在的家里可是正急需用钱。

说画符师是个烧钱的行当果然一点不错!任何一点的进步都需要大量金钱的累积!

林墨手上的空白符纸和符墨并不多,钱也不多,容不得他像这个朝代中那些富家子弟一般肆意挥霍!他只能尽量准备得更充分一些,脑子里多模拟一会,落笔时更小心谨慎一些,做到绝不出现低级错误,以此来减少消耗。

有了这本书里教程的指导,在一品二品低阶符纸的制作方面,林墨可以说是一日千里,进步神速。他将那些试验成功的符纸拿去“莲山符斋”卖,虽然数量锐减,好在福伯也不为难他,听说他在尝试新的符纸制作时,福伯甚至还肯额外赊些空白符纸、符墨给他。这也令林墨十分感动。

就这样,林墨每天近乎废寝忘食地沉浸在书本里。这也给他的生活带来了非常严重的后遗症。比如吃饭时,林墨会忽然停顿下来,用汤汁在桌面画起脑海中的新想法,走路时也会突然停下来,傻在那里思考。

有几次在秘石书阁中抄书之时也会突然顿下来发呆,要不然就用手在空中画来画去,俨然一个神经病模样。

林墨从前世开始就有个习惯,一旦他沉醉于某一项新事物的研究,不到彻底弄明白他是不会甘休的,非常容易陷进去。而每当这个时候,外界的一切对于他而言都形同虚设,经过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形同质点。

其父林易寒看到林墨这么潜心向学也非常欣慰,得空便帮林墨翻译那些书稿。现在家里的情况不太好,唯一的安慰也就是林墨与林瑾两个人的成长了。

朱七夜的腿伤因为没有伤及筋脉,所以好得很快,只是那笔药费成了额外的开支。再加上林爷爷的药还需要用到人参,使得他们本来就只能勉强用黑面馍馍填饱的肚子的家庭更窘迫了。

现在他们家可真的算是伤兵满员。

在金钱方面,家里已然是不能给林墨提供什么帮助了,所以,翻译这件事,林易寒更是格外地上心。

时间就在这种疯狂的学习之中飞快流逝,转眼就快要到年底了。那本书已陆续都被林父林易寒译成熙文,而林墨也吃透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差多试验,多累积些经验,让自己更熟悉。

这段时间,林墨对符纸、符墨的消耗很大,进账却很少,卖符纸的钱光换新的空白符纸、符墨都不够,更别说帮衬家里了。

族里也一直因为林族长病危而很不太平。好在林族长虽然病情挺严重,但却一直吊着口气,并不撒手,这也让那些心里打着很多小九九的人没能翻起浪来。更让某些人不爽的是,最近几天,林族长吃了大夫人从娘家带来的药丸后,病情竟然有所好转,听说已经能下床了。

…………

这日,林墨画的符跟往常都有所不同。

那张普通的空白符纸上此刻正画满了图画,林墨落笔非常小心,那谨慎的态度、认真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画高阶符纸呢。

“呼——”

林墨轻轻呼出一口气,收笔停止了灵力输出。

终于完成了!今天竟然一次成功,这让林墨很是欣慰,要知道,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空白符纸拿来失败了。

这张二品符纸表面呈半透明,大约一本书的大小,内里纹路繁复优美,仿若浑然天成,林墨的国画水平很高,符笔的控制力度也已经颇具火候,画出的注入灵力的线条流畅平滑,土黄色的纸片上不时有流光闪过。

林墨轻轻地在符纸的表面抚过,只停顿了一会,便马上开始画第二张。

今天,他要给福伯一个惊喜!

…………

怀揣着刚画完的十二张二品符纸,林墨的心情变得空前的好。他一边走,一边脑海里幻想着福伯见到这些符纸时惊喜的表情,心里有些期待。

林墨几乎是一路小跑到莲山符斋。

“福伯,这是今天的符纸,二品。”

“恩,我看看。”福伯从林墨手中接过符纸,仔细看了看,忽然,他脸色有些变了,“小墨,这……这真是二品符纸吗?”

“是啊,或者你可以用测符盒测测品阶?”林墨开玩笑般地提议。

测符盒乃是乾朝第一画符师龙行天所研制发明的,专门用来测试符纸的品阶、用途、启动时间、灵力含量。第一个研制出来的测符盒据说足足有三间大院那么大,不但需要大量的灵石启动,而且分析的速度也很缓慢,只有皇宫才有能力使用,一般也只分析那些高级画符师的高阶作品。

后来测符盒经过乾朝、熙朝两个朝代几百年的研究发展,到现在已经缩小到只有半个抽屉般大小,不仅速度提升了很多,而且只需要普通的一品符纸做能量就能启动,不再需要消耗灵石,价格也变得相对低廉,一般的符斋都需要也都有能力配备一个测符盒。

当然,相对应的,真正能测试高阶符纸的测符盒,价格肯定还是非常高昂的。只是一般的小符斋,几年也不见得会出现一张高阶符纸,因此,物美价廉的低阶测符盒正好适合他们。

只见那满头白发的福伯此时却真的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墨绿色泛着银光的测符盒来,他郑重而小心地将测符盒打开,然后贴了两张一品符纸做能量,最后再把那张二品符纸放了进去。

林墨也很好奇他新画出的二品符纸到底质量如何,因此,也是跟福伯一样双眼紧紧盯着那测符盒。

第十五章 二品幻象

“滴滴——”

五分钟后,测符盒发出了完成的声音,表面也出现了明显的颜色变化,原本墨绿色的盒子慢慢变成了淡青色,一排细细的文字浅浅映在盒子表面。

林墨和福伯两颗脑袋迅速凑到一起,看着上面的文字——

品阶:二品;灵力值:满;启动速度:五秒;用途:能源或一分钟火焰幻象。

福伯微张着嘴,抬头用看怪物一般的神色看了林墨好半天,弄得后者浑身不自在。

“福伯?福伯?”

“啊?哦!”发呆状的福伯猛地回过神来,又立刻取过另外十一张符纸,一一进行了测试。最后得出的结果基本大同小异。

十二张符纸中,有六张是各方面都达到完满的,另有四张灵力值为七至八成,出现火焰幻象的时间为半分钟,还有两张启动时间为十秒。

这个结果,对于第一次尝试的林墨而言,堪称完美!

连林墨自己都没有料想到!此前他都是制作能源型的符纸,这类符纸,他是最近几天才开始研究制作的,今天算是第一次出成品。

“小墨啊小墨!”福伯激动地声音都有些发抖,“你可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吗?”

“怎么了?福伯?”林墨有些纳闷,不管怎么样,这不还是二品符纸吗,福伯开书斋这么久,不可能没有见过高阶符纸,再说其本身也是个画符师,为什么现在激动成这样?他是幻想过福伯可能会有些惊喜,但没有想到,他竟然这般惊喜!

“唉!”只见福伯小心的怀抱着这几张符纸,两眼微微泛红道,“小墨啊小墨!福伯要感谢你啊!我一生都在研究符纸,却从来没有想过二品符纸还能制造出幻象!你真是给了我大大的惊喜啊!”

“怎么,难道二品符纸里没有出现过这个用途?”林墨眉头微皱。

福伯闻言仔细地看了看林墨,从后者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完全不是在说谎。

福伯顿时惊了:“小墨,你也学了好几年符纸了吧?怎么会连这个最基本的符纸功能区分都不知道?一品、二品的符纸向来只做能源用,好一些的二品符纸可以略微提升一下物质本身的属性,但像幻象这类功能就只有三品以上的符纸才能做到啊!”

“是吗?”林墨一惊,糟糕,这么说,自己做了一件很惊世骇俗的东西?

福伯放下了手里的符纸,急急地走到门口,关了大门,然后才转身走到林墨身旁,叹道:“哎,小墨啊小墨,你老实告诉福伯,这符纸真的是你自己画的吗?”

林墨微皱着眉,思考了片刻,终是轻轻点了点头。

“如果真是你自己所画,那么以你的水平考个画符师的玉牌应该不难,你为什么一直不考呢?”

“呃……这个啊,”林墨摸了摸后脑,“真是伤脑筋啊,怎么说呢……其实,我没有可以给我推荐信的师傅。”

“哦,这是为什么?难道你不受老师喜欢吗?”

“不是,我是自学的。”

“什么?!”福伯惊得跳了起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是自学的。”林墨声音毫无起伏的又重复了一遍。

“天哪!天哪!”福伯在屋内转着圈圈,“天哪!”

“福伯?”

“天哪!”福伯猛地抓住林墨的胳膊,“孩子,你真是太让我惊讶了!你是个天才,真的是个天才!福伯我活这么大从来没有听说过符纸还能自学成功!你果然不愧是符纸鼻祖林远丰的子孙!你是个天才!真正的天才!”

“福伯,你过奖了。”

“不不,绝对不会!小墨,你必须得进正式的画符班学习!你要把你长期以来缺乏的那些基础知识补上去,这些都是你自学所学不到的!未来你的成就一定会让所有世人都惊讶的,我敢肯定!”

“呵呵,福伯你夸张了点。”

“完全没有夸张!相信你福伯的眼光!孩子,你听我说,你一定要去画符班学习,但是你绝不能透露你会画二品幻象符纸的事情,过早的暴露实力对你的成长反而不利!你福伯这辈子是再也不可能画高阶符纸了,但是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不要让我失望!”

“嗯,好。”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福伯仰头望着屋顶,似乎想到了自己的经历,眼里泛起了泪光。

“哦,对了,小墨,福伯这里还有一些符纸方面的书,你拿回去看看,如果这些年你确实都是自学的话,那么我相信你的理论基础一定比较薄弱,这个对你应该有些用处的。”

“这个……那就多谢福伯了。”

“哎,谢什么,以后你画了高阶符纸拿来给福伯卖,我也算是沾光了。”

“……”

…………

林氏宗族私塾的书房内。

“小墨,再过几天族里就要进行灵力测试了,你自己有把握吗?”林易寒一边把整理好的书稿递给林墨,一边把写满各种古文字的草稿投进炭盆里烧掉。

“呃……”林墨接过书稿抓抓头,心里一阵惆怅,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现在每晚在异次空间中修炼的事情对提高灵力究竟有没有帮助,“父亲,我……”

“最近都没有练吧?”林易寒望着林墨一笑,“人本来就精力有限,你这段时间都沉浸在画符当中,将修习搁置了也不奇怪。不过呢,从今天起你可要抽出时间好好修习了,不要宗族考试的时候丢了脸,知道吗?就算临时抱佛脚也总比不抱的好。”

“呵呵,我会努力的。”林墨淡淡笑了笑,既然父亲这么认为就让他这么认为吧,当下也不多做解释,这件事,本来也解释不清。

“呵呵,如此就好。”林易寒拍拍林墨的肩膀,“要学会更合理的利用时间,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但潜能是无限的。既然你决定走画符这条路,就绝不能荒废了修炼灵力,要知道,真正的画符大师同时也都是灵力高深之辈。没有雄厚的灵力做后盾,画符方面的成就也不会很高。”

“我明白的,父亲,您别担心。”

“那就好。”

…………

林墨躺在山洞之中,后背的衣衫已经全部被汗浸透。

他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经脉中流动的灵力缓缓收归丹田,抬手抹了抹额上的冷汗,一下子就瘫软了下来。想起半个时辰之前经脉撕裂的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折磨,心有余悸。

尤其郁闷的是,自己的身体犯贱程度似乎越来越令人费解,在那种非人的剧痛之下,居然还保持神志清醒不昏迷过去!

刚刚他真的以为自己会死!

《炼神心经》。到此刻林墨才知道这居然是一本纯修炼灵力的心法。

《炼神心经》的口诀共分三层,林墨目前在修炼的是第一层。

起初,林墨对《炼神心经》的修炼挺漫不经心的,但是殇威胁说,如果他一个月内没有精进的话将不允许他进秘石书房看书。这个威胁很有效,立刻就令林墨一心拿修炼《炼神心经》当休息时间的念头彻底抛掉了。对于林墨这种性格的人而言,不能看书学习是一种极大的痛苦,因为这已经成为他习惯的重中之重,是他血液流动的最原始动力。

于是,林墨开始摸索着前进,再加上有殇偶尔的指点,经过七个晚上——即异次空间大半个月的辛辛苦苦修炼之后,林墨终于感受到了体内产生了一丝丝附着在灵力之上的能量流。

虽然这丝能量流极其细微,但完全沉浸在修炼中的林墨还是感受到了。

正当他欣喜于这种变化,想更近一步探究之时,经脉撕裂的惨剧就这么发生了。

在运行了六个大周天的循环之后,他就隐约觉得已经达到了自己能承受的身体极限。他只是想再试一试,试试再运行一个大周天会怎么样……结果,就试出了祸端来!

他爷爷的!这种经脉生生爆裂的痛苦感觉,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尝试了!林墨想着想着,放松下来之后,到底还是因为消耗太大,昏了过去。

殇看着死鱼一样昏死在地上的林墨,向来冰冷的脸上居然轻轻扬起了一个微笑,暗忖,如果他醒来知道自己现在才昏过去,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殇旁若无人地俯身,将手搭在林墨的手腕的脉搏上探了探,考虑了零点一秒之后,决定不再泼醒他。刚刚经历了经脉扩展,确实不适宜再进行高强度训练。

明天。

明天他就应该能感受到境界的不同了吧。

殇沉默地想。

这段时间以来,林墨已经完全地从过去那个弱不禁风的少年蜕变了。

林墨在没日没夜的高强度修炼之中,身体早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除了身高之外,其他的改变从外观上都不太能看出来。但林墨自己却是十分清楚明白,在那看似弱不禁风的外表下隐藏的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了!每一次当他在游泳挥动双臂之时,林墨都能清晰感觉到那股生生不息的力量。不仅如此,现在的林墨,身体的柔韧性也不断提高,已经能轻而易举地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

第十六章 宗族测试

翌日林墨醒来,忽然之间觉得天地万物似乎都变了颜色,窗外的风声雪声声声入耳,连隔了三个房间的母亲与爷爷奶奶的交谈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殇,我感觉自己不一样了。”林墨对着殇道。

“勉勉强强吧。”殇的声音很平静地从林墨心底深处传来。

林墨迅速穿好衣服走出院外,对着里面大声喊了一句:“父亲,我去山林中锻炼一会!”

“哎,墨儿,就要吃早饭了呢……”母亲在屋内喊。

林墨话毕即朝山林直奔而去,哪里还会回答。

一股前所未有的舒适之感席卷而来,令他忍不住想仰天长啸一声!

沿途的一切都是那么亲切自然,一草一木都仿佛与他相连般的存在!连耳畔吹过的风声变化都不能漏过他灵敏的听觉!

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林墨能清晰感觉到身体感官比之昨天的天壤之别,对于周遭的事物感应犹如心有灵犀,整个人似乎已经融入天地,所有的色彩都变得更加清晰丰富,连平时全不关注的细微变化都能了然于心,自然为我,我为自然。

跑着跑着,他忍不住声声呼啸起来,整个天地间都似乎回荡着他的声音。

林家落里早起的人们看着林墨从门前呼啸而过,不由地议论纷纷。

“哎呦,那不是林易寒家的小孩吗?这么风风火火地干嘛去呀?”

“肯定又是去山里锻炼了。”一个刚从鸡笼里拿了几个鸡蛋出来的中年妇女指着自己家的小孩道,“小五,你瞧瞧人家,一大早就起来锻炼了,你呢?还不赶紧去修炼?”

“他是因为身体弱才要拼命锻炼。”

那原本在院子里斗鸡的小孩闻言回了一句嘴,在母亲的瞪视下最终还是不甘不愿地往屋内走去。

隔壁吊了井水在洗菜的农妇说道:“那也是的,这孩子,今年一年人倒是又高了不少,就是天天见他锻炼,身体还是不壮实。”

“哎,那也没法,他们家传下的种就这样,你瞧他爹跟爷爷就知道了。”

“也是啊,像族长家的嫡系小孩到底就是不一样。”

“……”

…………

一年一度的年考终于又开始了,此年考乃是林氏宗族内部举办的,为了促进林氏后代子孙的修习积极性,及早发现优秀的苗子,林氏一族每年都要进行一次针对整个林家落五至十四岁孩子的考核,考核的前十名,由林氏族长颁发一笔奖金,第一名一百两银子,第二名九十两银子,以此类推。而余下的所有孩子,也会按名次分发一定的鼓励奖金。

前十的奖金是一笔对于普通家庭而言很丰厚的财富,因此每年的年考,族人都很重视。

考核在林氏族长大院里举行。

林氏一族有一块据说是千年前林远丰游历天下时从极寒之地带来的黑墨石,可以根据注入其内的灵力而发生相应的颜色变化。金灵根的人为白色,木灵根的人为青色,水灵根的人为黑色,火灵根的为红色,土灵根的人黄色,灵力属性越纯净,颜色则越浅。

在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灵根属性,但大部分没修炼过的普通老百姓的灵根属性都不明显,因为他们的心性掺杂了太多世俗。只有反观内视、透达本我最终领悟道义的修者才会显现出他本来的灵根面目。

在这种情况下,普通老百姓的灵力测试主要是以级数为准。一级为橙,二级为绿,三级为蓝色,四级为紫。四级以上的灵力等级,也只有大门派里的法宝或者莲山派的巨型黑墨碑才能测出来了。当然,如果能达到四级以上,基本上也算是半个修真者了,追求的将不再是灵力等级,而是灵根纯度。

这是题外话,暂且按下不表。

对于林氏族人而言,这块书本大小的黑墨石的等级测试早已足够,因为近千年可以数出的族谱中,只有老祖宗林远丰的实力是黑墨石测不出来的,其余族人最高不过四级初阶,而且还是三百多年前的,近一百年,就只有出现过一位达到三级中阶的族人。

整个熙朝,普通百姓的灵力一般都是维持在一级、二级之间,够平时生活所用便成,只有那些有天赋的修真者和画符师之类才会真正去注意修习灵力。

林氏一族作为林远丰的后人,当然不能在这方面比普通的平民百姓差。

但是林氏一族一代比一代没落已成不可否认的事实,也因此林氏在这方面投入才特别大。凡是族里测试达到二级中阶的孩子,都会被当做有潜力的苗子送往莲山派修行。

在莲山镇,大部分普通百姓如果想测试自己的灵力都会选择来林氏一族测,甚至有时候一些邻近镇上的百姓也会赶来林家落测灵力,而林氏则收取相应费用。

在熙朝,因为符纸的推广,许多行业都需要用到灵力等级测试证明,而那些大门派的灵力测试使用的都是法宝,所以费用相对高昂,也只有莲山派和林氏一族才能做这无成本生意,对于生活在莲山山脉这一圈的百姓而言,如果离林氏近,自然就会来林氏测,因此这已是林氏一族的一笔固定来源之一。

在林家落之中,别家的孩子都不大看得起旁系子孙林墨和林瑾,因为整个林家落就只有他们一家的长辈里有三个人先天无灵根不能修习灵力,所以他二人的潜力也是被看低的,这一点,就算林易寒当了族里的私塾先生之后也不能改变。

嫌贫爱富、恃强凌弱这种事情,哪里都有。林墨两世为人,前世虽生于豪门,但因私生子的身份也处处受到排挤,因此只一心投入医学之中,对旁人的看法向来不甚在意,更不要说有亲人关爱的今生了。对于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同龄孩子,林墨向来没有打交道的兴趣。与他而言,画符纸赚钱补贴家用才是最实际的。

此刻林氏族长大院的空地上站满了孩子,身体略有好转的林族长抱病同几位族里长老坐在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看着正在测试的孩子们。

今天需要测试的孩子一共有六十九个,按年龄排序,林墨排在比较中庸的位置。目前已有二十三个孩子测试完毕,林瑾今年同去年区别不大,仍是一级初阶深橙色。这二十三个孩子里,最好的也才二级深绿色。

林族长和长老们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凝重。

“族长,孩子们在灵力上还是没有什么长进啊,今年刚满五岁的几个小家伙也没有先天灵力出色的好苗子。”

林族长微蹙着眉,叹道:“是啊,现在连莲山派都是一代不如一代,真叫人忧心。上次刺客事件已经给我们敲了一次警钟,那些人根本不是想向我们动手,而是给莲山派下战书啊。”

“可恨的是族里派去的书信,莲山派只是过过形式,并不重视。”

“唉,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莲山派最强的钟无崖钟长老还在外游历,现在派内根本没有高手坐镇,全靠的老祖宗留下的基业,能怎么办呢。”

“说的也是……”

“呀,族长,那不是您的幺孙小阳吗?就轮到他测试了,去年他排进了前十,想来今年会更有进步。”突然,斜地里插入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林族长闻言又把注意力放在台上,望着刚站上台的一个身着紫色劲装的十一岁小男孩,面带着一丝慈爱的微笑。

此子名为林啸阳,比林墨小了一天,是林族长嫡出儿子的幺子,因为是嫡出身份,加之林族长又偏疼,向来受到族里最多的栽培和重视,享受的待遇比他已经成年的哥哥还要高,单看他身上穿的那件绣工精美质量上乘的劲装就知道了。

这件劲装的布料,是近二十年间才出品的,上面缝入了高级画符师绘制的符纸,可以抵御普通的刀剑伤害,如果穿着者灵力强一些,那么这衣服的防御力也会相对更强一些。

这布料一般都上供给皇宫,由皇宫再赏给各大门派,每年产量极低,非有钱有权,绝买不到。林氏一族也是因莲山派的照拂而得到。全族以前只有族长做过一件,现在竟又拿出存货,给这十一岁小孩缝制成衣了。

看到他身上的衣服,人们无不露出羡慕神色。

“哇,族长的孙子就是待遇好。”站在林墨旁边的一个少年用十分艳羡的语气道,林墨闻言只是笑笑。

“就是啊,要是我能穿上这衣服一天,我愿意一天都练剑,哪儿也不去玩。”站林墨另一侧的一个少年接口道。

随即,这一圈的少年都你一言我一语的加入了谈话。

第十七章 宗族测试2

只听刚才那少年不屑地开口道:“你想的倒美,你又不是直系的,人家不仅直系,还嫡出!”

“想想有什么,穿不起还想不起了?”

“呵呵,可以,可以,爱想就想呗,哪天你灵力达到四级了,族长肯定也给你穿上拉。”

“哈,你比我还能做梦!”

“哈哈,那有什么!”

“唉,对了,昨天你们家给你补什么拉?”

“嗨,哪能补什么呀,就一些鸡鸭鱼肉呗。”

“切~那还不够啊~”

“哎,二东,那你家呢?”

“哈,还不是跟四喜家一样呀。”

“哈哈,你们都挺有口福嘛,我妈呀,这两天就逼我吃苦死人的东西,可苦死我了!”

“切~少装可怜了!我妈说了,你那药膳比我的鸡可值钱多了!谁不知道你爸今年收成好,多赚了钱。”

“哎,我那算什么药膳啊,人家林啸阳吃的那才叫一个好呢!”

“呀,你敢直呼其名,胆子不小吗?”

“怕什么,名字取了就让人喊的,我又不是他们家下人,还不能喊啊。”

“嘿,你有种,下次当面喊去!”

“哈哈~滚,小爷我还怕了不成。”

“喂,林墨,你家呢?给你吃了些什么东西啊?”

“对啊,什么啊?”

“不会是青菜加萝卜吧?”

“呵呵,对了,确实是青菜。”林墨浅浅一笑,对于林母前两天费尽心机准备的晚膳,林墨自觉没什么可跟旁人讲起的必要。

几个少年相视一笑,嘲讽道:“我说你们家也太不重视了吧,上面的人已经那么差了,下面的还不培养啊,我看你家是彻底没希望喽。”

林墨淡淡一笑,也不反驳。

“切!”几个少年又取笑了一番林墨,然后才自顾自的继续讲了起来。

原来,一般年考的前几天,家里都会做些好吃的给孩子们,以期望能帮助他们年考当天发挥出最好水平,不要出现一丝意外。那种因为突发性的感冒生病而影响当天灵力发挥的人是最为郁闷的了。因为这灵力年考不仅仅关系着面子,还关系着金钱。

像林墨这样年考的前一天还把灵力消耗一空用来画符纸的人根本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店了。为了这,林母没少数落林墨,后者也是左耳进右耳出,权当其母爱泛滥了。

此刻,这一群等待测试的少年正在底下窃窃私语,聊得好不开心,唯有林墨脸上仍是一惯的面无表情,闷声不响。

“快看快看,他把手放上去了。”

“啊,真的。”

林墨亦抬头看去,这个在林家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少年,实力到底如何呢?

只见林啸阳表情认真的将手按在那块黑墨石上,催动灵力注入黑墨石。

不一会,那黑墨石便开始缓缓变幻颜色,先是橙色,然后慢慢淡下去,直至透明,接着又变成绿色,也是慢慢淡下去,台上台下的众人都齐刷刷地盯着黑墨石。

“淡一点,再淡一点……”林啸阳低低的轻喃着,额头因为过分的用力而逼出了几滴汗水。

去年林啸阳的灵力就是二级初阶绿,今年能不能超过去年,就看他现在的表现了。

“啊!淡绿!”

“变了!中阶!”

“恭喜族长!”

“族长,小阳真是不错啊!真不错!”

主席台上一片恭喜之声,林族长嘴里说着“也就这样”但眼睛却明显高兴得眯了起来。

“天,你们看!林啸阳达到二级高阶了!”

“哇,颜色在变淡!他才十一岁!”

“老天太他妈的厚爱他了!生的那么好,天赋也那么好!”

“天赋好?那可不一定,你们知道林啸阳最近吃了什么吗?”

“什么?”

“你们不知道吧?我听我妈说前两天莲山派送了一些固灵丹过来,他肯定也吃上啦!所以今天他突破我一点都不奇怪,唉,这人跟人的差别咋就那么大。”

“你要是跟他一样每天山珍海味,灵丹妙药的吃,你也不会比他差。”

“嘿嘿,那是。”

“唉,对了,你们说的那固灵丹,莲山派怎么会送来啊?不是没到祖师爷诞辰吗?”

“嗨,你消息也太落后了吧,一个多月前不是闹刺客嘛,伤了好多人的,莲山派送来给他们的呢,不过族长呀,肯定自己留了不少。”

“这样的啊,唉,当族长的孙子就是幸福。”

“那你这辈子多做点好事,下辈子也投个有钱人家,哈哈。”

“哇哇哇!你们看你们看,颜色变得好淡!”

果然,主席台上那块黑墨石,此刻已经变得比较透明,只余一些淡淡的绿丝,良久良久,颜色变化才终于止住。

林啸阳身体一晃,灵力耗尽,险些倒了下来,幸好旁边登记的人眼明手快,立刻给扶住了。

这小少爷,今年成绩这么好,一年内竟然突破了一阶,可真的成了林家落当之无愧的宝贝了!

几个主席台上的人慌忙都冲了出来,拥簇着林啸阳下了台,马上又是固灵丹送上,看得周围的孩子眼红嫉妒不已。

一阵混乱之后,人群才安静下来,以至于林墨上台的时候,都没有人注意到他。终于,要轮到他了。

林墨静静地站在台上,等待那位现在正围在林啸阳身边的负责登记的中年男子上台。

台下各类声音陆续传上台来。

站在高处,林墨才发现原来台下的一切都能尽收眼底。对于那一张张带着鄙夷的年轻却已经开始势力的脸,林墨没有任何喜恶之心。不相干人的看法,林墨向来没有心思理会。

“哈,那不是那个废物家庭的一员吗?”

“是啊,还真是他了。”

“听说去年他才一级初阶!”

“哼哼,都11岁了,灵力等级还跟五六岁的小孩差不多!果然不愧是废物家庭出来的,哈哈哈!”

“哈哈,就是,就是!”

“不是吧,我觉得林先生还是挺好的,你们不能这样说他们家的。”一个看起来有些苹果脸的少年反驳道。

“切,不就一个私塾先生嘛,还不是因为灵力问题不能考举人?能有什么出息?”

“就是嘛,连符纸都没有办法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比我都还不如!”

“没错,这个林墨长得跟他父亲一个样,都是一副没用的文弱相。”

“那可不一定,我上次听我爸爸说林先生会阵法的!”那少年不服气地说道。

“切~你爸爸自己被刺客吓破了胆还来这里说什么阵法!哈哈哈,笑死人了!”

“什么!你胡说什么!你爸才吓破了胆!你们全家都吓破了胆!”

“哈哈哈!说不过就耍无赖了,哈哈,大家看哪!”

“哈哈哈!”

少年寡不敌众,一嘴难敌数口,怎么说得过人家,只急的面红耳赤的。林墨在台上听着他们的争吵,颇觉好笑,同时心里又对那个帮自己父亲说话的少年留意了一下,嗯,原来是隔壁林虎家的小孩林三郎。

底下的议论声还在吵吵闹闹的继续,那个记分员已经从林啸阳身边走了出来,重新上台了,脸上的表情也立刻从刚才的和善谄媚变成了庄严肃穆,只听他用毫无一丝感情的声音问道:“你叫什么?”

“林墨。”

“嗯,林墨。哦,是那个先天无灵根的林易寒家的吧?”

“呵呵,是的。”林墨听对方说到这里马上变鄙夷的语气,顿时觉得莫名有些想笑。

主席台上的人听到是林易寒家的,都不自觉的摇了摇头,而林族长更是眉头深皱。

对于自己庶出的女儿嫁给林易寒这件事,他一直十分耿耿于怀,在他看来,虽然那女儿和小妾都不受他重视,但毕竟也是自己家的,可是这女儿最后居然会看上族里最没有用的林易寒,着实叫他生气,奈何女儿先斩后奏,自己想反对也没有办法了。

此时他看着台上这个每年灵力测试都接近垫底的外孙,心里别提有多郁闷。偏偏林墨只比林啸阳大了一天,年年都是紧接林啸阳之后测试,越发显得对比鲜明!

此时那登记的中年男子又语气冷淡而鄙夷地问:“嗯,你今年几岁啦?”

“11岁。”

“好,那把手放到黑墨石上吧,去年测试过了,还记得怎么操作的吧?”

“呵呵,是的。”

林墨淡淡一笑,将手按在黑墨石上,然后催动体内灵力注入其内。

黑墨石在众人各式各样的目光中缓缓发生变化。

第十八章 发财大计

先是深橙色,接着慢慢变淡变淡……直至透明,然后,颜色一换,变成了深绿色,台下众人显然有些发愣。这个废物家庭出产的小废物,每年年考都是一级橙色的人,居然今年修到二级了!

“林墨那废物居然突破到二级了!”

“二级有什么!大部分人也都是二级!”

“就是,顶多也是个中庸。”

“肯定也是吃了固灵丹了。”

“什么?他们家也有固灵丹?”

“是啊,我听我妈跟我姨说,上次不是他们家跟林虎大叔家一起不知道撞了什么狗屎运抓了两个中邪的刺客嘛,所以他们两家每家给发了一颗。”

“真的啊?哼!给这种废物吃这么好的丹药,真是浪费啊!”少年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嫉妒不满。

“……”

其实固灵丹林母林婉儿确实是分到了一粒,但是林墨可没有服用,他坚持给了年幼的小弟林瑾了。

绿色还在慢慢变淡,变淡,继续变淡……人群的议论声不知不觉渐渐变小了,所有人的表情都发生了一些变化,看林墨淡定的样子,似乎还没尽全力……那几个一直肆意嘲笑林墨的少年心里顿时紧张了,仿佛喉咙塞了一团棉花似的,嘲讽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各人胸口都犹如装了只小兔般地蹦蹦乱跳,紧张得胳膊都有些发酸。

如果让这废物突破了三级……

天哪,要命了,简直不敢想象……

那不是活生生往他们脸上扇巴掌嘛!

人们对于超越自己很多的人往往只有羡慕和崇拜,最最看不得的就是同自己差不多或者比自己还差的人突然之间却时来运转好了起来!

就在此时,已经变得几近透明的绿色却突然像是被注入了一道浓墨,一下又变得浓郁起来。

林墨看着黑墨石诡异的颜色变化,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糟了,我现在是开灵境界,那岂不是代表我的灵根属性极有可能会显现出来?

想到这里,林墨立刻止住灵力输入,开始伪装成很吃力很用劲的模样了。因为林墨近三年以来一直都在很苛刻地使用灵力画符纸,可以说,对于自身灵力的控制,林墨几乎已经臻至大师级别了。

很快,黑墨石就止住了颜色变化,林墨的额头也被他用灵力逼出了几丝汗意,又过了片刻,林墨才收回手,脚步踉跄了一下,装得一副耗尽全身灵力的虚弱模样。

原本不知不觉从主席台上探起身伸长了脖子的众人,立刻又跌回到座位上!

真可惜,还以为这个也能突破至三级了!哎,看来还是不行啊!

而且诡异的是,刚刚黑墨石的颜色明明已经变成浅绿了,却又在一瞬间加深了颜色,且这些颜色……似乎好像是黑色?这是灵力测试中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撇开这不谈,对于林墨今年出人意料的灵力二级成绩,众位长老都相视一眼,暗自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也算不错了吧,前二十应该没什么问题。

“呼……”

底下巴巴地望着的众少年,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只是二级中绿色而已,连二级浅绿色都还没到。

“妈的,吓我一跳了。”

“是哪,我也被吓了一跳!”

“就是,我就说嘛,那种人怎么可能达到三级!”

“他要是能到三级,天都变地了!”

“没错,哎呦,吓死我了,刚刚看他那一副装腔作势的样子,还真的以为他能突破了呢!见鬼了!”

“哎,这固灵丹真是好。”

“就是啊!”

“妈的,今年估计那废物的成绩要比我们好了,我肯定不能达到二级中绿色了。撑死了二级深绿色。”

“哎,那可不一定,不要灰心嘛!”

“就是,就算他灵力比我们略好一点又怎么样,瞧他那小身板,风一吹就会倒的样子,决计练不了剑技,还不是绣花枕头烂草包!”

“说的没错,就是这样,切,没什么了不起的。”

“可是他人挺高的,比我们高啊。”有个很弱的声音不确定地反驳道。

“切~光人高有什么用啊?男子汉,第一要壮!”

“是嘛!瞧他父亲,人也很高,还不是一样没用。”

“哈哈,是啊,风大的时候,我还真担心他被风刮走!”

“哈哈哈哈!!!”

“哈哈!”

此时台上的林墨擦了擦汗,对着记分的愣在那里的中年男子笑笑道:“叔,我好了。”

“呃?哦。”那中年男子似乎不敢相信似的又瞥了一眼林墨,见鬼了,不过就是二级中绿色而已,刚才自己怎么会产生这个少年深不可测的感觉?

他掩饰性地重重咳了一下,底下嗡嗡嗡的声音顿时收敛了一些,“嗯,林墨,你今年的表现不错,不过还是要继续努力,希望明年能取得突破,那也就是为我们林氏一族做出贡献了。好了,你下去等结果吧。”

“好的,谢谢叔。”林墨淡然笑了一笑,转身走下了台。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场上所有的少年灵力都检测完毕,最后排名出来,林啸阳肯定是不容置疑的第一名,前十的人员基本跟去年变化不大,最令人意外的恐怕就是以极小差距负于第十名最后排在第十一名的林墨了。要知道,往年,他差不多灵力排名都是倒数的!

普通人的灵力增长是很缓慢的,等级之间突破极其困难。林墨能在一年内突破一级也算很了不得了。

当然,因为有了林啸阳这个更光芒万丈的存在,林墨的表现自然也就不怎么值得提起了,再说,他也不过二级中绿色,没有什么惊世骇俗,顶多就是在他的平凡到极点的家庭中看来,算是一个异数罢了。

话虽如此,林墨一家还是非常高兴的,也算是为这个伤兵满员的家庭增添了一点喜悦。

对于林墨一家,好消息还不止这一个。林奶奶的病在药物的调理之下已经基本好转,可以自由活动了,林墨抱回来的朱七夜的腿伤也好了几分。这孩子十分乖巧,知道自己给林家添了不少麻烦,平时也尽量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唯一有些忧心的就是家里的钱不够了,林爷爷那味需要人参的药极有可能在未来一周内面临断药的风险。

这几天,林墨除了画符纸就是绞尽脑汁的思考怎么赚钱。

终于在年后的某个清晨,林墨的脑子里突然神来一笔,想到了一个以财发财的办法!想到就做一向是林墨的优点之一,于是,他马上直奔莲山镇上的莲山符斋去了。

他边跑边想,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不管怎样一定要把福伯给说服下来。

…………

“什么?我没听错吧?”福伯放下了手里的珠算,一脸吃惊地望着林墨,“符纸动画?这是什么东西?”

“呵呵,福伯,就知道你会一时接受不了,”林墨笑道,“不如这样吧,我直接演示给你看,看了你就会明白了。”

“嗯,我看着。”福伯点了点头。

林墨在福伯好奇的目光中神神秘秘地先上前关了店门,然后才取出怀里的六张画满图画的符纸,催动灵力注入其内。

突然,两只正在激烈打斗的灵兽凭空出现,体型每只都有一头牛那么大,牙齿像尖刀一样闪闪发亮,吐出的气息如同火蛇般灼眼,通体流光四散,几乎塞满整个房间!

“啊!灵兽来袭!”福伯倒吸一口冷气,一股颤栗之意,沿着脊椎骨蹭蹭蹭地往上蹿,他大惊失色之下一把抓起林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身躲进柜台的下面。

“嘭”林墨猝不及防之下脑袋撞到柜脚,疼得他龇牙咧嘴的,“福伯!福伯……”

“呜呜……”

福伯枯燥的大手一把掩住林墨口鼻,紧张地细声道:“嘘虚……小声点,你不要命了?”

“等的等的……”

林墨使出全力想挣脱束缚都没能成功,只能不住的喊“假的假的”,奈何声音隔了福伯的大手再传出来都已经变了样。

两个人都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一个是被闷的,一个是担心的,纷纷在腹中腹诽对方。

这孩子!怎么这么别扭,一点见识都没!危险来了还一点都不知道!

这福伯!怎么力气这么大!胆子却这么小!平时都看不出来的!

过了好一会儿,林墨才终于使尽全力扳开了点福伯的手,顾不上透气,直喊:“假的假的!幻影幻影!”

“小墨你……”福伯见林墨又大喊,顿时一急,等听明白他的内容后随即又一愣,放开了抱着林墨的手,在光线忽明忽灭的柜台底下看看林墨使劲咳嗽的脸,又透过隙缝看看外面还是疯狂撕咬的飞行灵兽,半天没有缓过神来,“什……什么?”

“咳咳咳,福伯,你的力气真够大的!真看不出来……”林墨一边咳一边推开福伯往外面钻出去。

“哎,危……”福伯伸手拉住林墨。

“假的,幻像!”林墨飞快打断他道。

“啊?”福伯的表情有些呆滞了起来。

第十九章 发财大计2

林墨钻出柜台掸了掸身上尘土,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说道:“你出来再看看,不就知道了。”

福伯吧嗒吧嗒眨了两下眼睛,又从缝隙中看了看那两头打得热闹的灵兽,才慢吞吞地从柜台底下钻出来,暗忖:这下丢人可丢大发了,在一个小毛孩面前被吓成这样。

他也掸了掸身上灰尘,抬头望着上空的两只灵兽,腿肚子还有些哆嗦,怯怯地伸手去抓空中的灵兽,这一抓却抓了个空,这才老脸微微发红道:“这,这真的是假的啊?”

“嗯。”林墨望着头顶上方的画面,点点头,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能把福伯吓成这样,他还是有些小小得意的。

怎么说,他这做的可是比二十一世纪的4D电影技术更具有真实感啊!符纸真是个好东西!

“天哪,这……这怎么会这样呢……这符纸幻象里没有这一类啊,这是几品的符纸幻象啊?”

“二品。”

“什么?!”福伯的声音猛然提高了几度。

林墨偏了偏脑袋,揉揉耳朵道:“福伯,我的灵力才二级。”

“哦,是哦,”发觉自己反应过度的福伯讪讪地道,“这就是你说的什么……什么动……”

“动画片。”

“天哪,小墨,你,你真是个天才……”福伯看着空中仍在不停打斗的灵兽感叹道,“你的幻象符纸造诣很高啊!论逼真度,简直堪比三品符纸了!啧啧。真是个天才啊。”

“呵呵。”林墨笑了。

“唉,就是没有什么杀伤力,实用价值不高。”

林墨摇头:“那可不一定,没有杀伤力不代表没有实用价值。”

“连杀伤力都没有,还有什么价值?”

林墨望着半空中两头胶着在一起的巨龙,用一种沉着而坚定的语气道:“福伯,你不觉得这比镇上的戏班子耍戏更好看么?”

“这……好像是。不过你这样使幻象中的灵兽内斗,符纸的消耗很厉害吧?怕是一张二品符纸都坚持不了一个时辰。”

“不只一张,共有六张。差不多也就是坚持一个时辰。”

“啊?六张?那不是烧符纸玩么!你也舍得!”

林墨神秘莫测的笑了,“有舍才有得。福伯,我们联手吧。”

“联手什么?”

“之前说的那件事。”

“这……”

“福伯,你别看这符纸没有杀伤力就小瞧了它,它的威力不在于战斗力。”

“那……”

“别犹豫了,相信我,福伯,我们会大赚一笔的,市场绝对会有的。”

“是吗……”

“肯定得是。福伯,你提供播放的场地和符纸符墨,我来负责制作符纸以及构思情节。”

“这能行吗?”福伯有些不确定地问。

“能行的。”林墨肯定道。

“那放映一次得需要多少符纸?”

“哦,那可不一定,得看符纸容量和制作人的技巧了。放心吧福伯,我一定会用最节省的方法制作出最精良的作品,我估算了一下,以我目前的水平,一部放映一个时辰的片子,我大概需要三十六张符纸。”

“普通的空白符纸?”

“是。普通的低阶空白符纸就行。”

“嗯……”福伯趴在柜台上看着房间里仍然不停变幻着的幻影,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林墨看福伯有些被说动了,马上乘热打铁道:“福伯,你想想,我们镇上一共有七八万个人,只要其中有一万个人被我们的动画片吸引,我们每个人收他们300文铜钱,那也是一笔巨款!而且这还是可以长期发展的!”

“恩,你说的有点道理。”

林墨这次制作的二品幻象符纸的内容只是很简单的一场打斗场面。为了用来打动福伯,他特意选择了视觉效果上比较有震撼性的两种庞大的灵兽形象。

如果到时候真的出品动画片,他选择画《七龙珠》里情节。他没记错的话,《七龙珠》是前世全球漫画单行本销售最高纪录的保持者,被改编成动画在全球60多个国家播出,而且动画电影版也推出了有二三十部,创造的纪录至今为止仍没有任何漫画可匹敌,被誉为日本的“国民漫画”。

他相信经过他的改编再结合熙朝的符纸幻象技术,绝对能成功。毕竟,人类在爱好上,还是有共性的。

熙朝目前正处于鼎盛时期,国民安居乐业,正是需要娱乐的时候,但实际上熙朝的娱乐设施却极少,完全不能满足民众需求。在这种情况下,推出前世全球都受欢迎的动画片,他就不信会失败。

这就是他这几天冥思苦想的发财大计。

林墨看着福伯此刻的表情,微微笑了笑,一伸手,收回了符纸,房间里的幻象立刻停止,正看得出神的福伯顿时一怔,傻傻问道:“怎么不放了?”

“福伯,谈正事要紧。”林墨狡黠一笑。

福伯看着一脸人小鬼大的林墨,颇有些尴尬地笑笑:“嘿嘿,好好,小墨,嗯,你这个主意是不错,不过……”

“福伯,别犹豫,也别担心了,试试吧,大不了也就亏些空白符纸,我想,这应该还是在你的承受范围里的。”

“嗯,但是你的天赋那么出色,花精力在旁门左道上,如果因此耽误了你的画符境界那恐怕不好……”福伯虽然对林墨之前描述的可能赚到的利润很心动,但凭着他对林墨未来的期望,语气里还是有些担心。

“福伯,这个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熙朝的高阶符纸,本来就都由幻象组成,只不过,我现在的水平只能画没有实质性的幻象而已,但即便如此,只要我画熟练了,画逼真了,我相信,对未来画高阶符纸也会有帮助的,这不是一举两得么?”

福伯听完笑了起来,道:“哈哈哈,如此也对。”

“那我们就开始商讨下细节吧。”

“……”

…………

夜晚,林墨依然在殇的帮助下进入异次空间炼体,同时也不放松对《炼神心经》的修炼。对于《炼神心经》里关于灵力大周天循环的次数,他控制得很好。经过上次经脉扩展的剧痛,现在的他变得更谨慎了。

除此之外的时间,他都泡在秘石书房中看书学习。书房里的书,不尽然都是关于修炼的,也有很多历史、自然科学、哲学和医学方面的书。林墨天生对书有一种近乎痴迷的喜爱,那些他认识文字的书籍,基本上他都翻过了。

自从他跟福伯商量好要一起办动画片之后,他白天上午就埋首画二品符纸,下午研究没有完全研究出来的《符纸螺旋结构理论》,晚上则在蟠龙玉中进行着新知识的学习以及必行的修炼。

很快,与福伯合作的符纸动画就完成了。

林墨一共做了三套符纸动画,这是比较保守的做法,因为每套符纸动画都是消耗型的,一套只能放一次,不像前世的影片可以循环播放。

莲山符斋只能算是个小符斋,因此,手头上可以供林墨挥霍的符纸也不多,而且为了避免过大的风险,林墨不得不费尽心思制作符纸。每一个情节林墨都会先在脑海里想了又想,在空中比划了又比划,只有在自信自己能一笔成功的时候,林墨才会落笔画在符纸上。

因为符纸都不算很大,所以落笔非常需要精确度,特别是像这种达到非常逼真效果的幻象,其笔画难度是普通低阶画符师难以想象的。在落笔时做到每一分灵力跟每一笔画都完美契合,也只有林墨这种本身书画实力超强,同时还突破了开灵境界,对灵力有着一定的领悟力,又肯下苦工对低阶符纸研究了又研究,画了又画的人才能做到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难点,就是音符。这方面,此前两人都没有料到。

之前林墨对音符的接触不多,这次符纸动画必须要用到音符的时候,林墨才发现这音符的烧钱程度!音符符纸,通常人们都做传音纸鹤之用,按材料分为上中下三类,基本都是大户之家才用的东西,因此即便是最次的下类符纸,一张空白音符都可抵上普通空白符纸的八九倍了。

这套符纸动画一共用掉了五张音符!比整套符纸动画用掉的空白符纸加起来的成本还高,光在音符的使用上,就够令福伯心疼了。福伯做的向来都是小生意,这万一符纸动画没成功,他可就亏惨了。

当然,也有让人欣慰的地方,就是动画片的内容基本不需要林墨再动脑筋,只要把他记住的龙珠情节压缩一点画出来就行了。

在这一点上,真的不能不感谢林墨前世的绘画老师,若不是那个老师本身除了国画之外还酷爱漫画,林墨也接触不到这类东西。

第二十章 震撼上映

起初,当林墨提出要弄个试映会的时候,福伯表示十分不解。要知道,这一次放映,成本可是需要三十四张(虽然林墨最初的预算是三十六张,但最后在他近乎苛刻的画法下,生生节省下两张)普通空白符纸和五张下类音符。这些费用全部按莲山符斋的成本价计算,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而且其中还不包括林墨的人力成本。为了做这套符纸动画,林墨肯定也没有时间和灵力再制作普通的低阶符纸来卖了。

最重要的是符纸动画是一次性的东西,播完了,就得再制作。

这令福伯很是为难。

其实,这个试映会倒不是林墨想出来的,而是其父林易寒听到林墨在做这件事之后,给他提的意见。

林易寒确实是个很了不得的人物,试映会这个概念,可是千年以后的世界里才出现的,连林墨这个穿越过来的人都没有想到,他却想到了。当然,这也是因为林墨前世沉浸于自己的世界较多,对于娱乐,他向来不甚关注。

林易寒对林墨说,新事物想要快速打入市场,免费,是一个很好的桥梁。

这句话,打动了林墨。

所以,林墨便去苦劝在符纸动画上出了大头的福伯。

这完全免费的适映会,可真是让福伯肉疼了好一会,当然,最后福伯还是选择了相信林墨。

福伯也是一个十分果断的人,自从决定了要进行免费的试映会之后,他便花了大力气去宣传,力求做到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到。

莲山镇不大,而且夜生活也不丰富,莲山镇的普通百姓,为了节省油灯和符纸,向来习惯了夜晚早睡。

当莲山符斋放出风声要在惊蛰前夜播放符纸动画这个消息后,镇上的人除了小孩,其他基本都没有什么兴趣。

虽然当天白日里福伯在镇上菜场前的空地上搭建高台的时候,围观的人挺多,但到了夜里,来观看的人却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而且大部分还都是十一二岁的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孩子。

这也让福伯和林墨非常的忧心。但商人重信誉,既然已经宣传了要免费播放,当然就不能失信于人。

“哎,小六,福伯现在招待的人是谁啊?”

“哦,一个是我们莲山镇镇长家的周管家,一个是巡逻队的副队长,还有一个是林家落的三长老。”

“那最边上那个呢?怎么看起来不太正经的样子?”

“嗨,别说了,他呀,是条地头蛇,泼皮无赖,讨厌得要死,每个月都要来我们符斋收保护费的。真不知道为什么爹把他也给请来了,哼。”

“是吗?那倒是有点奇怪。”福伯的侄儿左三摸摸下巴,也有点想不太明白。按他的想法,试映会应该是请一些镇上的小孩来看,却不知道福伯为什么坚持要请那些人。

林墨听着边上两人的对话,微微一笑。他知道,请这些人,福伯肯定花了不少钱,也许,还要比这套符纸动画的成本更高些。但这是一项性价比很高的投资,值得。

在这件事上,因为林墨还没有取得画符师玉牌,所以他今日也只是装成一个来看热闹的小孩,拉拉人气。

“好了,各位大人,乡亲们,孩子们,请睁大你们的眼睛,做好心理准备,让我们期待奇迹的一刻!”福伯声情并茂地在台上喊了几句。

话音刚落,“唰”地一下!

一条巨龙突然出现在空中,盘旋飞转,威风凛凛。

这个画面,是林墨特意加上去的。就是为了在第一时间震撼一下众人,吸引目光,跟主题没有多大关系。

从来只在传说中出现的上古神兽巨龙突然间出现在众人面前,这种震撼力,不身在其中是不会明白的。只见那巨龙冷冷瞥了一眼众人,龙尾一扫,飞入了人群,顿时吓得尖叫声四起,有些胆子小的,更是夸张的立马吓晕了过去。

“妈呀!龙啊!”

“妈妈!呜呜……我害怕……”

“龙来啦!龙来啦!救命啊!”

“神兽降临!神兽降临!”

哭声、喊声、尖叫声,顿时交织成一片。

寂静的夜,一瞬间被划破了。

镇上原本已经熄灭了灯,又一盏一盏的亮了起来。

福伯早有准备,扯开嗓子大喊:“大家不要怕,不要怕,这是假的,假的!没有杀伤力,是没有杀伤力的幻象!你们可以摸摸看!不要怕……不要怕……”

林墨这个潜伏在观众内部的托,此时猛地拉住身边一个惊慌失措到尿了裤子的少年,道:“别怕,别怕,真的是假的,你看!”

他手一伸,五指便穿过了那巨龙的身体,而巨龙也尾巴一扫,完全对他们视而不见,从他们身边滑过了。

那原本哭得正厉害的少年见了此景,一时有些发愣,过了好一会,也怯怯地伸手一抓,却是抓了个空,这才止住哭势,不确定地道:“好像是假的。”

巨龙是假的讯息很快便在人群中辐射开,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这龙只是个幻象的事实,终于慢慢都平静了下来。

有些胆小的,远远站着看;有些胆子大的,又慢慢走了回来。

此时,画面又一转。

巨大的“龙珠第一部”五个大字在龙身中华丽地散开!

这场面,实在太震撼人心!

不断有人闻声从家里走出来,空地之上,人越聚越多、越聚越多……

…………

翌日,熙朝史上第一部符纸动画《龙珠第一部》以极为强势且华丽的姿态迅速传遍莲山镇的大街小巷,人们茶余饭后之余讨论的话题已经从各式各类的家长里短统一成关于《龙珠第一部》的八卦。

其势头之迅猛、内容之丰富、想象力之天马行空恐怕就是比之现代的那些娱乐记者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人信誓旦旦宣称自己知道《龙珠第一部》的画符师是谁;有人绘声绘色描述《龙珠第一部》的画面有多震撼、多真实,哪怕他根本就没有去看过那场试映会,但是他也能跟你拍胸脯保证里面的人物摸上去简直就跟真的一模一样,连他们的呼吸自己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绝对是三品以上的高阶符纸诸如此类、如此云云……

于是,在广大人民群众的空前热情之下,林墨跟福伯一合计,第三天,《龙珠第一部》第一部正式售票上映的时候,已经由原本林墨打算的300文钱每人涨到600文钱每人,相当于4张普通一品符纸的价钱,一般人家咬咬牙都能买下来。

因为售票的缘故,观众人群也迅速由具有消费能力又乐衷于吹吹小牛的壮年男丁占据了大多数的。

在镇长管家的支持下(其有分成),最后的播映地点定在镇上空置的那间巨大的派会裁判所。

其内共能容纳5千名左右的观众,但因当天售票实在太火爆,最后真正观影的人数其实已经接近了6千,把派会裁判所内外都挤了个水泄不通。更有买不到票的人不甘心地守在门口听声音,当然,他们听到最多的还是里面的人的尖叫声。

第一次放映,林墨及福伯就赚了个盆满钵盈!光票价上竟然就有360两白银的收入,除开两次放映的成本以及给镇长管家、莲山派和地头蛇孝敬的银子之外,居然还有盈余260多两白银!

虽然这次林墨的技术是成败的关键性因素,但相对而言,福伯承受的风险更大,所以林墨坚持同福伯三七分,而福伯却死活不肯占这便宜,最后两人达成一致——四六开,林墨四,福伯六,毕竟,在对外方面的所有一切,还是以福伯为主的。

又隔了七天左右,第二次放映之时,总结了上一次混乱不堪的经验教训,这次福伯拉来了更多的有权人士参股进来。比如,原来最有权势的人由镇长管家直接升级为镇长,治安管理直接由原来的混混升级为巡逻队的队长,另外镇长还派出了一些家眷下人协助售票,一切的程序从售票到管理都显得正规起来。

而林墨更是提出了要将观众细分化的想法,票价也做相应调整。

总共分为包厢票、VIP票、坐票、站票、儿童票五档。包厢票的受众人群主要针对那些在镇上比较有钱有地位的人士,当林墨决定将包厢票定为5000文钱即1两白银的定价之时,连福伯都吓了一跳。

“小墨,这……这怎么可能有那么傻的人会花那么多钱看?”

“福伯,我们现在卖的是精神层面的享受,这个定价并不高,若是太低,那不是成了我们藐视镇上那些大人物的精神世界吗?而且,我们不但票价要定的高,还不能谁出钱都卖,我们只卖给镇上的大豪门以及实权官员。”

“啊?那万一人家不来买呢?”

“宁可空着。”

“这……”

“放心吧,福伯,你只要把这个条件放出风去,肯定有人会买的,这是对他们地位和身份的肯定。价不高不能显其富,阶不高不能显其位。如果你谁都卖,反而容易得罪那些权利阶层。”这一点,曾经身在豪门之家的林墨最清楚不过。

第二十一章 画符考核

果然,当那3间包厢票一出来,不但没有人非议其价,而且还是在第一时间就被镇上的大户之家抢购一空,而且,竟然还都是官员家眷。

余下的同样也是高定价的前排VIP票也随之一售而空,那些有钱却又不是官员并且还没有抢到包厢票的大户之家对VIP票尤其看中,仿佛这能变相肯定他们的地位一样。

而儿童票,则是针对身高一米二以下儿童的半价优惠政策,儿童票无座,需有大人带领,观影时与大人同坐。至于其他坐票、站票也统统抢购而空。

当半个月后,第三次放映的消息放出去之时,观众已经不仅仅局限在莲山镇了,周边的玉莲镇、凤莲镇、龙莲镇的居民也纷纷闻讯而来。

由此而带动了莲山镇商业的空前繁荣,在派会裁判所周边的小商家迅速增多,贩售各类《龙珠》相关产品的小贩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出了土,其速度之快,品种之繁复,绝对令人瞠目结舌。

镇长在能分到符纸动画庞大红利的情况下,连税收都是大涨,这次第,整一个爽字了得!

福伯的身价也迅速凭此水涨船高,成了镇长的座上宾!那些原本还需要小心打点的地头蛇、小无赖,早已被巡逻队一扫而空,只余下真正掌握着莲山镇地下势力的大龙头。

林墨一家自然也是一夜暴富,困扰着林墨的药费问题再也不是问题。低调而睿智的林父林易寒完全不露声色,而一向持家有道的林母林婉儿自然也是夫唱妇随。

虽然如果细心观察,人们还是可以轻易发现林墨一家身上的衣物在一天天的变好,混合了野菜的黑米面也渐渐被纯白米取代。只不过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关注《龙珠》,关注莲山符斋,谁又会在意到一个林家落最偏的小瓦房里发生的这一些小小改变呢?

于此同时,林墨在又画了同样的三套《龙珠第一部》以及六套《龙珠第二部》之后,便撒手不管,潜心沉浸在修炼和符纸的学习中了。因为符纸动画的空前轰动,林墨一家瞬间有了闲钱,于是,林墨这个在符纸上有着明显天赋与兴趣的家伙自然交钱进了集贤书院的画符班深造。

正当林墨如饥似渴地学习着最最基础的画符知识和画符历史,向着其人生第一封画符师考核推荐信前进的时候,外面为了找他,几乎快吵翻天了。关于他的传闻在以讹传讹之中,迅速被疯魔化。

在这期间,无数的商家在莲山符斋周围徘徊,想挖出《龙珠第一部》幕后的画符师,既然是第一部,那么肯定还有第二、第三部……这其中的利润实在太惊人!众所周知,这里面,真正的关键是掌握技术的画符师,所以,如果那些大商人们对其背后的画符师不感兴趣,那反而倒令人奇怪了,当然,他们轰轰烈烈的挖角行动一个也没能成功。

首先,林墨的年纪和履历实在是太不起眼,其次,福伯跟林墨合作愉快,非常的有默契。于是,商家们纷纷把眼光盯在了福伯的妻儿身上,但是很不幸,福伯八卦的妻子也并不知道谁是《龙珠第一部》的画符师,而知道内幕的福伯之子福六,其商业才华甚至比乃父更甚,哪里可能会给人套出内情?

虽然围在莲山符斋间谍眼线辈出,但,他们统统落空!毕竟,谁也不会对一个来找福六玩耍的十二岁文弱少年关注过多!

终于,商家们都明白了此路不通。

于是,更轰轰烈烈的盗版活动开始了!

莲山镇上几乎有八成的画符师都收到商家的邀请,希望能仿制出类似的符纸动画。更有心者,甚至花巨资跑到派会裁判所,弄出了一张还未来得及销毁的已经灵力耗尽的《龙珠》系列其中一张符纸动画。

因为符纸一旦消耗尽了其内灵力,便会变成一张废纸,虽然明面的图画仍在,但隐没其间的内里繁复纹理则不会再现,测符盒也不能对其进行测试。所以,这张符纸除了画在表面的一层又一层的图画之外,并不能带给他们更多的信息。

莲山镇毕竟不是个大镇,其中的画符师也多为低阶画符师,偶有几个能制作三、四品幻像符的画符师还心高气傲,不屑与商人为伍。所以他们的集体告败,商人们也不觉得太过意外、失望。

最后,几家大商家和大贵族,决定强强联合,那个得到那张宝贵的《龙珠》符纸的商家甚至贡献出了自己得到的符纸。当然,他得到的利益肯定也不会比他买这张符纸时花掉的少。

当玉莲镇、凤莲镇、龙莲镇甚至莲山派的画符师们都纷纷加入盗版行列(其中不乏高级画符师),可以说这是莲山山脉这一圈内最强大的画符师阵容、最先进最高级的测符仪器、最雄厚的符纸底蕴相加!

但是,完败!

只能用“完败”这两个字来形容!

这个时候,这套《龙珠第一部》的符纸动画里面的技术含量就变得非常耐人寻味了!

有位画符班的高级名誉画符指导(其本身能制作五品高级幻象符纸)更是无奈感叹道:“天哪!这《龙珠》的符纸品阶等级绝对是在七品以上!各位,不要再枉费力气了!”

而此时,《龙珠》真正的制作者、莲山镇上不以画符为主的集贤书院里最普通的画符班上基础最差的林墨同学,却正在为了刚刚领到的一封来自画符班老师关于画符师玉牌考核的推荐信而欣喜不已!

这其中巨大的落差若是让那些正在没日没夜研究《龙珠》那张符纸动画的高阶画符师们知道,肯定得吐血三升不止!

…………

扬州。

作为熙朝的九大重镇之一,不仅交通发达、城市繁华,关于各种各样的职业资格考评也相当完善。不同的职业有其不同的要求,不同的修者也有其不同的要求,为了规范市场,熙朝设定了各行各业的职业资格考试。

虽然莲山派的符纸底蕴很深厚,但当前却没有名动天下的画符师坐镇,因此,也就不具备颁发画符师玉牌的资格。

而距离莲山山脉最近的重镇就是扬州,林墨今天就是来扬州考他人生的第一块画符师玉牌。

除了父亲林易寒之外,同来的还有那个小乞儿朱七夜。

朱七夜的双腿在这几个月的精心治疗中已经痊愈了。也亏得林墨想出了符纸动画,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暴发户。否则,她想要在穷得叮当响的林墨家得到好的医疗待遇就不可能了。

因为她说印象中的老家在扬州,所以林墨父子便把她带了过来,想等林墨考核完毕后抽出时间帮她找找自己的家人。

此时的朱七夜正趴在扬州“如家”客栈的客房窗口发呆。

因为后几个月林家伙食质量的直线上升,朱七夜原本因饥饿而显得有些菜色的脸蛋此时已经变得红润无比,就像个鲜嫩欲滴的红苹果。

她捧着圆润的脑袋,嘴里喃喃地自语着:“林墨哥哥,要加油啊。”

“一百六十九号,林墨!”

“在这里!”

林易寒拉着林墨从画符堂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挤了进去。

“哪一个是林墨?”穿着华美锦衣的中年引领官微有些皱眉的望着两人。

“他。”

“我。”

林氏父子同时出声。

“嗯,推荐信带了吗?”引领官点点头,望着林墨问道。

“带了。”

“交给我。”

林墨从怀里取出一封完好的黄色信封,恭恭敬敬地递给那中年引领官,后者接过信,也不见其打开封口,只是手一抖,便见里面的符信飘了出来。

在熙朝,为了避免作假,画符师考核的推荐信必须是由专门的符纸书写,这类符信非画符师是制作不出来的。当引领官注入灵力之后,符信便会自动飘浮出信上内容,原理同传音纸鹤一致,只不过前者飘出的是文字,后者飘出的是声音而已。因其传输速度是普通书信完全无法企及的,所以熙朝很多达官贵人家里都俸有专门的画符师帮其传信。

此时,三人正齐齐朝空中的文字望着,文字很简略,只有几句:

尊敬的画符引领官:

您好!

此子今年元宵过后入本画符班,资质尚可,基础较差,但动手能力较强,一品符纸制作熟练,特推荐其来参加画符师玉牌考核。

此致

敬礼!

——集贤书院画符班

那引领官一看符信上面的玉牌印章不过三级画符师,顿时有些轻蔑。老师都不怎么样,徒弟还能好到哪里去?

只听他冷淡地道:“嗯,符信通过。报名费交了吗?”

“交了。”林易寒微笑着递上一张盖了印章的纸片。

引领官接过纸片眼睛轻轻一瞟,又公式化地问:“考核费交了吗?”

“交了。”林易寒又递过一张盖了印章的纸片。

“恩,你,跟我进来吧。陪考者留在这里等。”引领官接过考核表之后,又用那种居高临下的公式化语气吩咐两人。

“父亲,那我进去了。”

“恩,好好考,别紧张,发挥平时水平就可以了。”林易寒拍了拍林墨肩膀,温言嘱咐。

“快点。别浪费时间。”引领官一边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冷声催促林墨,一边人已经往里走去。林墨对着父亲笑了笑,随即紧跟而上。

第二十二章 画符考核2

在引领官的带领下,林墨进入了后堂的考核厅之内。

诺大的考核厅,顶上吊着巨大的雕刻精美的灯笼,底座贴满了二品符纸,因此分外明亮,而铺着光亮的大理石地面则使原本就空旷的大厅显得有些阴冷。

此时,考核大厅当中已站了不少排队等着的学员。

从这些学员的位置和服装上,林墨大约能判断出一些情况。

刚刚那个引领官明显说了谎,说是陪考者不准进来,但站在最前面的那几个锦衣华服的少年身旁却分明地站着陪考家丁。

呵,果然无论哪里都会有区别待遇存在啊!林墨暗自笑笑。

仔细看去,在这些待考者中,各个年龄层的都有,小的看上去只有七八岁,老的已有五六十岁。有些人是同林墨一样初次来考画符师玉牌,有些人则是来考高一级的画符师玉牌。这些人里,有些好像相互认识,在等待的过程中不时交头接耳。

在熙朝,画符师的考核,五级以下都是统考,即每一百个人才开一次考核仪器;而五级以上,则无需排队等待,甚至连报名费、考核费都不需要,引领官自会恭恭敬敬地将之引入专门的考核间,随来随考,哪怕你半夜突破了,半夜想考也行,考官们肯定二话不说从温柔乡里爬出来为你服务。

因为,在画符师考核院考核出的画符师都会注册在该画符院,画符院对其专业性负责。而如果该画符院中注册的高级画符师越多,肯定就说明其实力越强,人脉也越广。因此,高级画符师的考核通常都是画符院争着做的。

这时,一个站在主席台上的身着锦袍的老年考核官朗声微笑说道:“学员们,考核马上就要开始。再次提醒一次,这里是单号考核厅,请各位学员仔细对照自己的报名表,看清楚自己的号码牌,不要走错考间。”

大厅内的人听主考官这么一说,纷纷下意识地又去翻看自己的号码牌,虽然之前已经确认了几百次,但似乎一定要在这里再确认一次后才会放心。

“哎呀,我的号码牌呢?号码牌?”

一个站在林墨前面左侧的少年皱着眉头质问身旁的家丁,显然是有些紧张。

“在这里呢,放心,少爷,您是单号。”

“谁不知道我是单号了,要你多嘴。”少年不悦地瞪了一眼身旁的家丁。

“是,是,小人愚钝,小人多嘴。”家丁点头哈腰地陪着小心。

“好了,考核正式开始。陪考的退后,请各位学员走到标着相应号码牌的座位,使用上面为大家准备的笔墨,画出自己最得意的符纸,预祝各位成功!”

众人在熙熙攘攘中飞快走到早已看好的位置上,随即大部分人都生怕赶不及似的埋头奋笔疾书。

林墨在一百六十九号的座位旁站定,先取清水仔细地洗了洗符笔,然后用一旁的吸水巾轻轻地吸干,理顺了符笔尖端的毛之后,才开始研磨符墨。

这种高级符笔和上等符墨可是他之前只能想想的东西,没想到第一次使用还是在考核之中。林墨暗自笑了笑,随即收敛神色,小心翼翼地沾了墨,开始在空白符纸上画了起来。

虽然林墨最熟练的是单结构符纸,但研究最深、最得意的肯定是螺旋结构符纸,不过今天,他可不打算画螺旋结构的符纸。通过这几个月在集贤书院画符班的学习,他已经基本了解了符纸的历史。

像那种螺旋结构的符纸在熙朝的市面上还没出现过,是属于冷僻中的冷僻,就算有,也肯定还是处于实验状态的。所以哪怕画螺旋结构的符纸林墨能肯定其能量存储量肯定要超越普通的二品符纸,他也不想轻易示人。

考核么,分不在高,及格就行。他可不想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完全的暴露实力明显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也幸好林墨这个低调的性格,否则,他若是真画了目前他最得意的符纸作品,测符院的人肯定会马上发现其中奥秘!要知道,这次画的符纸,可是立刻就会被送入最先进的测符盒中进行精密分析检测的!那么,人们将很快便能推测出其与《龙珠》的关系,到时候,他的生活就要遭殃了,就算不被测符院控制起来,起码想再平静安稳的修行是绝对不可能了。

半个时辰后,一阵巨响的钟声敲起。所有人不管来得及来不及完成作品,都被迫停止了手里的符笔,离开座位退回到最中央的大厅。

“好了,各位学员们,我们将进行下一步的考核,请报到名字的学员站到考核台上!记住,不要走错,因为副考官将会根据你们的号码在测符盒中放入你们自己刚刚画完的符纸作品,这直接跟你们最后的总成绩挂钩,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底下齐齐大喊。

“好,第一位,1号,胡艇,上考核台。”

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闻声而出,紧张地站上考核台。

考核台中安装了专门测试画符师各类数据的法宝。

那人刚立好,早已启动的考核台便散发出阵阵荧光,将之整个笼罩其内。

“双手放入手印之中,朝内输入灵力,有多少输多少。”一旁考官吩咐道。

青年依言而行,伸出双手,战战兢兢地按在身旁考核台中的大手印之内,朝考核台注入灵力。这时,镶嵌在考核台左侧的一块玉石中顿时发出迷蒙而混沌的绿色光芒,不时还闪过一片一片的杂质。

右侧的考核官打开了连在考核台上的测符盒,将那青年刚刚画好的符纸作品放入了盒内,考核台会自动将符纸内的灵力与其本身注入考核手印中的灵力相加。

不一会,一旁负责登记考核台数据的考官就开始冷漠地边记边读道:“年龄24岁,灵力2级绿色低阶;所做符纸品阶为二品,灵力值为四成,启动速度为十三秒,用途为能量纸,未能完成,笔画中等,力度中下,结构中下。最终画符师评定等级为:不合格。”

“嗤嗤……不会就不要逞能嘛……”

“呵呵……就他那个灵力画个一品符纸么还凑合,竟然异想天开画二品符纸……”

“哈哈……纯粹是来给考核院送钱嘛……”

底下众人都哄笑了起来,青年在众人幸灾乐祸的目光中黯然走下了台。

“安静。”主考官一声令下,刚刚还喧闹不堪的大厅内顿时鸦雀无声了,“下一个。”

人群中又走出了一个中年男子上了考核台。

“想不到现在的世界已经有这么先进的测试方法了。”一把低沉且富有磁性的男性声音突然在林墨的脑海中响起。

“确实。”林墨低声赞同。

“你一点都不紧张么?”殇有些好奇了。

林墨低头看了看满是冷汗的手,自嘲道:“这个样子还算不紧张?”

“你的心率变化不大。”

林墨一挑眉,吃惊地问:“这你都能看出来?”

由于这声比较响,排在林墨周围的待考学员马上对他怒目而视。

“闭嘴,没胆的孬种**!”林墨左侧的一个人冷冷骂道。

林墨皱了皱眉,全当没听见,不想跟他计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第三十三位,徐辕霆。”主席台上的主考官又在喊。

“速度还是挺快的。”林墨暗忖。

这一位是一名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少年,身穿绣工精致的白色长袍,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镇定的笑容站上了那台造型非常奇特的考核台。

“咦,这人有点面熟。”林墨暗暗觉得奇怪,好像自己在哪儿见过此人似的,在记性方面,林墨一向挺有自信。

那少年将手按在了手印上,缓缓注入灵力,玉石中顿时变幻出晶莹的绿色光芒,只偶尔闪过几丝混沌流光。

一旁的考官看到此景不禁暗暗点头,不错,不错,灵力很纯净。

“这人根基不错。”殇毫无感情地评论道。

“是吗?怎么看出来的?”

“灵力还算纯净,是块修剑的料。”殇不理林墨的问题径自说道。

“哦。”

“咦,不对,他不是天生的。”殇的声音微微有些惊讶。

“何以见得?”林墨问。

在两人的讨论中,考官开始宣读徐辕霆的成绩了:“年龄19岁,灵力等级3级蓝色中阶;所做符纸为三品天网剑,灵力值为六成,启动速度为八秒,用途为能量剑攻击符,作品完成,但攻击力较低。笔画中等,力度中等,结构上等。最终画符师评定等级为:三级中阶画符师。”

考官读完,底下顿时一片哗然。

“哇……好厉害啊。”

“天,灵力3级!”

“今天最好的成绩了吧?”

“太夸张了吧,才19岁,灵力居然是3级蓝色!”

“那有什么,也不过是攻击力最低的三品符纸嘛。”

“你懂个P,只要有资质再加上名师指导,符纸都可以学!可灵力这东西可学不来!天赋占多!有些画符师,一辈子就卡在灵力这道关卡上。”

“切,灵力难道不是修习出来的吗?”

“不跟你这猪头讨论。”

“妈的,你敢再说一遍!”

“怕你不成?”

“安静,安静!”主考官又喊,喊完亦朝着向他走过来的徐辕霆看去。嗯,真是个好苗子,年纪轻轻灵力就如此了得,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啊。

“孩子,恭喜你,第二次考核就跳级得到了中阶画符师玉牌,继续努力。”

“谢谢老师。”徐辕霆笑着从主考官手中接过已经刻上他等级名字的画符师玉牌,在大厅内众人艳羡的目光中由引领官带着走了出去。

第二十三章 摘得玉牌

当轮到林墨的时候,大部分人已经对别人的考核结果麻木了。之前参加考核的人中,也就一个徐辕霆能让人眼前一亮,其他要么一般,要么是年纪很大,本身已经是画符师了再来考高一级的,要么干脆就是不及格。

林墨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漠,上前几步踏上考核台,伸出双手按在了考核台上巨大的手印之中。

这次不同于上次年考,没有必要隐藏灵力了,林墨也很想看看,经过这几个月的修习以及琉璃果的辅助,自己的灵力到底达到什么等级?

“哗——”

如同太阳一般,整块玉石陡然亮了起来,白色的光芒纯净自然,虽浓郁却没有一点杂质闪出!

看到这情景,整个考核大厅内的人都愣住了。

那一旁负责登记成绩的考官甚至吃惊得忘记了记录!

白色?金灵根?灵根属性显现?

这……这怎么可能?!

刚刚徐辕霆的出现已经很叫他们意外了,没想到,这个更震撼!

灵根属性显现,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对方有修者的潜质!太震撼了!到底是因为对方的心性太纯良了还是因为对方根本就是一个修者?

考官擦了擦眼睛,不相信地再看了看玉石,然后又仔细看了看考核台上的数据,这才颤抖着宣读道:“年龄十二岁,灵力等级——不……灵根属性……金(考官又不可置信地再扭头看了一眼玉石台),所做符纸品阶为二品,灵力值为十!”

“嘶——”

有抽气声。

“启动速度为五秒!”

“嘶——”

又是抽气声。

“用途为能量符,作品完成,笔画超等!力度超等!结构上等!”

那个考官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地厉害!这……这还是二品符纸吗?他爷爷的,这个数据,简直要用“完美”来形容了!虽然只是一张二品符纸,但其笔画与灵力之间的平衡度简直是考官平生所未见!完全就是多一分浪费,少一分不够!

这种平衡度和优美笔画出现在四品以上的高阶符纸中还差不多吧?敢情那人把这二品符纸当成高阶符纸来雕琢么?

考官狠狠吞了吞口水,继续念:“最终,最终画符师评定等级为:二级低阶画符师。”

他爷爷的!这等级,完全不能显示出这人的画符功力啊!这个人,前途无量啊!所有在场有眼力的考官心里不约而同的冒出这段话!

一个才十二岁的少年!笔法、力度竟然掌握的这么好!简直堪比画了一辈子符纸的老画符师了!难道他从娘胎里就开始练习符笔了吗?!唯一可惜的就是灵力还不够高啊!

已经走到主考官身边等着领取画符师玉牌的林墨此刻很纳闷,非常的纳闷!在他看来,自己的等级并不高啊,为什么这些考官一个个都这样的表情?!

本来还想着低调的林墨完全没有想到因为他长期以来凭着极其勤奋的势头反复制作一品二品符纸,使他对这种低阶符纸的制作精确度已达到了一个很惊人的地步!此刻画来,自然是震惊了一众考官。

这些考官,虽然本身实力不低,但是由于长期在考核大厅进行考核,基本没有机会接触到高级画符师,自然也就没有机会接触到那种几近完美的符纸作品。但是,现在,这种完美的作品竟然出现了!虽然,它不过是一张二品符纸,但是在场所有的考官都可以肯定,绝对是再也没有比这更出色的低阶符纸了!

当然,这是那些考官没有见识过林墨二品幻象符纸的缘故,如果让他们见到了,说不定今日林墨就被这些考官们强行留下收做徒弟了。

这年头,好师傅难寻,好徒弟更加难找啊!

一般人,很少有这样反复研究低阶符纸的,毕竟,低阶符纸品阶低又不值钱,且都是大量制造的,越简单越快,产生的利润就会越大,只要有了画符师玉牌,就有机会加入画符工坊进行大批量的制造。怎么可能像林墨一样为了省符墨和灵力而绣花一样仔细地在上面精雕细琢?根本就不会有比林墨当时更穷的画符师了,自然也就根本不可能有为了这种理由而反复研究低阶符纸的画符师了。

哪怕是考核中,也很少会有人在低阶符纸上下功夫,因为笔画再好,平衡度再高,对于画符师等级也并没有很大帮助,主要还是看品阶、灵力值和启动速度这三项。

“孩子,恭喜你。”和蔼的主考官将刻好的玉牌递给林墨,后者双手接过。

“谢谢老师。”

“孩子,你师承何处?”

“集贤书院画符班的袁朗老师。”

“袁朗?”主考官微微皱眉,仔细地在脑海中搜索着这号人物,但是任凭他想破脑袋,也完全没有半点印象。当然了,一个莲山镇的小小中阶画符师,他会认识才叫怪了!

最后主考官只能笑笑:“恩,孩子,你很不错。虽然现在灵力还有些偏低,但你不要灰心,切忌急功近利,下次老夫还在这考核厅等你好消息。”

“谢谢。”林墨对着好心的主考官笑了一笑,随即跟着一旁的引领官走了出去。

那引领官来时跟去时完全不一样,只听他用最亲切地声音对着林墨道:“孩子,你今年才十二?”

“是。”

“呵呵,不错不错,孺子可教。家住哪里?”

“莲山。”

“哦,原来是莲山山脉那一片的人啊,难怪,难怪。是莲山派画符班的吗?”

“不是。”

“那是哪个门派?”

“我是莲山派外门弟子。”

“什么?!”那引领官一愣,“真的?你还没正式入门?”

“呵呵。”林墨淡淡一笑。

“啊,小兄弟,听我一句劝,别回莲山了,留在扬州吧,我给你推荐一个好去处。”

“不了,谢谢。”林墨毫不犹豫地回绝了,随后脸一抬,高兴道,“父亲!”

站在外堂的角落里正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的林易寒听见喊声抬起了头:“小墨,呵呵,考得如何?”

“还行吧,通过了。”林墨扬了扬手里的玉牌,然后转身对着引领官道,“再见。”

“哎,等等,”那人猛地拉住林墨,“要是你后悔了,就来这画符院找我。”

“呵呵,好的。”

…………

扬州画符院后院的某个房间之内,一个胡须花白的年迈老者正悠闲地躺在雕工精细的红木摇椅上喝茶,在他的身后正站着一个同样年纪不小的老者,看服饰,应该是他的仆人。

那老者正是熙朝最富盛名最伟大的画符大师——朱伯年。

他一生共收了六名亲传弟子,现在各个都已成为熙朝的著名高级画符师。他的得意作品有三个,分别为名动天下的六品攻击符纸“剑随我形”和“风行影拳”,还有一张六品防御符纸“天疏网”,是熙朝军队中高级将领最依仗的符纸之一。

但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他还称不上伟大,之所以称其为最伟大的画符大师,那是因为在九年前,他公开了“风行影拳”和“天疏网”的制作教程,供熙朝各个画符院研究学习!

这在熙朝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一般高级画符师的得意作品就像武林高手们的成名绝技一样,是绝不会公开的,除了亲传弟子,别人想要窥见那就是痴人说梦。

但是朱伯年居然一口气公开了两张成名作品!这是需要绝对的气度和奉献精神的!

可惜的是,这两张符纸难度系数太高,就算有了教程,目前能制作出来的画符师也是寥寥无几,一般都只能制作到三、四品。但即便是三、四品,对于军队而言,也是一次质的飞跃了!这意味着本来只有高级将领才能得到的符纸变得平民化了!一张六品符纸再厉害,也肯定比不过百张千张三四品符纸加起来的力量。

在熙朝,除了近似神化的“噬能铃”符宝能做到以一敌千、敌万,其他符纸还没有任何一张可以做到。

因此,朱伯年不仅在画符界的地位高,在军队中更是受到绝对的尊敬。

要知道,这两张符纸的公开,受益最大的还是军队。

自从朱伯年六年前从“御符院”隐退之后,六品的“剑随我形”、“风行影拳”、“天疏网”这三大符纸就很少出现了。就连朱伯年本人都好像蒸发了一样,很少会出现在公众视线之下,想不到,他竟然是在扬州的画符院里。

“今日考核厅里出了个显现灵根属性的孩子?”此时朱伯年正靠在靠枕上一边吹着茶杯里的茶叶,一边不经意地问。

“是的,听说是个好苗子,金属性的,灵力很纯,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准备专修画符。”

“你去看了那个孩子吗?”

“看了一眼,已经到了开灵境界。看样子,不是有什么奇遇,就是在暗中修行了。”

朱伯年淡淡“嗯”了一声,继续饮茶。

“老爷,是不是要我去仔细考察他一下?”

朱伯年闭着眼睛饮了一口茶后将茶杯递给了老仆,躺在摇椅上半晌没有做声。正当那老仆以为他睡着了要给他盖毯子时,他突然睁开有些混沌的眼睛道:“再看看吧。”

第二十四章 酒肆愤青

彩灯霓虹,车水马龙,夜色中的扬州城亮如白昼。

宽大的街道两旁不时传来阵阵吆喝声。各类飞行法宝、灵兽穿梭其间,摇曳的光芒,浮动的暗香,使夜晚的扬州城比白日里更加美丽热闹。

各式各样的音符贴在店门口,悠扬平和的清音四散开来:

“本店出售各类剩余珠宝,货种齐全,高贵大方,物美价廉,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本店出售各类灵药,百年老字号,童叟无欺,质量保证!有专业执照的医师坐镇,无论您是想炼丹炼药还是看病抓药,本店统统满足您!”

“您想拥有美丽的不老容颜吗?您想拥有优美的体型吗?您想拥有光滑可人的皮肤吗?还犹豫什么?赶快进本店购买最新款的养颜美型丹吧!本店所有美颜丹都是来自雁荡山松青派的八卦炉中……”

这就是繁华而美丽的不夜城盛景。

走在繁华的大街上,林易寒好奇地问着林墨:“刚刚那引领官为什么说你后悔了就去找他?”

“哦,没事,大概他想让我改投别的门派吧。”

“这样啊,这么说来,他们对你的潜力还是挺看好的。”林易寒笑笑。

林墨笑而不语。

林父又道:“小七一个人在客栈大概等得心急了,我们尽快回去。”

“好。”

两人从画符院一路往“如家”客栈赶去,接了朱七夜,商量了一下后决定出去逛逛扬州城的夜市。

三人在琳琅满目的街道上东游西逛了一会,最后来到一家叫“劝君来”的酒肆,在小二的引领下坐在靠窗的一处空位上。这酒肆的位置极佳,靠在窗边还可以看到远处的江水,现在已近六月,夜晚江风徐徐送来,别提有多惬意了。

坐在这里,一边吃饭,一边还能听大堂里说书先生说书。

三人点了几样精致小菜。因为最近几个月,林墨在符纸动画上着实赚了不少,加上今日林墨又考出了画符师玉牌,林父便要了一壶酒庆祝。

大堂上那个说书先生不知说了一段什么趣事,逗得酒肆内食客哄堂大笑。

林墨在等菜的间隙,喝着小二端上来的免费茶水,微微地笑着,熙朝的繁华虽然不能同前世相比,但人情味却要比二十一世纪浓厚得多了。像这样的说书先生,林墨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不免有些好奇。

这时,只听有个食客冲着大堂喊道:“说书的,听说最近莲山那里发生了件趣事,你说来听听。”

那说书先生呡了口茶,手里纸扇轻轻一扇,笑道:“最近啊,莲山确实发生了一件惊世骇俗的奇闻。”

只一句话就提起了所有人的兴趣。

林墨与林易寒相视而笑,朱七夜面含笑意地推推林墨,朝他挤了挤眼。

一众人又拼命催促着说书先生快快讲下去。

只听到那说书先生接下去反问众人道:“当今世界,你们说到底是什么灵兽最厉害?”

众人一致回应:“那还用说,松青派的火焰麟呗!”

“呵呵,不错,那火焰麟确实当世出现的最强灵兽了,不过……”说书先生话峰一转,“火焰麟纵然再厉害,也终究不过是一匹灵兽,而且,据灵兽书上记载,这火焰麟只是排名第二,尚且不如黑煌鹰。灵兽无论如何厉害,也比不得神兽。在上古时代,常有神兽出没,这个你们都知道吧?”

“知道,知道!”众人配合着回道。

“要说这上古时代的神兽排名啊,火焰麟的老祖宗麒麟次之,黑煌鹰的老祖宗的凤凰居二,最强的当属叱诧风云的神龙了!却说那莲山镇,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画符师的手笔,竟然画出了一张活灵活现的龙幻影!那龙身长有十多丈,身子和尾巴各占一半,口须长达两丈,腹下有足,足上有红膜,鹿角、蛇身、鹰爪、蜥腿、鱼鳞、蛇尾、口角有虎须、额下有珠玉,一瞬间从空中显形,盘旋游转于人群之中。那眼神,就那么冷冷瞥你一眼,就能把你心跳吓停!”

“嘶——”

众人听到这里齐齐吸了一口冷气。

“真有这种幻象?厉害不?伤人不?几品的符纸?”

“呵呵,听我细细道来,我听到这消息后,马不停蹄地从扬州赶去莲山镇,刚好赶上了第二场的放映。原来,那龙竟然完完全全只是一个幻象,全无一丝杀伤力,只做观赏用,想长见识的,不妨可以去看上一看。而且,这次的重点啊,还不在那条神兽龙身上,重点在于那部符纸动画——《龙珠第一部》……”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有人打断道。

“却说那《龙珠》原来竟是一台极其生动有趣的戏文,其画面之真实,声音之响亮,非一般戏文可比!人们在看台上,不时会有流光飞下台,打斗的时候,更是仿佛就在你身边发生一样,那个主角名叫孙悟空……”

说书先生滔滔不绝地讲了下去,将《龙珠第一部》绘声绘色地描绘了出来,不遗余力地宣传其场面的火爆,故事的精彩,画面的震撼,情节的曲折,甚至于连人物对话都一一背述了出来,听得一众客人目瞪口呆、如痴如醉,仿佛真的亲临现场一般,顿时叫好声连天、掌声雷动。

坐在窗旁的三人面面相觑,哑然失笑,真不知道那说书人到底是看了几遍《龙珠》才能把里面的情节背得如此滚瓜烂熟,讲得如此离奇曲折。

“小墨,这说书先生可是帮你大大宣传了一把。”

“嗯,免费活广告。下次得跟福伯商量商量,放新片的时候必须得给附近城镇的说书先生们都发个请帖,呵呵。”林墨憋着笑意,一本正经的回答。

“呵呵。”林易寒夹起一块菜送入嘴里,微微笑了笑。

“小墨哥哥好厉害,名声都传到扬州来了。”人小鬼大的朱七夜带着十二分的崇拜之意看向林墨,灿如星子的眼睛眨巴眨巴了两下,说不出的可爱。

林墨笑着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

那说书先生讲的渴了,停下来喝了口茶,众人纷纷感叹道:“啊,当真有这种奇闻啊?他娘的,赶明儿大爷我也得赶去莲山镇看上他一看。”

“就是啊,太他妈神奇了。”

“大爷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神龙呢!那神龙当真跟真的一样吗?当真有那么大?”

“那应该肯定很真吧,我听说,那符纸,有七品呢!”

“哼,雕虫小技罢了。”这时,突然一个冷峻的男声打断了众人的感叹,语带讽刺道,“不过就是几张幻象符纸罢了,身为一个高阶画符师不潜心修习,以期突破画符境界,为世人后辈做出贡献,竟然学人家商人哗众取宠,骗取小钱,实在是有失身份、有丧体面。这种毫无实用价值、华而不实的符纸存在简直就是画符界的一大耻辱!严重影响熙朝蓬勃向上、潜心修习的良好风气,竟然把人们引向贪图享受的方向!莲山怎么说都是符纸的起源地,现在竟然沦落到要靠这种手段吸引目光,可悲可叹啊!”

呵!熙朝竟然也有愤青!稀奇了!

林墨好奇心顿起,放下筷子,四处打量着周围景况。

只见二楼雅座间一个白衣书生浑身散发着冷冷的气势,正满面讥诮地俯瞰着众人。

林墨抬头见到他的脸,不禁一愣。要说这个男人长得还真是不俗,面如冠玉,明眸皓齿,只是一双眉毛形似柳叶,徒然为他的长相添了三分脂粉气。

也许是因着他出众的相貌缘故,酒肆里众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整个大厅一时鸦雀无声。过了一会,一直在发大兴的食客们才回过神来,有人不服气地反驳道:“这位小公子,话怎么能这样讲?这可以做能量做武器的符纸是符纸,能让人高兴高兴的符纸就不叫符纸了?咱们小老百姓图的不就一个乐呵乐呵,那么较真做什么?你还真当人人都该进皇家御符院做大师?这不是天方夜谭嘛!我看那个《龙珠》的画符师就很好,既懂得享受人生,又懂得赚钱发财,聪明的很哩,大家说对不对?”

“对!对!”

底下起哄声顿起。

那白衣书生冷冷一哼,不屑道:“既然身为画符师就该有画符师的风骨,如此卑躬屈膝的奉迎世俗,算得什么?熙朝的画符界为什么近十年来一直停滞不前?为什么当今世界的第一画符师出现在邻国?就是因为多了像这样恬不知耻、掉进钱眼里一心只想着旁门左道的伪符师!若是官府明智,就该将那什么符纸动画查封了!并且还得查抄了那间卖符纸动画的符斋,以儆效尤!这样我们大熙朝才有希望朝着蓬勃的方向发展!我们大熙朝的符纸界才有光明的明天!”

那食客被白衣书生一番义正辞严、掷地有声的说辞震得目瞪口呆,半晌没找到词来反驳。

白衣书生继续冷笑:“像这样没有节操的伪符师真小人,自己不思上进也就算了,还要带坏旁人,影响风气,实在是万恶不赦,该关进大牢反思,以赎罪孽!”

第二十五章 皇家符院

一番话下来,饶是好脾气的林易寒也气得脸色铁青,正欲发作,一旁林墨急忙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劝道:“别,父亲,没事。”

这时小七也气鼓鼓地将手上筷子一扔,林墨扭头见她一张苹果小脸气得通红,忙捏捏她的脸蛋安慰道:“小七别气。”

朱七夜十万分的不爽地撅个小嘴说道:“那人好讨厌,哼,他自己才是没节操又没风骨的大坏蛋!”

“是是是,他是大坏蛋。”林墨好笑的附和着。

朱七夜抬头看他:“小墨哥哥亏你还这么冷静,他在骂你耶!”

“那你说怎么办?嘴长在别人身上,他要骂我还能不让他骂吗?总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大打出手吧?”林墨也看着她。

朱七夜思索了几秒,“那也不能由着他这样胡说八道地污蔑呢!”

林墨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转头对着脸色不太好看的林易寒道:“父亲,我们结账走人吧。”

出了酒肆,三人还能听到那白衣书生还在那滔滔不绝地用道德标准给众人洗脑,林墨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好气又好笑地盯着那人看了几眼。朱七夜更是恶狠狠地盯着他,恨不能用眼神把他射穿。

那人似乎觉察到他们投来的目光,白玉般的脸朝着他们转来,正迎上朱七夜恶狠狠的眼神,不禁征了一怔。

…………

熙京。

熙朝首都,亦是熙朝的经济文化政治中心。

“御符院”就在熙京城的东面,占地一百余亩,围墙上画满了符画,朱红大门,铜铃高挂,门口护卫眼神锐利、衣着统一、中气十足,场外一对两人高雕工精致的石麒麟,这一切无不显示着里面人的地位。

古语有云:学成文武艺,卖于帝王家。这“御符院”里正是集中了熙朝近乎所有的成名高级画符师,他们拥有崇高的地位,无边的权势,可以说是位及人臣。

皇宫里面所有的符纸用度均出自此处,熙朝所有重镇大画符院的年审都经此处。

此时,在“御符院”的某间书房之内,一个满面白须、眼圈乌黑、衣冠不整的老者左手举着一张符纸,右手举着一本书,正兴奋地从房内冲向院子里,嘴里还不住大喊:“我破解了!我破解了!!”

“年老,年老,您小心看路。”一个奴仆模样的男子赶紧上前两步紧随那老者左右,生怕他一个不小心踢到、碰到什么。要知道一般高级画符师灵力虽高,但武力却是全然没有的,由于常年俯身书桌不运动,身体素质一般也不太理想。

被称为“年老”的老者正是这画符院的高级画符师年晓,深深痴迷于符纸研究,中年时因为一张五品近完美的防御符纸而被皇帝看中,钦点进入“御符院”供职,现在已逾古稀,但至今未娶一妻,曾发表了许多符纸方面的论文,在熙朝画符界声名很高。

只见此时他一把抓住身边那个下人的衣领,兴奋吩咐道:“快!你快去把莲山派的陈长老找来,快,快去!”

话毕还使劲推了那仆人一把,使得后者踉跄向前了两步,方回道:“是,是,小人这就去找陈长老。”

待那仆人走后,年晓又乐颠颠地蹿进了书房,那矫捷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其已经是一个古稀老人了。

不一会,一个穿着莲山派锦衣的老者飞速朝这里走了过来,人未至,声先到。

“年老啊,听说你破解了那张符纸?”

“啊!老陈,你快进来吧!”年晓的声音从窗户中传出。

“好,好,好!”陈长老跨步而入,飞快走到他的身旁。

原来莲山派自得了那张《龙珠》符纸之后,便开始潜心研究,但无论如何都破解不了,不甘心之下,作为莲山派首席画符师的陈湘子陈长老便乘坐灵兽来到熙京请他的老友也就是人称“符痴”年晓帮忙。

果然,年晓得到这张符纸后便不分昼夜的对其进行分析研究,并且启用了熙朝最先进的、只有“御符院”才有的符纸分析仪。

由于符纸已经用过,现在不过类似一张废纸,能提供的信息实在有限。饶是如此,“符痴”年晓也不过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翻古籍查资料,反复分析里面的每一条纹路,到今日终于被他破解了出来,大师果然还是大师。

“你看,这全是这张符纸的纹理分析图,我经过了数次解析把它分画在这张纸上,你再对照这个结构看看。”年晓不时点点铺在书桌上的纸,不时点点手里的书给那陈湘子看。

“咦,非常相似啊!”

“何止相似,根本就是同一个结构!”年晓感叹道,完了又问,“你可知道这符纸是几品的吗?”

“大家都是说七品以上,不过我认为,应该是在六品吧。”

“哈哈,湘子啊湘子,错了错了!大错特错啊!就是因为大家都以为这是一张高阶符纸,我们才走了那么多弯路!”

“哦?难道不是吗?”

“哎,这人可真是个天才啊,我告诉你吧,这张符纸,堪堪只有二品而已!”

“什么?!”

“就是这样。”

“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事实就摆在眼前!其实,这种结构的符纸早在几百年前的乾朝就已经有画符大师提过了!乃是乾朝龙大师曾经制作过的一种符纸啊!这类符纸,随着乾朝的覆灭,曾一度被埋在地底下面,若不是你拿来这张符纸,我也不会想到去御书房查这方面的典籍。也算是我运气好,竟然在抱回这里的一堆典籍中看到了有关这种符纸的介绍,虽然只是了了几笔的草图,但我根据已有资料最终还是被我推测出了这个结构!”

“年老你可真是了不起啊!陈某佩服!佩服佩服!”

“哈哈,老夫毕生研究符纸,我可以肯定,这种螺旋结构的符纸发展下去,绝对要比目前单双结构的符纸在各个方面都好上许多!可惜了乾朝那位龙大师,他也是生不逢时,如果他晚生一百年,我敢肯定,现在的符纸世界肯定已经因他而变样了!”

“哈哈,那现在,符纸界的改革重任,还是得落在年老你的身上了,这份永留青史的功绩,你是逃不掉啦!”

“呵呵,哪里哪里!这个功劳我可不敢担。对了,你回去莲山,一定要把那位画符师找出来,他在这方面的研究可比我要深得多了,到时候,我也会让院里下一张通知给莲山镇的镇长,让他配合你的调查。这种符纸,只拿来做观赏,太可惜了!”

“好,我回去就办。”

年晓满意的点点头,用一种看爱人般的充满爱恋和痴迷的目光爱抚着桌上的符纸纹理分析图。

看着看着,突然,他眉头一皱,脸上的笑容亦缓缓收了起来。

“怎么了,年老?可有什么不妥?”一直注意着他的陈湘子关切的问道。

年晓顾不上理会他的问话,急急忙忙将桌上的符纸纹理分析图拿到窗口光线明亮处细细的看,片刻后又转身自顾自地在后面的资料册里东翻翻西找找,不时啧啧出声,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傻笑,一会叹气,表情像是染了色一般,精彩极了。

陈湘子跟在他的旁边看着他疯疯癫癫的举动,一时有点无措。

半晌后,年晓终于从自我世界中回过神来,渭然叹了口气,道:“我想我知道这符纸是出自谁的手笔了。”

陈湘子好奇追问:“不知年老指的是?”

年晓并不回答他,只是皱着眉。

陈湘子重复问道:“不知年老指的是?”

年晓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符纸纹理分析图放在了一旁桌上,表情有些黯然说道:“是林修文。”

“是他?他……他不是被御符院除名了,后来听说死在了一次江湖门派争斗中吗?”

年晓用回忆的神色说道:“即便不是他本人,也应该是他的门人吧……”

顿了顿,又长长叹了口气,“也罢,这件事你别去查了,由他们去吧。当年的事……哎……始终是我们院里亏待了他。”

“可是这个符纸结构的事……”

年晓打断他的话道:“不必说了,这事到此为止吧,这个结构本来也不是我研究的课题。”

第二十六章 拦路小鬼

从“劝君来”酒肆出来后,由于被白衣书生打断了兴致,三人对于扬州的夜市也变得有些兴味索然。

行了几步,林墨想起还有些符纸、符墨要买,便朝着一个迎面而来的过路行人,恭敬问道:“请问这位大爷,‘易杨符斋’要怎么走?”

那人看也不看林墨,脚步不停,往自己屁股后面的一堵空墙一指:“那里。”

“那人态度好差。”朱七夜撅嘴道。

林易寒摇头笑道:“呵呵,小默,你该找个优哉点的文俊书生问路。”

“我又不是问他去哪里考科举。”话毕又拦住一人,一揖到地问道:“这位大哥,请问‘易杨符斋’要怎么走?”

那人打量了一番林墨二人,方才笑道:“小兄弟,你可是问对人了。我哥刚好就在那做管事,你往前走在拐角处左拐,然后再往前走两百米左右会看到一间画符师考核院,就在那斜对面。里面符纸符墨玉简书籍样样齐全,只管去挑选吧。两位请了。”

“多谢。”

林墨道过谢之后,同两人一起前往。

在“易杨符斋”像个暴发户土财主般大肆采购了一番的林墨,心满意足地抱着一堆高级符墨、符笔出来。

沿途看着各式各样的灯火烛光,与各式各样的人擦身而过,有说有笑,好不开心,把之前因为白衣书生而带来的抑郁一扫而空。

在快回到客栈的时候,经过一条小弄堂,周围一片黑乎乎的。林墨忽然感到背后有人欺身而来,本以为不过是个过客,但在一瞬间却又清楚感应到对方的手正探往自己肩头。

这几乎是纯第六感,林墨完全不能看到后方,但他偏偏又清楚知道。

没有任何犹豫,林墨在那手即将落下之前,猛地左肩一沉,避了开去,同时伸手拉开林易寒,并顺势将朱七夜抱往身后。

“怎么了,小墨?”林易寒猝不及防之下,险些摔了一跤。

林墨尚未来得及答话,前方忽而几人斜地里飞出,拦住三人,连连冷笑道:“小子反应倒是不慢。”

紧接着前面的巷子深处,又闪出了十几个大汉。这些人手持各种尖刀、匕首,黑暗中正带着不坏好意的笑容注视着林墨、林易寒和朱七夜。

林易寒面色瞬间沉了下来,瘦弱的身体下意识地挡在两个小孩面前。

林墨轻轻叹了口气,没想到才到扬州的第二天就遇上了这种谋财害命的狗血剧。

“小子,识相点的留下钱财,身上带那么多钱也不方便是不?让爷几个替你分担了吧。”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原来,正是林墨在“易杨符斋”大肆采购的行为才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所谓财不露白,不怎么出远门的林易寒还没这意识,而林墨则更没有意识了。

邵黑子,是混迹这一带的马车夫,平时白日里靠劳力赚赚小钱,晚上就挑几个肥羊发些横财。他本身的实力不怎么样,但是脑子特别灵活,因此在底层混得倒也不错。

林墨冷冷一笑,双目闪过一丝狠厉,他瞧出这些人都是惯犯。

朱七夜躲在林墨身后露出半个头看着众人,心里虽然害怕,但并没吓得尖叫大哭,到底也是在流氓手下生活了三年的孩子,与寻常的八岁小孩不可同日而语。

林易寒皱着眉头,为了身后的两个小孩,他必须镇定。正当他探手入怀,欲取出银两花钱消灾的时候,林墨却突然从身后按住了他的手。

那只小小的属于少年的手在这一刻变得出奇有力,林易寒竟没能挣开。

类似这种谋财害命、杀人越货的勾当,这些人根本不是第一次做。遇上老实的,夺完财就罢,若是胆敢反抗便杀了了事,最后套个袋子沉块石头往绕城湖里一扔,谁也不知道。他们都清楚知道,只要把事情办得干净利索了,像这种外来人口的失踪案,根本没有什么人会去注意,即使被发现了去报案,官府基本上也不会去理。毕竟扬州那么大一个重镇,每年失踪的人口多得海去,不可能一一费时费力去查。

那邵黑子说完之后,见唯一的一个大人林易寒似乎没什么主动交钱的动作,便冲着十几名混混使了个眼色,后者挥舞着手中的厉器,恶狠狠的向林墨三人扑来。

林墨看着这群人一脸嗜血的凶狠模样,心里越发冷酷。对待这种手上沾满了血腥的刽子手,他也没有什么好留情的了。自从上次玉莲镇一役,再没有谁给他试过拳脚,既然有人送上门来,他就不客气了。

“父亲,小七,你们站着别动。”林墨冷冷说道。

话音刚落,人已闪了出去,迎面冲入人群之中。

这十几名大汗张牙舞爪的动作,在他提起灵力的一瞬间变得奇慢无比,就同上次在玉莲镇破祠堂中的那幕一样,他们每个人的动作神情甚至于连脸上的汗毛都清晰显现在林墨的脑海里。

当时他的身体动作还跟不上他的眼速,但今时早已不同往日,对于这种感觉,林墨早已异常熟悉!感受着迎面扑来的风声,他右腿一屈,左腿一扫,极随意地便放倒了冲在最前面的那几个。

“咔嚓、咔嚓……”顿时场间响起了骨断之声,倒在地上的那些人嘴里哼哼唧唧的抽气,没一个能站得起来。

下一刻。

“噗”的一声闷响,林墨的右掌狠狠地劈向一名大汉的脖颈,左拳上的中指凸出,却是往另一侧一送,敲中了另一个的咽喉。

两人在空中喷了一道漂亮的血雾花,横飞到远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些大汉气势汹汹的将林墨围在垓心乱打,但在林墨眼里对方却像是主动把自己的弱点送上门来。

林墨并不清楚自己这几个月的修炼已经到了怎么样的一个程度。此刻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张拉成了圆月的弯弓,所有的动作都是连贯而下,一气呵成,似乎他的身体脱离了他的大脑,有了自主意识。

循着这种本能,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没有丝毫犹豫。

这一幕,被其他还没来得及冲上来的人看到眼里,全部倒吸一口凉气,知道今次遇到了硬茬,万没料到一个不足七尺的少年竟然有这般恐怖的身手。围在林墨身边的汉子顿时露出惧色,反应快的都急忙收住手,踌躇不前。

但即使他们停了手,林墨也不打算放过他们,毫不客气的左右开弓,又击倒了几个。

眼看一群人都被林墨打得生死不知,一旁看着的邵黑子,面色漆黑,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眼神往朱七夜的身上瞟了一瞟,打起了拿她当人质的主意。

但他尚未来得及动手,处理完那群人的林墨鬼魅般的身影便已欺上前来,顿时吓得他面如土色,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在血淋淋的事实面前,他终于醒悟过来,眼前这三人哪是什么外乡肥羊,分明就是要人命的阎罗王啊!

“饶命啊!饶命啊!我投降!少侠饶小的一命啊,我愿意把所有财产都贡献给少侠,我愿意卖身给少侠做牛做马,一辈子听少侠差遣,我知道扬州城里大大小小一切,能给少侠提供可靠情报……”

林墨听到这里,心里一动,劈向他的手刀猛地一收。

站定了问:“你对扬州城有多熟?”

邵黑子听到林墨问话犹如抓住了最后一跟救命稻草,恨不得把自己对扬州城的熟悉再夸上百倍,连声颤抖回道:“熟,很熟,非常熟!小的从小生在这扬州城,又当了多年的马夫,对这里的一草一木全部都了如指掌,少侠有想问的想知道的,小的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墨听着邵黑子滔滔不绝的说辞,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会,接着突然一把朝着对方趴在地上的背脊打去。

邵黑子大惊之下以为就要丧命,却不料林墨挥下来的手掌并没有什么力道,只感觉一股寒冷的气流猛地蹿入体内,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我刚刚点了你的死穴,这是我的独门手法,七七四十九天之内我不帮你解开,你就只好等着筋脉断绝而死。”林墨俯在邵黑子的耳边阴森森的说道。

邵黑子一听居然是个死缓,一颗心顿时吞进了肚子,知道自己如果机灵点,就不会再死了。虽然这结果并不好,但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瞬间露出憨厚真诚的神色道:“少侠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我一定效犬马之劳,还请少侠饶我不死。”

林墨在他的身上撕下一片衣角,站起身擦了擦刚刚打人沾到的几点血迹,冷冷吩咐道:“把这里都处理好,我也不怕你耍花样。明天到我住的‘如家’客栈来,我有事要你去做,你是地头蛇,自然能轻易找到。”

“是!是!是!小的明天一大早一定准时到客栈听候少侠吩咐!”邵黑子仍然跪在地上,一副忠心赤胆的说道。

林墨这才微微一笑,上前喊朱七夜等两人走人。

刚走出巷子,面色惨白的林易寒便忍不住扶着墙大呕特呕。他一生何曾经历过如此血腥的场景?突然,他有些看不懂自己的儿子了,他的小墨,何时变得如此强了?

反倒是年幼的朱七夜,虽然一双大大的眼眸里全是惊恐,牵着林墨的手更是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但她三年间见惯了胡老大断人手脚的残忍场景,这时倒也能保持镇定。

第二十七章 扬州寻亲1

扬州“如家”客栈的某间客房之内。

林墨蜷缩在铺着雪白床单的床上,眉头微微的皱着,仿佛在睡梦中经历着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在床的内侧,身着粉色里衣的朱七夜睡得正香。在林墨眼里,对方不过是个有点可爱又缺乏安全感的8岁小孩子。因此当她说害怕一个人睡要跟林墨住一间的时候,他也完全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此时朱七夜若是醒着,肯定会被眼前的情景吓得叫出声来。

林墨露在被子外面的皮肤上正发生着诡异的一幕。一条条青色的蚯蚓一样的线状物正沿着他的肌肉蠕动,布满了他的躯体,那微皱着的眉心之间更是恐怖的云集着一片青光。脸上也是横七竖八的交错着数道青光,映照得脸色分外苍白。

这股由蟠龙玉带来的日复一日的润养正悄悄改变着林墨的体质。

睡梦中的朱七夜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已经变得有些肉感的小手往前胡乱抓了抓,抓到了林墨的前襟之后,小嘴可爱的动了两下,继续安心的熟睡,对身边发生的怪事毫无察觉。

…………

灰暗的空间之中,林墨盘膝坐在一处高崖之上,紧皱着眉头,后背的衣衫已经全部被汗湿。

半晌之后,他缓缓睁开双目,将经脉中流动的灵力收归丹田,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

经过近十四个时辰的冥修之后,出现在眼前的色彩焕然一变,充盈着缤纷的动人感觉。

现在的林墨,已经慢慢的转变了修炼方向,从修身渐渐向修心倾斜。

一开始,他每夜在蟠龙玉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进行高强度的身体基础锻炼,而现在,他则把更多的时间花在《炼神心经》的修炼上。

对于《炼神心经》的修炼,他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进入状态。

只是体内那股蠢蠢欲动的冰凉感觉却时刻提醒着他事情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有时候,他会怀疑是不是自己挑了一部有缺陷的心法来修炼。

当他把这个问题抛向在他眼里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殇时,后者却只是神秘的挑挑眉,笑而不语。

林墨站起身,迎着风深吸了口气,环目一扫,陡峭的峰峦如雄鹰展翅一般,朝着两侧延伸,飘渺的白云环绕其间,带出了几分仙气。

这里是殇为他挑选的用于修炼的异次空间。

以他目前的灵力与灵魂强度,他能进入比现实快三倍的空间,这就意味着他的修炼也要比常人快了三倍。将来随着他的灵力增长,他还可以去比现实快更多的空间。这是一件能让任何修炼的人瞬间充满信心的事情。

风声在耳边响起,不一会,殇便来到了他的身旁,淡淡说道:“你的进展不错,保持这个势头,最多只需半年,你就能突破到开灵中期了。”

林墨微微一笑,举目望着远处镶嵌在云中的山峦,内心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豪气。

在这半年多的相处之中,殇在他心中的位置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改变。

跟殇相处的越久他便越觉得两人气味相投,刚开始的对他的猜忌怀疑早已消失得无边无际,心里渐渐尊重起他来。

于林墨而言,外冷内热的殇亦师亦友亦兄。

而殇看着进步神速的林墨也颇感高兴,这意味着他离获得自由的那天越近。事实上,殇不止一次的表露过希望林墨离开莲山镇,隐居山间,潜心修炼的意图。但林墨却固执的将白日里大部分的时间浪费在世俗的琐事和符纸的研究上。

当然,殇眼里的世俗琐事对林墨而言却正是他努力的意义所在。

家,在他心里的意义非比寻常。

…………

翌日,林墨领着朱七夜下楼跟父亲林易寒吃了早点之后的不久,昨夜抢劫不成反被抢的地头蛇邵黑子就准时来报到了。

却说那邵黑子,昨夜三魂去了两魄的回到家里,也不是没想过立刻逃走,换个地方继续混,但只要一想到后背那丝凉飕飕的感觉,离开的勇气就消失殆尽。

死瘫在床上冥思苦想了很久,还是毫无办法,为了小命只好又吊着胆起床喊了几个人,回到那黑咕隆咚的小巷里把那些尸体都给拉走找块地将就埋了。

一夜无眠到天亮。

邵黑子怎么也想不透昨夜三人之中为什么反倒是看起来尚未成年的少年最凶悍?果然人不可貌相!他说点了自己死穴,那肯定是点了,得,为了小命,只得捏着鼻子忍了!那家伙杀起人来都不带眨眼睛的,跟十年前他在寒玉山上见到的那黑衣男子有的一拼,当时那黑衣人就这么冷冷看了自己一眼,自己就吓得尿了裤子,怎么说,这次也是有长进了。

就这么胡思乱想了一夜。

第二日,万般无奈的邵黑子只得乖乖来到“如家”客栈听候林墨的吩咐。

而此时,林墨刚以三年前在莲山脚下遇到奇侠教他武功又不准他泄密的故事,诳过真正有过类似奇遇的父亲,正准备下楼。

见到了巴巴地等在楼梯口的邵黑子,微一点头,后者立刻乖乖跟着进了他的房间。

林墨进房之后,施施然地坐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水自顾自的喝,也不发话。

邵黑子站在一角偷眼望着林墨,只觉对方老练深沉得完全不像是个十来岁的少年,简直就是怪物投胎、魔王在世、妖星还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空气沉闷的令人有些压抑。

邵黑子掩藏在衣袖下面的双手开始止不住的颤栗着,心里把林墨的想法揣测了几千几百遍,但每一遍都会被迅速推翻。

他现在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他只是喝茶是什么意思?

就在邵黑子的紧张情绪达到一个空前程度的时候,林墨才不动声色的问:“你在扬州城里是个什么人物?”

邵黑子一听顿时精神一震,以全天下最最恭敬甚而有些谄媚的态度回道:“小的哪能称是什么‘人物’?这是只有少侠您才能担得起的称呼!小的在扬州城仙居县这一带活动,白天赶赶马车赚赚钱,晚上就那个啥……发点小财。”

邵黑子说完这些,抬眼瞧了瞧林墨,没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什么厌恶神色来,胆子便又放大一些。揣摩着昨夜对方是因为自己说了解扬州城才饶了小命一条,便理了理思绪又接着说了下去。

“这样混的时间久了,一来二去,私下也成立了个小帮派,叫‘走马帮’,我算是个里面的小头领,手底下也有那么五六十个手下,少侠有什么要我办的只管吩咐。虽说我们‘走马帮’人少势弱,不能跟有上万帮众的‘蛟龙帮’、‘紫雁帮’等大帮相比,但要说起对扬州城的了解,那不是我夸海口,还真是没有谁比我们天天绕着扬州城转的‘走马帮’清楚。”

林墨点点头,心里对扬州城的帮派没什么兴趣,又问:“扬州的大户你都知道多少?”

“少侠指的是世代在扬州的呢还是后来搬迁的?要说这扬州城的大户,最有权势是城北唐家,其次就是城西吕家,再来是三龙县的马家……”

邵黑子一口气把知道的大户姓氏都说了出来,稍微喘了口气,又要接着往下说。

林墨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姓氏,便打断问道:“有没有姓朱的大户之家?”

“姓朱的?”邵黑子歪着脑袋想了想,“数得上名的里面好像没有。”

一看林墨脸色有点阴沉,心里一慌,又急忙补充道:“也不是完全没有……我不知道,不代表我手下的小弟也不知道。少侠若是对那朱家有兴趣,那我就是绕城三圈、掘地三尺也一定给您打听到,您只管放心,三天内我包管把所有姓朱的有钱人家信息都给您弄来。”

林墨站起身老气横秋的踱了两步,从怀里掏出一个钱囊扔给邵黑子,吩咐道:“你听着,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办好了,我自然有赏给你。”

邵黑子捧着钱慌忙递给林墨,诚惶诚恐道:“小的哪敢拿少侠的钱,给您办事那是我的荣幸和福气……”

“得了,”林墨挥手打断了马屁拍得滔滔不绝的邵黑子,沉声道,“下去吧,去收集曾经走失过小孩的朱姓人家信息,三天后一定要给我消息,否则,后果你知道的。”

“是!是!是!那小的就谢过少侠赏赐,一定给少侠您把事办得妥妥帖帖,那小的不打扰少侠休息,就先告退了。”邵黑子捧着钱弓着背倒走着退出了林墨房间。

出了房间,邵黑子掂了掂手里的银两,顿时眉开眼笑起来,想起做的事也不过只是打探消息的小事,顿时觉得林墨此人着实不错,跟着他混也不吃亏,年纪虽小可是实力强啊,而且还很上道。

嗯嗯,确实不错。

得了好处的邵黑子乐颠颠的走出了“如家”客栈。

第二十八章 扬州寻亲2

林墨皱着眉,倒不是心疼刚才打赏出去的银子,棒子加糖才能收服人,这个他还懂。他忧心的是,朱七夜十分肯定的说自己家里是个大户之家,但为什么那地头蛇邵黑子似乎完全不知道大户人家中有朱这一姓的呢?

林墨思索了一阵,揉了揉眉心,站起身去隔壁房找了父亲,带上朱七夜出门租了辆马车奔赴扬州各个衙门,以期能从官方渠道探听到朱七夜亲身父母的消息。

可惜天不遂人愿,一天下来一无所获。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客栈,朱七夜本来满怀着希望的苹果色小脸变得有些黯淡。

躺在床上,朱七夜滚来滚去地睡不安稳。最后干脆一头钻进林墨怀里,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不安地问林墨:“小墨哥哥,你说是不是爹爹娘亲不要我了?”

林墨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道:“小孩子别胡思乱想,哪有爹娘不着急自己小孩的?”

朱七夜又小小声地问道:“可是为什么衙门里都没有我的登记消息?他们都没有找我吗?”

林墨答道:“扬州那么大,我们还没走遍所有的县衙呢,别急,慢慢找。”

怀里的人儿一时没了声音,等了会,林墨低头看着她。

四目相对,晶亮的眼眸里隐隐有水光流动,却坚强的没有凝结。

“没事,会找到的。”林墨开口道。

小孩望着他,很久才抽噎了两下,带着浓浓的鼻音问:“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过段时间。”林墨又揉了揉小孩头顶柔软松散的头发。

“真的吗?不骗人?”晶亮的眼眸执拗的不肯眨动,雾气却弥漫过眼眶,濡湿了长长的睫毛。

林墨抚了抚小七僵直的背脊,沉声道:“真的,不骗人。”

怀里小小的脊背松懈下来。

林墨望着头顶灰白的蚊帐,不语。

“要是找不到,那怎么办?”轻轻的细细的声音从怀里传上来。

“继续这样。”林墨说。

“怎么样?”小孩固执地追问。

“跟我一起。”林墨手指穿过她柔软的头发,淡淡道。

“好。”小孩整个头一缩,钻进被子里,伸手紧紧的抱着林墨,蚊呐般的声音透过布料传了出来,“小墨哥哥,我吃很少的。”

林墨无声的笑了笑,说:“好,我知道了,乖,睡吧。”

此后两天,林墨三人辗转于扬州各个府衙之间,打点了不少银两,见了不少丢失孩童的家庭,却一个也不是朱七夜的亲人,可谓期望而去,失望而归,始终没有什么有价值的进展。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地头蛇邵黑子身上了。

…………

“城北孝闻路32弄朱宅,世代扬州人,家境普通,五年前曾走失一子……”

“城西西河街26弄朱府,世代扬州人,家里办了个医馆,家境尚可,四年前曾走失一女……”

“城西华楼街53弄朱宅,祖籍西林,家境不错,三年前曾有一女被绑匪掳去,不过前阵子已经找回……”

…………

林墨斜倚着窗口翻着邵黑子整理过来的资料,越看眉头皱得越拢。

邵黑子这个土混混倒也不算一无是处,整理上来的东西条理虽说不上多分明,但很详尽。果然如他所说把扬州城的所有姓朱的丢失过小孩的有钱人家信息都弄了过来。这条地头蛇,收得很有效果,至少要比大爷一样的官府提供的信息全多了。

这里面近三年丢失过女孩的朱家一共有二十一户,只有一户已经找回了小孩。

林墨揉了揉眉心,心里略微有了些底。只是还不确定朱七夜的家人是不是就在这二十户当中,不管怎么样,这都是最后的希望了。

林墨再把挑出来的这二十户人家的信息看了一遍,默记在心里,仰首望着窗外挂在柳梢的明月,思考了片刻,便走到了床边,吹熄烛火,翻身上床,准备进入蟠龙玉中修炼。

蟠龙玉带给他的好处之一便是——虽然在异次空间修炼的是他的灵魂,但他肉身的修炼在蟠龙玉的润养之下也半分不落于灵魂。

丹田之内灵力上附着的寒气粒子已经从三天前起就渐渐增多了起来,当他闭上眼睛内视的时候,可以明显可以看到体内原本若有似无的星星之芒闪烁在经脉之间,越来越明显了。

林墨自己也把握不准这究竟是怎么个回事,在秘石书房中翻了好几本关于灵力的书,但没有一本有关于这类灵力的介绍,这令他有些担忧。

这种不在掌控中的感觉令他微微的感觉有些不舒服。

他向来是个谨慎的人。

但由殇对他的进度表示很满意的态度上来推断,这似乎又不该是什么大问题,毕竟,以殇的实力,实在是没有必要对他耍什么阴谋诡计。

内视完毕,林墨睁开眼看了看另一床被子里熟睡的朱七夜,怜惜的抚了抚她苹果般圆润的脸,随即合上眼进入敛息收神状态。

这是他最近新琢磨出来的可以最快速度进入蟠龙玉的方法。

…………

在紧邻着林墨厢房的另一间,林易寒双手枕在脑后,正入神地望着头顶的白色蚊帐。

这两日林墨表现出来的沉着冷静越来越不像是个十二岁的少年了,无论气质还是处事方式,都老练的令人难以相信。

难道说,是因为自己平时对儿子的关注太少,所以才没发觉出他身上发生的这些翻天覆地的改变?

林易寒不禁扪心自问。

对于邵黑子被林墨收服这件事,林易寒表面上并没有表露出太多意外,但其实心里的惊讶早已经翻天蹈海。

小墨是怎么想到要收服一条地头蛇做助力的?又是怎么想到要去官府打点银两的?这实在是跟他十二岁少年的身份不符,难道,他的儿子真是所谓的天纵奇才?

自从三年前,儿子在一场意外中失忆之后,自己就感觉到他的性格发生了一些改变,但具体是哪一些,他一时也没能理出来。

自三天前的那个夜里,亲眼见到自己的儿子毫不心慈手软的连续收割了数条强盗性命之后,林易寒才恍然有些明白。

原来,他的小墨,已经变得如此的杀伐果断,心性坚毅了。这种像是从血海中浸淫出来的杀气,他是如何得来的?

…………

扬州城西繁华的依山街上,有一处独门独院的大宅,大门正上方挂着一块四四方方的“朱宅”牌匾。虽然无论从外观、门口的护院还是占地面积上,这座宅子在周围的宅院中都算不得突出,但因着雕刻在大门上的那只栩栩如生的黑鹰而使它显露出一些与众不同来,仿佛是一个披着低调灰衣隐于浮世的高人。

离朱宅不远处的街对面一排店铺之中,有一家双层的“百里挑”茶楼,以茶为主,兼营酒菜。此楼在扬州城算不得什么大茶楼,但它扼守十字路口的独特地理位置使它揽下了不少经过扬州城的客商旅人。

此时才不过下午三点,还没进入用餐高峰期,所以“百里挑”茶楼此时也显得有些冷清,二楼更是只有零星的几个休憩食客。

在靠窗的桌子旁正坐着一个小孩一个少年还有一名素衣男子,桌上摆了一壶茶水,茶香绕桌而来,正是“百里挑”茶楼最富盛名的“依山绿雪”茶。

在西桌少年的身后正站着脸上挂着谄媚笑容的邵黑子,而这少年,正是林墨。另外两人不言而喻,自然是林易寒与朱七夜了。

林墨此时刚呡了一口绿雪茶,目光则停留在街对面的朱宅大门之上,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慵懒模样。

这两天,邵黑子一直跟随在林墨左右,带着他们分别拜访了那二十户丢失女孩儿的朱姓人家。这几户人家因为听说他们是为寻亲而来,所以都非常热情而期待的接待了他们,可惜希望之后马上就是更深的失望,在见到朱七夜之后,这二十户人家都沮丧地摇了头,她不是他们的小孩,他们也不是她的亲人。

现在只剩这最后一家了。

可是据邵黑子打听到的消息称,这户人家的小孩已经在前段时间找到。所以,三人此时坐在这里其实已经纯属是自我安慰了。

林墨斜瞥了一眼斜对面的朱宅,接着又收回了目光,脸上表情没有任何起伏,只是轻轻伸手揉了揉身边捧着茶杯泫然欲泣的朱七夜。

坐在北桌的林易寒望着朱七夜也是轻叹了口气,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总觉得什么话都是多余的,只能令对方更伤心。一个才八岁的小孩子,却已经经历了这么多苦难,真是让人又怜又疼。

第二十九章 红衣女童

这时,楼外的大街上忽然有一阵若有似无的奇香飘过。

林墨举着茶杯的手一滞,脸色微微一变,本来已经收回来的目光又重新往街对面投去。

只见一台覆着厚厚绸缎的软轿停在了朱宅大门口,轿夫上前拿起门上的铜环敲了两下,那雕刻着黑鹰的朱宅大门应声而开。一个风韵犹存的少妇温柔地牵着一名红衣女童从轿上走了下来,径直往门内走去。就在她们即将跨入门内的那一刻,那红衣女童忽然回过头来,正好与林墨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林墨立刻脸色剧变,连忙将头扭了过去。

那红衣女童扬起一个灿若桃花般的笑容,转过头,朝着少妇甜甜的叫了一声,蹦蹦跳跳的进入了门内。

黑色的大门随即在她们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外人的目光。

“小墨,怎么了?”林易寒放下手里的茶杯,望着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无比的林墨关切地问。

刚刚那一瞬间,除了林墨之外,他们谁都没注意到对面的朱宅大门曾经开了又合。

朱七夜抬着苹果般地小脸偷偷地瞧着林墨,似乎也觉得奇怪。

林墨扯起一个苍白的笑容,勉强道:“没事,可能累了。”

“哎呦,少侠,您这肯定是这两天奔波得太辛苦,要不小的给您揉两下?”一直站在林墨身后苦于没有表现机会的邵黑子一听到林墨这话立刻见风使舵地插上一句,就要举手往林墨肩头揉去。

林墨单手一拨避了开,淡淡道:“不用。”

“哦。”邵黑子闻言立刻又恭敬站在一旁,乖乖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了。

正在喝着茶的几人谁都不会知道,刚刚那一眼对视带给林墨的震动有多大!

那个红衣女童的面容竟然同坐在林墨身侧的朱七夜一模一样!

这是何等样的巧合?!

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捏着杯子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发白,当他再度睁开眼时,他的面容又恢复成一贯的冷静。

毫无疑问,对门的朱宅肯定就是朱七夜的家了!那个女童,绝对的有问题!

林墨很清楚,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强大灵力绝对超过他。她一定是个境界要比自己高出很多的修者!

接着,林墨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身边的小孩,沉默地喝了一口茶。

于此同时,正浮在蟠龙玉的寒潭之中休憩的殇,忽然面露一丝淡淡的嘲讽之意,他撇了撇嘴角,却最终没说什么。

…………

朱宅大门之内,娇俏的少妇正低头温柔地跟女孩儿说着话:“小七,怎么啦?刚刚在看什么呢?”

女孩儿露出一个甜濡的笑容,脆声道:“刚刚我看见对面茶楼里有一条很奇怪的小狗喔。”

“哦,怎么奇怪了?说给娘亲听听。”少妇牵着她边走边假意好奇的问。

在她心里,只当女孩是小孩心性,见到什么都要好奇一番。她与女儿分开了三年,到几个月前才相聚,正是母爱泛滥之时,天天都把女孩儿带在身边,可谓寸步不离,对于女儿的那些孩童专有的十万个为什么更是耐心无比。

跟朱七夜一样有着苹果小脸的女孩儿小嘴翘道:“不知道啊,就觉得很奇怪,就很想抱抱它啊。呵呵呵。”

少妇宠溺地笑道:“傻孩子,你喜欢小狗的话,赶明儿娘亲就让爹爹给你弄一条过来,好不好?”

女孩儿明亮的双眼瞬时眯了起来,笑着拍了拍手掌,“好啊好啊,娘亲真好,呵呵呵。”

…………

累了一天的三人回到下榻的“如家”客栈之后便各自回房休息。

林墨双手抱在脑后,入神的盯着顶上的灰白蚊帐。

那个女童毫无疑问是冒充了朱七夜的身份,但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林墨一时却也想不明白。

唯一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此女童绝非凡人。

要说什么长得相像之类的巧合他是压根不信的,单凭女童身上散发的那股庞大灵力就可以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不过,他也不敢就这么大喇喇地带着真正的朱七夜上门去揭穿她,毕竟,对方是什么身份来头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冒然行动只会令父亲和小七都陷入险境。以后要怎么做,还是得见机行事。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林墨下决心单刀直入,今夜就去朱宅探一探虚实。

既然已有决定,林墨便不会再犹豫不决、瞻前顾后,这不是他的风格。

在脑海里仔细的思索了几种潜伏的可行方案后,他抽出了压在脑后的手,闭上眼睛,在床上摆了个古怪的侧躺睡姿,暗暗运起灵力,修炼起了《炼神心经》。今夜的他,不准备进入蟠龙玉修炼了,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他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闭目养神。

很快,便到了夜深人静的午夜时分。

打更的声音从楼外响过后不久,林墨便睁开了眼睛。他侧头望了睡在另一床被子里的朱七夜一眼,帮她拉了拉踢乱的被子,随即翻身下床,推开窗户,偷偷溜出了客栈。

这是他第一次在现实中全面展开身形纵横于天地之间,仿佛一只身形矫健的猿猴,一路上飞檐走壁,从一处处的房顶上轻轻掠过,悄无声息地避过了巡更之人,很快便来到了朱宅院外。

他绕着宅院转了一圈后,轻轻一跃,进入了朱宅后院,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朱宅从外面看简简单单,占地也不过二三十亩,相比林氏大院那种豪宅根本算不得什么,谁知一进这后院林墨才发现这里的一干亭廊轩榭建筑布局竟然也颇具匠心,比之林氏大院也不逊色。

林墨微微皱了皱眉,他最烦这种绕来绕去的迷宫建筑了。

不得已,林墨只好启用第三方案。他盘腿于地,闭上眼睛,放出神识小心翼翼地往前查探。

…………

躺在床上也唤作小七的女童忽的睁开眼来。她孩童般天真灿烂的笑容诡异地绽放开来,镶嵌在黑暗中显得特别突兀。

她笑了一会,便起床悄无声息地推门走入了夜色之中。

灰蒙蒙的月色落在她瘦小单薄的肩膀上,荡出几分难以言喻的阴森感觉。

一路之上,她毫无阻滞地向前,很快便来到一块露天的秃石旁,娇小的身影一跃而上,盘坐在上面,脸上的灿烂笑容不变,只是在这寂静的深夜之中,无论怎么看,都显得有些妖诡。

秃石的周围种满了各种罕见的花草,那浓浓的花香夹着夜风围绕在小七周围,有一种绝世独立的惊艳美感。

…………

林墨的神识并不分散开来,而是全部凝成一线,沿着小径往前穿梭。这么一来,他神识可以观察的距离就延长了不少。

按常理,以他目前开灵前期的神识,堪勘只能观察方圆百米。但一来他修炼走的不是寻常路,二来他随意挑中的那部《炼神心经》本来就是一部主修神识的心法。只是林墨对于《炼神心经》还没有完全理解透彻,所以才一直拿它当修炼灵力的心法看待。

饶是如此,他现在的神识也要比同等境界的人强上很多,探测个方圆千米不在话下。

随着林墨的思维,他的神识汇聚成一条细线,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小径,百转千折,缓缓前进。不久来到一处满溢着花香的花园之中,此地距离林墨所在的后院墙角已有一百米左右。神识到了此处后,再向前探入便有些困难,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挡住了去路,同时还有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回馈过来,使林墨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一咬牙,神识猛地再往前一钻。

忽然。

一个大大的灿若桃花般的笑脸猛然出现,占据了他整个脑海!

一直闭着眼睛的林墨猛然睁开眼来,脸上瞬间发白,“噗”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浑身一震,脑海剧痛,一股难以想象的阴寒之气附着在他的神识之上,俨然有钻透之势。林墨毫不犹豫地快速回收神识,虽然吃了个大亏,但好歹还是突破了那股束缚,顺着原路疾驰而回,眨眼间便回到了他的体内。

受伤的神识冲得林墨喉头一热,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他不敢迟疑,立刻从朱宅飞身而出,几下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这时盘坐在秃石之上一直面带笑容的女童却突然收起了笑意,面容一下变得有些阴森可怖。

第三十章 炼神心经

盘坐在秃石之上,女童的神识有如实质般的朝着周围辐射开。

一个,两个,三个……

呵呵,今夜闻到香味闯进来的傻瓜一共有三个。两个是开灵后期的修者,剩下的那一个居然是开灵前期!

她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什么时候起,开灵前期的修者也敢这么嚣张了?咦,居然还是白天坐在茶楼里偷窥的那一个。

有趣。

她意念一动,一张土黄色的符纸便由她胸前吊挂着的空间戒指里飘出。鹅黄色的光瞬间点亮了她的面容,她大大的笑了下,朝着符纸吐了口气:“浮光灵蛇,去!”

“嗒嗒嗒。”

不过三秒,那符纸瞬间化为三条绵长的黄蛇朝三个方向游驰而去,转瞬便消失在夜空之中。

在另外两处林墨神识没有探测到的地方,两名隐在黑暗中的修者正骇然地望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黄蛇,脸色剧变,尚未来得及闭气,一股香气瞬间已经蹿入鼻腔。原本淡淡的黄蛇忽然暴起一股强大的光芒来,猩红的蛇杏化作一股威猛的剑气,迅猛地朝着修者射去,这一刻,空气犹如实质!

“嘭”!

犹如无声中的一道惊雷!

随着这道强势无比的剑气,两名修者双眼齐齐一凸,喉头像是炸开了锅一般,喷出成片的血雾。紧着接,轰然一声巨响,顷刻倒地,连一个回合都没有。

黄蛇在他们的尸体上方游了一圈,头一低,长长的蛇身将两人尸首一裹,连蛇带尸迅速化为一滩污水,渗入地底,片刻后,再无踪迹。

另一边,由于林墨的神识束得很细很精,因此在黄蛇游动的一瞬间他便感应到了。虽然神识里也不小心染上了几分香气,但到底收缩得快,黄蛇没能缠上,眼睁睁地看着林墨的神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出了它的攻击范围。

气急败坏之下,黄蛇朝着林墨神识的末端狠狠地咬上了一口,紧接着,一股奇寒无比的气息瞬间侵入蛇体,黄蛇身躯一滞,就乘着这一间隙,林墨的神识完全回到本体。

妖诡的女童眼前一晃,剩下的那条黄蛇便在她的神识覆盖范围内化为点点黄芒,消失在天际。

这一切均发生在电石火光之间,统共加起来都没有两三秒。当女童从半空中伸手接过飘飘荡荡落下来的“浮光灵蛇”黄符时,林墨早已经逃之夭夭了。

这一下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阴沉地看了看手中的四品“浮光灵蛇”黄符,面色虽没有太大的起伏,但内心早已吃惊不已。要知道她的四品“浮光灵蛇”在她本身的神识束缚辅助下,对付驱物中期以下的修者,还从来没有失手过!

但今天,

居然对一个开灵前期的修者失效!让一个区区开灵前期的修者先是挣脱了自己的神识束缚,接着又避开了“浮光灵蛇”的偷袭,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不可思议!

对方的神识很强,而且,跟自己一样还懂得运用。

这是女童一战之后得出的结论。

她透过层层叠叠的花枝望向林墨曾经待过的地方,脸上又慢慢地回复了灿若桃花般的笑容。

的确有趣。

可惜啊可惜,那人神识遭此剧创,不变成白痴就已经够幸运了,想来是不能再修炼。哎,本来,本姑娘还想好好研究研究一番呢,很久没遇到真正懂得神识之用这么有趣的人了。

“嘶——”

她灵巧的舌头猛地舔过唇边,那神态,俨然有三分蛇相。

…………

林墨一口气不停奔走了好几条街,直到确定后面没有追踪过来的敌迹后才颓然靠在一堵石墙上,重重地喘了口粗气。

他眼睛一眨,一滴晶莹的汗珠瞬间从眼前滑落。

晚风一吹,凉意袭来,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竟然已经完全被冷汗浸湿了。

这是林墨自修炼以来遇上的第一个修仙者,没想到第一个人就让他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此前他所遭遇的都不过是些地痞流氓,实力低微得可怜,一个回合就让他全搞定了,因此他对修仙者的了解基本可以说没有。不过今次虽然吃了个大亏,好歹也算探到了一点虚实。

他手扶着墙壁吸了两口气,按了按剧痛无比的脑袋,咬着牙转身往“如家”客栈走去。

…………

倒在床上没多久,神识受伤不轻的林墨即刻昏死过去。这次完全无需敛息,他便快速进入了蟠龙玉之中。

当他的肉身在睡梦中由胸前的蟠龙玉进行润养修复的时候,他的灵魂正盘坐在异次空间的悬崖边修炼。

受伤令他的心神有些不宁,而且脑袋剧痛。脑海里反反复复盘旋着神识跟女童对撞的那一回合,怎都进入不了物我两忘、天人合一的空明境界,神识只要稍微一动,就会产生千刀万剐般的剧痛。

那假小七的神识竟然还能束缚住自己的神识,实在是太诡异了。林墨想起之前的情景,仍然心有余悸,他之所以能避开,完全是本能驱使。这次战斗也算是令他大开眼界。

林墨反复回忆琢磨着女童用神识束缚住自己的那一瞬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是他之前忽略的了,仿佛只是薄薄一层膜,但却怎么也冲不破。始终挡在面前。在察觉到神识被缚的一刹那,自己究竟是怎么挣脱开的?好像是下意识地用上了控制灵力的《炼神心经》心法……

难道说,神识也是可以跟灵力一样修炼控制的?

想到这,林墨忽然心中一动,猛地睁开眼来。

《炼神心经》。炼神!炼神!难道这其实是修炼神识的心法?之前因为自己修炼着修炼着而使灵力产生了变化,还一直以为这是一本纯修炼灵力的心法,现在仔细推敲起来,似乎错了。

是了!这段时间,自己神识增加的程度明显要快过灵力的增幅!自己怎么会没想到呢?或许,自己可以再试一遍!

这段时间以来,神识的增强给他带来的最大感觉就是对周围的一切变得更加敏锐。至于神识的具体用途则一直困扰着他。之前他还一直以为神识就是专做感知探测之用的,但如今看来,显然不是。

《炼神心经》的口诀共分三层,林墨在异次空间已经修炼了近两年,可是连第一层都还没有突破。看词句分布的比例,明显第一层还只是个入门篇,如果不是自己的方向错了,那么就是《炼神心经》的修炼很难。

以前林墨以为是后者,而此刻,他更倾向于前者。

这本《炼神心经》也不知出自何处,书本材质非常奇特,既不像普通纸张,也不似动物之皮,捧在手里久了,便会不由自主产生一种非常古朴的感觉。里面的语句虽然并不如何晦涩难懂,但因为没有逗点分段,林墨每背一遍,都会有新的感悟。而且这断的地方不同,体味到的意境也完全不同,可谓南辕北辙。他费了很大力气,才勉强将第一层的逗号都在心里分好,按自己理解的意思进行修炼。

如果《炼神心经》确实是修炼神识的心法,那么逗号句点便要重新分,林墨毫无语气感情地默背了数遍,渐渐发现一些端倪。

第一层,主修的应该是安神。

这恰好是当前的林墨最需要的,与女童的交战使得自己的神识受了重伤,到现在脑袋还一直剧痛,只要稍稍运起神识,便会产生蚀骨之痛。反正现在想靠神识自我恢复简直是不可能,既然如此,就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又默背了几遍新理解的《炼神心经》。

林墨完全没有想过要去请教殇,因为他总觉得修炼这种事情,自己领悟才是王道。况且殇对于《炼神心经》的态度总有那么点的暧昧不明,他也不想做那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

过了一会,林墨忽然感觉脑海中一股温润的气流滑过,神识受伤而带来的剧痛竟然也有缓解的迹象!

方向是对的!

林墨心中大喜,越加认真的开始修炼。重新断章理解的《炼神心经》跟他之前的修炼方向完全不同。这样一来,前面的近两年时间,他等于白练了,不过林墨并不如何在意,只要方向摸对,多花点时间又怕什么。再说有了异次空间,时间于他而言,基本没有概念。

这《炼神心经》果然神奇,神识的痛楚越来越少,从一开始的剧痛到现在已变成偶尔的抽痛,受的伤,似乎已经好了一大半。

林墨开始试着同时运转灵力和神识,或许,这是一个突破口。

第三十一章 突破一层

他尝试着将之前修炼出的附着在灵力上的那部分寒气粒子导入神识之中。每一步,他都进行的很小心翼翼,一个时辰过去了,那些粒子才只移动了一小部分,而且移动的过程奇痛无比,就仿佛有千八百只蚂蚁在噬咬着他的灵力一样,但是林墨硬是生生忍住了。

他的后背很快就被冷汗打湿,豆大的汗滴从他的额际滑落,他咬着牙,皱着眉,不肯屈服于这点痛楚!

连经脉扩展、神识重伤的痛苦都能承受过来了,这点点痛又算什么!

林墨在心里反复地催眠自己,同时仍在一点一滴的移动那些寒气粒子。他相信,这个方向是正确的,一旦这些寒气粒子被导入神识之中,一定会发生些什么改变!哪怕就是错误的,他也要冒险一试!

十个时辰的时间,林墨全部都用在了研究修炼《炼神心经》上面。

他并没有一味的单纯移动寒气粒子,而是主动运起神识感受着整个移动过程,虽然他的灵力每分每秒都产生着剧痛,连带着经脉身体也是剧痛,丹田更是刀绞一般的难受,不过他还是能觉察到这个方法的奏效!

因为寒气粒子每移动一毫米,它们的跳动便会变得更规律一点,同时自己的神识也会随之荡过一丝温润气息。仿佛是两个被束缚住的情侣,正不顾一切困难险阻地彼此呼唤,彼此靠拢。

林墨又痛又喜!

在神识的扫描下,他整个修炼过程都变得更清晰,更透明,比之前进行的任何一次内视都要更彻底,他甚至能感受到经脉中那股若有似无的寒气如何缓缓归于神识,再慢慢变得温润!

他并不知道,在离他不远处的一处高崖之上,殇正环胸于前静静地望着他。

林墨的脸色忽青忽白的变化着,本来只是出现在他肉身上的那个因为蟠龙玉的润养而产生的青光,正从他灵魂的眉心慢慢显现出来,在这一瞬,他处于异次空间的灵魂和躺在现实中床上的肉身仿佛合二为一。

妖异地红光在他灵魂的后面摇曳,但他却毫无察觉。只是一门心思地跟身体的剧痛做斗争,跟寒气粒子做斗争,跟神识做斗争。

他就像是一个个最专注的雕刻家,正捧着自己的作品一点点地雕琢,一点点的修改,一点点的试验。

风吹乱了殇的头发,他沉默的神情掩盖在长发之下,显得有些神秘莫测。

他没有告诉林墨,事实上,有缘进入蟠龙玉的人极少极少,几万年来,加上他,一共也才三个。

自千年多前的林远丰之后,殇本以为自己还要等个几万年才会遇到下一个能进入蟠龙玉的异族。没想到,林墨提前出现了。在长久的等待之中,他已经习惯了寂寞。虽然一开始他威吓林墨修炼,但其实对他抱的希望也并不大,毕竟修炼这种事情,不是你想帮就能帮得上的。

就像三万多年前的漪,哪怕如此惊才绝艳,最后也还是没能达到羽化境界。

这部《炼神心经》就是三万多年以前,第一个有缘进入蟠龙玉的精灵漪创造的。

之所以殇没有对林墨做任何这方面的指导,并不是因为殇不愿意指导,而是因为这心法根本就不适合龙,所以,他不懂。当年的林远丰也只看了一眼,便放弃了。因为这部心法,倒看顺看都能讲通,便是中间突然抽出一段理解,也能悟出意思。一千个人就可以看出一千种修炼方法。一旦修炼不对,极有可能走火入魔。

林远丰,跟林墨不一样,他是一个目的性和节奏性都很强的人,他不会将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反复琢磨之上,况且这琢磨还不一定有效果。一个行差踏错就极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他不愿意动它。

那天当林墨选择这部心法的时候,殇很意外,可并没有阻止。

在内心深处,他希望可以有奇迹出现。终会有另外一个惊才绝艳的人领悟这部惊才绝艳的心法。

漪当年没有达到羽化境界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悟性低,恰恰相反,他的天赋及悟性都极高,甚至可以说是精灵族中最聪明的存在。他几乎不需要努力,就能领悟天地法则,他是唯一一个凭天赋达到元神境界的修者。

所以,殇相信他,也愿意相信他的心法。近乎神话。

只是,漪对于修炼这件事情向来并不如何努力,殇跟他共处了三百余年,却仍然不了解他的内心。他是一个非常高深莫测的精灵。冷眼旁观着世间的一切,在他温和无害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一颗非常冷漠的心。似乎,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全力以赴。也许,在他的一生中,除了殇之外,他没有第二个真正的朋友。但就算是殇这唯一的一个朋友,漪对他的事情也并没有全力以赴。

后来,精灵族跟人族发生了一场大战,生性没有攻击性的精灵族自然不是人族的对手,漪就是死在那场大战之中。事实上,甚至在他死的那一刻,殇都不清楚他是否尽了全力,也许,他是一个连自己的生命都不怎么在乎的精灵。

若是没有那场大战,也许,漪也会达到羽化境界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伴随着强烈的刺痛感,林墨的体力越来越少,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只凭本能拼命的努力的呼吸着,连思维都变得有些麻木,好像是一叶漂泊在大海上的孤舟,漫无着落。

我走火入魔了?难道我就要死了吗……

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时间仿佛不存在。

不行!

我不想死!

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混沌中,林墨猛地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一股腥甜的气息顿时充满口腔。

林墨用尽所有的力量,疯狂地无声地呐喊着!他的身体像着了魔一样在空中剧烈的抖动着,身上纵横交错的青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粗变大,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吞没,说不出的惊骇恐怖。

他身后妖冶的火焰狂舞肆虐,殇站在他的身后,静静聆听着空气燃烧的声音。

风把他的长发吹得更凌乱了。

良久,良久……

殇雕塑般的脸上突然如释重负地露出一丝浅浅笑意,顿时柔和了那些刀锋般冷冽的线条。他抱胸立在原地,风一吹,才发觉,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的后背竟然也湿透了。

林墨缓缓睁开虎目,浑身犹如刚从水里打捞出来的一样。

他好奇地打量着周围,恍然惊觉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这是一种很难用言语表达出来的感觉,天地间的一切突然变得焕然一新,连从来灰暗的异次空间都仿佛充满了阳光。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澄净,那么明媚,那么……妖冶!

终于,突破第一层了。

林墨突然笑了,是一种充满自信的笑。他真心的觉得发明《炼神心经》的人,一定是个天才,绝对的天才!

下一刻,他的目光与殇相接。

四目相对,相视而笑。

“恭喜你。”

殇道。

…………

“小墨哥哥?小墨哥哥?”

有一记酥酥软软的声音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林墨浓而直的睫毛颤了两颤,艰难地睁了开来,顿时“嘶”地倒抽了一口冷气,浑身就好像刚被人狠狠揍了几顿一样,痛得厉害。

他挣扎着坐了起来,揉了揉太阳穴。

“大叔!大叔!小墨哥哥醒了!小墨哥哥醒了!”

“大夫,快!大夫!”

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随即传来,光线有点晃眼,林墨伸手遮挡着眼睛,过了好半天才适应了房间里的光线。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到处都充满着浓浓的药香味。他的身上盖着一方薄被,朱七夜趴在他的床边,在她的身后则正站着一脸焦急的林易寒。

“小墨,你,你感觉怎么样?”林易寒关切地问。

“父亲……”林墨开口,声音像一段正被撕开的破布。

“糟糕,大夫,您快给看看,他声音怎么这般嘶哑?”林易寒大惊,忙回头对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道。

那老者上前两步,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伸手去探林墨的脉搏,后者下意识的手一缩,避开了。

“这……”老大夫求助般地看向林易寒。

“父亲,我怎么了?”林墨揉着眉心问。

“你昏迷了三天,快给大夫瞧瞧,现在怎么样了。”林易寒焦急地道。

“呜呜呜,小墨哥哥,你吓死我了。”朱七夜整个人扑在被铺上嚎啕大哭,边哭边抽噎道,“那天……那天你突然动也不动……我怎么叫,怎么叫,你都不理我……都不看我……我……我以为你……我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呜呜呜……”

林墨伸出手揉了揉被子上朱七夜柔软的头发,“小花猫。”

“小墨,快给大夫看看,你现在怎么样了。”林易寒急道。

“哦。”林墨放开朱七夜,无力地倒回床上,右手垂在床边,左手抵在额头上,心里暗忖,原来我竟然在异次空间不知不觉地修炼了近十天。

第三十二章 适可而止

“这里是哪里?”林墨躺着问,同时感觉到身上流失的力气正一点一滴的回复过来。

“这里是医馆,三天前你突然昏迷不醒,请来的大夫都说没救,我急得没办法,后来在客栈老板的指引下才找到的这间医馆。你昏迷了三天,全靠妙手回春的梁大夫用医壶给你灌药吊命,你得多谢谢他。”林易寒道,接着又看向探脉完毕的梁大夫询问,“梁大夫,不知小犬的病如何了?”

老大夫摸了摸下巴上的一瞥山羊胡,闭目沉思了会,道:“奇怪地很,现在他的脉象突然又变得十分平稳,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的样子了,跟一个时辰前差异很大,难道我的人参汤真的那么有效?”

说到最后,连老大夫自己都有点不相信。

林易寒当然不懂回答他,只是听说林墨没事了,顿时心里一颗大石落地,这才感觉熬了三天的眼睛有点痛。

林墨沉思了会,道:“父亲,你先去休息一会吧,小七,你也睡会,休息好了我们就回莲山镇。”

…………

翌日天蒙蒙亮,三人谢过梁大夫,便上了辆租来的马车,一路往莲山镇赶去。

走之前,林墨又去寻了邵黑子,吩咐了一些事情。

入夜,三人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情终于在赶了一天路之后到家了。

刚进家门,就发现了福六。

“小六,你怎么来了?”林墨有点惊讶。

“呀,小墨,你终于回来了啊,快跟我来,我有事跟你说呢。”福六看见林墨顿时从凳子上一跃而起,拉着他就要往里走。

“没事,都家里人。”林墨站在原地,没让他拉动。

“小墨,你们进书房吧。”林易寒拍了拍林墨肩膀。

“走吧,走吧。”福六一拉林墨就走了。

林易寒望着林婉儿问道:“是不是符斋出了事情?”

“不知道,问了也不说,福六今天在这里可等了你们一天。”

…………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你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

书房内,林墨一边将从扬州买来的符墨、符笔拿出来,一边问着一旁不住转圈圈的福六。

“哎,别说啦,现在我爹可算是被人盯上了。所以只能我来通知你了。”

“通知什么?”

“哎,你在扬州就没听到一点风声吗?就你那个符纸动画的事情啊,现在外面好多大符斋都出品了,据说是三品的幻象符,都是高级画符师的手笔。不仅有幻象,听说还有一些真实的攻击性,虽然画面没有我们的多,也没有我们的精致,不过人家的更刺激。而且他们财大气粗,一下子可以在符纸动画上砸下去很多灵石。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合作伙伴都来头不小。而且,镇长家里,这几天也一直有大符斋的人在来来往往。我这一想不对啊,就借着出来玩的名义来找你了。”

“哦,原来是这事。”林墨低头仔细地将符墨一块一块地收好,过了一会才开口道,“那你们的打算是怎么样的?”

福六冷笑两声,一扫平日里的孩子气,“小墨你没有在符纸这一行呆久,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的阴沟小九九,行业之间的倾轧竞争,不是外人能想象出来的。知道为什么我父亲要把利润的一大半分给镇长?分给那些巡逻队长?哼哼,还不是想傍一个靠山吗?如今看来,这靠山也靠不住了。我们手里已经只剩下一套《龙珠》了,父亲打算这套结束就收手不做了,生意太大,我们小符斋也吃不下。”

林墨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凝神望着福六。他知道,福六这小子,虽然平素看起来十足一个顽皮捣蛋的半大孩子,但其实为人是极为聪明的。

“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这符纸动画是你发明的,一旦让他们知道了,嘿嘿,从此你就别想能过上安稳日子,要么为他们所用,替他们打工,要么就是死得很难看。相信我,那些人为了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福六转过脸看了下林墨。

林墨平静道:“所以呢?”

“哎,小墨,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的。你知道外面做一套符纸动画需要用掉多少张符纸?”

林墨摇摇头:“不清楚,多少张?”

“嘿,足足需要一百零九张,是我们的三倍多!而且他们都是三品幻象符,三品啊!这需要多大的成本!你想啊,若是让他们知道我们手上的符纸动画只需要三十四张符纸,而且还是二品幻象符,那还不想尽一切阴谋阳谋来对付我们?所以,嘿嘿……其实吧,这对于我们符斋倒是没什么,主要是你……嘿,小墨,你懂我的意思的吧?”

林墨点点头。

“哈哈,这便好办了。小墨,那我们就收手吧,反正这几套《龙珠》赚的钱也足够我们符斋扩大好几倍的规模了,我想你们赚到的也足够你们一辈子开销的了。”

林墨沉思了会,开口问:“这也是福伯的意思?”

福六点点头。

林墨“啪”地一下将手上的最后一块符墨塞进书架,道:“那就这么决定吧。”

由于符纸动画之中蕴含的巨大商业价值,很快,整个熙朝便刮起了一股“符纸动画”风。虽然主流社会中流行的单双结构符纸不能同时显现好几个幻象,但这个缺点可以用多张符纸弥补啊,而且因为这些三品符纸都具有一定的真实攻击能力,使符纸动画由最初的纯观赏变成了带点惊险意味的大冒险游戏,在消费能力最强的年轻一代中非常受欢迎。

几个月之后,基本上熙朝的每个重镇都开设了类似的符纸动画放映厅。

连带着不仅能画符纸动画的高级画符师待遇更上了一层楼,连编剧小说家的地位都是扶摇直上。林墨为生活所迫临时想出来的一招竟然就此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只是,这一切,现在都与林墨无关了。

自林墨从扬州回来的第二天,他就被林氏大院里派人叫了过去。

原来,因为林墨取得了画符师玉牌,虽然才只是一个二级低阶画符师,但好歹也是林氏家族的第一个画符师,而且,不管怎么说,林墨也是族长的外孙啊。所以,族里长老一致决定要好好培养林墨。

此时,林墨正坐在林氏大院的大厅里,吃着食不知味的家宴。

说是家宴,但人依然不少。

宴席设在凝竹轩,一共有六桌,林墨一家是今晚的主角,虽然是旁系,但破例被安排在了主席。主席是一张椭圆形大长桌,桌上摆满了各种色香味俱全的佳肴。除了首席林族长之外,原配大夫人以及林族长最宠爱的六姨太也在席,还有几位族里的长老。地位低微又不得宠爱的林外婆今次靠着林墨也难得地坐上了主席台面。

在席旁分别站着几位丫鬟打扮的年轻女子,各个垂首而立,一旁待命。

林族长端坐于长桌正面首席,去年的大病(其实是中毒)抽去了他几分神采,他望了坐在下方的林易寒一眼,咳了一会才缓缓道:“易寒,长老们商量后的意思是让林墨拜入莲山派画符堂学习,费用由族里支出,你们夫妻的意思呢?”

在灯火照耀下,林族长的脸色苍白得像个纸片人,还不时的咳嗽,任谁都可看出他气数将尽,时日无多。

林易寒闻言站起身,恭敬施了一礼,道:“父亲大人……”

“坐下说吧,家宴而已,不用这许多礼数。”林族长打断了林易寒的话,摆了摆手示意其坐下。

林易寒又鞠一礼,方才在自己位置上坐好,接着回道:“但凭父亲大人做主。”

林族长瘦长的脸上不露半分表情,听林易寒说完,又将头转向林墨,淡淡道:“你也已经十二岁,不算小了,自己的意思呢?”

林墨站起来也学着林易寒的模样施了一礼,接着直视林族长的双眼道:“多谢外公和各位长老为小子考虑,不过,我不想去莲山派。”

第三十三章 大显身手

林墨话音一落,底下顿时一阵窃窃私语。

“什么?”

“小墨!”

“这怎么回事?”

林墨环顾众人一眼,又向着父母投去了一个叫他们宽心的眼神,接着道:“外公,我这次去扬州画符院考核,途径扬州城的求知书院。听说,那里的画符班客座老师正是扬州画符院的高级画符师,我对那里非常向往,希望能去那求学,还望外公和各位长老成全。”

林族长捻须沉思了片刻,问道:“求知书院?”

这大半年来,林族长身体每况愈下,越靠近死亡,对于身边的种种便看得越开。

他瞧了一眼坐在下首的女儿林婉儿。只觉她不大的年纪里已经印染了太多岁月斑驳的痕迹,想起这些年来自己对她的刻意忽略和排挤,心中忽而有些不忍。又想到外孙林墨这一年以来不但灵力有了质的突破,而且还考出了画符师玉牌,也算是族里难得的潜力股,不禁有些欣慰。

深思半晌后他又对着林墨道:“求知书院的画符班水平确实不错,只是门槛也甚高,并不是想读就能读的,还需要考核,通过的才能缴费入学,这个你知道吗?”

林墨露出一个自信笑容:“外孙明白,但我还是想去一试。”

林族长点点头,转而问桌上其他人:“几位长老,你们意下如何?”

众长老相看几眼,从刚刚林族长的问话来看,明显是同意了林墨的要求,他们哪还会不知机?纷纷点头同意。

林族长正要发话,恰在此时忽觉喉咙一痒,忍不住猛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道:“咳咳咳……既然你想去求知书院,那也随你,未来的路终究是你自己在走。只是你要记得你是我们林氏一族的人,出去外面时时记着自己的身份,切记不要丢了老祖宗的脸面,咳咳咳……听清楚了吗?”

林墨一躬到底,自是满口答应。刚坐下,正好瞥见自己母亲一脸忧心忡忡地望着外公,于是又将目光转移到形如枯槁的外公林族长身上,接着又瞥了瞥桌上的六姨太与林聪。

看完一圈后,他夹了块菜送入嘴里慢慢嚼着,若有所思。

不多时,正宴结束,奴仆们极有次序地将桌上餐具都撤了下去,重新摆上了一盘盘新鲜的水果点心。

在此间隙,林族长又咳嗽不止,并且越咳越凶,一张枯树皮般的老脸因为剧烈咳嗽而涨的通红。大厅里众人纷纷上前关心,他身旁的大夫人被他咳得心惊胆战,忙吩咐婢女去取她娘家带来的这大半年来一直用以延续林族长生命的九香凝露丸。

一阵刺痒过后,林族长只觉喉头一甜,摊开捂在嘴边的手一看,竟然满手的黑血。众人见此情景顿时大乱,大厅里一时变得乱糟糟的。

这时九香凝露丸送到,大夫人忙亲自端至林族长身前喂其服下。这九香凝露丸也真神奇,一粒下肚,顿时止住了林族长的凶猛咳势。

六姨太在一旁看得眼泪汪汪,而长年帮林族长分担族内事物的二堂弟林聪则急忙拉住身边一位仆奴,高声吩咐其去找镇长最有名的钟大夫过来。

林墨瞧着林聪与六姨太的做作模样,心里微有不耻,思虑片刻,起身穿过众人走到林族长身旁,道:“外公,钟大夫还要过会才能来,可否先让外孙给您把把脉?”

众人大多显示出莫名其妙的目光,不明白林墨何时学会了医术。只有林易寒露出焦急神色,就怕林墨自己从医书上学到的这点医术不够用,毕竟给林族长看病这种出头鸟的事情可不好做。林母亦矛盾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林墨环目一扫,对着林族长施礼解释道:“外公,我家收藏有一本古医书,闲来无事的时候我经常翻阅,对医术也算略懂。”

六姨太抢先说道:“林墨,这医术可不比画符,你可别……”

林族长挥手打断了她的话头,靠在太师椅上对着林墨露出一个虚弱而欣慰的笑容,问道:“你还自学了医术?”

林墨点点头,恭敬道:“外孙先替外公把把脉,就算看不出病因,也不影响钟大夫的治疗,外公以为呢?”

林族长于是伸手给他并以鼓励的语气道:“年轻人好学是好事,嗯,那就看看吧。”

旁边围着的众人一听这话,表情各异。但既然林族长都发话了,他们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拿一双双眼睛盯着林墨。

在众人不信任的目光注视之下,林墨沉着冷静地伸出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指按在林族长放在桌上的腕脉处。

众人一看林墨架势十足,倒也颇感意外,怀着看好戏的心情继续瞧着。而六姨太则目露鄙夷,心想这等黄口小儿要是也能探查出林聪花了大代价才得到的无色无味的剧毒斑蝥,那才真叫老天没眼了。

只听她阴阳怪气地道:“林墨,你可要好好看,仔细地看。”

大夫人不悦地瞪了她一眼道:“妹妹就不要打扰小墨了。”

林墨坐在林族长身旁,不理旁人,只是闭着眼睛用寻常手法探查了一会,没发现什么端倪,便微一提灵力,暗中将一股纯正无比的灵气送入林族长气脉内。

蓦地林族长身躯一震,睁眼若有所思地往林墨瞧来。

林墨大吃一惊,但面上丝毫不露慌张,仍硬着头皮驱使灵气循着林族长的经脉运行。

几乎就是在一瞬间,林族长体内的全身气血经脉就像一张一览无遗的图卷般展开在林墨的脑海。他发觉林族长最大的病因是在承满穴与梁门穴,有一股黑气云集在此二穴,正犹豫该否运气强行将之冲开。

林聪嘴角撇起一道嘲讽的冷笑:“小墨,世代中医诊病,讲究望闻问切。你切脉有一会儿了,倒是说说看,你外公的病因是什么?”

林墨淡淡一笑,转眼望着这个除林族长之外族里最有权势的中年男人一眼,心道只怕我说出病因你就要撒泼抓狂。

林聪见到林墨这幅胸有成竹的笑容,心里突地一跳,竟然莫名有些紧张。

林墨转回头,虽然已经“看到”了症结所在,又担心强行冲开外公身体太过虚弱,承受不起,到时候一命呜呼,那就糟糕透顶。

这时,他下意识地往父母亲那边投去一个目光。只见母亲正紧紧抓着衣襟,一脸焦急紧张又期待地望着自己,顿时把心一横,又输入一股灵气,沿着经脉一路直行,直钻承满穴、梁门穴,最后再由林族长的尾指泻出。

灵气所过处,蔽塞的经脉势如破竹,被他的双属性灵气豁然贯通。

林族长“啊”一声闷呼,头一侧,呕出了好大一口黑血,摊在地上触目惊心的。

众人正要责问林墨,这时林族长直起身,本已没精打采的眼神回复三分神采,沙哑着嗓子连声道:“好孩子,好孩子,医术真是神奇,我觉得好多了,肚子也不再闷痛。好孩子,告诉外公,我这是得的什么病?”

众人闻言均目瞪口呆,哪想得到一个小小少年的医术竟然神奇至此,简直难以相信。林婉儿更是喜极而泣,靠在林易寒身上咽呜出声。

林墨放开林族长的手,明白自己还没有资格说出实情,去三取一道:“外公这是中毒了。”

“啊!”

“怎么会?”

此言一出,厅内顿时一片哗然。

六姨太与林聪两人对看一眼,脸色剧变。

恰在此时,钟医生在仆人带领下来到。

林墨这时心中大定,知道自己的灵气有“药到病除”的功能,他环视众人一眼,故意将目光在六姨太和林聪身上分别停留了半秒,接着缓缓道:“这毒中有大半年了……”

“不会吧?”

“怎么会这样?”

顿了顿又道,“大概是年前那次刺客风波中不小心中招的。幸亏有九香凝露丸急救才勉强保住了性命。只是九香凝露丸本身药力太过霸道,加上又不是专门的解毒方子,因此外公体内没抑制住的毒性便慢慢扩散了开。不过,外公放心,我有十成把握可治好这毒,等会我弄一剂对症药方来,外公服下后再好好调养几日,应该就没事了。”

林族长闻言哈哈大笑三声,重新生出希望和信心,拍了拍林墨肩膀高兴道:“想不到我孙儿还有这等能耐,不错,不错,那就开方吧。”

林族长直接把外孙改成了孙儿,由此可知他心里的喜悦。

一旁林聪道:“大哥,这……您看,钟大夫已经来了,要不要再给钟大夫瞧瞧?毕竟……”

“哎,免了。”林族长摆摆手,同时看向钟大夫道,“麻烦钟大夫走这一躺了。你也看到了,我这病有我这好孙儿能治,就不劳烦钟大夫了。根叔,去拿些谢礼,送钟大夫回去。”

一旁没有使上任何力的钟大夫忙打揖做礼道:“不用不用,老朽替林族长看了大半年的病也没看透病因,实在汗颜。”

顿了顿又向林墨道:“这位小兄弟医术好生高明,老朽佩服,佩服!这就告辞了,告辞了。”

说完也不看旁人,掉头就往门外走。

林墨这时才感觉手心湿的厉害,刚刚的冒险竟然成功了。其实后期的草药什么的根本已经不重要,最困难的一点,已经被他强行用灵力解决了。

他暗自松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亲。心想,这件事肯定没有这么简单会完,不过,后续的发展就不干他的事了。有了救治林族长的功劳,想必父母在族里的地位也会高上一些,自己就可以专心去扬州对付那个女妖童了。

第三十四章 求知书院

时逢盛世,熙朝又向来学风浓郁,连小小一个莲山镇上都有一家书院和若干私塾,更遑论别的大城。

九大重镇中各类书院可谓不胜枚数,一般分为官学、私学两种。

私学就是私人自建的私塾或书院,产生于春秋时期,与官学相对而言。而官学则是指朝廷直接管辖创办的书院,包括中央官学和地方官学。

九大重镇之一的扬州城共有一所官学,一百零六所私学。林墨想去的求知书院隶属地方官学,也是扬州较负盛名的书院。因着其是城内唯一官学的身份,所以书院的学生多为年纪较轻、功名在身的秀才,但也有一个例外——画符班。

画符班上的学生不需要功名只要取得了画符师玉牌便可以参加入学资格考试,通过者录取。

由于画符师品阶升起来很难,一个高级画符师的诞生往往意味着无数的金钱累积,非富家天才子弟难在画符上有所成,可谓是千里挑一。也因此,每个书院里画符班上的学生都以过不了童试又想要取得一定“文凭”、培养点兴趣爱好的纨绔子弟为多,常受书院里其他学生鄙视。

林墨是林氏一族近百年来的第一个取得画符师玉牌的子孙,因此族里重视也是理所当然。再加上年纪小小的他竟然还医术不凡,医好了林族长的奇毒,除了一些心怀鬼胎的人之外,其余族人自然对他另眼相看,连带着一家人在族内的地位都得到了提高。

靠着那一笔符纸动画得来的横财,本来已经够林墨一家吃穿无忧一辈子了,但若是要拿去投资他成为高级画符师,那却是还远远不够的。

不过现在么,他既然已经得到了族里的重视,进书院画符班学习的费用自然也就不必他们家自己操心了。也因此,林墨一家现在可谓是真正过得如鱼得水。

半年后,林墨在家族安排下参加了求知书院的入学考,并不负众望地通过了考试。随即以最快的速度在镇上的集贤书院办理了退学手续,打点好行装就等着过完年往扬州行进。

林族长自打被林墨从鬼门关救回来以后就对他另眼相看,完全拿他当亲孙子对待,衣食住行各个方面都跟他最宠爱的现已送往莲山派修行的幺孙林啸阳看齐,闲时还把林墨叫到身边下下棋,钓钓鱼,仿佛要补尽这十几年来的祖父之情。

考虑到他年幼,一个人在外求学没人照顾,林族长一口气给他安排十几个家丁,方便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林墨推脱不下,最后跟林族长各退一步,带了六名家丁前去扬州。

这段时间,族里也发生了很多事情。

首先是林聪眼见一计不成又设一计,伙同六姨太谋害林族长,最后事情败露,被早有疑心的林族长抓个正着,顺藤摸瓜之下一举把去年的刺客事件也查了个水落石出。

两人私通,又谋害族长,按族规六姨太被浸了猪笼。林聪因为多年来在族里也算有点贡献,而且还有那么几个亲信再加上好歹也是林族长的亲堂弟,念在其儿女份上免了乱棒打死之辱,给其一瓶鹤顶红,让其体面离世,并对外封锁了消息。

其次是林墨一家因为林墨的缘故得到了进入宗族祠堂的资格,他们居住的地方也由最偏僻的土屋搬至林氏大院的摘月楼,林家自然大喜。

此外,族内一切因为林族长病重而产生的动荡都在其恢复健康之后平息。

而林墨在这几个月也是夜夜修行,自从摸对了《炼神心经》的修炼方向后,他的修炼进度简直可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不但神识飞快增长,连灵力也提升了不少。本来殇预言的半年后才能达到的开灵中期境界,最后只用了不到三个月时间——也就是说,在现实中,他不过只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这是一个非常恐怖的速度,突破那天,连殇都有些意外。

现在的林墨都已经修炼到开灵后期了!若不是他白天的精力放在世俗之上,恐怕早已经突破至驱物前期!要知道,他这才十三岁而已!

在此期间,林易寒还帮林墨翻译了两本蟠龙玉中的书,一本为《灵兽百科全书》,一本为《丹药基础》,这两本放到外面都是千金难求的,林易寒誊写了一份藏于家里书屋,另一份则给林墨带在身边。除此之外,他特别为林墨编了一本迷踪阵的书,半年来日日教导,聪明如林墨,自然也学得差不多了。这阵法虽小型,但很简单实用,确实是林墨目前最需要的阵法。

走的那日,林氏几乎举族来送,堪比去年林族长的嫡孙林啸阳上莲山派的排场。林氏一族百年来好不容易才出现个画符师和医学天才,这种喜悦当真是一家传至一家,个个都觉得与有荣焉。

…………

到了扬州之后,林墨除了去书院登记报名之外,其余什么都不用愁,全部都由跟在身边的家丁搞定。

这次他带来的六个家丁之中,林武、林功人高马大、武力不凡,是当初林族长从外乡人手中买来的北方奴仆;中年厨娘玉嫂,煮的一手好菜;两个丫鬟双双、巧巧心灵手巧,女红技艺不俗;剩下一个林铸,长得虽然普普通通,人也有些矮小,但脑袋绝对灵活,是个办事的好手。

除了他们六人,林墨把朱七夜也带在了身边。毕竟,这次来扬州,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替她认回亲人。

林墨做事向来极有计划。

从上一次的交手来看,他便知道自己目前还绝对不是那个红衣女妖童的对手,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他现在最担忧的是,这女妖童会伤害朱七夜的家人,这样一来,朱七夜就真的没有回到亲身父母身边享受天伦之乐的机会了。所以上次离开扬州的时候,他就吩咐了邵黑子盯着朱宅动静。

邵黑子迫于背上的死穴威胁,自然不敢敷衍林墨,四十九天都还未到就匆匆奔赴莲山镇,找林墨续命,同时也向他报告朱宅的情况。

林墨说什么在他身上点的死穴之类当然是假,不过邵黑子可不敢冒这个险亲身试探。再说林墨对他出手也算大方,因此他办事自然尽心尽力。

三个月下来,邵黑子不仅把朱宅大大小小的一切消息都掌握了,还额外探听到一条秘闻。说是朱家祖上传下一颗宝珠,据说不但能驱邪避魔还有起死回生、延年益寿之效。

这个说法,林墨自然不信。

若是这宝珠真可以驱邪避魔,怎地还招惹了假小七真妖童上门?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个极有用的消息,说不定,这宝珠另有他用,所以才吸引了女妖童化作小七上门认亲。

不过以林墨现在的实力,还不宜打草惊蛇,因此,这件事情他暂且不去考虑,仍是吩咐邵黑子盯紧朱宅动静。

…………

求知书院里的学子一般都住宿院内,当然也有一些如林墨般在住在外面的学生,只是这类学生都以本地人为主。

整个求知书院可以说是人才济济,从这里走出去的举人不知凡几,连状元也曾出过一个。

民间有传,进了求知书院,就等于一只脚已经踏入官场。虽然略有夸张,但求知书院的不凡由此可见一斑。

此时,求知书院内的一片青草地上正进行着蹴鞠比赛。除了场中的二十二个青年,场外还围着百多个各地来的年轻秀才,都在为场中的人加油喝彩。

这些人三五成群,或是同好,或是同乡,自成一派。当然也有一些落单在外的,刚进书院的又年龄偏小的林墨正是其中之一。

林墨坐在石阶之上望着场中比赛的众人,心里微有感慨,想不到现代的足球在这个世界仍然这么受欢迎。他穿越至今,大多数时间都生活在一个小小的镇上,起初三年每日为了生计不断埋头画符,遇到殇之后,情况才算好转。今天见到这么热闹的场景,偷的浮生半日闲,便也来看一看。

“林墨。”这时一记年轻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林墨一愣,想不到这里还有人会主动来跟他打招呼,要知道因为他是乡下人的身份,兼之连童子试都没过,而且还是画符班学生,取得的画符师玉牌等级又低,所以在这个到处都是天之骄子的书院里可没少受歧视。

他转身一看,吃了一惊。一个年约十五的年轻人正微笑着向自己施礼,竟然还是院里人气颇高的朱碧荣。更令林墨吃惊的是他身旁的那个白衣男子,俨然就是半年多前在酒肆义正言辞口喷林墨的那个愤青!

第三十五章 各有心思

林墨起身回了一礼,互通名姓。

朱碧荣言谈举止颇为成熟,全然不像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虽然熙朝的人普遍早熟,但像朱碧荣这般有大家风范的却也少见,林墨望着他暖意融融的眼睛,只与他寒暄了几句,便也感觉如沐春风,心道:难怪他在书院里这么受欢迎了。

世上有一种人,教养极好,才品非凡,只要他们愿意,做任何事都能妥贴温熨到你心底。这不只是家教,更是一种修炼过的技巧。林墨诧异于对方竟肯愿意用这种技巧对待自己,莫名惊奇。要知道,在这个求知书院里,自己可真的什么都算不上,何以此人竟对自己仿佛有结交之意?

朱碧荣谈笑自若,虽然跟林墨说着话,但却丝毫没有使身旁的人受了冷落,反而很有技巧的将之也引入了话题之内。

林墨不善言辞,但在朱碧荣的有意引导之下,相处的气氛倒也融洽。

同时他也得知了那个愤青的真名——郁子寒,不由暗叹一句“果然人如其名”。

如果说朱碧荣是一缕和煦盎然的春风,那么郁子寒则明显是“厚冰无裂文”的寒冬。他虽然加入了谈话但出言比林墨还少,看向林墨的眼神更是遥远的仿佛隔着千山万水,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高傲根本无法形容,简直就是往身上贴了一张“生人勿进”的标签。若非他不俗的相貌加了点分,都可以跟“欠扁”画等号了。

“林兄,以后大家就都是同窗了,不若今日在下做东,一起出去聚一聚如何?不知道两位肯否赏脸?”朱碧荣嘴角含笑,问的是两人,目光却是落在林墨身上。

林墨一愣,虽然想不通朱碧荣的用意,但俗语说“出手不打笑脸人”,对方这么诚恳相邀,自己也不好驳人家面子,当即一笑:“也好,这蹴鞠比赛也快结束了,正是饿时,那就多谢朱兄了。”

却不料朱碧荣也是一愣,按熙朝风俗,一般这样的情况下,主客都该客气一番,讲些场面废话再答应的,却没料到林墨这么爽快直接,还道林墨果然与众不同。却不知林墨穿越而来,行事作风自然带一些现代人的习惯。

朱碧荣祖籍在通渊城,是现任扬州画符院副院长的子侄,消息比较灵通。当日林墨去考玉牌之时展露的天赋才华早已被画符院的有心人记住。

但这还不是他想结交林墨的理由,真正令他对林墨感兴趣的是熙朝最伟大画符师朱伯年的老仆人颜伯竟然也去看了林墨一眼!

虽然只有一眼,并没有下文,但这也够说明林墨是个值得结交的人了。

呵,一个显现了灵根属性而且还极有可能突破了修仙境界的画符师,哪怕只是低阶,又岂是书院内其他凡人可比?

朱碧荣一合纸扇,道:“好,林兄爽快,不知郁兄意下如何?”

郁子寒斜睨了林墨一眼,转而对着朱碧荣道:“朱兄相邀,岂敢不从。”

“哈哈,好,我再邀上几人,人多热闹些。”朱碧荣展颜一笑,转身招呼旁人,自然一呼百应。

由这里也可看出朱碧荣的温润体贴。

本来结交的最高境界就是层层递进,不可能一来就两人对饮千杯,掏心抛肺。再则若只他们三个聚会,纵然他再能说也必定冷场,但人多了那就不一样了,同时这也是一次令不合群的林墨同学融入大众的好机会。

不多时,一大帮人即移步离书院不远的揽月阁。

揽月阁不负其扬州第一阁的盛名,上菜速度极快,且每道菜都色、香、味俱全,酒就更不用说了。

既然是聚会,一群人自然也不能坐着干吃,东家朱碧荣提议行令饮酒,众人欣然同意。

在这种场合之中,林墨不愿意抄古人诗词出风头,加上又不会说什么场面话,自然是输得一塌糊涂。于是几次行酒令下来,林墨已经微醉。酒席散的时候,他已经醉得差不多。

谢绝了朱碧荣的相送好意,林墨摇摇晃晃回到扬州城的家里。

“小墨哥哥,你怎么了?”

“少爷怎地喝成这样?”

等在门口的朱七夜还有婢女巧巧、双双急忙迎上前来,扶着他入房上床。

“双双、小七姑娘你们先照顾下少爷,我去煮个醒酒汤。”巧巧一提裙摆就要往外走。

“不必了,都去睡吧。”林墨回手拉住了巧巧,混沌中喊了一句,随即拉过被子往身上胡乱一盖,转身就昏睡过去。

巧巧和双双无奈对看两眼,又上前替林墨把鞋袜摆正,棉被拉好,这才拉着不情不愿的朱七夜一起关门出去。

她们一走,林墨却蓦然睁开眼来,望着屏风的双目清明有神,哪还有半分醉意?

他双手压在脑后,回忆着今日席间各人的言语表情,总觉得朱碧荣这人不简单。

“世俗凡人也值得你花费时间去想么?”这时一记深沉的男声从心底传来,正是蟠龙玉内的殇。

林墨沉默半晌才道:“我终究也是这俗世凡人罢了。”

殇叹道:“你若肯听我的抛了这世俗牵挂入山潜修,自然不再是俗世凡人。”

林墨笑笑,转而道:“真是奇怪,那背景深厚的朱碧荣不知为了什么要来结交我?”

殇道:“那有何可想,肯定是你身上有利可图。”

“我对他能有何利?”

“呵,这话真没哲理。世上万事万物,从最高阶到最低阶,都有其相应的位置,在他的周围,必然也聚集着一个利害相关的小世界,哪怕就是隐居的修者也不会例外。”

“问题是我跟他的世界并不相关。”

殇略有不耐道:“那你不是正打算进入他们的世界么?”

林墨斯然道:“也对。罢了,不去想了,先修炼,以便能早日对付那个女妖童。”

旋即又有些兴奋道:“殇,最近这几日修炼中我明显感到神识越来越听使唤,凝神扫描的时候,连小如蚂蚁的举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这是否证明了我修炼《炼神心经》的方向是完全正确的?”

殇泼冷水道:“不知道。你当真是空得不行,连小如蚂蚁的动静都探听。”

林墨叹道:“哎,我只是打个比方罢了,事实上要真的将大大小小一切事物都映在神识之中,那我还能做其他事么?”

接着又疑惑道:“对了,殇,今日我喝醉之后不知为何,总感觉体内的灵力有些蠢蠢欲动,这是为什么?”

殇平静道:“因为你五行属水,能操纵水灵之力。”

“我记得考画符师玉牌那天测出来是金属性啊,怎地你说我是水属性了?”林墨愈加不解。

殇悠悠道:“算你运气好吧,你的灵根是双属性的,只不过现在主修神识,所以金属性便明显一些,而水属性隐藏得比较深。”

顿了顿又道:“你今日会有所感觉,跟喝酒无关,只是恰好修炼到了一个程度,水灵根的本来面目有些显现而已。”

林墨“哦”了一声,陷入沉思。

过了会他抽出右手,开始试着凝聚灵力。没多少功夫,手上就融成一颗透明的水球,这并非真正的水,而是能量。

“原来如此。”林墨望着水球喃喃道。

…………

酒宴上的其余人此时也早已摇摇晃晃地各回各家,朱碧荣住在书院安排的房舍内。

求知书院内无论贫富贵贱,一律二人一室,没有区别。朱碧荣和郁子寒同屋,此时后者早已醉得天昏地暗,倒在床上人事不知。

靠在床头的朱碧荣向桌上的茶壶、茶杯招了招手,只见那茶壶茶杯便临空朝着他飞来。

驱物境界!

若是林墨看到,便可知道他日夜想着突破的驱物是何等模样了。

这时朱碧荣接过茶壶自顾自倒了杯茶,一饮而尽,而后又将两者挥回了桌上,一切又恢复原样。

转身望着另一张床上郁子寒瘦削的背影,微微叹息道:“能醉也是一件好事吧。”

却不知在床内的郁子寒正睁着一双眼睛,无言地望着墙壁。在烛火下,他脖子上那块酒红色的玉中一道光泽一闪而过。

第三十六章 五品玲珑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一片寂静无声。城里某处华贵的府邸之内此时却喧闹像是另一个世界。走廊上挂满了通明的灯笼,奴仆们神色匆匆地来回奔走着。

穿过花园和各种亭榭,一扇精雕细琢的房门紧紧闭着,门内偶尔传来几声痛苦的呻吟。一个锦衣男人背着手在灯火最盛的房门前心神不宁地来回踱步。

许久许久。

“呜哇”一声清脆的婴啼响彻整个府邸。

男人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却又被很快推了出来。

不知房内何人传来声音:“老爷莫急,老爷莫急,还在清洗中。”

男人脸上焦急之意不减,连声追问:“夫人呢?夫人怎么样?”

“夫人体虚昏睡了过去。”

过不久又有一人抱着襁褓欢喜而出,兴奋地连声音都有些发抖:“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是个公子!是个公子!您瞧瞧!您给瞧瞧!”

男人焦急中带着欢喜,匆匆拉开襁褓望了一眼。

“哎呀,不好了,快快,热水热水!”

这时,房内一阵忙乱的声音忽然传出。

男人带着希望的脸上重又蒙上重重的阴影,一声声地追问:“怎么了?怎么了?里面怎么了?平儿?平儿?你怎么样?平儿?”

说着绕过婴儿又要强行推门进去,却被旁边众人急急拉住了。

“老爷不要啊,血光之地,不吉利……”

“老爷请冷静……”

画面推移,仍然是那个庭院之中,众人的忙碌不复见。一个俊俏得有些雌雄莫辨的孩童,双手捧着一本书跪在门前,肉肉的白玉般的脸上两行玉露尚未干透,散发着惹人怜爱的光芒。

门旁,男人的鬓发已经染上风雪,充满忧伤的眼睛定定地望着那扇门的后面,声音清冷地对着懵懂的孩子说道:“你娘一生苦钻画符,奈何身为女儿身,纵然有天大的才情也不能进入最念想的御符院,你既延续了你娘的性命,就该以此为生的目的,你听清了吗?”

“呜呜……爹爹。”

“你听清了吗?!”男人语气徒然变得严厉。

“呜呜呜……是……爹爹……”

“画符为生!”

“呜呜呜呜……”

画面再变,青山上,一个面容严肃得与年龄完全不符的白衣孩童跪在坟前。

坟边一位灰衣道袍老者,眼中烟云缥缈,似乎看透了凡尘往事,用一种极为缓慢的语速淡淡说道:“你娘为了你舍去了自己的性命,众人皆道她难产而死,却不知背后真正缘由……我既与她有约在先,自然会助你。今日在此坟前受你三拜,算是行了师礼。”

老者从身上掏出一块酒红色的玉片递给地上的孩子,“你今年已经八岁了……这是神玉螭吻,可保你永不被旁人看透真身。只是永远莫让它离了尔身,永远莫要动情,切记,切记。”

“谢师傅。”孩童语气恭敬地接了过来,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

一阵风过,老者身影顿散,空山之中,唯有这些话音还在轻轻回转。

孩童将玉捏在手心里,稚嫩而沉默的脸上却慢慢流下泪来,恍惚间,竟有些沧桑。

画面再转,府邸内日渐苍老的爹爹笑了,画符堂上的老师笑了,身旁的老奴笑了……所有的人都笑了……

大家似乎都忘记了这个孩子,忘记了这个日渐长大的少年。他被抛弃在一个无人窥见的阴暗角落,潮湿腥臭的泥土里长出了腐败的青苔,莫大的恐慌如同令人窒息的潮涌一样向着少年没顶袭来。

他拼命呐喊,拼命呐喊,但没有人注意他,没有人。

忽然,一只冰冷却有力的手抓住了少年,少年惊喜回头,一张苍老的脸扩散在空中,“画符为生……”

“啊。”

郁子寒猛地从黑暗中坐了起来,梦中的画面变了模糊,唯有最后那句“画符为生”还如魔音般萦绕耳畔。

他摸了摸脸,才惊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手心不由自主地握住胸前那酒红色的螭吻玉片,透心的凉。

月色凄迷,风声如泣。

莫非,这月,这风,也有满怀的心事?

“子寒,怎么了?做噩梦了?”黑暗中突然传来朱碧荣关切的问话,声音清明的没有半分睡意。

“嗯?”郁子寒茫然地回头,望向对面朱碧荣的床,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依稀可见一个模糊了面目的人影。

半晌,郁子寒才回过神来,却也只得一句,“哦,嗯,没有。”

朱碧荣没有马上接话,房间内又归于黑暗的寂静。

隔了好久,朱碧荣才开口道:“真的……没什么?”

黑暗中,郁子寒缓缓但坚定地转过了头,轻轻道:“没有什么。”

“呵。”一声仿佛自嘲又仿佛叹息的音节在空中缓缓流过。

“那个林墨还蛮有意思的,你怎么看?”

又过了好一会,朱碧荣的声音接着传来。黑暗中,他的声音已经回复了一贯的温柔。

“不知道。”郁子寒背朝着他躺了下来,“或许有点能耐吧。”

“呵呵,不止一点。此子蛮有意思的,下次我们再会会他。”

郁子寒将头埋进了被子里,瓮声道:“没兴趣。”

朱碧荣叹息,“你呀,除了符纸还是符纸,人生中到底还有什么是可以引起你兴趣的?”

对面长久的没有回音,就在朱碧荣以为对方又睡着的时候,空气中却又突然传来一句“也许是没有什么可提起兴趣的。”

…………

最近扬州城里有些不太平,不断有孩子离奇地失踪。

官方给出的说法是人贩子最近变得猖獗,会尽快破案找出凶手给百姓一个交代。

但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孩子仍然在不断的失踪,官府的进展却几乎没有。

坊间又有传闻其实是妖孽隐匿人间行凶。

有人亲眼目睹一只妖物自空中飞过,眼睛似铜铃般大小,笑容似孩童般无辜,人面蛇身,无翅自飞,极端妖诡。那人惊吓过度,大病了一场,醒来竟变得痴癫。

一时之间扬州城人人自危,繁华的夜市也冷清了几分。

在某间燃着橘黄烛火的宅院之内,一个身披薄衣的少年正伏案看书,此时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手中的这本厚如词典的书上,书的侧边页上书六个大字——《灵兽百科全书》。

这少年,正是林墨。

满室寂静,只有偶尔的翻书声响起。

林墨习惯性地皱着眉,年幼的脸上因为川形的眉宇而带出了几分成熟,一看便是个少年老成的模样。

此时,他的身边空无一人。

年过九岁的朱七夜突然在春天里的某一天产生了害羞的情绪,已经不好意思在夜间黏着林墨,而两位婢女也都被林墨打发了去睡觉。

当他需要安静的时候,就是真正的安静。

良久之后,林墨翻着书的手突然一滞,浓浓的双眉皱得更拢,声音里透着完全不属于少年的深沉:“童颜巨蛇——玲珑蛇,成年后可达五品,灵智非凡……莫非,这就是最近城里盛传的专门抓小孩的人面蛇身妖孽?”

“大半就是。”殇淡淡道。

林墨反复揣摩着描述玲珑蛇的一段记载,皱眉道:“可是书上没有写这类玲珑蛇喜好吞噬孩童啊,奇怪。这样看来孩童失踪的事又不像是这种凶兽所为。”

“那有什么,世上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这书不过是林远丰当年收集整理的一本秘本而已,没有记载全也不奇怪。”殇不以为然道。

“不会的,以这本书前面这么详尽的内容推测,如果玲珑蛇中真有此类,怎么也该提上一两笔。”林墨揉着眉心道。

殇没好气道:“那你倒翻翻,看看这书上有否凤凰麒麟的记载?”

林墨一本正经回道,“凤凰麒麟乃神兽,此书既然为灵兽百科,自然不会有记载。”

殇沉默了会,道:“神兽又算得什么。”

林墨专心于书,仿佛没有听到,并没接话。

“啊,殇,你瞧这两句是什么意思?”

忽然,林墨一声惊呼,手指着书中两行极小的标注道。

殇的神识透过蟠龙玉扫过书本,两行小字瞬间映入脑海“素来存执念,未入菩提洞”。

“你知道我对这种酸腐诗文向来没有兴趣,倒来问我。”殇无语。

“素来存执念,未入菩提洞。”林墨反复念了几遍,犹自不解,“这究竟代表了什么?为什么会作为玲珑蛇的注解呢?为什么?为什么?什么执念?按字面意思是应是说玲珑蛇通常都执念很深,因此虽有灵智却难登大彻大悟开明境界……但究竟是什么执念呢?”

殇不耐道:“既然是执念,无非是指此种蛇有强迫症罢了,还能是什么?你尽在此种琐事上花费功夫。”

林墨不理殇的不耐,自顾自地接着往下看。

一直到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

“咚!——咚!咚!”一慢两快,三更天了,正是林墨计划进入蟠龙玉修炼的时间。

虽然蟠龙玉中靠着殇的绝技,他可以拥有比现实快三倍的时间,奈何他还没有达到能把外界的东西带入玉中的灵力境界,因此讨巧不得,只能另外安排时间看书。而看书,讲究的就是心静,自然夜晚又是首选。

此时,打更的最后一声结束,做事极有计划的林墨当即一合书本,走到床边,将之藏于枕芯里面,翻身上床,掌风一推,将桌上的烛火灭了,随即进入敛息状态。

第三十七章 有妖来袭

自修炼《炼神心经》之后,林墨的神识和灵力都大涨,不过修炼一事急不得,还得慢慢来。好在以他当前的水平,也够他做很多其他事情,比如学习一些三品的符纸。

三品符纸的种类不胜枚举,可以说是除了一品、二品能量符外人们用得最多的符纸了。当然,大多数还是在军队、皇宫或者大门派、大家族之中。

符纸的分类在整个天下而言都是难题,无论是熙朝还是邻国土斯国、青丘国,都没有明确的分类标准。

至于人们通常所说的攻击型和防御型符纸,这种叫法先是从军队中流传出来的,渐渐地,叫的人多了,便被广大百姓所接受。但实质上,这并不准确,因为有很多被归于攻击类的符纸它同时也具备防御功能,反之亦然。

而其他一些既没有攻击性也不具备防御性的符纸就更难以区分了,比如加热符、软化符,还有最近刚诞生的符纸动画,这三种符纸你就很难说它们到底算是哪一类,只能笼统的算作生活用品类或娱乐类。

林墨首先学习的就是加热符的一种——三品火焰符。虽然他之前所做的二品火焰符也有加热的作用,但三品的到底要比二品高出一个品阶,前者不仅可以作为加热工具还具备攻击能力。

三品符纸虽然算不上什么特别高级的符纸,但于普通百姓而言还是挺高不可攀的。至于符纸教材就更稀少了,不是专修画符的人想看到还真的挺难。

乾王朝对于符纸教材向来控制的很严,跟兵器管制有点类似。一方面是防着邻国奸细,一方面也是为了社会安定。有法律规定,传抄、刻印、私学三品或三品以上的符纸,轻则杖责一百,或充军、或流放,重则掉脑袋。

关于这一点,林墨并不清楚,因为他对熙朝的法律不熟。当然,就算他知道了,恐怕也不会如何在意,顶多就是在私学的时候稍微小心些,反正他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画符堂学生的身份。

三品火焰符这类符纸对于以前的林墨而言是想也不敢想的,不单是因为教材难得,还有他本身灵力水平的因素。凭他最初三年的那种灵力增长速度,想学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不过现在么,因为蟠龙玉和无敌殇的存在,这些困扰他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蟠龙玉中自带的秘石书房内收藏了很多关于符纸制作的书籍和玉简。林墨每次看到里面藏书的时候都要在心里感谢一遍前人。

以前看来艰深难明的符纸结构和用笔,在林墨学习了螺旋结构符纸的现下,都好像变得一目了然。

林墨学得很快,只用了大概不到三天的时间就画出了第一张三品火焰符。一个星期之后,他画出来的火焰符已经在各方面都比较平衡完美了,启动速度甚至可以控制在五秒以内。

当林墨将这种火焰符符纸交给玉嫂做烧饭用的时候,玉嫂的嘴巴就跟吞了鸡蛋一样,半天合不拢,然后又急忙奔出门外,对着老天磕头跪拜,直道林氏家族有福了,直把林墨看得哭笑不得。

随后,他又制作了好多火焰符,给家里的三个女孩子也每个人都发了几张,以做防身之用。不过,她们轻易也不敢使用。毕竟熙朝对三品和三品以上的符纸管制得很严,每一张三品符纸的问世,都是要经过有考核资格的画符院登记的,当然,野派符纸的土壤肯定还是存在的,只是相对于一品、二品的符纸而言,要少了很多。

在三品火焰符上取得的成功也使林墨立即迷上了其他三品符纸的学习。

但凡秘石书房中有的、并且他的灵力水平也够学习的符纸,他都学了。什么软化符、凝水符、冷气符、暖气符……就连娇颜符林墨都不放过。

娇颜符顾名思义就是用于美容养颜的,对林墨其实并没有多大用处,但因为学起来不是很难,林墨便也试着画了几张。

娇颜符的分类也有很多,这可比现代的美容疗程要有效果多了。

林墨尝试着画了几张美白的和补水的给巧巧和双双使用,两个丫头都乐得跟中了头等大奖似的,就连年近中年的玉嫂竟然也很心动。因为林墨从现代穿越而来,没有什么熙人的阶级身份观念,对家里下人就跟亲人一样,因此玉嫂也旁敲侧击的暗示想要几张,林墨笑了一通后自然满足了她的要求。

林墨跟殇闲聊的时候还说以后要是落魄了,靠着贩卖娇颜符都能养活一家人了。这番没出息的言论自然引来殇鄙视不已。

于是,林墨家里的变化大了。

这时天气虽然已进入春季,但初春的寒意还是比较重的。而本来只有在大富之家才能享受到的暖气,现在这里是每个房间都有。不但如此,连热水都无需烧了,想洗澡的时候,火焰符和凝水符同时使用,立刻就变成了一个现代化的浴室。

所有三品和三品以上的符纸,一般都是能使用三次的,火焰符和凝水符自然也不例外。

因为这些符纸都是林墨自己制作的,空白符纸和符墨的消耗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根本就是小菜一碟,所以他用起来可是一点都不心疼。对于金钱方面他本来就没什么概念,若非刚穿越来的时候家里太穷,他根本就不会想到赚钱。

家里几个女人这时早已对林墨崇拜的五体投地,朱七夜更不用说,一直都是林墨的绝对拥趸。就连本来自持孔武有力有些小瞧他的林武、林功两人都被他彻底折服。家里的凝聚力一时空前。

与此同时,扬州城的小孩继续离奇失踪。

夜市是越来越萧条了,每家每户一到夜晚就闭门谢客。十岁以下的小孩都不敢让他们独自行动,哪怕是如厕,旁边也必有大人相陪。还有一些大户之家,已经开始带着孩子陆续搬迁了。

当失踪孩童的人数达到一百多的时候,官府终于也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扬州城人口虽多,可是也经不起这么恐慌折腾啊。于是,官府开始采取各种措施了。除了对城门设置严格关卡之外,夜间的巡捕也增多,甚至还暗地里请了一些道长、和尚之类来衙门做法。

但这些都效果甚微。

这日,林墨又跟朱碧荣、郁子寒等人上揽月阁附庸风雅了一回,因为吟诗依然不行,最后喝得醉醺醺的回来,上床之后倒是很快进入蟠龙玉中。

几次喝酒回来,林墨得出一个结论,就是酒喝得越多,他进入蟠龙玉似乎越容易,几乎不需要敛息,仿佛灵魂随时可以出窍一般,相当神奇。这件事情连见多识广的殇都没法解释。

正当林墨在异次空间的崖顶盘膝修炼的时候,他覆盖在整个院落的神识忽然一震。

有人入侵!

林墨猛地睁眼,与坐在另一旁盘膝修炼的殇对视一眼。

殇沉声道:“我送你出去。”

蓦然间,一股强烈的撕裂感袭来,躺在床上的林墨身躯一动,睁开眼来。

神识一扫,立刻脸色剧变!

一条人面蛇身的玲珑蛇正疾速向着朱七夜的房间冲去!

“别冲动!”殇的话音未落林墨却早已整个人弹了出去。这一年多的相处下来,朱七夜与他而言早已如亲妹妹一般无二,眼见她将遇险,如何还能淡定?

但他也不是鲁莽之辈,人似闪电般射出的同时就已经暗中启动了三张火焰符和三张梭子箭,这两类三品符纸是他目前能拿得出手的攻击力最强的了。

林墨现在首要做的便是在符纸启动之前抵挡住玲珑蛇的攻击!

玲珑蛇有飞行能力,但林墨也不是好捏的柿子。他有一个优势就是之前布在整个院落里的阵法!

现在院子里的这个迷踪阵,可是林墨花了很久的心血和时间精心布置的!

在他的迷踪阵之中,他就是绝对的王!当他发动阵法的那刻起,除他之外,其余人或兽都会瞬间感觉自己陷入了无尽黑暗之中。

当然也有一个例外——那就是闯入阵中的人或兽境界高出林墨太多,那自然受到的影响就小了。而眼前闯入阵中的这条玲珑蛇显然还没有达到这个境界,这点从它明明已经冲到朱七夜门口,却又突然身形一滞猛地移回院子中央的空地上面就可看出来。

林墨布下的这个迷踪阵,对它很有影响!

灵智同人类无异的玲珑蛇决计想不到这小小院落里面竟然还设有一个阵法!今夜它出来觅食的时候经过这里,被浓浓的灵魂香气吸引,大喜之下一头冲了进来。它已经吞噬了十个童男和九个童女的灵魂了,只差最后一个就可以突破至幻形境界,能幻化成人形了。

但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阵法埋伏!

迷踪阵是林易寒教给林墨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阵法。

顾名思义,是一个迷惑敌人的阵法,源自八卦阵,但威力比八卦阵小很多,只是用来防御一般敌手却也够了。

玲珑蛇孩童般天真无邪的眼睛此时正警惕地望着四周,心里的震惊无以言表。

第三十八章 一场恶战

这也难怪,就算是放眼整个天下的修仙界,阵法都可算是最难学、最冷僻的一门。历来都是口口相传,不仅艰深难学,而且还需几分机缘。但今天,居然让它在扬州城一个如此不起眼的院落中遇到了,如何不震惊?

此时,林墨已经跃到朱七夜的房门前,除非玲珑蛇把他杀死,否则是难以接近这间房间了。

恰在此时,“嘭嘭嘭……”

几声巨响平地响起。

紧接着空中燃起三团火焰,林墨心念一动,那三团火焰顿时化作三柄宝剑,林墨虚握着其中一把,灵力一提,便随着另外两柄宝剑一起朝着空中的玲珑蛇攻去。

三柄宝剑分上中下三路朝着玲珑蛇攻来。

玲珑蛇眼前虽然一片漆黑,但兽类天生就对危险特别敏感,几乎就在林墨要刺上它身体的一瞬间,它的身子诡异的扭曲了,所有的攻击顿时落空。

从来没有系统学习过剑法的林墨使起剑来自然不高明,但他没有选择,因为将火焰符幻化为利剑是他能想到的最具有攻击力的方法了。

好在,他的招数也不止火焰符一个。这时启动速度比火焰符慢了一秒的三品梭子箭也启动成功。一张三品梭子箭所能发出的量是三十六道,三张就有一百零八道!

“嗡嗡嗡……”

半空之中,一百零八道梭子箭亮起,林墨稍一注入灵力,那些梭子箭便仿佛像长了眼睛一般纷纷瞄准方向,从四面八方朝着玲珑蛇袭去!

这一次,是完全的包围之势!玲珑蛇只有硬挡,休想讨巧!

但玲珑蛇既然身为一种成年后可达五品的灵兽,哪怕现在还幼小,又岂是好相与的?眼看这一轮的攻击是躲不过去了,它猛地一抖,一道莹白的光芒瞬时包裹住它整个身躯。

“噼里啪啦……”来势汹汹的梭子箭一群群地撞击在光芒之上,随即却又被折弯掉落一地,竟然没有一支能够穿透那层光芒的!

林墨心里虽然吃惊但手底下的动作却丝毫不减。

“嘭嘭嘭——”三道火焰剑芒在他的指挥下狠狠刺向玲珑蛇的七寸处!但也只冲破了寸许白芒。

玲珑蛇头一扭,借着身上的白芒看清了林墨的样子,一张脸顿时变得阴沉无比,蛇身一卷,就要把林墨困住。林墨顾不得拔剑,右手一松,迅雷般往下一闪,接着疾速后退,又隐伏在黑暗之中。

玲珑蛇一击不中大怒,蛇身发疯般地自转了几下,将刺入身上白芒中的火焰剑一搅搅碎!星星点点的火苗像流星雨一样自半空落下,瞬间将地面烧了好大一个咕隆。

一次用完的符纸飘飘荡荡的从空中跌落,林墨一挥手,又再次启动那六张符纸。

因为与第一次符纸启动的时间相隔了不到五秒,那符纸就像发动机一样都还是热的。所以,第二、第三次的启动时间被大大缩短,近乎瞬发。

火焰夹杂着梭子箭凌厉地朝着玲珑蛇攻去!玲珑蛇猛地在院落中游走起来,以躲避这些攻击。有些攻击击中了,有些没有。但无论击中的还是没击中的,最后都被玲珑蛇口中吐出的白芒扫落一地。

见此情景,林墨心里狠狠震惊了一下。他的梭子箭无效,火焰符竟然也无效!

要知道,三品火焰符在幻化成型进行攻击的时候,火焰的温度是极其恐怖的,这跟二品火焰符的普通火焰完全不同。寻常人若是沾到,一秒之内就会被烧成飞灰!但,它竟然对玲珑蛇无效!

林墨迅速明白《灵兽百科全书》里关于玲珑蛇的那句“表皮覆白芒,坚硬无比”是什么意思了。好在现在迷踪阵中,他在暗,玲珑蛇在明,什么时候攻击,什么时候休息,都由他主宰。

此时他停了下来,面色阴沉望着半空中的玲珑蛇,同时拼命回忆着书里关于玲珑蛇的一切。却不知道他在烦恼的同时,玲珑蛇的烦恼也不比他小!

因为经过刚刚那一轮的对攻之后,它身上的白芒已经变暗了一些,虽然外人看来并不明显,但作为自己,当然是再清楚不过的。它明白,如果这种攻击持续不断进行下去的话,哪怕它的护体光芒再厉害,也终究会被攻破的。

“小墨,别停下来,你的攻击对它有效。这玲珑蛇现在年幼,还不过三品,对付它没问题的,把所有的符纸都拿出来,用量耗死它。”殇对着林墨叫道,“不能让它逃了,玲珑蛇的报复心极强,不要留后患。”

“好!”林墨听了此言毫不犹豫,一口气又祭出三张火焰符和三张梭子箭。

此时玲珑蛇又数番催动魔功,在黑暗中横冲直撞地乱打乱攻了很久,但除了激起一些碎石瓦片还有流光之外竟然没有其他收获,完全不能奈何迷踪阵,它顿时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

它面罩严寒的转了转眼珠,突然头一仰,毫不迟疑的化为一道光芒往天上遁走,速度之快,林墨手中的符纸根本来不及催动。

可是它去得快,回来的更快!它在院子上空飞遁了一圈后,竟然又转回了原地!

几次三番之后,玲珑蛇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被阵法困住了,这样无头苍蝇般的乱撞,根本不是办法,因此它停在了半空之中一动不动的思索着下一步对策。

而此时,火焰符和梭子箭再一次启动!当这一波的攻击刚开始的时候,林墨却又开始启动下六张符纸了!不能让攻击停下来!

他相信殇的判断,近乎神话。

眼看攻击又要袭来,玲珑蛇猛然一抬首,狰狞着一吐蛇信,将头顶的那层西瓜皮一样的黑发卷下一簇,大量的鲜血狂涌而出,沿着额头滑下,与其那张童颜可爱的脸庞一衬,顿时显得无比妖异。

一秒不到,这些血光便全都融入了它周身的白芒之中,本来纯白的光芒陡然一亮,刹那间转成妖异朱红。

这时梭子箭和火焰剑又再次攻到,玲珑蛇完全不躲不避的迎了上去,两相交击,所有的梭子箭跟火焰剑竟然全部被它身上的光芒吸附了过去,从林墨的角度望过去,此时的玲珑蛇就像是一条刺猬蛇一般,周身密密麻麻的插满了梭子箭。

“它要干嘛?”林墨见到这一幕,大感吃惊,下意识地问殇。

话音刚落,林墨只觉目中光芒闪过,惊人变化出现了!

玲珑蛇的身躯突然化为一团火焰,身上插着的那些梭子箭、火焰剑纷纷碎成星点,被剿灭,黄符刚闪过空中便被这火焰一卷,立时化为粉末。

林墨脸色一变,攻出去的六张三品符纸都被毁了,竟然全部只能用一次!所幸后六张的符纸攻击又接上了。

“它要强攻出去。”殇冷冷道。

当那团玲珑蛇化作的火焰冲向高空的时候,林墨原本笼罩在整个院落的神识一阵灼痛,大有要燃烧起来的架势,大惊之下,林墨急忙将神识往回猛地一收,“噗”地吐了一口浓血之后,神识终于返回了本体。

幸好这是在迷踪阵之中,不然林墨的神识可就轻易逃不出来。即便如此,仍然让林墨吓出了一身冷汗,若是神识被束缚灼烧,他可真不敢想象后果会怎么样!

这一招突然让他想起了之前的女妖童。

两者有关联!这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了!

林墨眼神一凛,有点担心起自己布下的迷踪阵。

就在林墨心里念头大转时,玲珑蛇化为的火焰已经撞到了迷踪阵的边沿,激起道道霞光,同时发出了“嗤嗤”的巨大灼烧声。若非有阵法包裹,单是这种巨响就可以吓醒无数人了。

“噗——”

仿佛一个气泡吹破了,火焰中的玲珑蛇脸上露出狞笑,毫不迟疑沿着破口冲了出去,在天空中好像一道带着长长尾翼的流星!

在扬州画符院的后院之内,颜伯立在屋顶,仰首眺望着空中的那道黄芒,面无表情。

片刻后,他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天际。

“啊!”林墨见此情景不由惊呼一声,还当是迷踪阵被破了。

不过一秒之后,他又恢复镇静。因为,那团火焰在天空转了一圈之后又诡异地回到了原地!

这时他已经知道了玲珑蛇的厉害,但是对于自己的迷踪阵信心更强!

既然是源于天下第一大阵八卦阵的阵法,又岂是轻易能破的?

一挥手,又是六张符纸扔出。

任凭你再厉害,今夜我也要将你的命留在我的迷踪阵里!

本来林墨还不想这么早招惹那女妖童,但既然对方主动挑衅上门,那除了反击之外还有什么别的选择?

林墨心性向来坚韧执着,有着极其严肃的生活哲学。一旦下定决心做某件事情的时候,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哪怕为此头破血流甚至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是典型的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类型。

启动的梭子箭、火焰剑撞上变身后的玲珑蛇却没有一合之力。

林墨的双眼一直紧紧盯着天空中的玲珑蛇。

此时,他嘴角一挑,露出一丝难得见到的冷笑,双手举过头顶,运起全身力量凝聚水灵之力!

一个淡蓝色的水球慢慢闪起,越变越大,越变越大……

第三十九章 元神出窍

在阵中的人、蛇都没有注意到此时的屋檐顶上,有一个灰袍老者正面色沉静的望着他们。

此人正是颜伯。

这条未成年的玲珑蛇在他的眼里没有什么价值,但地上那个人却给他带来很大的震惊。到此刻,他才发现,这人竟然拥有金、水双重属性的灵根!

这种几率几万年都不一定会出现一次!

要不要出手帮他一把?

颜伯轻声的问自己。

颠腾了半天的玲珑蛇终于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地。它完全急了,而恰在此时,它忽然感觉到一股极坚定的杀意自阵中深处传来。

那杀意如此强烈,竟然令它忍不住有些颤抖。

“咦。”站在外围的颜伯也感受到那股强烈的杀气,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小小年纪,杀戮之心竟然如此强烈。”

玲珑蛇心惊肉跳,暗想若是照此情景继续下去,自己今日必然会丧命在此。

不行!它不要死!姥姥说过,它是新一代的玲珑蛇中最有潜力的,它不愿意死!它还没有化成人形!它还没有变成真正的人!它还没感受过元辟珠的纯净阳气!

不要不要不要!它不要死!

那团火焰徒然增大了!整个迷踪阵顿时热得仿佛一只正在被炙烤的火炉!各间房内的众人终于被惊醒,脚步声分别响起。

“不要出来!”林墨一声大喝,同时手上动作不停。水灵之力凝聚而成的水球已经有一个足球那么大了,映照得他的脸像雕像一样富有质感。

就是这声大喝暴露了他的位置,玲珑蛇迅雷般的疾射过来,速度快得令人难以想象,眼看林墨就要中招。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身形突然一闪,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玲珑蛇震惊了!

站在外围的颜伯也同时面色剧震!

瞬移!

姥姥说过,在灵长目种族世界中,这是只有达到灵枢境界以后的强者才可能会出现的技能!而且还需要领悟空间法则才行!

不可能!他怎么会瞬移!?他的境界根本不可能达到灵枢!否则它死几百次都有了,怎么会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但这一次,才智不凡的玲珑蛇却猜错了!

林墨并没有瞬移,它眼里的瞬移不过是迷踪阵带来的幻影而已!

在自己的迷踪阵之中,林墨就是微笑的王!他要这天地黑暗便黑暗,他要这天地光明便光明,他要这天地出现幻影便出现幻影!

下一刻就看穿了端倪的颜伯表情又放缓了下来。

阵法!

他枯树般苍老的皮肤动了动,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小孩子究竟能带给他多大的惊喜。

“嘭——”

无数个水球朝着玲珑蛇四面八方凶猛袭来,它闪过了一个,又闪过了一个。它一退,二退,再退,直到退无可退!

“轰——”

一个水球砸到了火焰之中,瞬间泯灭。

幻影!

玲珑蛇一惊!这竟然是幻影!它茫然地旋转着身体,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躲避!它的火不是普通的火,而是火灵力的能量汇集,但这水球也不是普通的水,却是水灵力的凝集!

水克火!

“嘭——”

就在它犹豫的一瞬间,一道由水灵力幻化而成的巨剑从众多水球中凭空出现,当头劈来,一缕鲜血顺着林墨的额头滴下,身后的黑发飘扬在空中。他的面容前所未有的狰狞,冷喝一声:“受死吧!”

玲珑蛇眼中一阵惊慌。它猛地咬断蛇信,激射出去,以求能在对方的利剑劈下之前先射中对方,或者对方为了避开这一击而收回手里的利剑!

“啪——”地一声巨响,水火撞在了一起,轰然间,地面被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巨洞!

“姥姥——”一声凄厉的尖叫声瞬时响起,划破了整个夜空!

殇皱眉狂吼:“林墨,你疯了!”

一道金黄色的光芒亮起,将林墨整个人映照得金光闪闪!

光球中,他的嘴角含笑,衬着脸上鲜红的血迹,诡异无比。

颜伯再次面色剧震!二话不说,掉头而去。

就在颜伯身影消失之后,浮在蟠龙玉寒潭之中的殇嘴角微微挑了一挑。

金光缓缓落地,慢慢隐去。

林墨跌跪在地上,不顾身上的鲜血,立刻一闪而出,扑住了同样跌在地上的那条玲珑蛇,手腕一用力,捏着了对方的七寸。

玲珑蛇的表情凝固在极端的骇然之中,双眼慢慢失去神采。由此可知刚刚那一瞬间,双方的速度又多快!

一道飘飘荡荡的蛇灵浮起,林墨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扑,手便再一次捏住了蛇灵的七寸。

灵魂出窍!

“轰——”

天地再非天地!

林墨看到了地上匍匐着的自己的身体!他的身体仿佛被贴了定身符一样一动不动的维持着最后捏住玲珑蛇的那个动作,连呼吸都没有。

“灵魂离体了?”林墨喃喃着自问。

这时那条长着人面的小蛇惊惧地望着捏住自己软肋的林墨,大声道:“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你若是毁灭了我的灵魂,我灵蛇一族绝不会放过你的,天涯海角、千年万年都会追杀你的,你也死定了!”

林墨猛地回过神来,双目寒光一闪,嘴角一丝讥讽的笑意溢出,二话不说手一用力,捏开玲珑蛇孩童一般的樱桃小嘴,张口朝内喷入一大口纯阳灵气!

小蛇乱扭着蛇身,脸上恐惧之色大增,它色厉内荏地喊道:“我姥姥已经知道了,她不会放过你的!你快快放开我,我保管不来复仇……”

没等它说完,林墨又吐出一口纯阳灵力。

小蛇的身躯疾速膨胀,尖叫一声,挣扎着道:“不要……”

林墨又是一口纯阳灵力吐出,那小蛇终于停止了挣扎,渐渐萎顿,缩小,最终化为了虚无。下一刻,空中忽然出现数个没有意识的孩童灵魂,飘飘荡荡,不知道该归往何处。

“收了他们。”殇的声音再次传来,略微带了点嘶哑。

“他们是?”林墨下意识的问。

“被玲珑蛇吞噬的灵魂,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思维,不能转世投胎了。都收起来,免得他们被别人利用。”

林墨听了此话,顿时沉默了,眼里的寒霜变得更重。他伸出手,那九个灵魂便又飘飘荡荡地朝他飞来。

他低头,朝自己脖子上挂着的蟠龙玉看了一眼,那些灵魂便又浑浑噩噩地朝着蟠龙玉而去,一个接一个,很快都隐没在玉中。

林墨忽然感觉浑身一冷,第一次被殇扔入寒潭中的那种无依无靠的感觉又回来了。

那么无助,那么难受,仿佛随时会被汹涌的潮流所吞没。

他想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可是灵魂却不听自己的指挥,开始摇摇晃晃地往上浮去。

他奈何不了,浑身精疲力竭。

甚至连神智也开始慢慢变得模糊。

他觉得自己就要灰飞烟灭了……

就在林墨即将完全丧失神智的时候,突然一道金光闪过,他只觉被人拉了一下,再睁开眼来,便发现自己的灵魂已经回到了身体里面。

他的手上仍然握着这条人面蛇身的玲珑蛇。

望着手底下玲珑蛇染满了鲜血的、童颜无邪的脸,林墨突然有些作呕。

他将手里的蛇尸一丢,整个人软倒在地上。

这时,一直打不开房门的众人终于发现束缚在房门上的力量一轻,纷纷推门出来了。

院子里狼藉的情景吓了他们一跳,众人急忙奔到倒在中央的林墨身旁。

朱七夜害怕的抱着林墨大叫:“小墨哥哥,小墨哥哥,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混沌中,林墨睁开眼望了她一眼,对着她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随即又昏了过去。

…………

城西依山街的朱宅之内,睡在母亲身旁的女妖童猛地睁开眼来,眼里充满了怨恨之色,她阴沉的想:此仇不报,枉自为人!掘地三尺、天涯海角,我也要翻你出来碎尸万段!食尔体,噬尔魂!

她身旁在半梦半醒之间的母亲似乎察觉到她的愤怒,无意识的伸手轻轻抚着她的背脊,喃喃道:“七儿乖,不要怕,娘在这里……”

女妖童抬头望了闭着眼睛安抚自己的母亲一眼,小小的头在对方的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闭上眼睛继续睡觉了。

娘亲,没有谁能伤害到我们,没有人。小七会很乖的,小七会保护你们的,你不要担心。

她在心里轻轻的对自己说。

第四十章 蟠龙夜话1

扬州画符院的后院之中,以光一般的速度回到这里的颜伯双手按在门框边上,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这时,他才惊觉自己的后背竟然完全湿了。到底是有多久,自己没有如此紧张过了?

“怎么了?为何弄得这么狼狈?”

颜伯抬头,只见朱伯年的身旁正漂浮着一盏四品火焰符幻化而成的灯笼,瞬时照亮了整间屋子。

他站直了身,脸上又恢复为一贯的谦卑冷静,垂首淡淡道:“刚刚城里有人妖战,出去看了一下。”

“哦,这样啊,”朱伯年缓缓点了点头,上前几步在正对着大门的太师椅上坐下,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水,往身旁的火灯笼一烤,呡了一口淡淡问道,“是最近闹得很凶的那个小妖?”

“是。”

“然后呢?”

颜伯思索了会,道:“一条三品玲珑蛇,和……一个开灵后期的少年。”

“他们不该令你如此慌张的。”朱伯年吹了吹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说道。

“那少年是金、水双灵根的。”颜伯解释道。

“哦?”朱伯年的眼睛一亮,“有这种事?哪家的小孩?”

颜伯道:“就是半年多前来考玉牌的那个孩子,我曾跟您回禀过。”

“当时不说是金属性的么?”朱伯年放下茶杯望着颜伯。

颜伯脸上闪过一丝羞愧之色,低低道:“老奴蠢钝,当时没瞧出来。”

朱伯年沉吟了会,又问:“那孩子心性如何?”

颜伯抬头,道:“杀伐果断,执着坚韧。”

朱伯年的手指轻轻在太师椅扶手上敲了敲,道:“小小年纪竟惹得你用‘杀伐果断’四字,看来,也不是善类啊。”

“不止如此,似乎,还会阵法。”

“什么?”这下,朱伯年真的意外了,“怎么知道的?”

“玲珑蛇明显被他困在阵法之中。”颜伯恭敬回道。

“那结果呢?”朱伯年追问道。

颜伯脸上羞愧之色又现,低头道:“老奴没用,没有看完。”

“嗯?”

颜伯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用回忆的语气道:“这少年,身边……好像有一个实力极强的高手。我怕引起误会,就提前走了。”

“哦?多强?连你都紧张成这样。”朱伯年看似浑浊的眼睛瞥了瞥颜伯,心里微有些惊讶。他十分清楚颜伯的实力,连他都说很强,那到底是多强?难道,是风榜上的那些个老家伙?

“老奴惭愧,无法推断。”

沉默了片刻,朱伯年神色郑重地开口问道:“是他们么?”

颜伯摇了摇头,道:“不是……”说着又有些不确定,“那个人,好像更强。”

朱伯年站了起来,拍拍颜伯的肩膀,道:“你老糊涂了,去睡一觉吧。”顿了顿又道,“还有,世俗中的事就不要插手太多了,各人命里自有其定数,随着去吧。”

说完,他便放下茶杯朝着内室走去。

显然,他是不信颜伯的说辞的,虽然他知道颜伯决不会对自己信口开河,但要说这世上有人比那些个老家伙还强,他却是绝对不信的。很少有人知道,在这个星球之中,是不可能有比那几个老家伙还强的人存在的。因为,这个星球的能量根本承载不起这样的人物。

…………

蟠龙玉内。

林墨盘膝坐在一处高崖之上,缓缓睁开眼睛。

经过近六个时辰的冥休后,他受伤的神识逐渐恢复过来,不再那么疼痛了。

《炼神心经》果然神奇,一般神识受伤没有个一年半载是不可能恢复过来的,但林墨却仅仅只用了六个时辰。这件事情若是在修真界传扬出去,他马上就会因为这部心法而被各个势力通缉。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时的林墨全然没有这方面的担忧,正转头努力寻找着殇的身影,“殇?殇?”

“叫什么。”殇的声音自空中传来,明显带了一丝疲惫之意。

这份疲惫才让林墨第一次感觉到殇不是一个神。之前的殇总给林墨深不可测的神化感觉。

风声响起,不一会,殇便来到他身旁,挨着他大喇喇地坐下,迎着吹过的阵阵长风,衣衫“哗哗”作响,像是镶嵌在风景画里,望之犹如仙人,说不出的潇洒写意。

“你怎么样?还好吧?”

“没事。”殇淡淡道。

林墨望向远处的云,状似不经意地道:“你今天救了我两次。”

“顺手罢了。”殇不以为意道。

林墨心里清楚的很,一次是玲珑蛇临死前的搏命一击,一次是自己灵魂出窍回归不了本体,两次都危险到了极点,若不是殇出手救了自己一把,哪还有命在。大恩不言谢,感性的话说不出口,唯有牢记。

过了会,殇正容道:“以后不要轻易灵魂出窍,肉身相当于灵魂的天然保护伞,不要轻易脱离。这次若不是运气好在你自己的阵中,加上又是黑夜,你早就灰飞烟灭了,就算我出手相助也不管用。”

林墨道:“难怪人家要把尘世比喻为苦海,把肉身称作渡世宝筏。原来灵魂出窍就等于失去了这张宝筏掉进茫茫大海,如此恐怖。”

顿了顿又道,“你说幸好是在黑夜我还能明白一些,想来日间阳光暴烈,一般的灵魂都经受不起日光洗礼,这大概也是一般鬼怪都喜欢夜间出动的原因。但你说的幸好是在阵中这又是什么意思?”

“所有的阵天然地会对布阵者有些保护作用。”

林墨恍然道:“原来如此。”

想了会又有些疑惑,“可是我在这蟠龙玉中一直都是以灵魂状态存在,而且,我还跟着你天天穿过空间裂缝到异次空间修炼,为什么这就没什么问题呢?”

“那是因为我蟠龙玉有安神定魂之效。”殇微笑道,“也幸好你有这经历,否则你当你今日还能完整无缺活下来吗?三魂七魄少说也要去掉一魂两魄。”

林墨笑道:“呵呵,果然我命大。”

过了会又道:“传闻中只有身体虚弱和意念不定的人才会在睡梦中灵魂出窍,我自认为身体强健,意念也不弱,为何今天忽然出窍了?”

“算是歪打正着吧。你刚刚一心斩妖救人,心里没有多少杂念,所以才能成功。一般人心猿意马,做事情追求的是各种利益,怎么能定下神?定不下神,就别谈出窍了。修仙,也就是这么回事。”

林墨笑道:“都说大道至简,原来就是这个道理。”

“是了。”殇点头同意,旋即又告诫道,“你现在才开灵境界,纵然灵魂之力强大,也不可轻易出窍,等你达到驱物中期,灵魂能拿起东西具备一定攻击力的时候,就可以在夜间出窍修炼了。”

“你的意思是,驱物中期的灵魂有进攻能力?”

“不错。等你到了驱物境界后,就可以驱动飞剑、飞针或符纸刺杀,若是会剑法,攻击力就更强。”

林墨点点头,道:“哦,这样啊。不过,有一点我不太明白,既然灵魂攻击有诸多禁忌,为什么还有这样的灵魂修炼方法?还不如直接依凭肉身。”

“因为修仙世界里有许多异类是肉身对抗不了的,只有灵魂相拼。”

“还有这种事情?”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才迈入修真门槛不久,慢慢会懂的。”

“那修身呢?”

“修身当然也重要,只有肉身强大了,灵魂才会更强大。只不过一般灵长目种族的修者没能力同时修炼罢了,像我们龙族,就可以轻易做到。”

林墨叹了口气,“果然龙族是被诸神祝福的种族。”

殇神情复杂地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总之这一切都等你进入驱物中期境界时再说吧。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灵魂攻击的好处了。”

林墨皱眉思索了会,不解道,“我记得当日那女妖童是使用神识攻击的,按《仙道》里面的规则来说,只有达到灵枢境界的修者才有这个能力,但她不可能达到灵枢境界吧?”

殇嗤笑一声:“就凭那种手段,怎么能算神识攻击?等你到了那种境界,自然会知道这其中的妙处,现在解释了你也难以体会。”

林墨又问:“那为什么不是使用灵力控制飞剑法器之类呢?”

殇道:“灵力只能催发飞剑或法器本身的力量,灵活性难以把握,主要还是依凭它们本身的设定。”

林墨抚了抚下巴,想起一件事来,“对了,今天收进玉里那些小孩的灵魂呢?”

第四十一章 蟠龙夜话2

殇道:“我封印在秘石里了。他们的灵魂之力本身就弱,加上又被玲珑蛇吞噬过,就算是有我蟠龙玉定魂也不能随意出来,否则很容易灰飞烟灭。等他们在秘石里面养足了灵气,正好放出来帮我耕种。”

林墨闻言大讶:“这什么意思?”

殇瞥了大惊小怪的林墨一眼,道:“还能有什么意思?不然你认为我蟠龙玉中的花草树木怎么来的?”

林墨以一种完全不能理解的语气道:“这不是你玉中自带的吗?不是装饰的吗?”

殇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

听了此话,林墨一时有些懵,怔怔的瞧了他一会后,叹道:“那以前都是你自己在种?”

殇哑然失笑道:“我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

看林墨仍然愣愣的瞧着他,复又解释道:“唉,事实上以前蟠龙玉有个玉灵在,都是他在照料里面的花草树木。不过三百年前,他在蟠龙玉中吸足了灵气,功德圆满,飞升了。所以你看到了,里面现在有很多枯树。自玉灵走后,琉璃树没人照料也就不结果了。否则有琉璃果辅佐,你的修仙进度就更快一些,可惜了。”

林墨咂舌道:“琉璃果?我孤陋寡闻了。”

复又感叹道,“真神奇,我从来没有想过这蟠龙玉里竟然还能种植东西。”

殇耸肩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顿了顿又续道:“蟠龙玉是我们黄金龙一族的本命玉,不仅可以孕育生命,而且还有逆时空的效果。外界的百年琉璃树,百年开花,百年结果,但它生于我龙玉之内,有我龙玉润养,仅仅只需要一天便可完成一个周期。等你以后灵力水平达到驱物后期境界,能带外界种子进玉时,你就知道其中好处了。”

林墨双目掠过惊喜光芒,追问道:“按你所说那种琉璃果的成长速度计算,岂不是有‘缩时成寸’之效?那千年人参不就也只在月余?”

殇道:“差不多吧。”

闻言林墨迅速地在心里计算了一下,不由大喜。

又担心道:“你确定那些个小孩会园艺的活?”

殇笑道:“放心吧,经由我蟠龙玉润养的灵魂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那也太丢脸了。”

林墨一听,不由心情大好,将玲珑蛇带给他的郁闷也一扫而空。

想起玲珑蛇,又想起另一件事情,转头问道:“对了,殇,那玲珑蛇怎么会吞噬孩童灵魂?”

殇漫不经意道“因为它们想变成人。”

“变成人?”

殇点头,道:“不错。人乃是万物之灵,修炼起来比灵兽可要快得多了。有些灵兽修炼万年都不一定能得正果,它们当然想变成人了。你不是整天都在研究那本灵兽书么,这都不知道。”

林墨苦笑道:“大概是我钻研的还不够吧。”

沉思了会又叹道:“玲珑蛇的执念,难道就是指的要化人?”

殇耸肩道:“这就不清楚了。”

林墨又道:“殇,我记得有关龙的记载中,龙天生就有人形的,对么?”

“对,也不对。我们龙族确实天生就有人族形态,不过,除此之外,也可以幻化为其他任何一个种族,只是其他的低等种族,我们不屑于变幻而已。”

殇倏地站起身,拉起林墨穿进空间裂缝,道:“既然说到这里,走,我带你去个地方,你随我来。”

林墨为之愕然,一阵撕裂感过后,便发现已回到了蟠龙玉的寒潭之中。

两人一路从众多油油的青荇之中游过,朝水下潜行,越往下,水压越大。

到林墨渐渐感觉往前有些吃力的时候,殇吟出一句法诀,水流“哗”地一下往两边分开,堪堪容纳一人通行。

林墨顿感浑身一松,急忙紧随着殇朝前走去。

没有多久,两人便来到一座气势磅礴的宫殿前面。

宫殿之壮丽乃人世间的所有皇宫难以企及,每一处都透着高高在上的神圣气息。并不时有光芒在宫殿外围滑过,仿佛流星。

林墨仰首望着雕刻精美的殿门感叹:“这就是传说中的龙宫?”

殿门无声自开,殇缓步向内,道:“别发呆了,快进来。”

林墨迅速移前,与殇并肩而行,好奇问道:“殇,你平日就是住在这里?”

“嗯。”殇淡淡应了一句,带着林墨左转右转,很快来到一间金碧辉煌的大殿之内,“到了。”

林墨环顾四周,感受着迎面扑来的澎湃灵气,瞳孔狠狠的收缩了一下。

这里全部用灵石砌成,上不见顶,地面更是铺着外面千年难见的天罗藤编织而成的厚厚地毯,从殿门口延伸开去,一望无际。

整个大殿只能用气势磅礴来形容,人立于其中,不由自主的会生出一股想要跪拜的情绪。

林墨喃喃叹道:“这就是真正的龙宫啊。”

殇不语,只是望着前方叹了口气。

林墨听到叹气声,愕然转头道:“怎么了?”

殇单手指着两人面前一道巨大的流动水幕道:“你看到我们面前的那片水幕了么?”

林墨点点头,道:“其中有什么玄机?”

殇静静道:“你再仔细看看。”

林墨运足目力朝水幕望去,直看到眼睛都有些发疼之时,忽然发现在白花花的水流之中隐约卧着什么东西……

龙?

林墨吃惊地转头朝殇望去。

殇的脸色仍然一片平静,只是语气里却带了淡淡的悲伤之意:“不错,那就是我的本体。我的本体被困在这里已有……呵,到今天,已有十万八千一百六十九年了。”

林墨失声惊叫:“什么?十万八千一百六十九年?”

殇淡淡一笑,仿佛说的不是自己,“嗯,十万八千一百六十九年了……你听说过龙族么?”

林墨答道:“看书的时候看到过一些。两世记忆加起来,也就只知道一些传说,在你之前,从来没有见过。”

殇微笑道:“嗯,没见过是正常的。因为,地球并不是我们龙族的栖息地。我们龙族的子民,每一个都有自己独特的领域,称之为龙域。龙域所需很多天地灵气,而地球的灵气太少,所以很少有龙生存。一般龙族都分布在火星、木星,而我们黄金龙则主要呆在太阳系中灵力最充裕的太阳星。”

“什么,太阳星?”林墨一愣,“这么高的温度……”

殇轻轻道:“呵呵,不要用你所知道的常理去推断事情。”

林墨奇道:“那你怎么会来地球?”

殇望着远处黑暗的水流,缓缓道:“在我们龙族,黄金龙是最强大的存在,同时也是最难传承的,因此数目非常稀少,相当于你们人族的贵族吧。我们黄金龙,一出生就被定位为龙族的领袖,每一头即将成年的黄金龙都必须经历一次成年历练,我们称之为成年礼。”

顿了顿,又道:“那一年,我即将成年,纵观太阳系中的星球,我对山明水秀的地球最是向往。于是,我告诉父王,我要去地球进行我的成年礼。但是我的父王十分反对,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这么反对过我的决定,甚至,他还没收了我的龙玉……可是,后来忽然有一天,母后拿着我的龙玉来找我,并让我立刻进传送阵去地球。当时我没有多想,只以为我的母后因为宠爱我,所以才从父王那里帮我偷出了我的龙玉。于是,在母后的帮助下,我进入传送阵,来到地球……”

说到后面,殇的语气渐渐带了点伤感之意。

林墨沉默少许,道:“后来呢?”

“后来,帮助当时地球上的人族做了几件事后,我很轻松的就完成了我的成年礼,于是,我觉得是时候回我的母星太阳星了,但是,那时我却发现……”

“发现什么?”

殇的面容里忽然满是忧伤,淡淡道:“我走到古传送阵的旁边,才发现那个传送阵竟然坏了!是被外力故意破坏的,我很愤怒,但是又毫无办法。我花了十年的时间年研究那个传送阵,抓了很多当时世界上最天才的阵法师过来替我维修,但是,每次都是在即将成功的前夕功亏一篑。后来有一天的夜晚,我突然在传送阵的后面发现了一条气息奄奄的火龙……原来,传送阵一直修不好,就是因为他不断在上面施展龙息搞破坏,你可以想见当时的我有多么愤怒。”

林墨叹了一口气:“我可以想象得到。”

殇苦涩地一笑,“当时我二话不说就对那条火龙发动了攻击。虽然我刚成年,但先天的优势使我轻而易举地取得了胜利……我至今还记得那条火龙全身流满鲜血,咽气的最后一刹那都在求我,求我不要修好传送阵,求我不要走。我问他,为什么?他摇了摇头,说,龙王的命令,不能说。”

第四十二章 龙之禁咒

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着道:“呵,那时我完全不信他。火龙在我的攻击下很快就死了。最后,我终于成功修好了传送阵……但当我即将要走的前一夜,阵法却忽然被提前开启!要知道,那个古传送阵,只有加上我们龙族的龙玉才可以启动,我至今想不明白那天阵法究竟是怎么被启动的。

当我飞到传送阵时,那批被我抓来的阵法师已经全都被杀死了,只剩最后一个人站在阵法里。

那个人很另类,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并不像其他被抓来的人族一样那么惧怕我。

他站在风口,微笑着告诉我,人都是他杀的,阵法也是他启动的,为了这一天,他潜心准备了十年!

我不懂,问他,为什么?

他笑了,说,你很意外么?

我没有接话。

他又说,你知道吗?作为一条黄金龙,你简直弱得令人难以想象。不过呢,我还是要对你说谢谢。

当时我忍住了没有立刻攻击,因为我实在是很好奇。

不过我相信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我冷冷地问他,为什么谢我?

他很轻蔑地对着我笑了,说,因为,你的传送阵为我打开了统治地球的第一步。”

林墨若有所思地插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说?”

“因为,他不是人族,他是魔族。其实,我早就该发现,凭他那种完美的长相,怎么也不该会是人族。在所有的种族中,只有我们龙族、精灵族和魔族才拥有完美的外表。但是,当时我太自信了,对于周围的一切都不会觉得完美。在我看来他不过就是人族中那偶尔出现的一两个稍微好一点的例外而已,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被他潜伏在身边十年都不知道。”

林墨吁出一口凉气道:“那你是否输给了他?”

殇傲然地望了林墨一眼,道:“他魔族纵然数目再多,难道我便会怕了他们吗?我跟他大战了三天三夜都没有分出胜负。他也算是强悍,估计是魔族中的佼佼者吧。与此同时,还不断有魔族从阵法里涌出来。

地球上的各族很快就遭到了魔族的攻击。我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会控制不住形势,变得无能为力。这一点,他算得很准。”

林墨忍不住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殇忽然笑了,岔开话题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禁咒?”

林墨道:“我以前不知道从哪本古籍上看到过,说龙一身可以施展三次能毁灭一个国家的恐怖禁咒,是这个吗?”

“不错。不过,严格而言,你说的一生可施展三次并不正确。

其实,龙可分为五种状态,刚刚出生的幼龙只有一米左右的高度,除了可以喷吐龙族天生的龙息之外,没有其他任何攻击力。

之后是龙的第二阶段,那个时候的龙,已经有了风一样的速度,不需要领悟天地法则,就可以施展初级的龙族法术,但是仍然还不会飞。

第三个阶段的龙,也就是成年的龙,已经可以腾于九天,施展各类中级法术,并能幻化为任何一个其他种族的模样,拥有很强大的破坏力。但禁咒,仍然是不能施展的。

只有到了第四、第五个阶段的龙才拥有那个能力。

前三个阶段,只要正常成长,任何一头龙都可以达到,但第四、第五阶段,却只有修炼,靠领悟天地法则才可能达到。”

林墨心中暗懔,有一个不祥的猜测涌现出来,他试探地问:“你当时是属于第三个阶段的龙?”

殇双目缓缓亮了起来,淡淡道:“不错。”

林墨忽然道:“你后来是怎么赢的?”

殇转头望了林墨一眼,道:“你怎么知道我赢了?”

林墨回望着他道:“难道不是吗?”

殇笑了,带着某种无法言喻的奇异的目光道:“是。我赢了。”

林墨苦涩地笑了:“为什么这么做呢?”

殇长身而起,望着黑暗的前方道:“因为,我是黄金龙!我怎么可能会令自己成为魔族占领地球、毁灭其他种族的踏脚石呢!”

林墨紧接着站起身来,问道:“但是你不是说只有第四阶段以后的龙才有能力施展禁咒吗?为什么……”

殇傲然一笑:“也因为,我是黄金龙!”

林墨皱眉思索了片刻,道:“你改变了空间?”

“嗯。当时我虽然还没有开始领悟天地法则,只是处于第三个阶段而已,但是,我通过绝技,强行打开了未来的空间,提前预支了我的能力,施展龙族禁咒,连同整个美洲板块把魔族全数歼灭!呵,后来,我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嗯?”

“就是在那一次,我的肉身被封印在了时光的碎片之中!如果没有我的龙玉,也许,我早已经消失于天地了。”

“你说的龙玉是否指的这块蟠龙玉?”

“不错。”

过了会,殇又接着说道,“你刚才看到的那面水幕,其实只是一个幻象。我被困在时光碎片中十万八千多年,全靠蟠龙玉将我的肉身吸住,否则,当没有我们的相见。

被困的前三万年,我日日研究,终于有所领悟。我只有借有缘进入蟠龙玉的他族之力,才能发挥蟠龙玉的另一些作用,方可有希望从被封印的时光碎片中救出自己的龙身。其实,当天跟魔族的最后一战,我还得知了另外一些事情……只是因为我一直被困在地球上,所以到现在我也不能肯定这是不是真的。”

“什么事情?”

殇苦涩的一笑,道:“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林墨沉思了会,道:“随你。”

顿了顿又道:“那要助你从时光碎片中出来,还需要达到什么条件?”

“这个实在是非常需要机缘。首先,并不是所有能得到蟠龙玉的人都有机会进入,其次,进入蟠龙玉的他族还必须达到羽化境界或者类似的实力才行。”

“嗯,这个你一开始就告诉过我。”林墨接口道,“在我之前,还有多少人进入过蟠龙玉?”

“在你之前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林远丰,还有一个是精灵漪。”

林墨疑惑道:“不是说曾经还有个玉灵么?”

殇解释道:“他是这块蟠龙玉汲取天地灵气经万年润化而生,属于灵族。灵族是一个很奇妙的族,极其稀少,且因宝物的不同而区别很大,都是以灵体存在,不经轮回,与宝物共存亡。因为玉灵诞生于我的龙玉,所以根本没有进入时光碎片的可能。”

事实上,但凡能诞生灵的宝物肯定都是仙品,可蟠龙玉却不是仙品,按常理根本不可能会有灵。

但这常理因为殇的龙魂而被推翻了。

自从殇的龙身被封印,龙魂便只能依附蟠龙玉存在。只是没想到,这一待就待了十万八千多年,这在龙族中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天长日久,阴差阳错之下,蟠龙玉的性质渐渐发生了改变。

靠着黄金龙强大的纯阳灵气和殇本身拥有的空间绝技,蟠龙玉中才会相继出现玉灵、逆时土壤。

天地之间,妖、鬼、兽、灵修行,都有一个门槛,如不能过就至多是下品,难成大道。而这个门槛就是阳气!太阳之力何其灼热,就是精灵、人族等正经修道的都难以利用,更何况他族。

蟠龙玉中有黄金龙魂这么精纯的阳气存在,玉灵又何愁修炼?那条件,简直可说是得天独厚,连打盹都在进步!所以,最终玉灵得了正道。

这件事情,无论是玉灵还是殇本身,都没有发现。

此时,林墨听完殇的解释,仍然有些糊涂,思索了会还是没个头绪,便又压下疑惑继续问关键的:“那除了玉灵之外,另外两个是都没有达到羽化境界,还是在助你取出本体的时候失败了?”

殇沉默下来,好一会才叹道:“林远丰达到了羽化境界,可惜,他的灵魂之力不够强,在我用我的灵魂绝技撕开空间进入时光碎片的那一瞬,他自己都差点被吸附进去。哎,不要说是救我了,试了很多次都没有成功。”

“时光碎片跟空间的区别一定很大吧,否则以你的能耐,自己也可以进入其中了。”

“也不能这么说,之所以我自己不可以做到,那是因为受了自身绝技反噬的缘故。世上万事万物自有其运行规律,我强行改变了空间,自然要受到惩罚。这是大自然的法则,哪怕神都不能改变。”

“原来如此。那后来呢?”

“后来林远丰离开了地球。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人族一旦达到羽化后期的实力,肉体就负荷不起那庞大的灵力和灵魂。林远丰当时已经是羽化后期,很快,地球的灵气就不适合林远丰修炼了,再留下来,他连灵魂都会湮灭,最终,我送他去了另一个星球。”

“这么说来,他还没有死?但是他为什么不把蟠龙玉一起带去呢?””

殇摇头道:“哪这么容易,传送阵已经彻底坏了,要离开地球就只有通过空间裂缝。唯有达到羽化后期实力的修者才能有希望找到空间裂缝,但要安全通过,人族那脆弱不堪的肉体是想也不要想了,根本不可能。因此,林远丰当初是留下肉体,灵魂遁走的。至于他现在是不是还活着,我并不清楚,反正当年是没死。”

“你的意思是……他去另一个星球进行夺舍?”

“不错。其实,跟你的穿越是有些类似的。你的灵魂之力很强大,竟然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就进行了一次夺舍,实在是难得的机缘,所以,只要你修炼到羽化后期,我从时光碎片中出来的希望就很大。”

林墨思考了会,又问:“那另一个漪呢?他也是为了同样的理由而失败吗?”

殇用回忆的语气道:“不是,他没有达到元神境界。他天赋极高,但对修炼却没有什么兴趣,最后死在了人族跟精灵族的大战之中。你现在修炼的那本《炼神心经》就是他创造的,事实上,秘石空间内有很多法诀都是他创造的,他是一个……极其出色的精灵。”

说到最后,殇不禁有些唏嘘。

林墨沉默少许,正要开口说话,殇突然又道:“有人来了,我送你出去。”

第四十三章 有客临门

一阵撕裂感袭来,林墨睁开眼睛。

他神识往整个院子里一扫,立刻发现大门口林铸正在应付两个不速之客。

来人之中有一位是身穿月白色长袍的年轻人,年约十五六岁,青丝如水,束发为髻,双眼散发出柔和的光,看上去颇有几分仙气。

在他身后站着的则是个年逾古稀的灰衣老者,瞧他恭敬低调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年轻人的仆人。

这两人林墨都没什么印象,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找上门来,难道是因为昨夜动静闹得太大?但这也说不通,因为昨夜跟玲珑妖蛇的打斗都是在阵中,而那时的迷踪阵早已全面启动,外界没理由会发现里面的动静。

这时,那灰衣老者突然朝着林墨的方向望了一眼,那眼神,仿佛穿透了数道墙壁,直射入林墨脑海里!林墨猛地一震,急忙收回自己的神识。

这人不简单!

他翻身下床,心事重重的穿着衣服,竟然都没有注意到床边趴着的已经累得睡了过去的朱七夜。

“呀,少爷,您醒了,身体还好吗?可还有什么不适?昨夜可把我们吓坏了。”这时婢女巧巧刚好端着脸盆进屋。

她的声音吵醒了本就睡得不安稳的朱七夜,后者揉揉眼睛,一脸迷茫地望着林墨,呢哝道:“小墨哥哥,你醒了啊?”

林墨点头应了一声,向着巧巧问道:“昨天夜里后来有发生什么事吗?”

巧巧将脸盆放在老榆木盆架上,一边将毛巾润湿再拧干递给林墨,一边答道:“昨夜少爷昏过去之后,奴婢跟双双情急之下要去请大夫,但被林铸拦住。他瞧了瞧少爷,认为应该无大碍,又认为院子里太狼藉了,不适宜让外人进来,而且还有那么一条……一条恐怖东西……所以把少爷您抱回房之后,林铸就吩咐林武、林功两人连夜休整院子,现在还没弄好。”

林墨听到这里又问:“那妖蛇的尸体呢?”

朱七夜听到“妖蛇”心口一跳,惊惧地开口道:“小墨哥哥,那妖怪好可怕,好可怕啊。”

林墨转身道:“怕就要逃,谁让你出来看的。”

朱七夜撇了撇小嘴,不以为然。

巧巧亦脸露害怕的神色,显然对朱七夜的话十分赞同。

昨夜玲珑蛇带给她们的恐惧不小,到现在回忆起来都仍然有些心惊肉跳。巧巧敛了敛心神回道:“那……那东西林武、林功都不敢碰,后来好像被林铸拖走了,奴婢几个不敢多看,跟着少爷进屋了,不……不知道。”

林墨接过毛巾擦了把脸,沉思不语。

朱七夜因为睡姿不好,现在一动全身就犹如爬满了蚂蚁一般,酸疼得紧,在那里哼哼。林墨吩咐巧巧照顾好她,自己则转身向着大堂走去。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那两人既然一大早地就来敲门,必定是有事情,自己还是先去看一看。反正在自己的地盘上,也不怕两人有什么花样。只要是在阵中,他就有信心跟人一战。

这时林铸已将两人请进了屋里,正扯着嗓子喊了两声双双,着忙款待。

双双闻声赶紧取出家中藏着的上好茶叶,冲上烹开的由林功从山上挑来的山涧泉水,端与这两位饮用。灰衣老者摇头回绝了双双的好意,垂手侍立一旁,一声不吭。

主仆不同席,这是规矩。

本来家里昨夜发生这样诡异的事情,实在不该让人进门。但一来这两人是不请自来,二来则是因为林铸最懂看人,一眼便瞧出了少年的不凡,所以才让两人进门。这时他正打算去看看林墨醒了没有,恰好与他撞个正着。

林墨朝着林铸点了点头,后者即又转身跟着林墨身后进了大堂。

那少年手里端着茶杯,但却丝毫没有要饮用的意思。这时见林墨走进来,便将茶杯放在一旁茶几上,起身作揖下去,林墨客气地还施了一礼,请他入座。双双赶紧上前两步替林墨也上了杯茶。

近距离看,林墨竟觉得对方气质之间有些类似朱碧荣,一样的温玉般的人物,当下心里更加奇怪了。

“还未请教?”

“在下白青尘,跟林先生比邻而居,今日特来拜访。”

林墨心里一思量,莫非是隔壁白府的公子?又向着他身后的灰衣老者瞧了一眼,只觉得对方此刻忽又变得平平无奇,全没了刚才那一眼的凌厉。

当下也不好多想,对着白青尘淡淡道:“白公子您客气了。”

两人又东拉西扯寒暄了一会。

林墨本就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这白青尘又迟迟不表明来意,过不一会,林墨便有点不知再谈些什么才好的样子,一个不注意就变成了默然不语。

白青尘到底也不是朱碧荣,没有朱的那种交际技巧,很快便也沉默了下来。

两人冷场了一会,白青尘便识趣地起身告辞,顺便递上了一包用黄油纸包好的礼物,算是登门的见面礼。

林墨一直将两人送到门外,宾客相互客气一番才告辞而去。

将大门关好之后,林铸捧着礼物上前对林墨道:“少爷,那两人不知道什么来路,我观察他们神态举止,应该不是普通人,但不知为何无缘无故上门拜访。”

林墨奇道:“怎么?难道不是隔壁白府的公子吗?”

林铸肯定道:“绝对不是,我们周围的邻居我早就打听过了,只有一户姓白的。而且白府只有千金,没有公子。”

林墨沉思了片刻,道:“你瞧他们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林铸摇头道:“那倒没有,看那白公子的言行,倒像是真正拜访邻居的样子。”

林墨道:“那就先不去管他了。对了,昨夜妖蛇的尸体你怎么处理的?”

林铸道:“我把它拖到了后面的空置柴房里,想着等少爷醒后再做打算。那蛇看着恐怖,但想必这种妖类身上必有宝物,小人不敢自作主张,一切都待少爷定夺。”

经过昨夜一役,林铸对林墨更加刮目相看。虽然林墨才十三岁的年纪,但在他看来,林墨可能要比那些三十岁的男子更厉害。

林墨赞许地望了林铸一眼,道:“这妖蛇乃是玲珑蛇,待会你去把它皮拨了,以后我找人做成几件马甲,给你们一人一件分了。”

林铸忍不住问:“少爷的意思是……分给小人几个?”

林墨点点头,道:“不错,最近扬州城不太平,你们武力都不强,穿着总好过没穿。这玲珑蛇皮恐怕能抵得上供给皇宫里的那些画了灵符的布料了,我估计寻常刀剑砍不动它,你要花点心思。”

林铸一听顿时热气上涌,竟然有些想哭的冲动。

自从儿时被父母卖在林族当了下人,这些年来何时受人关心过?若不是凭着自己的头脑,恐怕早就被安排去田里做那没日没夜的长工了。

林墨可没有觉察到林铸的异样,自顾自的往下说道:“还有蛇胆也要取出,那可是个不可多得的良药,你去买个大一点的玉盒来,到时候将蛇胆存储在里面,用灵符封了。至于蛇肉就拿去喂狗吧,我记得林功这两天刚好抱了两只藏獒幼仔过来。”

林铸一一用心记了,林墨一说完,他便着手去办了。现在他可是有一身的劲要为林墨效劳。

…………

出了林墨的宅院之后,白青尘跟那灰衣老者旁若无人地拐进了一个小巷,那种镇定的威势不由自主的让人感到一阵震撼。

更诡异的是,两人走了几步之后,身形竟然凭空从巷子里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刚巧有一个挑着豆腐卖豆腐脑的老伯看到了,吓得三魂离体,一担豆腐脑洒了一半都不知道,一直到被经过的想吃豆腐脑的路人喊醒为止。

那老伯一顿之下,立刻放下担子,跪在两人消失的地方不住磕头,嘴里还喃喃念着:“神仙保佑,神仙保佑……”

闹得路人还以为他撞了邪。

…………

立夏过后,扬州城一年一度的符纸交流大会正式开始!

这是整个扬州城所有书院之间长久以来的传统,从乾朝起就有了。因为只是画符师之间的交流,所以也没什么太过繁琐的礼节,今年交流地点正好定在了林墨所在的求知书院。

求知书院画符堂的首席才子当属郁子寒莫属,今年的令人期待的重头戏也是在他跟求贤书院的周泉之间。

林墨这几日全身心地沉浸在《炼神心经》的第二层,经常忘了时间,有时候一觉醒来连现实中都过去了一天两夜。以至于朱七夜等人都十分担忧,还以为他是不是身体不适了,竟然这么嗜睡。

这日,林墨总算记起了书院里还有交流会一事。

前几日夫子百般叮嘱所有求知书院画符班的学生都要参加,特别严厉警告了最近一个月经常旷课的林墨同学,并暗暗威胁他如果不来参加,就开除他的学籍。

第四十四章 强战前夕

求知书院的夫子带着学生们出来迎接,朱碧荣和郁子寒自然是站在最显眼的地方。前者虽然不是画符班的学生,但却比画符班的学生更得对方学员的重视。只见他大方得体站在人群之中,同诸人寒暄。

林墨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忍不住仔细地打量起刚布置好的擂台。擂台主要设在几个蹴鞠场的中央,最吸引林墨注意的还是浮动在擂台下方的那些精美幻象符。它们不断地变幻着各种幻象,忽而苍天白云,忽而汪洋大海……看得人目不暇接。

看来,自从自己发明了符纸动画以后,这个行业就迅速在熙朝推广开来了。

以林墨现在的眼光,也不得不惊叹这些画符师身后的功底。论起真实感,可不是以前见到的那些三品幻象符能比。扬州城果然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啊,林墨自忖以自己现在的水平,恐怕也是画不出来的。

“林墨,你怎么才来,就要开始了,快到我们这边来。”已经坐到观众席上的朱碧荣一眼就望到了林墨,招手喊他。

林墨都觉得奇怪,他到底是怎么在一大群人中找到这么大众脸的自己的?

在朱碧荣身旁的郁子寒一席白衣,面容沉静,对林墨的到来全无感觉。

此时各个蹴鞠场中所设的擂台周围已经围满了一片片的人群。这些人中有各个书院里的学生,也有一些前来打探的外地书院的人,而更多的则是闻风前来的普通百姓。

最初扬州城书院之间决定设立符纸交流会主要是为了在众多低阶画符师中发现人才。后来由于盛名在外,画符学生又众多,许多慕名前来的人为了观看精彩的符纸大比拼便浑水摸鱼冒充学员混了进来,人数之众以至于偌大的书院竟拥挤得让人脚无立锥之地。

幸而当时的书院院长也算是个有魄力又有些商业头脑之人,他立时决定对前来观看的人数做出限定,除了各院画符堂的学子,其余人若要进来皆需缴纳若干银两,其实也就相当于门票性质。

此举一出,虽引来一些非议,但却也立时改变了当时混乱不堪的场面,而且还为主办书院带来了非常可观的经济利益,因此这一举措便代代沿袭了下来,而主办权也因此有了竞争。

发展至今,这每年举行一次的符纸交流会在扬州当地已算是一件盛事,吸引而来的游客也为当地带来了一定的经济效益,因此也颇得官府支持。

这次交流会,报名参加的画符班共有一百个,每班派出两人(过程中,如有人因为耗尽灵力不能比赛或者受了伤之类,随时可由新的班级成员代替),抽签分出十组。

决斗规则是这样的:首先抽签决定各自所属小组,而后再在各组之中抽签选出十人,这十人各自挑选对手。胜出的十人,再次抽签决定对手,最终胜出的五人晋级下一轮。

下一轮的比赛对手是这样的:第一组的第一名对第十组的最后一名,第二组的第一名对第九组的最后一名,以此类推。

第二轮过后,如果不出现两败俱伤的场面,那么一般情况下会剩下二十五人。这二十五人不再分组,随机抽签,若抽到空白,则恭喜你,不用再战便可以晋级决赛。

最后再在十三个进入终极决赛的人中选出冠、亚、季军,其余人一般也都会根据各自不同的表现获得不同奖励。

求知书院派出的两个代表分别是:郁子寒、森南,此时他们刚抽完签。郁子寒实力强运气也好,抽到的签是个好签,森南就悲剧了,竟然抽到了一个被公认的死亡之组。

死亡之组的成员是这样的:求贤书院的周泉,白鹿书院的方剑,求本书院的李辕,闻涛书院的师之岳,闻松书院的韩斌,听风书院的王俊宁,春秋书院的万宗悟,红袖书院的欧阳琏琏等人。

以上列举的几个人可以说都是各自书院里最强的,在以往的交流会中成绩斐然,这次竟然被抽到一组,实属罕见。

从背景来看,求知书院的森南无疑是弱的,更悲剧的是,他竟然还没有抽到选择权,最终他被闻松书院的韩斌选为对手。

知道对手后,他又郁闷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下。毕竟,男人的血液里天生流淌着好战因子,如果能突围而出,他的成绩就更有含金量了,对他以后的发展也有好处。

抽签过后,让各个书院准备了一下,正式的比赛就要开始了。

朱碧荣、郁子寒以及林墨则随着求知书院画符班的其他学生来到所谓的“死亡之组”,狠狠被这里的气势吓了一跳。

只见这里人潮涌动、背影成海,几乎大半的人都围在了这里,把此处挤得是水泄不通。也是,“死亡之组”不引人瞩目那才叫奇怪,换谁谁也会选择来这里看决斗的。

森南告别了班上来支持他的学员,往备战台挤去,好在那备战台的外围布着一张五品防御符,且周围都有求知书院的学生围着,不让外人靠进来,因此里面倒还算空阔。

森南挤到了台前,出示了身份牌之后,那把门学员带着怜悯的目光放他走了进去,心道,原来书院里的倒霉孩子就是这个人啊,同时还不忘场面性说了两句鼓励加油的话,毕竟也是代表自己书院的。

一番惯例程序后,第一场开幕赛开始,开幕赛的选手是白鹿书院的方剑对阵春秋书院的万宗悟,这场比赛可算是真正的龙虎之争,在去年的交流会中,两人实力大家都有目共睹。方剑曾经进过前三,而万宗悟则是去年的超级新人。

符纸比赛不同于比武,画符师只需要拿出自己的得意作品便行,至于上阵之人完全可以请人代替,当然,如果你对自己的实战武力也很有信心,那么可以亲身上阵。

而这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请人参赛。

只见擂台之上,求知书院院长苏玄道望着底下黑压压的众人,朗声道:“比赛现在开始!”

说完,他衣袍一挥,悬浮在擂台上空的四品虎鼓符便发出了“嘣嘣嘣”几声低沉而雄伟的响声。

忽然,林墨只觉眼前一暗,尚未反应过来,擂台中央又猛地一亮。对比外围的黑暗,尤其显得擂台光芒万丈。擂台上空更有漫天星辰在缓缓做着人们都无法理解的运动,这场景,可要比前世真正的舞台恢弘壮观的多!就仿佛突然之间,孤身陷入了辽阔宇宙之中,甚至连周围人的声音都再不能听到半分!

这一切如此的真实又不真实,带给人无比强烈的震撼感觉!

林墨何曾见过如此场面,一时感叹无比。本来还以为自己也算学了不少符纸,现在看来,在乾朝、熙朝几百年的符纸文化世界里,自己仍然还是一只井底之蛙。

又过了一会,周围的声音终于慢慢回复回来。

代表方剑的那名弟子已一跃而上,上了擂台,身形颇为魁梧,方脸浓眉,一身正气,台下顿起一片叫好声。

林墨转眼看去,只见周围已经足足围了几千个人,并且还在不断的增加。这其中大部分都是身穿白鹿书院和春秋书院长袍的秀才。连春秋书院画符班的首座夫子萧一凡此刻也在台下观看,脸上露出淡淡笑意,显然对本院万宗悟的符纸很有信心。

由于郁子寒的比赛在明天,所以今天所有求知书院画符班的学员都被夫子安排为替森南加油。

开幕赛观众实在太多,不一会,他与朱碧荣、郁子寒三人便与书院其他学员失去了联系,立刻淹没在春秋书院的秀才之中,前后左右都是身着春秋书院长袍的人。

三人也不太在意,反正在哪看都是看,只要他别傻得为白鹿书院的人加油,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这时早有学员为萧一凡搬过椅子来,萧一凡坐下后,一名穿着劲装的女子走上前来,道:“老师,我上去了。”

萧一凡看了看她,点头道:“去吧,一切小心。”

那女子向着台上看了一眼,展颜一笑,完全没有紧张之色,道:“各位师兄师姐们,你们就好好看看万师兄的新符纸吧,等着我的好消息。”

说着,一转身,双手取出一张符纸,低喝一声:“起!”

只见那张符迅速幻化出一只双翅宽大的雄鹰,随着她话音一落,一阵紫雾掠过,那雄鹰已经移到她的脚下,托起她修长匀称的身子,在紫雾之中犹如仙子一般,向着擂台飞了过去。

林墨惊奇的看着女子的脚下,暗道,原来这就是所谓的飞鹰符,只是不知道是几品的。

这时朱碧荣在他耳边道:“这女子名叫苏诗诗,乃是春秋书院奕剑班的学生,拥有天生柔术,是奕剑班难得的好手,因为跟宋诗诗同名,所以人称为小诗诗。这次她被万宗悟请来当代表弟子,实力不容小觑。”

但林墨主要精力却放在那女子脚下的飞鹰符上,对朱碧荣的话也不知道听进了多少。

第四十五章 龙凤之斗

这一出场方式委实出乎所有人意料,要知道飞行符是少数几种近乎可以瞬发的符纸,价格奇高,一般人如果有幸得到又岂会舍得轻易使用?

那苏诗诗本就貌美如花,一身劲装又将她的魔鬼身形衬托无疑,台下众人包括白鹿书院在内都是男学子居多,见此情景登时掌声雷动,连成一片。

台上白鹿书院的学生司空景只见空中一道脚踩飞鹰的娇红身影飞来,衣襟当风,飘然若仙,这般丰姿,岂是平日所见凡女能及得万一?他张着嘴痴痴望着苏诗诗,喃喃道:“仙女下凡……”

好在由于周围声音太吵,除了离他最近的方剑听到之外旁人倒也没去在意,否则白鹿书院当要大大丢个脸了。

方剑重重地咳了一声,司空景这才回过神来,忆起刚才的失态,不由一阵面红耳赤。

苏诗诗见他被自己容貌震住,心里也是小小一阵得意,随即又收敛了神色,英姿飒爽地道:“请师兄赐教。”

司空景赶紧垂下眼拱手回了一礼:“承让了,师妹请!”

说着,他退后一步,脚猛一踏地,摆出一个马步姿势,右手朝着空中抛出一张黄符。五秒后,五只泛着金光的齿轮登时出现在半空之中,回旋飞舞,响声如雷,直震得围观者耳中嗡嗡作响。

苏诗诗显然年少气盛,对方刚祭出符纸,她便立刻双手向前一指,刹那间身后光芒异动,七柄宝剑闪电般从身后浮出,向着司空景冲去,带起一阵大风,刮得围观众脸庞生疼。

司空景虽没料到苏诗诗说打便打,但好在他反应不慢,眼看七柄五彩宝剑眨眼间就要冲到,忙往后退了两步,双手捏出数个手诀,身前金色齿轮顿时“嗡”地一声朝着飞剑迎了上去。

五彩宝剑与金色齿轮在擂台中央撞到一起,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司空景身子一抖,但又立刻稳住。而此时,半空中两件符宝正好僵持着,宝剑虽比齿轮多出两柄,但齿轮的体积却要比单柄宝剑大上许多,因此堪堪挡住。

台下学子呼啦啦齐声叫好,这上万人的叫喊岂是儿戏?顿时就把整个蹴鞠场震了两震。

朱碧荣低声道:“这苏诗诗心机倒是不弱,一上来就先用媚术迷惑了那白鹿书院的司空景,而后又先发制人,已然赢了半招。”

在如此巨响之中,朱碧荣的话却仍然一字不漏的进了林墨和郁子寒两者的耳里,也不知道是说者有奇术,还是听者耳力太好。

听了朱碧荣的话,郁子寒不屑地笑了一声,而林墨则不发表任何意见。

此时台上两件符宝又僵持了片刻,难分伯仲。便见苏诗诗衣裙飞扬,左手发力,空中七柄宝剑便立时犹如被她隔空握住了一般,同时收了回来,片刻之后又剑锋一转,竟是迅若闪电般的从司空景天灵盖疾刺下去。

司空景却全不慌张,更丝毫没有退避之意,左右手同时捏出数个手诀,三只齿轮飞回头顶,顿时金光大作,须臾间又变大数倍不止,仿佛在头顶处撑了一个金刚罩。

林墨专注地盯着台上相斗的司空景和苏诗诗两人,脑海里不住计算这两人出招速度,暗暗惊叹着两人跟符纸之间天衣无缝的配合,同时又对符纸制造者心生佩服,自己什么时候才有能力画出四品符纸呢?

说时迟那时快,在司空景的手诀催动之下,剩下那两只齿轮“铮”地轰出,却是朝着全力指挥飞剑攻击的苏诗诗而去。

苏诗诗嘴边逸出一丝不屑,右手一舞,几柄宝剑同时往上飞起。落下时苏诗诗双手分拨,三柄五彩宝剑登时横飞而出,向着司空景疾刺过去。剑头撞在他一只金轮舞成的光幕之上,又迅捷无比的反弹回来,却是撞向了那两只攻过来的齿轮。

齿轮被撞得方位一偏,连剑带轮擦着苏诗诗身边呼啸而过,“嘭嘭”两声巨响,同时砸在擂台之上,激起一片飞屑!

“赢了。”朱碧荣突然轻轻道。

林墨下意识地问:“你说谁?”

朱碧荣双目放出异彩,道:“苏诗诗。”

这时空中正好又有两柄长剑落下,苏诗诗双手分推,双剑又迅猛地向着司空景袭去,后者忙收轮抵挡。

顷刻之间,七柄长剑在苏诗诗飞旋舞动的身影带动之下,组成的剑光迎着司空景来回激荡,毫无轨迹可循。只听得“叮叮叮叮”数声脆响响起,两人已然对了几十招。

苏诗诗自幼骨骼奇软可随意转动,此时越打越顺手,身体更如鬼魅般在剑光中跳跃飞转,司空景一时险象环生。

台下众人看得一片屏息。

林墨望了一脸平静的朱碧荣一眼,暗道,此人眼光真是毒辣,自己刚刚就没有看出来谁占了上风。

台旁看着的方剑没料到苏诗诗剑法如此高超,微微变了变脸色。而另一旁的万宗悟却是连连点头,发出了会心微笑。

司空景双眉紧皱,面色变得空前肃然。

在这片刻间他已经变幻了上百次手诀,若非他一向把手速练得奇快无比,此时早就败下阵来。饶是如此,他的境况仍然堪忧。眼见一柄飞剑即将刺向他的头顶,他咬紧牙关,右手突地紧抓过身旁一只齿轮,只听着“轰隆”一声巨响,闪着五彩光芒的飞剑与那齿轮重重撞在一起。

“咔咔咔……”几声沉闷的碎裂声顿时响起,却见司空景立脚处的擂台竟然尽数破裂,这一下的力量可想而知。

白鹿书院一方的人顿时都提起了一颗心,方剑更是面色如土,双手紧紧握着,关节都因为太用力而有些泛白。与此相反,春秋书院的一方却是大声叫好,欢声雷动。

“苏师妹,好样的!”

“太厉害了!你是我的女神!”

“小诗诗必胜!”

……

叫喊声此起彼伏,一时震耳欲聋。

苏诗诗同时操控七柄宝剑,剑招全不相同,但却配合得精妙绝伦,一剑攻前,一剑同时袭后;一招落下,一招又紧接而上,叫司空景进既不可,退亦不能,顾此失彼。若不是他灵力深厚,下盘又练得极稳,这顷刻间身上早就该中了十几二十剑。

其实苏诗诗出招虽快,但灵力终究不如司空景,真实武力更是与他还有段距离。只是她一上来就对司空景使了媚术,使其晃了晃神,接着又出招星驰电闪,司空景本身就尚未从见到仙人的心境中回复过来,此时见她如此厉害,更是先行怯了,这便给苏诗诗占了上风。

再者方剑的金轮符火候还差了万宗悟的七星剑一点,虽同为四品符纸,但到底是有上下。

此时,苏诗诗美目中突地射出摄人寒芒,左手使剑,右手却捏出了一个法诀重重朝前一挥。

一心二用之术!

太他娘的难以置信了!想不到苏诗诗竟然还有这一手!

台下众人一片寂静,就连春秋书院的学生们都收了口,紧张地看着台上那突然凭空出现的巨大火球!谁都知道,这种强度的对峙之中,任何一个变数都可能会导致完全不同的结果!他们甚至都忘了去想这火球为什么会出现。

司空景脸色大变,急忙后退,就在他刚刚的落脚处,火球重重的砸下,顿时烧起一个巨洞,接着又猛地弹起,朝着司空景追去!声势之猛,简直令人胆寒。

与此同时,苏诗诗右手一变,却又去指挥那飞剑,七剑齐飞,从七个方位向着司空景冲去。而此时的司空景忙着躲避火球,连转身都困难之极,虽然想避却有心无力,被剑芒扫中,登时整个人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喷出一口血花,“砰”地一声跌落到台下。

台下春秋书院的学生们欢声雷动,方剑即刻起身拂袖离去,而万宗悟则是露出了一个大大笑容。

这仗,赢得漂亮!

谁能想到在如此迅猛的剑招之下,苏诗诗竟然还能有余力打出手诀呢?又有谁能想到自己的七星剑符中竟然还暗藏着霹雳火球?

白鹿书院武术院的院首摇了摇头,对身旁学生喝道:“还不快去把司空师兄扶起来?”

一众学生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跑上前要去扶司空景,但却被司空景一把推开,只见他站起来向着台上的苏诗诗抱拳道:“苏姑娘果然好手段,佩服,佩服。”说完劈开人群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一场开幕站不负众望,精彩得简直堪称经典。结束后还有许多意犹未尽的学子不肯散去,站在原地讨论。而那被打得几乎面目全非的擂台早有求知书院的人上去加紧维修了。

朱碧荣、郁子寒、林墨三人随着人潮缓缓退出。除了朱碧荣一如既往的带着温润笑意之外,另两人都是各有心思的沉默不语。

由于开幕赛实在太精彩,之后的比赛相形之下就没有那么精彩了,就连“死亡之组”的第二场在此情景下也变得黯淡无比。

第四十六章 爆冷取胜

因为“死亡之组”擂台上的几战皆耗时不少,以致森南同韩斌的比试被推延至了后天。

这两天的比试基本没有什么可圈点的,唯一值得一提的是第六场招宝书院的吴思平和万圣书院的东方朔的对阵。

本来这是一场被认为一边倒的比试。从以往两届吴思平的成绩推断,取胜应该不难。谁知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虽然过程仍然是一边倒,但倒的对象太令人吃惊。也不知道是吴思平今次制作的符纸是残次品,还是东方朔的四品霹雳弹符纸实在太强,总之被寄予厚望的吴思平竟然在三招之内就被打得符破人伤。

由此,东方朔也被众学员私下评为本年超级新人,他的三品霹雳弹符被评为火力最猛符纸。

受到求知书院全体师生最多关注的人毫无疑问,那便是郁子寒。

郁子寒首战对手是林海书院的陈风琦。两者画符功底委实有点差距,在台上使用陈风琦符纸的那人简直就是来找虐的,被使着郁子寒新符——四品九转连环符的求知书院的人打得完全找不到北。

最终,郁子寒毫无悬念的进入下一场十人对战。

由于郁子寒的第二场十人对战正好跟推迟了比试时间的森南撞到了一起,因此后者悲剧的失去了大部分书院支持者,虽然他所在的组是死亡之组,但他明显已经被定位为“炮灰”了。一个是最有看点的画符师,一个是肯定会被虐的小虾米,观众会选谁完全没有悬念。

这晚,正愁没有人肯代表出赛的森南突然被此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插班生林墨拦住了去路。

…………

林墨慢慢攀上擂台,一眼望去,原本人气最旺的“死亡之组”现下居然只围了百来个人,多半还都是闻松书院的秀才学子,与三百米外郁子寒的擂台相比真是天壤之别,好在林墨也不以为意。

这时,他突然在人群之中看到一脸微笑的朱碧荣,心里倒也有些诧异,没料到对方竟会来这里观战,毕竟,郁子寒的比试也在同时进行。

又一想,林墨便明白了,郁子寒的实力摆在那里,朱碧荣自然不担心,反而自己突然以森南代表者的身份出赛更会引起对方好奇。

他对着台下朱碧荣微一颔首,收回神,静静等着对手出场。

台旁双眼紧盯着林墨的森南此时心情也复杂的很,本来他都已经打算到时候自己硬着头皮上阵了,好在最后一刻,林墨却自告奋勇的替他解决了这个尴尬难题。

只是,他到现在都还完全看不透对方此举的用意。

要知道,自从他的对手被公布后,原本一直跟他保持合作关系的石峰奇竟然临时变卦,找了身体不适的借口搪塞过去。虽然没有明说,但事实是明摆着的。所有人都认为凭他制作的符纸要跟韩斌较量,无疑于螳臂当车——找虐,结局肯定跟撞到郁子寒手里的人一样悲剧。

没办法,谁叫他跟郁子寒的实力相差那么多?郁子寒在他眼里简直就是一个变态般的存在,性情阴晴不定倒不去说了,那画符实力简直就像是个浸淫符纸多年的老怪物!虽然郁子寒才15岁,但他却曾经画出过一张五品符纸的半成品!哪怕最终这张符纸没能制作成功,但也足够令人瞠目结舌!五品符纸,这是一个什么概念?懂符纸的人都明白。

院里为了保护年少的郁子寒,不想他年纪轻轻就承受太多压力,所以对外封锁了这个消息。不过班上的画符师只要不是特别不合群的,基本都对此事心知肚明。

在求知书院的画符班一直以来都存在着这样一个怪圈——就是里面出色的人往往特别出色,而平庸的人却又特别平庸。

出色的人数虽少,可最终所能取得的成就也非常高,仅凭那么一两人就可以把整个画符班甚至书院的名气打响。

比如曾经从这里走出的孔四、钮承泽、西门雪、蓝风等人,现在都已经是熙朝御符院的名气响亮的高级画符师。

森南乱七八糟想了一遍之后,又将注意力放在了同是画符师的林墨身上。这个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此时已近傍晚,斜阳安逸地挂在山边。

林墨站在台上,向西方天际望去,那里的余晖一点都不刺眼。

代表闻松书院韩斌的弟子终于也慢悠悠地上了台。只见他挺身而立,一脸傲然的祭出一张黄符,银色宝剑顷刻自半空中显现,他上前一步,左手抓着剑鞘,右手缓缓将剑从鞘中拔出。

夕阳之下,那人手中宝剑闪闪发光,剑体薄如蝉翼,如羽毛般轻柔灵巧,剑身还不住散发着亮晶晶的银芒,一看便知道这是一张不凡的剑符。反观林墨身旁悬浮着的大刀,通体黑黑幽幽,毫不起眼,连刀刃都钝得很,围观的闻松书院学员无不露出嗤笑神色,就连少数几个为森南捧场的求知书院的人都面有羞色。

森南瞧着众人反应,心里一阵不爽,暗骂:你们一群书呆子懂个屁,老子的三品符纸无锋刀虽然不敢说跟郁子寒那几个小怪物画出的四品符纸相比,但要搁在同样三品的世界里,完全可以自傲!就是三品符纸中的异类——金刚符人自己都不怕比上一比!韩斌名气比自己响又怎么样?他的符纸还不是也就三品?!

不同于森南的忿忿不平,站在台上接受最多鄙夷眼光的林墨却心如平镜,周遭的议论完全没有对他产生一丝影响。

台下朱碧荣则一脸高深地望着林墨微笑,暗忖,竟然还有闲心参加这种比赛,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按惯例,先是自我介绍。

闻松书院的那人似笑非笑的看了林墨一眼,双手抱剑施了一礼,道:“在下徐洛辰,是大熙朝元平九年的秀才,现是闻松书院的学生,还未请教?”

林墨淡淡一笑,回了一礼,道:“求知书院学生林墨,向师兄请教。”

徐洛辰嘴角一挑,故作大气的朗笑道:“不敢不敢!时辰已到,我这就向林师弟讨教。”

林墨慢慢道:“那就请徐师兄手下留情。”

徐洛辰笑而不答,只见他右手一震,“当”一声,手里那柄散发着银光的剑便飞在了空中。

“符名‘三品见雪剑’,林师弟,请。”

林墨虽不接话,但神识早已牢牢锁定了徐洛辰。对方可以小觑他,他却绝不会小觑任何一个对手,他坚信轻敌就是失败的开端。

随着半空中虎鼓符“嘣”的一声响,徐洛辰便徒然宝剑一指往林墨横去。此剑招外人看来快如闪电,但落在林墨眼里却变得奇慢无比。经过几次实战,林墨已经明白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惊人变化,无论听觉视力都已非常人。

只是片刻时间,林墨飞身一转,抓过无锋,刀带剑势,往旁划开,避过此招。

一招被挡之后,徐洛辰双目闪过讶色,点头道:“不错,能挡我一剑,也算有些本领。”

林墨一招过后便知对方的“见雪剑”确实厉害,恐怕要比自己手中的“无锋刀”强上不少。面对此景况,他也不敢贸然相向,神识紧锁徐洛辰,淡淡道:“徐师兄承让了。”

徐洛辰微一点头,倏地抢前,挥剑猛刺,化作莹芒,直取林墨胸口,当真是凌厉快捷无比。在这危急时刻,林墨一刀擎出,于其剑气最盛处,遥指无锋,如蛇如丝,缠绕见雪剑锋,化繁为简,而后再一刀抽去,硬格一剑。

“叮”地一声脆响后,银芒与黑芒不断交击,擂台之中顿时一片刀光剑影,“叮”、“锵”响声不绝于耳。旁人望去,只觉其中有数百道黑黢黢的刀芒与亮闪闪的银芒化作厉虹交缠在一起。

朱碧荣神情复杂地望着场中情景,一时都不知该是什么表情。

这林墨,未免也太欺负人了吧?

台上两人已经足足对攻了两百多招!

徐洛辰冷汗淋漓地指挥着飞剑攻击,死死盯着剑影之中的林墨,心里憋闷的几欲吐血!

在外人眼里好像一直是自己占上风,而林墨处于劣势,其实个中实情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两人交战没多久,徐洛辰就发现自己的每一次变招都像是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一般,招招都被压制,但对方却又偏偏不给他来个痛快,似乎像纯粹找他试招!

王八羔子,还真当自己是剑童吗?!一个不过十三四岁的毛孩子竟然以这种方式羞辱自己!

这真是比杀了他还难受,他发狂地指挥着飞剑,全然用一副以伤换伤的拼命打法攻击着林墨。

林墨最近刚好到了开灵后期往驱物突破的关键时刻,但他却始终把握不到那个点,难得这次有交流会可以让他进行实战演习,他又岂肯放过?

这一架委实打得畅快淋漓!

林墨驱动着无锋刀,跟着对方精妙的剑招走,时间飞速的过去。

正当徐洛辰被林墨逼得耗尽了灵力,几乎就要暴起的时候,“嘭”的一声巨响,见雪剑终于承受不了太激烈的撞击而崩为两段!

徐洛辰收招不及被震伤,后退数步,片刻之后,在众人一片惊讶的目光里,他喷出了一口闷了许久的血,颤巍巍地伸手指向林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来。

叫他怎么说?实力那么厉害还玩儿我?这种话,实在太难启口了,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一转身,跳下了台,也不去管那个脸黑得跟锅底一样的韩斌了。

林墨收回了飘在半空的符纸,望了徐洛辰远去的背影一眼,居然还略觉可惜。

台上台下,顿时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什么样一种情况?

求知书院的人好像赢了去年的前十韩斌?!

第四十七章 妙手空空

这一日下来,除了“死亡之组”仍未分出最终晋级的五人之外,其余各组均已揭晓结果。

出乎所有人意料,此前非常被看好的闻松书院两个画符师竟全部出局,而最叫人难以置信的当然首推韩彬输给森南这件事情。对此,众学员私下议论纷纷。

某男:“森南跟韩彬那场比试你们有谁亲眼看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另一人道:“没看到,谁能想到会爆出这么大个冷门啊。”

某男又道:“我们求知书院平日里老被人诟病靠前辈名气过活,这下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另一人道:“谁说不是呢,森南那家伙,这次可算是给求知书院长脸了。”

某男又问道:“对了,你们有谁知道那个代表森男出战的人资料不?”

有人插嘴回道:“那人啊,说来就怪了,好像也是个画符师呢。”

“啊?不至于吧?画符师给别的画符师当代表上去比试?这也太那个啥了吧。”

“就是说嘛,估计那人画符水平不咋样,对脸面这种事情看得也就不重。”

“嗯,非常有可能,不然哪个画符师肯做这种自降身份的事情。”

“哎,不知道森南那家伙现在去了哪里。”

众人对望一眼,齐声道:“揽月阁!”

森南靠在椅背上突然莫名其妙抖了一下,身旁友人见了大感奇怪,道:“你怎么了?”

森南摸摸脑袋,不解道:“大概风大,有点冷了。”

原来今日的比试一结束,森南赢了韩斌这一惊人消息便迅速在整个求知书院传了开来,其震惊程度完全不下于晴空里劈下一道惊雷。

此刻,造惊雷者正跟一群人在揽月阁庆祝,觥筹交错,主宾尽欢。

在求知书院画符班之中,郁子寒虽然实力最强,但人缘也最差。他常年冷着一张玉脸,叫人看了心都能凉上半截。因此郁子寒取胜后也没多少人会拉着他去胡吃海喝的庆祝。而森南就不一样了,大家平日没事都要混在一起做乐,何况此时有了这么好的理由?都不过舞象之年,玩乐于他们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话说森南能在死亡之组中杀出半条血路,这倒是谁也想不到的。

尽管如此,但现在几杯酒下肚之后,众人便开始海吹,更有甚者口口声声赌咒发誓早已料到森南会取胜,并一直对他很有信心,如此云云。

杯影醉意之间,森南半眯着眼睛瞧着众人,脸上始终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心忖:事前明明谁都不看好我,甚至连来捧场的人都没有几个,现在又都这副模样,终究都不过是些酒肉朋友罢了。又想起林墨下了擂台之后竟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消失走人,害自己一顿好找,便有些不爽。无论怎么说,大家都算是战友了不是么?

而那临时装病抛弃盟约的石峰奇现在则正关在房里垂足顿胸。

他实在没有料到森南的符纸竟然也有这么大能量,把去年前十韩斌的见雪剑都能劈得一分两段,难道真是自己看低了他?现在森南下一场的对手也已出来,相比韩斌,那人根本不值一提,可惜这种成名的机会却轮不到自己了。要他再去跟森南解释自己病已好可以上阵,他又拉不下这个脸来,因此只一味的生着气,也不知道是在气谁。

至于林墨,他在婉拒了朱碧荣的邀请之后,便独自一人走了。在回家路上,他边走边回味刚才比试的每一个细节。

途中忽有个醉酒老头朝他撞来,他不想生事,便只以平常步伐往旁一让,却在此时,那老头探手往他怀里摸来。

林墨一愣,复又一乐,暗忖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学人家做那空空妙手的生意,倒也不羞,于是右手一发力,一把扣住对方脉门。

那老者想要挣脱,却给他送进一股灵力,登时没了气力。

林墨正待开口,不料那老者忽然头一伸,张口就吐。由于两人离得实在太近,林墨愣是没能避开,被稀里哗啦吐了一身,一股子混合着浓浓酒精的酸臭味顿时散发开来,弄得林墨狼狈不堪,跳着让开,急抖衣襟上沾到的浊物。

抬头再要寻那老头晦气时,眼前却哪里还有人在?

林墨郁闷地骂了一句,下意识的探手入怀,不由一愣,苦笑道:“终究还是让他得逞了。”

这时只听殇乐道:“谁叫你走路心不在焉,纯属自找。”

“都不提醒我,太不够意思了。”

林墨无奈摇了摇头,只得加紧步伐赶回家里。一路上众人纷纷避开,唯恐沾染了他身上臭味。

到家后,几人见了林墨狼狈模样自然大奇,林墨顾不上为众人解惑,一头冲进房内,除去身上衣服,将火焰符和凝水符同时启动,忙着冲洗。

林墨边洗边道:“这老头作案手段未免太古怪了,居然还能想到这招,我算服了。”

殇嗤了一声,哂道:“你还当真是自己大意所致?”

林墨手上动作一顿,道:“这是什么意思?”

殇漫不经意道:“还能什么意思,自然是说你林低手要比那老头差上不少喽。”

林墨闻言仔细回忆跟老头相撞直至他被吐满一身的所有细节,这才发现自己确实一直处于被动位置。若是寻常老头,怎可能近得了自己身?就算近身了,凭自己现在的眼力跟反应速度怎可能躲不过?怎可能被吐一身?哎,那老头一开始给自己扣住脉门却没有反抗,才导致自己判断失误,以为他只是个寻常老头。

林墨遂苦笑道:“殇高手,你尽管来挖苦我吧,反正我脸皮厚。”

两人复又打趣说笑了一会,才将老头抛在一旁。接着林墨又把今日比试的心得说与殇听了,顺便向他讨教。

…………

“徐兄,今日到底怎么回事?我不信森南那小子的刀符能劈断我的剑符,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是不是他在符纸上动了手脚?”韩斌站在闻松书院广场的旁边,对着光着膀子练剑的徐洛辰唠叨个不停。

徐洛辰一边使剑,一边不耐道:“我又不是画符师,你来问我这个作甚?”

韩斌摇头自问自答道:“没理由的,他的刀符化形之时我记得清清楚楚,共用了7秒,比我的见雪剑符多了整整两秒,怎可能会强过我?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徐洛辰“嘭”地一声在韩斌身旁劈出一道剑气,吓得后者忙退了一步,恼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在练剑,你没看到吗?剑气无眼,谁叫你要站在那里。”

徐洛辰今天被林墨憋闷了半天,正烦躁着,偏偏这个韩斌还这么不识趣,老缠着他一起分析,从而使他反复想起自己被林墨当成剑童般戏耍的场景,叫他情何以堪?

虽然他明知是自己实力不敌,但要他对着别人承认事实,他却是绝不愿意的,唯有把责任全部推到韩斌的符纸上面。反正都是三品符纸,本来谁高谁低就难以说清,除了林墨又有谁能来反驳他?

想到这,徐洛辰又在韩斌身边挥了一道剑气,激起一片飞尘,弄得后者一阵狼狈,郁闷道:“好吧,那我就不妨碍徐兄继续练剑了!”

说完愤愤不平地一拂袖,转身离去。

徐洛辰望着他的背影挑了挑眉,也不放在心上。反正韩斌这人他最了解了,根本不会记仇,很快就会忘记今天自己给他的难堪。

又想到今日林墨给的难堪,发泄般地狠狠挥了一剑。

臭小子,你给我记着,总有一天我要你跪在地上向我赔罪!

…………

求知书院的房舍内。

“子寒,今日你是没有看到那场比试,林墨这人真是太逗了。”朱碧荣一边将热水冲入尚未放入茶叶的空壶里进行暧壶,一边背对着郁子寒说道。

“你为什么对他特别在意?”郁子寒站在窗边仔细地清洗着他的宝月符笔,月光静静洒在他的身上,在地上投下一个瘦削的黑影。

这时朱碧荣已经暖好了茶壶,舀起一些茶叶开始泡茶,只听他道:“你不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么?”

郁子寒冷冷道:“不觉得。”

朱碧荣盖好泡好茶的茶壶,在壶外面浇以开水,慢慢道:“你这人就是太过于冷寂了。”

顿了顿又道:“今日我可以肯定的说,林墨这人,真不简单。”

郁子寒此时清洗完毕,仔细地用白布将符笔尖端细毛的水分吸收干净,收入怀里,闲庭信步地朝着床边走来,仍旧用那不冷不热的语气道:“他简不简单又与我何干?”

朱碧荣端起装着茶水的杯子闻了一闻,淡淡道:“我料你又该这么说了。也罢,不谈他了,你呢?”

郁子寒褪去外衣鞋袜,拉开被子躺了下来,背朝着朱碧荣道:“我也没什么可说了,夜深了,睡吧。”

说罢一盖被子,也不理朱碧荣反应。

朱碧荣望着床上那人瘦削的背影,暗自苦笑了一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对于郁子寒一直冷冷淡淡的态度,他现在已经习以为常。

只是这个人,总是把自己牢牢的封锁在自己的世界里,既不肯让人进入,也不肯自己出来,明明并不快乐,却一直坚持,这又是何苦?

床上的郁子寒双手抓着被褥,一双眼定定地瞧着面前反射着月光的墙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四十八章 天降异象

而后的几天时间里,符纸比试层层深入,间或也会出现一两场的精彩对决,但大多都是中规中矩,几乎没有爆出什么冷门。也许,森南最终能从“死亡之组”中杀出,算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冷门吧。

只是接下来的发展却超出所有人的意料,求知书院的森南携三品符纸“无锋刀”逆流而上,竟然历史性的冲进了二十五强!

求知书院瞬间成为这届符纸比试中星光最闪的书院。茶楼酒馆谈起这件事情都不免好奇,纷纷道“莫非连符纸比试都还讲究个东道主之利?”

要不然实难解释求知书院怎么能在二十五强中占了两席。

抽签当日,众目睽睽之下,又一条爆炸性的消息出世了——那个幸运的抽中轮空、直接进入十三强的画符师正是森南!

又是森南!

台上台下,一片寂静。

片刻之后,又起一片哗然!纵然各个书院中秀才居多,基本都是读书人,但此时听到这个消息,仍然有不少学员忍不住爆出粗口,更有甚者直接怀疑起抽签的公平公正性了。就连求知书院的人第一反应都并非惊喜,而是一个个面面相觑,还以为听错了,许久之后,方才感慨万千地露出笑意。

当然,任何质疑主办方操守的声音都是要被绝对镇压的。所以,很快,这个议论就被平息下去。

森南傻愣愣的被几个朋友拥簇在中央。接着一群人又将他架到了揽月阁,敲竹杠要他请客。直到三杯酒下肚之后,一脸茫然的森南才真正反应过来——自己居然真的进入十三强了!

身旁一个友人向他灌酒:“森兄!你的运气当真不是一般的好!这杯酒我敬你滔天的好运!来,干了!”

吵吵闹闹之中,又是一通大醉。

连朱碧荣都忍不住对着林墨调侃道:“林兄果然是鸿运当头,连这种轮空的机会都能抽中。过两日你要是再来告诉我你随便走走也能撞见什么世外高人之类的我也不会意外了。”

林墨微微一笑,低声道:“这又算是什么好运道?”

朱碧荣道:“难道你不知道每年进入前十三的人都能得到一张四品灵符教程的奖励吗?”

林墨反问道:“那是我的吗?”

朱碧荣为之哑然,苦笑道:“我都忘了你不是以画符师身份出战的了。”

林墨耸耸肩,告辞了他径直往家里走了。

事实上,林墨确实对这个抽签结果不太满意。一来,他并不能享受到画符师的优待,二来,他参加比试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寻求突破,这样轮空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至于那所谓十三强的虚名,与他更是不屑一顾了。

当夜,林墨进入蟠龙玉修炼之时,倒是意外得知了一个真正的好消息——之前收进蟠龙玉的那九个小孩的残灵,经过这些日子的润养已经恢复了不少生气。虽然自主意识仍然没有,但好歹已经能在殇的指使下做些除草浇水的小事,当个合格的小园丁了。

若是殇所言不虚的话,很快,林墨就将得到第一颗号称百果之王的琉璃果了。

这琉璃果在外面百年开花,百花结果,结果后一天不摘便会落地枯萎。传闻琉璃树旁还有高阶灵兽看守,想采撷非常不易,只有那些有实力的大门派和官府才有可能得到。

众所周知,灵石可以补充灵力。虽然这种方法效果是立竿见影的,但后患却也很多。由于从灵石中汲取的灵力非常霸道,对身体经脉会有损伤,所以每次使用灵石补充灵力之后都需要用高级的药膳补回来,不然就会影响日后的修炼。而且灵石只能补充本身缺失的灵力,并不能从本质上提高使用者的灵力。

但琉璃果,除了能快速补充本身灵力之外,还能缓慢提高食用者的灵力!且琉璃果性温和,食用得法的话,不仅不伤经脉,还能滋润经脉!

这种好事,当真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一想到不日就可得到这么神奇的琉璃果,林墨又一阵舒心,连因为遇到修炼瓶颈而带来的烦闷都少了几许。

…………

立夏过后,扬州城是一日热过一日,但远在极北的老鹳山却仍然是冰天雪地。

三大正派之一的武陵门正是设在的老鹳山的主峰九珠峰上。

这晚,在武陵门内的一座露天石室里,一位蓄着雪白胡子的老者,身着青灰色道袍,正盘腿闭目冥思,他的身前摆放着一座巨型罗盘,罗盘的中央设着一个阵法。老者面容沉寂,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蓦地,天空出现一丝异动,随即罗盘中的阵法便发出了莹莹的光芒,一股淡清的光束按着某些不可见的纹路隐隐流动着。老者猛一睁眼,朝罗盘望去,面容里有些震惊,他立刻站起身走到罗盘前,拿起阵中的小旗,按规律布置了一遍。此时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淡清色的光束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变得暴怒异常,它的末端狠狠地抽向阵法里的小旗,直至将小旗折断,而后滑出阵法,在罗盘里如蛇一般游来游去,所过之处带起青烟缕缕。

老者见此情景,皱眉略一沉吟,便对着外面的弟子吩咐道:“虚林,你速速去将胡长老带至此地。”门外弟子答应一声,赶紧去了。

待得那名为虚林的弟子带着胡长老到此之时,罗盘里已恢复平静,除了几面折断的小旗可以证明适才所发生的诡异情形外,再无声息。

胡长老对着老者躬身道:“门主好,不知何事如此着急召我?”

老者面朝罗盘,背对着他,声音略微低沉地说道:“深夜让你来此,是有一件极要紧事要你马上去办。刚才罗盘出现异象,恐是天下有变。”说着老门主转过身,取出一张朱红奏笺递给他,“现命你连夜下山,带这封信去见当今圣上。”

胡长老闻言脸色立刻一变,轻捻了一下花白胡须,方才缓缓开口问道:“不知门主可是测算出了祸端由来?”

老门主仰天长叹一声,命令道:“虚林,你先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靠近此地一步。”

虚林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在门外三米处握刀而立,严密把守。

老门主见那弟子出了石室之后,祭出一张五品符纸,形成一个防护罩将两人罩入内里,胡长老眉宇微皱,洗耳恭听。

过了片刻,胡长老一脸凝重地走出石室。

当天后半夜,御书房一片灯火通明,有执事太监可以证明,皇帝跟一个身穿道袍的老者聊至天明。

…………

翌日黄昏,熙京三皇子府邸内的九曲桥上。

一位身席蓝缎衣的美人随意地挥手往池里投入了一把鱼食,引得金黄色的鲤鱼不住扑腾争抢。

那美人身量约莫有一米七五上下,面容美得竟然有些雌雄莫辨。

他的头发并没有如常人一般端端正正地盘髻,只是松散地绑了一根蓝色丝带,青丝如水,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山中的瀑布。

他的嘴角噙着淡淡笑意,安逸的面容静如明镜,流转的眼波里好似要涌出明媚妖娆的秋水,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当真是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

此人正是名动天下的大才女宋诗诗的亲弟弟宋瑜。

这时,他忽然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淡淡吟道:“是日已过,命亦随减,如少水鱼,斯有何乐?”

吟罢又浅浅一笑,仿若自问道:“斯有何乐?”

正在此时,一阵雄健有力的脚步声自对岸传了过来打断了他的自娱自乐。

一位雄纠纠气昂昂的将军模样的中年男子从百花池的另一侧快速往九曲桥走来,边走边说道:“宋先生,今天这么好的雅兴来喂鱼啊?”

宋瑜一派悠然自得把手里的最后一把鱼食朝着水面投了出去,方始看向来人,淡淡笑道:“闲来无聊打发时间罢了,余将军寻我何事?”

来人乃是三皇子手下的首席大将余擎天,实力深不可测。平时讲话粗声粗气,向来最是不羁,就算在三皇子面前也并不收敛但在看似玉面书生的宋瑜面前却由衷地显出三分恭敬之意。此刻更是刻意放缓声调,拱手道:“哦,这个,宋先生,是这样的,我刚去武神庙求了一卦,但是那卦师的分析我老觉得不太靠谱,所以想来叨扰宋先生给我瞧上一瞧,不知先生有空否?”

宋瑜轻轻一笑,左手摊出:“荣幸之至。”

………………

这次大改,除了之前内容的改编之外,还加入了一部分以前写的一本未签.约小说的情节。因为那本我自己很喜欢,^^不想浪费了。

第四十九章 不屑为之

隔日,太阳照常升起。

林墨来到书院搭建擂台的蹴鞠场之时,发现之前的十座擂台已经拆掉了九座,而剩下的正中央一座被扩大了好几倍。擂台旁布置的幻象符仍然恢弘壮观,虎骨符也一如既往的高挂台上。

林墨见到人多,本想钻入人群,迅速路人化。却没想到才走了两步,就被朱碧荣逮个正着,偏拉着要一起去看,林墨无奈,只得苦笑相随。

最后的决赛是无规则比试,也就是说,没有任何规则,谁先出局谁输,笑到最后的那人,就是冠军。

唯一的要求是画符师必须得本人出场。

郁子寒今日一席白衣,冷冷淡淡地站在擂台上,看任何人的眼神都仿佛隔着千山万水。作为最被看好的年轻画符师之一,他确实有着自傲的资本。

事实上,比试进行到这里,前三已经是明摆着的事情,真正要排的不过是这三人的冠、亚、季名次而已。这次参加符纸交流会的两百个画符师中,统共只有四人能画四品符纸。其中一个因为运气不佳,在开幕战的时候就遇到了劲敌而被淘汰。剩下的三人分别为:郁子寒、春秋书院的万宗悟以及求贤书院的周泉。

现如今这三人顺利会师决赛,还有谁能跟他们争呢?当然,三品符纸战胜四品符纸也不是没有先例,这种事情在现实中还是有不少的,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是谁在使用。若是搁在军队里,比赛结果当然就变得捉摸不定了,可现在不过是书院之间的比试而已,谁也不能说自己本身的实力高出对方多少。

对于此,站在郁子寒身旁的森南心里也很清楚。他能进入前十三,说实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是运气成分居多。

他转头瞥了一眼郁子寒,心里百味杂陈,都是在同一个书院同一个夫子座下求学的,为什么实力就差这么多呢?

“嘭~~~~”

三张虎符齐鸣,回荡在整个求知书院的上空,四下里迅速安静下来。

森南深吸了口气,拼了!反正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是赚了!

台上十三张黄符缓缓升起。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

第一张符纸现形,正是郁子寒的四品九转连环符,紧接着是第二张,第三张……

很快,擂台上每个画符师的身旁都浮起了各自的符宝。

谁都没有贸然出手。

忽然,整个天地一暗!接着又一亮!

看到台上画符师的幻影突然放大数倍出现在擂台上空,周围的看客顿起一片哗然!来看比试的所有人,无论在哪个位置都可以领略到身临其境的感觉。

有结伴观看决赛的看客,一边两眼盯着幻象,一边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天哪,求知书院这次好大的手笔!这是什么符纸?好夸张!”

“谁知道!真晕了!求知书院果然财大气粗,连这么牛的符纸都拿得出!”

“啧啧,这次值了,就算台上的比试不精彩,咱这五两银子的门票钱也值回来了。”

“是说哪。”

林墨望着擂台上空的幻影,茫然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置身在了其中,连台上人的呼吸都近在耳边!原以为之前那些擂台上的幻象符已经了不得,现在才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

“这张符纸叫‘光影魔幻符’,品阶五品,创造者是我们以前的师兄孔四。二十多年前,就是他一人将求知书院的大名从扬州传向整个熙朝,现在御符院供职,已经是熙朝有数的高级画符师了。”朱碧荣温润的声音在林墨耳边缓缓响起。

林墨顿时从震惊回过神来,转头望了朱碧荣一眼。

原来是熙朝大人物的作品,难怪。

朱碧荣嘴角一挑,道:“快看,子寒跟周泉对上了。”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许多看客便都发现了擂台最中央的两人,闹哄哄的讨论声立刻像潮水般退去。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汇集在擂台中央。

今日整个蹴鞠场一共挤入了三万八千多名看客,但此时,却安静的连声咳嗽声都没有!只有台上十三个画符师的呼吸声透过“光影魔幻符”远远的传至人群末端。

一席白衣的郁子寒和一席蓝衣的周泉!

夺冠呼声最高的两个人,竟然在比试的一开始就站到了对立面!整场决赛也就陡然进入了高潮!这一局面,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按以往的比试经验推断,决赛时夺冠呼声最高的那几人总会在联手打败其余人之后,才会一决胜负。这也是防止自己掉出十名之外的有效手段之一。

今天,情况却变了!

与此同时,擂台上的其余人也都有些发懵地呆望这两人。两人就像两柄即将出鞘的宝剑,周身散发着湛蓝的光,没有任何遮掩,一脸坚毅的傲然而立。

台上余下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这两人没有联手,那自己,就还有希望。

擂台一角的森南呆呆望着郁子寒,心里的震惊要高过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听到了周泉对郁子寒发出的联盟邀请!而且也只有他一人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现在这副局面!因为,郁子寒给出的回复就是冷冷一笑!

就是这一笑,表明了所有立场!

他不屑!

这样的联手,他不屑!

在这一刻,森南突然就觉得自己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超过眼前这个人了!也是在这一刻,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比书院里的其他所有人都高出那么多!

这是一种……根本无法形容的气质!

这样的人,也许天生就该站在山顶的吧。

森南忽然转身!

周围没有风,可是,他却觉得有很强烈的风已经在自己心头刮起!

朱碧荣望着幻影中郁子寒单薄的背影,侧脸的坚毅轮廓里显出无法看透的沉默,还有,许多更深沉的东西。

林墨突然感觉到身边人情绪的变化,不由又转头望了他一眼。

这时,朱碧荣却又笑了,一如以往。就仿佛那样的沉默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你真的要这么做?”周泉淡淡的问,“想清楚了,这就意味着可能连前十都进不了。”

郁子寒面色肃然的站着,没有说话。

他的手缓缓的举了起来,身后那连在一起的九个黑环也缓缓的动了起来。

周泉脸上的笑意没了,眼里瞬间燃起了浓浓的战意!一只巨大的鹰盘旋在他的身后,像是守护神。

动了!

就在同一时刻,林墨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能清楚看到幻象符上郁子寒就站在擂台的中央,就站在周泉的对面!但他的神识之中,郁子寒所立的地方,空无一人!

“快把神识收回来!”

殇忽然在他的心底低喝。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林墨一瞬间就将辐射开的神识收回了本体。

再次看向郁子寒时,他的眼神都变了。

“这是怎么回事?”林墨在心里问。

脑海里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响起殇低沉的声音,“是我小看了他,这人身上有件神器,旁人看不透他的真身。”

“连你也不能?”

许久之后,脑海之中才再次响起殇的声音,“不能。除非,我现在有龙身。”

林墨的眉峰慢慢皱紧了。

台上,周泉脸色肃然,双手不住的捏着法诀,只见在半空中散发出湛蓝光芒的飞鹰忽地转身,带着劈山之势向郁子寒冲了过去!

下一刻,在台上台下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之中,郁子寒的身影消失不见!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惊叫了出来!

主席台上的书院院首之间彻底炸开了锅。

“此子来日非同小可!”

“幻影符!哈!幻影符!原来那张‘九珠连环’竟然还是张四品幻影符!哪怕只有四品啊!”

“幻象幻影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天!这郁子寒是什么怪胎?真的只有十五岁吗?”

“求知书院又一个天才横空出世了!”

周泉面冷如霜,下意识的双手往回一指,飞鹰立刻急冲向后!

“嘭——”地一声巨响!

蓝鹰黑环撞在了一起!

说时迟那时快,两件符宝在半空中一接触,便又相互弹开,站在下方的周泉郁子寒身体同时一震。郁子的嘴角淌过一丝血迹,但他的脸,却诡异的笑了。

半空之中,两件符宝又交缠在一起,蓝光黑芒不住闪烁,在半空中来回纵横,所过之处,激起道道碎屑!声声巨响如雷贯耳!台上本来已经各自为战的其余人竟一时不敢再动手!

所有人无不变色,本次比试,这才真正进入高0潮!偌大的一个擂台,一时只剩周泉和郁子寒两人在比斗!

朱碧荣的眉头前所未有的皱了起来,脸上表情变幻莫测。

“哼。”正此时,殇忽然冷冷笑了一声。

林墨吞了口口水,问,“怎么了?”

第五十章 驱物境界

这时殇却又沉默下来,林墨等了会不见动静,注意力便又被台上的比试吸引了过去。

两符宝分开,场中出现片刻的停顿!

郁子寒站在九环的末端冷冷望着周泉,双手微扬,白皙的五指虚空轻抓,台上的空气便有若实质般的出现了几圈涟漪。

周泉闷哼一声,只觉眼前画面倏地扭曲,一股极强烈的晕眩感瞬间袭来。一时之间,天非天,地非地。

数根蓝色羽毛飘飘荡荡的滑落。

周泉没料到郁子寒跟符宝间的默契竟然已达此种程度,两厢接触,顿时吃了个大亏。他只觉一股阴寒的气劲沿着脉络钻入体内,顿时人一僵,藏在衣服下面的右手微微的颤抖着。

两人之间的空处,墨黑若漆的九环成环状束缚住蓝鹰,环边尖利的倒刺深深刺入它的羽翼。在“叽—叽—”的尖利叫声之中,蓝鹰一次次地向地面俯冲,重重地敲击在擂台之上,砸出数个大洞,但就是奈何不了黑环。

双方在僵持着。

黑环越收越紧,眼看就要将蓝鹰倔强的不肯收拢的翅膀折断!

这时,周泉忽的一动,双手捏出数个手诀,蓝鹰的双目立刻接连喷射出数道刺目红光,向着操控九环的郁子寒而去!

郁子寒不为所动,缚着蓝鹰的九环亦没有半分松懈痕迹。

见他丝毫没有闪躲的意思,周泉倒略有些意外,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半分迟疑。红光化成的利剑在空中发出“呜呜”的破空声,向着郁子寒刺去。单看声势,这一击若是刺中,郁子寒不死也重伤!

一场比试竟忽然变成了生死之争。

红箭的速度迅若电闪,眨眼间便刺到了郁子寒胸前,周泉心中暗喜,同时又充满疑虑,为什么他不躲?

“噗”——

刺中了!

周泉双眼猛地一睁,不喜反惊。

糟糕!

骇然之下,周泉猛地向后疾退。

来不及了!

像是来自幽冥的通道,整个天地间忽然变得漆黑一片,半空中一个有如要吞噬一切的巨大漩涡凭空出现,一时狂风凛冽,光芒四蹿!

周泉只觉眼前乌云密布,整个人仿佛陷入了大海之中,周遭全是汹涌澎湃的怒涛,搅得他体内气血阵阵翻腾,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老师正准备出手。

不——

不要!

“轰!”

一声炸雷通过“光影魔幻符”传至场上每一个角落,所有人都隐约感到脚下的土地晃动了一下!仿佛飓风过境!

一时间人人变色!

台边春秋书院的万宗悟紧抿着嘴望着场中激斗的两人,一滴冷汗缓缓自他的额际滑落。

“咔——”地一声,蓝鹰的双翅终于顶不住黑环的压力被折断,下一刻,郁子寒左手再次朝着空中虚抓一把,周泉同折翼的蓝鹰顿时被漆黑的雾气吞没。

许久!许久!

雾气散去,光芒消失。

看客们怔怔地望着天空,那一人一鹰,直直地掉了下来!

郁子寒双手再一扇——

九环却没有动!

他回头,在头顶幻象符的光线之下,一个身着求贤书院长袍的老者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台边,一手抱住从空中跌落的周泉,一手抓住九环的最后一环。

一张隐约可见飞鹰的黄符飘飘荡荡的从老者的身边落下,他却看也不看,只盯着郁子寒冷冷道:“哼,好本事!”

说完,那老者手一松,带着已然昏迷过去的周泉飞跃出了擂台。

主席台上,求知书院的院首对着求贤书院的院首重重哼了一声,后者尴尬地以袖擦了擦额头。

半晌,人群中才爆发出一股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太精彩了!这张票价值了!

这是所有人心中第一个涌起的念头。

朱碧荣静静地望着台上那个以手拭血的身影,紧握的手慢慢松了开来。良久,他才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微微笑了。

刚刚红箭飞出的一瞬,他差点就要出手。

台上余下的画符师终于反应过来,开始了新一轮的混战。

但,没有一人站在郁子寒的面前!

…………

林墨恍恍惚惚地走在路上,脑海中还在不断播放着刚才郁子寒跟周泉的一战,仿佛有什么被抓住了,却又始终想不出来。

当天夜里,林墨又想起了郁子寒虚空一抓时的表情。他的心微微一动,试图想象着自己也在操控九环符的情形,然后以一种完全放松的、没有丝毫心里包袱的姿势,做出了第一千零一次的“驱物”动作:向着茶几上的杯子招了招手。

那一秒,便成就了新的开始!

林墨甚至已经想当然的准备好接受这第一千零一次的失败。

但是,接下来,他却看见茶几上的杯子微微的动了一下。就那么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动了一下!

…………

距离符纸交流会结束已经一个多月了,扬州城里关于符纸的话题也慢慢平息了下来。

最终的冠军,毫无疑问的落到了郁子寒手里,亚军也没有什么悬念,正是春秋书院的万宗悟,唯一让人扼腕叹息的便是败在郁子寒手下的周泉,因为是第一个出局,最后只落得个第十三名。

求知书院是本次的最大赢家,派出的两人皆进了前十,不仅在门票上赚了个盆满钵盈,最后还得到了一张由扬州画符院提供的五品符宝奖励。

森南在此之后还邀请林墨大喝了一顿,算是正式结交。

而林墨自那日从郁子寒的“九转连环符”上得到启发后,终于突破了驱物境界,灵力大涨,现在每夜都固定抽出一个时辰进行元神出窍的修炼。

…………

这日,太阳出奇的烈,路上行人寥落,连树叶都没精打采的挂在枝头。

七夜跟在林墨的旁边一边拿手绢扇风,一边嘟哝着道:“林铸大哥,到底还要走多久才到你说的那地方啊?”

站在两人身后抱着一个巨大的白色包裹的林铸抬手擦了擦快滴到眼睛里的汗水,道:“快到了,就在前面了。”

这时林墨忽然停下脚步,拐进了旁边的店铺中,片刻后又出来,手里便多了一顶娇俏的凉帽。他将这顶垂着白纱的凉帽往七夜头上一套,淡淡道:“天很热,叫你不要跟来的。”

林墨是属于较内敛的性格,但七夜却恰好相反,是个开朗活泼喜欢唧唧喳喳的小孩。这一年多来,她都由林墨抚养,却没有染上林墨的半分沉闷之气。只听她抓着帽檐囔囔道:“人家又没有嫌热,人家只是问问还要走多久嘛!”

林墨一本正经道:“人家是谁?跟你有关系?”

七夜跺了跺小脚,抬头望着抚养人不满道:“小墨哥哥你坏!你坏你坏你坏!”说着还要转圈加重语气。

林墨按着她的肩膀不让她转圈。

林铸笑望着两人,连声劝道:“小七姑娘别急别急,前面就是了,呵呵。”

七夜脸上有点挂不住,重重的哼了一声,在犹豫了半秒之后,又牵起了抚养人比自己大了一倍的手。

三人拐过一个弯后,林铸抬头一看,一块镶金牌匾之上写着“华氏匠铺”四个大字,一看便是出自大家之手。再见这里门可罗雀,一个身着浅蓝布衣的小厮正懒洋洋地坐在里面椅子上摇扇子,神情甚是萎靡,颇与这店面的装潢气势所不符,颇感诧异。

三人抬脚进了店内,此时这小厮才似缓过神来,开口说道:“几位是想买东西呢,还是想订做一件?”

林墨平静道:“先看看你店里有些什么,再决定是否订做。”

那小厮见真是生意上门,语气不由变好了几分:“这样啊,不过我们这里可不同于寻常的匠铺,别走错了。”

林墨看了林铸一眼,后者知趣地接口回道:“就是打听过了,才来你们这里。”

小厮点点头,道:“好。那你们是想看哪方面的?防御类的,还是进攻类的?低阶的,还是中阶的?”

林铸道:“顶级的,把你们店里最好的精品拿出来就是。”

小厮一听,再次打量了三人一番,半晌才道:“那请跟我来吧。”

于是三人跟着小厮进入内堂,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正躺在躺椅上小憩。

七夜扑哧一笑,心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人跟那小厮倒是像得很呢。

小厮快步走上前去,对着他喊道:“老板,有客人要看高阶的宝贝呢。”中年人微微睁开眼睛,盯着林墨和林铸看了一会,站起身来,以肯定的语气说道:“你们不是来买宝贝的。说吧,要我弄什么东西?”

第五十一章 偷酒老君

林铸闻言明显愣了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手里拿着这么大个包裹,凭对方的见识,自然猜到了,他看了林墨一眼后说道:“我听说你们这里能炼制顶级法器,不知道是否是真?炼制师现在哪里?”

中年人慢慢坐起身子,盯着林铸道:“我就是。”

“你就是炼制师?”林墨望着中年人,话里满是质疑之意。

中年人冷冷哼了一声,旁边小厮忙解释道:“几位有所不知,我们这店铺技术的确是顶呱呱的,在这城里,我家老板技术要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的,就连松青派、莲山派那些大派的修真人士都来我们店里订制过法器呢。”

“是么?”林墨虽然听了对方解释,但口说无凭,又没亲眼见到,到底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小厮点头道:“自然是的。不知道几位是想要炼制什么东西?”

林铸与林墨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便当着两人的面,将那个裹着玲珑蛇的包裹打了开来。

七夜见此情景急忙扑向林墨,将头埋在他的衣服之中不敢看。

林墨伸出五指轻轻抓了抓她的头发,一双眼睛则一直盯着面前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见到蛇尸立刻“嘶”了一声,迫不及待地俯身仔细地抚摸辨认起来。

只见其一会儿眉头大皱,一会儿又痴痴傻笑,竟与刚才的倨傲冷淡差了十万八千里。

过了半晌,中年人才终于抬起头来笑眯眯的说道:“想不到竟然是条难得一见的玲珑蛇,啧啧,的确是炼器的绝佳材料!这种蛇智慧已开,从幼蛇起就是人面蛇身的模样,一直到死后人面才会渐渐消失,要捕猎可非常不易,便是在灵兽山都已经很稀少,居然被你们得到。啧啧,不错,不错。”

一想到能炼制这么罕见的玲珑蛇,中年人不禁心花怒放。要知道,自从来到扬州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接到这么有挑战性的活了。像他这样的炼制师,在相对太平的扬州城里成日与一些破铜烂铁打交道,老早就心生厌恶了。因此店虽开着,但对上门的客人却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态度。

林墨平静地看着对方表情变化,心中对他的怀疑倒是少了几分。对方能一口道出玲珑蛇的特性,倒真算得上有些斤两,这也让林墨对他增加了一点信心。反正目前也找不到更好的炼制师,就暂且相信他一回。

“你们要用这玲珑蛇炼制什么东西?”在猥琐的抚摸了玲珑蛇半晌之后,中年人才又开口说话,“这东西的防御性很强,按材料属性来看,最好是炼制护心马甲,当然如果你们要炼制攻击类的法器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我也能帮你们设计出来,只是后者肯定没有前者品阶高,这个你们自己想清楚。”

林墨对着林铸微微点了点头,后者便客气地说道:“那就麻烦师傅给我们炼制几套马甲、护膝吧。”

“行!一个月后来取货!”中年人爽快应道,眼睛却仍然牢牢盯着玲珑蛇,手里甚至还捧着蛇尾不舍得放下!

林墨见到这一幕,心里微感好笑,但同时也更放心了不少。想来这人也是个炼制成痴的狂人,否则哪怕再好的材料也不会如此失态。这样的人,水准应该也不会差。

于是,林铸在交了押金换取了对方的玉牌之后,便和朱七夜、林墨走出了这间匠铺。

…………

一个月之后,林铸满面笑容地捧着一只大包裹回来,里面装着的正是玲珑蛇制成的马甲和护膝,一共有十件马甲,九套护膝。高兴的同时林铸又有些不满,“少爷,那店主肯定私吞了不少材料,我跟他理论了半天,偏他死不承认。”

林墨笑笑说了一句“算了”就此揭过。

然后林铸又按林墨吩咐将七套马甲、护膝一一分给众人,众人自然又是一番感恩戴德。

这玲珑蛇果然神奇,哪怕是在这炎热的酷暑里,以其蛇皮制成的马甲穿在身上都没有半分闷热。而且那炼制师技术也确实不赖,每件马甲都设计了调节线,可根据体型自行调节大小,肥如玉嫂,小如七夜,都可以穿得很合身。

被抚养人穿上后立马兴冲冲地在抚养人面前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的展示了一番,并奖励抚养人一个熊抱,以致后者被殇哂笑为奶妈。

…………

这日林墨自书院归来,经过一个路口时发现一群人闹哄哄地堵在那里,正想绕道而走,却冷不防听见里面一个老者哼哼唧唧的声音传来。

林墨眼神一亮,那不就是两个多月前偷盗自己钱囊的醉酒老头吗?担着心思,林墨拨开人群一看,呵!还真就是那老头!

原来那老头经常在酒肆偷酒,这次喝得醉醺醺地经过门口,正好被丢了好几坛好酒的郁闷的掌柜逮个正着,抢过他腰间别着的酒葫芦一闻,正是自己失窃的珍藏了18年的女儿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喊出伙计按住老头就是一通暴打,还嚷嚷着要报官。

巧的是邵黑子也恰好来到围观的人群之中,更巧的是,他也曾被老头光顾过几次,见此情景,哪有不报仇之理?上来就朝着地上老头喂了好几拳脚。

林墨冷眼旁观了一会,瞧着老头抱着脑袋卷缩在地上的狼狈模样,心道,倒还挺会装。

“热血青年,你不出手帮帮他?”殇好整以暇道。

林墨挑了挑眉,不予接腔。

众人又打了一会,眼看那老者就要昏厥过去,邵黑子忽闻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邵黑子,叫他们都住手。”正是林墨的声音。

传音入密!

正打得兴起的邵黑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一双鼠目立时往人群中一扫,看到了一旁的林墨。

这段时间以来,因为背上“死穴”的缘故,他可算是真正成了林墨的车夫、下手,这时候当然不会傻到违背林墨的命令,虽然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爽,也只有假装忽变正义,面不改色地直起身子,大吼一声:“都他爷爷的给我住手!”

邵黑子的恶名,这一带的店家可都是如雷贯耳的,一听这地霸放话,几个伙计顿时僵住了动作。俗语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那酒肆掌柜不甘地拎着老头的衣襟,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只听邵黑子义正言辞道:“你这掌柜怎么当得!亏你从前还是个读书人呢,人家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你也好意思对着人家拳打脚踢?啊?你也不想想,不就吃你几斤酒嘛,有啥了不起的,至于这么打人家吗?人家一把年纪了,容易吗,啊?都散了都散了!都给我散了!看什么看,啊,有什么可看的!”

人群在邵黑子手下的驱赶下,不甘不愿的散了,有些胆大的,透过旁边的店铺偷眼来瞧,都不知道恶名昭彰的邵黑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酒肆掌柜嘴角抽了两抽,心说,放你的臭狗屁,刚刚打得最欢的人到底是谁?当然这话对着眼前经常聚众闹事的地痞,他是绝不会傻到说出口的。

他瞧了一眼倒在地上头破血流不住哼哼的老头,心里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气了。刚刚一通痛打下来,气也出得差不多了,要真叫这明显比乞丐也好不了多少的老头陪钱,那是决计不可能的,抓他去报官也没多大意思,这时倒不如卖个顺水人情给这地霸。

想着便放开了老头,对着邵黑子笑眯眯道:“邵爷说得是,本来我是不想教训他的,但是这老头特别可恶,你别看他现在一副孱弱样,平时可是机灵的很,三番四次偷我老酒,我一次都没逮着,这才第一遭呢。”

邵黑子心道:可不是,他爷爷的,老子的口袋也被他光顾过好几遭呢!要不是在这里混的久了,手下眼线多,哪会知道是这糟老头下的手。

但面上却说:“算啦,掌柜的,不就一些个酒吗,有啥大不了的啊,你看人家年纪也这么大了,你也不要计较了。”

邵黑子忽然转性摆出这副谦谦君子模样,那酒肆掌柜如何接招得了,心里虽气,但却仍是硬生生装出笑来,“邵爷说的是。”

说罢又低头对着满头满脸是血的老头道:“臭老头,今日算你好运,我卖邵爷一个面子,不与你计较,下次还敢到我店里偷酒,看我不把你腿给打折了,我们走。”

说罢领着一众伙计回去酒肆。这时邵黑子亦冲着手下摆了摆手,“你们先走。”

见人都走了,邵黑子才冲着隐在角落里的林墨谄媚一笑:“林少侠,这老……老大爷您看要怎么处理?”

林墨望了躺在地上装死的老头一眼,俯身检查了一下他的情况,竟然断了三根肋骨。沉思片刻道:“你把他背到我家。”

第五十二章 夏日黄昏

熙京,三皇子府邸内的某处凉亭。

熙朝大将军余擎天的小儿子余文希站在凉亭外的台阶上,对着正在专心作画的宋瑜轻声道:“宫里传来消息,东行山的解禁令下来了,顶多一个月,各大门派的人便都会云集东林城。”

宋瑜听到这句话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依然低着头专心致志地作画。黑色的毛笔在他那双晶莹得近乎有些透明的手中,仿佛有了灵性,一下一下地跳跃在宣纸上面,快速勾勒出一幅壮阔的山水图,空气中传来淡淡的墨香。

余文希安静地等着,他知道宋瑜每次弹琴或者作画的时候都不喜欢有人打扰,就连三皇子都会尽量避免。若不是今天宫里传来的消息事涉大局,必须在第一时间内向宋瑜汇报,他断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过来。

看着宋瑜清风般飘然若去的身影,以及嘴角噙着的那丝平静笑容,余文希一时间有些惘然。宋先生来到府里有多少年了?但即便是有可能影响到熙朝大位走向的事情,也不能让这个人情绪产生多大的波动。

熙朝最有谋略的男人,是不是天生就应该是这幅恬静淡然的模样?

余文希将视线投往凉亭中平摊在石桌上的那副即将完成的画卷上面,素雅苍茫的水天一色跃然入眼。

望着这山色空明的水墨画,余文希的心竟然不知不觉地静了下来,仿佛感染到了作画人的悠然心境。

过不多时,宋瑜提起毛笔放置在旁边的砚台之上,满意地自我欣赏了一会后,抬手抹掉额上渗出的那几滴汗水。

“盛夏真的到了。”

宋瑜走到凉亭旁,眺望着天边涂满橘色的云彩,轻轻的说了一句。

余文希静静站在他的身后,不敢惊扰面前这个淡然地仿佛镶嵌进天地之间的男人。

“大皇子那边的动静如何?”

过了良久,宋瑜缓缓地转过身来,不再看着天边的云彩,而是用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水面。

“鬼手虚之谦今晨去见了大皇子,下午就有眼线来报,他已经单身前往东林方向。”

“虚之谦?呵呵。”

“本月出来的云榜之上,虚之谦仍然排名第五。事实上,云榜的前二十名都没有变动过。”余文希知道眼前此人对于这些事情根本就是了如指掌,但是他仍然认真而细致地说着,“虚之谦这次单兵行动,极为罕见,而且走得也非常着急,甚至都没有带上那只他最心爱的宠物白猫。”

余文希滔滔说着自己得到的消息,他并不清楚在眼前这个男子的心里,哪些是有用的哪些又是无用的,所以他按照材料上所得到的信息,非常细致的一一说了一遍,哪怕小细节都不漏过。

宋瑜安静地站在凉亭边上,晚风吹来,他用蓝丝带松松绑着的青丝便飘了起来。他安静而仔细地听着余文希的叙说,波澜不惊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宠物白猫。一个云榜排行第五的高手居然钟情于慵懒的白猫。

“所以……三爷让我来问问宋先生您的意思。”余文希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顿,接着又郑重道,“据宫里传来的消息,这次行动的关键似乎并不在于东行山的灵材……”

听到这里,宋瑜笑了。他上前两步走到桌边开始收拾笔墨纸砚,边收边说道:“这事我知道了,余下的事你让古平峰去做吧。还有,你去回禀三爷,这次他只需派一个人去就能把他的心腹大患虚之谦解决了。”

余文希抬头道:“不知宋先生指的是?”

宋瑜一笑,抬眼望着前方缓缓吐出一个人名:“秦逸之。”

…………

林墨躺在院子里一棵大树的横枒处,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上的小册子。这小册子正是森南进入前十的奖励——四品符纸百花折的图析。

因为符纸比试时林墨义气相助,所以爽直的森南把林墨引为知己,慷慨拿出四品符百花折图析给林墨传抄了一份。

四品符纸的难度果然跟三品不在一个等级上,林墨连续研究了将近一周,仍然没有什么突破性进展。按理以他现在的灵力水平,画张四品符纸已经不成问题,但却画来画去始终都是个符爆失败的结局。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明明每一笔都按照册子里面来的。

林墨闭上眼睛,排除万念,脑海中思索着百花折的起笔运势。正此时,忽闻屋内传出一声怪叫:“真香!真香!那是什么好东西?”

林墨愕然睁开了眼睛,这是什么诡异的状况?

自昨天救回那个偷酒老君之后,对方一直昏睡着。

要说那老者是因为受伤才昏睡不醒,林墨是决计不信的。但是任凭他如何仔细地检查老者的身体,硬是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怀疑的端倪。仿佛,对方的昏睡真的就是因为体虚。

不过,此刻,那屋内传出的生龙活虎的声音却又是怎么回事?

在林墨思索间,底下的房门被推了开来。胸口裹着纱布的老者站在门口打了个哈欠,旋即又“嘶”地抽了一口冷气,嚷嚷着“痛煞我也、痛煞我也”,接着鼻子朝外嗅了两嗅,伸长了脖子,不住向厨房方向探头探脑的张望,叫道:“好香好香,老头正是饿时。妙极!妙极!”

林墨透过树的枝叶瞧向对方,只见其一脸迫不及待、心痒难搔的模样,不禁目瞪口呆。

这……这真是那个昨天被打断肋骨一直昏睡到今日黄昏的老头?!

一走神,老头已经消失在林墨的眼皮子底下。

林墨随即将小册子收进怀里,纵身跃下,跟着往厨房走去,他倒要看看,这老头究竟想干嘛。

…………

尚未走到厨房,先有一股极为诱人的香味飘了出来,便听那老者喊道:“好香,好香,这是什么好东西?”

正忙着将做好的水晶猪蹄装盘的玉嫂闻言吓了好大一跳,急忙回头,只见说话的正是那个昨天少爷带回来的老头。

这人身上还裹着纱布,原本脏污不堪的衣服早就被玉嫂扔了,现身上穿着的正是跟他身材相若的林武的衣服。老头此刻神情十分猴急,挂满彩的脸上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仿佛玉嫂要是不肯把盘中的猪蹄给他,就要伸手抢了。

在玉嫂目瞪口呆之下,那老头早已大马金刀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探手往腰间一摸,却没有摸到酒葫芦,搔搔头道:“哎呀,老头的酒葫芦去了哪里?”

想了会记起昨天的事情,又恍然道,“是了!定是昨天被那几个小崽子给抢走了!哎呀,哎呀!这可麻烦大了!小媳妇,你这可有酒吃?赏我两口,有菜没酒,人生难就,难过,难过啊。”

玉嫂见他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心下一软,努努嘴道:“酒在你身后的坛子里。”

那老者听了忙回头一看,果然有个酒坛子,利索的给自己倒了碗酒,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摇头晃脑道:“好酒!好酒!”又拿眼睛使劲盯着玉嫂手里的猪蹄,喉头一动一动的,一脸馋相。

玉嫂见此情景,心里好笑,当下转身拨出两个装在另一个盘子里递给了他,“给,尝尝看,这可是我的新菜式。”

那老者大喜,夹手抢过,三下五除二吃个精光,一面吃,一面不住赞美:“好极,好极,老头云游四海从来没有吃到过这么了不得的猪蹄。小媳妇,这叫什么名堂?”

玉嫂扑哧一笑,将剩下的也一起递给了他,说道:“这名字我老婆子可还没有想好。你这老头倒是十分有趣。”

那老头不好意思道:“这怎么使得,你都还没吃呢。”他嘴里客气,但手却早已迫不及待地接过,风卷残云,片刻间又吃得干干净净,这才摸了摸肚皮,叫道:“哎呀,这样好吃的猪蹄真是从没下过肚皮,你这小媳妇当真是个好人。”

跟到厨房门口的林墨见此情景愕然无语,对着殇怀疑道:“他真是个高手?”

殇不屑道:“中流都算不上。”

林墨讶道:“之前你不是说他挺厉害的吗?”

殇哂道:“那得看跟谁对比。”

林墨哑口无言。

这时玉嫂抬眼瞧见了林墨,惊喜笑道:“少爷,你怎么也过来了。呵呵,你可是来看这人的?这人啊,呵呵……”说着又看向老头,忍不住笑道,“还真有趣的很。”

第五十三章 意外收获

那老头这才想起主人家都还没有吃过,心中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平日里做惯了妙手空空的生意,但今日怎么说也是在人家家里,况且对方还把自己从街上救回来,怎么说也已受了恩惠。

他避开伤口往怀里摸了摸,却没摸到什么,这才想起衣服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望着林墨和玉嫂两人神色尴尬道:“哎呀,哎呀,可把你们的美味都吃光了,受了你们这么大一个恩惠,无以为报,这……这……”

眼睛一瞟瞧见了桌上刚才喝过的酒,忙端起来递给林墨,道:“啊,对对,还有酒,来来,小娃儿要不喝点酒?这酒不错。”

林墨笑着摇头。

老头又想起来似乎连这酒也是人家的,一时搔头怔住。

林墨跟玉嫂对望一眼,均感好笑。尚未来得及说话,那老头却又突然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叫了起来,“哎呀,老头想到啦。”

说着走到灶台后面,拿起一张三品火焰符对着林墨道:“小娃儿你可有兴趣画符?老头教给你张符纸如何?”

林墨讶异道:“怎么,你是画符师?”

老头向林墨道:“你只要告诉我,你有没画符功底就行,‘有’我就有‘有’的教法,‘没有’我就有‘没有’的教法。受了你的恩惠,不教你两手也说不过去,我老头最不喜欠人情。来来来,快告诉我。”

林墨暗忖:天下符纸五花八门,难道我想学什么,你就能教我什么?正自寻思着,一旁玉嫂闻言却是喜不自禁,高兴道:“哎呀,老……老先生贵姓?你说的话可是当真?我家少爷正好是在书院里专学画符的呢。”

老头笑道:“什么贵不贵的,老头年纪比你们大些,叫我一声文公便是。”又转向林墨道,“你是这家的小少爷?来来,你说说,现在灵力是什么等级?可够画三品符纸了不?”

林墨一想,反正都是便宜师傅,不问白不问,便指了指文公手里正拿着的那张三品火焰符,道:“这就是我画的符纸。”

文公赞许地点了点头,“小娃娃不错,年纪小小已经到了画三品符的灵力水平,嗯嗯,孺子尚可教。”说着闭上眼睛,往符纸中注入灵力,忽然“咦”的叫了一声,眉头皱起,随即伸出左手往符纸表面轻轻抚摸了一遍,又是“啊”的一声。

半晌,文公睁开眼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墨,冷冷的道:“这种螺旋结构的符纸是谁教于你的?”

林墨吃了一惊,大呼“糟糕”,一方面为自己的不谨慎懊悔,一方面又暗暗佩服对方。不由心想:这老头居然这么厉害,当初我画龙珠时,哪怕整个莲山镇的画符师加起来都没能看出里面的核心结构,他居然一摸就知道了?于是问道:“怎么,文公认识这结构?”想了想又接着说道,“这是我从无意间得到的一本画符教程里自学的。”

文公笔直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是想知道他话里的真假,林墨自然是一脸坦然。一来他本身就没有说谎,顶多算说得不全,二来就算是说谎,林墨也照样能面不改色,对方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什么端倪自然是妄想。

玉嫂见房中气氛有些凝重,开口缓和:“哎,这个,文公啊,你别不信我家少爷。我家少爷向来勤奋好学,经常一个人关在房里研究符纸,他说是自学的,那就是自学的,准没错。要不你们爷俩到外头正经书房里好好讨论讨论?我这里啊,继续给你们做好吃的,怎么样?文公啊,我的拿手好菜,你可还没吃到呢。”

文公一听脸色顿时缓和下来,忙问:“什么菜?什么菜?”

玉嫂噗哧一笑,说道:“一时也说不尽的,比如说葱油熏鸡啊,海带汤啊,娃娃菜啊。你们爷俩个先出去,等吃饭的时候啊,你就知道了。”

文公一听不禁喜笑颜开,他素日偷吃惯了,怎会不知越是平淡越能现神奇的道理?于是满脸带着讨好笑意,连连道:“好!好!那小媳妇你慢慢忙着!我们先出去。”

说罢又唤一旁已然被他变色龙一样的表现怔住的林墨道,“臭小子,还不快跟我走?”

林墨面色古怪的跟了出去。

两人一进书房,文公便负手说道:“我且不管你原先是怎么学到这种符纸的,总而言之你小子运气不错。既然你有螺旋符纸的根基那再好不过了。”

沉吟了会又道:“我就教你一张三品金刚符人吧。”

林墨心下为难:此人符纸造诣看来不浅,我要不要先问问他怀里这张四品百花折的画法呢?可是我又听闻那金刚符人虽为三品,实际能量却更超四品,也是一张不可多得的符纸,我到底是学哪个?

殇断然道:“这有什么可犹豫的?先学金刚符人再学百花折便是了。即便他不肯,反正百花折你已经有了图析,还怕什么?”

林墨一想也对,遂点头同意。

文公向林墨正色道:“你先立个誓言,若不得我允许,绝不可将我教给你的符纸轻易传授给别人。”

林墨心道这有何难?当即在对方的盯视下立了个誓言。

文公点点头,走到书桌旁对着林墨道:“给我研墨。”

林墨二话不说便动手。

这时被抚养人小七蹦蹦跳跳的朝书房跑来,半途被巧巧拦住:“七儿姑娘,先不要去打扰少爷,他正做学问呢。”

小七探头往书房窗口瞧了一眼,正见林墨跟个老者在书桌前忙碌,便一吐小舌头,跟着巧巧走了。

文公做画时林墨一直在旁看着,越看越是吃惊。对方的笔法力度自不必去说,但没料到的是,闻名天下的金刚符人竟然也是张螺旋结构的符纸!难怪威力比寻常三品高出那么多!

林墨不禁又是敬佩又是奇怪的望了文公一眼,心道:这老头到底是什么人?以他的能力怎么会落魄成一个偷儿?

文公可不知道林墨此时内心的涌动,仍然专心地作着画。小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将三品金刚符人的图析一一画了出来,竟然画有不止二十张纸。

林墨试采道:“这金刚符人笔法竟然这么复杂,真是三品吗?”

文公得意笑道:“那是自然,老头创……笔下的符纸岂能寻常了?”

林墨听出文公话里未尽之意,忍不住追问:“文公,这符人的创作者是谁?”

文公不耐道:“你小孩子家家问那么多干嘛。快,仔细将这些笔画都看清楚了,一会要把这二十几张图都融合至一张符纸之中,可不能错了任何一笔。”

林墨此时对老者印象完全改观,唯唯称诺。

当下文公拿起图析开始讲演,又把每笔的灵力分布以及收势之道都仔仔细细说了。

饶是林墨聪颖非凡、过目不忘,要全记住也费了半个多时辰功夫。接着又摊开纸笔开始苦练,一个多时辰之后,已得要领。

文公明显对林墨的进度十分满意,一边瞧着一边不住点头。

无论是之前的集贤书院还是现在的求知书院,里面夫子能教授的都是一些基础理论,像螺旋结构这种冷门他们根本不懂。因此林墨虽名义上是在向他们学习,其实符纸的核心内容仍然全凭自学。此时忽然有个这方面的大家,怎叫林墨不欢喜?

如果说之前促使林墨日以继夜的制作一品符纸的原动力是生计的话,那现在对于符纸夜以继日的研究则完全是因为与生俱来的好学了。

天才勤奋性难移,无需扬鞭自奋蹄——这句话当真一点不假。

林墨在符纸上的好学程度远超常人。

现在的林墨就像是一张大海绵,贪婪地吸收着这些难得的知识。有很多自己以前怎么想也想不通的地方经文公稍稍一提点,马上茅塞顿开,大有“听君一席言,胜读十年书”之感。

林墨做事向来循序渐进,最讲计划。当下专心致志的只是练习笔法,并不急于动笔开画。不知不觉间,时间就流过去了。文公早已按耐不住被饭菜的浓香吸引出去,唯留林墨一人废寝忘食的苦练着。

玉嫂、双双、巧巧、小七先后来到书房,见了林墨全心投入的模样,均不敢打扰,又悄悄退了出去。

练到半夜,林墨意与神会,灵与笔交,渐渐起笔运势中带了一股气势,遂毫不犹豫地抽出一张空白黄符,深吸一口气,一张三品金刚符人一气呵成!

正此时,体内灵力全部耗尽,林墨再支持不住,伏倒桌上。

第五十四章 拜得良师

如此数日,文公迅速因美食跟家里人混成一片,尤以玉嫂为甚。

玉嫂年过不惑,自幼在林氏族里侍奉主子,未成人家。过了年纪之后更少了男女之心,对于文公终日跟在她身后的行径不以为意,反而暗暗高兴自家少爷因此能多学些。

这一日,文公又在玉嫂的美食淫威之下乖乖走到书房授课,正讲到启动速度这一符纸最大难题。

只听房内忽然传出一声诧异至极的叫声:“什么?文公,你是说符纸的启动速度甚至能控制在一秒以内?”

文公呵呵笑道:“不错,的确如此。这是我近年才研究出来的。”

说着又在房内踱了几步,忽见窗口玉嫂的身影一闪而过,想了想,又转头向林墨道:“小娃儿你之前就懂些螺旋结构的符纸,算起来也是与我十分有缘。这样吧,老头就收你做徒,我问你,你肯拜我为师?”

林墨一听大喜,哪还会不知机?忙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端起桌上一杯龙井茶递给文公,开口已喊“师父!”

站在外面正准备给两人送下午茶的玉嫂一听只乐得心花怒放,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开口道:“文公,这下你收了我们少爷为徒,我老婆子可得更尽心替你做好吃的了。”

文公嘿嘿一笑:“小媳妇我早知你在动这个脑筋了,不然也不会整日里变着好吃花样来哄我。也罢,今日老头算是败了给你。”又对林墨道,“此前已经跟你讲解过符纸的原理,你还记得?”

林墨点头称是。

玉嫂知道文公又要教授东西,于是放下点心,悄悄退出了书房,顺手将房门关上。

文公走到桌旁拿起一块点心塞在嘴里,边吃边说道:“符纸启动速度的重要性这个不消说你也该知道。在战斗过程中,倘若你的符纸能够瞬发,数量又多的话,你想想该是个什么样的景况。”

林墨完全同意。

文公嘴里塞满点心,含含糊糊的道:“从原理上看,符纸上面附加的灵力需要激发到一个活性灵力的程度,启动时间便是一个激活符纸灵力的过程,催发原是什么不说你也该知道。”

林墨恍然道:“师父所说的‘催发原’是否指的是使用者本身灵力?”

文公欣慰点头,夸赞道:“不错不错,小娃儿还算聪明。通过这几日的观察,我发现你画符时灵力控制的不错,用笔也很果断,想来你定是在一品符上花了不少功夫。你倒是说说,你是如何理解符纸上附着的灵力的?”

林墨皱眉思索了好一会,试探着道:“莫非,符纸上灵力分布的越均衡严谨,所需要的激活时间就越小?”

文公听了不住点头,辛苦咽下嘴里的点心之后方才笑道:“小娃儿确实聪明,对于符纸理解的已经很深。不错,正是这么回事。”

林墨叹道:“师父,这说来简单,但要做起来恐怕就很难,我之前也尝试过许多次,但并不成功。而且我一向在灵力控制方面做得很谨慎,但并不能把启动速度提快多少。”

文公笑道:“这是因为你还没掌握技巧。画符师对灵力的使用当然是越凝练越好,我问你,你是否以前练了很久的低阶符纸?”

林墨答道:“说久也不久,三年左右吧。”

文公舔了舔手上沾着的点心屑,欣然道:“这就难怪了。”

林墨又疑惑道:“师父,若只是这样的话,熙朝能做到这一点的画符师应该比比皆是啊,却为什么瞬发的符纸依然难得一见?”

文公将手随便往身上一擦,道:“当然没有这么简单,瞬发符纸最关键的一点在于怎么画出新的激活点。”

林墨皱眉恭听,一字也不肯漏。

只听文公滔滔道:“这就好比一潭湖水,本来水平如镜,想要瞬间让这潭死水活起来,就必须在里面埋几个“震动源”。这个“震动源”的位置极其关键,若是埋错,那么,整张符纸顷刻报废。相对而言,低阶的符纸肯定更容易找“震动源”,越往上越难,这不仅需要实力和耐性,还需要天赋。”

说着又感叹道,“小娃儿你耐性不错,天赋也没得说,好好努力,有希望的。”

林墨一躬到底,“还请师父指点。”

文公走到书桌旁,从一品、二品能量符等基本符纸开始逐一讲解,在林墨目不转睛,如痴如醉中,每张符纸均展示出至少上百个“激活点”。

如非林墨早有螺旋符理论的根基,加上天资聪慧,定会看得晕头转向,不知其所以然。此刻却完全是心领神会,一心一意聆听着。

连日落西山,亦茫然不觉。

这一日的教导可真胜过十年苦读。

是夜,林墨带着满腔喜悦进入蟠龙玉中,随即发现竟还有一件大好事等着自己——数年没有结果的琉璃树终于开花结果!

虽然只结了两个琉璃果,但林墨早已满足。修炼完之后,便同殇一人一个分而食之。

又过了大半月,终日翘课的林墨上街买符墨的时候意外撞见朱碧荣。

“林兄,这几日你到哪里去了?怎么都不见你人影?”

林墨笑道:“都在家里忙着。”

朱碧荣呵呵笑道:“这可真是巧了,我正要去找你。”

林墨问道:“不知朱兄找我所为何事?”

朱碧荣答道:“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封了十年的东行山终于开放了!”

林墨奇道:“什么东行山?在哪里的?”

朱碧荣愕然道:“怎么,难道林兄连东行山都不知道?”

林墨理所当然地反问:“嗯,我为什么一定会知道?”

朱碧荣摇头叹道:“你果然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符书’。”

林墨苦笑道:“朱兄你就别来讥讽我了,快快告诉我到底怎么一回事吧。”

朱碧荣笑着一把扯过林墨,道:“走吧,随我去书院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上次画符比试,你代表森南进入了前十三,这回书院里也将你列入进山小队了。怎么说呢,有好有坏吧。不过以林兄你的实力,想必只会觉得大有好处的。”

…………

东林城,虽不在熙朝九大重镇之内,但论富足程度却不比九大重镇低。它地处熙朝的西南部,城区海拔一千八百米。南濒九洲运河,三面环山,境内绝大多数地区冬无严寒、夏无酷暑,气候十分宜人。而其境内最令人瞩目的还是被誉为“珍宝天堂”的东行山!

东行山是每一个修者心中的宝地。原本山内灵气浓郁,蕴含丰富多样的天材地宝,几乎绝大多数丹药的原材料都生长于此山。

只是由于几千年来人类的不断开采,造成灵气流失,灵药产量和生长速度都大大降低,更有许多珍稀原材料濒临灭绝。所以现在基本上每隔十年,各修真大派便会联合起来进行圈封禁采的做法,以期能让东行山的灵气恢复一些。

但即便采取了如此措施,东行山的灵药依然在逐年稀少,尤其是一些可以炼丹的珍稀果实更是难寻。有识人士推断,想要彻底的恢复东行山的生态平衡,没有个千八百年是不可能的!但要这些大派真的将东行山封上千年,没有灵丹可炼、可服,那就等于是要了他们的命了!更加不可能!

所以即便知道这样做等于杀鸡取卵,也不得不如此。

另有一些实力高超的修者已经开始把目光放在北方的灵兽山上了。灵兽山的灵药珍宝同样不少,目前而言,比东行山更甚。比如冰魄丹的原料,很多在东行山上已经绝迹了,但在灵兽山却还是随处可见。当然,相对的,其采撷难度之大,也完全不是东行山可比。除了各种各样凶猛狡诈的灵兽之外还要克服其恶劣的气候和险峻的地形。

今次是东行山封山十年来第一次开放,养了十年的灵药首度开采。即使是再傻再迟钝的人也都明白,此行必定会是腥风血雨。各大门派肯定都会精英弟子尽出,以求得到首批灵药。因此厮杀势必异常激烈,但无论如何,比起灵兽山之行,肯定要好上许多!

林墨到达驱物境界后,已经可以凭灵力将外物收进蟠龙玉中,这几日恰好在思索着要去弄些灵药种子过来。现在有如此好的机会,怎能错过?就算书院里不把他派去,他自己也会偷偷去的。

当下随着书院一行人来到了东林城。

东林城靠近东行山那一圈附近的客栈此刻间间爆满,到处都是得到消息赶过来的各派弟子和散修。更有一些修者干脆以天为盖地为庐,随意在山下轧个帐篷了事。

开山之日就在明天!

第五十五章 入山准备

一轮明月,斜照屋顶。

客栈房内,林墨迅速地从蟠龙玉中取出一件墨绿色的长袍换上,提聚灵力抖了抖身体,只听“咯咯咯”几声骨头脆响,原本清瘦的身体顿时往上拔高了几分。

然后他对着镜子黏了几根花白的胡须,戴上那足以遮住半张脸的极为普通的面具,又披上一件暗色的斗篷,帽子往头上一罩,阴影下,顿时如同变了一个人。一眼望去,就好像一个性情比较阴郁的老头,这样的老头,最近东林城里很多。

一切准备好之后,林墨推开房间内的窗户,一纵身,跳了下去。

东林城的商业一条街此时正热闹非凡,无数贴了符纸的萤灯挂在店外。最近城内流动人口剧增,巡逻的队伍便也相应增多,走在街上,随处可见腰挎大刀的捕快。

林墨并没有莽撞的随意进入店铺,而是略有些散漫地沿着街道溜达了一会,把这些店铺的规模人数都暗暗比较了一番后,才挑了一家名为“易巧阁”的大商铺走了进去。

说起“易巧阁”,林墨在扬州城的时候也略有耳闻。据说,这里常常会出现一些天灵地宝。

林墨真心希望这里能有他想要的珍品,不要让他空手而归。他现在是驱物境界,于凡界而言算是强者,但要是放在整个修真界,那就还是一只小虾米。这次上东行山寻宝,各界精英尽出,若是自己不准备的充分点,肯定沦为炮灰。到时候别说灵草仙药了,恐怕连性命都堪忧。

一进“易巧阁”店内,林墨便暗暗点了点头。这里宽敞明亮的大厅、铺着红毯的地面、弥漫着檀香的空气、一排排用名贵红木打造的柜台、衣着统一的侍从,无不显示出其地位,予人以一种高档的贵气感觉。

店里的客人不算多,有修仙者模样的,也有贵族官宦模样的,几名侍从正分别给那些客人讲解着什么。这种店,人若是多了,倒反而奇怪。

林墨淡淡一笑,没错了,这就是他要找的地方。

此时,一名衣着干练的侍从模样的人迎了上来。面对林墨阴阳怪气的打扮和气质,他完全没有任何迟疑,带着一丝不卑不亢地微笑说道:“请问这位客官,您想要看些什么?需要小人帮您介绍一下吗?”

“我想要看一些四品符墨的原材料和上等的珍宝,而且,我只想要最好的东西,次品的那些就不要给我了。”林墨以灵力控制着喉腔,模仿老人的声音略有些暗沉地说道。

侍从闻言微微一怔,但很快便恢复过来,脸上笑容不变,只是语气变热络了,他知道进来这里的顾客都是不能以貌度之的,说不定一个普普通通的老者就是什么画符大师、世外高人,因此也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把林墨迎向内堂贵宾室。

贵宾室的摆设论奢华程度还不及大堂,但里面那几幅挂在墙上的水墨画却瞬间将整个房间的气势都提了上去。

毫无疑问,这绝对是大家之作!

里面手持着一个茶杯反复把玩的中年男子见了林墨,便放下了茶杯,站了起来。同林墨一起进来的侍从快步上前,在其耳边耳语了几句,后者听完立刻拱手迎了上来,呵呵笑道:“贵客驾临,有失远迎。鄙人易巧阁掌柜吴向东,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乾老。”林墨脸不红心不跳地随口说了一个名字。

“原来是乾老啊,失敬失敬,请坐!”吴向东引林墨坐到椅子上,又对着一旁侍从吩咐道,“去沏壶茶来。”

“是。”侍从得命迅速退了出去,并且,还将那厚厚的幕帘放了下来。

“乾老说想要些高级的四品符墨原材料,还不知是想要哪一方面的?”待侍从出去后,吴向东方客气地问。

“攻击类的。”林墨的声音依然听起来像是个老者,“我听说这里经常有些好东西出现,希望,今次你们不要令我失望了。”

“呵呵,这个请乾老尽管放心,如果本店都没有的材料,便是你再走上一天,逛遍整个东林城都不会再有。”吴向东微微一笑,十分自负地说道。

“那就好,那就先拿出来让我验验货吧。”林墨不紧不慢地说道,十足一个倚老卖老的模样。

“呵呵,不急不急,先喝完这杯茶再说吧。”此时,刚巧有侍从端了香茗上来。

“不必了。这种附庸风雅的东西,老身不喜欢。”林墨阴阳怪气地一笑。

“哦,呵呵,真看不出来,乾老性子倒是挺急,”吴向东不紧不慢地一笑,“只是呢,本店有个规矩,在买卖珍品之前,客官得先拿出些东西来……我虽是掌柜,却也不好破坏,还请乾老不要见怪。”

林墨也不接话,一挥手,几张符纸便向着吴向东飘去,后者从从容容地接了,仔细一看,眼睛微微一睁,面上虽不露声色,但心底却已经非常吃惊了。

对着一旁捧着香茗的侍者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刻知机地退了出去。

吴向东道:“乾老请稍等,您要的东西已遣人去拿。”

林墨点点头,故作粗鲁地拿起茶杯,咕噜咕噜喝了几口,看上去,倒真像个脾气古怪的高级画符师。

吴向东则有些愣愣地看着这三张三品梭子箭以及两张三品金刚符人。

要知道,三品梭子箭和三品金刚符人本来在经常买卖高阶符纸的吴掌柜眼中并没有什么,但,这几张,可明显不同于普通的三品符纸!光从上面有如大师手笔般流畅的线条和不时滑过的流光看,眼光毒辣的吴掌柜就可以肯定,这些都是已经趋于完美的符纸了!

这种冲击力是巨大的!这几张符纸,单从艺术角度看都已经算是不可多得的珍品了!

一般的高级画符师,画的符纸虽然厉害,但笔力同真正的画家相比肯定是要差了很多的!哪可能两方面都达到完美呢?

此人一定要同他打好关系!这是瞬间就映入吴向东脑海的念头。现在,他恨不得立刻就拿出上等的测符盒对这几张符纸测上一测!

半柱香之后,几个怀里捧着大小不不一的锦盒的侍从走了进来。

林墨几乎要按耐不住地站起身,但终究是忍住了。

侍从把这些锦盒一一摆在了桌上,并分别打开。

也就是同一时间,林墨立刻感觉到四股强大的神识从各个方位覆盖在他的身上。

林墨心猛地一跳,全身肌肉不自觉地紧绷,但随即又缓和下来。也对,上品的宝物若是没有这些保全措施那才叫奇怪了。同时,林墨心中对的“易巧阁”的实力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这时,吴掌柜开始介绍起了锦盒内的东西,“乾老,这是黑云藻,主要用于配置高级攻击类的符墨,一般需要低温保存。所以,这锦盒的底部都是放置了冰块和二品能量符纸的。因其主要生长于外海,得来非常不易。”

林墨凑近了,果然一股寒气迎面扑来。锦盒里放置着一团类似黑棉花一样的物体,被称为黑云藻倒是蛮形象。

真是个烧钱的东西啊,这黑云藻必须在零度以下的环境才能保存,若是高于这个温度,不消几分钟,便会化为一潭乌水失去效用。想必用来维持冰块的二品符纸也必须换得很勤。

林墨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投向了下一个锦盒。

“天山雪琥珀,十年开花,十年结果,结果后若不即时采下,一夜便萎。此奇果用途颇多,既可用于高级符墨之中,又可以炼入丹药之内;既能胜任攻击类符墨的需求,又能满足防御类符墨的条件,是高级画符师的最爱。”

林墨心中一喜,求知书院的夫子曾经特别介绍过天山雪琥珀,称其是四品至五品符墨的最佳原料。他一直对它很是好奇,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得见实物,当下微微沉吟了一会,问道:“我可以拿起一看?”

“当然。”吴掌柜很大方的将手中锦盒递给林墨,仍其端详。

这是一块透明的胶状物,类似琥珀,难怪会得名“雪琥珀”,夫子说这种天山雪琥珀储藏条件极为严苛,必须始终使温度保持在零下六度,既不能低也不能高,只要稍有变化,马上便会枯萎。

林墨小心地举起景盒一看,果然,在景盒的下方也专门设计了一个配有温度计的冰盒,冰盒的下方更是贴了三张二品符纸。

真是好东西,有了这两样东西,林墨对于自己要制作的四品符纸也有信心了。前几日师父教会他的三张四品符,正好可以连夜赶出来。

一般来说,三品符纸还能勉强用普通的符墨制作,但三品以上的符纸则必须要用三种或三种以上的材料专门配置符墨。若是没有针对性的符墨,那成功的概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也因此,越是高品的符纸,价值才越是昂贵,因为除开符纸本身的难度不论,光是符墨,就已经是一件巨大消耗了。

林墨心中对这两样东西极为满意,但面上仍是不露声色,小心地把装了“天山雪琥珀”的锦盒放了。

第五十六章 阁内交易1

吴掌柜并没有因为林墨的举动而表露出任何不耐之色,相反,他仍然非常尽职地开始介绍下一个锦盒,这个锦盒内装的是一只小瓷瓶。

“冰魄丹,四百多年前,乾朝炼丹大师特拉斯的划时代杰作!此丹在灵力方面的功效至今没有任何丹药可匹敌,其炼制手法非常困难,而且配料足有百余种,任何一种配料的比例出错都会导致失败,最重要的是,由于当年此丹太火,众修真者对于这些原料的过分开采,甚至可以说是杀鸡取卵的手法导致现在很多原材料都已经濒临灭绝。此瓶中一共三枚冰魄丹,是我们费相当大的人力物力才得到的。”

林墨闻言顿时动容,接过吴掌柜递过来的瓷瓶,拔了木塞,一股熟悉的沁人心脾的清香瞬间散发开来。林墨蹙眉仔细回忆了下,自己到底是在何处闻过此味?为何如此熟悉?

啊,对了!附着在神识上的能量流!

此丹果然不同寻常!说不定对于《炼神心经》的修炼也有帮助,自己第二层的心法迟迟突破不了,也许正是到了需要靠灵丹妙药辅佐的时候。嗯,无论如何,这三枚冰魄丹我是要定了,只是它至今都还没有售出,怕是定价高得恐怖。

吴掌柜介绍完冰魄丹之后,便不再开口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林墨,对于剩下的两个锦盒只字不提。

林墨轻轻一笑,明白对方是想看看自己的实力了。

这次他前来,除了先前给吴掌柜的那几张三品梭子箭和三品金刚符人之外,他还带足了灵石。现在的他并不缺钱,他只是担心这些东西有钱人家也未必肯卖。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省下了两个琉璃果,并用灵力封存好,一起带了过来。

在蟠龙玉中,琉璃果的成熟期虽然被缩短为一天,但琉璃树每次结果之后总要隔个一周才会再度开花,而且开花了还不一定就会结果。因此,林墨至今为止也才只得到了五颗琉璃果。

当然,如果连琉璃果也不能打动他们的话,那就只好凭他三寸不烂之舌了。

他早已打好了说动掌柜的腹稿,只要自己不露出马脚,他定能骗得对方以为他是个超级画符师。

林墨也不急着立刻就把琉璃果拿出来,而是往旁边椅子上一靠,悠哉游哉地为自己倒了杯新茶,这才不急不缓道:“你为什么不先测测我给你的那几张符纸呢?”

那吴掌柜一直密切关注这林墨的神情变化,虽然对方带了半个面具,但是从他的心跳和呼吸上来看,似乎挺有那么一副十拿九稳的意思。

吴掌柜愕然过后又有些不悦,只凭几张三品符纸就想要换这三样东西,似乎有些不自量力吧?

“乾老,你就凭这几张符纸恐怕是有点自视过高了吧?”

林墨阴阴地笑了两笑,也不解释,做足一副脾气古怪的老怪物模样。

吴掌柜微一沉吟,也罢,反正他也正想测一测这几张符纸的实际效果。

他几乎都没有做出任何指示,但是片刻后,马上就有侍女端着一只方方正正一看就是高阶的测符盒走了进来。

侍女一言不发地将测符盒放好,然后从吴掌柜手中恭敬接过两张符纸,一并放入了测符盒内。

光是这一个动作,便让林墨心中忍不住叫了一声好!竟然能同时测两张三品符纸,这测符盒果然不是盖的。

林墨对于测符结果并不担心,因为来之前,他早已经测过了,测符盒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是必须品,他当然早就已经给自己备了一台。

几分钟后,那测符盒发出“滴”地一声,结果便出来了:

第一张符纸

品阶:三品;灵力值:满;启动速度:一秒;用途:梭子箭,共可发两百箭,齐射之时具备较强的攻击性和破坏力;未签名。

第二张符纸

品阶:三品;灵力值:满;启动速度:一秒;用途:金刚符人,可幻化为一个高三米、重三百斤的金刚巨人,具备极强的攻击性和破坏力,有自主意识;未签名。

那吴掌柜一看结果,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冲到测符盒旁边,擦了擦眼睛,又仔细一看,还是如此,嘴里不禁喃喃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怎么启动速度只有一秒?这怎么可能?!”

他急急忙忙把里面的符纸取来出来,又将另外几张也放了进去。

林墨一看,差点把刚入口的一口茶全给喷了出来!

这测符盒竟然能一下测这么多张三品符?!

此时,吴掌门刚刚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反应过度,被林墨看了不少虚实过去,不过此时也没有办法了,唯有轻咳一声用以掩饰。

其实,他心里已经打定了注意,若是另外几张也跟这两张一个级别的话,那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得到的!启动速度一秒!这意味着什么?这几乎意味着瞬发!!这种符纸,其本身价值不论,单是它的内部结构就已经足以给易巧阁带来莫大好处了!

想想吧,即使是最低阶的一品、二品的符纸,启动速度最快都要在三秒左右,三品及三品以上的高阶符纸,他接触符纸这么多年来,除了飞行符还从来没有听见有能快过四秒的其他符纸!而且,通常启动速度快的符纸会牺牲掉一些别的属性,比如灵力值或者攻击力。但现在眼前的呢?不仅启动仅仅只需要一秒,就连别的属性都达到了完美!

这若是在对战的时候,该是一个多么恐怖的概念?!高手相争,争的不就是那几秒吗?天下诸功,唯快不破啊!

很快,其余符纸的测试也出来了,同前两张完全一样!

吴掌柜彻底震惊了!这说明,这两张绝对不是碰巧,而是画符师确已有这种实力!而且,这几张符纸都是匿名的!!这说明,对方极有可能是一个名声极其响亮的高人!!!难怪他还带着面具!!!天哪,如果这不是三品,而是四品、五品……

他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林墨瞧着吴掌柜变幻的脸色,暗道,师父教给我的符纸果然不一般,到底,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两张符纸,根本还是不是林墨的极限,以他目前的水平,他已经能把三品符纸的启动速度控制在0.7秒以内,如果是用相对应的上等符墨制作,他有信心能将它们提高到0.5秒!

当然,外人面前凡事不可全抛一片心,这从前世开始就已经是深深映入他脑海的行为准则了,他可不会傻到完全将自己的实力展露出来。

他并不担心符纸内的结构被破解。为了谨慎起见,他在这里面多画了近乎一倍的无用笔画,如果不是师父那个级别的专修螺旋符的大家,根本不可能看出其中端倪。而他也已经由文公口中得知,在熙朝,从事螺旋符的研究者顶多不会超过三人。

此时,吴掌柜定了定神,对着林墨恭敬地说道:“乾老的这些符纸之完美小生平生未见,只是,这毕竟品阶不高,只是三品……这样吧,乾老你可以凭此在‘天山雪琥珀’和‘千年黑云藻’中任挑一样,这两样,都足有几两,在外面也是万金难买的,除此之外,本店还赠送专为其设计的相对应的锦盒。”

林墨放下手中茶杯,并不接话,只是双手一翻,便见一个精美的锦盒出现在手上,锦盒之内装的正是两颗琉璃果。

其实,林墨虽然查过一些琉璃果的资料,但具体能达到什么价值,他心中并没有多少底的。

不过,从前世开始他就明白一个道理——好的包装就是成功的开端。

有时候,一个精美的、上档次的包装往往能把里面的东西提升好几个档次。同样的一件物什,哪怕是真品,在路边小摊跟在高档店铺中的价值完全不一样。他花了重金打造了这个锦盒。

林墨也并没有把锦盒打开,直接把锦盒递给了吴掌柜。

后者从刚刚说完那段话开始就一直留心着林墨的一举一动,见了此景,也不说话,只是郑重地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

打开后,等看清里面的东西之后,他的表情顿时由期待变成失落继而到微微不悦。

这什么意思,两颗蓝酶果而已,虽然也是珍品,但在此时拿出来……咦,不对!!!

第五十七章 阁内交易2

吴掌柜猛地端起锦盒特地走到加持了二品符纸的萤灯之下,又细细地观察了一番,有些不确定地道:“这……这是琉璃果?”

“不错。”

“嘶——”吴掌柜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一时倒也有些为难,这琉璃果他听过,却还没有如此近距离的见过。

书上说,琉璃果是冰魄丹的主要原料。一般生于长白山山顶,比天山雪琥珀还要难得十倍,百年开花,百年结果!而且它还十分难采撷——看守琉璃果的灵兽向来都在五品以上!只因这琉璃果对灵兽一样有效用。

在熙朝,每次关于琉璃果的采集都需要耗费不少人力物力,而且还不一定能成功,毕竟,五品的灵兽可不是说着玩儿的,这可不是一只两只灵兽的问题。

最近几年,几乎都没有听到琉璃果了,大概也就那些超级大派和皇室中才能偶尔得见。可是现在,居然一下就出现了两颗,这叫他怎不吃惊?!他一时倒也下不了判断。

思虑再三,吴掌柜还是下了一个郑重的命令:“去,把王老爷子给请过来。”

在此间隙,吴向东与林墨闲聊了起来,但都非常默契地避开不谈琉璃果一事。

没多久,一个老者就在两个女仆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吴掌柜见了顿时恭敬地迎了下去,并让主位于他,自己只在一旁站着,由此可知此人地位。

林墨心里一定,如此看来,这琉璃果恐怕比自己所了解到的还要稀罕。

“王老爷子,打搅到您的休息真是过意不去,不过,还请麻烦您给看看这颗果实,晚生虽然觉得跟琉璃果类似,但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还请王老爷子您给鉴定一下。”

“哦,是吗?我看看?”老者稍稍喘了几口气,听了这话,神色里也并不如何惊讶。

“是的,还请您老给仔细看看。”吴向东恭恭敬敬地将手中锦盒递上。

王老接过之后眯起了眼睛,专注地看着锦盒中之物,并且不时拿到鼻下,轻轻嗅上一嗅,不放过任何一丝纹理和气味。

琉璃果是林墨从蟠龙玉中取出的,他可是知道,这开花结果的周期仅仅只是一天而已,跟外面世界是完全不同的。所以他心中也微有些忐忑,只是表明上却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对老者的行为举止都视若无睹,毫不在意。

吴掌柜此时则是全神贯注地盯着王老,脸上充满了患得患失的表情。

忽然。

王老眼睛猛地一睁,原本已经有些浑浊不堪的眼神仿佛瞬间清明了一样,到此时,他的表情才有了些变化,他深吸了口气,捻了捻花白的胡须,十分肯定并略有些满足地道:“不错,这确实琉璃果无疑。”

“啊,真的。”吴掌柜闻言不自觉地长长松了一口气,刚刚他可是一直屏着呼吸。

“这两颗不仅是琉璃果,而且,”王老慢悠悠地又接了一句,“还不是普通的琉璃果。”

“哦,怎么说?还请王老爷子给晚生指点。”

此时已经十分欣喜的吴向东闻言更是喜上加喜,神色间都有些迫不及待了,恨不得自己代替王老把下面的话“啪啪啪”地说出来。

“你瞧它的色泽,”王老取出一颗琉璃果拿在手里指给吴向东看,“这并不是普通琉璃果的那种湖蓝,而是接近天蓝;其表面的纹理也不是普通的横纹,而是横中带着极细微的竖;其气味儿也不是普通的淡香,细嗅之下,便能感觉到那股凉入心扉的凉意。综合以上三点,老夫可以肯定,这是千年蓝琉璃无疑!”

“啊?!”吴掌柜一听,简直兴奋地要跳起脚来!一直以为自己得了一颗地宝,没想到,居然还是一颗海洋之星!

千年蓝琉璃,顾名思义,千年开花,千年结果,哪怕是放在几百年前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品!别说皇室了,就是梵音寺这种顶级门派恐怕也所得不多!今天居然落到了我们易巧阁!真是老天开眼啊!

千年蓝琉璃,不仅是炼丹师梦寐以求的顶级原料,也是修真者日思夜想的上上之品!对于女性而言,更是朝思暮想的圣品中的圣品,闻名一时的可永保青春的驻颜丹就是以其为原料!

无论是直接食用,还是炼丹入药,都可以发挥其效!当然,炼丹的效果肯定要比直接服用更好。哎,唯一可惜的是,要把它炼制成丹也非常的困难。不过,只要成功,那可就是修真者人人都要争抢的宝贝了,绝对是有价无市!

用千年蓝琉璃取代普通的琉璃果炼制出来的冰魄丹也不再叫冰魄丹,而是叫凝气丸。意思是服了此丸便有望达到凝气境界!

凝气境界是修仙者的第二个大关卡,有些人也许修炼到老都突破不了。

步入凝气境界的人,才算真正地踏入修仙正途。一旦达到凝气境界,他们甚至可以直接用修仙法诀替代一般的三品、四品符纸。

林墨毕竟不是正宗的修仙大派出身,对于什么凝气丸,更是听也没有听说过。打死他也不会想到,蟠龙玉中的琉璃果,居然会是如此难得的千年蓝琉璃!而且还是凝气丸最重要的原料。

吴掌柜高高兴兴、恭恭敬敬地把完成使命的老者亲自送了出去,然后乐不可支地捧起装着蓝琉璃的锦盒反复观看。

同时,他心中对林墨的实力推测又“噌噌噌”往上猛涨!传闻千年蓝琉璃的看守灵兽那可都是在八级以上呢!就是元神初期境界的强者都不愿轻易去冒险。

他看向林墨的眼光顿时变了。

林墨心里知道对方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却也只好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只是自己暗暗告诫自己,以后这琉璃果还是少拿出来为妙,怀璧其罪啊!

这时,林墨重重咳了一声,故意带了一丝不悦道:“吴掌柜,你是不是该跟我好好谈谈交易了?”

“啊?”吴掌柜一愣,仿佛此时才看到林墨一般,顿时有些赧然,“失礼,失礼,真是不好意思,还请乾老莫怪。”

此时,林墨在他心中早已变得深不可测起来,拥有五张可以瞬发的三品符纸也许还没有什么,但是拥有两颗千年蓝琉璃,这背后代表的东西可就耐人寻味地多了!

“那倒没什么,只是,现在你也知道了这是什么东西了,想必,你也可以拿出更多的诚意来吧。”说完,林墨还有意无意地又往另外两个没有打开的锦盒看了一眼。

经过刚才吴向东和王老的表现,林墨现在对手中的琉璃果又有了一个全新认识。

“呵呵,”吴掌柜一笑,赶紧打开了后两个锦盒,真诚道:“乾老,实不相瞒,这两个锦盒中装的可是目前本阁所能拿出的最好东西了,一件是法宝影子护袖,一件是七品符宝重力锁。乾老可凭这两颗蓝琉璃换取这两盒中任何一样,外加之前三盒里面的其中两样。”

林墨听了也不当下就做决定,只是随意点点头,道:“你先给我仔细说说这两样东西的用处。”

林墨这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看在吴向东眼里却反而变得更加神秘莫测,后者完全不相信对方会不知道,只是以为他是为了考验自己的诚意而已,当下一五一十地说道:“这影子护袖是一件法宝,从梵音寺流出,只要不损坏,便可以无限使用,戴上之后可以瞬间提高佩戴者的手速,是攻击类修者尤其是剑修的最爱,深受追捧。不过因为是法宝,所以对使用者本身实力也有一定要求,若是驱物境界以下的修者,本阁不建议使用。”

林墨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往下说。

“而这七品符宝重力锁,则更不得了,虽然限于符纸特性的缘故,只能使用三次,但就是这三次也是不得了。启动速度为七秒,一次可保持一个时辰,以使用者为中心,方圆五米内,任何攻击都会被降低百分之四十的速度和攻击力!这在以速度为先的修仙者争斗中可是了不得,可以说,完全是一张能逆转局势的符宝,是用来保命的上上之选。”

林墨一听,顿时心中十分欢喜,这两样东西,他都十分喜欢,但是他也明白,自己不能要求更多了。

吴掌柜见林墨还是沉默不语,顿时有些慌了,连声道:“乾老,这两样东西都是我们的镇阁之宝了,再加上黑云藻、雪琥珀、冰魄丹其中两样,用来换你那两颗蓝琉璃可是完全绰绰有余。再说,你的蓝琉璃还不是成品呢,能不能炼成丹药,我们也要冒很大的风险。”

林墨冷冷哼了一声,对于吴向东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是一丁点也不信的,这蓝琉璃能带给他的好处肯定要比这些东西高。

第五十八章 路遇突袭1

“怎么样,乾老,您考虑好了吗?”吴向东略有些焦急地催促道。

林墨心中委实有些难以取舍,沉思了一会,计上心头。他故意皱了皱眉,道:“好吧,你这几样东西,我都很喜欢,我打算,全部要了。”

“什么?”吴掌柜顿时一愣,脸色有些不好看了,敢情他以为我们这易巧阁大门上贴着“任君宰割”四个大字吗?竟然异想天开想换走所有?还是说……

“难道乾老身上还有……蓝琉璃?”吴向东不确定的问。

林墨笑了笑,摇摇头,道:“那是没有了,不过,我可以跟你保持长期的合作关系,这里的东西我也并不全取走。到时候,定叫你满意就是。”

吴向东闻言眼睛顿时一亮,他本来见了那几张符纸之后就已经想着要笼络林墨了,这可真是皆大欢喜的一件事情,便喜笑颜开地说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完全没有任何问题。敝人可以保证,一月之内,绝对为乾老您好好留着。但不知您今天要带走的是哪两样?”

“七品符宝重力锁,但黑云藻、雪琥珀、冰魄丹这三样我都要带走。”

“这……”吴向东闻言皱起了眉,对方的底细,自己可是一点都不知道,就这么让他拿走,万一他去不复返,自己不是亏了吗?

此时林墨又从空间戒中取出几张银票放在桌上,说道:“这里是三千两灵石的银票,凭此可以在扬州各大钱庄兑现,加上两颗蓝琉璃,五张瞬发符纸,换你这些够了,你好好考虑考虑,老身耐性有限,若是贵阁不愿意,我还赶着去别家。”

林墨所说的合作之事,不过是为了把黑云藻、雪琥珀买过来的一个筹码罢了,其实他早已下定决心,这种极易引起别人注意的事情以后能不做尽量就不做了。

吴向东可不知道林墨心内真正的想法,犹豫了一下,一咬牙,答应了!毕竟,若是错过了琉璃果,自己肯定会难受得几夜睡不着。况且,冰魄丹等虽然难得,但也不还不到特别特别稀有的程度,为了长远考虑,现在自己稍微出点血,也值得。再说,假如蓝琉璃能炼制成丹……

拿了自己所需的东西出来,林墨为了安全起见并没有立刻回那间客栈,而是径直离开了东林城。他也没有步行,而是踩在一只圆形飞行法器上面离去。这飞行法器是他在扬州的时候从华氏匠铺花了大钱买来的,平时从来不用,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的时候拿出来。

出了城门,林墨不立刻往客栈方向走,还故意朝反方向兜了一个大圈。

即便他已经尽量做到万无一失,但没有过多久,殇突然道:“有人跟踪你。”

林墨皱眉道:“在哪?”

“你左后方,跟了一段时间了。”殇淡淡道。

林墨闻言努力地在神识中探寻,终于感受到了一股若有似无锁定着自己的神识!而且明显,对方的神识至少要比自己强上两个层次。自从他练了《炼神心经》之后,本身的神识就要比同等级的修者强了一个层次,但此时,他的神识范围里很难锁定敌人的位置。

看来,自己还是被易巧阁的人盯上了,他爷爷的!连奸商都不如,奸商都不屑于做这种卑鄙行径!

这个发现令林墨十分的郁闷。

其实,这倒是林墨冤枉了易巧阁了,易巧阁虽然也有心跟踪,但见林墨摆出如此小心翼翼的一副架势后,他们便也放弃了,毕竟,于他们而言,信誉更加重要。一直跟踪锁定着林墨的是另有其人。

林墨进易巧阁贵宾室这么久,而且中间还特地请了王老进去,最后吴向东又喜笑颜开地亲自把他送出门,这一切,早就已经落入了有心人的眼里。对于那些面对易巧阁没有硬强实力的强者而言,挑那些从易巧阁出来的肥羊下手已经成了不成文的惯例了。

毕竟,怀璧其罪!

对于那些单身一人,飞行速度又慢,上了年纪,气质古怪又满怀心事,灵识差劲被人跟踪也全不知情的老糊涂蛋,向来是他们下手的最好对象。林墨的打扮形态,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完全符合那些条件,不挑他下手挑谁?

何况对方在跟踪过程中还有意无意地放出神识刺探过林墨好几次,但林墨根本感觉不到,这也给了跟踪者莫大的信心。

若不是有殇提醒,说不定他还真的要着了对方的道。

下一刻,林墨便觉背后一道劲风袭来,知道是剑芒,因为不知道对方深浅,也不敢硬拼,只是密切注意着剑芒的变化。在剑芒即将刺中自己的一瞬间猛地一扭腰肢,以一种绝对不可思议的身体弧度来了个漂亮的规避。

“咦。”那偷袭者也微微吃了一惊,显然料不到神识如此之差的林墨居然发现了自己,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能做出这么漂亮的一记规避动作,避开他必中的一剑。

眼看偷袭不成,那人也就不再躲躲藏藏,以一种迅雷之势冲向林墨。

“老头,识相的留下宝贝!”

林墨此时方才看清了他,是个身着青衣年约四十的中年修者,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货色,顿时也不敢懈怠,二话不说,一扬手,就抛出了五张三品火焰符纸。

也许三品火焰符纸对于修仙界的修者来说等级太低,但再低也架不住量多啊!何况还是瞬发!

顿时把偷袭者弄了狼狈不堪,忍不住要大骂林墨无耻了!他妈的!仗着钱多就这么乱花吗?!

哪怕是三品符纸,一口气要买这么多,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这偷袭者名叫李一鹤,驱物后期境界,是一个修炼了很久却一直都突破不了凝气境界的散修,因此对于丹药珍宝特别的看中。此前这种杀人越货的勾当他已经做了无数次,抢了很多好丹好宝了,基本上很少失手。

因为下手前,他会跟踪对方很久很久,试探很多次很多次,直到确定对方实力确实百分百在自己之下他才会行动。

林墨也不管手段漂亮不漂亮,他只求结果,对方明显是为了杀人越货而来,自己若还是将实力藏着掖着那岂不是脑子抽筋了吗?寻死也不该这么寻法。

当下也不犹豫,又一扬右手,三张三品梭子箭符纸顿时抛在空中,稍一注入灵力,那些被瞬间启动的符纸便发出“噼里啪啦”地声音一瞬间向着偷袭者袭去。这些三品梭子箭符纸启动速度都只在0.7秒,几乎就是林墨一扬手的时间就启动了,而且又是每张两百道梭子箭齐发,哪里给李一鹤有半点反应时间?

顿时只见空中几百道梭子箭像蜜群一样“嗡嗡嗡”地冲着李一鹤劈头盖脸袭去,只把对方骇得脸色惨白,立刻祭出一面长约丈许的红紫色大旗,上面还纹着一只雄鹰,正是他身上最强、威力也是最大的法器了!虽然面前这些不过三品梭子箭,他只要启动一张四品防御符纸就够,但问题在于,他的符纸可不能瞬发啊!

而且这梭子箭的量又是如此的恐怖!

祭出这“紫鹰旗”会消耗他大半的精力,这样一来,他只能全神操控这把“紫鹰旗”,再不能分神使出别的法器了,但此时面对令人头皮发麻、蜜蜂一样攻势的梭子箭,他也别无选择。

这“紫鹰旗”也果然厉害,只见它在空中挥了几下,便出现了一只十来米高的紫色雄鹰,这雄鹰威风凛凛地挥动两下翅膀,便带出阵阵飓风。那些极速射到的梭子箭在撞上飓风后,就像雨打琵琶一样纷纷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坚持了一两秒后伴随着些许鹰羽一同掉落地面。

因为梭子箭量多,一时攻势倒非常地猛。

李一鹤眼看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梭子箭攻势,心头那个恨哪!被这种小小的三品符纸困住,这叫他的脸往哪搁啊?太他妈憋屈了!这怎么能让他咽下这口气呢?!

于是,李一鹤一发狠,也不再催动“紫鹰旗”发动攻击,而是腾出一手,往腰间储物袋一摸,掏出一张四品符纸,顾不得心疼,一边注入灵力,一般口中念念有词地催动法决。

与此同时,林墨当然也不能坐以待毙,踩着飞行器疾飞而来,在离中年人左侧不远地方,猛地又是四张三品火焰符纸洒出!

眼看瞬间燃起的熊熊大火就要烧了过来,李一鹤猛地将手中符纸一抛,口中大喝:“离水墙,造!”

“嘭”地一声,一面荧光闪闪的光墙忽而横亘在俩人面前,那堆火焰撞在这水墙上顿时焉了一大半,同时还不断发出“嘶嘶”地烧烤声以及“噗噗”地沸腾声。

李一鹤本身也因灵力提聚得太快,而喷了一大口血。

原来这离水墙正是李一鹤催动灵力制造的,他主攻水系,是五行中的水行修者。虽然他目前还没有达到凝气境界,但是因为他手中的“紫鹰旗”有凝聚天地元素之效,因此在李一鹤投机取巧的做法下,也竟然被他练成功了。

林墨这个半吊子的修仙者,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真正接触这些呢!

第五十九章 路遇突袭2

无奈之下,林墨也不敢冒进,只凭着梭子箭和火焰符相抗。目前为止,他全靠量来支撑,也幸好他知道自己实力不够,这才为自己准备了非常多非常多的目前他能画出的三品符纸。

这种普通的三品符纸,对于别人而言,也是一笔巨款,但对于他,却不过只是一批空白的符纸符墨的价格罢了!这中间差价,是足以吓死人的。

“哼,老头子,本事没多少,钱到舍得花!本大爷怎能被你区区三品符纸困住!”李一鹤猖狂地一笑,刚才他挥出的那张四品符纸此时刚好启动。

只见空中原本被火焰烧得有些通红的空中顿时白芒一闪,一道可怕的闪电一样的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林墨袭来。

正是攻击力很强的四品闪电符!

林墨顿时皱紧了眉,不得已,只好把那张三品金刚符人也祭出。

同等级下,金刚符人无论在速度还是在攻击力上都强于别的符纸。事实上,哪怕高出一个品阶的符纸,只要不是制作地特别完美,金刚符人也能有一拼之力。

金刚符人跟所有的三品符纸都不同,想要制作出成功的作品,就必须使用相对应的符墨,也因此,林墨手中的量很少,一共也才三张。除去之前给了“易巧阁”的两张,现在只剩一张,他并不怎么舍得用。

之前他还以为可以靠着火焰符和梭子箭就能撑住,现在看来不行。

要是自己现在手中有足够量可瞬发的金刚符人,哪怕都是三品,那么,别说驱物的修者了,就是凝气境界的过来,他都敢一拼。

可是,没有如果。这些都只是林墨想想而已!

此刻,多想无益。

这张三品金刚符人的启动速度是0.9秒。

他把宝压在了金刚符人上,而后者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半空中瞬间就幻化出一个金刚巨人,巨吼声中,那道迅猛地闪电被金刚符人一拳敲碎,威力之强,那李一鹤都忍不住“咦”了一声。

“金刚符人?!”李一鹤的眼睛大亮。

因为金刚符人的结构在符纸界向来是个秘密,所以流动的量极少。

眼看下一道闪电又将射到,在间不容发的时刻,林墨浑身骨骼一抖,恢复到最佳身体状态,全神贯注迎战。只见他猛地身体一扭,在金刚符人的掩护下,轻易就避开了那威力十足地一击。

避开之后,林墨又是三张梭子箭符纸挥出,决不能让梭子箭的攻势慢下来!三品梭子箭因为攻击力不算很强,结构也不是什么秘密,对于符墨的要求也不高,所以林墨画了很多。

“变骨术?”那李一鹤一惊!气得几欲吐血,本来以为自己找到了一只老不死的肥羊,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硬碴!而且,明显,对方不仅骨头不老还年轻得很!柔韧性简直如同蛇女!

李一鹤挥动“紫鹰旗”挡住一波接一波的梭子箭,并且怒骂,“真是个土鳖!居然连这种低贱的无灵根武林人才用的变骨招式也学!”

林墨冷笑两声,才不搭话!拼命关头还逞口舌之利,这可不是他的作风!闷声杀敌,才是他的行为准则!

此时又有数道闪电疾速射到。虽然在金刚符人的协助之下,闪电数量射近之时已经锐减,但到底还是有来不及挡住的,毕竟闪电符可比金刚符人高出了一个品阶啊!

林墨虽然竭力躲避,到底还是吃了几记!脸上面具也在剧烈地规避动作中跌落!好在林墨身上又穿着玲珑蛇皮制成的护心马甲,除了外衣被烧、被射中的地方比较疼痛之外倒也没有大碍。

那李一鹤一见林墨从破烂的外衣中露出来的泛着银光的玲珑马甲顿时眼睛一亮,大叫:“玲珑蛇!”

林墨一抽嘴角,顿时打消了本来想着逃跑的念头,自己的面貌已经被此人看去,现在完全是到了不死不休之地!

只见林墨手一番,又祭出三张火焰符,凭灵力将之幻化成三个拳头,对着防护在李一鹤的离水墙一阵猛敲!

李一鹤顿时受不住,又吐了两大口血。他简直要晕过去了!这个古怪的少年人,他把符纸当饭吃的吗?!不仅有金刚符人这么稀有的符纸,居然还囤积了那么多三品梭子箭和火焰符!偏偏自己的灵力大部分都耗在了“紫鹰旗”上,他不能抽出更多的灵力使用别的法器了!而自己的符纸启动速度偏又那么慢,用符纸对抗,在这种一波接一波的符纸攻势下,显然是个自寻死路的法子。

可恨他还有很多法器可用呢!居然生生被三品符纸逼住!此种憋屈简直要郁闷死他了!如果对方的符纸高出自己几个等级,那他也是无话可说!偏偏这不过是三品符纸而已!

林墨乘胜追击,继续加大力度猛敲!

“嘭、嘭”

只听两下巨响!

离水墙和金刚符人先后崩溃!

李一鹤胸口猛地一阵刺痛,脸色迅速灰白,又喷出三大口血,眼看着猛烈的火焰巨拳就要挥到,他顾不得调息,马上全神贯注地挥动“紫鹰旗”硬挡!

这“紫鹰旗”也是厉害,居然瞬间就将这些无穷无尽的梭子箭和火焰拳统统挡住了!

而此时,金刚符人也刚好跟闪电符同时崩落。

林墨毫不停歇地马上注入灵力,开始第二次启动金刚符人!

李一鹤心中那个气啊!这该死的闪电符!不是四品吗?居然还敌不过三品的金刚符人!启动速度又这么慢,真是要人命!

但是气也没有用,普通符纸的启动速度就是让人这么憋屈。

此时,李一鹤早已不想着什么杀人夺宝了,一心只想逃跑。只见其一边挥舞着“紫鹰旗”,一边往后急退。

林墨哪里能容他离开!

“轰轰轰——”

没有了四品闪电符牵制的金刚符人岂是盖的?在巨人小山般剧烈的攻击之下,连五秒都不到,李一鹤便“啊——”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大吼,浑身极其恐怖地抽搐着死去。

在从半空中跌落的时候,早已没了气息!

林墨亦被反震力从飞行器上弹了出去,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巨坑。他站起身擦了擦唇边的血迹,抬脚走到李一鹤的尸身旁,乍见他的模样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其五脏六腑都被敲成了肉饼形状,一张脸更是完全变形,其状之可怖无以言表!

半空中,金刚符人缓缓落地,站在林墨身旁,安静地仿佛一个处子,跟刚刚的凶猛模样判若两人。

林墨转过头,愣愣地瞧了金刚符人好一会,这才有些心疼的收了起来,能量只剩下一次了。回去后,一定要迅速把高级符墨调配出来,能画几张就画几张。

接着他又二话不说,从李一鹤尸体上褪下一个储物袋,统统倒出来一看,拨了拨,一些他看不上的低阶符纸和碎银就直接略过。

呵,好东西倒还不少!除了最强的‘紫鹰旗’法器外,还有一张四品飞行符、一张三品乌龟罩、一个青铜盾牌法器、还能使用一次的四品闪电符纸。难怪这么多人喜欢杀人越货,果然抢比买要快很多。

林墨挑了挑嘴角,俯下身,把李一鹤脚上的那双靴子也褪了下来,研究了会,喜道:“风行靴?呵,不错,比我的飞行法器强不少。”

待把这些东西统统都收进蟠龙玉之后,林墨取出一件衣服快速地换上,喃喃自语道:“必须赶紧离开,刚刚闹那么大动静,此地实在不宜久留。”

林墨挥出一张火焰符纸嘭地往李一鹤尸身上一丢,失了灵力保护的尸体顿时被火焰吞噬,很块便被烧成一堆白骨。林墨上前忍着恶心用脚踩了几脚,把骨头都踩成了碎末之后,又一张火焰符纸丢出,在地上烧出个大坑。

然后一边把这些白骨扫进去,一边说道:“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没有让你曝尸荒野。”

如果此时李一鹤还能反驳的话,定要大叫:“你这卑鄙小人!明明是怕别人在我身上看出什么端倪而做出的毁尸灭迹行径,还好意思说什么仁至义尽!”

当然,李一鹤他是不可能再跳出来了,所以林墨现在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了。

随后林墨又扔出几张火焰符纸,把落在地上密密麻麻的梭子箭和附近的打斗痕迹都一把火烧个干净。随后便乘着飞行法器腾空离去,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林墨顶着夜色一路疾飞,到达书院众人下榻的客栈之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当下也顾不得睡觉,连夜取出一半的黑云藻和雪琥珀,搭配别的材料,分别调配成金刚符人以及四品百花折的专用符墨。

然后又吞了一粒冰魄丹补充消耗掉的灵力,虽然把冰魄丹当成补充灵力的丹药使用有点暴殄天物,但用灵石补充的话一来时间不允许,二来很伤元气,对即将入山的他而言反而得不偿失。

一丹入口,林墨原本体内已经消耗地七七八八的灵力顿时又像帆一样涨满。他点了灯,提起符笔,沾了符墨,立刻开始专心画符,一夜无眠。

第六十章 初入山内

东行山下,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

各大派约定好开启禁制的时间就在正午。这次除了向来与凡世接触不多的梵音寺之外,其他各大派都派了小分队过来。当然,对灵材需求很大的画符院自然也少不了。

林墨一行人来得较早,聚集在一处荒地,等侯着大门派开启禁制。

林墨故意挑了一处不起眼的小角落倚石而坐,闭目养神,为即将到来的争夺战做最后的准备。昨夜回客栈后,他通宵画出了三张三品金刚符人和一张四品百花符、两张四品火焰龙,黑云藻和天山雪琥珀已经消耗得所剩无几。因为画符消耗了不少灵力,现在他身上只剩下一颗冰魄丹,这是用来保命的,轻易不会再使用。

就在此时,他耳朵一竖,听到了明显走向此处的脚步声。今天早上到现在,已经不下有十个人来找他了,问的不外乎是能否结成联盟之类!

林墨对此很反感。他们是去寻灵药又不是去逛街,还成群结队么?

人集中了固然攻击力也集中,但弊端更大。首先因为人多,搜索的面积自然就会被缩小,极有可能发现不了多少灵药。即便是找到了一些,其归属权也难以划分。最后肯定少不了一番争抢。到时候好处没有捞到多少,还很有可能被当成炮灰牺牲掉。

所以林墨对这种事情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微微侧了侧身,仍是将背对着来人,明显表露出一副自己不愿与人亲近的态度,试图让来人识趣走开。

但来人却仍是走到他的身边,开口道:“林兄,这次你真的不打算跟画符院那帮人一起?”

林墨回头,才发现来人正是一向对自己不薄的朱碧荣,冷峻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回道:“不了。”

“那正好,我跟子寒也不想随团,不如一起?”朱碧荣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在这里独自一人风险太大,但若是跟不熟悉的人结盟,风险更大。所以,我来问问你的意思,若我们组成一队,彼此倒也有个照应。”

林墨奇怪道:“郁子寒也来了?夫子怎么肯让他来冒险?”

朱碧荣笑道:“他若想来,谁又能拦得住他。”

林墨心忖:那也是。以郁子寒的那副臭脾气,得罪了不少别的书院的人,难怪他们也不随团。

本来如果只是郁子寒的话,林墨是肯定不愿意结团的,但加上朱碧荣就不同了,一时倒不好拒绝。

沉思了片刻,林墨点头同意了朱碧荣的提议。

…………

又等了一个多时辰,各大派陆陆续续地赶来,林墨闭目倚在大石头上冥休,对于周遭的事情全不在意。

这时耳边忽然响起一声惊喜叫声:“表哥!”

林墨身子一震,睁开双目一看,只见面前站着一个少年,身穿莲山派的衣袍,比他矮了些,十三四岁的样子,白白胖胖,那五官轮廓看起来倒有些面熟。

“啸阳?”他站起身,有些不确定的问。

“不错,正是我。”林啸阳欢喜道,眼睛笑的几乎就要镶进肉里,“爷爷的书信上说你已考取了画符师玉牌,现在是扬州城求知书院里的学生,是不是啊?”

林墨振起精神笑道:“是啊,我现在求知书院画符班。”

两年不见,大家都长大了不少,当年林啸阳入莲山派的时候,还是一个清清瘦瘦的少年,现在却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弥勒佛”了。林墨心里纳闷,难道莲山派伙食这么好?

林啸阳看出了他的诧异,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赧然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年突然就一胖不可收拾,可能是吃多了丹药闹的。”又问林墨,“我到莲山派之后,终日修炼,都没有机会回家,好久没见到爷爷他老人家了,最近他身体可好?”

林墨回道:“外公身体很健朗,不必挂心。”

林啸阳欣然道:“那就好。”

忽又想到了什么,皱眉问:“对了,表哥你怎么也过来了?难道是你们书院派你来的?”

林墨道:“是。这次扬州城所有画符班都凑到一起,挑了些人来东行山采灵药。你呢?跟门派里的人一起来的?”

林啸阳点点头,朝着身旁不远处的人群一指,“我跟师兄们一起过来,算是历练一下,也能多分些灵药。在派内有灵药辅佐,我现在已经达到开灵中期了。这次是东行山封山十年来的首度开山,修真界的大门派也都赶着抢首批灵药,厮杀怕是很激烈。画符师、采药师们这时候来,等于是在老虎嘴上拔毛,可能要被第一批牺牲掉。凡界对修真界知道的少,现在很多门派的人手段都千奇百怪,令人防不胜防的。这次你真不该过来,要来也是该再等过一阵。”

顿了顿又低声道,“不然这样,等下我跟领队长老求求情,让你跟着我们,也好有个保护。”

林墨心中百感交集,想不到这几乎没怎么接触过的表弟也会关心自己,但自己却肯定要辜负对方一片好意了,当下回道:“不用那么麻烦,我已经跟书院里的人约好了。”

林啸阳见林墨不听,仍不死心的压低声音劝道:“表哥,你要考虑清楚,这入山之后跟现在入山之前的情况可是完全不同的。进了山内,一切熙朝律法就不顶用了,所有人手段尽出,随时随地都会有危险的。我不想你遇到不测,你可是我们林家第一个画符师呢,我知道爷爷对你期望很大。”

林墨心中一热,但仍是摇头拒绝道:“我已跟人约好,不能失信于人。你放心,我会注意安全的,你自己也是一样,要多加小心。”

林啸阳又劝了一会,但林墨早打定主意不肯相随,最后苦劝无功,只得摇头走了。走了两步,又似想到什么,走回林墨身边,瞧瞧了周围情况,才以极迅速的动作往林墨手里塞了个瓷瓶,低声道:“这里面有十颗固灵丹,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林墨感动道谢。

…………

寂静的山林之中,不时有修者快速地掠过。

在东行山,御器飞行绝对是一个没头脑的自杀行为,相当于把自己置于高处当众人的活靶子。其结果只有一个——陈尸当场!

所以,没有一个修者会采用飞行的方法行进。

林墨脚上虽穿着之前属于李一鹤的飞行靴,但却并不注入灵力,只是安静地徒步行走。一双警惕的眼睛不时扫过周围忽明忽灭的树林,右手握拳,左手则捏着张三张三品火焰符,心中一丝灵力更是一直与收在蟠龙玉中的“紫鹰旗”相连,随时做好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

半个时辰前,林墨同朱碧荣以及郁子寒两人一起穿入各大派领队齐心协力打开的禁制通道。

一过通道,林墨便发现自己独自一人站在了一处陌生的山林之中,周围皆是奇形怪状的树木花草。因为对禁制的了解不多,以至于过通道时都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因此才跟朱碧荣和郁子寒一进来就失散了。

当下顾不得研究奇异场景,林墨立刻放出神识对周围的环境进行地毯式扫描。一进东林山,几乎所有的异派弟子就顷刻间成了自己的敌人,有时候,甚至连熟识的人都不可轻易相信。

从扬州到东行山的这一路,林墨已经听到了不少关于东行山的事情。如果说灵兽山上最危险的是灵兽,那么东行山上,最危险的则是人!

灵兽山中因为地形复杂、灵兽横行,处处布满危机,单人行动很容易引起灵兽的攻击,甚至群攻,所以,除了那些艺高人胆大的修者之外,大部分的人类修者都会选择结伴而行。但东行山却恰好相反,东行山中灵兽极少,地形也不如何复杂,所以,要得到好的灵药,最大的竞争压力还是来自同样采药的其他人。

一路过分紧绷的神经以及安静得近乎诡异的环境使林墨的背很快便被冷汗浸透了,还没有走多久,便有些气喘。

又走了一两个时辰,一切倒还算是平静,只是灵药却也不见踪影。

天,已经开始黑了下来。

刚踏入前面的一片树林,殇便突然开口提醒道:“小心,有埋伏。”话音刚落,林墨心头便涌起一股难以形容的危机感,胸口极不舒服。他毫不犹豫地将灵气提升至极限,接着条件反射般地将手中三张火焰符抛了出去。

“嘭——”

“嘭——”

被掷出的三张火焰同时在空中爆发,像一声巨雷响彻天地,一旁树木顿起“霹雳吧啦”的烧焦之声,火势惊人,林内立时明亮起来。

来者大抵是没有料到林墨会有瞬发的火焰符,一鄂之下,攻势稍减。

但也只是一瞬,一道黑影闪过,林墨顿时感应到自己已陷入一种极其可怕的灵力旋流里!………………各位看官,若喜欢本书请收藏哦~~

第六十一章 玉面杀手

林墨被逼得无法再次掷出任何符纸法宝!更不能祭起那把防御力巨大的“紫鹰旗”,哪怕那“紫鹰旗”一直就与他灵力相连,他只要心一动就能取出!

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否则他还没有来得及祭起旗子,将首先被刺成刺猬!

在异次空间的几年之中,林墨经常领教殇的高超技艺,比起旁人,应该也算习惯了各类鬼神鬼样的偷袭与气劲。但今次这般诡异的功法却仍然令他生出一股无法捉摸之感!

他心底深深明白,这是死战,不是训练!殇不会痛下杀手,而眼前这位却会!

那千奇百怪的光影像一片密不透风的网瞬间朝他罩来,一部分扯着他往前,一部分却又挤压着他往后,就好像令他突然陷入了大海上波涛汹涌的巨流之中,几乎使他难以立稳。耳畔的所有声音皆被封住,仿佛陷入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也幸好林墨快了一步生出警觉,做好防备,否则此时恐怕早已被气流扯成了碎片。

饶是如此,一时间,他仍然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见,只能模糊感应到几片黑影。

无数的剑芒不断在他眼前扩大。

排山倒海般的恐怖剑气,透过光影压迫而来,使他呼吸不畅,浑身犹如削骨,冷汗狂飙!幸好他的身体常年有蟠龙玉的润养,素质远非一般人可比,才勉力支撑住!

从林墨感应到此处有异立即抛出符纸出击,直至这黑暗中可怕的敌手施以突袭,全过程不过三秒的功夫,但却使林墨陷进了生平最大的凶险里。

林墨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孤立无助!

他一直以为有了高级的法宝和符纸就可以万事大吉!但今天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了他剑修的可怕之处!他们的速度快得你根本就没有任何余力施展符纸、法宝!即便你的符纸、法宝是瞬发的也一样!

这也是剑修高于其他修者的最大原因!

林墨知道现在自己已面临生死关头,想也不想,立即俯身侧弯,将身体折至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虚握火焰剑朝光影刺去!

刺出的长剑明明循着光幕而去,但在那一瞬间,整个光幕却突然生出变化,仿佛凭空消失,令他全力的一剑顿时刺入空处。这种使错了力道,有力难施的压迫感令林墨难受得喷了一大口血。

此刻林墨的神识里一片模糊,虽然林内已经被火焰烧得通红,但他眼前全无人迹,甚至连剑影都看不太清晰。只凭着脑海中一股强烈地直觉,感应到敌人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催动一道尖细的剑气刺向他后背的死角之处!

如此厉害的剑招气劲,林墨闻所未闻。不及思索,硬抽回刺空的剑匐于地躲避,同时扭臂再次挥火焰剑格挡。

黑影一闪,林墨的一剑再次刺空。

但这次林墨学乖了,力未尽时便提起灵力凝于足下,并及时变招,同时“咻”地一下往前弹飞出去。

空气中似乎隐隐传来“咦”的一声,显然偷袭者对林墨这种匪夷所思的身体柔韧度也表示惊奇。

从开始到现在,林墨只接了对方两招,但却已经令他竭尽所能。

摹地光影剧闪,亮得林墨睁眼如盲,只觉四面八方尽是剑气飞流,虚实难测,为保小命,林墨几乎全凭身体感觉应对。

这也使他无意间遁入一种前所未有的空灵之境。

对方的剑气比之适才更加神秘莫测,但林墨此时却能清楚地感应到其间的厉害杀招。他完全不顾旁的剑影,拼着被划上百剑也要退避那攻向下腹的致命一击。

但他的速度明显比不过对方,虽然已经疾退,可那道凌厉的剑影却仍是毫无阻滞地刺来,眼看已经避无可避。

值此生死关头,林墨终于成功将三品金刚符人祭出,只听破空声一响,瞬间出现在半空的金刚符人竟也运起火焰剑,挥洒而出,使的正是林墨经常练的剑技。

金刚符人的精妙之处就在于会主动思考,他并不需要林墨指挥,瞬间就可做出最准确的判断。此时他完全放弃了守势以同归于尽的气势袭来,硬是逼得来人不得不暂缓对林墨的攻势转而对付这个凭空出现的巨人。

“嘭”两剑相击迸出一阵火花!

只听“嘎嘣”一下,金刚符人手中的火焰剑瞬间断裂湮灭。

紧接着“嘭”地一声巨响,只是一秒不到的时间,金刚符人身上便吃了无数剑,背脊撞碎旁边一棵参天大树,带着一蓬黄芒,往地上坠去,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也幸好他只是一张符纸,若是换成任何一个真人,早已被刺成刺猬而亡了!饶是如此,受此重击,金刚符人仍然崩溃,身影迅速消散在空气之中。

来人之厉害由此可见一斑。

就是金刚符人雷霆般挣到的这生死一秒,林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出数十颗灵石,摆出了他练习得得心应手的阵法——迷踪阵!

迷踪阵是林墨上扬州城之前,林易寒教于他的一个阵法。

顾名思义,是一个迷惑敌人的阵法,源自八卦阵,但威力比八卦阵小很多。

此迷踪阵区别于修仙界的主流迷踪阵,如果给林墨充分的时间布置,不需灵石灵力也能成功,而且威力绝对更大。当然,灵石也有灵石的好处,有了灵石,迷踪阵便可以瞬成,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字,完全不能用全赖灵石的修仙阵法度之。是战斗之时用来困住敌人的上上之选。

本来身影如风的偷袭者一踏入阵内,身形顿缓。

那人显然想不到竟会横里冒出个阵法来!

要知道上等的阵法虽然威力无穷,但布置却极耗时间,绝非分秒可成,因此,除非自己送上门,否则在战斗中会碰到阵法的概率是少之又少的!

但此时他却又偏偏确确实实地已经被阵法困住,这叫他如何不吃惊?

他对林墨萌动杀机的原因就在于林墨带给他的诡异感觉。

当林墨踏入林中之后,一向神识强大的他才生出感应,只凭一眼,他就看出林墨还只是个驱物前期的境界!这令他十分震惊,就是功力高于他的强手,也很少能在他面前将气息敛至如斯!

不仅如此,他还能清楚感觉到林墨身上散发的淡淡龙气。他立时明白倘若假以时日,此子必然非同小可。

倒也不是他心胸狭隘,而是因为他一路尾随武陵门的弟子至此,却不料被林墨撞上,令他误以为林墨乃是虚之谦的人,所以才痛下杀手。

此人正是天下闻名的云榜第一高手——“玉面杀手”秦逸之。今趟他是奉了密令,秘密前来东行山刺杀武陵门的领队——《云榜》排第五的“鬼手”虚之谦,目的是要断大皇子一只臂膀,为三皇子夺权做好先声夺人的一击。

虚之谦乃是大皇子一派的代表人物,向来很少单兵行动,想刺杀他极为不易,此次东行山之行是最好机会。而此刻秦逸之竟会因见到林墨的潜力改变刺杀对象,可见他对林墨的评价之高。

即便此刻秦逸之已经被迷踪阵困住,但林墨仍然看不清对方,只能隐隐捕捉到一个迅如鬼魅般的身影,似乎是位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

秦逸之如奔雷掣电般地在迷踪阵中横冲直撞,释放出的剑气带着强烈的森寒肃杀之气。

林墨一屁股软倒在地,抹了抹额上流水般淌下的冷汗,手脚并用地从阵中生门逃了出去。

林墨自家人知自家事,对方的级数高出他太多。

既然对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创自己和比四品符纸更强的三品金刚符人,那他林墨除非阵法造诣已经达到了父亲林易寒的境界,除非绝拦不住对方,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立刻遁走。

要知道这迷踪阵是仓促而成,便是林易寒都不一定有十分把握能完全布置好,何况林墨?凭对方手段,肯定不消几秒就能找到漏洞破阵而出。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林墨急速冲向林外,也顾不得什么东行山禁飞不禁飞的问题了,往飞行靴内注入灵力急速贴地飞行而去。

就在林墨离去后的三秒左右,树林中忽然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惊起无数飞鸟走兽!

林墨听得林后那一声巨响,顿时明白阵法已被破,心中震惊无以复加。

阵法被破他不惊讶,他惊讶的是对方破阵的手段!很明显,从造成的动静来看,对方绝对是用蛮力强行破开的!

虽然仓促而成的迷踪阵有着很大的缺陷,但是,强行用蛮力破开,还是需要非常巨大的实力和勇气的!是破阵者对自身实力极度自信的表现,寻常修者,谁敢保证自己在阵法爆炸的时候能安然无恙?

林墨猛地催动灵力,飞得更快了!

逃!这是他脑海中仅剩的想法!

一片烟灰之中,一个伟岸的黑色身影持剑而出。

那个黑影正是“玉面杀手”秦逸之!

他的面容棱角分明,一看便是个极其强悍霸道的角色。身上的黑色劲装已经破烂不堪,半边的袍子都烧掉了。

他的头发蓬乱,手臂上还有着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泛着一丝肉焦味,很明显,是刚刚迷踪阵爆炸时所伤!

但即便如此,他的气势仍然稳如泰山,有着一股睥睨天下之势!教人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惊艳感觉。

他回头望了望身后巨大的坑洞,微微蹙了蹙眉,一纵身,疾速消失在林间。

第六十二章 雪上加霜

飞过了那一片树林之后,林墨灵力耗尽,无论怎么往飞行靴中注入灵力都再飞不起来。不得已,只能先俯身躲到一棵参天巨树后面,再做打算。一停下来,才发觉浑身痛得厉害,尤其是胸口那部分,简直连呼吸都不能,伸手按了按,似乎有些骨裂,不消说,肯定还有着内伤,这可真是出师不利。

稍作调整之后,他立刻观察四周。

此时已进入山中深处,林墨不敢随意放出神识探测,只是凝神倾听了片刻,发现没什么异样之后,当下盘膝冥休疗伤。

…………

蟠龙玉山洞之内。

大雪。

两个雪人一前一后盘腿坐在雪堆中。

良久。

“噗——”地一下,前面的一个雪人猛地朝前方喷出一大口浓黑色的血,将那片雪瞬间融了开来。

此雪人,正是林墨。

而在他身后的那个,毫无疑问,肯定是殇。

殇缓缓收回自己的灵力,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地显露出一丝担忧,问道:“怎么样?感觉如何?”

林墨单手撑地,屏息了很久,方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浊气,抬头望着殇,道:“好多了,只是丹田内还是空空如也,感觉不到一丝灵力。”

殇蹙眉道:“今天你状态不好,不能去异次空间修炼了,会被绞碎。”

林墨按了按胸口,勉强站起身来,擦擦唇边血迹,苦笑道:“那今夜损失可大了。”

顿了顿又叹道,“今天偷袭我的那人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竟然这般厉害。”

殇淡淡道:“那人勉强可算个高手吧。”

林墨一愣,同时心里暗叫侥幸,望着殇道:“连你都说他是个高手,看来我能逃走确实可算福运高照。你能看出他达到了什么境界吗?”

殇露出深思的神色,沉吟半晌方道:“奇怪的很,他身上混合了两种气质。按第一感觉,好像是绛宫中期境界,但他最后刺金刚符人那一下显露出来的实力又似乎还要更高,我一时肯定不了。”

又叹了口气,冷峻的脸上难得地显露出一丝落寞,“若是我的龙身在,凭他再高的隐藏手段又怎能瞒过我。”

林墨倒吸了一口冷气,惊道:“什么?绛宫中期境界?而且还可能更高?居然这么厉害!那我只受了点小内伤可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若不是有父亲教给我的迷踪阵拖了一拖,我哪可能还有命在?”

林墨越想越是后怕,额上不自觉的冒出几滴冷汗。

这东行山上居然隐藏了这么多高手,看来要活着出去,还真的得一半靠运气了。

殇忽然道:“有人靠近,我送你出去。”

一阵撕裂感传来,林墨睁开眼睛,耳边随即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打斗之声,似乎还有越来越近的趋势。

“呵呵呵……”

忽然,一阵黄烟飘过,天空中几声妖艳的笑声传来,“还想跑?留下命来吧,呵呵呵……”

这声音,好熟悉。

“啊,李君容!”忽然回忆起来的林墨大惊,深提一口气,发足往前狂奔。现在这种状态下,他遇到李君容百分百就是一个死。

可惜历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就在林墨没头没脑地跑了几步后,右脚忽然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顿失平衡,朝前摔了个狗吃屎,紧接着脚踝处一阵刺痛袭来。他转身看去,不由咒骂一声,两根手指在草丛中一插,迅速夹住条一尺来长的黑褐色蛇。

只见这蛇头大,呈三角形,吻端有一短而上翘的突起,头背黑褐色,腹面白色,分布着交错排列的黑褐色斑块,却不是五步蛇是什么?

林墨倒吸一口冷气,一使劲捏死了那蛇,接着毫不犹豫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拉开裤脚往伤口上方超过一个关节处快速结扎,然后才掏出匕首挑破伤口,同时在伤口周围的皮肤上,挑破如米粒大小数处,开始迅速挤压那一处已然变黑的血液。

这时草丛籁籁响动,又有一条蛇窜出,紧接是第三条,第四条……只见近百条蛇从林中蜿蜒而出,络绎不绝,还不知道有多少。从这蛇的形状来看,无一不是有着剧毒!

林墨立即取出一张三品火焰符,如箭般往蛇丛中射了过去,“嘭”——游在最先的几条蛇瞬间被点燃,扭动两下后便被烧焦。后面的蛇再也不敢冲出来,扭头往回急窜,与前冲的蛇撞到一起,互相挤作一团,登时大乱。

林墨顾不得脚上的伤,挣扎着站了起来就要逃跑。

忽听后面传来几声怪啸,紧接着是一记恼怒的女音传来:“是谁如此可恶,竟敢放火烧我的蛇?”

正是李君容到了!

林墨闻言低头狂奔,脚下更不敢停了。但由于剧烈的运动,那毒液也迅速窜开,林墨眼前一阵阵发黑,脚下一软,跌倒在地,再抬起头时,发现自己已经被群蛇围住。

“就是你下的黑手对不对?哼,那就用你来喂喂我的小蛊吧。”李君容邪恶的一笑,蛇群便一冲而起,向林墨攻去。

林墨猛把最后的冰魄丹塞进嘴里,同时一提灵力,飞上半空避开攻击,紧接着又飘落在蛇群的五米开外,毫不迟疑的往前跑。在冰魄丹作用下,灵力又恢复了一些,他立刻又将之注入飞行靴飞行,就这样飞几米跑几米的狂逃。

“想逃,没那么容易!”只见李君容一边催动蛇群去追,一边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在念些什么。

“糟糕。”殇突然喊了一句。

“咳、咳、咳、咳”地面发出一阵难听的撕裂声,三只有骨无肉的骷髅人突然从地底钻出,呼啸着向林墨攻去。

“嘶——”林墨的余光瞄见了三只骷髅傀儡,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就是传说中老妖婆的骷髅傀儡?

他朝后一挥手,一张三品金刚符人瞬间启动,咆哮着像李君容冲去。

“呵,金刚符人?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手段!”李君容手虚空一指,一只傀儡分出,瞬间与金刚符人缠斗在一起,剩下两只仍对林墨紧追不舍。

李君容双手再一抓,一柄青色宝剑自其身后飞出,数道剑芒朝着林墨飞射过去,同时她还从指甲缝里弹出一只蛊虫,俨然对林墨形成了合围之势。

在此千钧一发时刻,林墨迅速权衡利弊,拼着吃一记剑芒,也要先闪身躲那蛊虫。却不料,那蛊虫竟会认人,也是一转弯,“咻”地一下刺到林墨身上。

同时一道剑芒亦刺穿了林墨手臂!

但随即,令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

那蛊虫竟然没有穿透林墨的皮肤,而是“啪”地一声跌在了地上,变成一条软趴趴的小蛇!

“咦?”这时李君容却惊叫了一声,突然停下了手,“这怎么可能?难道……”

林墨见有此机会哪还不知机?不顾伤势,立刻转身再逃。由于太过慌乱,他根本想不起来应该先用阵法困一困对方。

李君容只沉思了一会,随即突然发出一连串的“桀桀”怪笑,“灵蛊之体!灵蛊之体!我居然能拥有灵蛊之体!小子,你跑不掉了!”

李君容张开双臂,脚踩在一只骷髅的肩膀上,朝着林墨追去。那骷髅看似高大笨拙,但速度却是奇快!林墨眼看就要被追上!

“桀桀桀桀,”李君容此时两眼变得通红,面容丑陋无比,从胳膊上猛地抓下一块肉,取出里面的一只小茧往林墨弹去,并大笑,“我的‘青蛇蛊’终于有寄主了!哈哈哈哈——”

林墨闪身想避,但终因伤势过重,速度慢了半拍,紧接着背上剧痛传来,他“噗”地一下吐了一大口血,眼前一黑,险些昏了过去。这一停顿,顿时使他陷入了两只傀儡的包围圈中,想再掷出符纸却已空不出手。

两只骷髅一瞬间将已然毒发的他制住,林墨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李君容全然不顾手上淋漓的鲜血,望着弹进了林墨身体的‘青蛇蛊’,却半分感受不到种蛊成功的变化!

这“青蛇蛊”乃是在苗疆《蛊神经》上排名第六位的上古灵蛊!这种上古灵蛊万年难遇,能被巫师得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全是运道。而且,这种上古灵蛊已经开始有了自己的骄傲,普通人,这灵蛊根本看不上!只有“灵蛊之体”才可能被它选为寄主!

眼前林墨,刚刚李君容用《蛊神经》上排名三百位的蛊,非但没有成功,蛊还因此被反噬死亡,这分明是“灵蛊之体”才会出现的情况!

拥有“灵蛊之体”的人,可以说幸运也可以说悲剧,区别在于自己的能力。若是能力强大,那么就很可能成为一代巫王,若实力不强,就悲剧地变成个大巫师眼中的肉馍馍,灵蛊眼中的盘中餐了。

为什么,为什么‘青蛇蛊’也种不上去?这没道理的!!这完全没道理的!!!“灵蛊之体”但凡是《蛊神经》排名前二百的蛊都是可以种的!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李君容此刻简直要发狂!

第六十三章 身陷险境

“青蛇蛊”乃是她毕生最大的收获,是一次在苗神山冒着生命危险从一位跟魔兽打斗的大巫师手里偷袭得来的!她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日日用精血养着,就是希望有一天能找到“灵蛊之体”练成最厉害的蛊毒!

没想到,现在居然等于白白便宜了林墨!

“青蛇蛊”一旦射出,就算没有种成功,那么,旁人再想取出也是绝不可能了。它会永久地留在那个人的体内,除非那个人也学会了种蛊,才能再次把它重新射出。

“我要把你撕碎!我要把你撕碎!”李君容彻底疯了,指挥着骷髅撕林墨的身体。

“啊——”林墨顿时发出剧烈的嚎叫声!浑身冷汗不止,脑门上青筋像一条条的蚯蚓般暴裂而出!随即他又紧紧咬住牙关,因为用力过度,以至于嘴角都渗出了血,但他却一无所觉。

忽然,两只骷髅傀儡像受了重击一般,嚎叫着倒飞开去,狠狠砸在地上!

地面顿时砸出三个巨坑!

骷髅傀儡颤颤悠悠地从坑中爬出来,各个都有些变形,有的歪了胳膊,有的扭了头。

一直从容操控着傀儡的李君容大骇,收了飞剑往后疾退,几乎就要忍不住转身逃离!

林墨额头冷汗滚滚而下,浑身都流着浓稠的血,忍着剧痛抬眼朝前面看去,却见殇的虚影提着一把剑站在了自己面前。

“殇?”他只开口说了一句,便昏死了过去。

原来,殇见林墨的生命受到了巨大威胁,知道他再无反抗之力,这才凝聚魂力,提剑而出!

他的身影只有林墨可以看见。

李君容此时一脸骇然地望着周围,以她巫蛊派巫师的天生直觉,她能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死亡般恐怖的能量,但是却又完全不知道这能量来自哪里。

殇飞剑而出,几道金黄色的剑芒以雷霆万钧之势灭顶而来,李君容咬牙催动飞剑猛顶,因为瞬间凝聚起所有灵力顶在飞剑上,以至于她的身体接受不了,一时七窍流血,可怖异常。而手臂也由于承受了太大的压力,骨骼被严重挤压发出“咯咯咯”地声音。

但是,这些,都不算什么!此刻她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这些疼痛,面对生的诱惑又能算得了什么?

她那原本泛着青光的飞剑渐渐暗淡,再也没有余力辐射剑芒,剑身先是起了一道细痕,然后以迅雷之势成蛛网状裂开,最后,竟然碎成无数块!

飞剑受损,剑主不死也重伤,李君容顿时吐血不止,但她丝毫不敢停留,在被打飞的半空中便再次提聚灵力仓皇而退!

殇一剑在手,众人皆小,仿佛天地都变了颜色!连从不知害怕为何物的骷髅傀儡都似乎胆怯了,有些裹足不前。

李君容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死神如此之近!冷汗不住地从额际滑落,使尽所有灵力迫使三只骷髅傀儡送死般地冲向她看不见却能感受到的死神!

“去死,去死,都去死!”她一边狂叫,一边往后疾奔!

殇只一招就把三只骷髅傀儡扫成了碎片,这种已经被他重击的傀儡,根本没有一合之力!

望着如丧家犬般仓皇逃走的李君容,殇皱了皱眉头,并不追击,灵魂出击对他的灵力损耗非常之大,他只能出现三十秒左右的时间。

他看了看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林墨,冷峻的面容里竟然有了一丝担忧,但很快隐没,收了剑,“倏”地一下又钻回了蟠龙玉中。

然而,李君容却并没有走远!

李君容一直躲在千米开外的一颗树上。在这个距离,她作为巫师的直觉一向很准。如果那个死神一样恐怖的气息追过来,她就继续逃。如果没有,她就等在这里!

当年她为了得到“青蛇蛊”,要掩盖气息,便在一处粪坑中一动不动躲了七日之久!直到那个巫师跟魔兽两败俱伤后才走出来,虽然后来也受到了巫师临死之时凌厉的一击险些丧命,但好歹还是活了下来!今日,她又怎么甘心就这此离去呢?

巫师的特质之一,就是隐忍!有些巫师,为了种一只蛊,几十年上百年终其一生都可以等!

很久很久,殇散发在空气中的恐怖杀气终于散去。

李君容反反复复地感受,确定死神已经不在了,才又小心翼翼地潜回。

当她走到林墨身边的时候,望着昏死过去的林墨,恶狠狠道:“既然你收了‘青蛇蛊’,那就别想死得那么轻松!”

…………

山谷内。

殇探手抓过林墨的手腕催动灵力探入他的体内。

此时林墨体内的灵力四分五裂,在丹田的中央,竟然还有一只小茧,小茧周围一圈白雾环绕,俨然就是那被李君容弹入他体内的“青蛇蛊”。

这“青蛇蛊”霸道无比,乘着林墨伤重气息大乱,竟然收服了林墨的灵力,并钻入他的丹田,把他的丹田搅得惨不忍睹。

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在青蛇蛊收服林墨灵力的时候,阴差阳错之下,正好把他之前中的五步蛇毒给化解了。

此时殇霸道的灵力一进入林墨体内,那些被“青蛇蛊”收服的灵力顿时如同受到了威胁一般,“咻咻”地在林墨经脉里乱窜,竟仿佛有自主意识。

殇微蹙着眉,收回灵力,扶稳了他,伸出左手,与之右手对按,提起灵力,猛地冲入他各处穴道。

林墨体内的灵力顿时大惊失色,仓皇而逃,那些原本因为伤重而闭塞的穴道一处接一处被冲了开来。待这股气势传至林墨的丹田,里面的“青蛇茧”勉力指使灵力抵抗,不多时,便节节败退,到底不是殇的对手。

原来那上古神蛊“青蛇蛊”经万年各种各样精血涵养,早已有了灵性,察觉到林墨乃“灵蛊之体”,虽然想令其为寄主,奈何林墨竟然也是千年难遇的极品“灵蛊之体”,只有开启后才能成为蛊虫寄主。

既然不能得到长期润养,“青蛇蛊”便退而求其次,乘势去收服林墨体内混乱的灵力,想将他灵力精血统统吸干,以让自己饱餐一顿。

它算盘打得不错,却没有想到有个更厉害的殇存在。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林墨体内被“青蛇蛊”搅乱的灵力重又归于一处,顺着殇的灵力运行了两个大周天循环后,便开始回复自主,而那“青蛇蛊”亦被殇用灵力裹在林墨丹田一角,短期之内,不可能再作乱。

殇缓缓从林墨的体内收回灵力,轻吐了一口气。

…………

李君容拽着林墨的头发来到一处悬崖,自言自语道:“下面就是东行山里的万蛇窟了,哼,臭小子,好好享受一下罢。”

林墨恍恍惚惚间听见有人在说话。

忽然,他感觉自己被人整个抛了出去。

“啊——救命——”林墨的声音越变越小,终于听不见了。

站在崖顶的李君容掸了掸身上灰尘,露出邪邪的一笑:“醒了刚好,慢慢享受死前被万蛇分食的滋味吧,呵呵呵呵。”

说完分外妖娆多姿的转身走了。

狂风呼啸,林墨自高崖被抛落万丈蛇窟。

耳际风声狠狠刮过。

“嘭——”林墨跌入一潭翻腾的深水之中,溅起好大一团浪花。眼前金星乱冒,林墨下意识地呼吸,潭水又猛地朝鼻口灌进去,连咳都做不到,鼻腔难受得连人也发晕。浮浮沉沉,被水流卷着冲了十几丈远,方才本能地在水里扑棱了几下,挣扎着浮到水面处。

人类在求生之时总能爆发出巨大潜力,林墨也不知道哪里生来的力气,猛喝了几口潭水之后,挥动双臂挣扎着给他游上了岸。

刚想喘口气,耳边便传来了沙沙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之味。

林墨回头望去——

又是一团又一团的巨蛇!

林墨一动不动地伏在地上,也不敢回潭里,要知道,蛇虽然是爬行动物,但也有可能游在水里的!一想到自己刚刚可能在一群蛇的身边游过,就头皮发麻。

那些长短粗细不一的蛇此时伸着脑袋冲林墨发出嘶嘶的声音,不时吐着鲜红的芯子。不知道为何,竟然也不主动攻击。

虽然这些蛇尚未摆出攻击的姿势,但是林墨可一点也不敢放松,不仅如此,他心中还隐隐有一股寒意。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为什么有这么多蛇?他知道,蛇类的捕食方式是突然袭击。

蛇的身体可以轻易吞下数倍于自己的猎物,十分可怕。它们在爬动时似乎一副慢慢吞吞的样子,但是,一旦攻击猎物,那速度是非常可怕的,普通的蛇也能在0.7秒内咬住猎物,更不要说在熙朝这到处都充满灵兽异类的世界了,说不定,这些蛇全部都是变异的!

林墨清楚感受到自己全身的汗毛都已经竖了起来,心跳剧烈加快,发麻的感觉透过皮肤到达头顶,整个人都发酥,胳肢窝酸的像浸过醋。虽然心里害怕地想吐,但他还是硬生生忍住。

他的手已经悄悄握起了紫鹰旗。

第六十四章 祸福相依

“沙沙沙”

忽而,众蛇集体朝两旁退去,弄得林墨莫名其妙。

很快林墨就明白众蛇为什么后退了——蛇王来了!

一条通体色黑、布满云豹状斑纹、背面还有一道黄褐斑的巨蟒游了过来。此蛇躯干有十几米长,比人的腰还要粗上几分。

那巨蟒一出现便使空气中腥臭的味道更重一层。

林墨简直要昏了,不自觉地就想往后退。

“不要动,”殇的声音猛然传来,“这是修炼了几千年的巨蟒,你不是它的对手。”

林墨立刻顿住不动。

这时只听殇又道,“屏住呼吸,我要透过你的身体散发我的本体龙息,千万不可漏气。”

林墨闻言忙闭住呼吸。不多时,便感觉身上袭来一股寒流,同以前捏在手里的蟠龙玉一般冰冷刺骨,只冻得他牙齿打颤、头发结冰,知道是殇说的本体龙息覆盖上身了,立时生生忍住。

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林墨面前的众小蛇突然像遇到了什么巨大威胁似的纷纷没头没脑地乱窜。那景况,端地无比壮丽,一群群的蛇此起彼伏地游过地面,像海一样。

很快,场地之中就只剩那条巨蟒,而且,那巨蟒比之刚才也明显地往后退了几米。

看起来,这巨蟒,似乎是在疑惑?

林墨虽然心里存着十万个为什么,此时也顾不得问,只觉胸中一口气已尽,就要呼吸。又想到殇说的绝不能漏气,猛地咬紧牙关,捏牢鼻子,死命忍住。

只憋得面红耳赤,快要闷死之时,忽儿又回过气来,眼睛立时明亮起来,喜出望外。一口新气尽时,另一口气又自发生出,连林墨自己都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仿佛是丹田内自发而生的一般,真是诡异至极。

林墨欣喜得几乎连眼前巨蟒都快要忘了。

不多时,他又感到左手奇热,右手奇寒,体内灵力澎湃,疯狂流转,令他自然而然倒地修炼起了《炼神心经》,所有的口诀自动映入脑海,体内的灵力每流转一次,口诀便修完一遍,配合得简直天衣无缝。

到此时,林墨才真正明白,《炼神心经》第二层口诀跟身体的真正契合点,就仿佛一片遮住他双眼的叶子猛然掉落,露出眼前壮丽的美景。

林墨此时兀自修炼,却不知道殇简直快要被他气晕过去了!

他之前为了救林墨而灵魂出玉已经大耗灵力,此刻危急,不得不释放本体龙息相助。不然,凭他能耐,一条千年巨蟒算得了什么?

谁知道,林墨不但不抓紧机会逃走,还早不突破,晚不突破,偏偏在这个逃命关头突破!

敢情他以为自己已经安全了吗?殇出离愤怒!

忽然,黑暗里一道流光冲出!

巨蟒受惊,下意识地张口就朝流光咬去。

“嘭”——

巨蟒头部猛地爆开了一道血花,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了两下,蛇身迅速变黑,此举也把它彻底激怒!

“糟糕!”殇大惊!

原来,他释放本体龙息之后,竟然招来了隐藏在黑暗中几万年不曾动过的上古异种“线光蛇”!

“线光蛇”是恐龙时代残存下来的魔兽异种,不过婴儿小指粗细,成人手掌大小,攻击的时候,如同一道光线,除非对手有超光速,否则绝难躲开!

正沉浸在自我世界的林墨对周遭全无感觉,一心扑在感悟上。突然,他感觉后背奇痛,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一股炙热的气息猛地蹿入体内,体内本来正在运转的灵力顿时被击散,经脉承受不了这种剧变,生生爆裂。

林墨猛地睁开眼来,脸都痛苦得变了形,浑身像按摩器一般按耐不住地发出剧烈震动,虽死死咬着牙关绝不喊出声。但此时早已失去理智的巨蟒根本不管不顾,瞬间出击,一下就把林墨死死卷住,只把他的骨骼勒得“咯咯”作响。

“吼……”林墨忍不住张口出声,巨蟒的力道强得惊人,这死命一缠一收缩,几乎有上万斤的力道。林墨只觉五脏六腑都已经移位一般,一股眩晕的瞬间占据整个脑袋,全身肌肉骨骼奇痛,连丹田都被压迫住,内呼吸也不再那么顺畅,更不要说口鼻之气了,整个人似乎下一刻便要被挤压成肉圆子一样。

他目前的身体虽然受蟠龙玉润养已经完全不同于常人,但面对这条以力量见长的千年巨蟒,却依然不能抗衡。

林墨挣扎之余猛然记起蛇的特性来——蛇类的攻击特性就是你越挣扎它反而缠的越紧!

当然,此刻林墨便是再想挣扎也挣扎不了,全身上下早已被巨蟒缠得只剩头部还能勉强转动。

那巨蟒受了“线光蛇”攻击,体内剧毒弥漫开因此狂性大发,也不管猎物有没有窒息,便张开那跟头部比例完全不相称的大口朝林墨的脑袋咬过来。

情急之下林墨爆发出空前蛮力,竟然从巨蟒的束缚中抽出了一只手,在千钧一发时刻,捏住了巨蟒的脖子,手上血管都因为太过用力而爆裂开来,满是鲜血,那形状亦完全失了平时模样,俨然已经骨折!

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算林墨命大。

那钻入林墨体内的“线光蛇”,随着林墨的身体经脉被巨蟒挤压而被挤压,释放剧毒的时候非但没把林墨毒死,却反而开启了他的灵蛊之体。丹田之内原本被殇用灵力裹住的“青蛇蛊”顿时挣脱束缚,游蹿而出。

殇此时眼睁睁看着两大上古异种在林墨体内横行,却是再也没有办法了。

“线光蛇”很快便与“青蛇蛊”相遇,两强角斗,像麻花一样缠在一起翻滚、撕咬,直把林墨疼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一张脸完全变形,皱成包子形状,口鼻耳目尽数因为灵力乱蹿而鲜血横流,只凭着一股倔强死命吊着最后一口气捏住巨蟒。

巨蟒此时毒性冲上头顶,又被林墨捏住脖子,顿时发狂地卷着林墨在地上翻滚,只把林墨磕得头破流血,在这样内外交煎、灵力被缚、丹田几乎要爆炸的情况下,林墨居然还没昏死过去,不得不说是一种奇迹。

在这种千年难遇的巧合之下,林墨的肉体突然突破极限,丹田“嘭”地爆炸,全身像吹了气的皮球一样猛涨,泛出金色光芒,俨然就是天音寺的“金刚体”三层境界!

而那巨蟒此时也因为毒性彻底发作,死了过去,只留着临死前的一股力道缠着林墨。

“线光蛇”在这剧变之中猛地被弹出体外,瘫在林墨身旁不远处的草丛之中,与全身骨头奇异变形的林墨同时昏死过去,“青蛇蛊”则被林墨这个灵蛊之体吸收,阴差阳错之下,竟然种蛊成功,完全成了林墨身体的一部分。

此间真是凶险至极!

这其中,若不是巨蟒先前就中了“线光蛇”的毒,若不是他之前便领悟了竹简法决隐隐有突破之势,若不是“线光蛇”刚好碰上了“青蛇蛊”,若不是他刚巧被开启了灵蛊之体,只怕此时,他早已全身精血耗尽,骨肉被吞噬干净了。

殇残留在林墨体内的灵力感应到这番变化,在“青蛇蛊”融入林墨血脉之时被弹出体外,林墨体内的灵力瞬间猛增了两层,竟然一举突破到了驱物中期境界!

殇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番变化,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墨悠悠转醒,只觉浑身奇痛无比,连呼吸都痛。

他一瞥头,赫然发现睡在巨蟒身上,吓了好大一跳,彻底醒来,这才看清楚巨蟒早已死去。

“殇?殇?”林墨在心底呼唤着殇。

“叫什么。”殇的声音冷冷传来,明显带了一丝疲惫之意。

“你怎么样?还好吧?”

“没事。”

“这巨蟒是你杀死的?”

“不是。”

“那怎么死了?”

“你往前走两步,去草丛中仔细看看,就明白了。”

林墨深吸了一口气,想抬手推开压着自己的巨蟒尸体,却骇然发现自己一向小麦色的皮肤竟然变得莹白如玉!昏迷前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的手骨、腿骨还有肋骨恐怕都是断得差不多了,可是现在活动了一下,竟然全都好好的!除了肌肉时时传来的剧痛之外,竟然没有别的伤痕!

再闭目内视了一遍,更吃惊了,喃喃道:“这算什么?福祸相依么?我竟然突破到了驱物中期境界?”

殇道:“先去找那蛇,然后再慢慢惊讶吧。”

林墨点点头,从巨蟒的尸身中挣脱出来,对周围的草丛进行地毯式搜索。

“咦,这么小的蛇!”林墨终于发现银白色的“线光蛇”。

“这是上古异种‘线光蛇’。它吞噬你精血不成反被噬,已经退化了很多,还需要慢慢修炼。你先滴一道血在它身上,我教你施灵魂契约。”

“上古异种?灵魂契约?”林墨疑惑,“我要怎么做?”

“先滴血。”

“嗯。”林墨咬破手指滴了几滴血在“线光蛇”上,那“线光蛇”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无意识地扭动了两下。

“释放灵力。”

林墨依言而行。

……

最近几章主要是对以前的改写,因为本身就挺喜欢这几段,所以改动不会很大,后面会有大改。另外,【求收藏收藏收藏……】

第六十五章 巧遇萝莉

一道浓郁的银白色光芒笼罩了林墨和“线光蛇”,挂在林墨胸前的蟠龙玉浮了起来,周遭散发着金色光芒。

不一会,那几滴血竟然诡异地开始游动,最后形成了六角形状的奇异图案浮在半空,而后,这图案直接朝着“线光蛇”头部涌去,昏迷中的“线光蛇”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任由这奇异图案融入了自己的头部。

一瞬间,林墨的灵魂深处突然感觉到“线光蛇”的存在。

光芒消失,蟠龙玉落回林墨胸口。

“结束了。”殇淡淡道。

林墨兀自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感觉中,良久方道:“太奇怪了,我好像……能知道这‘线光蛇’的思想。”

“这有什么奇怪,你们签订了灵魂契约,当然会知道。”

林墨笑笑,小心翼翼地拎起了那条依然昏迷的“线光蛇”,说道:“通体雪白,那就叫你小白吧。”

接着,他又开始细细打量周遭环境,四周都是悬崖峭壁,其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坑洞,想必都是蛇洞了。

林墨托着下巴仔细地思考着白天发生的一切,觉得好像在做梦一样。东行山的险恶果然非比寻常,又想起林啸阳、朱碧荣等人,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遇到这么多危险。

想着想着,肚子突然发出一阵“咕咕咕”的叫声,林墨摸了摸肚子,取出干粮用火焰符烤热了,饱餐了一顿,又喝了几口自带的清水,把火添旺些,从蟠龙玉中取出让双双特制的睡袋,将就睡了。

这“线光蛇”大约昏迷五天后才醒过来,一醒就想逃,悲剧的是,它很快发现自己居然被人签订了灵魂契约了,没法,长期奴役的生涯就这么悲剧的开始了。由于之前它跟“青蛇蛊”两强相斗,受了不轻的伤,现在各方面都有些退化。

它对于自己的这个主人目前还抱有很大的戒心,消极怠工肯定是免不了。

对于这一点,林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殇对他的建议就是平时多跟它亲昵亲昵,慢慢培养感情。本来林墨还想抓几只青蛙贿赂贿赂它,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屑,一甩尾就不见了。蛇类本身就对食物需求不高,更别说线光蛇了,几百年不进食都不会有什么影响。林墨打这个主意,自然是失败收场。

这日,林墨经历了一场药草争夺战后,躲到了一大片一人多高的茅草地后面休息,以恢复灵力,由于外衣上都沾满了鲜血,腥臭得不行,他索性脱下扔了,取出一件新衣正待换上。

忽然,茅草丛中钻出了一个黑黑的小脑袋,林墨条件反射般地一把捏住了对方的咽喉,这时才看清楚小脑袋主人的长相。那是一张有着婴儿肥的美少女脸庞,皮肤晶莹剔透,眼睛像两颗闪在夜空的星星,一张小脸被林墨捏得通红,正痛苦地咳嗽着,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

林墨皱着眉头研究了会,发现对方不过驱物前期的实力,再三确定没什么危险后才稍微松了松手,给她透口气。只是心中仍然十分戒备,这女孩先前躲在茅草丛中自己居然一点都没发现,光这一定就已经可证明对方的不寻常了。

林墨压低了声音喝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美少女这时才缓过劲来,朝林墨瞧了一眼后,突然大叫着闭上了眼睛,一张苹果般的小脸瞬间红透,就像是田里熟透的番茄,嘴里结巴道:“你你你……淫淫淫贼……”

林墨低头一看,才想起来自己的衣服还没穿好,但他一个男人又怕什么,当下只是重复问题:“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美少女偷睁开一只眼睛看了林墨一眼后又迅速地闭上,声音越说越小:“我……我是依依,叶依依……莲山派的……”

林墨仔细盯着她的表情,看起来倒不像是作假,但她孤身一个少女出现在这里又显得不合常理,于是又问:“为什么你会一个人在这里?莲山派其他人呢?”

叶依依闭着眼睛犹有余悸道:“我……我也不知道……我一进来就跟师兄们失散啦。我不认识路,就……就四处乱走,后来走累了,就在这里睡了一觉。”

林墨皱眉瞧着她,一时也拿不定主意,道:“你的身份玉牌呢?”

叶依依从腰间掏出一块玉牌递给林墨,后者接过一看,确实是莲山派没错,又往叶依依处仔细一瞧,发现对方身上散发着一层淡淡的荧光,想必是携带了什么隐匿身形的宝物,所以自己才发现不了她。

知道对方的身份和实力后,林墨终于放松下来,放开捏着对方喉咙的手,颓然往茅草丛一靠,也无心说话。缓了会,他从蟠龙玉中取出林啸阳给的那个小瓷瓶,倒了两粒固灵丹吞了,穿好衣服,盘膝冥休。

一旁叶依依一得自由便猛地向后移动了一米,捂着脖颈咳嗽了两声,这才惊魂未定地偷偷抬眼瞧着林墨坚毅的侧脸。

她本就少女心性,对于危险的概念并不大,这时安静下来,也不觉得刚刚凶神恶煞的林墨如何恐怖,只是好奇地打量着他。

原来,这叶依依乃是莲山派云降山丹药堂掌权长老叶乾的独生女儿,正是“雪肤花貌参差是”的小美人一枚,门派里爱慕她的弟子不知凡几,又受爹娘宠爱,可谓丹药堂名副其实的掌上明珠。

这次她是瞒着父母偷偷跟着师兄们过来的,一直到最后一刻才现身。莲山派的领队长老罗元看到她之后大惊失色,苦劝她回去。

开什么玩笑,叶依依可是丹药堂叶乾叶长老的掌上明珠,要是出了什么闪失,自己如何像叶乾交待?

话说叶乾,实力虽然不是如何强,但是人家掌管着莲山派的丹药分配权和丹药秘典啊!可以说,莲山派里你连掌门都可以得罪,就是不能得罪叶乾!这分到丹药的多少可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情,若是他给你使点小绊子,每月少分你几颗或者给你几颗次等的丹药,你也无处说理去啊!

对于大多数的修者而已,那可真真是要了他们的命了。他们的修行,自驱物过后便完全不能离了丹药,丹药就是他的命根!没有丹药辅佐就意味着不能更进一步!因此,除非有人脑子抽筋,否则绝不会跟差不多掌管着自己修仙最重要食粮的丹药堂过不去,更不会跟丹药堂的掌权长老过不去。

但是,别看叶依依一副娇小玲珑、风一吹就倒、动不动就脸红的看起来很好说话的小女孩样子,其实她本性十分的倔强,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哪怕头破血流也绝不会退缩,别人的想法休想能改变她半分!

罗元苦劝无功,只好退而求其次,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一面八卦护心镜在略有些心疼的目光中递给了叶依依,并叮嘱其遇事不要逞强,莲山派不会缺她那一份灵药。

这八卦护心镜是罗元身上的第一法宝,亦是林远丰当年留下的宝物之一。防御力极强,开启后以使用者为中心形成一个圆形保护光圈,只要使用者灵力不灭,光圈就不会灭。即便是在未启动的情况下,它也会自发的将携带者的身形隐匿起来,叫旁人探测不到。

当时罗元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之交予叶依依也是想表个态,万一到时叶依依真若有个好歹,自己也能对叶乾说得过去——看,我实在是拿你的宝贝女儿没辙,连我自己的保命法宝都已经借她自保了,她出问题实非我之错。

叶依依千恩万谢地接了过来,在众多弟子艳羡的目光中将八卦护心镜收好。

本来一切都安排得很好,想来有莲山派一众人保护,叶依依也不会出什么差错。但人算不如天算,谁都没有料到叶依依会在进入禁制的时候与众人失散。

这时还不知道莲山派那群人如何着急呢,叶依依却只管在这里没心没肺地研究着林墨。而后者正微微蹙着双眉,闭目修炼,试图恢复体内几乎消耗一空的灵力。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林墨终于缓缓吁出一口浊气,脸上回复血色。

一旁看了很久的叶依依好奇道:“这位师兄你叫什么名字啊?”

林墨缓缓睁开眼来,星光朦胧之下,眼前是一张粉嫩的苹果脸,不是那个莲山派的小姑娘却又是谁?

这小姑娘一直没有离开,他心里倒是略有些奇怪,沉默了会,才道:“林墨。”

叶依依微笑道:“原来是林师兄,依依这厢有礼了。”

林墨冲其点了点头,长身而起,又抬头望了望头顶星光点点的夜空,暗忖,今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了。当下第一要紧的事便是找个僻静地方休息一夜,这里茅草虽多,毕竟还是有些显眼。

他拍拍身上尘土,拨开茅草往外走,那叶依依亦步亦趋跟在他的身后。

走了几步,林墨侧头问:“为什么跟着我?”

叶依依垂下俏脸咬了咬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道:“我……我一个人有些害怕,所以……”

林墨皱眉道:“我没多余的精力保护你。”

叶依依忙表态道:“我不需要你保护,只是……只是让我跟在你身后就好了。”

林墨眉头皱得山高,但要他对一个女孩子说出什么过分决绝的话来,他倒也做不到,何况对方还是莲山派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想了会,他既不答应也不拒绝,自顾自地往前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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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以一挑三

翌日,太阳当空照。

“林师兄?你醒醒——林师兄?”叶依依望了躺在一旁面部表情极度狰狞的林墨很久,终于还是决定推醒他。

“谁?”睡梦中的林墨条件反射般地一招擒拿术袭来,瞬间将叶依依压制在身下。左手将其一对胳膊反绑身后,右手按住她的粉颈,一只腿还压着对方的翘臀。

“是我,是我。”叶依依娇羞不已地叫。

待反应过来,林墨才惊觉两人此时姿势极度暧昧,他心里一阵恼火,脸上露出威胁神色,一双眼睛深沉如墨,冷冷道:“你要跟着,我不管,但下次你若再靠我这么近,会发生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说完才从叶依依身上爬起。

叶依依坐起身揉了揉被抓疼的胳膊,一张俏脸红得似要滴出血来,细声细气地道:“我……我见林师兄你一直在流冷汗,以为你做了什么凶险的噩梦,所……所以才决定把你叫醒的。”

说完,又忍不住好奇地问:“林师兄,你到底做了什么噩梦呀?把你吓成这样?”

林墨不耐的瞥了叶依依一眼,也不回答,转身就走。

叶依依从小就在众人的疼爱与追捧中长大,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给她脸色看,何时受过这样的气?顿时不悦地嘟起了嘴,眼看林墨已经快走远了,这才一跺脚,提裙追了上去。凭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她可肯定林墨不是个坏人,但脾气却也挺讨厌的。

哎,没办法,忍了!跟着他总好过自己一个人。

叶依依泄气的想。

…………

林墨一路循着山道摸索着前进,一边走,一边把脑海里记住的相关地理资料与附近景物做比对。

此处已经是东行山的深处了。越往深处,灵药越多,同时看护的灵兽和同来采撷的修者相对应的也越多,当真是需要步步为营。

“林师兄,前面这条路是不是藤桥啊?”跟在林墨身后的叶依依快跑了两步,走到他身边,指着一条攀附着一侧山壁的藤蔓编织而成的小桥说道。

林墨抬头看了看,也不回答是与不是,只是脚步明显往那里去了。

资料上说藤桥的旁边应该有个碧水潭,常有灵药生长。

林墨小心翼翼地塌上藤桥,并在飞行靴中注入灵力,随时准备着,以防踏空。

这时只听叶依依在下面可怜兮兮的叫:“林师兄,你能拉我一把吗?”

林墨回头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叶依依见林墨不理她,一生气,头脑发热,自己往上快步走了几步,到了半空才想起来害怕。往下一看,是白茫茫的万丈深渊,瞬间晕了,腿肚子更是不住打颤,一张小脸吓得没有一丝血色,几乎用一种快哭的语气祈求道:“林师兄,求求你了,拉我一把吧,我好怕。”

林墨皱了皱眉,最受不了女人哭了,没办法,伸手拉过她一起走。

两人过了藤桥之后又翻过一片嶙峋巨石,来到一汪碧水潭之旁,眼前视线骤然变得宽阔起来。不约而同地擦了擦额际汗水后,四处打量着环境。

正在此时,叶依依忽然美眸紧紧盯着潭边一簇蓝幽幽的小花,惊喜地连连叫唤:“啊,林师兄,林师兄,你看!烟云花!”

林墨猛地回身捂住了她的口鼻,骇然道:“小声些,你这傻瓜!”

话毕即收了手,脸上还残存着林墨掌心热度的叶依依一阵脸红,低垂螓首,呐呐道:“对……对不起……我忘了这里危险……在那边。”

林墨往左右张望了一下,才循着叶依依手指望了过去。

只见在水潭旁的低洼处,十几朵蓝幽幽的类似喇叭的小花正热闹地开在青草间,林墨思索了会,却没有什么概念。自己学过的中药里没有这味,看来应该是熙朝特有的品种。

叶依依见林墨一脸不解,便开口解释道:“此花叶小茎细,通体幽蓝并散发着淡淡的烟气,仿若被烟雾笼罩着一般,正是烟云花无疑呢。书上说这种花乃是冰魄丹的主原料之一,颇有灵性。这次竟然这么容易被我们发现,呵呵,林师兄,我们运气很好哦。”

说着便要走过去摘。

林墨听了一喜,也欲抬腿过去,忽然表情一滞,下意识地把叶依依往身后一拉。

不远处一股虚实难分的鬼魅气息飘过潭边。

林墨立时生出感应,蹙眉抬眼看去,前方却仍是一片寂静。

“怎么了?林师兄?”叶依依睁着大大的眼睛不解地望着林墨的背影。

“没事。”林墨忽而又背脊一轻,仿佛松了一口气般地笑了笑,一只手很自然地握住身后的叶依依将她拉至身旁,在后者娇羞惊愕的瞬时向其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后者立时心领神会,悄悄祭起八卦护心镜。

林墨松开手,上前几步,俯身装作在地上摸索的样子暗暗投下了几块灵石。从旁边看去,似乎其正专心于清除着烟云花附近的杂草。

可事实上,他早已凝起十二分的精神,将灵力探入蟠龙玉,与其内的符纸相连,随时做好搏命准备。

就在林墨假意探手去采烟云花的一瞬间,几道刁钻至极的剑芒迅雷般朝其身后袭来。

林墨早有准备哪会中剑?顿时身形如蛇般诡异一扭,以毫厘之差避开了剑芒,同时左手掷出一张三品梭子箭,右手猛地劈出一个手刃击落了另外几道剑芒。而早已得了林墨警告的叶依依则极默契地与林墨同时回身,举剑解围。落在她身上的剑芒因为有八卦护心镜的缘故根本不能伤其分毫。

林墨稍一注入灵力,那张被抛往半空的三品梭子箭顿时如蜜蜂般密集的朝偷袭者射去。

“哼。”一道巨大的黄色光幕闪过,三品梭子箭便纷纷如下雨般“噼里啪啦”地自半空而落,还未跌入地上便化为粉末消失于空中。

两方人马同时吃了一惊。

林墨是被那道黄色光幕惊了一下,没有料到自己苦心制作的瞬发三品梭子箭竟然没有一合之力。看来,在修真界,面对众多的法宝、符宝,普通的三品符纸真的已经不能起多大作用了。

而偷袭者则显然是没有料到竟然会偷袭不成反被攻击。一时恼羞成怒,冷哼一声,同时自山石后现出身来,竟是三个年纪相仿的中年黄衣男子。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手持一面金黄色铜镜走在最前。

林墨蹙眉,暗忖,看来那道黄色光幕就是此人放出的了。

这时叶依依轻声对着林墨道:“看他们身上的服饰,应该是灵虚门的人,据说灵虚门的人都是火灵根的修者。”

那三人目前皆已达到驱物境界,彼此略有上下,徘徊在后期的边沿,始终突破不了,这才结队前来东行山采集灵药。

适才叶依依惊呼出声的一霎那,正好也在附近的他们顿时发觉了林墨两人。一听是烟云花,怎可能放弃?

悄悄潜入之后发现统共才林墨两人,且对方实力一个是驱物前期,另一个也不过是驱物中期,顿时更加欣喜。但他们也不是莽撞之辈,能轻松偷袭的时候怎肯正面硬憾?

因此三人打定主意要等林墨去采烟云花,放松警惕的那一瞬间出其不意的痛下杀手。他们自信凭三人共同的手段,必定能一击即中,但却没有料到林墨竟然早有防备,因此失手。

过就算失手,他们略微惊讶之后也不在如何在意。能偷袭成功更好,不行也罢,反正凭他们三人,要对付林墨两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因此才毫不犹豫地现身而出。

“把他们引到这里。”林墨附耳在叶依依耳边说了一句,随即抓起一把泥土,一纵身朝三人挑衅般地冲了过去。

“小子警惕性倒是不错。”此时那络腮胡子冷冷哼了一句,说道,“放弃反抗,大爷我一高兴就饶你们一命,否则……”

他话还未说完,林墨却突然将手中泥土朝其掷了过去。

“找死!”络腮胡子大怒,待看清不过是泥土之后愣了一愣。万想不到林墨竟然会似小儿打架般地丢出这种东西,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心里轻视之心顿起。随意一挥手,几道剑芒便朝着林墨飞驰而去,而林墨亦十分配合地狼狈东闪西避。

“咦,竟然连飞剑都没有炼制过?”

络腮胡子瞧林墨空手接招,倒是有些意外,一般的修者,至不济都会炼制一把飞剑的。

另两人见状面面相觑,稍一犹豫,便也加入攻势。

一时之间,空中剑芒不断飞闪,像萤虫般围攻着林墨。叶依依死死抓着衣角,紧张地看着林墨。

林墨则不断扭腰缩骨、挑剑侧避,小丑般东倒西歪的滑稽模样逗得三人哈哈大笑。

待林墨假意恼羞成怒又是两张符纸掷出时,包括那男子在内的三人都是毫不在意,仍是一步一步逼向林墨。

他们身上皆覆盖着防护力不弱的防御护罩,一般的攻击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就凭林墨一个才驱物初期境界的小菜鸟,他们也不信他身上会有什么高级的符宝。就算是有钱购买,撑死了也就刚刚那种三品符纸罢了。

刚刚是因为他们大意,让林墨有了充分的启动符纸的时间,此刻再丢出这两张,他们自信肯定令其打了水漂,休想能启动起来。

林墨突然回头冲着三人神秘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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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关阵虐人1

只听得“嘭嘭嘭”一连串的火爆声响起,那两张被洒向半空的三品火焰符纸一瞬间在半空中炸开,铺头盖脸地袭向三人。

三人猝不及防下吃了一惊,显然对这符纸的启动速度非常惊讶。但一愣过后马上又恢复过来。那络腮胡子也不是好想与的,铜镜一扫,又是一片黄色光幕竖起,火焰便像突然被吸进了一个巨大的有着强烈腐蚀性的洪流里,美丽又冷艳地迅速湮灭。

林墨见状微微吃了一惊,虽然已经做好了符纸会覆没的准备,但心里亲眼见到这番诡异景象还是很有震撼力的。眼看对方新一轮攻击便要攻到,林墨这次不再硬接,脸色大变之下猛地往回疾走,落荒而逃,一路掉了不少灵石。

叶依依看林墨朝这边奔了过来,而对方却仍然只在外围用飞剑法诀远程攻击,立时知机地俯身去采那烟云花。

三人将此情形看的一清二楚,意外不解之余,心里亦大感欢喜!脸上均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想逃?来不及了!”

他们打得顺风顺水、畅快淋漓,根本不把两人放在眼里。自己不费催灰之力便把对方打得落花流水,连灵石都不要了,这份快感简直难以言喻,遂起了一种猫耍老鼠的心态,势要好好玩玩。这小子,身上这么多三品符纸,肯定身家不斐,绝计不能让他逃了。

三人邪邪一笑,往前踏了几步。

忽然,一声尖锐的呼啸声在三人耳鼓内响起,眼前一黑,伸手不见五指。

原本晴朗的天空竟然瞬间变成黑夜,风啸像海浪般一波又一波的袭来,刹那间整个天地充斥狂风怒号的可怕声音。三人顿感糟糕,均以为自己被人黄雀在后,落入了偷袭之中,打死也想不到他们已经踏入林墨布下的阵法。

只听络腮胡子怪叫一声:“怎么回事?给我破!”

他手持铜镜,反复晃动,一层又一层的光幕瞬间将他们三人罩入其中,并且随着他的每一次抖动,便从铜镜中央迸发出一道晶亮的光剑刺入周围的黑暗里。

另外两人也是立刻拿出看家法宝。

只见一人手持一面蓝色锦旗不断挥动,顿时无数的针芒像雨滴般激射开去;而另一人则祭出一朵形状奇特的花朵,往空中一抛,那花朵便像突然活了过来一样,急速得膨胀,随后又急速旋转,花瓣似利剑,又华丽又壮观地飞向周遭的黑暗。

一时之间,阵内狂风大作,处处可闻凄厉的鬼哭狼嚎之声。

迷踪阵本无任何攻击力,他们一样一通无头苍蝇般地乱打,根本是石沉大海,白白消耗灵力精气,没有半分效果可言。除非他们的实力达到了“玉面杀手”秦逸之般的境界或者有什么顶级攻击法器、符宝,那才硬破得了。

三人又盲人骑瞎马地乱攻了一阵,渐渐醒悟过来,顿时毫不迟疑的转身取出飞行器遁走。此时他们哪还想着什么烟云花不烟云花,比起灵药来,显然小命更要紧。

但岂料片刻之后,他们竟又飞回了原地。

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脸色上看出了不可思议。又一连飞了几遍,甚至分头飞了几遍,仍然次次都是回到原地!

此时,三人的面容终于现出了惶恐而震惊的神色。

叶依依目瞪口呆地看着茫茫然来了又去的三人,一时竟无法做出反应。

看到此景,已然从容走到她身旁的林墨冷冷笑了一声。

叶依依这才回过神来,呆呆地转头向林墨道:“他……他们这是怎么了?好……好像……被困住了?”

林墨嘴角一挑,并不回答,但傻子也看得出他眼神里表露出的意思了。

“啊,这是阵法!”叶依依猛地伸手捂住了小嘴,瞪大了眼睛望着林墨,难以置信地惊呼道:“林师兄,你……你竟然还会阵法?”

也怪不得叶依依会如此吃惊,要知道,在修真界,阵法是最难学也是最冷僻的一门。这些阵法历来都是口口相传,不仅艰深难学,而且还需几分机缘,加之阵法布置通常都很费时间,一般都是战前设好了然后再请君入瓮。

可是,林墨到这里分明才没有多少时间,她完全想不起来这阵法是什么时候布下的,这叫她如何不震惊?

莲山派关于阵法的传承一直都控制得十分严格,事实上,放眼整个熙朝的修仙界都是如此。

他……他到底是什么来历?他怎么会阵法的?

叶依依第一次感到震惊了,简直不敢相信。

但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又由不得她不信!

林墨居然真的摆出了一个阵法!而且还是在如此迅捷的情况下!连阵旗、阵盘都不需要用到!她可是知道,莲山派的那些千年前传承下来的阵法都是由阵旗和阵盘控制的,这只能说明,林墨的阵法非常与众不同!这真的是太叫人难以置信了!

一时之间,叶依依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又转头看向阵内团团转的三人,终于找到目标,一提剑,脆声道:“我去收拾他们。”

说罢便要上前,却被林墨一把拉住,冷冷瞧了她一眼,道:“别添乱。”

叶依依一嘟嘴,不满道:“我没有添乱。”

林墨也不理他,上前几步,从怀里取出几张三品梭子箭,朝那苍蝇一样团团转的三人投掷过去,三品梭子箭跟火焰符由于对符墨的要求不高,所以林墨制作了很多带着备用。虽然能量不强,但蚂蚁多了还能吞象呢。

只见几张符纸瞬间启动,以迅猛之势朝三人袭去。

阵内三人见到梭子箭却反而松了一口气,纷纷使出法器攻击。

三品的梭子箭在三人的法器之下根本没有一合之力,纷纷被打落。

原来,这阵内忽而阴风阵阵,忽而鬼哭狼嚎,忽而又寂静无声,那三人想出手却又没有对手。逃亦逃不出,破又破不了,心里憋屈、焦急、惶恐、可怖各种情绪交织一起,真不知如何是好,均有些黔驴技穷了。

此时见到梭子箭,就好像对手突然由暗转明,如何不欣喜?比之打斗,什么都不能做的那种惶恐之感才更令他们害怕。

此时,他们倒希望攻击来得更猛烈些,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也要比之茫茫然地担惊受怕更舒服。

林墨也果然如他们所愿,不断像是不要钱一般地往阵内投入三品火焰符和三品梭子箭。

络腮胡子一马当先挡在两人面前,手持着铜镜口里不断念念有词地吐着口诀,那些火焰符、梭子箭像是飞蛾扑火般冲到黄色光幕之中又很快被湮灭。若仔细观察,便可发现那层挡住火焰符和梭子箭的黄色光芒已经变得稍微有些黯淡了。

叶依依不解地望着林墨,喃喃道:“林师兄,你这是在做什么?这些符纸对他们根本没有杀伤力,投再多也无济于事,岂不白白浪费?”

林墨神秘一笑,一贯的不做回答。

“难道你是想凭此消耗光他们的灵力吗?”叶依依犹自猜到,“这是不可行的,那个大胡子手上的铜镜分明是个高级法器,所需灵力极少,除非你有上百张符纸跟他慢慢耗。而另外两个手里的锦旗也不是寻常之物,不用厉害符宝是奈何不了他们的。”

林墨果然不再扔了,抱拳望着阵中的那些不断攻击着三人的符纸,眉头微皱。现在首要的目的是迷惑住对手。

他用灵石摆出的迷踪阵,最大优点是布阵速度快,但缺点也同样很明显,就是需要灵力支持。一旦那几块布阵的灵石灵力消耗完毕,阵法自然消失,他要赶在阵法消失之前把这三人统统解决掉。

但迷踪阵只能困住敌人,本身是不具备杀伤力的,要杀敌,还是得靠人力。

林墨之所以不急着动手也是因为他自家人知自家事,对方三个都是驱物后期的修者,手中法器又不比自己少,贸贸然地冲入阵中厮杀,那不是自寻死路吗?如果用金刚符人,他的把握自然会大上许多,但是现在手中只有三张,可以不用,就尽量不用。

思考了会,林墨从蟠龙玉中取出紫鹰旗和那张四品闪电符,拿在手上瞧了一眼,抬脚潜进阵中。

四品闪电符只剩最后一次的能量,就权当给他们的西天之路添砖添瓦吧。

林墨捏了捏符纸,瞬间注入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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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关阵虐人2

第六十八章关阵虐人2

三人再傻,此时也早已明白自己定然是陷入了阵法之中了!只是却想破脑袋也想不通究竟是何人设下的阵法。目前敌暗我明,形势大大的不妙!

林墨躲在阵中的生门,死死盯着三人,等待四品闪电符启动时间过去。

九秒后,金光一闪,一道虚拟的弯月自阵中升起,正是启动了的闪电符。

林墨心念一动,闪电符便不断地出道道迅捷的闪电朝三人攻去。

络腮胡子初时见到不以为意,只当是同样的三品符纸,自己有防御力强的虚灵镜在身,根本无所畏惧。

只是一瞬间,“嘭嘭嘭嘭……”四、五道剧烈的闪电连续击中黄色光幕的同一点,顿使黄色光幕像起了涟漪一般地晃动开来。

络腮胡子见此大吃一惊,立知不妙!知道这已经不是三品符纸了,能让虚灵镜有所反应,至少也是四品符纸。

几乎没有多做考虑,络腮胡子突然大喝一声:“两位师弟,你们快祭起防护罩,我的能量不够了。”

话音刚落也不给两人反应时间,瞬时缩了防护圈。

站在胡腮胡子两侧的马脸和圆脸一听到他的喊话,心里几欲气得吐血。什么能量不够!简直胡说八道!分明是现对方攻击力加强不肯再同时护住他们两人罢了!哼!毛长识短,果然不错!这种时刻居然还起异心!

但他们闷想归想,终究是不敢说出口。三人之中,向来以络腮胡子实力最强,以其马是瞻,此刻危机关头哪敢开罪于他。

眼看虚灵镜的防护圈越缩越,没办法,两人只好祭出防护罩护体。

当络腮胡子自sī地完全收缩了防护圈之后,另两人终于尝到了连绵不绝的三品符纸的威力!要知道,虚灵镜能轻松挡住三品符纸,但这可并不代表他们的防护罩也行!

眼看着自己的防护罩光圈在闪电和梭子箭、火焰等的连绵攻击下不断变暗淡,两人更加地着急起来。

马脸大喊:“胡师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现在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再把虚灵镜的防护圈放大一些吧?”

络腮胡子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却不正面回答。

开什么玩笑,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看是多一个人多一份累赘才是!

这种生死关头,修真界各弟子间的凉薄表露无疑。

林墨冷冷笑了一声,眼看闪电符的能量即将耗尽,又一把将“紫鹰旗”投了出去,同时念起诀启动紫鹰。

“轰——”

一只巨大的通体深紫的雄鹰展翅空中,双翅一扇,卷起阵阵飓风!

阵中三人见此情景立刻脸色死灰!

竟然是紫鹰旗!

紫鹰旗在凝气境界的修者眼里都可算是一样高阶法器了!何况他们?

它既可做防御之用同时又是攻击利器。当它幻化成一只紫鹰时,攻击力极强,防御力则偏低;当它做防御用时,攻击力偏低但防御力则相对极强。

不过紫鹰旗虽然厉害,但对使用者的要求也很高。一般情况下,驱物中期以下的修者,如果祭起了紫鹰旗就没有余力再做其他了,须得全心全力地控制,否则极有可能遭到灵力反噬。

林墨丝毫不敢怠慢,盘腿坐在地上,全神贯注地操控着由“紫鹰旗”幻化而出的紫鹰。紫鹰每一次煽动翅膀都给三人带去了阵阵飓风和无数凌厉飞箭!

而“线光蛇”白则早已自灵兽袋中钻出,软趴趴地贴在林墨的肩膀上,闪动着一双眼睛,就等着对方的防护罩出现漏洞而上去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圆脸弟子的实力最不济,防护罩先出现了裂痕。

白觑准时机,“咻”地一下弹射出去,闪电般自那极的一丝裂痕中蹿入圆脸男子的防护罩内。

“噗——”

圆脸只感到手背微微一麻,瞬间瞪大了眼睛,喷出一大口鲜血,尚未弄清楚生了什么事情便觉一阵天旋地转,两眼一黑,软倒与地。其尸身瞬间以极其恐怖的度消融成一滩污浊的浑水。

吃饱餍足的白扭了扭了身子,迅消失在了黑暗里。就像是一道光,来了又去,没有人能看清。

只是一息之间,一个生命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宋兄弟!”

“师弟!”

站在一旁看得分明的两人同时失声叫了出来,表情里满满都是掩饰不住的恐惧惊疑。

他们甚至什么都没现,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师弟毫无征兆地吐血化为一滩浑水!这种来自黑暗的可怕压力使两人的浑身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诡异,无比的诡异!

两人对望一眼,竟然不由自主地各自靠近了一步。

此时撞击在自己防护罩上的紫鹰都仿佛不再那么可怕了。

“谁?!到底是谁?!赶快出来!!!”络腮胡子大喊一声,一双眼睛惊疑不定地环视着周围仿佛无际的黑暗。

就在此时,他身旁的马脸突然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随即亦同圆脸一样,疾地抽搐倒地,化为一滩血水……

“张师弟?!”

络腮胡子高声惊呼!

然而,却再也没有人会回应他了!

他感到了冷汗嘶嘶地从额际渗出,内心充满了兔死狐悲的凄凉感。

此时,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自sī地收缩了防护圈……

因刚刚那一轮强攻消耗了不少的灵力的林墨则在此刻撤回了紫鹰,不再攻击络腮胡子,同时他使出敛息术,使自己进入了内呼吸的境界。

一瞬间,阵内安静得只剩下络腮胡子的心跳声!

死亡的的阴影第一次无比强烈的笼罩过来,再没有什么能比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死亡更令人恐惧了!

恐怖更像是一种病毒,弥漫于空气之中,在不知不觉间传染开来。

“嘣——”

“嘣——”

一下,一下,急促而jī烈的心跳声在黑暗中响起。

此时,络腮胡子的心理压力巨大,甚至比刚刚应付猛烈的紫鹰攻击更甚!他不断地毫无章法地猛攻着看不见的黑暗,像是一只了疯的野狗。

…………

阵外的叶依依目前正焦急地在空来转去,虽然心急如焚但是又不敢高声疾呼,粉红色的裙摆像蝴蝶般盘旋成一个又一个的圆圈。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本来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三人突然集体不见了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们人呢?林师兄呢?

谁来回答我?!

叶依依紧紧攥着手里的符纸与宝剑,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进皮肉里,鲜血直流却毫不自知,眼眶迅升腾起一片白茫茫的水汽。

…………

林墨盘腿坐着,雄壮的紫鹰收翅停在他的身旁,仿佛一个守护神一般。它静静地立着,没有一丝声息。

正当林墨思考着如何对付络腮胡子时,刚刚偷袭了两名修真者的白忽然冲着林墨的食指狠狠咬了一口!

林墨大惊之下猛甩了两下手臂,白迅卷住他的手指,俨然有赖在上面的趋势。

林墨愕然道:“白你干什么?”

话音刚落,林墨便感觉到体内的灵力仿佛被撕扯了一般,朝着食指冲去。再看白,白白的身子一上一下地涌动着,竟然正是一副吞地好不开心的样子。白的蛇口与林墨的无名指之间赫然可见微微的荧光。

原来,吞噬腐蚀了两名修真者灵力的白正在迫不及待地将无法承受的异类之气度入林墨体内。而林墨体内的灵力则不修自动,条件反射般地与白形成诡异的气血循环。两者在这一刻,仿佛化为一体!

一股极寒的灵力在两者之间反复循环,无休无止。

林墨脑中精光一闪,索xìng定下心神全心感受那股灵力。

此种情景若是被苗疆巫蛊派的李君容见到,必定马上会知道这一人一蛇之间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白的蛇眼诡异地变成了湛蓝色,竟然隐隐有了要蜕皮的征兆!

蟠龙欲内闭目修习的殇忽然睁开了双目。

远古传说中,线光蛇共分六段,用颜色表示则分别是:青、白、黄、绿、红、蓝。

线光蛇的一生中会经历无数次的蜕皮,天赋能力越强的个体所需要的蜕皮时间就越短,每锐皮一次,它们的实力就会增加一层。但只有活过千年的线光蛇才有希望从原始的青色蜕变为白色,每一次颜色的变化才是一次真正的质的飞跃!

线光蛇的寿命极长,在自身能量严重不足的情况下,甚至能进入假死状态几万年之久。

但它们同样有着极其致命的弱点——体表封闭极难吸收天地间的灵气!

这导致它们的修炼比任何一种灵兽都更为缓慢!有太多的线光蛇尚未成年之前便被其他的灵兽吞食掉了。也因此,能达到六段境界的线光蛇近乎没有,即便在大地灵气最充裕、灵兽最繁盛的灵兽时代时也极少。

林墨得到白的时候,它已受了重伤,按理是极难修炼的。但在阴差阳错之下,它跟林墨签订了灵魂契约。人乃万物灵长,修炼的度本来就要比异类快不知凡几,通过跟林墨交换灵力的方法,线光蛇白的修炼度也被大大提升。

…………

迷踪阵内,林墨闭着眼睛,口鼻呼吸全部封闭,整个人脸色雪白,没有一丝血气,仿佛是一具寒冰雕塑。在他的眉峰鼻尖,隐隐可见覆着一层透明的薄冰,几丝冰冷的寒气缓缓升腾而起。

区别于其外表的冷静,此时他的体内却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

丹田内螺旋状的灵力像是忽然被挑逗了的音符一般集体失去了自制力,不断鸣奏着,随着他的每一次内呼吸而跳动不已。白输入他体内的异类灵气迅在高运转的灵力洪流中被分解吞噬,最后归于大流。

就在这一刻,林墨的脑海中忽然一片澄明,阵中的一草一木都仿佛化为他体内的神经,与他的思维紧密相连,每一丝变化都像流水一般不急不缓地滑过他的心田。

连那络腮胡子这个外来者的每一次的脉搏跳动都逃不过他的感觉。

很久,很久。

久到阵内的彷徨失措的络腮胡子近乎要狂的时候,林墨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低头看了看缠绕在自己无名指上进入蜕皮状态的白,心中起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微妙感觉,就好像自己也正在亲身经历一般。

忽然,他笑了。

那是一种一切掌握中的高高在上的笑容。

心念一动,紫鹰顿时闪电般地射出!以奔雷之势迅猛地袭向络腮胡子!

与之前不同,这一次,林墨可以清晰地意识到络腮胡子虚灵镜上的每一个强弱之点!虽然这些点像流动的波纹一样在不断高变化着,但林墨就是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

“轰”

“轰”

当林墨指挥着紫鹰第九次准确地撞击在虚灵镜防护圈的同一个弱点之时,络腮胡子的脸色终于变得死灰死灰的!

他的心紧紧的揪了起来,抖动虚灵镜的了!空中的剑芒也舞得更加急了!

可紫鹰实在是太厉害了!比之之前的纯靠蛮力横冲直撞,这次它简直像活了过来一样。即便剑芒不断地刺在它的身上也丝毫不能阻止它撞击虚灵镜防护圈的力度!眼看着那一点在不断地被突破,已经变得有些黯淡了,络腮胡子急得几乎要吐血!

不行!不能这么下去,这样下去防护圈一旦被突破便只有等死了!

“啊——”

络腮胡子大叫一声,猛地腾空而起朝着紫鹰扑了过去,同时虚灵镜的防护圈再度缩了一圈。

就是这时!

灵虚镜在变幻的一瞬间出现了一个空门!

林墨猛地一动,以迅雷之势冲了出去!若是旁人,除非境界高出络腮胡子数个,否则绝难现,但此时在阵中,林墨却完全一清二楚!

“噗——”

络腮胡子瞪大了眼睛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林墨,难以置信地转了转眼睛,死不瞑目!

林墨抽出了刺穿了他喉咙的以火焰符化成的剑。

“嘭”地一声巨响!

络腮胡子自飞行器上重重地砸下地面!砸得整个地面一阵的晃动。

林墨自半空中俯瞰着地上的络腮胡子,脸上的神情里犹自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自己,竟然真的成功杀掉了三个实力高出自己的对手?

这时已经蜕皮完毕变得越莹白的白忽地抬起蛇头,以一种类似巴结的眼神直直地望着林墨,后者浑身一震,从刚才的战斗中回过神来,非常奇怪的看了白一眼。

“我——我——进——进——”线光蛇白几万年来第一次进化到可以灵魂对话的程度,兴奋得有些找不着北,蛇嘴里不住含含糊糊的出几个音节。

林墨皱眉猜测:“进化?”

听到林墨理解了自己的意思,白顿时高兴地在他手指上打了一个圈,并出“嘶——嘶——”的声音。

林墨一头雾水,转而问殇道:“殇,它这是怎么了?”

殇道:“不是说了么,进化了。不过按它现在表现的灵智来看,应该还属于幼儿阶段,尚且无法准确表达出心中意思,等再过些日子,它习惯这种改变,你们就能毫无阻滞的交流了。”

白似乎也能感受到殇的存在,殇一说话,它就风驰电掣般地躲进林墨的衣袖之中,只露出个头左右张望,十分可爱。

林墨看着它拟人化的动作,心里十分欢喜,不由伸出手抚了抚它的蛇头,叹道:“真神奇。”

殇淡淡一笑:“不止如此,这蛇很不简单,已经拥有了反哺能力。刚才它吞噬修者灵力之后跟你的灵力进行了交换,你们已经形成共荣的关系。”

林墨道:“那是否等于我通过白变相吸收了其他修者的修行?”

“不错。”殇双目射出精光,“如此一来,你的修练度必定大增。我要等的那一天,指日可待了。”

林墨目光复杂的看了白一眼,一时无语,难怪自己刚刚突然灵力大涨,原来如此。但这样的话,算不算歪门邪道?会不会走火入魔?

正当林墨胡思想之际,天忽然一亮。

支持着迷踪阵的灵石灵力终于消耗殆尽。

“林师兄!林师兄!”还在高兴中的林墨突然被身后的叶依依一把抱住,“呜呜……林师兄,你吓死我了,你们刚刚都不见了……我以为……我以为……呜呜……”

林墨皱了皱眉,转身推开抱着自己哭得像个花猫的叶依依,疑惑道:“你说刚刚我们突然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叶依依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虽然仍有些抽噎,但到底止了哭势,只是声音里仍然残留着浓浓的哭腔:“刚刚你们突然一下子就不见,凭空消失了……呜呜……我……我就很害怕……”

林墨蹙眉思考了会,心中一动。

凭空消失?也就是说在阵外的人不能看见阵内的人?甚至入不了阵?这可真是有点古怪了。难道,我的迷踪阵大成了么?或者说,变异了?父亲曾经说过,真正的大阵就相当于阵法师独创的一个完全属于其的空间,莫非果然如此?

回忆起刚刚在迷踪阵中那种与阵内一草一木紧密相连的感觉,林墨越地肯定了这种猜测。

第六十九章 腥风血雨

第六十九章腥风血雨

“林师兄?林师兄?”

“别吵!”林墨猛地回过神来,望了一眼仍然梨花带雨的叶依依,暗自摇了摇头,心道:女孩就是麻烦。

他走到掉在地上大睁着眼睛的络腮胡子尸旁,自其手中夺过那面虚灵镜,这可是个好东西,不仅防御力连“紫鹰旗”都难以媲美,而且,还带有一定的攻击xìng。一定要收了。

又俯身在对方的腰间找了会,却失望的现这些人连个储物袋都没有,啐了一口道,“真是穷鬼,竟然连储物袋都没有。”

其他收罗出来的零零碎碎的东西林墨也看不上,唯一有价值就是这虚灵镜了。

接着林墨又不顾叶依依诧异的目光,走到那两摊污水处拾起两面锦旗,看了看,都是比不上紫鹰旗的法旗,对他用处不大,便递给叶依依道:“有点攻击xìng的,要不要?”

叶依依咬着,微微皱了皱眉这才接了过来。女孩子对这种沾染了污浊的东西总是难免有些抵触的:“林师兄,另外两个人呢?”

“喏,这两摊水就是了。”林墨一边翻着三人的行李,一边回道。

“啊?怎么会这样?”叶依依吃惊地捂着口。

“什么好东西都没有。”林墨把那些东西都往地上一倒,略有些郁闷。

此次杀人最大的收获当属这面虚灵镜了。

林墨擦了擦虚灵镜的表面,然后把之收入了蟠龙欲中,对着叶依依道,“走,我们先把这烟云花采了,然后赶紧离开这里,此处不宜久留。”

“嗯。”叶依依应了一声,抬头观天,见到西北方的云层变得有些浓重,提醒道,“林师兄,东行山第一波的清洗行动好像开始了,我们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吧,等你的灵力完全恢复过来了我们再上路。”

林墨点点头,忽又惊道:“咦,怎么我感觉这花突然变少了?”

林墨转眼望着叶依依,似要从对方眼里看出什么结果来,但后者却明显比他更惊讶,“真的呢,怎么回事?我刚刚明明记得有十几朵的,怎么现在只剩这四五朵了?”

林墨忽然背脊一阵凉,寒毛忽的一下全都倒竖了起来,心跳也瞬时加快。

这里竟然还有第三拨人存在?!

难道他们是故意留下这几朵烟云花做诱饵好寻觅我们的破绽?

林墨的身形未动,但神经却紧绷了起来。

太恐怖了!

以林墨逆天般灵敏的直觉,竟然也没有现这可能隐藏在暗中的敌手!对方到底是什么样可怕的实力?

“啊,我知道了!”蹲在他一旁的叶依依恍然般地拍手兴奋说道,“天!这肯定是五百年以上的烟云花了!林师兄,我们快采下来,仔细别让剩下的几朵也溜走了!”

“什么?”林墨一楞,愕然地望着身旁兴冲冲地叶依依。

叶依依一边心翼翼地将采下的烟云花放入带来的锦盒之中,一边回答道,“我以前在到过,五百年以上的烟云花是有灵性的,已经可以初步修炼了,有些甚至能修g人形呢!当它们感觉到危机的时候便会隐入地底偷偷逃跑的。”

“果真有此事?”林墨仍然有些怀疑。

“是呀,绝对错不了。林师兄,你瞧,消失的那几朵是连根茎都直接消失的,而且地面一点泥土被翻动的痕迹都没有,所以绝对不会是被旁人采撷了去,定然是它们自己长脚逃跑了。”

“是吗?”林墨瞥了一眼地上的泥土,果然如此,这才放松了些,“这么说,这烟云花倒有些类似人参了,高级的人参好像也会如此。只是奇怪,为什么要逃却不所有的都逃,仍是给我们留了几朵呢?”

“呵呵,也许是这珠烟云花还没有一下全遁走的实力,所谓的‘丢车保帅’大抵便是如此吧。”

林墨点点头,俯身将这几朵花都采了下来。

…………

林墨与叶依依两人找了一丛茂密的树林,藏在一棵大树后面恢复元气灵力。

而此时,东行山的第一次血腥而残忍的清洗行动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各派弟子纷纷露出了凶悍獠牙,开始对周围实力弱于自己的他派弟子大肆屠戮。

尤其是那些本来就打定主意要乘着良机做些杀人越货、闷声大财的人,在头几天往往会特别活跃,一旦得到了一定收获后便会隐匿起来不再参与争斗。

这样的人,通常也是除了那批顶尖的精英之外最容易存活下来的人群。

现在东行山的中心地带,死神正举着它的镰刀忙忙碌碌地收割着生命。

来自凤凰山的李媚正是倒霉大军中一员。

此时她正脸色惨白地被五个逍遥门的修真者包围着。

这五个修者,每一个人单独的实力都不比她低,更遑论合在一起?刚刚她可是亲眼看见了对方聚集到一起一瞬间就杀了一个乌兹派的修者。

那个乌兹派修者身上的防护罩在为那男子的剑下甚至没有一合之力,完全不堪一击,像是薄纸一般轻易便被劈开了。

李媚一看形势不妙立刻就扭头想要溜走,但忧郁地是,那些人可不如她的意,竟然一路紧追她,最后终于形成了这围堵之势。

这情景,真够叫人绝望的!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对方。

“几位逍遥门的师兄,到底与妹有什么仇怨,竟然如此紧追不舍呢?”

“在这东行山,你还需要问这种话么?”

李媚咬了咬朱,一狠心道:“各位师兄,可否放妹一马,我……我愿以身相shì各位……”

在生死关头,她也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了,一扯腰间细带,便褪去了外衣,露出胸前一对洁白欲兔。

几个逍遥门的男弟子相互看了一眼,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中间那手持着一柄宝剑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正是徐辕霆。

只见他挑着眉上上下下打量了李媚一遍,直把对方看得面红耳赤之后才冷冷一哼,吐出一句让李媚心如死灰的话:“念你是女子,就给你个选择的机会,如果你自裁的话,我就留你全尸。”

“你……”李媚猛地拉拢了衣服,狠骂道,“你休想!我跟你拼了!”

自知将死的李媚一口气将身上的法器、飞剑都祭了出来,做殊死一搏。

“哼。”

徐辕霆邪邪一笑,苍空古剑猛地冲上天,不费吹灰之力的便把对方的法器击落,最后一剑没入李媚的胸膛,毫不怜香惜欲地顺势一挑,李媚的半边身子便没了。

一个生命就这样消失了。

结束后,徐辕霆甚至都没有看李媚的尸体一眼,冷冷吩咐旁边弟子道:“收了她的灵魂。处理掉。”

“是。”

他身旁的那两名弟子立时领命上前,取出一个青绿色瓶子模样的法器往李媚的头顶一罩,收去了她尚未消散的灵魂。

若是此时有旁人见到这样一幕,肯定要惊得肝胆欲裂!

他们竟然在收取修者的灵魂!他们竟然能收取修者的灵魂!他们竟然敢收取修真的灵魂!

无论他们拿这灵魂去做什么用途都是让人不能容忍的!

要知道,这可是修界的大忌!只有魔教人士才会这么做!而且就算魔教,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这么做,否则必定很快便会被其他派系的人围剿。

没多久,逍遥门的五人便迅离开了原地,只留下一堆被砍得面目全非、东一块西一块的碎尸。

在东行山,谁也不会有精力对这样的碎尸多注意一眼。除非与自己相关,否则,谁会去在意?

在这里的每时每刻都有这样的生命在消逝。

…………

在东行山另一处的荒石上,两名天香派的女弟子背贴着背正香汗淋漓的指挥着飞剑和法器,苦苦与三柄闪着绿芒的飞箭厮杀,眼看便要落败。

“啊!一起死吧!”

两女尖叫一声,在生死关头,当机立断地舍了飞剑、法器,转身相抱一起,迅自转,带起一片惊人的风势!

“嘭——”地一声巨响!

整片荒石都震了一震!

原来,她们自知将死,竟然引爆了天香派处女弟子独有的落丹!

攻击着她们的那位二十来岁的白衣男子猝不及防之下轰然剧震,被弹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喷了一大口血,同时往后拋飞,撞至一棵大树,并将这足有一人多粗的大树拦腰撞断!方始跌落,重重摔在地上。

这一下的力道可见一斑。

那白衣男子撑起了手,甩了甩头,长的红齿白、眉清目秀,若不是此刻白衣染红,一身的狼狈,倒也不失为一个翩翩美男子。

他皱了皱眉,扶着断树站了起来,擦擦嘴角的血迹,望着碎成几块的天香派两女的尸体,面露厌恶之色。

“两个贱人!哼!以为这样就能要了我梦天麒的命么?太天真了!”说完又忍不住咳了两声,按着胸口自言自语道,“闹这么大动静,得赶紧走了,说不定就会有什么修者闻声过来。”

话毕他即走向前,从两名天香派女子化成的碎肉之间,捡起一只储物袋,从内掏出了一个锦盒后便迅地离开了。

…………

在山的背面,还有更多的高手擦肩而过,默契地没有动手。

第七十章 月下美人

第七十章月下美人

一片树丛之中,几名莲山派的弟子尸体横卧于地,鲜血染红了地面,显然也是遭遇了一场十分jī烈的厮杀。

林啸阳颤抖着双脚从后面的一棵大树旁走了出来,扑到其中一个尸体上大哭:“二师兄!二师兄你醒醒……二师兄!”

另一个人使劲把他拽起,不悦道,“别哭了,快,帮忙把几位师兄师弟的尸身搬到这个坑里,埋了之后我们立刻要离开这里。”

林啸阳泪眼迷胧的瞧着那人道:“就埋在这里吗?可是……”

那人脸上伤感的神色一闪而过,道:“没有可是,难道我们还能把他们带回莲山吗?别傻了!哎,他们死了还有我们几个帮他们收尸,我们呢……哎,不说了不说了,快点快点。”

另有一个弟子对着伤心欲绝的林啸阳劝道:“师弟,别太难过了,修真的世界里人命本就不值钱,既然选了这条路,也就是做好了随时应付杀身之祸的准备。快点吧,这里不安全,不能多逗留。”

林啸阳想想也是,赶紧擦擦眼泪站起来,帮着几个师兄埋尸体。

而在另一片密林里,一位面目狰狞的中年人,正疯狂地驱动着法器攻击着朱碧荣,一旁解决了自己对手的郁子寒甩手一记珠鞭过来,加入战圈协助。

那中年人很快抵挡不住,法器被破,转身逃命的瞬间被杀气大开的朱碧荣一剑刺个透心凉。

抽出了对方身上的宝剑后,朱碧荣目露关心地对着郁子寒道:“你还好吧?”

郁子寒蹙眉看了看溅满血迹的衣服,道:“没事,就是有点恶心。”

朱碧荣点点头,捡起一旁的锦盒道:“没办法的,忍一忍。我们走吧,去伏龙潭。”

“嗯。”

…………

东行山内类似这般的生死相斗的事情还在频频生。

林墨在运行了九个大周天后,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虽然没有亲眼看到这一切,但也隐隐闻到了空气中的丝丝血腥气,明白大战是不可避免了。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尽快地恢复灵力!

林墨倒出了两粒固灵丹,一口气塞进嘴里,又开始了灵力运行。

叶依依立在他的身旁为他护法,一双大大的眼睛闪着谨慎的光芒,牢牢盯着周围。

…………

入夜,林墨跟叶依依两人跃到一颗树上休息。

叶依依已经抵不住疲劳睡了过去,而林墨却不敢轻易入睡,只是靠着枝桠闭眼假寐。

“嗷”

“嗷”

突然,一声声嘹亮的长长的狼嚎划破了夜空。

“嘶——”白忽然从林墨的衣袖中探出头来,双眼瞬间从迷门g变得清明。

“狼群?”

林墨的心头一悸,有些意外地拨了拨面前的树叶,透过月色望了出去。

为了养精蓄锐,林墨一直处于内呼吸状态,而叶依依则因为有八卦护心镜的保护同样也是相当于内呼吸状态。因此他们栖身的树下虽然已经不知道经过了多少的修者,但是还没有一个人能现他们。

之前的半夜,经过的所有修真者都没有能给林墨带来危险的感觉,但就是这群渐行渐近的狼群却给林墨带来了空前的危机感。

林墨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瞬间推醒了一旁的叶依依。

“嗯……怎么了?林师兄?”叶依依肉了肉困顿的眼睛,一脸迷茫地望着林墨。

“有危险,精神集中些。”林墨神色郑重地吩咐道。

“啊?嗯。”叶依依闻言顿时清醒了过来,重重点了点头,忙取出日间才得到的五行旗,做好了战斗准备。

林墨一动不动地贴着枝干,望着越来越接近的狼群。

奔地近了,林墨才忽然现原来带给他强烈危机感的竟然不是狼群,而是吊在狼群最后的一个黑衣人。

此黑衣人的背影瘦削,身法快如闪电,正被二十几个人围攻。其所用的招式竟然不像是修仙人士,而比较接近于俗世的武者,真令人吃惊。

这人一个人带给林墨的危险感觉要比另外的那二十几个修者加起来都更甚!真是古怪。

而更诡异的是,狼群似乎与其有什么特殊联系一般,有几只更是非常有灵性地紧依着黑衣人,不时的冲上去对着围攻黑衣人的修者的防护罩咬上一口。

林墨有些看不懂了。

这是在做什么?

但很快,他便明白了!

因为,狼群中,竟然有一只通体粉红的幼狼!

灵婠狼!

东行山竟然也有灵婠狼!真不可思议!

根据记载,灵婠狼是已经灭绝了的灵兽,近千年都没有听说过出现,就是灵兽山都没有,现在竟然出现在了东行山,太奇怪了。

灵婠狼浑身都是宝,既可炼制法宝又可炼制丹药,但几乎不会有人把它杀了炼宝、炼药!因为,它全身真正的精髓在于它的鲜血!它的鲜血能解百毒,能让枯木逢再生,能让将死之人恢复生机!更诡异的是,传说中,三昧真火就隐于它的血液中!

如果有人能将它捉了去每日取血引用,那么,此人只要不是笨得引起人神共愤的话,十有**能炼出内丹!也就是说能修炼出三昧真火!

三昧真火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无穷的丹药和无上的法力啊!

这时只听叶依依吃惊的道:“天,林师兄,那是灵婠狼吧?”

林墨用余光瞥了叶依依一眼,心里有些意外她竟然也认识。自己是看了蟠龙欲内的珍本才会对灵兽如此了解的,那对方呢?他可是知道,有关于灵兽的书,市面上是很少的。

“天哪,我不是在做梦吧?灵婠狼不是已经灭绝了么?”只见叶依依瞪大了一双弯月般明亮的眼睛,随即又有些惊喜地压低声音道:“林师兄,看来过不了多久,世上就会出现‘三昧真火’了!”

林墨低声问道:“怎么,难道以前没有出现过么?”

叶依依兴奋道:“也不是没有,但很久很久很久都没出现了。自从‘武陵门’的青玄子道长仙逝之后,最近两百多年来,都没有再听说过哪位强者能修出‘三昧真火’。我在派内炼丹到过,‘三昧真火’极其难得,不仅能用于攻击,而且还是炼丹的上上之火。普通的‘固灵丹’如果辅于琉璃果,再用‘三昧真火’便可炼制成‘冰魄丹’,比正常的‘冰魄丹’炼制之法要减少了很多步骤和几十种的原料呢。”

林墨一呆,“这么神奇?”

“嗯,是呢。”

林墨又回神望着不远处的众人,暗道:这就难怪了,有这样一只灵婠狼的存在,不出现厮杀才奇怪。只怕,这次过后,还会出现更多的人。如果这个消息被放出去,说不定还会引起一场整个熙朝的大规模火拼。

只是,非常奇怪,这黑衣人却为何好像跟狼群是同一伙似的?难道,其是在保护着狼群?

从来没有听说过狼群还能被驯服成座骑啊。

那黑衣人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有些相形见绌,身上连连吃了好几道飞剑。一股清香的血弥漫在空气里。

饶是如此,黑衣人却没有半分退缩的意思,快如闪电般的身影里见不到一丝犹豫。不断有修者被撞碎了防护罩,紧接着便被黑衣人一剑毙命。

黑衣人的手法非常干脆利落,矫若神龙,剑尖泛着森寒的银光,无论挑、刺、挥、扫都绝不拖泥带水,毫无花俏可言,绝不浪费多一分的力气,招招都是奔着对方死角而去。

林墨微微皱眉,总觉得有股非常非常强烈的熟悉感。

忽然,一道凌厉的飞剑在一个修者的指挥下朝着黑衣人的后背jī射过去,眼看就要射到。就在此时,黑衣人猛地回过身来,挥剑一拨就击碎了飞剑。

林墨的嘴巴突然大张,嘴里几乎能塞下一个jī蛋。

是那个人!是林墨那一年在庄爵爷的府邸后院遇到的那个黑衣人!

绝对不会记错!还是那样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睛!完全没有任何变化!这人给林墨留下的印象非常的深刻。虽然对方的长相林墨当时就没有来得及注意,但他仍然可以轻易认出此人!

所有的人见到此人的第一眼肯定会被对方的眼神摄住。

不过现在两人隔得远,林墨倒是可以仔细地观察此人了。

竟然还是个女子!一个用武技与修者做殊死搏斗的女子?!真不可思议!

此女的长相绝对已经达到了惊天地泣鬼神的级别,就是那种“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天香国色,若非她的脸冰冷的杀气,定然会更加地夺人眼球。

…………

明月临空。

林墨靠在树枝上一动不动,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眼看那个女子就要支持不住了。

林墨一动,叶依依便看出来了,急忙按住,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林师兄,你疯了,底下如此魂战,陷进去唯有死路一条。”

林墨压低声音道:“没事。”

“不要,林师兄。”叶依依仍是一把抓了他的衣袖不放手,心中很是害怕,大大的眼里满是担忧与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你是否要去救底下那个黑衣美人儿?”

林墨心里有些不悦,虽然明知道对方完全是因为担心自己,但不知为何仍然有些讨厌这种被人缚手缚脚的感觉。

当下皱眉道:“我不会莽撞地去送死,先下去布个阵,你待树上别动。”

叶依依听他这么一说,便不好再拽着衣袖不放了,只是眼里仍然浓浓都是担心之意。

林墨就在其忧郁的目光中悄无声息地自树上滑下,目测了一遍那群人的行动轨迹,潜到他们的必经之道上开始布置迷踪阵。

这里的地势其实并不适合布阵,但那仅对普通的修仙阵法而言。

林易寒改造的这个迷踪阵对环境的要求是很宽松的。只是,这次要对付的人比较多,林墨心里也没有多少底,毕竟这只是一个型的迷踪阵。不过,这样也好,无论成与不成,以后自己心里都可以有个大概数据了。

为了以防万林墨在布置阵法的时候便特别谨慎仔细。只见他东一颗灵石西一块石头的在地上敲敲碰碰,像只蚂蚁一般忙碌而认真。

叶依依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地上的林墨,一双手紧紧握着五行旗,紧张地心蹦蹦直跳,似要从胸口跳将而出一般。

打斗声越来越近,但林墨还在气定神闲地布置着阵法,似乎对周遭都漠不关心一般。这是他第一次在战斗之前有时间仔细地布置阵法,因此,半分不肯马虎。

树上的叶依依紧张地望着林墨,心里不断催促,快一点,再快一点,人就要到了。又恨不能自己跳下去拦截住那些不断奔至这边的狼跟人,好叫林墨有时间把阵法完成。

正当叶依依急得就要从树上跳下来之时,林墨正好把这阵法布置完毕,随即纵身一跳,隐入了旁边的树丛之中。

几乎就在林墨跳开的一瞬间,黑衣女子便被三道飞剑击中,猛地向这阵法的中央倒飞而来,“嘭”地一声重重砸至地上后,竟然半天爬不起来,显然已经有些力竭。

这也难怪,毕竟她一直以武力斗对方的法器飞剑,灵力消耗上肯定要大大多过对方,再加上对方足有二十余人,她能撑的这么久已可数一流高手。

而此时奔在前方的那群狼见黑人女子倒下了,有几匹竟掉头冲了回来,其中还包括了那粉红色的灵婠狼。

黑衣女子勉力提气站起,仰天出一声“傲”地嚎叫,俨然竟是狼语。

那些本已冲回来的狼闻声同她对喊,筹措了几下,又转头狂奔而去。

此时那二十个左右的修者亦奔到,有一部分仍然对着黑衣人出攻击,更多人似要舍了她去追那灵婠狼。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一群人风一般地冲了过去,一回神,竟现又回到了与黑衣女子相聚不远的原地!反复几次,皆是如此!

顿时集体大惊失色。

“糟糕!陷入阵中了!”

“贼婆娘身上有阵盘!”

黑暗中不知是谁喊了两句。

黑衣女子是一群人中最冷静的,见此情景还不乘进攻?

林墨见一群人都已陷入了阵中,微微一笑,也进入了阵中。一进阵内生门,林墨便又催动灵气jī活阵法中潜伏的子阵灵石。

树上一直紧紧盯着林墨的叶依依猛然间又现一群人诡异地在自己的面前凭空消失了!虽然略有心理准备,但仍然紧咬了嘴bsp;林墨盘腿坐在生门之内,催动紫鹰进攻!经过数次实战之后,他对紫鹰旗的操控已经越来越收自如,犹其是在自己的阵中,紫鹰在他操控下简直就跟活了一样。

紫鹰的加入顿时大大减轻了黑衣女子的压力。

黑衣女子是什么样的人物?压力骤松之下,顿时挥剑如风,迅刺穿了身旁的一柄巨斧,紧接着身子一歪,右手以诡异的弧形扭转过来,挑剑切入另一片剑影之中,以左脚为支点,迅雷般反转三百六十度,顿时将那片剑影扫成了碎末,围攻她的战圈登时土崩瓦解。

林墨见此情景心底暗叹一声:妙哉!这才是真正绝妙配合了剑招的柔术啊!

同时他亦感觉到自己在战斗中对柔术的使用缺陷了。以他现在的身体柔韧xìng要做到这个动作并不难,难的是若他同样处在黑衣人那般的高运转下他的内脏是否吃得消。

那三、四个修者仰仗的无非是法器、飞剑,肉身的实力是很弱的,此时法器被毁,哪还有一合之力?被黑衣人一剑一个干脆利落地刺穿了喉咙倒地身亡。

然而被黑衣人杀死其实还不是最恐怖的!

最恐怖的自己的周围竟然不断有同伙出尖叫,然后瞬间化为血水消失无踪!此前完全没有任何征兆!

这种死法太震撼恐怖了!带给他们巨大的心理压力!

如果单单只是紫鹰的啄击的话,那也并不可怕,但恐怖的是,紫鹰似乎从来不都直接攻击修者本身,只是对修者的防护罩紧盯不舍!更可怕的是,紫鹰竟然完全了解他们的防护罩弱点,每一次出击都是奔着同一个弱点而去!

死亡的恐惧像迅传染的病毒一样,险些把他们吓得魂飞魄散!

来自黑暗的力量让人心里压力倍增!冷汗迅浸透了各人的后背,他们一刻不敢停歇地催动法器攻击紫鹰以及黑衣人,同时自己不住地做着闪避动作。

但无论他们怎么闪避,绝对快不过紫鹰的攻击!紫鹰简直就像是各人心里的蛔虫,对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了如指掌!这种被人完全看穿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大家心,紫鹰有诡异!这是紫鹰旗,暗中定有高手在操纵!我们合力把他找出来!”

一个看上去实力最强的修者大喊出声。

其实根本无需用他提醒,所有人都切身体会到了这种诡异恐怖的感觉!但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能怎么样?他们照样不能规避!

第七十一章 养精蓄锐

第七十一章养精蓄锐

黑衣女子此时流血过多,脑袋一晕,在又击杀了两个修者之后,脚步一个踉跄,没能避开背后飞来的一柄巨斧,被横劈出去,狠狠摔在了地上。眼看又有三柄飞剑就要射到,黑暗里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拉开,堪勘避过了那必中的一击。

她回头望了援助之手的主人——林墨一眼,一口血没能忍住喷将而出,憋着的真气散尽,昏死过去。

林墨将她拉进阵中生门,想了想,往其嘴里塞入了两粒固灵丹,这才将她放置一旁,又凝神去指挥紫鹰。

“卑鄙人,快滚出来跟爷爷光明正大地一战,躲在暗处算什么英雄好汉?”

“狗娘养的!快给老子滚出来!”

不断有修者强作镇定的痛骂声传来,但林墨只是充耳不闻,一心一意指挥着紫鹰攻击。

开玩笑,白痴才会舍了优势与你们正面为战!

在迷踪阵中,所有的一切变化均逃不过林墨的强大感觉。

整个阵法就好像是他的神识一般,甚至比神识更甚。不仅能清楚反馈阵里面人物、草木的一切变化,甚至任何人的强弱之点都好像被分解成了解析图摊在林墨的眼前。

林墨就好像循着图纸在杀人一样,若是这样他还不能收拾掉对方,那就是没天理了。尽管对方的人数不少,级数也大部分比他高,但只要是在阵中,他就不担心。

只是一息时间,刚入阵的二十来个修者便被杀死了大半,只剩六七个实力颇强的人还在勉力支撑,但心中的惊骇恐惧早已无法言喻。

在紫鹰的连番攻击中,一个防护罩的崩溃只需要九下!

而更恐怖的是,但凡某个修者的防护罩出现哪怕一点点的漏洞,下一刻他必定会化为一滩浑水!

阵内仅存的那些人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换个防护罩。但那样的话则会更糟,只能使自己死得更快!因为,在那看不见的黑暗里,总有一柄神出鬼没的火焰剑会突然在一瞬间刺到,让你没有第二个反应。

所有见到黑影真容的人都去拜会了阎罗王。

这种诡异的死亡带给他们巨大的心理压力。

当阵中只剩最后一个修者的时候,林墨突然撤回了紫鹰,重重吐了一口气,由敛息状态中回复过来,从生门冲了出去。

“白,不要动!这个留给我!”

黑暗中,林墨一声大吼,冲着剩下的那个修者飞了过去。

他脚上的飞行靴能保证他飞行,而他被蟠龙欲润养得强悍无比的肉体,则能保证他轻易的做出各种飞行规避动作!

几乎没有什么能难住他!

修者连绵不绝攻来的飞剑没有一剑能刺中。

林墨想试试自己的剑法究竟到了何等样的地步。于是他并不欺身向前,只是在空中凭肉体跟剑技应付着飞剑。

那修者冷汗淋漓地指挥着飞剑攻击,死死盯着空中的林墨,心里憋闷的几欲吐血!

因为他现自己的每一次变招都像是对方的掌握之中一般,招招都被压制住,但对方却又偏偏不给他来个痛快,似乎竟像是在找他试剑!

生死关头,竟然还会有人以这种方式羞辱自己!

原来林墨在跟殇练剑的时候,总因为对方的级数高出自己太多,而使他摸不清自己的剑招底细。现在的一战无疑是一堂级实战演习!而且更难得的是,这个演习的每一个步骤都还给他做了详细分析,还有比这更好的锻炼机会吗?

之所以林墨会挑中他来试剑,一来是因为对方是剑修,而且剑技竟然还不俗;二来也是因为他能撑到最后,实力自然不会很低,至少规避跟防守能力肯定是强的。

就让我多练几招吧!

林墨挥剑疾攻飞剑,“叮当”的撞击之声不绝于耳。

时间飞的过去。

正当那修者被林墨逼得几乎要疯的时候,整个天地间突然一亮。他感觉自己从来都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深刻地爱上月光!

林墨在此时却突然一愣,因为他不再能完全把握到对方的强弱指点了!

原来,因为林墨一心沉浸在剑法之中,都忘记了时间,连阵法的灵石灵力耗尽了都没有现。

树上的叶依依见状顿时二话不说地祭出五行旗夹击那人。

那人本已是强弩之末,哪里还有余力同时抵抗两人,立时被叶依依偷袭成功,一头栽倒在地,再也没了声息。

林墨收回了剑,望了那人一眼。

“林师兄,你终于出来了。”叶依依从树上一跃而下,快冲到林墨身边,“他们……他们都死了?”

“嗯。”林墨点点头,将火焰符化成的剑又变回符纸,收进怀里,然后走到那昏过去的黑衣女子旁边,一把抱起她,“走,我们立刻离开这里,此地不宜久留。”

“林师兄……你,你要带她走?”

“嗯,走吧。”林墨一点头,随即横抱着黑衣人快地往前走。

叶依依咬了咬,眼里略有些黯然,但到底是跟了上去。

…………

朝着东行山的深处赶了一段路后,两人寻了个山洞歇息,这里地势颇好,林墨用石头堆积了一个简易的迷踪阵,以用来防止偷袭。

之后两人随意吃了些干粮,便分靠两旁睡了。养足了精神明日才可出去一战。

黑衣女子在地上躺了一会,神智渐渐恢复,入目是森白的石头和微弱的火光。她一动,伤口处便一阵刺痛传来,不禁闷哼了一声。

林墨闻声顿醒,望着她道:“你感觉如何?”

黑衣女子转了转脖子,一声不响地回望着林墨,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辐射在眼眶周围,漆黑的眼神里没有半分波动。

“吃两粒。”林墨递给对方两粒固灵丹。

黑衣女子茫然地接了过来,半晌不语。

在她的心中,人是世上最恐怖、最不可信任的种族。哪知这次却在自己腹背受敌的情况下这个人竟然出手救她,在她最虚弱的时候这个人竟然对她软语慰问。

她觉得惊奇,又有些茫然不解。

在她十三年的人生经历中,几乎每一天都是在生死之间度过。她已经不记得身上有多少伤口好了又伤,伤了又好,几时消受过这般温柔景象?一时竟然望着林墨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直把看得林墨一阵头皮麻,忍不住道:“你干嘛一副看死人般的表情看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黑衣女子收回了目光,勉力支撑起身体,靠在一旁的石壁上,却仍然一言不。

过了片刻,林墨又率先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就在林墨以为等不到答案的时候,黑衣女子却突然开口了,只是声音仍然冷得像冰,只听她道:“雪殣。”

“血尽?这是什么名字?”林墨愕然。

“雪殣。”黑衣女子声音毫无起伏地再次重复了一遍,她以为林墨没有听清楚。

“字是怎么样的?”

雪殣伸出白欲般地手指,在地上端端正正地划下了“雪殣”二字。虽然并没有在石地上留下什么痕迹,但林墨光看笔画便明白了。

“你有什么事情要我做?”雪殣淡淡的问。她记得教她武功的那人曾经跟她说过,这世上没有无端端的好,如果有人忽然对你好,就说明他有事要你做,但要不要做,则看你自己觉得值不值得。

“嗯?”林墨闻言一愣,随即摇摇头,“我救你不是为了要你回报。”

“你最好现在就说,否则以后就没机会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不一定能活到那一天。”雪殣漠然道,仿佛说的不是自己。

“你怎么会这么想?”林墨不解。

“很奇怪吗?”雪殣微微偏头看向林墨。

她的轮廓极美,分明得有如被精心雕琢过一般。琼鼻朱、冰肌秀,都美丽得近乎有些诡异,每一处都仿佛是大自然的杰作。只是她那如同精灵般引人至极的眼神里却又不自觉地带上了浓浓的冷冽之气。此时受伤刚醒,虽然已经不那么明显了,但仍然带给人一股挥之不去的阴冷寒意。

她并不知道她的眼神能直射人心,十分地可怕,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林墨。

林墨微微蹙了蹙眉,避开了对方毫无感情的眼睛,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道:“算了,就这样吧,不说了,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才能安全度过明天。”

话毕,林墨即不再说话。

他并不担心对方会突然袭击,因为他很信任自己的直觉。

虽然女子带给他很强烈的危机感,但此时在这迷踪阵中,他可以很确定对方并没有要对他动手的意思。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以背示人,于是面朝着她闭眼躺了下来。

雪殣毫无血色的脸上微微显露出一丝迷惑茫然的表情,这使得她本来冰塑般的脸部线条顿时柔和了不少。

她看了看手心里林墨给的两粒固灵丹,上面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蹙眉思索了片刻,便塞进嘴里,吞了下去,然后顺着石壁面朝着两人躺了下来。

第七十二章 收魂凶徒

第七十二章收魂凶徒

雪殣幼年被人丢弃在灵兽山,由狼群抚养长大,看惯了弱肉强食。五岁的时候在一次与人类的战斗中被人类掠去。

但那却是个全天下最黑暗的地方,比灵兽山还要残忍血腥。在那里,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她没日没夜地被迫与一大群同龄孩子打架。由于她常年与狼生活,练就了一身的蛮力,因此刚开始那群孩子并不是她的对手,但渐渐的,她现她周围的孩子变得越来越高大了,原来,她被另外安排跟高龄的孩子处在一起。

她身体上的优势由于年龄的关系消失了。

她无数次地受伤,无数次地挨饿。只要她一受伤,就会被丢进黑暗的泛着阴气的房间里,没有水也没有任何食物。她数次以为自己就要死了,但她仍然活了下来。

在狼群的时候,她学会了配合;在这里,她学会了独战。

于是,她明白了,原来,人类是个孤独的种族。

第一次有人给她一柄剑的时候,她就被其他孩子砍得断了三根骨头。她又一次被丢进了黑屋里。照样没有水也没有食物。她抓了那些嚣张地在她面前爬来爬去的老鼠充饥,喝墙角里渗出的污水解渴。一个月过后,门打开了,她竟然还没有死。

于是,她被作为重点培养的种子杀手跟随一个黑衣男子学武。同她一起的还有数不清的孩。每隔一月,他们这群孩子就会被要求进行分组对抗,每次都只有一个人可以活下来。后来又变成了半月一次的对抗,再后来是七天,接着是三天……

直到她八岁的时候,她身边认识的孩子已经只剩下了三个。

他们被告知要去执行任务。

她至今还记得那次杀的那个比她还的孩子临死前那双天真的眼睛。

那个孩望着刺进自己胸口的剑对她说,“姐姐,我好疼。”

后来,她因为这孩临死前竟然还能开口说话而受到了两百鞭的惩罚,并再一次被丢进黑房子里,三天不给食物。

再后来,她手下的目标就没能再在死前说上一句话。

…………

翌晨,林墨一睁开眼便现山洞另一侧的雪殣正盘腿在旁冥息,看起来像是已经修炼了很久的样子。

“你醒了?”雪殣的感觉十分灵敏,林墨的呼吸一有变化,她立时也睁开了美眸。

“嗯。”林墨点点头,坐了起来,问道:“身上的伤口怎么样?”

“差不多,”雪殣淡淡道,“自己会好。”

“呵,自己会好?你倒有点强潜质啊。”林墨笑了笑,“昨夜休息得还好吗?”

“嗯。”雪殣显然不擅与人交谈,说的话都十分简略。

林墨点点头,他也不是个健谈的人,气氛顿时变得有点冷。

“你想好要做我什么了么?”雪殣环目一扫,语气仍然十分冷淡。

林墨摇头道:“我说了救你不是为了要你报答。”

“那是为什么?”雪殣的声音仍然是波澜不惊。

“想救便救了,没有为什么。”

“可是很危险。”雪殣微微皱起了漂亮的柳眉。

林墨道:“如果打不过,我自然会逃走。”

雪殣冷冷的望着林墨,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动,过了良久,这才淡淡说道:“谢谢。不过你救我也没用,我马上会死。”

林墨本以为她又要谈什么报答不报答,没想到竟然冒出这样一句,顿时有些吃惊,又听她满不在乎地谈论着生死,不由好奇道:“怎么会?”

“背叛的人都活不过三月,我不能保证自己例外。”雪殣淡淡道。

林墨愕然道:“背叛?背叛哪里?”

雪殣从到大从未与人做过分的接触,通常接触也是为了厮杀。因此其心xìng虽然冷酷,但思想却仍然很单纯,于是毫无心机地道:“我从罗生门逃了出来,他们会追杀我。”

“什么?难道你是罗生门的杀手?”此时叶依依刚巧醒了过来,震惊地bsp;“嗯。”

“罗生门是什么地方?”林墨一脸的茫然。

“罗生门就是罗生门。”雪殣甚少与人交流,词汇自然也就不多。

叶依依接口解释道:“林师兄,罗生门是一个很恐怖的杀手组织。我曾经听说过,那里的杀手身上都染满了鲜血,不知道有多残忍呢,杀人的时候连孩、孕fù都杀。而且我听说他们每次杀人前都会给对方递去一张阎王贴,收到阎王贴还能活下来的人极少极少。”

“嗯,是这样。”雪殣点点头,对叶依依的话表示赞同。

“你——你居然是罗生门的杀手……”叶依依说完又望着雪殣难以置信地道。

“有什么不对么?”雪殣诧异,在她的思维中,对于是非正邪的概念是没有的。

“你——你——你为什么要去当杀手呢?”

“我也不知道。”雪殣老实回道。

“什么?”叶依依晕了,“什么叫你也不知道呀?”

“师妹,不要再问了。”林墨倒忽然有些明白了,打断了叶依依道,“既然你现在已经脱离了罗生门,那就先跟我们一起吧。”

“林师兄……你……你要把她带在身边?”叶依依大惊,心翼翼地拉着林墨的衣袖低语,“她可是不分青红皂白、杀人不眨眼的女杀手哎。”

虽然叶依依的声音很低,但这怎么可能逃过雪殣灵敏的听觉,她顿时一本正经反驳道:“我没有杀人,杀人是要收钱的。”

“你——你你——”叶依依一撅嘴,“林师兄,你看她,根本就没有改了杀手习xìng呢。”

林墨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看来,这个女杀手除了奉命杀人之外似乎是缺少些什么呢。他长身而起道:“好了,我们出去吧。”

叶依依在他身后跺了跺脚,还是跟了出去。

…………

又过了几日,三人在东行山上采集到了不少灵药,尤其是还有一些高级的符墨原料。林墨当下就调配出不少符墨,就地补充了五张三品金刚符人和两张四品百花折。

这日正午十分,太阳当空。

三人如猿猴般灵巧地穿过各类横亘在路途上的枝藤蔓。

这一上午,林墨他们的收获还算不错,仅仅只是经历了两次规模的火拼就得到了十四样灵药,当然,这都不是什么特别高级的灵药。

“啊”

正在此时,叶依依却猛然停了脚步,惊呼了一声。

林墨与雪殣同时回过头来。

“怎么了?”林墨问。

“那边……那边——好恐怖。”叶依依闭着眼睛,手指往斜地里一指。

林墨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在不远处的几棵巨树下方,五名女修者的尸体倒在一旁。

五人的尸体都不完整,断臂、断腿到处都是,大肠肠也是流了一地。还有个女人的头颅都只剩下一半,一只恐怖地突出在外的眼珠正对着三人,模样要多恐怖有多恐怖。无怪叶依依会被吓到。这样的惨况,就算是男子见了也不免心惊。也不知道是何人手法这么残忍。

“咦,林墨,走近些。”一直都没有吭声的殇在这时却突然对着林墨道。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林墨蹙着眉,见了这种情形,说不恶心肯定是假的,能不过去,他还是不太愿意过去的。

殇道:“有古怪,你走近些,我感觉一下。”

“这……好吧。”

没办法,林墨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尽量不使自己的眼神落在这些碎尸身上。

“林……师兄……”见林墨走了过去,叶依依吓得声音都颤抖了,她能忍住不吐出来已经是万幸,要再过去却是决计做不到了,“你……你要过去捡储物袋么……算……算了吧……还有机会的。”

林墨深呼吸了一下,脸色略有些白地道:“没事。你留在这,我去看看。”

“林……好……好吧。”

三人之中倒是雪殣最是镇定,脸色全无变化,显然这种级别的血腥程度对她而言还不算什么,于是她紧跟着林墨走进了树丛。

走近后,林墨靠在一旁的树上,脸色已经由白转青。他使劲咽下泛上喉头的胃酸,不愿意在两女面前失了勇武。

虽然他也算杀过不少人,但如此多的碎尸却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正在头皮麻间,只听得殇道:“果然是这样。”

林墨问:“怎么样?”

殇的声音变得有些冷峻:“她们的灵魂没有了。”

“灵魂没有了?什么意思?”

“有人在这里收取修真者的灵魂,手段十分干净利落。”

“不会吧?”林墨难以置信了,“这不是修真界的大忌吗?”

“真想不到这种魔功竟然又现世了。”

“什么魔功?”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你翻翻她们的储物袋可有什么灵药,若我所料不差的话,他们应该对里面的东西不会感兴趣的。”

林墨点点头,俯身从一只断腿中间拾起一个储物袋。

反正这几个人都已经挂掉了,那这些身外之物自然也没有什么用处,林墨当然就笑纳了。

“你在做什么?”雪殣好奇地看着林墨问道。

林墨勉强调整肌肉笑了笑:“坐收渔利。”

一遍搜过去,五只储物袋中有二十株灵药,收获倒还颇丰。其余那些法器符纸林墨看不上,挑了一样手绢状的法器递给雪殣道:“有点攻击力的,你要不要?”

雪殣摇了摇头:“我不会。”

“那就算了。”林墨把手绢法器一扔,站了起来,“走吧,我们出去。”

“嗯。”

走出树丛后,林墨重重吐了口气,心情有些沉重。

这里竟然还有不以灵药为目的,专门盯着修者灵魂的人存在,看来,自己一行人要格外心了。

刚走了两步,林墨的心头一悸,寒毛瞬间倒竖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望向雪殣,只见后者正以同样谨慎的态度望着他。

“有人来了。”

雪殣点头表示赞同。

“走,躲起来。”

林墨一瞬飞到叶依依身旁,为防止她尖叫出声,捂着她的口鼻一同藏匿在了径旁的杂草丛中,眯着眼睛面无表情的盯着左前方的密林。

…………

没有过多久,前方人影闪了闪,一个绿袍人迅地掠了过来。

绿袍人身材高大,浑身带着浓浓的煞气,粗略看过去,十分的凶恶,类似金刚符人般粗莽的感觉,但偏偏他的行动却又显得十分的谨慎心,给人一种很不协调的古怪感觉。

此人极为心,一步三回头,谨慎的眼光不停地扫视着周围。从那右手紧紧捏住的一柄大刀上看,想必他是做好了随时应付突袭的准备。

只见他心翼翼地走到堆满碎尸的树边,驻足细察着地面的痕迹。

“奇怪,我明明感觉到了这里有她的气息,为什么突然间又没有了?”绿袍人皱着眉头自语了一句。

环目四顾后,他忽然将目光投往三人藏匿的杂草之处。

叶依依立时心头一跳,避过视线,害怕对方因为对视而对她生出感觉,并不由自主地揪住林墨的衣袖寻求安慰。

林墨则眯着眼,只余一线瞧着那人,同时把敛息术挥至极限,完全进入了内呼吸状态。而他身边的雪殣藏匿功夫竟然也不弱于他,明明就在咫尺,但林墨丝毫不能感觉到她的气息,不由好奇地朝她望了一眼。

只见后者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个绿袍人,右手持剑横于身前,左手微撑于地,身体略向前倾,同时两腿微微弯曲,绿色劲装下的优美体态在这一刻展露无疑。整个人似乎随时准备弹射而出一般,充满了叫人不忍移开目光的魅惑力感。

林墨尚是次见到这般模样的女子,顿时生出前所未有的惊艳感觉。

此时的雪殣就像是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最美丽最神秘的精灵。

她的脸容平静无波,长长的睫毛像弯月一般挂在眼帘,一动不动的样子甚至还透着些纯洁无瑕的气质,左看右看都不像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杀手。

正当林墨看得起劲的当口,风声微响。

第七十三章 迅如电闪

第七十三章迅如电闪

一瞬间,那绿袍人身旁竟多出了两位一白一黑身材颀长做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

林墨又扭过头眯眼瞧着三人。

白衣那人脸长无须,瘦削冷酷,一双眼睛狭长狡黠,充满阴郁气质。

黑衣那人则与他刚好相反,长得面宽耳féi,一眼望去带着几分憨厚之感。

绿袍人见了两人施礼道:“白大人,黑大人,你们好。我们好像又来迟了一步。”

白衣人双目环视了一遍周围,冷冷哼道:“没理由那么快的,她又不会飞行,一定还在这附近。”

黑衣人憨憨笑道:“师弟说的对,没理由这么快的,雪殣那孩子,向来最擅长隐匿。你再找找,再找找。呵呵呵。”

杂草后的林墨听的心中愕然,想不到这几个人竟然是冲着雪殣来的。

再看雪殣,仍是一副冰雕模样,连睫毛都不曾眨过一眨,面前三人的讲话对她而言没有一丝影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边蹲着的是一座美女雕像呢。

那黑衣人笑的时候给人一种温和慈祥的感觉,但林墨知道这肯定只是表象,单凭他可站在一堆碎尸旁随意谈笑便可知他亦是个杀人无数的大魔头。

正此时,白衣人取出一个扇子一样的法器,“刷”地一下打开了。

扇子周围的空间瞬时都仿佛被扭曲,一股极寒的气息立马扑面而来,方圆五米处的树木花草竟然迅衰败枯萎,仿佛被吸干了精华一般。三人藏身处的杂草同样不可幸免。

幸好那堆杂草够高够厚,哪怕枯萎了仍然能勉强挡住三人。

即便如此,三人仍是纷纷吓出一身冷汗,这是什么诡异法宝,太恐怖了。

从林墨这个角度看过去,还能诡异地看到三四个被拉长的白衣人的身影。

只见那三四个白衣人飞把凝聚在扇子顶端的绿色水珠朝着四面八方弹射出去。

“嘭嘭嘭嘭嘭”

数声巨大的爆炸声之后,地面出现了无数大坑。

在三人的身旁不远处也被轰出了几个大坑。而他们居然能安全躲过,完全可以说是祖坟冒绿烟之功。

幸好林墨有先见之明地早早捂住了叶依依口鼻,不然后果真不堪设想。

他忍不住又望了身旁的雪殣一眼,却见对方仍然一副纹丝不动的样子,顿时佩服不已。这份镇定的功夫,实在是罕见!

此时黑衣人笑眯眯地上前拦住了白衣人,道:“师弟,师弟,不要上火,不要上火,我们会找到的。”

又向那绿袍人道:“我问你,这里你可有仔细搜过?”

绿袍人早已惊得后背全被冷汗浸透,此时就算没有搜过也不敢说啊,顿时战战兢兢地附和道:“两位大人,弟子仔细地搜索过了。这里的打斗痕迹我也已经观察过了,使用的都是法器飞剑,并没有武力的迹象,所以不太可能会是雪殣动的手。”

白衣人心翼翼地收起了折扇,冷冷哼了一声,“还有呢?”

绿袍人吞了吞口水,强作镇定道:“而且……而且这些人的繁琐死法也不像是出自我们罗生门之手,但是这里却又确实留有她的气息,所以我推测,她可能只是经过这里。两位大人以为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白衣人斜斜一挑嘴角:“对待判出罗生门的人难道还有第二种方法可选吗?”

“不,不,不是,白大人,子愚钝,”绿袍人忙不迭地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黑衣人拍了拍绿袍人的肩膀,又对着白衣人亲密无间地说道:“师弟说的对。确实,确实,判出罗生门的人也只有一死谢罪。哎,雪殣这丫头竟然在师弟马上就能得到灵婠狼的当口使绊子,确实该死,该死。你们还是要继续追踪。”

那白衣人冷冷道:“在出山之前,我们一定要运用手上所有力量将她击杀掉,叫她到地府中好好的去忏悔吧,否则如何能让我咽下这口恶气。”

接着又望着绿袍人不屑道:“哼,你跟鬼三、无量等几个人也真是没有用,同样是从鬼窟培养出来的杀手,等级怎么会差这么多?难道她比你们多一双手,多一只脚吗?这么多人围攻她一个竟然还叫人逃了去,她使得可都是武技,而你们这些法器、飞剑都是用来摆设的吗?”

“是,是,大人教训的是。”绿袍人诺诺地低着头,一副乖乖听教的模样,不敢反驳半个字。

黑衣人又接口道:“师弟说的对。哎,你们几个孩子啊,动手前确实没有思虑周到,若是稍微动点脑子也不会让她逃脱啊。至不济也要拖住她等到我们过来的吧,这样的话,雪殣这孩子恐怕早就没命可活,你们也就不必烦恼着寻人啦。”

此时白衣人又猛地挥手打向身旁足有一人粗但已然变成了枯树的大树,顿时打得大树咔嚓一声拦腰折断,重重砸在地上,jī起灰尘无数。

他双目狠狠地射向绿袍人,威胁道:“日落之前一定要给我们确切消息,否则有你们好看。”

接着又恨恨道:“黑老二,我们走,继续找,绝不能让她活着走出这东行山!”

…………

眼看这一黑一白的两人消失在了树林深处,绿袍人突然猛踢了一脚底下死去多时的女子,恨恨道:“哼,两个老怪物。说的比唱的还轻巧。”

忽然,风声一转,两人又一前一后地掠了回来。

绿袍人顿时脸如白纸。

原来,那两人去而复返,竟是玩起了攻心战略。

幸好林墨跟雪殣都是耐得住xìng子的人。

白衣人对绿袍人刚才的举动并没留意,皱眉环视了一遍四周,方道:“看来是真的走远了。”

黑衣人配合默契道:“师弟说的对,确实走远了。我们也走吧。”

白衣人一甩衣袖,对着绿袍人道:“哼,你给我记着,日落之前!”

这一次两人是真的远去了。

但一直等了好久,绿袍人才敢有下一个动作,啐了一口道:“,装神弄鬼,吓得老子一身冷汗。”

正当林墨思索着要不要对其来一次偷袭的时候,身旁雪殣突然毫无征兆地冲着绿袍人飞射而出。

眼看绿袍人力有不及之时,他却突然回转身来冲着雪殣举刀全力劈去,瞬时递出千万道刀芒,每道刀芒都好似有灵性一般不住闪烁在雪殣周围,完全止住了雪殣的攻势。

反应之迅简直不像是一个之前还在唯唯诺诺抱怨着的人。

最教人叹为观止的地方便是绿袍人之前明明对雪殣的偷袭似乎全无感觉,但竟能忽然疾反击。由此可见这些规避偷袭的动作都已成了他的条件反射。

此时,雪殣全身杀气大开,身法快如闪电,挑、刺、劈、挡,招招简练如洗,毫无花俏。

虽然她的偷袭被绿袍人避开,但她几乎连眉头都没有皱上一皱,手中剑法仍然纹丝不,完全不为所动,令人忍不住怀疑她是否早就知道这招偷袭必定无功而返。

“乒乒乓乓”

空中不断闪烁着刀光剑影。

两人都是武技顶尖的高手,一瞬间便对攻了数百招。

身旁的碎尸、木在惊人的刀芒、剑气之下“噗噗”飞,声势惊人之极。

就在两人胶着的一刻,雪殣忽然以雷霆万钧之势朝对方胸口刺到,俨然就是同归于尽的架势,绿袍人躲无可躲,亦挥刀劈来。

“嗤”

“嗤”

先后两下闷哼响起,绿袍人瞪大了眼睛望着雪殣,似乎还不敢相信。他微微动了动喉结,还没能说出什么话来便没了声息。

雪殣面无表情地抽出刺进对方心脏的宝剑,紧接着又毫不犹豫地拔出bsp;血流一地!

“啊!”到此刻才反应过来的叶依依惊叫一声,扑到林墨胳膊处,不忍睹视。

林墨目瞪口呆地望着犹如来自地狱的修罗般的雪殣,仍不敢相信眼前战局竟然已经结束。

所有这些都是在眨眼间高完成,林墨纵使有心,亦来不及bsp;“你……你还好吗?”林墨拉着身旁吓呆了的叶依依傻乎乎地自杂草中走出,说话的表情亦有些愣愣的。

“嗯。”雪殣点点头,自顾自地撕了一条布条就要包扎手臂伤口,林墨三步上前抢过布条。

“先等等,我先帮你敷点药。”林墨说罢从空间戒中取出一只瓷瓶,望着雪殣不由自主地像哄孩一般柔声道:“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嗯。”

刚刚还杀气凛冽的雪殣,此时却如幼童般天真无邪地望着心翼翼为自己上着药粉的林墨,眼里满溢着少女的好奇之意。

待林墨帮她把伤口扎好后,她才呐呐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嗯?”林墨抬抬眉,说道:“我们是同伴。”

顿了顿又道:“刚刚怎么不知会我一声?”

“他在走神。”

“嗯?”林墨一时没听明白。

“好机会,他在走神。”雪殣笨拙地解释道。

“哦,”林墨终于听明白了,“原来如此。对了,那刚刚最后一刀你怎么不躲开,以你的柔韧度完全可以做到。”

“要刺他。”雪殣淡淡回道。

“那也不用这样以伤换伤。幸好他偏了半寸,否则此时你的心脏也跟他一样了。”

“他没有偏,我算好的。”雪殣一本正经地纠正道。

“哦哦哦”一旁听着的叶依依吐了吐舌头,cha口道,“很自信的嘛!”

“不对吗?”雪殣微偏着脸好奇地问道。

她这种茫然的表情加上冰冷的美眸,同时又魂合着言不清道不明的独特气质,竟然看得林墨心中一动,老脸一红,不由避开了她的眼睛道:“也不是不对,只是刚刚他在明,我们在暗,完全可以远距离偷袭的,你何必近身相搏?太危险了,毕竟你是女孩子。”

“我不会远距离。”雪殣老实道。

“哎,难道你每次就这样执行杀人任务的?你该不会连符纸都不会用吧?”林墨突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什么是符纸?”

林墨的表情顿时精彩了,愣了会才道:“你真的是熙朝的人?”

“不是。”雪殣摇摇头,一本正经道,“我以前是罗生门的人。”

“扑哧”叶依依终于忍不住掩口一笑,“我们现在所处的朝代就是熙朝啊,罗生门只是熙朝极的一部分而已,这你都不知道吗?呵呵,你怎么好像是刚从山里面出来似的,知道的消息比我这个整天呆在山上的人都少。”

雪殣点点头,恍然道:“哦,是这样啊。”

“对了,雪殣,刚刚听那几人的口气,他们好像有什么可以追踪到你气息的方法?”林墨问道。

“嗯,因为这个。”雪殣抬手撩开衣袖,露出了一截莲藕般粉嫩的胳膊,指着上面一个十分明显的s型回纹解释,“会出淡淡香味。”

“这是什么东西?”林墨好奇地凑上眼看去,探手摸了一下。

“啊,你你……你们——你怎么能随意露出胳膊呢!林师兄……”叶依依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

林墨与雪殣两人同时愕然。

前者是因为来自现代,对于女孩子露腿露胳膊早已见怪不怪,因此不觉有什么不妥;而后者则完全是根本就没有被灌输过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等等的概念。

“怎么了?不行吗?”雪殣一脸迷茫地问。

林墨亦用同样的眼光看着叶依依。

叶依依被两人旁若无人的行径羞得面红耳赤,同时心底又酸涩不已,好像自己成了三人中的局外人一般,只得变扭地一转脖子,呢哝道:“这……这……算了算了,我不要说了。”

雪殣与林墨对视一眼,同时无语。

林墨接着道:“这样可比较糟糕,得想个办法。”

“我进入屏息状态的时候,他们便察觉不到。”雪殣道。

林墨摇摇头:“这不可行,你又不可能一直屏息。”

雪殣点点头,老实道:“确实不行。来便来吧,又有什么打紧。”

“你说的倒轻巧,他们可是要来杀你呢。”叶依依忍不住bsp;“那怎么办呢?”雪殣淡淡道,“他们要杀我总归是要杀的,难道我还能改变他们吗?”

“你……你这个人真是奇怪。”叶依依哑然,一时竟不知如何接口。

林墨淡淡一笑:“说的也是,那就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堰。”

叶依依咬了咬嘴,突然拦住了雪殣,朝其伸出一手,递给她一个瓷瓶,眼神里略有些不舍地道:“喏,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雪殣接了过来反复把玩,好奇地问。

“凝香丸。”叶依依低头踢了踢脚边的树枝,微微红了红脸道,“美容养颜的,养气凝神的,而且吞了之后六个时辰之内都会保持香味绕体,也许能遮住你身上的那个香味。”

林墨望了叶依依一眼,笑而不语。

“你真好。”雪殣点点头,倒出一粒吞下,“你们跟别人不太一样。”

叶依依本来就番茄一般的脸听了这话更红了,强自解释道:“好什么呀,我可不是对你好,你别想了,千万不要以为我是为了要帮你这个女杀手呢,我可是全部为了自己和林师兄,才不关你的事呢。”

“哦,这样啊。”雪殣单纯地点点头,真的相信了,“你们跟我一起是比较危险。”

叶依依无语地瞥了瞥嘴,一跺脚道:“哎呀,好了,好了,不说了,我们赶路吧。”

…………

三人挟着从绿袍人和五女身上搜刮来的战利品,往南方向赶去。

目的地是东行山的中心地带伏龙潭。

此时,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时刻处于警觉状态。

要知道越往东行山的中心灵药越多,同时也就越危险。

这里不但有对各类修为低下的弟子虎视眈眈的高手,还有收集修者灵魂的邪人,现在更要加上寻找雪殣的那一派罗生门的杀手,这种情况下,他们怎能不全神地戒备防范?

林墨领先而行,叶依依则处在中间,雪殣殿后。

走了半天之后,三人终于听到水声。也不知道是因为他们行进路线比较顺畅,还是因为运气太好,一路过来竟然顺通无阻,连灵兽、野兽都不曾碰到半只。

林墨既高兴又纳闷。

没理由都接近伏龙潭了却仍然这么平静啊。难道那些修者都杀完了?波清洗就这么过去了?

唯一合理的解释或许就是这里刚刚经历过一番大战,因而现在暂时安全。

又走了一段路后,叶依依忽然欢喜地拉住了林墨,这次她没有惊叫出声,但言语里的jī动之意十分明显:“林师兄,你看,你看!”

林墨同雪殣两人同时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只见一处石壁的缝隙里长了几株淡青色的草,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特殊。

林墨对于灵药所识肯定不如叶依依多,便不由问道:“是那些草么?”

叶依依兴奋地两眼光,不住点头道:“是啊,是啊,林师兄,你千万不要瞧了这些草,它们名叫罗,是用来制作冰魄丹很重要的原料呢。”

林墨大喜道:“果真如此?去采来。”

话毕习惯xìng地环视了一下周围,便抬腿过去,心翼翼地采了下来,收进了蟠龙欲中早就准备好的锦盒之内。

一切顺利的乎想象,三人又往前走。

第七十四章 改道跟踪

第七十四章改道跟踪

过不多时,林墨忽然脸色一白,猛地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林师兄?”一时不察的叶依依差点一头撞上林墨。

雪殣亦同时抬头望向林墨。

林墨凝神听了一会,答道:“有高手,快,先躲起来。”

三人立刻攀上身边一棵大树,刚准备妥当,便有一行五人朝这里走了过来。

最前面的一个男子看过去四十来岁的模样,面容肃穆,髻梳得一丝不苟,身材颇为挺拔。身著做工精致的藏青色劲装,背后还背着一柄大刀。那大刀的造型颇为亮眼,刀身擦得锃光亮,刀柄神奇地镶嵌了一枚绿宝石!

一般人的刀上很少会有镶嵌宝石之类的装饰物的。毕竟刀又不是什么供人观赏的工艺品,讲究的还是实用。当然,如果这宝石有什么特别用处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比如那些能提供攻击力或者度的琳琅石就很受兵器大家的欢迎。当然,这是只有极少数财力人脉极其强大的人才有可能得到的——毕竟天然的有特殊功能的琳琅石是十分稀有罕见的。

林墨从未见识过琳琅石,因此判断不出那人刀上的那颗是与不是,但林墨更倾向与前者,毕竟,来东行山带华而不实武器的人是不太可能会有的,除非他嫌自己命太长。

单看外表,这人倒比较接近武者。

按他大刀上宝石的珍稀度来看,他身上不应该会没有储物袋这类的收纳物啊,真叫人奇怪。

这次东行山之行,主要还是修真派的人为主,在各门各派里也没有听说有什么武者加入。难道也是罗生门的?

林墨微微有些纳闷。

走在其身后的第二个人则是一个相对比较瘦弱矮的人,髻也十分凌,刘海挡在额前,林墨居高临下,看不太清对方的面容,仅可推测对方的修为要在驱物以上。

因为林墨本身只有驱物境界,所以只能看透驱物及驱物以下境界的人。

这人的气质十分阴郁,身上的黑色衣物使他看起来更显得沉重。林墨虽然不敢放出灵识探测,但仍敢肯定此人一定是这行人中暗器之类最多的一个。

紧接在后的第三个人是一个女人!

而且还是个十分美丽的女人!相信天下绝大多数的男人见了她都会不忍移开目光!

当真是肤如凝脂,面若桃花。

更为勾魂摄魄的是她玲珑有致的曲线,足以使大部分男人荷尔门g迅升高,为之bsp;这女子身材硕长,身上穿着一件十分华丽的皮甲。看质地,似乎是灵兽山独有的大地之牛的皮!

大地之牛力大无比,在人类有记载的灵兽种类中仅次于大地之熊,是公认的最难对付的灵兽之一。

成年的大地之牛为五品灵兽,皮厚肉粗,普通的飞剑法器难伤,通灵境界以下的强者轻易也不敢与之为难。

现在竟然穿在了一个女子的身上,由此可知此人非富即贵。

而且,这件缝制成背心的皮甲连做工都是十分的华丽精细。不仅镶有金黄是丝线,表面更粉刷了一层极为罕见的灵漆,看起来像是增加防御力那类的。那灵漆在皮甲的正中央被描绘成玫瑰的浪漫形状,衬托得女子十分娇俏甜糯。

她的手上提着一柄长剑,剑身银白,修为也要比自己高出一筹,是驱物后期。

在她身后的另一个男子较之前四人就显得十分普通,各方面都走中庸流,但从他沉稳有力的脚步及若有似无的呼吸来看,也该是个常年修习的修者。

队伍里的最后一人,林墨一眼望过去竟然没能分辨出他是男是女。

此人容貌比起身旁的雪殣来都不遑多让,更诡异的是,他的美竟然没有xìng别之分。

比如雪殣,哪怕气质再冰冷,你总是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个女子;而强横英武的殇,也是一眼就能认出他是个男子。

但眼前这人,论容貌五官的精致程度绝不下于两人,却又令人极难分出他的xìng别。身材不高不矮,体型不胖不瘦,肤色不白不黑。

一双弯弯含笑的晶莹眼眸下是一管略有些男子气的倔强直鼻,透出一股令人难以琢磨的气息,一切都显得那么中xìng又莫名和谐。

林墨仔细地看了他半晌却愣是没有看出对方的修为深浅来。

更诡异的是,对方的身上也不像是有什么能隐藏修为的丹药、宝物,因为如果身上有这类物什或者吞过类似丹药,旁人看去变会觉得其身上仿佛有一层迷雾遮盖着一般。

如此看来,就剩两种可能了。一种是对方修为高到吓人,是林墨拍马也赶不上的地步;另外一种则是对方根本就不是个修者。

再观察其走路的步伐,颇有些虚浮无力、飘而不定,倒更像是个文弱书生。

但他那淡定的气质,又仿佛告诉世人事实并不是如此,如此既矛盾又和谐的人物,林墨当真平生所未见。

林墨微微挑了挑眉,对于此人升起了几分兴趣。

他绝不相信对方会是个文弱书生。

那人,正是三皇子府里的门客,熙朝席才女宋师师的弟弟——宋瑜。

正此时,宋瑜突然朝着林墨三人所在处望来,吓了林墨好大一跳,忙急垂下眼帘,只眯着一线的瞅她,同时收敛神光,以防因为对视而引起对方注意。叶依依更是紧张的抓着林墨的衣服,大气不敢出,生怕身上的八卦护心镜失灵。

宋瑜静静望了树丛片刻,恬淡的脸容里微微荡漾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仿佛看到了他们,又仿佛没有看到。片刻后,他又仿若不经意地移开了目光。

风声微响。

一行人快从林墨两人栖身的树下走过。

林墨顿时如释重负,拔出不知不觉嵌入树干的手指,抹了抹额头汗水,此时才觉察到自己的后背竟然在那一瞬间被濡湿。

如此压迫感,自己平生未遇。

凭着强大的直觉,林墨敢肯定,这人,绝对的不简单!

他长长吁出一口气说道:“刚才那一瞬,我突然有一种被完全看穿了赤裸裸的感觉,你觉得那人如何?”

雪殣老实道:“不知道,看不穿,那人实力不明,但更像是没有攻击力的书生。”

林墨摇头道:“不会的,他绝不似表面看得那么简单。”

这时叶依依才缓过神来,道:“那几个人好诡异,林师兄,你注意到了吗?他们对这附近的灵药看都没看一眼呢。”

林墨点头道:“不错,我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看来,他们的目标不是药材。”

“我们走。”

雪殣忽然从树上悄无声息的滑落,对着林墨干脆利落的说了一句,随即快步朝着几人的方向追去。

林墨跟叶依依同时一愣,随后马上追了上去。

林墨低声问道:“怎么了?”

“他们是去找的。”

雪殣言简意赅的说道,同时一双美目紧紧盯视着前方,脚下步伐不停。

叶依依好奇追问:“谁?”

“就是”

一路上,隐匿手段十分高明的两人以及有着宝物的叶依依极有技巧的远远吊在前方六人后面。

行走一会后,林墨又忍不住问道:“那也是罗生门的人么?”

毫无心机的雪殣淡淡道:“不是。是狼族的。”

叶依依听得呆了一呆,联想起第一次见到雪殣的那个夜里,随即眼神放亮:“狼族??难道是那只灵婠狼?”

雪殣转头看了两人一眼,漆黑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平静道:“人族中是这么叫它的。”

林墨抚额头痛道:“我真奇怪你可以活到这么大,怎么一点心机都没的?”

雪殣淡淡道:“你们不是坏人。”

林墨笑了,“坏人的脑袋上不见得会写个‘坏’字。”

雪殣平静道:“你救了我。”

林墨心里一暖,但嘴上却说:“并不是所有救你的人都是真心要救你。”

雪殣疑惑了,问:“那是为什么?”

一旁的叶依依听不下去了,打断道:“你们两个别扯那么远了啦。哎,雪殣,你这个人真的不是一般的奇怪哎,为什么你要用这种语气说话?好像你不是我们人族一样,还有啊,你怎么会跟狼族扯在一起?你们什么关系呀?”

雪殣简单回答:“同伴。”

“同伴?”叶依依不解。

林墨朝叶依依投去一个不要多问的眼神,又向雪殣皱眉道:“你何以肯定他们是去找的?”

雪殣道:“那个黑衣人身上有迷迭粉,很怕这种东西。”

叶依依失声道:“什么?迷迭粉?那不是传说中的存在么!听说极难提取的,你怎么看出来了?”

雪殣点头同意道:“嗯,迷迭粉存在三千年以上的胡树根里,确实很难提取,但他们也确实有。我很的时候跟雪狼姑姑在灵兽山见识过,能闻出那种气味。”

林墨沉yín道:“嗯,这样啊。我刚才观察了一下,他们中另四个人不难对付,但最后那一个,有点玄的,你以为呢?”

雪殣淡然道:“我要做的事跟对手无关,玄与不玄又有什么打紧。”

林墨闻言但笑不语。

叶依依一嘟嘴:“看你的年纪也就跟我差不多,讲起话来倒像是个得道高僧似的。”

雪殣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再抬头时,却脸色微变。

三人同时停了下来。

第七十五章 密林厮杀

第七十五章密林厮杀

原来,前面五人奔至一片密林之后突然遇到伏击,紧接着就有各式各样的攻击能量束以及各类法宝的光芒照射过来,把这一整片天都映得光怪6离。

林墨、雪殣、叶依依三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不可思议,立时在一颗岩石后俯下身,不敢轻举妄动,唯恐暴露了藏身之地。

过不多时,空气中便传来浓郁的血腥味。

躲在宝物之下的叶依依脸都白了,不由自主的揪住身旁林墨的衣服。

却说那密林中间,此时正如人间地狱。

到处都是残肢碎尸,一群青衣人正围着另一群人厮杀,仔细看去,被围困在中央的不是宋瑜一行人又是谁?

另一侧的山头还立着二十多个青衣人,手持着法宝不断进行远程攻击。

宋瑜一方明显落在下风,勉力聚在一起结成圆阵苦苦抵抗。

那个手持大刀面容肃穆的中年人此时浑身浴血,显是受了不轻的伤;而那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更是狼狈,身上除了那件大地之牛皮缝制而成的背心还完好无损之外,其他的衣物已经破碎到不堪入目,露出大片雪白的**。但她全然顾不得害羞,正一脸凝重地催动手中法宝迎敌。

一群人中,最悠闲的当属圆阵中央明显被保护着的宋瑜。

只见他手持着一柄摺扇,正轻柔地摇着,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浑身散出一股说不尽道不明的风流倜傥之味。宛如欲树临风,一派悠然之状,哪里像是身陷重重危机、生命顷刻不保的文弱书生?

站他左前方的那个显然是负责全力施展防护法宝的阴郁个子,此时则正冷汗淋漓地瞪视着前方。

战况非常之jī烈,但宋瑜一方始终不曾出现伤亡,反倒是外围的青衣人不断应击殒命。

眼看己方修者不断殒落,青衣人渐渐有些急了。

外围的一群人中突然走出一个长须老者,嘴里出了一声尖锐的长啸之后,一拍腰间储物袋,一张金黄色的符纸立时飞出。飞至半空后,那黄符越变越大,最后变成了一个金领形状的光体,光芒大盛,瞬间将林间其他各种光线都掩盖了下去,整片林子一片金黄。

“啊!噬能铃!”

负责维持防护罩的个子突然惊呼出声。

余下三人在苦战之时均惊骇地用余光瞥见了这一副光景,顿感头皮麻,几乎就要下意识地丢了兵器投降。

噬能铃,攻击符纸中最顶级的存在!

祭出后,按品级吸收攻击能量,使对方的攻击瞬间化为无形。以目前出世的“噬能铃”来看品的噬能铃可以吸收方圆百米内的所有攻击能量,五品则能吸收方圆千米内的所有攻击能量,至于六品及七品都没有出现过,但八品的噬能铃曾经在军队中出现过一次。同时,噬能铃是只能使用一次的符纸。

噬能铃制作手法极其复杂,不仅符墨配置要求极高,笔画力度方面的要求更是高到离谱,而且它的内部结构一直都是熙朝机密,除了少数几个隐世画符师之外大概也就御符院的核心画符师才能接触到。

二十多年前,熙朝跟北方的土斯国因为边界问题而开战。

长期面对着灵兽山威胁的土斯国,为了生存,民风向来强悍,士兵更是矫勇善战,个个都是精锐。加上他们捕获的飞行灵兽又多,可以说一个土斯国的士兵就抵得上一百个熙朝士兵。

开战之后,熙朝军队毫无悬念地节节败退,甚至一度退到了熙京边沿,威胁到了整个熙朝!

熙朝皇室紧急赶往武陵门求援。

要知道,土斯国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国,除了符纸方面的能手比熙朝少之外,其他的修者可是完全不下于熙朝的。在军队之中,更是有很多炼体的高级武者存在!

在这种背景下,武陵门最后竟然仅派出了三个长老!在当时的情况下,熙帝甚至怀疑武陵门是否还是那个千百年来都保护他们皇室的武陵门了!

但没有办法,有总胜过无。

最后熙帝只得派出当时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熙帝,同武陵门的三个长老亲赴战场,以jī励士气。

那是八品符宝噬能铃第一次由书上落入尘世!

仅仅一米多高的金铃光影就令土斯国的上万将士所有攻击土崩瓦解!那一仗,土斯国完完全全只能用惨败来形容!之前所有的胜仗在这一仗之后都变得不值一提。最后不得不提交降书,退出那片土地!

后人对这一仗的评价均是:这一仗,没有能将,没有武士,只成全了“噬能铃”的威名!

此役之后,“噬能铃”名扬天下。

林墨紧盯着远处飘在半空的那个金铃,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藏身的岩石。

“噬能铃”对于画符师而言就是一个传说般的存在,但凡是学画符的,都听说过它创造的丰功伟绩。能真正见识一次这种符宝,也算不枉此生。

此刻,宋瑜饶有兴趣地抬头看了噬能铃一会,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笑容。

站在他身边的美艳女子阮静莲一看情况不妙,顿时焦急大喊:“宋先生,你快走,东行山外围会有人接应你的。灵婠狼的事情只好交给下一拨人了。这噬能铃太过厉害,最低低不过四品,我们恐怕挡不了。”

阮静莲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明白的很,他们不是“恐怕”挡不了,而是“肯定”挡不了。

“宋先生,你快走!若是你有个什么闪失,我们万死不能赎罪!”

大刀男古平峰同时大吼了一声,猛地腾身而起,离开防护罩扑入青衣人阵中去,立时挥刀劈翻了两个。

“古师兄!”

负责防护罩的个子廉颂望着大刀男古平峰的背影大喊,眼睛立刻变得血红,几乎要渗出血来。他跟古平峰是一脉相承的师兄弟,自幼感情十分深厚。每次出战都是古平峰在前他在后,古平峰数次救他xìng命。

敌阵的古平峰一口气不停,在敌阵中大开杀戒,认准了一个就非把他砍死不收手,完全不顾落到自己身上的道道攻击,俨然一副临时要多拉几个垫背的搏命架势。

因为古平峰本身实力就高出对手不少,这一下将生死置之度外之后,更是变得威猛无比,一时之间,倒也杀了个痛快淋漓。

而青衣人一方因为肯定已方胜券在握,当然不肯陪着他死,纷纷不由自主后退。此消彼长之下,包围圈顿时出现了一个缺口。

“宋先生,快走!”阮静莲热泪滚滚而下,知道今次自己xìng命即将不保,一旦“噬能铃”启动完毕,他们休想再有反抗之力,必定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但是,他们根本就不能逃!

他们没有退路!

他们唯有死!

因为,他们必须用生命为宋瑜争出一线生机!这就是他们这群贴身死士的最高荣誉和终极使命。

宋瑜却丝毫不因情势的恶劣变化而产生半分不安,动作仍然十分潇洒好看。

只见他收拢手上的摺扇,望了陷入青衣人阵中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也不知道受了几百刀、浑身犹如血人一般狂了的古平峰一眼,微微轻叹道:“稍微冲动了一点点,不过勇气仍是可嘉的。”

话毕他又将水波般的目光往林子的另一侧投去,以一种极端柔和悦耳的声音道:“秦兄,到了这一刻,你还不现身吗?再晚一步,只怕连你也不是他们对手了哦。”

古平峰等人听到宋瑜这一番话顿时一阵狂喜!仿佛瞬间由地狱升入了天堂!毕竟,若能不死,还是很少有人愿意送命的!

宋瑜口中的“秦兄”正是云榜第一高手“欲面杀手”——秦逸之。

只听半空中一道刺耳的厉声划过,保护在那位祭出“噬能铃”的长须老者身前的修者顿时毙命了三个!

所有人都看不清那个度快至无影的绝世杀手。

奇兵突至,在青衣人尚未弄清楚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又有三个修者应剑殒命。

秦逸之无论挑、刺、劈都随意而出,剑法之快叫人完全反应不过来。而最恐怖的是中他剑招的青衣人并不如同被古平峰劈中时那般血肉横飞,也不会动静很大的往后拋跌,只是突然间颓废倒地,瞬间没有声息,从表面甚至都不能看出什么伤痕来。

过了两秒后,那些尸体上的血才突然决堤般的从各个细的伤口中涌了出来,染红整片地面。

有了秦逸之的强势加入,古平峰顿时大松口气,杀得更兴起了!

叶依依见到远处忽然出现的飘忽不定的黑衣男子,顿时惊得捂住了口鼻,转头呆望着林墨,露出前所未有的吃惊表情。

林墨皱眉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盯住前面密林。

那个控制“噬能铃”的长须老者胡阿定大急想不到居然还有个“欲面杀手”秦逸之隐在暗处!

他手上的“噬能铃”是一张四品符纸,属于这种符纸里最低级别的。启动度足足需要十秒!这十秒时间在之前的形势下本来没有什么,但在杀人如同切菜般的级剑修秦逸之面前却十分的关键!

第七十六章 命殒东行

第七十六章命殒东行

前一个月大皇子的左膀右臂“鬼手”虚行之无端殒命于东行山,十之**就是秦逸之下的手。因为只有他才有可能在无声无息之下杀了云榜第五的高手虚行之。

大部分人或许都认为秦逸之是什么云榜第一高手,但只有少数几个人才知道他的实力根本不止于此!但他究竟强到了什么地步,根本没有人知道。

武陵门基本不问世事的青云道长,身为大皇子的嫡亲舅舅,曾经在一次下山时给过大皇子一句忠告:秦逸之此人,出手从未尽过全力,你们遇上了都要心。

后来,大皇子就将这句忠告转述给了他们这几个心腹。

现在,他们居然在此行的最强——朱长老先行一步的情况下碰上了这样一个人!真是糟糕透顶!

宋瑜之前一直表现淡定,却偏偏就在他刚启动“噬能铃”的间隙才开口喊出秦逸之。胡阿定甚至开始有些怀疑对方是否早就知道自己手里有这么一张皇牌?

他不由的感叹,“神算子”宋瑜,果然名不虚传!他甚至忍不住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落入自己的埋伏,引己方出动?

若非知道宋瑜此人并不是外人所知的三皇子府邸的普通门客,而是他们的席军师和三皇子的真正老师!他是绝对不会轻易启动“噬能铃”的!毕竟,这是为猎捕灵婠狼而准备的!

若是他能杀死宋瑜,哪怕最后他没有完成猎捕灵婠狼的任务,他也绝对会被记上大大的一功!不是皇室的心腹人员根本就不能了解宋瑜此人的重要xìng!

被称为“武侯”再世的宋瑜,绝对不容人觑!

但是现在,情况陡然变了!

他完全没有把握在秦逸之的面前能成功启动“噬能铃”!

若是没有启动成功,不仅他们全军覆灭,这张四品符宝“噬能铃”更是会不可避免地落入敌手!

这后果,胡阿定当真是想也不敢想!

他背后的衣服全部被冷汗浸湿,额上的汗珠像流水一般不断淌下。此刻,他完全顾不得不断死去的手下,全心全意地催动着“噬能铃”,心里不住地催着:快一点,再快一点!

这时叶依依面色惨白的拉了拉林墨和雪殣,示意后退。

林墨分析了一下眼前情势,摇了摇头,低声道:“别动。”

而雪殣更是完全没有要退的意思。

叶依依一咬嘴,无可奈何。

远处胡阿定的身边只剩下几个青衣人在勉力支撑了,其他的修者见形势不妙,纷纷舍了宋瑜等人,分出了三十余人朝秦逸之杀至,顿时使其压力倍增。

但秦逸之何许人也?

他飘渺不定的影子并没有因为人数的增多而慢了哪怕零点零一秒。

五秒,六秒……

秦逸之的身影如风如电,每一道剑芒刺出都带着一股强烈的螺旋气劲,直冲着向他飞来的数十道攻击元素而去,将这些攻击击溃后,那剑芒的气势不减,仍然风驰电掣般地往前。

“蓬!蓬!蓬!”

抢在最前面那个手持法器的青衣修者来不及闪避,顿时如同被飓风刮起般朝天空升起,接着又急下坠,撞向了半空中的另外三个同伙身上,几个人同时变成滚地葫芦,串成一串,一命呜呼。

这些青衣修者哪里见过如此凌厉的剑芒?以前虽然也听过秦逸之的凶名,但听跟亲身感受毕竟是完完全全的两种感受。

更有几个本来冲上前的修者在秦逸之霸气的剑芒之下,吓得立马急刹住身体散逃去,扬起一片灰尘。

古平峰等人得到秦逸之这个强援,立时声势大盛,一起冲入敌阵,杀得对方人仰马翻,法飞。

八秒,九秒……

一直如幻影般的秦逸之身形突然慢了下来,但手却变得更快。

他手里的长剑在空中迅捷地刺了几百剑,剑路的残影诡异地连成了一个北斗七星的形状。

“北斗神光,破!”

秦逸之深沉的声线猛地低吼出一句。

在金铃妖异的金黄色光芒下,这七星相连而形成的森然惨白以一往直前的架势直冲着胡阿定而去!

遇人穿人,遇剑穿剑,势不可挡!

全心催动着“噬能铃”的胡阿定在这一刻猛然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森寒气息,下意识地抬眼,只见一个闪烁着莹白光芒的勺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来。

他甚至连反应的机会都欠奉,更不用说闪避回击了。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那只闪烁的勺子一瞬间穿透了身前的防护罩,然后再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呃”

胡阿定感觉心口突然一刺,弱弱的出了一声呻yín,茫茫然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左胸……

“嘭——”

半空中的金铃同他一起颓然跌地!

整个天地的光线在这一瞬间变得忽明忽灭!

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胡阿定身旁的宋瑜,缓缓伸出手接住了空中悠悠飘落的四品符宝“噬能铃”,在斑驳的光线中,他嘴边那丝永远都若有似无的笑意仿佛变得更加的神秘莫测了。

余下的青衣修者眼见领头人胡阿定已死,纷纷作了鸟兽散。

秦逸之剑尖一挑,地上胡阿定的尸体顿时被挑飞出去,如暗器般直射向逃逸的青衣修者堆里。三个被砸中的修者顿时匍匐跌地,摔了个狗吃屎,吐出了两口血沫星子,不敢有所停留,立马起身扛起胡阿定的尸狂逃,紧张地连飞行器都忘了祭出!

看来,人在逃命的时刻终究是下意识地依靠自己本身。

秦逸之收回剑,露出一股豪迈不羁的神态,朗声而道:“胡老三的尸体带回给你们主子,告诉他,我秦某人等着你们来复仇!”

在那群青衣修者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前之后,宋瑜突然淡淡一笑,道:“恭喜秦兄,终于练成雪山绝技《九星轮回》的第三招‘北斗神光’了。”

秦逸之双目掠过明显的惊异之色,一对精芒炯炯的虎目瞧了宋瑜半晌,方缓缓道:“宋兄,你的眼力见长了。”

“过奖过奖。”

宋瑜洒然一笑,站在满地的血红中央,“哗”地一下打开摺扇,闭目深吸了口气。

风把几片血红的落叶吹到他的脚边,天空一道绚烂的流星划过,惊起满天沉寂的浮云。

待几人走后很久,雪殣才轻呼一口气,皱眉道:“那人好强。”

林墨一动,现背已全湿,露出一个苦笑道:“我们被现了,幸好对方对我们的命没什么兴趣。”

雪殣紧握着手中的宝剑,一言不。

叶依依抹了抹额上冷汗,犹自后怕道:“呵,好险,好险!你们知道刚刚那个人是谁吗?”

林墨问:“谁?”

“《云榜》第一高手秦逸之!天,我们差一点点就走进那片密林了,这次幸好没跟得太近。好可怕,我的心倒现在都还在扑通扑通直跳,简直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了。”

林墨疑惑道:“听你口气,你好像对他很了解?”

叶依依道,“嗯。只要是关注《云榜》的人都知道啊。秦逸之是个很神秘的剑修,成名之前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十年前,他击杀了那时的《云榜》第一高手汤文辰,因此而闻名天下。当年他就已经达到绛宫境界。是绛宫境界耶!有些修者修炼一辈子都不一定能突破凝气境界呢!据说,那年他才二十岁!他云榜前十中最年轻的一个!”

顿了顿又接着道,“他好像是来自雪山的修者,不知道为了什么来到中原。”

林墨闻言又转头往密林方向看了一眼,“果然强的可怕。”想起上次遇到跟他的情况,暗叫侥幸。

这时,雪殣忽然站起身来,对着两人道:“走吧,回伏龙潭。”

叶依依闻言大奇,一时倒反而有些愣住了,忍不住道:“你……你你不去找灵婠狼的下落了?”

雪殣“嗯”了一声。

林墨也奇了,本来他还在思考着下面应该怎么行动,突然之间现目标没了,“你不担心它了?”

雪殣反问道:“担心有用吗?”

林墨一时无语。

叶依依瞪大了眼睛,“你这是什么逻辑啊?”

雪殣淡淡道:“生死有命,我若遇到了,必然会出手相帮,若遇不到,便也罢了。”

叶依依不服道:“那你刚刚还拉着我们跟了他们老半天,这不是浪费时间么?”

雪殣理所当然道:“那是因为之前没有那么厉害的高手出现。”

叶依依嘲笑道:“哈,我还当你多勇敢。”

雪殣一脸好奇的问:“这跟勇敢什么关系?那人这么强,我再勇敢也杀不了他啊,跟着也没用。”

“哦,我的天,我的天!我晕了,我要晕了。”叶依依一捧肉乎乎的脸,夸张的翻了两个白眼。

林墨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打断两女的争论道:“好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再回伏龙潭吧,那里灵药较多。”

两人当然不会反对。

于是,三人复又往寒潭方向走。

眼看就要到了,正此时,三人耳中同时传来一声邪肆的笑声。

第七十七章 狭路相逢

第七十七章狭路相逢

只见夕阳斜照之下,一个身着花花绿绿的衣衫,半边头都已经沙漠化的男人快掠了过来。

花衣人负手傲立。

他的身材硕长,脸白而无须,虽上了年纪,但岁月非但不能减其吸引力,并且还带给他一股成熟男人的独特魅力。即使半沙漠化的头顶也不能减弱他给予人的风流味儿。

此时他正堵住三人去路,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望着三人。

三人心中同时生出不详感觉。

连白都从林墨衣袖中探出了脑袋。

林墨的内心更是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一般,拔凉拔凉的。

从他感应到危险再到此人出现在三人面前,中间过程甚至连一秒时间都没有。因此他完全明白凭对方的度自己是绝没有机会逃走的。

此时,叶依依脸色白地望着来人,缓缓取出五行旗,沉声道:“前辈可是通天堡的‘影子手’沈庸?”

沈庸撇了叶依依一眼,高高在上地笑了,“呵呵,想不到莲山派的丫头居然也认识老朽。既然如此,老夫就卖莲山派一个面子,你们乖乖的待在原地把储物袋交出来,若是我收获不错的话,也许心情一好就放你们一马。”

林墨一听这话就嘴巴苦,头皮亦禁不住一阵麻。

他虽早以从对方的衣着上猜测到他可能是“浪迹剑客”沈一笑的门人,但此时听叶依依一提方才知道对方竟然不止是沈一笑的门人,而且还是传闻中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影子手’沈庸!

情形真是有够恶劣!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他心里瞬间转过无数个用来保命的念头。对于对方说的什么心情一好就放了己方一马这些鬼话那是全然不信的。

他下意识地望向雪殣,只见后者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沈庸,面容冷静地仿佛一潭深泉。

“很强。”雪殣感应到林墨的目光,便用陈述的口ěn淡淡道,语气没有半分起伏。

林墨点点头,表示赞同。

同时心里对雪殣的表现大起好感。与他而言,面临生死关头之际,无论对方是谁,都决不可能乖乖束手就擒的。敌人越是强大,心xìng反而越是要保持冷静!重生熙朝,自己还没活够呢,怎么能轻易送上命?

正在林墨心里不住闪着念头的时候,在他一旁的叶依依又缓缓道:“沈前辈,你可认得此物?”

三人同时望向叶依依,只见其从衣襟内掏出一面铜镜,正是进入东行山之前罗元给她的八卦护心镜。

沈庸仔细一瞧,双目放光道:“咦,这不是莲山派老子罗元的贴身宝物‘八卦护心镜’吗?呵呵,娃子,有点来头。告诉老夫,你是莲山派哪个长老的爱女啊?报上名来,看老夫惹不惹得起。”

叶依依道:“家父乃莲山派丹药房执事长老叶乾是也。至于沈前辈肯不肯网开一面,给个面子,就还需前辈自己定夺了。”

沈庸淡然一笑,神情如故道:“原来是刚入凝气境界的叶乾之女啊,不过如此实力,凭什么还敢要我卖你面子呢?”

“你——”叶依依闻言粉脸顿时涨得通红。

沈庸却在此时峰回哈哈一笑:“哈哈哈,女娃不要紧张。你走吧,老夫今天心情好,就卖叶乾一个面子。”

叶依依张口道:“我们三个是一起……”

“不可能。”叶依依话未说完便被沈庸冷冷打断,“女娃不要异想天开地说些蠢话来挑战老夫的耐xìng。”

叶依依顿时收声,咬了咬嘴,一声不吭地望向林墨。显然现在这种情况,她是全凭林墨拿主意了。

林墨想不到沈庸竟然肯卖叶乾面子,顿时欣喜接口道:“叶师妹,既如此,那你快走吧。”

叶依依猛地摇头:“不,抛弃同伴的事情我做不到。”

林墨双眉一蹙:“本就萍水相逢,何来同伴一说?”

叶依依依然坚定摇头。

林墨望她片刻,微叹一声,摇了摇头。开始祭出虚灵镜把三人同时罩在防护罩内,然后又取出几块灵石握在手里。

“呵呵,怎么,难道你们还要反抗?”沈庸好整以暇地望着林墨的一举一动,神态十分从容,没有丝毫想要上去抢攻的意思。

显然,他对自己的实力是极度自信的。凭他能耐,林墨三人还不到能让他放进眼里的地步。

他要收拾他们,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菜一碟?搓圆捏扁,那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他笑呵呵地望着三人,道:“,你们想怎么死?是想让我用法器直接杀了呢?还是用飞剑一剑一剑慢慢剐?”

叶依依闻言浑身一抖,脸色更加白了。

林墨却突然灿然一笑,似乎很随意地转头问身旁雪殣:“你有把握能拖住他几秒呢?”

话音刚落,雪殣便突然像离弦之箭般弹射而出,带起的剑芒像流星一样闪烁耀眼,分左右往沈庸疾攻而去。

同时林墨迅雷般祭出三张金刚符人和三张火焰符,每个金刚符人手上均拿着一柄以火虚化成的宝剑,加入了战局,猛攻沈庸的防护罩,并且令之起了一层涟漪。

三个金刚符人同时出击,威力不可觑。

沈庸本来潇洒的面容顿时变得难看之极万想不到对方竟然敢抢攻!更想不到对方居然能一下抛出三张金刚符人,要知道,这种符纸,在整个熙朝都是很罕见的。

他向来横行霸道惯了,他不先出手已经是你祖上积福,现在居然敢先来惹他?顿时心中一股怒火“腾”地升起

大吼一声:“想死就成全你们!”

一条枯瘦苍白的手臂猛地自沈庸的花道袍中探了出来,也不知握着何物,在瞬时就做出复杂难明的纷繁动作,手快的近乎只留残影,肉眼难以把握,并同时卷起一股诡异劲风。

雪殣被那股劲风带得不由自主的往他右手剑芒处疾冲而去,所有剑招全部落入空处,并被封了一切可能的进攻路线,简直就像只待宰羔羊般自己送上前去。

叶依依同时回复过来,祭出五行旗不断催出光芒攻击沈庸,相助雪殣。但她的攻击对于身上布置防护罩的沈庸而言根本就是隔靴瘙痒,完全不值一提,再加上沈庸并没想杀她,因此对她连看都不看一眼。

正此危机时刻,雪殣急中生智,猛地收剑反挥自己,立时身上一轻,脱离了沈庸手中法器的恐怖吸引力。

但紧接着就有一股寒气“咻”地一下自雪殣右手冲入她体内经脉。

雪殣临战经验极高,仿佛早料到对方有此一招似的,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一转,体力灵力顿时逆流而上,同外来寒气在侧腹部章门穴一撞,消去沈庸法器上传来的大半寒气。

即便她反应如此迅捷,但到底仍是被一股劲气攻入内脏,不由闷哼一声,倒飞出去,在半空喷了一大口鲜血,“嘭”地一声重重撞在三米开外的石崖上。

若非有强悍的金刚符人拦住了沈庸的进攻路线,此刻雪殣哪还会有命在?

与此同时,林墨则迅把握时机,以雷霆之势将手中灵石纷纷投了出去,半点不看战场景况,自顾自布置迷踪阵。

在这生死一刻,他只能赌上一把了!

雪殣在身体滑向地面的那一瞬间,猛地剑尖点地,借力又向沈庸攻去。

沈庸眼睛一挑,显然对雪殣竟然能在自己全力攻击下逃过一死而感到万分惊讶。

要知道他手上的乃是他的独门秘宝——左符影!

向来最是毒辣,既可远攻又适用于近战,招招都是奔着修真最弱的身体而去。

凝气境界以下的弟子,不要说能撑过他的全力一击,一般在前半招的时候就会被轰碎内脏、倒地而亡了!

事实上雪殣刚刚也确实已被那一招震伤了气血,此时已是使尽浑身解数。

但是她心xìng坚定如铁,对生死又看得淡漠,在攻击的时候从来不会在意后果,于是硬迫使自己进入屏息状态吊住一口气。在不出五步的范围内,变化了无数招式,一改平日简练干脆的风格,无数剑招像莲花般一朵接一朵闪现,死命缠住沈庸,令其琢磨不到自己剑势去路。

岂知沈庸手法完全如鬼魅般飘忽不定,只是一瞬主动权又落回他手。

他那仿佛只是轻飘飘随意挥来的几道蓝光落在雪殣眼里却变成了完全无迹可寻的恐怖剑芒,一下子就被刺个正着。

“轰”地一下。

雪殣浑身触电般起了一阵痉挛,又喷了一大口血,猛地往后倒飞。眼看紧接着又是数道诡异剑芒向退无可退的她冲来,立时就要命不保。

在此千钧一时刻,一个金刚符人持剑弹起,以其高大魁梧的身形将沈庸的攻击全部挡住,漫天金光爆开,再次替雪殣挡住了致命一击。

叶依依见五行旗没用,雪殣又命在旦夕,便忽然翻手取出三张黄符,朝着沈庸jī射过去,“哼!看符!”

只听得“嘭嘭嘭……”一连串巨响震慑天空,随即烟尘四起,场地中一片魂沌。

第七十八章 血战沈庸

第七十八章血战沈庸

沈庸完全没有把叶依依放在眼里,当然料不到她身上居然带了罕见的爆炎符!登时被炸得灰头土脸,鲜肉横飞,吃了好大一个亏,这时才有些后悔。想那叶依依无论如何都是丹药堂长老之女,身上岂会少了保命的宝贝?

爆炎符是少数几种瞬的一次xìng四品符纸,掷出后会产生连锁爆炸,威力无穷。强横如沈庸在一炸之下防护罩也即被炸毁,并且还受了不轻的伤,就可知其厉害。

与此同时,林墨则乘着烟尘弥漫,继续加紧布阵。

沈庸顷刻又祭出一个防护罩,恼羞成怒地朝叶依依挥出一记凌厉手刃,再不顾及她的身份。

手刃撞在八卦护心镜的防护圈上,迸起一阵光点。

林墨恰好此时布完阵法,猛吸一口气飞身而出,在半途扯过了倒飞的雪殣和愣住的叶依依,堪勘避过剑芒的余气,随即毫不停歇地往阵中一冲。

沈庸紧跟着追刺而来想不到三步过后眼前突然一黑!

但他终是见多识广,知道自己落入了阵法之中,不敢再托大,立刻便增强了身上的防护罩,警惕地瞪视着周围黑暗。

林墨拉着两女一同跌倒在迷踪阵生门。此时,雪殣一口气没能忍住,又喷了林墨一头一脸的血水,瞬时昏了过去。

林墨双眉紧蹙,一旁的叶依依立刻掏出身上瓷瓶,往雪殣嘴里塞了两粒丹药,同时对林墨道:“林师兄,心他的魔壶。”说完扩大八卦护心镜的防护圈范围,将重伤昏迷的雪殣一同罩入其中。

林墨见沈庸已入阵,立刻以绝对蛮力一把捞起两女抛往阵外,同时大喊:“快走。”

紧接着片刻不敢耽搁,争分夺秒地盘腿坐好,立时祭出紫鹰旗朝沈庸迅猛攻去。

阵外的三张金刚符人均只用了一次,但他此刻已没有多余时间再回阵外召回符人,只因连他自己也并不敢肯定仓促而成的迷踪阵能困住沈庸多久。

叶依依被这股含着巧劲的力道抛出,稳稳站在阵外空地之上。雪殣由于昏迷遂整个人斜靠着叶依依。

叶依一拉着雪殣退出了好远一段距离,把她放在一边后,双目紧紧盯着烟雾弥漫的地方。

林墨此时完全可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个刚刚突破驱物中期境界的人,竟然就敢跟凝气后期的沈庸叫板,勇气是十分可嘉的。

当然,他除了胸中怀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外,主要也是为了绝后患。

沈庸这个人,传闻中极其睚眦必报。

他当年凝气未成时,就已经凶名远播。他如果要与你为难,那理由可真是千奇百怪了,有时候,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地他。

有一次,一个修者无意间嘲笑了他沙漠化的头顶,便被他暗暗记住。不过当时他并没有马上向实力比他高出一筹的那人难,而是潜心修炼,就在七年后他突破凝气境界,实力大涨之时,他才找上门来报仇。

那个修者后来甚至都不记得曾经有没有见过他了,却仍然被他掠去。

据说,那个修者在地牢中足足哀嚎了一个月也不能引起他半分仁慈之心,而更令人胆寒的是,修者的哀嚎,不为求生,只为求死!

由此可以想象那人受到的报复有多么的可怕!

对于实力高出自己的人沈庸尚且如此记仇,更不要说修为低于他的人了!

今日林墨惹到了他,若不能把他击杀在阵中,那就等着未来被他无穷无尽的追杀吧。所以他现在勉力一战,也不能说完全是匹夫之勇。

此刻凝下神来,林墨才越觉得对方可怕!

果然达到了凝气境界的人跟没有达到的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因为即便是在这以林墨为主的迷踪阵中,他竟然也很难把握沈庸身上的强弱之点!就算好不容易被切割出来了,那些点也瞬时变幻掉,度之匪夷所思,不负其“影子手”的名号!

林墨纵然有心,紫鹰也无力追袭。

几下无功而返甚至还差点被击毁紫鹰的偷袭之后,林墨当机立断地收起紫鹰旗。

他也不管手段什么的光明不光明,怎么阴险怎么来。

一上手就是两张四品火焰龙掷出!反正符纸除了启动时需要注入灵力之外,其他时间是不需要消耗使用者灵力的。

之前遇上秦逸峰的那次生死之战,在对方非人类的攻击下,林墨是想用也用不了,而后在重伤下遇到李君容,也是面临同一个难题。至于其他战役,他则根本不舍得使用,毕竟制作这些符纸的符墨,他可都是花了很大血本的,而且数量也不多。

此时为了对付沈庸,林墨完全顾不得心疼了。

“嘭嘭……”

两声巨响之后。

空中顿时盘起两条浴火蛟龙,那庞大而恐怖的龙身在空中交错盘旋,咆哮着朝沈庸头顶袭来!

四品火焰龙的体表温度极高,没有防护罩保护的普通人只要被其灼到,一秒内便会被烧成灰飞。

但是沈庸可并非普通人,怎么可能轻易让林墨如意。

黑暗中忽然袭出的两头火焰龙连眉头都不曾让他皱上一皱!他不动声色的一抬手,一道湛蓝色的荧光盾立时从他左手脱出,由变大,将两条不断扑腾的火焰龙牢牢挡在身外两丈之处!

火焰龙与湛蓝色荧光盾一相触便出“嗤嗤”地刺耳摩擦声。无论火焰龙怎么变幻位置,湛蓝色荧光盾都紧紧相依!

见此情景,林墨浓眉一蹙,转而催使火焰龙分两处包抄。

谁知,那湛蓝色荧光盾竟也在火焰龙分开的同时一分为二,仍然紧盯着火焰龙不放!更让林墨忧心的是,分散开的火焰龙明显不是湛蓝色荧光盾对手,被其压得节节败退,甚至连火光都开始变弱!

林墨见势不妙,又聚拢火焰龙强攻。

但此时已经有所损耗的火焰龙再不能跟湛蓝色荧光盾分庭抗礼,立即就被后者占据了上风,金黄色火光亦被压得死死的,随时有湮灭的可能!

一直伏在林墨肩头的白见此情景,“咻”地一下,犹如一道闪电冲向了沈庸。

林墨急喝:“白回来!”

却哪里还来得及?

只见一道蓝芒闪过,白已撞到了荧光盾之上,jī起一片蓝芒。

沈庸冷冷一笑,“什么鬼东西?妄想偷袭?”

好在白的反应度极快,一看没有机会偷袭,又立刻窜回林墨衣袖之中。

林墨同白灵魂相连,自然明白它已吃了暗亏,不由道:“下次别冲动,机会要看准。修者身上都带着防护罩,你偷袭不了。”

白委屈地在林墨的手臂上扭了扭身子,就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在讨好大人一样。

幸好林墨早在催动火焰龙进攻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启动四张三品金刚符人了!

这时,只听“咻咻咻咻”四下。

四个山一样的巨人瞬时出现在阵内四角。

沈庸抬头一看,脸色微变。

一开始他现自己陷入阵中时就已经非常吃惊,主观推测林墨身上可能有阵法法器、阵盘之类的顶级法宝。

现在对方一下又祭出那么多金刚符人。他没想到。

区区一个驱物中期境界的少年身上竟然会有如此多的符纸,真是有些诡异。虽然三、四品符纸对于修者而言也不能算是什么高阶符纸,但金刚符人的稀有程度可是世所共闻。寻常修者想要一下得到这么多,几乎没可能,难道这少年是那个人的嫡系传人?

林墨心念一动个巨人便开始出连绵不绝的攻击从四个角度袭向沈庸!

沈庸浑身猛地一抖,嘴里念了一个法决,顿时一层蓝光从他的身上辐射而出,紧接着便在空中幻化为一层巨大海绵两拨千斤地将巨人的远程攻击悉数弹开,随之与其缠斗在一起。

林墨双目一凛,凝气期的修者果然名不虚传!

这时,沈庸脚踩飞行器猛地冲天而起,双手瞬间变幻出无数招式,千万道剑芒像黄蜂般“嗡嗡”地想起!

“给我破!”

“嘭嘭嘭”

“轰轰轰”

迷踪阵内顿时响起一阵阵震耳欲聋、惊天动地的撞击声,声势之剧,连躲在生门的林墨都身下剧震!

“嘭——”

一个金刚符人灭了!

“嘭——”

又一个金刚符人灭了!

林墨双眉大皱,又祭出十数张三品梭子箭和火焰符补上!质上不行,用量跟你耗!

而此时被挡在阵外的叶依依却一点也感觉不到那惊天动地的战局,只是揪着心不断地原地转圈,除了祈祷之外什么也做不了。她手上紧紧捏着三张用过一次遗落在外的金刚符人,心里焦急之意无法言表。虽然跟林墨只相处了半月不到,但却意外地现自己对他的感情要比那些一起长大的师兄们还更深。

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她没空去思索,也思索不出来。她只知道现在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就快要跳出胸口了。

阵内的林墨紧紧皱着眉头,心里明白在这么强力的攻击火力下,迷踪阵眼看就要不堪重负崩溃了。

第七十九章 滔天大祸

第七十九章滔天大祸

林墨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立时退出阵中,带着雪殣、叶依依两女远遁而去,从此躲在求知书院内专心修炼,就是出去了也必须乔装改扮,见了沈庸就绕道而行;另一个则是倾出所有地最后放手一搏,或许还有一线胜率。

至少他只要把对方的防护罩攻破就有希望依靠神勇无匹的白偷袭得逞!

“拼了!”

林墨一咬牙,又催动仅有的三张四品百花折朝着阵中央疯狂攻击着的沈庸投去!

百花折是文公教给林墨的四品攻击符纸,同样也是螺旋结构,比寻常的四品均高出一筹。当时为了学习,可是费了林墨不少的时间精力,更花去无数灵石。

此时,林墨可说是倾尽所有地拼了!另外一些攻击力不如百花折的法器他都根本懒得拿出来使用。

百花折一投入空中,瞬时便花瓣漫天!整个迷踪阵犹如下了一场浩浩荡荡的蓝色花瓣雨,充满了迷人的香气和妖娆的气息。

正在强攻迷踪阵的沈庸见状,一直自若的脸色终于变得惨白!

此时他心里也十分后悔,明白想要击杀林墨的话自己势必也要付出一些代价。若早知道林墨是个级多符男,那他动手之前怎么也会三思而行的。毕竟在东行山晃荡的普通弟子那么多,他又没必要非挑个硬茬抢劫,这实在是得不偿失的。

而且因为林墨连绵不绝的符纸攻势也令沈庸起了另一个疑惑,寻常的低修为弟子怎么可能身上会有这么多四品符纸呢?难道说对方是熙朝御符院里新培养的精英?或者是哪个大门派散落在民间的核心弟子?若是如此,自己把他杀了,可算树了一个大敌。

但现在事情间不容,容不得他多做考虑!

空中漫天飞舞的花瓣一转,出悦耳的“铃铃”声,瞬间打断了沈庸的思路。

对于这些漂亮的花朵他可不感轻视,他知道,这每一片花朵都是凝满能量的利剑!比起金刚符人和火焰龙来,攻击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铃铃铃”

空中的花朵开始了惊人的旋转,声音也渐渐变得刺耳起来,沈庸疾由半空遁入地面,从储物袋中一拍,一只红色水壶立刻从他腰间飞出。

“轰”地一下。

一道刺目的红色光芒冲天而起。

红色水壶像喷泉一样自壶口不断喷出水花,每一片花瓣溅上一滴水珠便会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并瞬间消失无影。

见此情景,林墨大惊失色!尚来不及做出什么应对的时候,剧烈的爆炸声便开始连绵不绝地响彻云霄。

“嘭嘭”

“噼噼”

“轰轰”

疯狂的气流四处辐射!红色的雨同蓝色的花不断碰撞再碰撞,爆炸再爆炸,狂舞飞散!

整个迷踪阵地动山摇,震得连在生门的林墨都被弹飞了出去,口鼻耳目皆渗出了血迹。

渐渐的,空中的花瓣越来越少,而红色的水珠却仍然不断溢出!

林墨心知迷踪阵即刻就要崩溃,暗道越级杀人这种事情真的不是人干的,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收回两张百花符,只留一张缠斗,并捞起雪殣就要退出阵外!

而此时,祭出这个法器的沈庸也绝不好过,脸色苍白如纸,后背全都被冷汗浸湿,一动不动地盘腿坐在阵中央。

林墨不知道的是,沈庸现在体内的灵力正在大量流逝,像决堤的洪流一样往红壶疯狂涌了过去。

他惊恐地想要反抗,顽强地用毅力撕扯着不断远去的灵力,但是却有心无力。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后悔了!密密麻麻的花瓣或许厉害,但却还不至于要了他的xìng命,但此刻的情景却随时可令他丢了身家xìng命!

这也是沈庸之前一直不使用红壶的原因!

原来,这红壶乃是几年前沈庸游历四方时无意间得到的法器,名字不详,威力巨大,自取名为水魔罗。

水魔罗充满了邪气。沈庸第一次炼制的时候,其就像吸血鬼一样疯狂地吞噬了他全身的灵力。那次他尚未来得及一探究竟便因为灵力不支而昏了过去,若不是他的师尊沈一笑现了他,恐怕他早就没命了。

但后来,沈庸竟然奇迹般地可以使用水魔罗了!

并且在十次里面有九次可以成功!水魔罗带给他的震撼威力令他惊喜得彻夜难眠。虽然如此,他倒也不是莽撞之辈,知道这事诡异地很,轻易并不会使用这一招。

说到底,这毕竟是一个威力与危机并存的恐怖法器。

若不是他此刻陷入了阵中,若不是他被数量巨大的花瓣镇住,若不是他一时恼羞成怒……

他不该使用的,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他以为他能控制好的,没想到最后还是高估了自己。

“哈哈哈哈哈——我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了……”

他的耳畔不断地回响着一声声尖锐且邪佞的笑声,仿佛来自地狱的最深处,带着冰冷的、透骨的寒意,反复摧残着他的耳膜。

“哈哈哈哈哈——”

笑声不停,反复盘旋、盘旋、再盘旋。

…………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整个东林山!

一阵地动山摇!

无数的修者惊骇地停下手上动作,齐齐抬头望着直射入空中的那一道骇人的圆柱型荧光!

在那荧光的最中央,模糊地显现着一个罗衣飘飘的身影。那身影缓缓地在荧光中转过身来,仿佛不经意地轻轻一笑,露出一张美得近乎诡异的、雌雄莫辨的脸,满溢着邪佞的气息,若隐若现,似真似幻。

在他的身后,疯狂肆虐的飓风横扫过整片伏龙潭,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无数断枝、幼兽、修者冲天而起,再重重跌落于地,枝残兽亡。

在朦胧的光幕之中,他的嘴角微微的挑着,下一刻便消失无际。

出现的那么诡异,消失得也同样诡异。

仿佛死神过境,见到他的每一个生灵都没有了声息。

…………

叶依依随着飓风东飘西荡,秀眉在此刻拧成了一片,苹果般的脸上布满了痛苦之色。

她的灵力像疯了一般迅被八卦护心镜吸去,在她面前结出一个大大的八卦,挡住了那股庞大的气流。她已经完全失了力气,全赖八卦护心镜的庇佑。

恍惚中,她仿佛看到那个愕然回头望着她的林墨。

…………

同一时间,前脚刚踏出迷踪阵的林墨紧接着就被身后一股巨大的气流狠狠击中!耳膜被那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震得“嗡嗡”直响!

他整个人飞起,怀中的雪殣亦被震飞了出去!

迷踪阵终是崩溃爆炸了,自己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然而,又似乎不止如此……

刹那之间,迷踪阵下面的整片土地都龟裂了开来,从地底深处喷射出一股巨大的水柱穿入荧光之中!

天地在这一刻,仿佛相连!

山崩地裂,天地变色。

这力量太过巨大,巨石、树木皆被冲上了天。

狂风如魔,石如妖……

雪殣在一片迷门g中醒来。

在这一瞬间,她恍若飘上了云端,无数的风从耳畔呼啸而过,但什么也没能留下。仿佛近在眼前,又仿佛远在天涯。

要结束了么……

她冰冷的脸上轻轻的绽开了一个笑容……像风一样美丽。

空间似乎已经被扭曲,她飘然的身影在一片光雾之中恍如幻影。

忽然,她冰冷的手心一紧,很紧,很紧。

她甚至能感觉到手心中传来的柔软而坚定的热度。

她转头,见到了一张满是鲜血的脸,由模糊渐渐变清晰,而后再变得模糊。

“他为什么抓着我的手?”在魂沌的思维中,雪殣无意识地念叨了一句,下一刻,她便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轰隆隆——”

连绵不绝的爆炸声远远地传送了开去。

…………

如此异象,所有东行山的修者皆被惊动,不断有快如流星般的残影划破天空朝伏龙潭赶来。

这些都是此次东行山之行中最强的一批精英。

烈日当空,碧空如洗。

伏龙潭的一切又回归了宁静。

但又不只是宁静。

令所有人胆战心惊的年来不曾枯竭的伏龙潭枯竭了年来不曾凋零的花草树木尽皆枯萎凋零了,各门各派的修者横七竖八地叠在伏龙潭不远处的地面,残肢碎尸到处都是!

都是被飓风刮来的修者!

更恐怖的是,距离伏龙潭前方两百米处的空地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黑糁糁的巨坑。

巨坑深数十丈,直径恐怕有百丈!

这个范围内的所有树不见了,所有花不见了,所有灵兽、修者不见了,只剩这个令人从心底里冒出寒意的巨坑!

密密麻麻的裂痕像是大地的最深沉的伤口,触目惊心!

到底需要多强大的力量,才能使山明水秀的伏龙潭变成这样?

每个见到此景的人心口都不禁抖。

“伏龙干涸,魔星降世。”罗元苍白着脸喃喃自语,表情里带着三分疑惑和七分惊惧。他周围的几人闻言同时脸色骤变。

“罗兄,这……这怎么回事?”乌兹派的领队贺伯年颤抖着声音问,“你知道?”

罗元忽然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不知道。不过,我曾经在祖师爷留下的一块预言简中见到过这个情景。”

“什么预言?”另一处忽然飘来了一个清脆如风铃般的声音。

罗元抬头望去,只见一席黄衣的天香派领队陈凝霜飞了过来。

“伏龙潭干涸,数千生灵陪葬,魔星重现人间。”罗元神色凝重地望向远方,“没想到,真的成真了。”

“魔星?”

众人心底齐齐一凛。

第八十章 深潭巨怪

第八十章深潭巨怪

在一片黑暗之中,林墨只觉得浑身剧痛,通到骨头深处,直达灵魂。他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似乎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欠奉。但很奇怪的,在身子极度困乏无力的时候,他的意识却渐渐地清晰起来。

有“叮叮咚咚”的声音不断传入耳膜。这是什么东西?泉水?鼓声?还是弱水?我死了吗?我在哪里?

似醒非醒之间,林墨费劲地思考着,头疼欲裂。

好冷,刺入骨髓般的寒冷。

在极度的困顿中,林墨艰难地一点一点地睁开了眼睛。

好昏暗的地方,这是哪里?

林墨使劲地眨了眨眼睛,再度睁开。

朦胧中,林墨的眼前悄悄起了一道光芒,带着幽深的、冰冷的、神秘的气息压迫过来……

近了,近了——

那是一张美丽到近乎冰冷的脸,像是女神,又像是妖孽,似妖非妖的风情魂合着清纯高洁的气息,慢慢地、慢慢地靠近过来。

“啊——”林墨彻底清醒过来,失色惊叫。

“你醒了。”黑暗中传来一声犹如天籁般的女声,明亮的眼眸像是闪耀在幽冥的星星。

是雪殣。

“是你?”林墨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欲伸手抓头,这才觉自己的手竟然正紧紧握着对方的柔荑,一阵滑腻柔软的感觉瞬间递来。

林墨似乎呆了一下,但很快回过神来,心里一慌,莫名地脸红了。立时松开了手,挣扎着坐了起来,想起雪殣之前的伤势又忍不住关心地问:“你还好吗?伤得重不重?”

“很疼。”雪殣老老实实地回道。

“我看看。”

“不必了。”雪殣淡淡道,“自己会好。”

事实上她也只比林墨早醒了半分,一醒来就觉浑身奇痛无比,比之前任何一次受的伤都更痛,连一向习惯了伤口陪伴的她都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林墨一听对方说很痛,不知为何,心里竟然起了一阵不舍的感觉,下意识地从蟠龙欲中掏出装着固灵丹的瓷瓶递给雪殣,“吃颗丹药。”

“不需要了,”雪殣摇摇头,“没用。”

“吃两颗,”林墨兀自倒出了最后的四粒,分给雪殣两粒,“有比没有好。”

雪殣点头接了过来:“也对。”

两人各自吞了丹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空气里又安静了下来。

顿了片刻,林墨受不了这诡异的安静,率先开口道:“这是哪里?”

“地底。”雪殣抱着自己的膝盖,淡淡回道。

林墨肉了肉眉心,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昏迷之前的事情,颇为疑惑地道:“我只记得那个秃头沈庸祭出了一只很厉害的红壶法器,然后迷踪阵就爆炸了,我怎么会到了这里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们都是被炸进来的?”

“我也不知道。”雪殣摇头,静静地望着林墨,眼神虽一如既往地冰冷,但林墨竟从中看出了一丝坦然。

她是什么都不怕的,林墨心想。

幽暗的光影忽明忽灭地照着两人的身影,说不出的诡异。

林墨避开了她的视线,环视了一下周遭环境,现不远处就是泛着微弱光亮的水流,在黑暗中他也分不清水面大

自己两人此刻正坐在松软的地面上,冰冷的水早已把他身上的衣裳全部浸湿,一阵风过,不禁起了一身寒冷的jī皮疙瘩。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他一时也想不清晰,凭感觉他认为是某处地底深潭。

林墨怔怔地望着水平面,想起了昏迷之前那记惊天动地的巨大爆炸声,想起了被抛飞的瞬间看见的那张妖异的脸,想起了自己下意识地飞身向前握住的雪殣的手……

哎,头疼,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大大哥……我知道……”这时白从袖口探出脑袋,对着林墨道。

由于他们是心灵对话,一旁雪殣自然不知。

“你知道什么?”林墨好奇问。

“刚……有……魔……龙……救……”音仍不太好的白只能说短短几个字,因为表达不清楚意思,它自己也有些着急,在林墨的手心里拱来拱去的,像是在撒娇。

林墨好笑地捏了捏它圆乎乎的身子,又思考了一会,想来白说的应该是殇救了自己,也对,不然无法解释自己怎么还能活下来。

接着,他摸出一张火焰符,一挥手,“轰”地一下,橘黄的火光瞬间点亮黑暗,带给他们微弱的温暖。

林墨活动了一下四肢,还好,除了有些酸疼之外没有别的不适。借着火光望向身边微有些瑟缩的雪殣,随即道:“很冷么?”

“嗯。”雪殣点点头,“有火好一些。”

“那我多燃几张。”林墨笑笑,又探手去取火焰符。

正此时,“扑”地一下,火焰忽然毫无征兆地全灭了,空气中吹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幽幽的冷风。

“心!”林墨猛地寒毛倒竖,迅站到雪殣的身旁,警惕地盯着四周提醒道,“有古怪,三品火焰符没理由灭得这样快的。”

“嗯。”雪殣淡淡接口,“有很危险的气息传来。”

黑暗中,有一股浓烈的腥气传了过来。

林墨吞了口水,浑身肌肉忽然僵硬起来,向身旁雪殣问道,“你怕么?”

“不怕。”雪殣的声音毫无起伏。

“呵呵,这样啊,这样就好。”林墨勉强笑了一声,暗暗从蟠龙欲中掏出几块灵石握在手里。

一股很强烈的危机感席卷了林墨全身,他知道,肯定是有什么凶物恶兽出现了。

“我没有多少战斗力了。”黑暗中,雪殣忽然冷冷道。

“嗯?”林墨诧异。

“身体很弱。”雪殣平静的道,仿佛正说着一件与其毫不相干的事情一样,“手脚无力。”

林墨虽然心里一惊,不过此时事情危机也顾不得多想,当下毫不犹豫地掏出飞行器递给雪殣,“拿着。”

“这是什么?”雪殣疑惑。

“拿着,千万别松开。”林墨低沉着声音说道,并不解释,接着又往前走了半步,挡在雪殣身前,“躲在我身后。”

“为什么?”雪殣冰冷的声音里忽然带了点疑惑。

“同伴。”林墨虽然淡淡说道,但一滴冷汗仍然缓缓从他的额际滑落下来,出卖了他的紧张。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带给他巨大压力的平静的水面。

前方原本平静的水面忽然汹涌了起来,一波又一波声势巨大的浪头扑面而来。

林墨与雪殣同时往后退了一步,在黑暗的深处,彷佛有一声叹息轻轻传来。

两人向着突生骤变的水面望去,只见在一片漆黑的水面上,一座碉堡一样的黑色物体迅靠了过来,黑暗中忽明忽灭地显现着三盏闪着幽幽绿光的巨大的狭长的明灯,透著冷冷地寒气。

紧接着,“哗哗”地水声传来,水面上突然出现了八根拍打着水面的又长又大的巨爪。

在距离两人大约二十多丈的距离后,怪物忽然停了下来,冷冷地审视着岸边严阵以待的两人,似乎再思考着眼前的东西是否值得它下手。

“这是什么妖物?”林墨心中大惊,“乌龟?螃蟹?还是蜘蛛?”

单论体积,眼前巨兽足有屋那么大,浮在水面的任何一只巨爪都有两三个林墨那么粗壮,林墨丝毫不对它的绞杀力起疑。

一股庞大的、死亡般令人窒息的压力,灌顶而来!水面上那幽绿的光芒愈的明亮了,像是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通向死亡的灯塔。

林墨只感觉浑身仿佛被浇了一桶冷水,甚至连心头都冷。面对水中的这妖异古怪的强大生物,他没有半分能逃生的把握!

雪殣并没有接话,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怪兽。

在这一瞬间,这个重伤未愈的女子又进入了战斗状态。无论对手多么强大,无论自己的情形有多么的糟糕,在她的思维中,都绝不会放弃反抗,绝不会害怕与退缩,因为她知道,这两样只能带给她灭亡。

在心xìng上,她已经臻至大师般的无欲无波绝高境界。

她刚微微一动,林墨伸手悄无声息地拉住了她,轻轻道:“这次,由我来。”

雪殣微偏着脑袋,望着身旁的林墨,心里有着淡淡的疑惑。

这个人,他……是在保护我?他为什么要保护我?

风过,那巨兽忽然一动,急冲着两人的方向游了过来!

林墨忽然大力的、使劲全力地把身后雪殣连同飞行器往空中一抛,同时朝飞行器注入灵力,低低喊了一句:“保重!”

“林墨!”沉着如雪殣也不禁低呼一声,抓着飞行器急往后方看不见的黑暗中飞去,林墨的背影在她的眼里越变越……

他在为我断后,为什么?

为什么他把生的机会让给了我?为什么?!

雪殣的双眼迷茫了起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占据了她整个胸腔,堵得胸口难受。

这不是她希望的事情,却又好像正是她所希望的那样。

她的脑海一片魂,无意识地随着手中的飞行器越飞越远……

第八十一章 死里逃生

第八十一章死里逃生

只是刹那间,那原本泡在水中的巨兽就已经扑到了林墨面前,掀起了一排数丈高的水墙,在半空中犹如一座大山般堆积而起,声势滔天,几近恐怖,铺天盖地朝林墨倾倒下来。

那水花尚未扑到之前就已经带起一阵狂风,风声如雷,“轰轰”地灌进林墨耳内,震得他耳朵疼。生死之际,林墨全身绷成一线,脑海中空白一片,大叫一声借风势往后疾退,并立时祭出虚灵镜,放开防护罩。若是不幸被这海啸般的水墙扑到,虚灵镜防护罩怎么也能挡上一挡。

林墨后退得快,水墙扑来的度却更快。

只飞了两丈距离,“哗——”地一声,如山一般的水墙迎面倒来,把林墨整个人都吞入了巨浪之中,瞬间没顶。

之前林墨疾布下的迷踪阵在惊人的水势面前完全不堪一击,那些灵石也不知道被巨浪冲散去了哪里。

林墨身上一阵剧痛,只觉得皮肤骨肉即刻就要被这股四面八方压迫而来的巨力挤成碎片,他身上的虚灵镜防护罩亦光芒大闪处起着被严重挤压而形成的波纹,眼看著就要被威力惊人的滔天巨浪击溃。

林墨心中大骇,在这波涛汹涌的巨流之中,有力竟然也使不出来!

他双腿在浪中猛蹬,使命将灵力催动至风行靴,却没有半分用处。反而他越挣扎得厉害巨浪就翻滚地越厉害,卷着他冲往水的更深处!这种来自大自然的压倒xìng的优势令林墨生出全无反抗的无力感觉,痛苦憋屈地差点失声叫出来。

更惊骇的是,在一片轰鸣声下,林墨抬头一瞄,一见之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只见头顶上方翻腾的浪花之中,巨怪那两只粗壮无比、锋利如刀的利爪如死神镰刀般正恶狠狠地冲过来!所过之处,一片jī流,声势空前!

林墨猛地扭头逆流狂游,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往身后抛了三四张符纸,拼了命的往风行靴内注入灵力,但却没有半分效果,心中不由自主地大叫“我命休矣!”

“嘭嘭嘭”

那些被抛下的火焰符、梭子箭自浪花中冲天而起,螳臂当车般冲向巨兽,卷起千层浪,同时亦把林墨顺水推远了巨兽利爪数丈。

可惜此时林墨所有灵力用来逃命都还嫌不够,哪里可能有余力指挥符纸攻击?

“轰隆!”

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扫过耳际,林墨清晰听到身上防护罩“咔嘣”一声脆响,裂成碎片!震得林墨双耳鲜血直流,一瞬间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

同时他感觉到背后一股锋不可当的巨力扫来,顿时眼前一黑,一口血狂喷而出,险些昏了过去!若不是巨兽挥爪攻击之时,他刚好借符纸启动一瞬间带起的浪花飞腾而出,致使扫过他的那一击只剩些余力,此刻他哪里还可能会有命在?

际此生死关头,林墨的坚定心志挥了功效,硬是在常人不能忍受的剧痛之中强吊住一口元气保证了清醒,并且反应极度敏捷地顺势借这股巨力冲天飞起,往岸边疾逃而去!风行靴被被他注满了灵力,狂般的爆出最快度往前疾飞。

若他此刻回头,定然会惊骇得魂飞魄散!

那水中巨兽竟然也抛弃水面,如狂风般紧奔上岸,死死咬着空中的林墨不放,一跃之下足有数十丈高度!

幸好林墨每次都凭着强大的先天直觉避过了它划来的巨爪!

饶是如此,林墨也已经快支撑不住!在如此高的飞行之下,突然急转对人身体带来的压力是空前巨大的,尤其目前林墨身上根本还没有防护罩保护!即便他的肉体强悍非常,也快达到崩溃界限了。

他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已经刺痛得麻木,好似不是自己的了,内脏似乎已经全在不断的变线飞行之中绞成一团,边逃边不住地喷血,也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而风行靴也由于承受了太强大的压力隐隐显出了崩溃迹象。

尽管这样,林墨仍然一点不敢停顿,更半分不敢想着要去祭出什么防护罩。要知道,他现在体内的灵力光是用来提气逃命都嫌不够!

这黑暗的地方也不知究竟有多大,林墨只觉自己好像已经飞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了,随时都可以累得昏死过去,但前方居然还是看不到任何出口。

实际上,从巨兽攻击他开始到他狂逃命的过程不过只用了九秒时间而已!

“嗤——”

一声破空声犀利地自后方传来。林墨神识中清楚明白巨兽的利爪正借着下坠之势疾朝着自己左后肩扫来,若是被扫到,定然是命玩完,不做他想。

他拼了命的想要急转,终是身体油尽灯枯不能完成这个高难度的旋转动作,眼看利爪就要划下!

千钧一的时刻,林墨身后猛地金光大盛,在巨兽利爪落在他肩膀的一瞬间!殇的虚影终于提剑而出!

在毫厘之间拨开巨兽利爪!

“轰——”地一声巨响!

“吼”猛虎般的叫声突然响起!

巨兽那只攻击过来的利爪立时在殇的剑下被一分为二,抛飞了出去!同时本来跳跃到半空的巨兽也被这股巨力压坠地面!

“嗤嗤嗤嗤——”的划地声瞬时传来。

那巨兽自空中倒跌于地,并且身不由己地向后滑行了数十丈,在地面拉出七条深深的鸿沟!

这一击的威力由此可见一斑!

殇冷冷提剑冲下,巨兽顿时急了,大吼一声,二话不说转身就狼狈蹿往水边,度竟然比追林墨时快了不止一筹!由此可知它刚刚对待林墨亦有些猫戏老鼠的心态,完全没有使出全力!

追至半路的殇忽然仿佛幻觉般的在半空中消散了身影!

“殇——”心里一松的林墨见到殇之后,顿时元气大泄昏了过去,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过,堪勘捞到急坠下的林墨往另一侧飞了开去。

正是返回的雪殣!

…………

“嘭——”

阴暗的绝壁地洞之内,一簇橘红的火花自黑暗中蹦出。

一个衣袍宽大的绝色少女单手提剑缓缓自火光中走了出来,出尘脱俗、美若天仙。

林墨睁开眼望去,不是雪殣是谁?

昏暗的光线之中,雪殣负手傲立,衣袂飘飘,犹如神女下凡,淡然道:“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林墨一时看得痴了,竟然不懂回答。

雪殣柳眉皱起几道水波,好一会儿才满肚狐疑地问道:“你在看什么?是否我身上有什么不妥?”

林墨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咳了一声,急忙转开目光道:“没事,没什么不妥。对了,你成功启动符纸了?刚刚那是给你的火焰符吧?”

白偷笑道:“大哥……羞羞……”

林墨不予理会。

“恩,成功了。”雪殣点点头,浑身散着难以言表的神秘美,静静走到林墨身旁坐下,捏着一张三品火焰符淡淡道,“好奇怪的东西,的纸片竟藏有这么大的能量。”

“你多练习几次,符纸的使用不难,若我们想要从这里逃出生天,少不了这东西。”林墨沉声道。

雪殣娇媚的偏过螓,冰冷纯净的美目在林墨身上转了一圈,又转向不知名的黑暗深处,柔声道:“你确是个很好的人。”

林墨笑笑:“雪殣你这人就是忒实在,连夸人都夸得那么直爽可爱。”

雪殣闻言不禁莞尔,冰冷的嘴角难得地逸出一丝笑意。

沉默了半晌,林墨忽然道:“雪殣,我身上的食物只能再维持七天,如何是好?”

面对这个非常严峻、严重、严肃的问题,雪殣蹙眉思索了片刻后的回答是:“省一点吃,这样还能多撑七天。”

林墨哭笑不得地道:“看来也只能如此。”

今天已经是两人掉入这地洞的第三天了。

在此期间,林墨除了养伤之外,又用身上带着的空白符纸、符墨制作了一些低阶符纸。并用相对廉价的二品火焰幻象符让雪殣练习使用符纸。

三天前,林墨在千钧一之际被雪殣救起。

由于其本身就在跟沈庸的那次生死相斗中受伤尚未痊愈,加上被巨兽攻击,伤上加伤,元气泄尽后便昏迷不醒,而雪殣对于飞行器的掌握又不够,只能拖着林墨落地后徒步而行。

谁知那巨兽虽然逃了,但这里的危险却还不止如此。

两人落地后不久又碰到了一群大型黑地蚁的攻击。雪殣固然实力不凡,但到底也是重伤未愈,加上又要兼顾昏迷的林墨,因此很快便有些招架不住。jī战之时也不知道究竟碰到了什么机关,竟然双双滚落至这处地洞之中。

任凭雪殣肉体再强悍,一路下来也摔了个七荤八素,与林墨一起昏了过去。

翌日,两人同时自黑暗中醒来。

林墨一动便感觉浑身剧痛,尤其是左半身,跟残了没多大区别,半分力气也使不上来。反观雪殣,昨日同样身受重伤,但今日她身上的伤势竟然奇迹般地好了大半,令林墨佩服不已。

第八十二章 身陷困境

第八十二章身陷困境

雪殣从骨骼体质就异于常人,恢复能力更是恐怖。

那一年,在灵兽山上,一群猎兽的人类与觅食狼群正好狭路相逢,一场大战不可避免。当时双方死伤都非常惨重,但狼群到底习惯了灵兽山,利用山势最后隐隐有了胜机。关键之时,魂在人群中的罗生门副门主右翼祭出一张六品符纸风雷弹,将jī战中的人狼无差别的全轰了。

一时血腥气冲天。

正当把所有生灵都绞杀干净的右翼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惊异地听见了呼吸之声!

虽然极其微弱,但怎能逃过已经进入凝气后期很久的右翼听觉呢?

一开始他还有些不相信,毕竟六品符纸风雷弹的攻击力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对于绛宫境界以下的所有修者而言都可算是一场生死浩劫。

出于长久以来谨慎的习惯,右翼仍然穿过遍地死尸去寻那几乎不可能的意外。

结果,在两只青狼的尸体之下,他居然真的见证了一件不可能的奇迹!

一个裹着毛皮、浑身布满伤口、一半的肚子都被炸开了、鲜血直流的女孩躺在狼尸下面!即便伤势如此之重,但她竟然活着!

在这样强大的力量之下,竟然还有人活了下来!而且还是一个如此娇的女孩!这种强烈的反差带给他无以伦比的震撼!扪心自问,便是他自己在没有防护罩的情况下,也恐怕难以存活!

他马上就意识到了女孩的价值!这个人,绝对可以成为罗生门最出色的杀手,而且,会是第不是之一!

向来冷酷的右翼在此时也不禁露出了诡异笑容,立即对其进行了简单施救,并放弃了后续探险,把女孩一路带回了罗生门。

这个女孩,正是当时年幼的雪殣!

特殊的体质是雪殣能在常年的非人训练及危险任务中存活下来的终极原因!也是她能做出各类匪夷所思的攻击动作的终极原因!

可惜当年右翼回罗生门后不久便因为门主之争,在一次任务中遭到叛变,身异处了。于是有关于雪殣的培养就被搁置了下来,从了大流。

即便如此,雪殣依然是那一批同期杀手中的佼佼者,这一点,毋庸置疑。

对于雪殣强般的强大体质,林墨是自叹弗如。有关于这一点,殇也曾经表示过疑惑。

躺在地上吸了半天气之后,林墨才强自撑着坐了起来,一动之下扯着了伤口,疼得他冷汗狂流,眼前一黑,差点又昏了过去。

雪殣见林墨脸色“唰”地一下白如墙纸,好像正忍受着极大痛苦的样子,向来冷血的脸上竟然鬼使神差地露出几丝担心,轻声问道:“你怎么了?很痛吗?”

林墨紧蹙着眉,靠着石壁缓了半天劲后,才不答反问道:“不是叫你走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出不去。”雪殣老实答道,“周围没有出口。”

林墨闻言没来由的一阵失望,却又不知到底是在失望些什么。也许是失望对方不是为了救自己而回?自己心里面其实是希望她是为了救自己而回来的吧?

思及此,林墨苦笑着摇头,岔开道:“我们怎么会到了这里?”

雪殣淡淡道:“接住你之后,我们又遇上了一群灵兽,难缠得很,打斗之时不知怎地就掉进了这里,再后来,我也昏过去了,便就不知。”

林墨环顾了一下地洞黑黢黢的四周,说道:“大概是这洞口过分窄,所以那群灵兽才没能进来吧。这样说来,倒是这洞救了我们一命。”

话毕又看了看身边那一堆石,挣扎着爬起来,往前摸索着走去。

雪殣见林墨脸色苍白如斯却仍不住往前走,忍不住问道:“你要去哪里?”

林墨边走边回道:“我要看看这里的情况。”

雪殣从前习惯了独处,但此时不知为何却追了上来,紧随着走在自己前方的这个少年。

转过三处拐角,林墨依稀看到了外面投射进来的几丝光线,但是这光线也极为黯淡,只比山洞中稍微亮了些许。

“到出口了,”林墨回头提醒道,“心些。”

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的雪殣闻言点点头,淡淡道:“很危险的气息。”

林墨翻过一块大石头,从蟠龙欲中取出紫鹰旗拿在手里,沉声道:“我们潜过去看看。”

进入前方的长廊之后,两人极有默契地在一瞬间同时进入敛息状态,除了路上厚厚的灰尘里显现出来的脚印之外,几乎难以使人察觉这里会有两个活人。

走了没有一会,长廊便到了尽头,堪勘容纳两人宽的洞口已经依稀可见。

“等等。”林墨拉住了正欲潜往洞口的雪殣,贴着石壁心翼翼地放出灵识查探。

正此时,“咻咻咻——”

无数道能量攻击突然密密麻麻地朝着洞口射了进来,声势之浩大凌厉,骇得两人慌忙闪避,纷纷出了一身冷汗。

接着洞口又传来整齐一致的“呼呼”煽动翅膀的声音。

一波攻击过后,洞口又沉默了下来。

林墨与雪殣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寒意。

原来外面的石壁上竟然密密麻麻地分布着黑灵蝙蝠,数目少说也有上千只!每只都有两人多高!

林墨此时的一颗心是拔凉拔凉的!

不要千只黑灵蝙蝠了,就是几十只,以林墨的实力要对付起来也是够呛啊!更不要说他现在还身负重伤!

看来此路是行不通了,林墨朝着雪殣打了个眼色,后者立时会意地随着他缓缓从洞口退开。

走过长廊之后,林墨才松了口气,用难以置信地眼神望着雪殣说道:“不要告诉我之前跟你jī战的就是这群令人头皮麻的黑灵蝙蝠?”

雪殣摇摇螓,回道:“不是,之前是大型黑地蚁。”

林墨左手抵住额头,苦笑道:“那也没有美妙多少。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灵兽!不是说东行山少灵兽吗?”

雪殣偏着脸望向林墨,也不明白林墨到底在念叨着什么,因此并不接话。

林墨轻叹一口气,道:“走吧,我们再找找别的出口,或许还有。”

“嗯。”雪殣点点头,忽又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罗盘般的飞行器递给林墨,“这个还你,我不会用。”

林墨看了看,摇头道,“还是你留着吧,以后我再教你,很简单的。我们出去的时候恐怕还会用到它。”

雪殣遂又收了起来。

这时林墨忽然想起什么,从蟠龙欲中掏出一个灰色的储物袋递给雪殣,道:“这是之前从外面修者身上找来的,我看了下,也有两三个平方的空间,勉强够用,给你放放随身物品也是好的。

“嗯。”雪殣顺手接过,轻轻道了一声谢。

“哦,对了,这个不能放活物的,一放便死,记得。”

雪殣点头表示明白。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便在黑暗中把地洞的每一处都摸了个遍。最后悲哀地现,唯一的出口就是那个有着上千只黑灵蝙蝠把守的地方!

两人近乎于被活埋了!

这次第,怎一个惨字了得?

…………

蟠龙欲的山谷之中舒适宜人、温暖如bsp;已经数天没有动静的寒潭依然平静如昔。

殇大抵是受了较重的伤,这些日子以来林墨都不曾见过他,对他出的灵魂呼唤也没有回应,除了等待之外,林墨暂时别无他法。

此时,林墨正盘腿坐在寒潭旁的琉璃树下,研究着一块符纸欲简,里面记载的那张符纸是文公的得意作品之一。

在跟文公那一个月的相处之中,林墨现,文公似乎很偏爱三品、四品的低阶符。他对于三、四品的符纸都是津津乐道,而且很喜欢改动,但对于五品以上的符纸则都有些嗤之以鼻。当然也不排除这是因为文公的酸葡萄心理,因为五品以上的符墨都可算是天价,以文公的潦倒程度来看,恐怕根本买不起也买不到。

这块符纸欲简,自然也沿袭了文公的一贯风格,是一张四品符纸,名作“空间跳”,据说还没有在熙朝测符院登记过。林墨跟着文公学了几天,尚未领悟。后来因为他赶着要来东行山,就磨着文公给制作了这块欲简。本来只想着在空余时研究研究,怎么都没有想到现在却成了自己能否逃出生天的最大依仗了。

按文公的说法,此符启动后能生成一种类似光源的能量体,通过出虚拟的光线迷惑人的视线,以达到瞬移的目的,有点接近于“木遁术”。在千米范围内能根据使用者本身的实力瞬时跳跃近百次。

作为四品符纸,“空间跳”仅可使用一次,而且既没攻击力又没防御力,但是林墨却认为它要比那些有攻击力和防御力的符纸更可怕。因为在战斗中能做到瞬移,这是一个多么恐怖的技能啊!

“空间跳”唯一的限制条件跳跃的点都必须在同一个空间之中,假如有山或墙壁之类的阻隔物,就不行。譬如使用者在一个封闭的房间之中使用空间跳符纸,那么房间有多大,他能跳跃的范围就是多大,这一点要比五品符纸“时光符”差上少许。

不过,“时光符”虽然能在千米之内穿越墙壁之类的障碍物,但是它却没有“空间跳”那么随心所欲,而且“时光符”仅能瞬移一次,不像“空间跳”那般不受限制。不仅如此,使用“时光符”瞬移,还要冒一定风险,如果不是用符高手的话,就很难把握到它瞬移的点,说不定它就会给你瞬移到什么险恶之境。因此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很少有人会使用“时光符”。再加上“时光符”作为五品灵符价格当然奇贵,用的人自然就更少了。

这样一对比,“空间跳”就显得十分难得,因为它无论在灵活xìng还是在实用xìng上面都要高出“时光符”许多。林墨相信,这符纸随便在熙朝哪家测符院一登记,顷刻就会引起关注。要知道,“空间跳”不过四品而已,但是它的大部分xìng能却都过了同样用途的五品符纸“时光符”。

这是一张可令任何一个画符师热血沸腾的符纸!

同时,这张四品灵符“空间跳”也采用了螺旋结构,每一笔、每一画都仿佛蕴含着文公无穷尽的情感一般,有着一种令人愉悦的流畅度,如果仔细感受,甚至还能现笔画上面散着的淡淡幽光。林墨现,凡是采用螺旋结构的符纸,似乎都要比同品阶的符纸强上一筹。

林墨越是对这块欲简中所画的符纸结构和纹理研究得仔细,就越是佩服文公!

学习容易,创造难啊!何况,这张符纸,连学习都那么难!文公当初创造它的难度就可想而知了。

以林墨现在的眼界,倒已经不需要反复观摩符纸的制作步骤了。有了那些丰富的理论知识做后盾,现在的他总能直接从符纸纷繁的纹出规律,这要比按图索骥来得更有挑战xìng。再说,这张符纸他好歹也跟着文公学过几天。

林墨把自己采集到的所有符墨原料倒出来看了看,现如果不包括失败的话,至多只能调配出六张“空间跳”符纸所需的符墨。这近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六张之内要成功,何其难也?

好在林墨还有另一个希望,就是蟠龙欲。

于是,他把这些原料每样都抽出一点,心翼翼地在蟠龙欲的山谷中种下,因为殇没了影子,所以向来都被他差遣种地的那几个孩游魂自然也不会出现。林墨一切都得自力更生。

语言渐渐丰富的白此时正是话多,在一旁好奇的观看了一会后,忍不住问道:“大哥,你这样种着真的会长出新的灵材来?”

林墨扶着下巴不确定地道:“应该可以吧。”

白一扭身子,在地上刚种好的灵药旁边游了一圈,摇头道,“好像不大像啊。”

林墨笑道,“也对,不然你给它们松松土?”

白一扭头,怒道:“你把我当蚯蚓?”

林墨哈哈大笑。

第八十三章 别有洞天

第八十三章别有洞天

说起来,螺旋结构的符纸,林墨倒并不陌生,经过文公一个月的潜心教导之后,他对于螺旋符的认识就更上了一层。

要说那黑灵蝙蝠单个并不是自己的对手,只要度能快过它,要从中杀出一条活路来,也不是没有可能,总好过在地洞之中干坐等死。

这四品空间跳几乎能使人达到瞬移的境界,凭它要逃,绝对可行,至不济也能拖几只黑灵蝙蝠进来当充饥食物!

想到此,林墨更加用心的开始研究。能制作如此精巧的符纸,与他来说,本身就是件极佳的享受。

他努力的回忆着文公说过的纹路。按欲简上呈现的来看,整个符纸中至少也容纳了两百多个螺旋结构,还有千多条粗细难明的线条,由此可知它的结构是何等复杂,换成任何一个普通的画符师,看到如此繁多复杂的结构,肯定就昏过去了。

连续几天,林墨都埋头攻关,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他画一品符纸时,节省每一丝灵力,每一张空白符纸以及每一滴符墨的艰苦时候。

他按照脑海中思索了千万遍的思路,心翼翼地控制灵力通过持毛笔的右手,缓缓注入到笔端,再用笔尖沾上少许调配好的符墨,画制起来。

一炷香后,林墨面带微笑的提起了笔,看着面前不时闪过一丝银光的灵符,欣喜异常。没想到,第一次下笔,就成功了!

从外观上来看,这张四品灵符已经跟欲简里描绘的一模一样了,除了蕴含的灵力少些,其他已没什么可以挑剔的了。

林墨拿起新出炉的四品灵符空间跳,满意地观摩起来,当他正准备放下画第二张时,那符纸上的灵力忽然紊起来,银芒闪。

林墨一惊,急忙把手中的符纸抛掷出去。

“嘭——”地一声巨响,那张空间跳在空中爆炸开了,震得整个地洞都动了一动,顶上“哗哗”地落下好多石头碎屑。

“怎么了?”在另一处的雪殣闻声赶来,却正见林墨一脸乌黑呆呆地望着半空。

他朝雪殣苦笑一声,道:“没事,我在研究符纸。”

雪殣“哦”了一声,走开了。

白从林墨的衣袖中钻了出来,“咳咳”的咳了两声,瞅了瞅前面狼籍的地面,又瞅了瞅林墨乌黑的脑袋,顿时一乐,“大哥,你快赶上外面的那群黑东西了。”

林墨沮丧地坐在石头,没心情搭理幸灾乐祸的白。

好在失败归失败,他信心并未失去,毕竟之前心里也有准备,若是轻易成功,反而奇怪。刚才已经离成功很近了,相信再努力一下,必定会成功。

就这样,接下来的日子里,林墨又制作了几张“空间跳”符纸,但不是自动爆破了,就是自燃了,没一张成功。

符墨眨眼没了,连一向冷静的林墨也不禁有些毛躁,只好收起笔墨修炼,冥休了好一会儿后,心神才渐渐定了下来。

正当他兀自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时候,左臂忽然没来由地一阵晃动。

林墨眼前顿时一暗,从空灵状态中回过神来,“怎么了?”

此时,黑洞中正静静燃烧着一丛火苗,雪殣如雪一般白净冰冷的脸在火光的照耀下现出几分柔和,只听她静静道:“变了,有古怪。”

面对雪殣言简意赅的一句话,聪明如林墨也楞是没听明白,只得再问:“什么变了?哪里有古怪?”

雪殣松开林墨,抬起螓指了指两米多高的洞顶道:“那里的石头变了,入睡前不是这样的。”

林墨用雪殣的那柄长剑从火焰中挑起一簇火苗,走近了向着洞顶仔细看去。只见在洞顶的石壁之上镶嵌着十多块圆圆的石头,石质纹理与旁边的石壁并无二致,只是颜色略有不同。

林墨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不由转头望向雪殣。

后者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洞顶,于是林墨心中好奇之意大起,暗想自己是不是漏看了什么。又回头朝着那些石头凝神瞧了一阵,终于瞧出些端倪。原来,这几块石头,连起来看,竟像是一只颜色古怪的蝎子。

“这里的石头有些古怪,我原先倒是也没注意。”林墨边看边说道。

“不是,刚变的。”雪殣摇摇头,说道,“之前的石壁并不是这样的,就是刚刚才变成这个样子。”

“你确定?”

“嗯,我确定。我有观察身边每个细节的习惯。”雪殣淡淡道,“之前这里的石壁是连成一片的,并没有分出这样的块。”

“真是个好习惯。”林墨由衷感叹,“若是你不提醒,我就不知道这顶上的石头有过变化。这里会有什么古怪呢?难道说,有另一个出口?”

“嗯,能有一些变化也好,或许真是个出路。”雪殣冷静道,“刚刚,我似乎还能听到一声很听的呼吸声。”

“什么?”林墨微一愕然,“难道说,这里还存在着第三个人?”

“不知道,我去看看。”

话毕雪殣便拿过宝剑腾身而起。只听得“叮叮叮”几下脆响一过,雪殣洒若仙女的身影又飘落于地,对着林墨淡淡道:“没有声音了,石壁很暖,像是被火烤过。”

林墨下意识地就朝着地上的火堆望去,又看了看头顶的石壁,心念一动,往风行靴注入灵力,猛地纵身跃起。

只见他整个人仿佛一只壁虎般紧贴着洞壁,随后伸出手指在那十几块颜色各异的石头上东敲敲、西听听,但半刻钟过去了,一切仍然如常,并无变化生。

雪殣一直在下面一声不吭地抬观望。

林墨微微蹙着眉,双手环胸,仍然浮在空中,忽上忽下地飘动,苦苦思索,不时贴着石壁用新想到的手法对付那些石块,但均无功而返。

“我怎么看,都觉得这些石块有些类似天蝎座的缩影。”林墨抚着下巴轻声道。

雪殣好奇问道:“什么是天蝎座?”

“黄道十二星座中最显著的星座,一般夏季出现。你瞧这些石块,连起来是否就像是一只蝎子呢?”林墨顺着石块的方位用手轻轻画了一遍。

雪殣“嗯”了一声道:“确实如此,很像蝎子。但这又说明了什么呢?”

“或许我们可以根据天象学来试试看?”林墨不确定地反问道。

“我不懂。”雪殣老实回答。

林墨抬头仔细研究着石壁。

…………

在黑洞之中,时间的概念是很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浮在半空的林墨先听到了肚子里传来的“咕咕”叫声,便往下一跳。

“先祭祭我们的五脏庙吧。”

“嗯,好。”

林墨与雪殣并肩坐在火堆旁,取出干粮分食。

“看来,这石壁暂时是研究不出什么名堂来了。”

“嗯,再。”

之后,林墨从最开始的好奇观察,到后面累坐于地,再后来,他干脆躺着仰望壁顶。雪殣心中毫无男女概念,见林墨仰躺着,只觉这样似乎更易观察石壁,遂同时躺了下来,紧靠着林墨观察壁顶。

“噗。”

燃烧了很久的火焰终于灭了,但两人在黑暗中仍然可以辨物,因此林墨并没有再度祭出火焰符。

由于林墨一眨不眨地盯着石头的时间久了,眼前竟渐渐出现了重影,那些石头之上仿佛门g着一层淡淡青光。

林墨不可置信的呆瞪着模模糊糊的蝎子重影,缓缓扭头对着身旁雪殣道:“我是不是因为待在黑暗中太久了以至于产生了错觉?你看这只蝎子是不是开始光了?”

雪殣肉肉眼睛,摇头道:“不,你没有看错,这些石头确实开始光了。”

林墨猛地丢出一张火焰符。

“嘭”地一下。

橘黄的火光顿时照亮了石洞。

林墨离地飞起,贴近了石壁细细观察,用手指缓缓触摸着石壁,忽然,他感觉到手下的石头生了明显变化,身躯剧震地道:“雪殣,你看!”

雪殣顺着他的手指望了过去——只见在那只由数十块石头连成的蝎子中间隐隐显出了两个大字,分别为“剑”、“冢”。

“剑冢?”雪殣好奇地低低念了一遍。

怎料她天籁般的话音刚落,这两个大字忽然旋转起来,带起一阵猛烈劲风,林墨慌忙落地。

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那两个“剑冢”大字旋转了漫长的一刻之后,忽然停了下来,散出刺目的青光,林墨两人同时不由自主地举手挡住了眼睛。

一阵沉重的“嘎嘎”声猛地在洞中响起。

与此同时,躺在地上的两人皆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身体猛的离了地面,惊骇得同时睁开眼来。正要起身,却忽然双双感觉重心一变,也不知道究竟是飘向了石壁还是坠向了地面,在一瞬间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惊骇之中下意识地同时伸手握向了对方,牢牢抓在一起,仿佛这样便能带来更多力量一般。

“啊”

两人不由自主地喊叫出声。

“嘭”地一声。

两人又同时掉了下去。

再睁开眼时,天地仿佛变了。

第八十四章 神剑之冢

第八十四章神剑之冢

林墨与雪殣同时朝对方看去,均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

原先的石壁竟然转换成了地面,而本来在两人身下的地面此时却变成了壁顶。

两人趴在地上,正对着那只蝎子!在蝎子的最中央隐隐刻得有字,极目一望,上书“天地之始,妖魔横行,遂锻造两柄伏魔神剑于世,后人有缘得之——剑神武留”

林墨又惊又羡,只觉自己运气滔天。

“剑神”武可是一个只存在于远古神话中的人物啊!以前听父亲说起的时候,他都把之当成是个虚无缥缈的神话人物,从来没有想过会真有其人!传说中,这位前辈乃是剑之大家,手下所铸之剑,每一柄都接近神器!因此被称为“剑神”!

自己现在竟然无意间进入了他埋剑的剑冢之中?

正当林墨用目光反复膜拜石壁上剑神武留下的那行字之时,雪殣又轻轻推了推他,低声道:“你瞧。”

林墨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只见在他左脚旁的蝎尾处,赫然出现了两只手印,一大一,突兀地陷在石壁之间。

林墨征了一下,心里忽然冒出一股很强烈的要伸手一试的欲望。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下意识地望向雪殣的柔荑,目光反复在手印和手掌之间游移。越看越觉得那两只手印仿佛为两人量手定做一般。

“试一试。”仿佛与他有心灵感应的雪殣不需要多言,率先将右手伸出朝着那只蝎尾的手印按了下去。

林墨下意识的上下左右张望了一番,希望可以预知些可能会生的变故,同时祭出紫鹰旗将两人一同罩入防护罩内,然后才慎重的将左手按在剩下的那只手印之中。

两人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同时用力朝下按了下去。

“嗡”

一阵沉着的鸣声过后,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两只手印忽然散出淡淡的荧光,并且这光芒越来越盛,直至将这一方天地照得亮如白昼。

两人瞬间进入敛息状态,微眯着眼,凝下神来,将警觉提至巅峰。

没过多久,“哒、哒、哒、哒、哒”的脆响在洞中响了起来。

两人同时回头朝身后望去,只见身后那原本毫无缝隙的石壁竟然缓缓朝下沉了下去,度虽慢,但终究是露出了一条新的长长的廊道出来。廊道的末端隐没在黑暗里,使人无法推测出深浅。

雪殣神色一松,刚收回按着手印的柔荑跨步入内之时,林墨忽然大惊失色地朝其扑了过去,将她牢牢压在了身下。

幸好雪殣跟林墨此时已经建立了十分微妙的默契,若换成别时,林墨这般朝着雪殣扑过去,别说救人,自己便马上就要吃雪殣的凌厉一击。

“咻咻咻咻——”数道箭矢破空声疾响。

数十枝泛着诡异青光的特制精钢箭矢自黑暗中疾射而至,jī荡的呼啸声在这寂静的地洞之中听来分外刺耳响亮。

粗壮的箭矢同时射来,立时填满了入口处本就仅可容一人的空间,除非两人立刻变成蝇虫,否则休想躲过!

林墨清楚感应到背上紫鹰旗防护罩在箭矢的强攻之下出的细撕裂声,但此时除了硬抗他亦别无它法。因为他们身下的地面早已经变成了天蝎石壁,他并不能肯定里面会否有什么别的机关禁制,不敢妄动。

一波过后,长廊里又安静下来。

林墨心翼翼地抬起身来,顿时“嘶”地一声吸了一口冷气,整个背部火烧火燎的疼,撑在雪殣身侧的两只手臂更是酸麻至几乎没有感觉的程度。

好险,刚刚又是林墨的先天直觉救了他们一命。

两人朝着钉入石壁内盈寸仍“嗡嗡”晃动着的箭矢望去,同时生出劫后余生的感觉。

雪殣爬了起来,如雪般清丽单纯的脸庞上虽没有半分波动,但投向林墨的目光却饱含着复杂无比的情绪,既似好奇又似感jī。在她的人生经历中,有的只是交换与利益,对于“感jī”这种情绪她还很陌生。

但这种陌生的情绪,自从遇到林墨之后,她就出现了好几次,这令她十分迷茫。

又出现了,又出现了!

林墨心里哀叹,他最怕看到雪殣这种萝莉散出的仿佛能把人的心魂都吸进去的深邃目光,不敢再同她对视,转过头去,从内呼吸转入外呼吸,低声道:“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没有。”雪殣亦从敛息状态中恢复平常,轻轻回道,“这里好危险。”

林墨“嗯”了一声,将目光往地面搜寻,恍然大悟道:“看来,我们虽然按对了手印但是你却踏错了一步。你瞧,长廊这一块你刚刚踏足的地板石质与外面的都有区别,刚才你贸贸然地踩了上去因此才引了机关。”

雪殣将林墨所指的几块石头分别看了看,同时又往自己脚下的石块看看,果然,脚下那一块塌陷了一点点。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或许吧。”

林墨抹了一把冷汗,感叹道:“都说‘武’是剑神,没想到他对机关设计都这么厉害,造个剑冢还弄得这么步步惊心。”

顿了一下,又奇道:“咦,雪殣,是否我待在地洞太久嗅觉出现了问题?怎么我感觉这长廊里传来的空气竟然如此清新宜人?”

雪殣琼鼻轻轻嗅了嗅,点头同意道:“确实如此,长廊里的空气比地洞新鲜。”

林墨咋舌道:“看来,剑冢里面不是设计了极度巧妙的通风口,就是有什么灵药宝物,或者就是另一个地洞出口!无论是哪一样,对于眼下的我们都算是个好消息。走,我们去看看。”

“嗯,好。”

雪殣正欲提步,不料林墨硬是从她身旁挤了过去,斩钉截铁的道:“我来打头阵,你跟在我后面。”

雪殣心里生出一种怪怪的感觉,偏了偏脑袋望望林墨坚实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才跟着林墨身后走进长廊。

两人身体皆不弱。林墨长年受蟠龙欲润养,而雪殣本身就是以武道练体为主,因此即使在这近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长廊之中仍可如白昼般辨物。

这实是一个非常幽深的长廊,两人摸黑左转右转、曲曲折折地也不知走了多久,渐渐见到了门g门g的青光,像是从石壁上出来的。虽然如此,光线仍然十分昏暗。只是对于两人来说,这丝光线早已足够。

林墨与雪殣走得格外心谨慎,步步为营的推进,唯恐会行差踏错,造成失足之恨。虽然说剑神“武”留了什么“后人有缘得之”的字句,但谁也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像入口处一样设定了一些机关禁制。

好在这节长廊无惊无险,一路走来倒也太平,并无意外生,看来,剑神武确实没有多少为难后人之心。

穿过廊道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林墨轻轻往下一跳,道:“到了,心些。”

两人祭出火焰符,定睛一看,立时愕然以对。

此时他们已经踏足了一个石室。但奇怪的是,这里明显是一个封闭的狭石室,连通气孔都瞧不见半个,可空气却新鲜地犹如山林。一眼望去就中间有一块石碑,根本不见什么神剑,哪里像个剑冢?

林墨环目扫了一下石室四壁,单从外表看,没什么古怪的地方。

他又将目光投往了石室最中央的竖起的那块石碑,上书二十八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有物魂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这二十八个大字,每一笔都蕴含着苍劲古意,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增一分太长,亏一分则太短,起笔落势宛若天成,竟有迎面扑来的真实感觉!

由于林墨对书法也算很有研究,因此猛然间见到这么飘逸的字体一时被摄去心神,片刻之后,便觉脑海一震,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脸色顿时像遭受了重击般变得煞白。

雪殣察觉到林墨心跳变化,转头相询:“你怎么了?”

“没……没事。”林墨连忙摇了摇头,定下神来,虽然吃了一个亏,但仍然忍不住朝着石碑望去,喃喃念着“有物魂成,先天地生”八个字,心中似有所悟。同时又感到疑惑不解,为什么剑神武的剑冢之中竟然会出现这段文字呢?

雪殣借着火光,细察地面道:“石碑前面的地面很奇怪,跟周围的都不同。”

林墨此时才将目光从石碑上移开,低头定神一看,奇道:“果然十分奇怪,瞧这五颜六色的石块分布,怎么有些像是星辰排列?”

雪殣下意识地向着林墨问道:“那我们这次是该先踩什么颜色的砖呢?”

林墨哑然失笑道:“你竟来问我,这恐怕就要听天命了。”

雪殣点点头,淡然道:“那就都试试。”

说着便要踏足踩去。

“慢!”林墨忽然拉住了她,说道:“你是女孩子,还是由我来试妥当些。”

顿了顿,又暗忖:刚刚在外面那些石块排列成了一只天蝎,那么,这里会不会是与之最配的巨蟹呢?且让我试试。

林墨按着巨蟹座的星辰排列法试举步踏上一方淡青色的砖,全神戒备的静立了片刻,没感觉到什么危险之后,才又踏向下一块蓝色的砖。

待他按着自己心中所想踩完彩砖之后,石碑上二十八个大字忽然青光大闪,紧接着眼前场景一变,两人竟置身在了一处很的山谷之间。

林墨下意识地抬头望天,却只见灰门g门g一片,这处的天空竟类似于蟠龙欲。难道,这也是一个依附宝物的生之空间?这就能解释为什么石室和长廊的空气会比地洞新鲜了。

“这里是出口么?”雪殣望了望身边的树木,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回过神来的林墨摇摇头,“这里才是真正的神剑之冢,你瞧。”

雪殣顺着林墨的手指望过去,只见中央的清坡之上有一个很明显的坟冢,前面竖着两块墓碑,分别刻着:赤龙、天陌。想来应是两柄神剑之名。

林墨神色肃然拉着雪殣一同跪了下去:“让我们来拜一拜造剑埋剑的剑神吧。”

拜完之后,两人便开始动手搬剑冢上的石头,不多时便在一旁堆了个石丘,露出里面一黑一白两柄并列着的长剑。

林墨心中一阵欢喜,心翼翼地伸手去拿那柄黑剑。一提之下,那剑纹丝不动,仍然好好躺在地上。

丢人了!竟然没有提动!

林墨脑门上顿时掉下三根黑线!

原来那黑剑表面看来普普通通毫无异状,但却沉重之极,少说也有两三百斤的重量,林墨单看它这三尺来的模样怎能想到,因此提它不起。

这时雪殣已然把那柄白剑握在了手里,正偏着螓好奇地望着林墨。

林墨不禁额头青筋跳了两跳。

林墨猛一提气,这次有了准备,拿起这两三百斤的黑剑自然不在话下。虽然如此,提着黑剑的林墨整个脚板都陷进了地底少许,可见黑剑之重。再看一旁雪殣一脸轻松地拔剑出鞘研究,顿时一阵忧郁!

其实,林墨这次是思维惯xìng,自己想当然了。

他只道自己这柄黑剑奇重无比,那与黑剑除了颜色之外没有区别的白剑定然也是如此。却不知道雪殣手中的那柄天陌取的是柔韧轻巧之路,根本没有几分重量,随便拿在哪个练过两手的人手中都会感到轻飘飘地浑似无物。

“这当真是神剑吗?为什么我看来很普通呢?”雪殣翻转着白剑淡淡道。

“是吗?”林墨侧头看了雪殣手中的白剑一眼,只见白剑剑身暗哑无光,何来半分灵气?

他微微蹙了蹙眉,心中一动,暗吸了一口气,猛地拔出黑剑。

“铮!”

宝剑出鞘。

“哗——”

两道一黄一白的刺目光芒同时闪起,林墨与雪殣不由自主抬手遮住眼睛。

再睁开眼时,眼前场景忽然又一变。山谷内原先的青草、碧树在一瞬间失了踪迹,而本来在石室内的那块大石碑却突兀地立在了两人面前。

两人面面相觑,均感愕然。

“这是怎么回事?”雪殣奇怪地问。

林墨摇摇头:“我也糊涂了,咦,你手上的剑变了。”

雪殣回头一看,惊道:“啊,真的变了。”

原来,那本来平平无奇的剑身之上此时竟然亮起了一丝淡淡的白芒,虽然仅可觉察,但凭两人目力岂会漏看?绝对是毫无花假的光芒。

再瞧林墨手中的黑剑,亦同时亮起了朦朦黄芒。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雪殣又“噌”地一下还剑入鞘。

“呼”

一阵飓风吹过,山谷内一切又恢复为原样。

林墨两人仍然是站在埋剑的坑边。

“这……”林墨晕了。

雪殣微蹙着眉,再度拔剑。

“哗——”

又是两道光芒闪过,山谷内又变成了平地一片,石碑亦同时出现,上面缓缓出现两行字,分别为:赤龙,绝勇之剑;天陌,挚情之剑。

两人沉默相对片刻之后,林墨先苦笑了一声:“这究竟是何道理?难道说只有双剑同时出鞘之时才能生出这区别于凡剑的灵力吗?”

雪殣望着手中之剑淡淡道:“若真如此,那这剑jī肋得很。”

谁知她话音刚落,其手中的白剑顿时“嗡嗡嗡”地疾震动起来,似乎是在表示着自己的不满。雪殣一时不察,差点脱手掉了下去。

林墨见状不禁浩然长叹:“好有灵性的剑。”

雪殣微一沉yín,深深呼吸,手持宝剑飞舞起来。一时之间,山谷中衣袂飘飘,剑光闪闪,凌厉的剑气刮得林墨脸蛋生疼,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只见雪殣临空换气,剑随人走,在空中画出一道道简洁有力的线条,天空光芒大作,剑法奥妙宛若天成,没有丝毫斧凿痕迹。

日光洒照之下,雪殣冰冷绝美的脸容不见半点情绪波动,仿佛进入无人之境,自有一股说不出的洒脱飘逸之味,今林墨生出一种看到天外来仙般的奇异感觉。

此时,雪殣忽然剑尖一变,遥指林墨而来,美目之中带着其独有的深不可测的冰冷疏离感。

“好剑法。”林墨大赞一声,收摄心神,嘴角微微一挑,心中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豪迈之气,眼神迎上雪殣似要将人洞穿的凌厉目光,举剑迎上。

“锵!”

双剑交击,火光四溅!

谷内登时涌起澎湃的感应,石碑上竟然生起两股一寒一热的气流,旋转而上并在空中jī烈冲撞!

“嘭嘭”

猝不及防的两人同时被气流余波击中,倒飞开去,林墨一屁股坐在地上摔了四脚朝天。雪殣情急之下猛的自转卸开气流,但仍是在地面拉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两人惊异之下同时朝着石碑望去,却见那原本刻着二十八个大字的石碑竟然开始如幻影般涌动起来,组成一幅幅图形,俨然是两个一黑一白的石人正使着两套剑法对攻。

两人越看越是心惊,不自觉地各自往对方靠近了一步。

第八十五章 破空六式

第八十五章破空六式

白色那个石人出招快如闪电,手中宝剑仿佛化为虚影,将身前舞得滴水不入,全无空隙,身影更是犹如轻风般轻飘飘地忽左忽右,步法诡异难测,叫人捉摸不定。

黑色那个石人则完全相反,一招一式清清楚楚,剑重气足,看似笨拙不勘,但却偏偏生出一股叫人不自禁想要诚服于他的霸气之感。且每每在白剑即将刺入他空门之时轻易避开,这种缩地成寸的感觉看得人几乎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林墨又惊又喜:“天,这定是配合这两柄神剑的剑谱无疑!”

雪殣一言不地紧盯着石碑中交战的两个石人,暗暗默数剑招。

“叮叮叮叮”

数十下声响过后,明明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忽然在收尾处合二为一。剑招明明完全不同,却忽然配合得精妙绝伦,仿佛一体,白剑攻前,黑剑袭后,双剑合璧!

“轰——”地一声巨响,

以石碑为中心,爆出一股强劲气流,将前方看得起劲的林墨两人同时弹晕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林墨才呻yín着醒了过来,他抚了抚额头,现自己已在蟠龙欲内。回忆一遍之前生的事情,恍如一梦。

白雾茫茫的山谷之内,林墨盘膝坐在寒潭边上吐纳。他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灵气呈螺旋状丝丝流向全身经脉。并伴随着呼吸,有两道白色烟气从双鼻之间喷散而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

“哗”——

一道华丽的金光忽然在林墨眼皮下亮起。

在林墨肩膀上昏昏欲睡的白猛然间抬起头来,做出夸张的牙齿抖动的动作。

林墨睁开了眼睛,只觉视线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殇,你还好么?”

殇缓缓地转过脸来,有若大理石雕刻而出的脸上无波无浪,略带了些倦意地说道:“没事。”

殇浑身金黄一片,平时乌黑的长此刻竟然也变成了极淡的金色,不仔细分辨几乎像是白色。

林墨看着殇的模样,胸口一热,“你……怎么变成这样?”

殇微微皱了下眉,随即又平展开来,淡淡道:“外表罢了,何必在意。”

林墨沉默了片刻,道,“是否因为救我……”

“与你无关。”殇打断了林墨的话,“你知道那个沈庸最后祭出的是件什么宝贝么?”

林墨道:“不知。”

殇冷冷一笑,道:“是魔族的本命壶。”

林墨大吃一惊道:“什么?魔壶?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白得意叫道:“大哥,我知道我知道,我跟你说过啦,就是那个魔啊。”

林墨“嘘”了一下,“先听殇说话。”

白不满地“哼”了一声,扭扭身子不再说话。

殇瞥了白一眼,又转向林墨道:“就是十万多年前跟我大战的那个名叫炎的魔。没想到他也没死,哼,魔炎,估计跟我一样,肉体被封印在了时光碎片之中。只是……身为魔族,他可以对人进行夺舍。”说到最后,语气不禁有些黯然。

林墨叹道:“哎,这么说来,世间又要大了,不知哪个倒霉蛋会被他选中。”

殇淡淡一笑。

林墨深深地望了殇一眼,接着举目环顾四周,道:“又天黑了?现在我也只有靠进入蟠龙欲的时间来分辨黑夜白天了。殇,你的伤怎么样?”

“灵力受损罢了,自会恢复过来。”殇毫不在意道,过了会又问,“刚刚那套剑法你记住了多少?”

林墨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是指剑冢石碑上的剑法吗?”

“不然呢?”

“原来那个时候,你已经醒了啊?”林墨吐了一口气。

“嗯。”殇淡淡道,“起来吧,乘着还没忘记,多练练。”

林墨与殇并肩而立,仔细回忆了一遍昏迷之前石碑上的剑招,又挥剑使了几下,却总是感觉不对,苦恼道:“白剑天陌太快,没怎么看清,黑剑赤龙又太玄奥,也没能明白,殇,你是否知道些什么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倒现在都还一知半解,为什么那石碑竟然自动出现哪些画面呢?”

“你们把赤龙、天陌相击,因此而启动了本来就布着的幻影阵。”

“原来如此。”

“这幻影阵布置的时日太久,没有多少能量,我估计等你们醒来,差不多就会消耗完。”

“啊,那是否意味着那两套剑法我们再也无缘得见了?”

“没错。”

“难怪你要问我记得多少!”

弥漫着茫茫白雾的山谷之内。

已经练了两个时辰剑法的林墨抹了一把汗,放下了手中之剑。

殇捡起一根被剑气斩断的树枝,从林墨身旁缓步经过,淡淡道:“还不够。”

林墨瞧着殇挺拔如松柏般的背影苦笑道:“哪有成这么好的事情,可惜招数都没记全,太可惜了。”

殇倏地立定,回头道:“不对。不是这个原因。”

林墨沉默片刻,无奈道:“对着你叫我怎可能生出杀机呢?”

殇旋风般地回过身来,如墨双眸射出两道异芒,向着林墨冷然道:“如此你不如丢了剑专心画你的符纸便是。若是使剑之时却不能做到舍剑之外眼中再无他物,那你的剑法就永远无法达到极致,又何必浪费时间。”

林墨道:“殇,我有时候真是不明白你,世上之事本无致极可言。”

殇冷冷一笑:“无知之言。任何事物在某个阶段都会有其命定的极限,这是自然法则,怎会没有极致可言?”

林墨笑了笑,没有接话。

…………

翌日,林墨一觉醒来,觉自己竟然躺在了石室之内,面前就是那巨大的石碑。

他明明记得昨天昏迷之前仍是在山谷之中,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身在此处。再看身旁雪殣,才觉后者早已醒了,一双美目直勾勾地望着顶上石壁,正想到入神。

林墨好奇的问:“怎么了?在想什么这般入神?”

雪殣无动于衷地望着石壁。

正当林墨以为对方不会答话之时,她却又忽然道:“《破空六式》。”

“什么?”林墨一时没听明白。

“你瞧,这上面是不是这么写的?”雪殣指着头顶的石壁道。

林墨顺着她的手指凑近了一看,果然,头顶石壁之上刻有几个字以及几副图画,不禁念道:“破、空、六、式。”

再朝着旁边的图画望去,俨然就是剑法拆解,忍不住道:“原来,这剑法叫《破空六式》,只是明明是两套剑法,却为何只有一个名字?天,这里竟刻着剑招。”

望着上面闪着点点荧光的剑招,林墨有些疑惑。

这时只听殇道:“武定是不愿意这等绝世剑法真的绝世,因此在你们开启幻影阵的同时这边也产生了连锁反应。”

林墨同意道:“想来应是如此。这恐怕是幻影阵中的一个子阵,因只是静态的,所耗能量较,才比山谷内石碑上的剑法消失的晚,但终究也会消失。”

雪殣突然又道:“一共十五招。”

“嗯?你说什么?”林墨转头,对雪殣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表示愕然。

“但是我怎也不明白为什么最后三招会连成一片。”雪殣微微蹙眉,自顾自地往下说道。

林墨这次听明白了,低笑道:“原来你说的是那剑招啊,你还真是厉害。我当时都没有数清楚一共几招。两个人的剑法你都看清楚了?”

雪殣摇摇头道:“没有,我只看了白衣人的剑法。但是我不懂,为什么写着《破空六式》却明明有十五招呢?”

林墨转回头,双手垫在脑袋后面,凝神望着石壁,思索了半晌方道:“会否是你数错了?”

“不会的。”雪殣淡淡道,“我很肯定数到有十五招。你瞧,石壁上刻着的不也是如此么?”

林墨笑了,问道:“你这么入神地看这壁画多久了?”

“我也不知道,醒来就一直看着。”

“看懂了吗?”

“没有。”

“没关系,那我们现在再来拆招学习一下。”

等了一会不见雪殣有所反应,林墨便又开口道:“我在想如果我们练会了这《破空六式》,合二人之力再加上两柄神剑,不知道有没有希望从外面的黑灵蝙蝠中杀出一条血路。”

“没可能的。”雪殣淡淡道,“数目太多。”

白这时又钻出来道:“大哥,你不是还可以画那个什么符吗?”

林墨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现在连符墨都没了,只能寄希望于蟠龙欲内种下去的灵药。”

白闻言立刻耷拉下脑袋有气无力地“哦”了一声。

沉默了会,雪殣忽然转头对着林墨道:“只剩七天的粮食了。”

“哎,我真不愿意想起来。”

雪殣肉了肉眼睛,坐起身来道:“那就等到那个时候在想吧。”

环顾了下四周后又惊道,“咦,我们怎么回到这里了?”

林墨同时坐起身来,叹了口气道:“你现在才现?看你之前那么淡定的样子,我还当你知道,原来你也不知。”话毕又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

“还好,双剑都在。”此时雪殣已经站起身,在石碑前捡起了白剑天陌。

第八十六章 生存难题

第八十六章生存难题

林墨猛的站起,又走到石碑前的彩色地砖处,试探着走了几步。

但这一次,无论林墨用什么步伐都再不能引起任何异象,彩色地砖和石碑都是毫无变化。

林墨回头望着雪殣,五官全挤在一处,露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道:“看来我们是再也进不了那个山谷了。”

雪殣提着剑无所谓道:“进不去便进不去吧。”

“你说的好轻松,难道你一点也不对昨日的异象感到好奇吗?”

雪殣看了林墨一眼:“那你说怎么办?我好奇了我们就能再进去吗?”

“这……”林墨一时被问住了,“也对,还是你看得明白。”

顿了顿又道,“好歹我们一人还得了一把神剑。”

这时雪殣却又放下了手中之剑,摸着石碑:“咦,林墨,你看,这里的字是不是变了?”

林墨一惊,立时来了精神,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雪殣身旁,朝着石碑望去,一眼扫过之后轻轻一叹:“看来,这幻影阵果然是能量耗尽了。”

原来,那石碑上仍然是二十八个大字。只不过已经由林墨第一次看到的熙文变成了古文,而曾经死记硬背了很多古书的林墨连门g带猜之下勉强可以看出一二。

“什么意思?”雪殣奇道。

林墨无奈一笑,道:“你道它变了,其实它没变。”

雪殣有些疑惑地问:“你认识这些字?”

“算不上吧,勉强可看出一些。”

“哦。这样啊。”雪殣点点头,俯身拾起天陌剑,对着林墨道,“我想再试试昨天记住的几招剑法。”

林墨把赤龙剑拿起,“也好,我也正有此意。”

如此,两人又在地底度过了近半个月。多数时间,两人都在研究《破空六式》剑法,每日对拆剑招,默契渐增。

其中有几次,两人一度潜至洞口想试试新剑法的效果,但都被黑灵蝙蝠密密麻麻的攻击挡了回来。

狼狈逃进了洞口之后,两人对望一眼,均感无奈。

硬闯是铁定死路一条了,但留在地洞中,却也不得不面临最大的难题——粮食即将见底。

雪殣是在任务途中判出罗生门,根本就没有准备过干粮。

而林墨备的也并不多,进东行山之前,他只以为自己最多在里面待一个多月,要么就是战死,谁能想到会生现在这种不尴不尬地情况?

两人只有一份干粮,又哪里够吃?纵然一省再省,也眼看见底。

又过几日,林墨跟雪殣两人,就只能背靠背呆了,连剑法也不再有兴趣再练。

虽说修仙之人可上天入地,但终究也不是神仙。那些传说中不饮不食的修仙者虽也不是没有,不过两人显然都不在此列。

最后实在饿得没法,林墨尝试着神魂出窍,偷偷潜出去想逮几只黑灵蝙蝠进来。可惜事与愿违,神魂状态下,他根本抓不动那柄重达三百斤的赤龙宝剑,甚至连轻若无物的天陌都驱动不了,而黑灵蝙蝠也不像他想象的那么愚蠢可欺,每次他刚一动手,就被现了,最后只能落荒而逃。

不得已,林墨只好退而求其次,从蟠龙欲中挖了些树皮、花草出来充饥。

一开始他还担心雪殣一个女孩子可能会吃不下去,没想到雪殣比他想象得更不一般,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咽下了这些魂着清水的树皮。

林墨一边啃着树皮,一边眼神怪怪的望着雪殣。

大抵是察觉到了林墨的目光,雪殣回头一笑:“以前饿极了的时候,我也是什么都吃。”

林墨愣了一下,手上动作一滞,看向雪殣,只见其原本就如雪的肤色仿佛更苍白了,他勉强吞下喉咙的树皮,沉默着不说话。

当然,在种种不幸之间,也有一个好消息,让人不至于过分绝望。那就是林墨胡种在蟠龙欲中的灵药似乎有了存活的迹象。这勉强给了林墨一点信心,现在他一心只等着这些灵药长好了,再调配些符墨出来,继续“空间跳”的研究制作。

反正总不能在黑洞里干坐等死。

…………

蟠龙欲山谷之内,今日烟气袅袅、白雾缭绕,与往日有所不同。

林墨坐在寒潭边上,一对虎目直勾勾地盯着笼罩着厚厚光雾的寒潭,单手托着下巴,也不知道想什么想到如此入神。

他已经断粮好多天了,每日靠吃些吃花花草草度日,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如何吃得消?因此整个人消瘦了许多,看起来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而白也恹恹地趴在他的肩膀上。作为线光蛇,它对食物的需求几乎没有,只有在无聊的时候,它才会想起弄些吃的,因此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洞之中,它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

只是它跟林墨灵魂相连,自然能明白林墨此刻心里的苦恼,因此跟着他一起烦恼。

自从那日之后,殇也很久没出现了,林墨猜测他应该是在寒潭之内疗伤,倒也并不如何担心。

一切的糟糕中,也有一件好事——不定期成熟的琉璃果居然又开花结果了,虽然只结了一个果,但也算是雪中送炭。

林墨长时间地凝视着自己手心里青翠欲滴的琉璃果,眼里泛出异常柔和的光芒,仿佛看到了多年不见的心爱的女子一般,带着难以言喻地爱恋与眷念,深深地,深深地,望着。

他的嘴很干,肚子隐约作响,但并没有任何要动口的意思。

最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眷恋的目光从琉璃果上面抽离,又投往雾门g门g的寒潭深处。

…………

次日醒来,地洞内的气氛依然非常死气沉沉。

林墨祭起一张火焰符纸,给这冰冷的黑暗中注入一丝橘黄的暖意。

他双手抱头,沉默地望着洞顶坚硬无比的石壁呆。

这时他听到雪殣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转过头,在橘黄的光线中朝着那美得足可令任何人屏息的少女望去。见她身着一袭胜雪白衣,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望着黑暗的深处呆,完美的像是经过大自然最精心雕琢的侧脸映在灯光里,泛着奶黄的丝线,美目凄迷,给予人一种似近实远,绝世而独立的味道。

林墨望着她的样子怔了一怔,心口微微瑟缩一下,缓步走到雪殣身旁,把心内的悲观情绪全部隐藏起来,目光柔柔地落在她纯洁无暇的欲容上,洒然笑道:“今天怎么穿起白衣了?跟你以前的样子有点不同了。”

雪殣打量着林墨,欺梅赛雪的欲容之上浅浅飘出一丝笑意,轻轻道:“不好吗?我的时候就一直穿着雪狼姑姑给我留下的白皮衣。”

林墨微笑道:“很好啊,你穿白衣漂亮极了,像水莲花。”

雪殣淡淡一笑,道:“是吗?那我以后便一直这么穿吧。”

林墨不由自主地凝望着她,只觉今日的雪殣跟往常都有些不同。

半晌后,他笑道:“雪殣,你时候一定很可爱吧。”

雪殣闻言美眸一黯,幽幽叹道:“也许并不是,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我。”

顿了顿又淡淡道,“以前每天都活在不断的厮杀之中,真的好累,像现在这般可以肆无忌惮坐着呆,真好。呵呵,其实,这样也不错呢,你说呢。”

林墨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想要把她揽入怀中的冲动,但到底是忍住了,强作欢喜道:“其实我说错了,你不止时候可爱,现在也很可爱。你饿了吗?”

雪殣摇摇头,道:“没有,我喝过水了。”

林墨又道:“哦,这样啊。呵呵,你现在这样子看起来很容易亲近,可比之前冷冰冰的要好多哩。在你没有当杀手之前是否也是这般模样?”

雪殣大大地笑了,露出两个醉人的酒窝。这种神情罕得出现在她的欲容之上,因此格外动人,她随意拢了拢掉落在耳边的头,目光里带着回忆之情,柔声道:“是吗?呵呵,以前跟狼族一起生活真的很开心啊,我喜欢跟大家共同进退的感觉……”

接着那丝笑意又被伤感的神色代替,“可惜,后来进入罗生门,一切都变了。”

林墨低声道:“不要去想罗生门的事了,反正,以后你都不会回去了,不是吗?”

雪殣脸色平静,那双永远都似带着遥远距离的双眸里渐渐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温柔,淡淡道:“是呢,不回去了。呵,能这样死在这里真好。”

林墨心里一惊,微微蹙眉道:“不会的,我们总能想到出去的办法的。”

雪殣看他一眼,柔声道:“人都有一死,早死跟晚死又有什么分别呢?可以不用死在厮杀之中,我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林墨遥遥头,不赞同道:“我不这么认为,活着,总比死了要好很多吧。”

雪殣低下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又有什么好呢?我从来都不觉得。”

林墨望着她垂下的长长如扇子般的睫毛,暗想,她是什么都不在乎的,她连死都可以不在乎,那我呢……

第八十七章 初窥堂奥

第八十七章初窥堂奥

想到此,林墨猛的摇了摇头,似要把脑海里盘旋着的丧气念头晃出去。

然后,他忽然对着雪殣灿烂一笑,变戏法一般递给她一颗琉璃果,道:“给,恭喜你,今天你不用吃树皮了。”

雪殣接过琉璃果,好奇地望着林墨,问道:“也是从储物袋中找出来的吗?”

林墨笑起来,没有回答。

雪殣又问:“那你呢?”

“我不喜欢吃。”

“是吗?”雪殣微微皱起秀眉,旋即又平展开来,淡淡笑道,“你真的很好。”

言罢便要张开樱bsp;“哎,等等。”林墨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的拦住了她。

雪殣露出孩童般无辜地表情望着林墨,道:“怎么了?”

林墨道:“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雪殣,灵力修炼你会吗?”

雪殣疑惑道:“灵力修炼?灵力还需要修炼吗?不是自然而然生出来的吗?”

林墨苦笑道:“教你武功的人到底是怎么教的?原来你一点都不知道。这样吧,你先吃,吃完我教你如何修炼灵力。待你把这琉璃果中的灵气吸取完,最少可再撑一个月。”

雪殣一呆道:“原来灵力还有专门的修炼之法。”

“对。不仅如此,以后,我再教你怎么使用符宝、法器。”

雪殣淡淡道:“还有以后吗?”

林墨斩钉截铁地道:“一定会有。”

雪殣望着林墨坚毅的脸庞,嘴边轻轻地飘出一丝笑容,浅浅笑了。

…………

林墨侧躺着望向身旁雪殣,看了一会儿道,“怎么样?感觉到体内灵力的有序流动了吗?”

雪殣点点头,道:“好像有一股暖流升上来了。”

林墨整个人轻松起来,“这就对了,闭上眼睛好好感受。”

雪殣笑了笑,缓缓垂下了眼帘。

…………

如此又过几日,饿得有些昏的林墨为了转移注意力,索xìng穿过长廊来到石室。

只见他祭起一张火焰符照明,然后像只蝙蝠般倒挂在石室半空,观看壁顶的《破空六式》剑法。但见一招接一招剑法变幻无穷,每看一遍,心里总能生出许多不同的思路。若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世上竟有这样稀奇古怪的剑招。

细数之下,明明就是十五招,为什么剑法却被称为《破空六式》?明明这赤龙和天陌两大剑招大有不同,为何在最后三招竟然能连贯一气,达到殊途同归的效果呢?

他一面记忆,一面思索着这些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全神贯注之下竟然也不觉腹饿,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看着看着,林墨不由自主地便拿起赤龙剑开始按照石壁上的剑法挥使起来,越练越觉这剑招极尽变幻之能事,心下不禁暗暗称奇。

前六招林墨按图索骥均可一气呵成,但每次到达第七招的时候,出剑角度和步伐方位便无论如何都连不到一起,怎么使怎么别扭,简直完全违背了人体机能一般。

林墨反复试了几次均不成功,越练气血越翻涌,终于一个踉跄,颓然跌坐于地,不由呆了一呆,停下身来,心想:一定是我哪里出了错,明明石碑上那两人都可使得的。难道是我前面六招不该这么使么?但是这最后一招分明是“飞雁直下”收尾处剑尖朝下,为什么下面一招却突兀地变成了“白鹭上天”?

这时殇充满磁xìng的声音从心底深处传来,只听他叹道:“哎,你怎地这般食古不化、不知变通?剑术大乘之道胜在无招胜有招,挥洒处最是潇洒写意、任意所至,好比行云流水一般,心念至哪便刺哪。第六招‘飞雁直下’剑尖朝下,你难道不懂顺势提上吗?画上没有点明,你难道就不会随心所欲地自主挥吗?如此拘泥形式,你怎么修得大道?怎么敢称修仙?”

这一番话之于林墨仿佛醍醐灌顶,他顾不得说话,立时挥剑一试,第六招过后果然自然而然地便使出了“白鹭上天”,不等剑招结束,马上就跳至“长空万里”。一路下去,心中一片空明澄净,毫无杂念,无意间遁入殇曾提过的眼中除了剑之外别无他物的境界。

长剑犹如风过,厚重的赤龙竟然也在他手下挥得虎虎生风、异芒大作,似重实轻,天衣无缝,片刻便使到最后一招,收剑后只感觉到说不出的畅快淋漓!

这尚是林墨第一次练剑练出舒畅之感,当下满心欢喜,甚至都忘了饥饿。

殇微微一笑,略感满意地道:“这才像样些。说实话,武留下的《破空六式》连我都觉十分惊奇,人族中能有这样的剑法大家也算难得。”

林墨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今日我算是明白了!这赤龙果然是神剑,都还没有将之完全炼制成我的飞剑,但是刚刚一通剑法下来,竟然隐隐感觉它已经与我连为一体似的,这种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歇了会又忽然道:“快慢之间究竟如何转换?赤龙剑法似慢实快,天陌剑招却是似快实慢。但为什么两剑最后三招却能连成一片,好似同招呢?”

殇幽幽叹道:“你思考剑招还是太过形式,斧凿痕迹又重,难以窥见剑法上乘。剑法至最后,便不滞于物,不化于形,草木剑气均是神剑。对敌时存剑招之意,去剑招之形,有招如无招,胜似鬼魅,这才是大乘之境,所谓的凝神成剑,就是如此。若是你剑法达到这种境地,同一个境界之中,哪怕灵力、神识、法术差了别人两筹,也要叫他们甘拜下风!”

林墨闻言一呆,半晌方回味过来,喜不自禁道:“我懂了!让我再试上一试!”

剑光闪过,异芒烁烁。人动影凌,招过风徘徊,剑招似快非快、似慢非慢,渐渐竟有了连成一气之感。变化之万端,令人目不暇接。

林墨练得兴起,完全没有注意到长廊尽头的雪殣。

她正呆呆望着林墨手中的剑招,美眸中不断反射着林墨剑端挑来的火光,灵台一片澄明,除了林墨之外,眼中再无他物,无意间进入忘我境界。

似快?似慢?

雪殣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当日石碑上最后三招黑白两人“双剑合璧”的场景。

当时她就非常疑惑,这两种剑法,快中存慢,慢中有快,竟然殊途同归合为一体!一个似风,一个如木,最后却造成了前有杀招、后有回路的封闭空间之效,简直犹如空间叠

雪殣心中似懂非懂,仿佛已经触碰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只是薄薄如蝉翼的一层隔阂……

“哗——”

林墨一剑刺来,心旷神怡地状态下手中剑气如同实质破空划过,出刺耳的尖啸声将入神的雪殣一下惊醒!

这时林墨亦看到了她,但是挥出去的剑气已成事实,要再收回却是不能,眼看就要误伤!

雪殣何等样的人?一惊之后迅反应过来,身体扭成诡异弧度避开剑气最盛处,同时手中的天陌神剑下意识地“锵”地挥出,没有剑招亦无套路,仿佛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剑。

“哧!”

如同风过,林墨凌厉的剑气瞬间被吹散!

林墨与雪殣两人同时惊了!你眼望我眼,面面相觑,半天说不出话来。

有什么东西像玻璃一样清清脆脆地碎在了空中!

刚才……似乎……快慢合一了?

他们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绝不同于之前任何一次的两人对拆,也不似平常的忘我之境。仿佛是感受到天地间的某一玄奥无穷的奥秘,把握到一些不可言喻的力量。

有灵气缓缓在两人之间流动。

两人都不敢轻易开口,全神贯注地将思维保持在这一刻绝妙难言的状态里。

蟠龙欲寒潭之上的殇望着两人忽然淡淡的笑了。

“哈哈,哈哈哈……”沉思了半晌,林墨忽然意气风地笑了起来,兴奋地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我懂了,这次是真的懂了!哈哈,哈哈哈!什么六招加六招,什么最后合三招,什么乾将重势走慢,什么陌邪轻灵存快,错了,都错了!哈哈,都错了!‘破空六式’、‘破空六式’!确实只有六式啊!妙,实在是妙!哈哈……”

雪殣望着喜不自禁的林墨,嘴角逸出一丝淡淡笑意,空灵如天籁般的嗓音带着难以形容的动人音调,娓娓而道:“或快或慢,实际都是天地法则中的度法则,你说对么?”

林墨惊喜交集道:“是了,就是这样,呵呵。度法则,快慢变化,都是一样的,呵呵。知我者,雪殣也!”

雪殣又道:“这十五招事实上并非十五招,有些招式看似有形其实无形,虽然变化万端,不过都是前六式的衍变罢了。”

林墨欣然赞同道:“就是这样没错。实际上这衍生出来的招数里还颇有些任意妄为的味道,嘿嘿,你瞧后三式,专攻敌之尴尬处,真够卑鄙无耻。想不到啊想不到,剑神武留下的剑法竟然如此亦正亦邪。”

雪殣淡然道:“卑鄙也好,无耻也罢,都没有什么,用剑本就是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什么剑招教条都是废话,什么规矩礼仪都是作伪。杀人本就讲究一个最终结果,过程如何又有什么打紧?”

林墨微微一笑,雪殣这几句话当真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去了,听来说不出的畅快,但又跟平日里老师、父亲对他的谆谆教导有所不同,因此并不接话。

这个少女,似乎总能轻易勘透他内心深处的想法。这种因思想上的共鸣所带来的喜悦感受完全无法用言语表达。

第八十八章 领悟剑意

第八十八章领悟剑意

雪殣静静地望着石碑,轻轻问道:“试一试么?”

她的如雪欲容不见半丝波动,恬静气质里带着无与伦比的感染力,脸庞的轮廓美得令人不敢直视,彷若集天地灵秀于一身,有如精灵。

林墨尽管思绪万千,但见到她此时的模样心神仍然不由自主被吸引过去,因顿悟到天地法则而澎湃的心潮也瞬间平静下来,仿佛进入了瑶池仙境,忘却世间一切凡尘。

雪殣见林墨呆呆的没有回话,也不催促,只是将美目投往石室中央的石碑,望着那二十八个大字,轻轻yín道:“‘有物魂成,先天地生’这第一行是这八个字么?”

林墨深深地瞧着她,感受着对方波澜不惊的凡心境,双目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回复平静,点头道:“应该是这八个字没错,你也看得懂古文了?”

雪殣微笑道:“其实我看不懂,但是刚刚那一瞬间,好像忽然有人在我心底为我念了一遍。”

顿了顿又若有所思地yín道:“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yín完两人同时沉默下来,似是在体味。

片刻后,雪殣又轻轻道:“我们再试一试这剑法好么?”

林墨昂然笑道:“正有此意。”

当下两人又以新领悟出来的剑法比划演式。遇到不明之处,便即停下交流商讨。两人默契绝佳,有时候仅仅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剑招在两人不断地推演拆招中愈见纯熟,心意之间更隐隐有一股剑形之意流转。

一向以来,两人都无够斤两又够信任的对手与自己对拆钻研、互补长短。这次两人机遇巧合下凑到一起,又同时领悟到天地法则中的度奥义,一起切磋所得到的益处胜于平时百倍,两人在无意间同时向着剑修迈出了无比重要的一步!

剑修之于别的修仙者皆有不同。所有的修仙者中,以剑修最为恐怖,同境界之下,以修炼出剑意的剑修最强。

只是剑意之修比剑法、剑招更难,不仅需要实力而且还需要领悟力。当世名声最广的剑修当属《云榜》第一“欲面杀手”秦逸之,他的剑法不仅快而且威力惊人,通常可将别的修仙者斩杀于祭出法宝之前。以《云榜》中对他的描述,他目前是绛宫中期境界,但更有传言,就是《雨榜》中的达到绛宫后期的那十位都未必是他对手,只因他早已修出剑意,且十分精纯!

林墨两人目前还不知道修出剑意是个多么恐怖的概念,只管埋苦练,心无旁鹫。

如此不知不觉又过了两个时辰,剑神武留下的《破空六式》两人尽数学全。手底剑法不仅变化万端、各有不同,衍生出许多精妙绝伦的新剑招,更是有股剑意若有似无的横亘心间。

可惜,现在这股剑意还有许多让两人觉得生涩缺憾的地方,只怕要等他们完全将《破空六式》理解透彻,再加上不断的实战积累,慢慢领悟,才可能达到意随心之境。

最后两人连成一片,双剑合璧,“轰”地一声,竟然生生炸坏了半个长廊。

剑意威力由此可见一斑。

相视一笑后,两人各自收剑休息。

…………

蟠龙欲内,林墨盘膝坐在寒潭前,身前不远处就是神剑赤龙。

今日他决定炼制赤龙神剑。因此在入睡前他还特意告知了雪殣,叫她无论生任何事情都万万不可打扰自己。

之所以选择在蟠龙欲内祭炼神剑赤龙,一方面是因为林墨对自己的灵魂之力非常自信,一方面也是因为山谷内灵气比外面充裕,加上又有殇相助,成功率想必会高一些。

在蟠龙欲之内,林墨向来都是以灵魂体存在,不过他身上的物什却可通过他的神识进入欲内。赤龙剑不同于凡物,越是高阶的东西,炼制会越难,这个林墨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为了炼制赤龙,他未雨绸缪地一股脑儿将身上所有灵石都带了进来,另外还带了些法宝。

沉默地看了赤龙剑许久之后,林墨目光一动,双手一挥凭风势将神剑抛飞,并立时朝着赤龙剑吐出一口灵气。

“咻——”

一道黄芒在剑尖闪过,赤龙剑仿佛活了一般迅猛地抖动起来,轰鸣声大作,竟将林墨吐出的那口灵气消散一空。紧接着赤龙剑剑尖猛的一摆,似有自主意识一般朝着林墨凶猛地疾刺而来。

林墨脸色微变,但仍是盘坐不动,祭出早已准备好的紫鹰旗挡在面前。

“嘭”——

火星迸射!

赤龙剑狠狠地撞击在紫鹰旗的防护罩上,震得防护罩后的林墨面色一白。

“哗”——

寒潭内的殇提剑而上,对着飞在空中的赤龙剑打出一道金黄色的剑芒。赤龙剑似也知道厉害,极怕与金黄剑芒相遇,连忙飞退。

林墨乘机又张嘴吐出一口灵气,迅包裹住赤龙剑。不料赤龙剑身“咻”地出一道黄芒,又将灵力弹落,随即剑头一转,嗡鸣声加剧,朝着一旁剑鞘冲去。

林墨大手一扫,想要在赤龙剑入鞘之前取过剑鞘,但终究慢了一拍,“锵”地一声,赤龙剑还剑入鞘。

若不是可以肯定蟠龙欲内绝不会有第三人,林墨都要怀疑是否有人潜伏在一旁指挥赤龙剑了!

太邪了!

“这神剑非常有灵性,似乎不甘心被你炼制,若要强行祭炼,恐怕需要耗费很大力气。”殇脚尖点在寒潭水面之上,悠悠而道。

林墨一把抓过已然恢复平静的赤龙剑,双眼微眯,闪动着无比坚决的光芒,缓缓道:“哼!我还就不信了,一柄剑而已,我还会奈何不得?越是厉害我林墨还偏就越要将它祭炼成自身之物!”

“锵——”剑随声出,这次林墨将赤龙剑牢牢握,竟俨然有硬来之势。

殇蹙眉摇头道:“不可,这样祭炼对你本身损伤太大,得不偿失。”

林墨主意已定,倔劲上来不肯轻易改变,侧头向殇道:“这赤龙剑无论属性还是攻击度都跟我百分百契合,简直就像为我量身打造一般。如此飞剑不祭炼,我一辈子都不要再想找到更合适的。”

殇反对道:“你错了,不是赤龙剑和你百分百契合,而是因为这柄神剑本身难得,换了任何一个人来都会有你这般感觉。这剑不简单,只可智取,不可莽撞。或者,可以等到你境界更高一些的时候再试。”

林墨坐在石墩之上,以衣袖擦拭搁在膝上的赤龙剑,缓慢而坚定地道:“这就更好。如此,我更要早点将它炼制成功了,早一日,未来这飞剑的威力就更强一分。”

殇微微一笑,不再相劝,并且身体快从水面滑过,抱胸站在林墨的身旁不远处,防患于未然。

林墨深深吸了一口气,放出神识牢牢锁住赤龙剑漆黑的剑身,再次张口朝着上面喷出一口灵气。

赤龙剑感受到灵气来袭,瞬时异芒大作,在林墨手中挣扎起来,出刺耳的“嗡嗡”声响。随着剑身震动地频率越来越高,道道黄芒亦从剑内闪出,如蛟龙般凶猛地朝着附在剑身的灵力冲去。

林墨整个人如同风中落叶一般,身不由主的疾抖动着,牙关上下磕碰,握着赤龙剑的被乾将高频率的震动震得虎口都破裂了,猩红的血不断透过指缝滑过乾将,最后再滴,片刻便染红了地面,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但林墨仍然坚定地、毫不放松地牢牢抓着赤龙剑,绝不让它挣脱而去!眼看上面的灵气即将散去,林墨一咬牙,再次吐出一口灵气,又一次包裹住赤龙剑,继续祭炼。

林墨施加的外力越猛,赤龙剑就越的躁动。那些剑身上的黄芒竟不再全数冲向灵气,更有一部分冲着近在咫尺地林墨而来。

林墨眉头紧蹙,运起全身灵力,皮肤泛出金黄色光芒,纯凭肉体硬挡赤龙剑狂般四溢的剑芒,同时口中不停,不断朝着赤龙剑喷吐灵气。

殇全神戒备地站在一旁盯着林墨,打定主意只要林墨一有崩溃迹象即刻bsp;这实是一场十分惊险的赌博!

两个时辰悄然而过,赤龙剑墨黑如漆的剑身渐渐有些泛紫,震动的幅度也变了一些,终于有了一丝平缓的迹象。

林墨面无人色,看起来像是门g了一层灰泥的金黄符纸。这两个时辰中,他不仅全身肌肉紧绷,更是不住向着赤龙剑口喷灵气祭炼,体内灵力早已消耗得七七八八,若不是一手握着灵石不断补充,早就支持不住。

饶是如此,他仍然感到身心俱疲,若非他心志坚毅,定不能撑到此刻。

他盘坐在石墩之上,全身如被千万只黑地蚁咬噬,肌肤寸寸欲裂,鲜血像流不尽似的不断从汗毛中渗出,把他的衣衫都尽数染红。此时随便来一个普通人都可轻易取他xìng命。

殇像雕塑一样凝立不动,神情严肃地望着林墨。

时间如流水滑过。

山谷之内的天幕越来越黑。

第八十九章 初试神剑

第八十九章初试神剑

林墨紧闭着双眼,全身散着浓浓的血腥气。飞剑的祭炼仍在继续赤龙剑的挣扎已经不太明显,紫黑的剑身又渐渐恢复漆黑,带着林墨神识的灵气正一丝丝地渗透进神剑之内。

殇望着林墨被血染透的狼狈样子,忽然蹙眉道:“墨,现在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林墨闻言嘴角微挑,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已经觉得自己到了极限了,听到这个消息自然心情大悦。

但紧接着,殇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我观察了许久,这赤龙剑若按寻常方法祭炼没有个七八天恐怕是难以完成,就算你有那决心怕也未必有这个本事支撑下来。”

林墨顿时从天堂掉到地狱,蹙眉气息奄奄地道:“确实如此。”

“所以我打算用非常规的手段助你,不过,这也有些风险,你敢么?”

林墨瞥了殇一眼,微喘着气道:“殇,你这是废话。说吧,我要怎么做?”

殇面色凝重地缓缓抽出手中长剑,说道:“本来,以你现在这种状态,实在是不适宜进入异次空间的,但目前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的形势。我若不这么做,你之前所作的一切努力都将前功尽弃,而且极有可能会倒退修为。”

林墨闻言双眉不自觉地锁得更紧,因为他知道殇绝不是那种危言耸听的人。

殇道:“心了!集中精神。”

话毕也不待林墨有所反应,立刻便飞身往前,抓过林墨一下跳入寒潭之中,同时将手中长剑往半空一抛。

浩瀚澎湃的灵力立刻在寒潭中央幅散开来。

林墨只觉天地间忽然变了颜色,周身奇痛无比,无数道能量不停地在体内冲撞、融合,比任何一次进入异次空间时都痛。

他知道这是关键时刻,立时紧紧咬住牙关,不敢松懈。

“噗”——

忽然,他喉头一甜,喷出了一口血,定下心神时,现自己已经在悬崖边了。

他缓了口气,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举起手中的赤龙剑,心中一动,立刻原地盘膝坐下,吐出一口灵气,一掐法诀,空中立刻便出现了一个六角形的淡青色符号。

当下一喜,眼见符号刚一收尾,便立刻打赤龙剑之中。赤龙剑之上黄芒一闪,似乎不甘愿地挣动了一下剑身,随即又平静下来,冒出丝丝白色雾气。

林墨双目一闪,立时精神大振,紧接着又吐出一口灵气,手掐法诀又画出一个淡青色符号打入赤龙剑之上。

如此全神贯注地又过了好几个时辰,直到整片天幕完全黑了下来,一声剑鸣忽然在林墨的脑海响起。他内视了一遍,现在自己的丹田之中一柄缩了几十倍的漆黑的赤龙长剑正浮在正中央,散出一种古朴而威严的气息。

紧接着他的思维一顿,那种犹如刀割般地感觉又出现了。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正被殇从寒潭扔到地面。

顾不得身体的疼痛,林墨抬头对着殇喜道:“我……我成功了!”

殇金黄色的头变得更淡了一些,双目射出柔和的光,轻轻道:“恭喜你。”

…………

赤龙剑成功祭炼之后,林墨信心大增。

他决定再出去一次,会一会黑灵蝙蝠!看看这柄刚祭练成功的神剑赤龙能挥出怎样的威力。当然,最重要的是必须抓一两只黑灵蝙蝠回来充饥。饿了这许多天,再恶心的东西,在他眼里都变成美味了。

如果再不补充些荤腥,单靠树皮花草,他恐怕真的要活活饿死在这黑洞之中。

这叫他如何甘心?

屏除了一切杂念,林墨双膝盘好,神魂猛的一跳,脱壳而出!

他的神魂沿着地洞黝黑的长道慢慢飘出。

“大哥,你要去哪里?”

这时只听身后一记清脆的童音传来。

林墨无悲无喜地回头,正见一个一身白衣、五六岁左右的男孩飘飘荡荡的浮在空中,欲像他游来,正是白的神魂。

“大哥,我跟你一起……”

这尚是白第一次跟着林墨一起神魂出窍,只觉浑身轻飘飘的。

呼呼!突然之间,一阵风吹来,白浑身寒,就好像置于冰天雪地一般,说不出的孤独无助。

冬眠时间到了么?

白魂魂沌沌的,神智渐渐模糊。

神魂出窍并非很简单的事情,离了肉身的保护,随时可能魂飞魄散。尤其白不过是蛇类,修道度本身就要比人族慢很多,更不能忍受这世间苦海了。若不是它跟林墨交换过灵力,感染了一部分人气,也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出窍。

林墨跟它灵魂相连,自然清楚知道它的感受。

他往后漂浮两步,一把扯过白,将它弹回了蛇身之中。

白浑身一震,猛的醒悟过来,知道自己刚刚魂不归体,危险至极,若不是林墨在,恐怕它这条活了几万年的线光蛇就要将xìng命交待在这黑洞之中了。

“大哥,刚刚是怎么回事?好恐怖啊。”白伏在林墨的肉身肩头,用灵魂跟他对话。

林墨没好气道:“谁叫你什么都不懂就神魂出窍?没魂飞魄散已经算你命大。好了,你留在这里,我要出去一趟。”

“大哥,你要去哪?外面不是那黑灵蝙蝠的天下吗?”恢复了神气的白一下飞到林墨的神魂旁,好奇问道。

林墨转身往外漂浮,淡淡道:“你等着我便是。”

白一扭身子,屁颠屁颠跟在他的神魂后面,欢快道:“我还是跟着大哥走妥当些。”

林墨笑了笑,也没有反对。

他现在已达驱物境界,《炼神心经》又更上了一层,神识十分强大,因此神魂出窍后度力量都明显比以前上升了不少,起码已有肉身三分之二的能力。但同时,神魂却又比肉身有个明显好处,就是隐形!

除非对方也是灵魂体,否则是看不见神魂的。

一出洞口,便见密密麻麻的黑灵蝙蝠散布在四周,地面腥臭,到处都是蝙蝠屎。

白看着林墨慢悠悠地飘到一只蝙蝠的身旁,叫道:“大哥,那些黑东西居然还真的看不见你,乘机多收拾掉几只。”

岂知白刚从洞口探出脑袋,黑灵蝙蝠便有所感应,密密麻麻的攻击瞬间袭来,慌得它连忙后退。

此处的黑灵蝙蝠都属四品飞行灵兽,已经初具智慧,虽然单个的攻击力并不强大,却也懂得利用群体优势整合攻击了。因此攻击力绝对不容觑。哪怕雨榜高手过来,面对数目如此众多的黑灵蝙蝠恐怕也要酥。

林墨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白,灵智一天比一天达,话却也一天比一天的多起来。

下一刻,他便收敛心神,张口吐出那柄祭练好的赤龙剑。

这次,他准备得如此充分,必须成功!

“刷!”

林墨浑身杀气一开,黑灵蝙蝠顿时成一团。

今时不同往日,他新领悟了《破空六式》的精要,修出剑意,又成功祭练了赤龙神剑,正是厉害之时,剑过蝠亡,杀得酣畅淋漓。

但他却忘了黑灵蝙蝠由于常年生活黑暗之中,感觉最是灵敏,他的杀气如此之盛,跟暴露身形几乎已没有区别。

一声尖锐的声音过后,外围成千上万的蝙蝠自将他围在垓心,密密麻麻的能量流以一种排山倒海之势恐怖袭来,林墨骇然朝下急冲,在千钧一之际,飞出百米,躲过一劫,但仍是被能量余波冲得一阵头晕目眩,浑身刺痛,三魂六魄险些散开!

林墨急忙定住心神,这才免于一难。他的杀气一消,黑灵蝙蝠便也不再躁动,零散有几道攻击都被他避了开来。再过一会,黑暗中便只能听到沉闷的煽翅声。

林墨知道自己一时得意,又忘了前几次偷袭险些被灭的教训。此刻他已经彻底把这群黑暗中的生灵惹毛,对方随时可能再度出恐怖一击,所以他不敢妄动,避开蝙蝠群,极心、极心的潜回洞口。

一入洞,林墨便重重吐了一口气。

白出一记犹有余悸的感叹:“这群黑东西,可是不好惹,大哥,你太得意忘形了,杀得那么起劲。”

林墨苦笑一声:“我以为我练成剑法之后应该会更厉害一些,谁知道还是不行。”

顿了顿又道,“不过也不算全无收获,刚刚那一下少说也被我宰杀了几十只,以后我再偷袭它们几次,总有被我杀光的一天。可惜符墨没了,不然若是让我画出了灵符空间跳,何愁冲不出去?唉。”

“嘿嘿,大哥你好阴险。”白瞧着林墨夸张的抖了一抖蛇身,接着游到他旁边,问:“你的牙祭呢?”

林墨掏出身下的一只还在瑟瑟抖的猎物,笑道:“在这。”

白对着那只黑灵蝙蝠咬牙切齿道:“刚刚居然敢偷袭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罢就要冲上去咬它,林墨一把捏住它féiféi的身躯,叫道:“哎,别别,被你一咬,我们还怎么吃?”

白晃晃蛇尾,想了会道:“也是,大哥你不怕我的蛇毒,雪姐姐恐怕吃不消。好吧,看在雪姐姐的份上,饶过它了。”

第九十章 岁月匆匆

第九十章岁月匆匆

是日,林墨与雪殣饱食了一顿蝙蝠肉。虽然没什么调料,蝙蝠肉也不算好吃,但饿了许久的两人仍是吃得津津有味。

此后,林墨经常神魂出窍,偷袭黑灵蝙蝠,虽然不敢太嚣张,但要偷偷抓一两只回来充作荤腥已经没什么问题。

食物有了着落之后,林墨就不怕了。

这次进山,他采到的灵药不算少,大部分都被他种入蟠龙欲内。他还特别拔了几颗无用的花木腾出田地充作药园,最后居然也被他捣鼓出不少灵药,连烟云花都培育出好些。

这些灵药之前哪怕再普通,有了蟠龙欲这么个逆时存在后,均成为了千年灵药,若是他会炼丹的话,这可真是个大好机会。

唯一可惜的是调配符墨的最高级、最关键的那几株灵药却迟迟没有动静,在哀叹之余,林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唯有一个“等”字。

好在在那几个孩游魂的照料下,琉璃果的成熟周期倒是变的稳定不少,基本上四周为一个周期。两周开花结果,两周沉寂,如此循环。两周之内琉璃果就算不是全部成熟,两天三个还是有的。

林墨猜测,这大概是蟠龙欲也需要时间休养生息。

靠着琉璃果辅助,林墨的修炼度自然不用说,再加上有异次空间这种逆天存在,他修炼的条件简直是得天独厚,倒不像是被困在地下,而只是隐居潜修一样。

殇本来就希望林墨远离尘世,专心修炼,现在这种与世隔绝的状态,正合他的心意,当然不会想到要帮林墨一把。

日子就这么飞流逝。

刚开始林墨还注意着数日子,几个月过后,便魂沌了。

近段时间,林墨的修行遇到了瓶颈,每次打坐吐纳完毕都没有什么新的变化。林墨从秘石书房内找到的一些零散资料上分析,应该是缺少丹药的缘故。

想来也是,驱物境界以后的修炼是离不开丹药的,而林墨这辈子见过的丹药加起来也不过二十颗。之前刚进入驱物中期的时候,他奢侈地以琉璃果代替丹药,取到了突飞猛进的效果,短短数月间就冲破界限,达到了驱物后期。

但随即,他便现服食琉璃果的功效已经明显大减,顶多只能令他的灵力变得更温润而已,想要引起质变是不可能了。

随着境界的提升,对于丹药的要求自然也会提升,这是很容易理解的。

林墨瞧着手中的琉璃果,估摸着再过段时间,可能这果子对于自己而言就跟普通苹果一样没什么区别。他空有一堆千年灵药,就是不会炼丹,只能望着它们愁。

如此一来,殇比林墨更郁闷了,不得不开始考虑怎么帮助林墨走出黑洞的事情。毕竟,只有在外面,才有可能得到其他丹药。

以蟠龙欲中琉璃果的产量,要拿出去换些别的丹药是完全没问题的,当初在易巧阁,林墨仅凭两颗琉璃果就换到不少好东西。

虽然琉璃果生食对驱物以上的修者可处不大,但若是调配成丹药,那就是难得的珍品了。

在殇的有意为之下,很快,林墨就现之前一直没动静的那几株配置高级符墨最关键的灵药竟然开始成熟了!

接下来的事几乎是顺理成章的,反正修炼已经不太会有什么大进展了,林墨每日里除了跟雪殣一起对对招、练练剑,偶尔出去找找黑灵蝙蝠的麻烦,剩下的时间就全用在调配符墨,制作符纸空间跳上面了。

符纸果然是个烧钱的行当,若非林墨有蟠龙欲可以孕养出这么多外面千斤难买的千年灵药,单就是这些实验用的原料,都够他赚几辈子了。

…………

这日,林墨继续着对“空间跳”研究,每一笔都反复思索了千遍,然后才再次动笔。

林墨的表情极其专注,每笔都精确无比。

白在石头的一旁盘着身子,百无聊赖地望着林墨。

两个时辰之后,第一百零六张“空间跳”终于完成。

这张灵符完成的一瞬间,上面附着的灵力便像银色的光芒一样一闪一闪的,犹如萤火虫,如此反复了几次,才黯淡下来。

一张布满银白色纹理的灵符静静躺在石块之上,若是细看,还能看到上面偶尔闪过一丝流光。

等了片刻,这灵符依然平静,既没有要爆炸的迹象,也没有要自燃的趋势。它就这么静静地躺在石桌上,散着其独有的淡淡灵气。

白精神一震,围着灵符游了一遍,假作老气横秋的道:“嗯嗯,这次不错了,这次我看行。”

林墨弹了一下它的头,失笑道:“就你最懂。”

白咧着几乎比脑袋还要大的蛇嘴,一脸得意。

又等好久,灵符上面闪烁的光芒仍然没有什么异动,林墨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终于,成功了!在第一百零六次的时候!

为了制作这么一张符纸,他甚至耗尽了全身灵力。

林墨轻轻呼了一口气。

“雪,我成功了。”

“什么?”正在一旁冥息的雪殣好奇问道。

林墨回头,笑道:“空间跳,我制作成功了。我们出去的日子指日可待!”

雪殣淡淡“哦”了一声,并不如何欢喜。

林墨奇道:“怎么了,不高兴吗?”

雪殣摇摇头,接过林墨递来的黄符,问:“这就是空间跳灵符?”

林墨笑道:“正是。”

雪殣轻抚着符纸光滑的表面,没有说话。

…………

黑暗中,林墨目光炯炯的望着手中的这张灵符,这是迄今为止自己制作出的最高级的一张符纸,从表面来看,它跟普通的四品符纸没有任何区别,一样土黄的纸,一样闪烁着淡淡荧光的线条。

林墨右手微微一动,祭出这张符纸。

“咻——”

一道荧光闪过,林墨瞬间从原地消失不见,再出现时人已到了十丈开外。瞬移成功,但他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喜色,反而变得十分苍白。原来刚刚在瞬移的那一瞬间,林墨体内的灵力竟突然像疯了一般往外涌出,起码有过三成的灵力完完全全的流失掉了,而且那一刻他浑身剧痛,到现在身体都有些麻,这大大出他所料。

林墨擦了把额上的冷汗,脸上阴晴不定,暗忖:幸好不过只瞬移了十丈距离,如果一开始自己不是在黑洞中,而是在外面,听信文公说的什么千米之内瞬移百次的话,命说不定都没了。

“这‘空间跳’竟然类似于法宝的使用,对使用者自身的要求那么高。”林墨喃喃自语,“看来想要凭此冲出黑灵蝙蝠群恐怕有点难度了。”

在原地默默的站了一会后,林墨凝起心神,又开始了第二次瞬移。这次他瞬移了十五丈,体内的灵力明显不足,现形的时候,他甚至还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林墨苦笑地叹了一口气,就地盘坐补充灵力。直到数个时辰之后,林墨睁开双眼,体内的灵力才恢复了七七八八。

他二话不说再次祭出一张空间跳,“咻”地一下瞬移出去。

一周后,他终于摸清了操控空间跳的规律。十丈内,他体内的灵力可以维持三次;出十丈,就只能瞬移一次,而且现形时不仅灵力一扫而空,连体力都会显出不支的现象。他试过的最远的一次瞬移约莫是五十丈左右,现形后因为身体严重虚弱,差点命丧蝙蝠群中。

这都只是在单纯瞬移的情况下,若是他同时祭出紫鹰旗的话,十丈内他就只能瞬移两次;出十丈,现形的时候,他的实力会明显下降,那时哪怕只遇到寻常一个修者,都有可能令他命丧当场。

林墨捏着手中的空间跳,心里十分可惜。若是这空间跳跟普通符纸一样能轻易启动的话,他要从蝙蝠群中冲出去,自然是稳操胜券,可惜现在根本不可能。而且还有一个令林墨十分头痛的地方——雪殣根本bsp;同样是四品符纸,百花折在雪殣手中浪费了二十张之后,威力暂且不去说,好歹也能成功祭出,但这空间跳,她却无论如何都祭不成功,灵符在她手中仿佛只是一张废纸,根本没有半分反应。

林墨对此非常纳闷。奇了怪了,明明那么冰雪聪明的一个女孩子,为什么偏偏却对符纸这么没悟xìng呢?!

其实,这也并不能怪雪殣悟xìng低,毕竟空间跳已经可称为符宝了,就算林墨自己使用都还有一定难度,别说雪殣了。她在此之前才接触过多久符纸?连普通百姓家家都需用到的一品、二品符纸于她而言都是见识不久,让她一下子就去操控一个符宝,当然很难。

就好比一个刚会蹒跚学步的幼儿却要进行百米赛跑一样,如何能指望她挥好?

而且,林墨隐隐觉得,这空间跳还没那么简单,甚至,他都开始怀疑它到底是不是四品符纸了,尤其是想到自己体内的灵力每次竟然只够制作一张空间跳的量,心里就更惊疑了。也许,文公还有一些很重要的秘密没有告诉自己。

不过,现在去考虑这些,也没有多少意义,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想想怎么从这里出去。

第九十一章 兵行险招

第九十一章兵行险招

林墨走出洞口,冷眼望着四周,这里仍然是黑漆漆的一片,到处布满了黑灵蝙蝠。不过因为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林墨三五不时的出去偷袭它们,现在它们对他已经有了防备。看到他站在洞口,均没什么反应。因为它们也知道,如果现在动攻击,对方肯定会逃进洞里,它们的攻击能量必定全部落空,还不如等他出来的时候,再狠狠的力。

林墨握紧了手中的剑。

这次,他打算要以肉身之躯冲入黑灵蝙蝠群中一试高低!

他先是祭出了紫鹰旗充作防护罩,接着又微一使力,手里捏着的空间跳符纸便启动了。现在,他随时可以进行瞬移,这是他敢以肉身冲入黑灵蝙蝠群的最大原因。

“必须控制在十丈以内。”林墨默默的对着自己说道。

“你要心。”很久没有在林墨战斗的时候开口的殇突然来了一句。

林墨点点头,应了一声。

这时,一阵微不可闻的脚步声传来,林墨回头一看,只见雪殣提着天陌剑走了过来,他微微皱起了眉:“你要做什么?”

雪殣淡淡道:“与你共同为战。”

林墨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必,我一个人足矣。”

雪殣抬头望他,在不知不觉之中,林墨已经比她高出了近乎大半个头,近距离的时候,她不得不仰望他。

雪殣没有再说话,但眼神里透露出来的讯息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林墨微微的有些感动,他伸出手,抓着雪殣的胳膊,郑重道:“听着,外面有成千上万的黑灵蝙蝠,你出去,不死也会重伤,但我不一样,我有空间跳符纸,打不过的时候,我可以逃进来,你明白吗?”

雪殣望着他,漆黑的眼眸中似有一点疑虑。

林墨手上微微一用力,道:“如果你也出去了,我反而会分心,也许,我们都会死。”

顿了顿,他又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你就当做我跟平常一样,神魂出窍去偷一个野味进来。”

雪殣微微皱了皱眉,半晌后,她缓缓点了点头,“那我就在这里等你。”

林墨笑了,轻轻“嗯”了一声,随即“刷”地一下,冲出洞外。

他的度瞬间飙升至极限,身形宛如流星,不断在黑暗中穿行,仿佛大海巨涛中的一叶扁舟,任凭骇浪如何山一般倾来,却始终随波上下,不被吞没。

刚出洞时林墨尚不自信,但当他陷入重重包围,连紫鹰旗都被攻破,生死悬于一线之时,脑海中突然空明一片,长期以来每日所练的剑法自然而然涌出,剑下的威力甚至比神魂出窍时更甚。

只见他剑尖斜挑,以扫剑芒手法将面前的能量攻击尽数扫落,不待黑灵蝙蝠形成围攻,紧接着立刻又抖动长剑,“嗤、嗤、嗤”几声轻响,附近黑灵蝙蝠纷纷中剑身死,“咻咻”地从半空掉落。

但没有了紫鹰旗的保护,他纵然剑法再好,也是双手难敌数千,不多时,他身上便中了十几道攻击,变成血人的同时,手下动作便有些慢了。此消彼长之下,黑灵蝙蝠很快便占了上风,攻得越来越猛,眼看就要形成一次大规模级能量波。

就在此千钧一时刻,林墨“咻”地一下瞬移十丈。乘着黑灵蝙蝠尚未反应过来之前,他舞动赤龙剑,又绞杀了数十只黑灵蝙蝠,凡他身形所过之处,腥风血雨。

挥翅声、轰鸣声不住响起,暗红的血液四处飞溅。

“噗”——

再又一次中了攻击之后,林墨吐了一大口血。他知道自己不能在撑下去了,当机立断又是一次瞬移,回到了黑洞之中。几乎是刚现形,他就沿着石壁跌坐了下去,浑身像是刚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雪殣立刻扶住他,“你怎么样?”

林墨“呼呼”喘了两口气,道:“没事,我先打坐一会。”

话毕即盘膝开始冥休。

雪殣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静静走开了。

这以后,林墨几乎每天都是在重复一样的生活,恢复灵力了就冲出黑洞跟黑灵蝙蝠打,打不过了就瞬移逃进洞里,等恢复后再冲出去打,如此反复。

而且殇为了帮助林墨尽快回复灵力,每次都协助他神魂出窍,然后进入异次空间打坐,这就大大缩短了现实中的时间。

跟黑灵蝙蝠打的时间久了,林墨对《破空六式》的剑技精义就领悟得越深。每斗一刻,便多几分的体会,一次比一次杀掉的黑灵蝙蝠多。

这次,当林墨再度出现在洞口,外面的黑灵蝙蝠竟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退。

事实上,这个人族给它们的威慑力也不,虽然他几次都差点被它们杀死,但却仍然几次都活了下来。有一次,黑灵蝙蝠甚至想到了他一出动,就以数十只黑灵蝙蝠的肉身堵住洞口,不让他有机会逃进去,可惜最后对方仍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

他似乎像是只泥鳅,又像是幽灵,黑灵蝙蝠看到他也有点头疼。

这个人族既不怕死,又十分执着,几乎每隔一天就会出来挑衅它们一次,令其烦不胜烦。

渐渐的,围在黑洞外面的黑灵蝙蝠变少了。

世间万物,适者生存。

这里已非它们的最佳栖息地了,有这么一个阴魂不散的人族在,它们怎能安心休息?

终有一日,当林墨出现在黑洞外面的时候,惊喜现竟然连一只黑灵蝙蝠的身影都看不见了!林墨楞了半天,犹自不敢相信。

“哇咧,大哥,这些黑家伙逃得干干净净一只不剩了!我我我……我没看错吧?”白从林墨的袖口探出头来,夸张的叫着。

站在林墨身旁的雪殣望着眼前的一切,脸上没有半分悲喜。

她的美丽向来带着冷漠和神秘,此时手持宝剑站在忽明忽灭的光线之中更生出几分清傲之意。

只听她悦耳的声音淡淡道:“成功了。”

林墨回过神来,微笑道:“终于可以出去了。”

雪殣嘴角逸出一个浅浅笑容,欲口轻启道:“是的。”

接着瞥了林墨一眼,好奇道:“你为什么这么紧盯着我?”

正被对方不经意散出来魅惑的气息吸引住的林墨闻言急忙移开目光,尴尬地咳了一声,道:“我习惯了盯着讲话的人看,你若是不喜欢,我尽量避免好了。”

雪殣微笑道:“原来如此,那也没事。走吧,我们找找出口。”

林墨欣然同意。

两人在黑暗中向着前方缓缓飞行。

不多时,眼前忽然出现了迷雾。

越往前,迷雾越重,渐渐只能看清一丈内的情况,不得已,两人只好从半空落地,深一脚浅一脚的摸索着前进。

更令人头痛的情况是,迷雾中不断有各种各样的灵兽冲出来,从低品的噬石鼠、旋风蛇到稍高一品火焰鼠、塞地龙应有尽有,几乎涵盖了林墨所知道的所有地底灵兽种类。

虽然这些灵兽实力都算低下,凭两人已经练得很纯熟的《破空六式》剑法对付起来绰绰有余,但令人心惊的越往前灵兽的数目就变得越多,甚至连极少见的巨型钻地蚯蚓都零星出现了几只!

出现的灵兽品级也在隐隐地变高,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更厉害的东西出现。

这也令林墨更加肯定自己二人是陷在了地底深处,同时又不可避免地对前路生出迷惘之感。

林墨警惕地盯着迷雾,神经更是时刻紧绷着,以防隐在迷雾中的各种灵兽突然袭击。

其实林墨深知能否从这里走出去全凭运气,但为了不令那仅有的一点希望破灭,他虽然心里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表面却硬是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带着雪殣斩兽开路,一路向前。

现在他们只有向前,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时间,在不停的赶路中一分钟一分钟的游走过去!

林墨在前进了约莫三个多时辰后,忽然感受到东南方向传来一股惊人的力量。接着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冲天响起,震得顶上的灰泥“簌簌”地掉落。随即在不远处的茫茫雾海之中,一朵蘑菇状的巨大的光云升起,照的方圆四五丈之内亮如白昼。

一些原本隐在迷雾中的灵兽纷纷抱头鼠窜,“轰轰轰”地脚步声响起,好不惊人。

林墨两人被兽潮冲得身不由主地往后倒退,情急之下同时升空,面面相觑。

忽然间看到密密麻麻蹿行的品阶高低不一的灵兽,两人均感头皮麻,同时又一阵后怕。

幸好刚才这些灵兽没有一轰而上,否则在之前那种近乎目不能视的情况下,两人纵使能凭着‘空间跳’勉强瞬移,也决计不能保证移往的地方是安全的。万一刚巧移在高品灵兽的攻击之下,那可真是撞了通天大运。

半空的光云越变越大,散的光芒也越来越刺眼,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终于,又“嘭”地一声巨响,光云忽然爆炸开来。

光束四射,最后化为了无数晶晶亮的犹如流星般的漂亮光点落了下来,洒向了地面,仿佛下了一场浩浩荡荡的流星雨,华丽之极。

林墨大惊失色,与雪殣不约而同地往后飞移了一步,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幕,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第九十二章 逃出生天

第九十二章逃出生天

这里底,不应该出现如此异象。

片刻之后,空中又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声,饶是两人肉体强横,仍觉耳廓剧痛难当,慌忙用手压住耳朵,下意识地飞退。

与此同时,整个空间生了剧烈震动,顶上石块纷纷落下。

两人不断闪身躲避落石。

一时之间,飞沙走石、狂风呼啸,巨大的气流化为有形之物般地从四周狂涌而出,林墨两人被这疯狂的飓风吹得东倒西歪,连连被数块落下的巨石砸中,直砸得头昏眼花,口喷鲜血。

面无血色的林墨下意识地伸手拉住身边雪殣的手,同时张口一吐,一柄黑色飞剑冲出,挡在两人前方。

黄芒烁烁,在空中划出一道又一道弧线,每每卡在飓风的空隙处,打散风势。雪殣则抽剑击开顶上落下的石块,两人配合默契,总算平息了一点慌。

饶是如此,两人仍被逼得不住后退。

这时,殇的声音突然急迫传来:“别退!快往前去,这是禁制开启的前兆,开启后这里会生大爆炸,现在来不及后退,必须冲过去,否则必死无疑。”

林墨一怔,毫无怀疑,一拉雪殣便往风口急冲。完全不用言语,同他仿佛心有灵犀般的雪殣顷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同时使力逆风飞去!投入茫茫的雾气之中。

这时,整个空间都仿佛被扭曲了,头顶的石块纷纷砸落。

茫茫的雾气之中,两人什么也看不清,拼命地跑着,跑着。对周遭的一切都不管不顾,唯有紧紧相握的手方能告诉对方彼此的度和位置。

在这段迷门g而扭曲的路途中,两人跌跌撞撞的往前,也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撞倒了多少石头和灵兽。

无论遇到怎样的险阻,相握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林墨凭着强大的直觉以及对生存的渴望,拉着雪殣在这条目不能视的艰险途中奇迹般地避开一次又一次的危险,闯过一个又一个的生死关卡。

终于在那被雾气妖魔化的光雾即将消失的一瞬间,两个人都扑了进去。

随即在两人身后一道刺目的光芒闪过,接着整个地底又恢复为一片黑暗。

…………

微风拂过,树梢摆动。

林墨趴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与雪殣紧紧相握的手心里汗涔涔的。迎面扑来的青草香带着浓浓的生的气息,令人心醉。

“呵……呵呵……出来了——我们终于出来了……”劫后余生的喜悦感缓缓涌上心头,林墨紧张的情绪松弛下来,低着头,突然傻笑出声,jī动到无以复

雪殣微微地抬头凝视着深蓝色的天,美眸中流露出的忧伤竟多过喜悦。

她就这么静静地匍匐在地上,不言不语。

林墨爬起身,这才觉自己仍然牢牢握着雪殣的手,慌忙不好意思地松开了,老脸微红地侧望向雪殣。

对方平静无波地就像是万年深潭,晶莹似雪的脸上没有半分喜悲之意。似乎对于从地底逃出生天没有丁点感觉。

林墨呆看她好半晌,jī动的心情亦在对方的感染下不知不觉平复下来,问道:“怎么啦?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了,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雪殣香肩微微一耸,嫣然笑道:“无所谓高兴或者不高兴,只是有些不习惯外面的空气。”

林墨心中泛起一种奇怪的感受,但却一时连自己也分辨不出是什么滋味。

雪殣转过脸,闭上双眸,微微仰起螓。奶黄色的夕阳像薄纱一般铺在她的脸上,有一种令人不敢睹视的惊心动魄的美。

她的嘴角微含着笑意,似乎是在深深地呼吸。

只听她犹如天籁般的声音淡淡说道:“其实我不太喜欢回到这里。”

林墨微一愕然,又马上明了,双目投往远方的树林,生出一股空前的不可一世的气势,坚定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放心吧,从前的都已经全部过去了,人生还是很美好的,你要向前看,我们都要向前看!所有挡在我们生路上的人事物,统统一剑劈开吧!”

雪殣轻轻“嗯”了一声,对林墨的豪言壮语不置可否,仍然面朝着苍穹。

林墨洒然道:“你不喜欢从前的生活,以后便不要这么过!走吧,让我们去猎一个野味!这么长时间来天天花草树皮,要么就是恶心的蝙蝠肉,人都要疯了!”

雪殣睁开美眸,目光回到林墨身上,恢复平常淡然的表情道:“走吧。”

话毕即跨步走了出去。

她是什么都能够接受的。

林墨望着她瘦削而完美的背影,心里突然没来由地这么想。

…………

天,很快的黑了。

夜晚的东行山很美。

微风伴着星辰,绿树连着月色。

两人一路偕行,脚踩落叶,肩披星光,颇有几分身在世外桃源般地宁静。

很快,两人便猎到一只野jī,拎在手里。

林墨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这四周的地形,最终挑了一个背风的地停下,将手中的已经死透的猎物一扔,拍了拍手,然后在周围捡了几根干树枝堆成一堆,祭出一张火焰符点燃了,道:“今晚我们就凑合着在这里睡一晚吧?”

雪殣找了一处靠近火堆的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淡淡道:“嗯,好啊,就这里吧。”

“噼啪”声中,雪殣抱着膝盖,看着林墨笨手笨脚地收拾着那只野jī,一直到他将整只jī收拾停当,cha在树枝上放火上炙烤后,她都没有移开目光。

林墨的长相算不得完美,但绝对很英俊。距离刚入东行山的日子已经很久,林墨的身材变得高大许多,浓而长的眉毛,一双带了点孩子气又带了坚定的眼睛,略显苍白的肤色,认真时候沉默的表情。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他提着剑,坚定地挡在她面前的那些场景。

雪殣情不自禁地想去抚他的眼睛,却又在中途突然收回了手。

林墨察觉到她的异样,略感诧异地转头问:“怎么了?”

雪殣摇摇头,收回目光,将之投往火焰的深处,没有说话。

随着时间的流逝,jī皮渐渐变成了油灿灿的金黄,山林之中顿时溢满烤jī的香气。

在地底饿得久了,林墨一边烤着,一边不住地吞口水,馋虫完全被勾了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jī肉,恨不得马上把它吞下肚。

余光瞥了瞥一旁雪殣,橘黄的火焰一闪一闪地映照在她的冰颜欲肤上。只见她绝艳的脸上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一点都没有馋涎美味的样子。

林墨不禁心里暗暗鄙视了一下自己,同时又对雪殣的定力大表佩服,对着她露出一个笑容道:“很快就好了。”

雪殣微微一笑,点点头,轻轻道:“好。”

过了一会,林墨将jī从火上拿出,凑近闻了闻,又用刀拨了拨jī肉,喜道:“好了,可以开动!”

话毕也不管温度,微微甩了甩,待jī肉上的油脂流下一些,便迫不及待地伸手扯下了一个后腿,递给雪殣道:“给,有些烫的,心。”

雪殣伸手接过jī腿,吹了两口冷气之后,轻轻咬了一口。忽然间她看到林墨正一脸灿烂地望着自己笑着。火光忽明忽暗的,出丝丝的响声,映得他整张脸都红彤彤的,看上去,那么阳光,那么豪勇。

不知为何,她忽然感觉脸有些烫,破天荒地次在对视中主动避开了目光。

林墨一怔,望着她冰雪般的脸庞上慢慢浮现的美丽红晕,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

“怎么了?你怎么不吃?不是说很饿么?”雪殣看着呆愣住的林墨,微讶道。

林墨尴尬地搔了搔头,“哦”地回了一句,一把撕下一只jī翅,大口啃了起来,边啃边咕哝道:“没有佐料,纯原味的也不错嘛。”

不多时,这一只没有放丁点调料的野jī就被饿了许久的两人消灭干净。

取出了储物袋中的水随意清洗了一下,不觉便都有些困了。

这几日为了出洞神经绷得紧紧的。吃饱喝足后一旦松懈下来,睡意便也浮上来了。

两人在地底长久以来习惯了相携而眠。出来后,雪殣仍然没有什么男女观念地靠在林墨旁边睡了过去。

林墨几下将那堆燃着的火焰扑灭了。东行山里虽然没有非常厉害的灵兽,但普通的火焰,它们还是不怕的,若是这样肆无忌惮地燃着柴火,非但不能吓走灵兽,最大的可能反而是暴露自己。

星光如水一般洋洋洒洒地落了下了。

不知是否因为露天的夜晚寒气太重,雪殣睡得迷迷糊糊中本能地朝着身旁唯一的热源靠了过去,钻进了对方的怀里。

尚未熟睡的林墨睁开眼看了一看,胸口不由自主一阵剧烈跳动。

只见皎洁的月光温柔地洒在她熟睡的脸上,几缕调皮的丝落在她的脸庞,樱桃般水润的嘴角仿佛带着淡淡的笑意。那平时冷冷清清的女子此时在睡梦中却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股天真无邪的童真模样,说不出的纯净唯美,连月光都仿佛为此黯淡了几分。

林墨呆呆地看着她,终究是不舍得收回臂膀,就在这种甜美又魂的感觉中,渐渐困意上来,他也安心的睡了过去。

第九十三章 神秘山洞

第九十三章神秘山洞

不知过了多久,林墨猛地睁开眼睛。

一丝危险的感觉滑过心头!

林墨转过头,现怀里的雪殣正好也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望着他,那眼神十分明显的透露出“现危险”的信息。

不需要言语,两人很默契的同时直起身,悄无声息地攀上身旁不远处的那棵枝叶茂密的大树,收敛气息隐入黑暗之中。

不多时,树下便有一队人马匆匆走过,林墨居然没有看出其中任何一个人的深浅。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他们的实力统统在凝气之上!全部排名都在云榜前六十以上!

林墨的冷汗顿时下来了,东行山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高手?

这群人走后很久,雪殣拉了一下林墨,快滑至树下,道:“我们跟着他们。”

林墨点点头,他也正想知道这里到底生了什么事,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高手。

林墨与雪殣两人紧紧吊在一群人的后面,穿过疏林,奔至一个土丘后同时停了下来。

这土丘底下杂草丛生,中间还有条清澈的溪流横过。雪殣观察了一下地形,略一沉yín后,轻声道:“我知道他们为了什么了。”

林墨好奇道:“为了什么?”

雪殣道:“因为走,我们抄近路。”

“何以见得?”

雪殣只是奔跑,并没有回答。

林墨紧随雪殣掠下土丘,提气飞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还没被猎走,也算了得。”

“嗯。”雪殣应了一声,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她仿佛天生就为丛林而生似的。奔走间对于周围地形显得极为熟悉,每每都在高行进中避过一处处危险的坑穴险阻。

若非林墨也非泛泛之辈,说不定就跟丢了。

饶是如此,他仍然跟得很狼狈。在不凭借外力的情况下,光是跟住高推进的雪殣都已经有些困难,更别说她还经常xìng的做出些高难度的急转弯规避动作。于是林墨非常悲剧的经常因来不及反应而踩入坑穴,摔个七荤八素。

而这个结果也已经是建立在林墨跟雪殣有着非同一般的默契之情况下了。

若是换了别人,说不定几下就被雪殣甩丢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之后,两人终于奔到了一处十分偏僻的悬崖边。这里掩盖着许许多多不知名的树木杂草,若不是有雪殣开路,就是再给林墨三倍的时间,他都休想找到此处。

在这中间,两人甚至都没有停下歇一口气。

“就是这里?”林墨喘了两口气后问道。

雪殣点点头,道:“嗯,应该就在下面。我已经能感受到他们的气息了。”

林墨挑挑眉:“真神奇,你该不会跟那群狼有心灵感应吧?若是以我观察,这里全是悬崖,荒凉的很,怎也猜不到会有狼群,你竟然能知道,而且如此肯定。嗯,我估计,那群人十有**也是找不到的。”

雪殣并不接话,上前往悬崖边走了几步,驻足观察。

林墨蹲在崖前的一条进去的溪流旁净了净手,接着捧水痛快地喝了几口。

冰冰凉的泉水一入喉便带给他一股清凉的慰藉,使他精神马上一振。

他侧着脸望着一旁正在崖边不断研究地形的雪殣,道:“雪殣,要不要来喝口水,这溪水很清凉舒爽。”

雪殣回过身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你休息好了么?”

林墨苦笑着接口道:“你的耐力未免太好了一点吧。若不是亲身跟着你奔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我还真不敢相信在你的身躯下竟然隐藏着这么巨大的能力。”

雪殣静静待林墨话说完,并不回应话题而是转而道:“这里的气息有点奇怪,你感觉到了吗?”

林墨上前两步欲问个清楚,忽感身子一沉,仿佛被凭空覆上了千斤重量一般,一时寸步难行。

他惊异地对着雪殣道:“这里的重力好强!我感觉脚都提不起来了,你是怎么在这里行走的?”

雪殣微蹙秀眉,回道:“确实如此,我也觉得行走很困难,这是怎么回事呢?”

林墨苦笑了一声,“这你可真是难倒我了。”

雪殣“哦”了一声,微微偏头想了一会,没有想明白,便放弃了。

又过了好一会而,林墨才向着雪殣开口问道:“对了,雪殣,你以前来过这里吗?看你对这里的地形似乎非常熟悉。”

雪殣淡淡道:“没有,第一次。”

林墨忍不住色变道:“什么?你也是第一次来这里?那你刚刚奔走的时候怎么会这么熟悉?我还当你来过这里很多次了。”

雪殣星子般的美眸中微微射出一道迷惘之色,说道:“我也不知道,自热而然产生的一种感觉,好像,我就属于丛林一般。”

林墨微微皱了皱眉,沉思道:“是这样吗?那也许是你时候生活在灵兽山,习惯了丛林的缘故吧。”

雪殣同意道:“嗯,是这样吧。”

林墨对着雪殣灿烂一笑,“应是如此。”

接着他又凝神往脚上穿着的风行靴中注入灵力,试图飞行。

不料试了两次,双脚均只提起了五公分都不到的距离,又很快落在地面,没能离地飞起,心满怀惊讶。暗忖,这里的重力果真不是一般的强,想不到东行山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这可如何是好?

一时之间,林墨倒也有些一筹莫展了。

站在原地想了会,他又艰难地往前移了两步,朝崖下望去,希望能现些什么。只见陡峭的崖壁之上布满了碎石以及一些胡横生的树木。他的目光缓缓沿着崖壁扫过,忽然停在了一处被枯木遮掩的山壁处,凭直觉,他认为这是个山洞。

林墨目光一闪,兴奋之意大起。如此隐蔽的山洞,实在太令人好奇了。

接着,他回头朝着雪殣投去一个“是否下去”目光,后者默契地点点头。

林墨随即从储物袋中取出两件换洗衣服,递给雪殣一件,往后退了几步,退出了重力圈之外。开始麻利的撕衣服,边撕边说道:“先把这衣服撕了,我们做一条绳然后再下去,否则凭这里的重力,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雪殣欣然同意。

两人齐心协力,不多时,临时的衣绳制作完毕,因为不敢撕的太细,所以这绳子并不长。

林墨拉了两下衣绳,确定每一个结口都被打上了牢牢的死结后,才对着雪殣道:“走。我们下去。”

雪殣轻轻“嗯”了一声,紧随其后。

林墨微微一笑,俯身将绳子的一端系在一棵从崖壁横生出来的粗壮的巨树之上,再次使劲的扯了两扯之后,方站起身对着站在身旁的雪殣伸出手道:“来。”

雪殣将手往林墨手中一放,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香顿时迎面扑来,紧接着一具极度柔软的香躯便撞入了林墨怀里。

林墨本来心无一物,单纯是考虑到安全因素才将雪殣拉入怀里。但此刻软香在怀,竟一时失了神,体温迅升高,忘却了原本目的,傻傻愣在原地,时间仿佛凝滞。

雪殣亦有些异样,就这么静静被林墨抱了一会后,才双耳通红地轻轻问道:“还不下去么?”

林墨尴尬回过神来,偷偷吸了一口气,结结巴巴道:“哦,对……对不起,下……下去了。”

…………

耳畔风声呼呼而过,像刀子般紧贴着脸皮。

林墨右手紧接搂住雪殣,左手则重复着松开又握紧布绳的动作,身体沿着崖壁不断下落。

他的脚尖不断的在崖壁上点动着,借助着布绳,渐渐靠近了那掩藏在杂草丛中的山洞。

他轻呼一口气,对着怀里同样紧抱着自己的雪殣道:“看到那山洞的位置了么?”

雪殣瞥过了脸望了一眼,点头“嗯”了一声。

林墨又道:“扔张火焰符进去探探。”

“好。”雪殣从容答应一声,伸出手取出一张三品火焰龙朝着山洞扔了过去。

“嘭——”

一簇橘黄的火苗照亮了整个山洞,瞬时又灭了。

但只是这一眼,林墨依然看出了那被映出的一双双阴寒幽冷的泛着绿油油光芒的眼睛!

“嗤……”轻轻的破空声忽然在黑暗中响起。

“等等。”雪殣迅捷地拉住了林墨欲拔剑的手,紧接着松开怀抱着林墨的双手,从他的怀里轻轻一挣,飘然若仙般的落至洞口。

“嗷”

“嗷”

两道黑色的影子突然从黑暗里蹿出,朝着雪殣直扑过来。

“心!”林墨惊呼出声,纵身跳下,bsp;却只见雪殣一脸欢喜地蹲下身搂着扑入她怀里的两道黑影亲昵,哪里像是遇袭击的模样?

在适应了山洞的黑暗之后,林墨才看清那两道黑影竟然是两匹未成年的幼狼。

“它们……是你的家人?”林墨不确定的问。

雪殣从狼丛中抬出脸,微笑着“嗯”了一声,幽深的光线下,她那向来如深潭般漆黑的眼睛此时却突然放出明媚的光彩来,仿佛一个天真烂漫的孩童。

林墨轻轻的笑了,他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宠溺的表情。

接着他往前走了一步,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火焰符祭燃,橘黄的光线瞬间照亮了整个山洞,在山洞的内部,还趴着三匹盯着他的成年的狼。

第九十四章 两年之后

第九十四章两年之后

林墨环目扫视了一遍山洞,没有现灵婠狼的踪影,也没有现任何区别于普通山洞的端倪。

这山洞的洞口并不宽,估摸着能容三四个人通过,整个山洞很浅,林墨站在外沿,凭着火焰符的光芒,一眼就能看穿山洞里面的所有。

林墨微微皱了皱眉,暗忖:没道理啊,这个崖这么古怪,重力是其他地方的好几倍,但怎么这个隐藏在重力之崖内的如此隐蔽的山洞居然会这么普通呢?不对,肯定有什么我还没现。

林墨对着仍跟两匹幼狼腻在一起的雪殣道:“我进山洞。”

话毕即移步往前。

虽然洞内的重力非同可,但早已有了准备的林墨要走路还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只是身形比平时略缓了一些而已。

走进洞内,仔细地沿着山壁观察,林墨才现在几匹狼身后的那面石壁上,隐隐有着道道荧光闪过,并且散着清冷的气息,看上去颇带了几分神秘。

林墨又好奇地往前两步,那趴在地上的三只狼抬眼望了林墨一眼,眼底的敌意早以消失,对林墨的靠近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大抵它们也已经知道了林墨同雪殣是一起的。

又往前了两步,林墨忽感脚下一轻,俨然已经离开了重力圈的范围。

他低头看了看地面,又目测了一下洞口到此处的距离。沉思片刻后,往回退了两步,那极大的重力感又出现了,紧接着往前走两步,便又消失了。

林墨暗道:原来,山洞内的重力范围跟上面是一样的。

此时雪殣跟两匹幼狼也步入了洞内,来到了林墨的身边。

只听她如天籁般的声音略带了点惊异道:“咦,这里的地心引力便了。”

林墨对着她点点头,“是的。看来,这山洞跟上面的崖顶是平行的。”

雪殣似懂非懂的对着林墨轻轻一笑。

那三匹狼一见雪殣走进,马上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从吼间低低的喷出两声低吼,似带了点欢喜,又带了点伤感之意。

雪殣同幼狼一起扑入了三只成年狼的身上,一人五狼顿时“嗷嗷”地低语起来。

林墨越过他们,伸手轻轻地抚着石壁,感受着指尖传来的那股冰冷的感觉。

石壁上有着不少刀刻的痕迹,也许是因为年月久远的缘故,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不清,若不是林墨的视力非一般的锐利,还不一定能现。

林墨仔细地用手临摹着那些模糊的痕迹,暗忖道:这……倒颇像是古文字。

“没错,这的确是上古文字,这山洞不一般。”殇沉稳的声音适时想起,“我观察了一下,这个山洞内其实存在着两个空间。”

林墨诧异,“两个空间?”

殇声音略有些凝重道:“虽然我对于空间有着先天的理解能力,但现在这种情况下,仅凭龙欲去感应,我暂时也勘破不了。初步判断,山洞里的另一个空间似乎是隐于这些文字之上……”

林墨蹙着眉,用手指轻轻地摩擦着石壁上的文字,在心里轻问道:“莫非这些一个传送阵?”

“嗯,不排除这种可能。”殇淡淡道,“不过,更高的一种可能xìng这是一个型空间阵。”

“空间阵?”林墨呆了半晌,皱眉道,“我记得父亲曾跟我说过,真正的大阵就相当于阵法师创造的独属于他的一个空间。但是,在这么多阵法中,我还从未有听说过有专门为了开辟空间而存在的阵法。这样的阵法,不就近乎雷同储物袋了吗?似乎,有些大材用啊。瞧这些石壁上神秘的古文字,怎么也不像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殇解释道:“那就要看这个空间阵里的空间有些什么奥秘了。储物袋也是有大有,不能一概而论。何况,储物袋还不能孕养生命,怎能拿来同空间阵相提并论?”

…………

在东行山另一处的山崖之上。

“宋先生,真的是这里吗?前边……前边好像是迷雾崖啊……”一席红衣娇嫩无比的阮静莲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前方茫茫的大雾,又扭头看了看身旁一脸轻松写意的宋瑜,有些不敢置信。虽然宋先生在她的心中一直都是犹如神祗般的存在,但……这真的会是灵婠狼待的地方吗?

这是两年后他们一行人再次来到东行山。

两年前的那次东行山之行,因为突如其来的大爆炸打断了所有人的计划,各大门派的领为保护东行山当即意见达成一致,决定再次封山。迫不得已之下众人只好退出了东行山,灵婠狼暂时逃过一劫。

但终究仍是改变不了命运。两年后,一切卷土重来。

迷雾崖,又称断魂崖,位于东行山最西侧的断崖。

这里常年被厚厚的白雾笼罩着,远远看去,就仿佛一个巨大的笼包子。

若仅仅是白雾,那倒还没有什么。

修仙之人,在一定范围内通常可以用灵识代替眼睛观察事物。但此地的白雾,不仅厚重,而且极其阴寒,里面还含有一种连元神境界的高手也不敢轻易接触的冰凌元素。传说,元神以下,碰之皆伤。

莫说灵兽了,即便是修仙之人,也极少会有人会来此地。

一来,这里荒芜一片,完全没有植被存在;二来,相传一千多年前,曾有几个当世的元神高手因为好奇而相约一同冲入迷雾崖探视过,但最终却是以那几个人一去不返为结局。后人再来东行山的时候,便要三思而后行了,毕竟,命可都只有一条,谁也不会轻易拿来开玩笑。

渐渐的,这里便成了东行山的一个天然禁地,各类修者在采撷药材珍宝的时候,都不约而同避开此地。

这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一席素衣的宋瑜身上。后者天生便是个潇洒不凡、卓尔不群的人物,表现于处世也是如此,就算面临生死,他也绝不会皱一皱眉头,更不可能露出什么狼狈神色。

因此,想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什么所以然来近乎是不可能的。

此时亦然。

宋瑜随意地扇了两下手中摺扇,淡然一笑道:“不必着急,等下去,你们便知道了。”

秦逸之抱剑于胸,目视着前方断崖冷冷道:“宋兄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便痛痛快快的讲了,秦某人最看不得婆婆妈妈的行为。若是你敢肯定灵婠狼确实在这迷雾崖内,那么我们便在这里驻扎死等,一直等到灵婠狼出崖的那一天为止!”

宋瑜听了秦逸之不客气的言语也丝毫不以为意,怡然道:“呵呵,秦兄不必着恼。我出前测过一卦,灵婠狼必在此无疑。而且,因为迷雾内冰凌气的缘故,它恐怕已经奄奄一息、动弹不得了,待会你们不必如何费力便能手到擒来。”

秦逸之斜着眼兜过来瞥了宋瑜一眼,道:“既然那灵婠狼能进去迷雾崖,又怎么会使自己陷入奄奄一息的悲惨境地?莫**籍中所说的灵婠狼拥有无上智慧的事实是假?”

“一切皆因命中注定而已,我从来没有说过进入迷雾崖是灵婠狼的本意啊。”宋瑜淡淡一笑。

秦逸之微微蹙眉道:“莫非宋兄的意思是,那灵婠狼是被人追赶至此,不心掉下去的?”

“非也非也。有些事情,耳听不如眼见,你很快便会明白。”

宋瑜已经旁若无人的从左手尾指上的空间戒中取出了一席方格毯子铺在地上,又取出了桌椅矮凳摆好,施施然地坐下了。

同时将手中摺扇往旁边一放,自顾自地倒了一杯美酒,微闭着双目浅yín了一口,向着秦逸之露出倾城一笑,道:“好酒啊好酒。秦兄,一起坐着休息会吧,要来一杯么?”

而此时,古平峰等人则自然而然地在宋瑜的周围散开,将他护在中间。显然,他们对宋瑜这种作态已经习以为常。

秦逸之凝立不动,侧头望着宋瑜,瞧着对方潇洒自若地伸手为他和自己两人斟酒。

宋瑜此人,他此前只见过三次,每次留给他的印象都是“深不可测”四个字。

他自己习惯了隐藏实力,因此对于隐匿修为这种事也算熟悉。可即便凭他的眼力,他也无法看透宋瑜的修为,仿佛,对方就真的只是一个灵力二级的手无缚jī之力的文弱书生而已。

但是,他根本就不信。

因为,对方有着一双绝对属于高手的从容眼睛!

他自在生死间长大,又跟随着雪山第一神人修习,看惯了各类高手,有时候,根本不需要上手,只凭对方的眼神就可以判断出对方是否是个人物。

宋瑜若是没有武力,他秦逸之从此就不叫秦逸之!

此时,宋瑜嘴角带着恒久不变的淡淡浅笑,丝毫不因对方锐利得似乎可以洞穿一切的眼神而产生半分不快,双手捧着酒杯,致礼道:“怎么,秦兄竟不肯给个弟一个薄面,过来同坐饮酒么?”

秦逸之平静望了他一会,方一甩衣摆,踏上闻名天下的飞天毯,在宋瑜右侧雕刻精美的凳子上坐好,端起酒杯与宋瑜碰了一碰后,仰脖一饮而尽。

第九十五章 内有乾坤

第九十五章内有乾坤

林墨双手沿着石壁缓缓地移动起来,不放过任何细微的一处。

这时雪殣同那五匹狼也一起来到林墨的身边,睁着几双期待的眼眸一齐专心致志看着林墨研究石壁。

良久后,林墨觉察到他们专注的目光,诧异地回过头来问雪殣道:“怎么了?都这么看着我?”

雪殣开口道:“他们就是被这石壁吸进去的,你看出这里的玄机了么?”

林墨愕然道:“被石壁吸附进去?”

雪殣点了点头,道:“嗯,他们是这么说的,因为找不到别的出口,所以他们就一直等在这里。”

林墨蹙眉问道:“什么时候被吸附进去的?当时情况什么样的,你让他们说说。”

雪殣明白林墨可能是想从中获取一些有用信息,便一五一十把刚才从几匹狼那里听来的有关于他们如何进洞,又如何触动石壁上的机关,如何被石壁吸附进去一五一十的说了。

林墨听完后呆呆地望着石壁上的古文字沉思了很久,一直都没有做声。

一炷香之后,雪殣忍不住轻轻地推了一下他,问道:“有什么现吗?”

林墨转头看向她道:“你觉不觉得这里跟我们上次在地洞中见到那个连通剑冢的阵法有些类似?这些文字,还有石壁上这些的纹理……太像了。”

雪殣顺着林墨手指虚画的线路认真的看了一遍,接着,双目不自觉地流露出无比无辜的表情望着林墨道:“我看不懂。”

林墨低声道:“还记得上次我们是怎么进入剑冢的吗?”

雪殣微侧着脸回忆道:“好像先是你说洞顶上凸起的石块连起来像只蝎子,然后你研究了很久,一直没有什么进展……再后来我们睡了一会,醒来却现石壁诡异的出现了‘剑冢’两个字……然后天地一变,出现了两个手印,我们一人一个按了下去……然后,我们就打开了进入‘剑冢’的通道。”

林墨点点头道:“不错,你记得挺牢的。事实上,当时我们并没有如何努力就进入剑冢,一切均是歪打正着。刚刚听你它们触动机关的情景也让我觉得都是巧合使然,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哎,其实我自己也是个半吊子阵法家,真担心自己研究不出来,救不出你的,那时怎么办才好?”

雪殣安慰道:“我相信你,上次你可以破解剑冢的奥秘,这次也一定可以。”

林墨抓了抓脑袋道:“你太看得起我了,事实上,上次我也是门g的,能打开机关纯属巧合。”

“咦,这个是什么?”这时,一直在石壁上四处搜寻的雪殣却突然蹲下来朝着石壁下方一块五角星形状的石头一指。

“嗯?刚才没有的啊,我怎么都没有现啊?”林墨好奇的低头。

“是吗?”雪殣随口反问。

“等等!不要动!”林墨大叫,但他话未来得及说完,雪殣已经将酥手放在上面用力一按按了下去。

林墨暗叫一声老天保佑,伸手下意识地抓紧了雪殣。

只听得山洞内一阵“喀喀喀”的声音响起,在两人五狼惊异又期待的目光下,整个山洞都开始摇晃起来,“喀喀”的声响也因为两人的沉默而变得分外漫长触耳。

“呜呜”

几匹狼此时也毛通通竖起,立在两人身后低低的嘶吼着。

不多时,在两人身前的石壁上一道流光闪过,紧接着中间那块刻满了古文字的石块缓缓陷了下去,露出了个仅可容纳一人的黑森森的入口。

林墨不确定地转向雪殣道:“成功了?”

雪殣猫着腰看了看入口,同意道:“嗯,好像是的。走,我们进去看看。”

林墨一把拉住雪殣,道:“先不忙这一时,这个通道常年封闭,里面秽气多得很,先让它散散,你们等我一会。”话毕走出洞外,沿着绳子而上,一会儿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没过多久,林墨又回到洞内,将手上抓着的一只大蜘蛛形状的东西往通道内一丢之后,林墨又从雪殣身边硬生生挤过,心情大好道:“雪殣,你真是个幸运之神,每次都是由你先现的机关。来吧,按老规矩,打头阵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仍然由弟来做。”

话毕林墨一弯腰领先钻进了入口,贴壁而行。

雪殣拿他没有办法,只好道:“你心些呢。”随即与五匹狼跟在其后。

通道漫长且窄,是斜着下去的,越往前,越陡峭,光线亦越来越暗。四壁更是长满了湿湿黏黏的苔菌一类生物,空气也变得越来越闷。

爬在最前方的蜘蛛先支持不住,八只爪子无意识地弹了两下,“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林墨立刻停下脚步,扭头向雪殣道:“你告诉那几匹狼,前面的空气更少,它们恐怕没法走完,让它们在山洞里等我们吧。”

雪殣望了望倒在地上的蜘蛛,又望了望前面黑不见底的通道,点了点头,回头“嗷嗷”地用狼语跟几匹狼沟通了起来。

起初,那几匹狼似有些犹豫,但最终仍是被雪殣说动了,缓缓朝后退了出去。

随后两人进入了敛息状态,一路向前。

其实林墨一直很好奇,他自己是因为有着内呼吸,所以敛息的时间才可以变得无限漫长,但雪殣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可以这么长久的进入敛息状态呢?难道对方也会内呼吸?

这么想着,林墨便不由回头望了雪殣一眼。

斑驳的光线中,雪殣抬起苍白柔嫩的脸回望了林墨一眼,不懂他为何突然停下脚步。

林墨傻乎乎地冲着她一笑,又转回头,接着往前走。

再往内,原本就极其黯淡的光线终于渐渐的完全隐没了。林墨一只手抓着赤龙剑,一只手抓着雪殣的柔荑,全凭着神识感应沿途的情况,而雪殣也是一副全然听凭他安排的乖巧模样,跟在林墨身后左转右转,没有半句废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墨倏地停下,冲着雪殣笑道:“雪殣,这趟终于可由我来当回幸运之神了。”

雪殣抬起脸,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好奇地望着他疑惑道:“嗯?”

林墨神秘一笑:“前面没路了,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按钮,这次我没有令你失望吧?”

雪殣知他在卖乖,不由难得的“扑哧”一笑,点头道:“你向来都是幸运之神,并没有令我失望过。”

林墨感叹道:“事实上,我都不相信一路走来竟然会这么顺利,原本我以为这里会是一个大阵,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一个地道。”

说话间,他放开了雪殣的手,用力在凸出石壁的一个五星按钮上按了下去。

“喀喀”的声音瞬时响彻整个通道。

“啊——”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

原来,两人脚下的石头在这时突然移动起来,正飞带着两人往下冲去。

度之快令林墨的灵识竟然完全探测不到前方变化,徒剩些不断飞退的壁影。

这一变化大出林墨意料之外,心叫完蛋的同时紧紧攥着雪殣的手不松,仿佛这样就握住了一切希望。

同时他横举着赤龙剑一路往石壁上划下去,企图刹住急坠的势头。

火星四溅之间,两人身下石头的移动度却不受半分影响。

“轰”的一声,在俯冲了接近五十丈左右后,两人给一块大石头绊倒,同时飞身抛了出去,“碰碰”两下,先后不知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摔得两个少年男女晕头转向,不知身处何方。

但他们的噩梦尚未停止,紧接着脚下的石头又一变,两人一个踉跄,同时跌倒,在林墨“啊——”的大叫声中继续往下滑落。

这里的重力越来越强,林墨的风行靴完全派不上一丁点用场。

在伸手不见五指又诡异万分的黑暗地道之中,纵然绝代高手来此恐怕也要昏头转向、失去方位,更遑论林墨两人了。

黑暗中两人也不知向下滑了多久。

林墨尽全力拖着雪殣,祭出紫鹰旗将两人罩入其中,一颗心无时无刻不高高吊着。如此高之下,途中随便遇上一两块石头都能瞬间冲破紫鹰旗防护罩,要了两人xìng命。

好在一路下来竟然顺畅无比,连个磕碰都没有。

然而好运到此为止。

两人身下的那截带着他们疾移动的石块蓦然煞住,“轰”的一下,强的重力加上惯xìng作用,两人同时俯冲了出去,一头撞进无边黑暗中。

自林墨在地道中启动那个按钮之后,这一路的变化就从来没有落进两人料想中过。

无处着力的空虚感令人分外感到绝望。

林墨心叫完蛋的同时,右手仍然牢牢抓着雪殣,左手则胡在四周抓着。危急之中也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悬在半空的机关。

“哗”地一下,一道刺目的白芒紧接着亮起。

两人不由自主闭上眼睛。

适才在下滑过程中已经被林墨抛弃了的赤龙剑此时却突然漂浮在两人身后,剑身闪烁着淡淡的黄芒,与雪殣背上闪烁着白色剑芒的天陌剑交相辉映,融成一体,交织成一幅诡异绮丽的画面。

第九十六章 奇异空间

第九十六章奇异空间

强烈的光芒之下,林墨只觉眼皮底下光芒不断闪过,片刻后便感受到一阵奇寒的气息穿过表面肌肤,透骨而来,直蹿入自己的灵魂深处。

他攥紧雪殣的手,感受着这份尖锐如芒刺般的疼痛……

这痛感,竟然还带着几分熟悉。

“好痛。”雪殣轻呼出声。

两人均感到自己的身体正被不断的撕扯、挤压、旋纽,整个空间变得极不稳定,连空气都好似有形。

林墨在下意识地护住雪殣,完全抛却了什么男女之别,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两人被不断变幻的光幕扯来扯去,完全身不由己。

“空间碎片?!”

被挤得头昏脑胀的林墨突然叫道。

“什么?”

早已经晕头转向的雪殣无意识地问道。

到底会被抛到什么地方?百年前?还是百年后?或者另一个时空?林墨思念未定之下,只听得“扑通”一声,两人扭做一团,同时摔入水中,往下急坠。

林墨身体与水相接触的一瞬间先心中一喜,知道两人的命暂时是保住了。

这地下水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深,两人在巨大的冲力之下一路急沉,竟好像永无尽头一般。

林墨本身并不精通水xìng,又担心这地下水底会跟上次一样有什么八爪巨怪,于是双脚不断在水中向下蹬,企图能止住下潜的势头。单手抱着雪殣的同时,勉强空出一手拨水上升,却只是徒劳无功。

这时,他勉强睁开眼来,隐约在水中看见两盏绿油油的灯泡,一个念头在他的心头闪过:该不会真的又来一只大水怪吧?!

与此同时,他身侧的水波也突然变得jī荡,还真似有什么巨大水怪来袭。

情急之中,林墨张口吐出赤龙剑,力猛劈出去,“砰”的一声闷响,也不知道是击中了什么坚硬东西,接着那一片的波涛猛然变得更加汹涌起来。

这一下可真是全非事先所料。

林墨使的劲道不对,反弹之下,往斜上方撞得急了,右半边身子碰在了一处坚硬的东西之上,好不疼痛。

他伸手摸去,原来竟是潭底几块岩石。欣喜之余身上疼痛也顾不得了,脚踩着岩石一蹬,奋力抱着雪殣向上浮去。

这歪打正着的一招之后,林墨灵光一闪,不断在水中举剑横劈,借着剑势将两人的身体缓缓送往水面。

雪殣比林墨更不精水xìng,能在水底支撑,纯赖体内灵力敛息闭气所致。

但她也是十分聪明,知道此时自己帮不了多少忙,便尽量放松了身体,双手搂着林墨的脖子,只随着他的动作起伏。

林墨手中动作不停,同时心里暗叫侥幸。

若不是当日他强行祭炼了赤龙剑,使之与自己本命两连,此刻赤龙剑早就不知道掉在地道哪个角落里去了,哪里还有可能为他所用?

数下之后,两人终于钻出水面。

林墨将雪殣用力托上岸之后,筋疲力尽地趴倒在岸边,将头埋入了青草之中。

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之后,林墨这才现不对劲,这里怎地这么光亮?竟然还有长有青草?跟上次的地底深潭完全不一样啊!

他勉力撑起身子,环目一扫,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层层叠叠的山峦,云雾缭绕的幽景,青山绿水,暖风斜阳。

这哪里是什么地底,这分明是瑶池仙境吧?

瞧他脚旁的这潭呈椭圆形状的碧绿潭水,仿佛镶嵌在这圆形地面的宝石。潭水的尽头更是连接着一处十米高的瀑布,哗哗的流水自上而下,溅起无数美丽浪花。

不远处还有一座浑然天成的七彩竹桥,连接着另一座圆形山。

这时已经围着地面走了一圈的雪殣回到他身边,说道:“这里的地势好奇怪,这些悬崖都好像是浮在半空中的,往下望去,全是白云。”

林墨咂舌道:“这究竟是哪里?莫不是我又穿越到另一个时空?”

雪殣上前两步站在崖边,蹙眉望着远方,沉思不语。

林墨试着往风行靴里注入灵力,连跳了两次,却没能离地飞起来,这才又叫:“雪殣,这里的重力也很大,我的风行靴在这里无用。”

雪殣点头同意道:“嗯,我也有这种感觉。”

原来,这里竟是一处断崖,前边并没有去路。

以对面所见的孤立于半空的山崖推测,这里倒像是一个个放大了几百倍的锥面朝上的圆锥,每个圆锥间全靠七彩竹桥连接。

林墨在相连的几个圆锥状的山崖中走了几遍后,都没有什么建设xìng的现。

这时,殇低沉的声音自心间响起:“若我所料不差,这里应该就是刻在山壁上的空间阵了。”

林墨愕然道:“你说这里就是那个空间阵?这……这也太夸张了吧?难道刚才我无意间启动了阵法?”

殇哂道:“林大阵法师,你不是号称精心研究了多年阵法的吗?怎么连这都看不出来?不然你以为你是怎么进入地道的?莫非你当那是人工挖掘出来的?”

林墨微笑道:“这不是还有你这个高手中的高手在吗?”

话毕林墨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疑惑道:“殇,你说这样美轮美奂的空间阵造来有什么用处呢?这里的重力跟外面不同,是否因为那处重力之崖的缘故?”

“这就要你这个阵法师好好研究研究了。”殇笑了,接着话音一转,又道,“这里的气息跟外界不同,你瞧覆盖在上空的那些云朵,并不似寻常的蓝白色,而是带着淡淡的紫色,应该不只是空间阵这么简单。”

林墨抬头望去,果然如殇所说,这里的云朵有些与众不同,点头道:“你说的不错,确实如此……”

突然,林墨眼睛一酸,胸口一滞,好像吸入了什么浊气,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了半天才道:“咳咳……这……这云雾有古怪……咳咳……不能多看……咳咳咳……”

殇同意道:“嗯。确实有古怪,可惜离得有些远,我分析不出来。”

“林墨!”这时,一直沉思不语的雪殣突然高兴的大喊了一声,向来冰冷的脸上略带了三分喜悦之意道,“就在这里!我感觉到了它的气息。”

林墨“啊”了一声,转头不确定的问雪殣道:“你确定?”

雪殣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毫不犹豫道:“我确定。”

…………

且不提林墨同雪殣如何漫山遍野的寻找灵婠狼;再说这厢等在迷雾崖饮酒作乐的宋瑜、秦逸峰等人。

谁也不会想到,宋瑜看起来清清秀秀、文文弱弱,没想到酒量倒是不浅。他跟高大魁梧的秦峰对饮千杯竟然仍是面不改色。

由此,秦峰越觉得宋瑜这人不简单了。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眼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喝得很是悠闲,仿佛完全忘却了寻找灵婠狼一事,围在旁边的另外几人先等不住了。

古平峰自己心急又碍于宋瑜的身份不好开口催促,便向虽不属同门但已经出生入死过几次的师妹阮静莲递了个眼色,后者了然的转头。正欲开口向宋瑜询问的间隙,忽然感觉到大地一阵颤抖。

与此同时,东南方向传来一股惊人的包裹着灵力的气流,紧接着几道绚烂的光束从迷雾崖的层层白雾中穿出,直射云霄,仿佛将那一片天空划成了数块。

片刻之后,那些光束集体消失于天际,但被光束带起的云雾却开始翻腾扭曲起来。渐渐围拢成一团,像是在蒸笼中慢慢酵的面团一样,越变越蓬松,从崖上看去,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放大版的笼包子!

这一幕让古平峰等人都看得呆了,张大了嘴巴傻!

一切变化都在无声无息中进行,好像一幕哑剧。

迷雾崖内厚厚的迷雾如同活了一般拼命往巨型包子中央挤去,不住翻滚沸腾。

渐渐的,那苍白色的迷雾里显出了别的色彩。一会儿红如艳阳,一会儿紫如茄子,一会儿又蓝似海洋,变幻莫测,度奇快。

崖旁几人面面相觑,连秦逸之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唯有宋瑜仍然淡定的带着浅浅笑容,开始不紧不慢地往空间戒中收拾桌椅杯具。

“好诡异啊!”

娇俏可人的阮静莲忍不住惊叹出声。

神奇的迷雾将众人的脸都映得五彩缤纷。

秦逸之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一切,虽然他的表面平静无波,但内心却早已经卷起惊涛骇浪。

待宋瑜将所有器具收回空间戒之后,轻轻掸了掸双袖,状似不经意地瞥了秦逸之一眼,嘴角含笑。

古平峰等人或许看不懂这迷雾变幻的奥妙,但秦逸之身为雪山第一神人的嫡传弟子怎么可能不懂?这分明就是一个空间入口,真没想到,在这禁地迷雾崖内竟然还存在着空间之门。

几人正瞅的呆愣愣的。却只听“嗖”的一声,一道蓝色身影闪过,瞬时蹿入了翻滚的迷雾之中,消失不见。

这个举动好似一根导火索,点燃了所有人的神经。紧接着,潜伏在周围的人影纷纷蹦了出来,齐齐向迷雾冲去。

第九十七章 各种疑惑

第九十七章各种疑惑

古平峰等人这才回过神来,眨了两下眼睛,合拢了适才一直张开着的嘴巴,同时又后怕不已。

真没想到,在自己的周围居然潜伏着如此多的高手,此前他们一丁点都没有觉察!

几人忍不住同时向秦逸之望去,但见后者脸上一片坦然,显然早就知道,顿时一颗颗心纷纷放心落地。暗忖,任凭他高手再多,我们一方有秦大人一人足矣,那些人何足道哉?就算是有着“噬能铃”这种高级符纸的胡阿定还不是照样得将命交待!

这时,秦逸之漫不经意道:“这些人这次倒是积极。”

宋瑜淡淡一笑道:“秦兄,差不多了,我们也进去吧?你带我一把?”

“你怎么知道这里会有空间之门?”此时秦逸之倒不急了,双手环胸侧着脸问宋瑜。

宋瑜笑道:“测过一卦。”

秦逸之闻言呆了一呆,思索半晌,忽然说道:“你果真如传言中的会奇门遁甲之术?”

宋瑜“哈哈”笑了两声,不做正面回答,但这番作态落在秦逸之眼里却已经等于默认。

秦逸之忽然笑道:“你之前不是说我们对灵婠狼可以手到擒来么?事情的展好像不是这样的啊。”

宋瑜莞尔笑道:“好吧,那么便算我测漏了。”

秦逸之又问:“你早就知道那些人都等在这里看你下一步举动了是不是?”

宋瑜淡淡道:“你不是也知道吗?”

秦逸之露出一丝笑意,往一旁的密林扫了一眼,道:“难道你是在等着我出手?”

宋瑜平静道:“我若说事实上我从来不会去在意旁人,秦兄,不知你信是不信呢?”

秦逸之一把拉起宋瑜,纵身往翻腾的迷雾内一跳,道:“就让那些人继续跟着吧,我秦某人又何惧之有?”

古平峰等人眼瞅着两人冲进了迷雾,慌忙紧随其后。

就在几人消失在迷雾后的没多久,迷雾崖上又出现了一拨人。

其中领头长老朱元平望着五光十色的迷雾“哼哼”冷笑了两声,对着身后的人做了手势,一群人不慌不忙的跟着冲进了迷雾。

…………

在全心寻找灵婠狼的林墨跟雪殣两人,自然是不会知道他们凭着赤龙剑和天陌剑打开空间阵的同时,竟然还阴差阳错的开启了迷雾崖上的空间之门,放了一大批令人头皮麻的高手进来。

现在这个空间中的高手密度可是要比之前的东行山高多了。

要说这个空间阵,说大不大,说却也不

林墨两人已经连续寻了好几座山崖,却还没有遇上任何一个同他们一样进入了这个空间的高手。

虽然高手没有遇到,但他们现在却正被一头褐色的巨型灵兽堵住了前路。

这灵兽,有点类似外界的大地之牛,但无论体型还是牛角都比大地之牛巨大了两倍。普通的大地之牛本身已经高大得吓人了,眼前这灵兽的体型有多可怕由此可见一斑。

林墨一见到此兽就头皮麻,暗叫倒霉。

万想不到一个空间阵中居然还有如此巨兽!但愿不要如同成年的大地之牛那般恐怖才好!否则他们也只好转头逃之夭夭了。

那巨兽后腿往后刨了刨土,鼻腔重重的哼了几声粗气之后,忽然牛身一闪,气势汹汹的朝着林墨与雪殣猛冲过来!

林墨与雪殣默契地谁也没动,只是各自握着手中的神剑亁将与陌邪,摆出防守姿势,静候此兽冲来。

到其离他们还有十丈左右距离时,两人一左一右分开,同时挥剑而出。

“刷刷”两剑,整齐划一!

两人跃起的身形轻飘飘的落在崖边。

“嘭”地一声巨响之后,那巨兽摇晃了两下,被切开的肚子下面五花八门的内脏流了一地,居然就此倒地而亡!

林墨无语地望了对面的雪殣半天,大感愕然。

他还准备着许多攻击手段呢,没想到全没派上用场!万料不到这看似厉害无比的巨兽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这可真是兽不可貌相啊!

忽然,林墨脑筋一转,慌忙取出那本《灵兽百科》珍本,快翻到一页,反复对照面前的巨牛尸体。半晌后,他难以抑制地大喜道:“雪殣,我们,我们撞大运了!这是‘冲墙牛’无疑!”

雪殣“啊?”了一声,仍然不解。

却只见林墨扑到巨牛的身旁,以赤龙剑开始对其进行解剖。

原来,两人遇到的乃是极其罕见的“冲墙牛”。

此灵兽除了外形酷似大了一号的“大地之牛”外,就只会一个“冲击波”,并没有别的攻击手段,而且智力也是极其低下,几乎跟普通的野兽差不多,根本不难对付!之所以称其为灵兽,完全是因为它的药用价值极大。

甚至“冰魄丹”的原料有一大半都可以用这“冲墙牛”的内脏代替。

这内脏多巨大啊!收集起来好好储藏,炼制的“冰魄丹”够林墨当糖豆吃了。

最令人jī动的便是“冲墙牛”的牛角,不仅能治百病而且还可以用来炼制凝气丸!凝气丸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个境界的提升啊!真真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珍宝!林墨正好到了突破的关卡,这时给他碰到了“冲墙牛”怎不jī动?只可惜他不会炼丹,否则他恨不得立刻坐下来炼出凝气丸突破了。

因为“冲墙牛”的药用价值太过巨大,而实力又偏低,因此在万年前就已经被人类捕猎得近乎灭绝,想不到竟然在这个空间阵里还有。

…………

古平峰等四人跟在宋瑜、秦逸之的身后,在清幽的七彩竹桥缓缓而行。头顶的淡紫微光从雾层中穿透而下,洒在竹桥之上斑驳成影。

在这个美轮美奂的空间阵中,所有的事物都散着蓬勃的生机,甚至连空气都透着股清甜的气息。偶尔踏过的脚下,有不知名的妖娆花静静绽放,散着淡淡的香气。

七彩竹桥不宽,但也不算窄。

有意无意之间,宋瑜与秦逸之并肩而行。

秦逸之的面容带着雪山人特有的苍白,身量要比宋瑜高出大半个头,在他合体的劲装之下透出的肌肉也如大山一般巍峨,整个人的轮廓充满男子强悍的气概,神态里则带着高手所特有的些许倨傲。

在他身侧的宋瑜相对显得有些清瘦,但后者自有股难以言喻的然气质,使得他散出来的魅力半分不逊于被江湖中人誉为“欲面杀手”的秦逸之。宋瑜的神态带着一贯的漫不经意,身上的衣衫也很宽松随xìng,行走间袖袍随风而摆,颇有几分仙气。

两人沉默着,谁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他们一行人进来空间阵之后,并没有遇上半个早一步进入的高手。由此可以推测出那个空间之门将各人传送的地方都不同。

唯一有些奇怪的是,他们六人竟然没有被分散。

秦逸之此刻的心情其实有些古怪。一方面,他相信宋瑜的推测,灵婠狼应该确实在这里无疑;另一方面,他现自己竟然也并不是那么急着想要找到灵婠狼。每跟宋瑜相处多一秒,他对于此人的兴趣就更上升一分,就好比一个孤独又自负的高手遇到另一个孤独又自负的高手而自然产生的那种较劲与好奇。

这实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宋瑜淡定的态度让他有些微微的嫉妒,他眼里流露出的那种一切掌握中的神色更是让秦逸之不爽。事实上,秦逸之已经打定主意,等会如果遇到他路高手,他一定要乘势逼迫宋瑜动手,看看这个人,到底是否真如表面表现出来那般弱不禁风。

而宋瑜显然不会如秦逸之那般多想。

他仍是一路闲庭信步,面带淡淡笑容,偶尔瞥过身旁的花花草草,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一点也不像是个初入此境的生客。

整个空间阵清幽寂静,除了远处传来的隐约鸟鸣,再无其他杂音。

古平峰等人心谨慎地跟在两人身后,也不敢胡开口。

几人一路朝前。

…………

其他进入空间阵的高手显然没有这六人的好运。

在离宋瑜、秦逸之西南方向的一处断崖之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十来具尸体,鲜红的血浸透了整片山崖。每个尸体的胸口部位都有一个黑森森的大窟窿,而原本存在于其内的心脏则不见了踪影。

很显然,他们遭受到的攻击很迅和致命。

就像是同一时间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穿透了防护罩掏空了心脏一般,连个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正往这里走来的徐辕霆等人见此情景纷纷脚步一滞。

“他娘的,这怎么回事?”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吃惊的瞪大眼睛喊道。

“看起来像是刚生了一场血拼?!”站他身旁的瘦猴不确定的回道。

“不对,这是单方面的屠杀。”另一个青衣男子蹙眉断言,“你们瞧地面的痕迹,根本就没有一丝凌的模样。”

“是啊……”

“还真是。”

“太恐怖了。”

余下众人纷纷附和。

第九十八章 公孙向月

第九十八章公孙向月

徐辕霆不自觉地将法器捏在手里,同时又加强了防护罩的能量。对着身旁跟他五官十分相似的男子道:“哥,这里很危险。”

那男子,正是他同父同母的哥哥,同时也是苍空派掌门的得意弟子徐轩霆,他手上的剑正是苍空派的镇派宝剑——苍空古剑。

死去的这群人中,有一个是两人都认识的青铜派的乌别鹤。

此人实力虽然称不上多强,但要想在一招之中取他xìng命挖他心脏,徐轩霆自问做不到。

“大人,这群人,要去收他们的灵魂吗?”手持着青绿色瓶子法器的中年人杨谦望着一言不的徐轩霆问道。

徐轩霆看了他一眼,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面对未知,总要有一个炮灰去探索一番的,既然有人主动,那再好不过了。

杨谦显然干惯了这种坐收渔利的黄雀活,大步朝着地上死去的几人走去,竟然没有一丝犹豫。

但就在他前脚刚踏上这圆形山崖的那一秒!

“嘭——”地一声脆响。

他突然胸口一痛。

徐轩霆等人齐齐后退了一步,只看到那人的前方绽开了一朵血花。

他呆呆的低下头,紧接着便“扑通”倒地,再无声息!

“四弟!”

“杨师兄!”

徐轩霆的身后有两个青衣人见状大喊,双手握拳,一对眼睛立时红了,显然死去的那人跟他们关系匪浅。

好诡异的情形!

众目睽睽之下,杨谦竟然说死就死了!众人甚至都没有看清哪里来的攻击!

“大师兄,怎么办?”

“用左阴瓶吸回杨谦手里的右阳瓶,我们绕道。”

徐轩霆思索了片刻,淡淡道。徐辕霆抬头望了大哥片刻,没有说话。

“大师兄!那杨师兄的尸怎么办?”杨谦死后第一个喊出声的洪屠方急了。

徐轩霆神色漠然地瞥了他一眼,道:“那你去收吧。”

“好。”洪屠方一咬牙,往身上贴了一张加持防护符,同时祭出一个方形攻击法器,静立几秒待符纸启动后,便心翼翼地往杨谦的尸体走去。

“等等,”他身旁的络腮胡子猛地拉住了他,“师弟,你的防护罩没我的强,还是我去吧。”

洪屠方从自己的胳膊上拉下了络腮胡子的手,坚定道:“我去。”

络腮胡子皱眉,他心里其实很恐慌,并不真心想去收尸,只是三人向来关系最好,这才头脑一热,一冲动喊出了口,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幸好洪屠方坚持,于是,络腮胡子赶紧接口道:“那你心些。”

“嗯。”

一步,两步,三步……

就可以抓到杨谦的脚了。

此时,整个空气中安静地只能听到呼吸声!

络腮胡子望着洪屠方的背影,不自觉的握紧了手。

“嘭”!

寂静中,又是一朵血花伴随着崩溃的防护罩奇异地绽开!

洪屠方甚至连低头的动作都没有,便同飞在身侧的法器一起重重倒在了地上。

“即刻走!”

见此情景,徐轩霆毫不犹豫地一挥手,拉起弟弟绕道而行。

正当他们走开后没多久,洪屠方的胸口深处缓缓地爬出了一只章鱼状的灵兽。那灵兽的个头仅半个人类心脏的大,一双绿色的眼睛十分突兀的长在光秃秃、圆乎乎的脑门上,身子下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触角。

血淋淋的模样看得人毛骨悚然。

只见它卷起两根触角,十分拟人化的用洪屠方的衣襟往身上左擦擦右擦擦,不放过每一根触角,俨然一副吃饱餍足,正在认真审视自己外表的臭美模样。

这情景,委实有点可怖。

…………

东行山迷雾崖。

那团象征着空间之门的迷雾仍然如酵的面团一样,膨胀翻腾,异象四起。

一道金光灿灿的流光破空而来,传来阵阵灵兽的嘶吼声,不片刻,一个身影便漂浮于迷雾崖上方,正是松青派掌门“剑上乾坤”叶景煌以及他那匹神勇无敌的灵兽火焰麟。他望着眼前翻腾的迷雾,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正要冲入其间,却在此时,脸色一变,遥远的天际传来阵阵异响。

叶景煌抬头看去,几道炫目的光芒几乎同时划破长空,急坠下来,绚烂如流星,神华璀璨。

“刷刷刷”

六道神虹冲至迷雾崖。

那几道身影全部包裹在绚烂的光芒之中,根本无法看清光芒内的人影。火焰麟在这样的盛芒之下也顿失颜色!

这是修者本身灵气所形成的天然防护罩,比寻常的防护罩要高出好几个等级,只有灵枢境界以上的高手才有!

叶景煌脸色剧变,知道这些人物如果不是《风榜》上的绝顶人物,那就是在风、雨、云三榜之外的隐世高手了!不仅仅局限于熙朝,只怕是连远在西岸、东海的国度都有!

这些人要么来自古老世家,要么来自万年古派,独于朝代之上,身尊位高,对世俗均不放在眼里。自己一个熙朝内的松青派在对方的眼里可能连个屁都不是。恐怕整个熙朝,也只有不出世的梵音寺以及皇家后盾武陵门里的长老可比!

这可是整个天下真正的高手啊!夸张一点的说,都已经算是半个脚踏入仙境的半仙了!

灵婠狼居然可以引起这些半仙的注意?太不可思议了!叶景煌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连骄傲的火焰麟都谦卑地匍匐地下,不敢与这几位同立空中。

就在叶景煌惊疑不定的当口,空中忽然传来惊天动地的响声,道道均有奔雷之势!简直像是数万大军一起杀来了。

一时之间,天空灵兽嘶吼,蹄声震天,几十头飞天灵兽腾云驾雾而来,在其背上皆载着一名青衣道袍的修士,虽然是踏在空中,但足下却依然有惊天响动。那些灵兽单个虽然都比不上火焰麟,但它们却胜在有序!火焰麟再强,毕竟也没有经过专门训练,属于野路子,而眼前这些,可每只都可能是修炼过兽族心法和作战阵法的灵兽!远非普通门派的灵兽可比!

正中那头灵兽的角上飘着一杆大旗,随风猎猎作响,上书三个大字:武陵门!

叶景煌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这是熙朝真正的古老大派!连皇室都依附于它!

“咚——嗡——”

就在此时,一阵幽远浑厚的钟声远远穿来,另一片天空中,六头金光闪闪的火焰麟拖着一辆古战车踏空滚滚而来,后面还追随着几十个乘坐各类上品灵兽的修者!迫人的气势压得苍穹都仿佛变了色!

叶景煌背上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仿佛置身于梦中!自己只得一头火焰麟就自以为可以笑傲江湖,人家居然有足足六头!而且每一头都比自己这头更强壮、更神武!车上坐着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级古老世家——公孙家!”武陵门的道士在看到这辆古战车之后,全部瞳孔一缩,手握法宝,杀气陡升。

叶景煌听到此话立刻头皮麻。

“公孙”这个姓,自古长存,悠久得令人难以想象。

一向隐于世间的古老世家公孙家,两年前突然高调起来,一统华夏国,随之出现了四位此前从未出现的实力晋级元神境界的长老。传说是因为嫡系中出现了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天下少见,体质如龙,修为初成后,被公孙世家的长老们安排出世历练。有了此人,公孙家恐怕还要繁荣几千年,他们当然要倾其所有的全心培养,为他铺垫好一切。

这时,双方各据一片天空对峙。

然而,这还远没结束!

紧接着,半空中一道佛光徐徐洒向大地,在整片佛光的中央浮现一个光芒烁烁的身影,只听地他长长一句“阿弥陀佛”由远及近传来,整个东行山都为之震了一震,闻者无不色变!

梵音寺的人马!

天空立成三足鼎立之势!

叶景煌苦笑一声,今日出现了三个庞然大物,灵婠狼自己是想也不要想了,连一根毛都不会落到自己的头上,当下毫不犹豫,转身即走。在这样的人物之间,若不乘早离去,难道还留着当炮灰吗?

然而他却不会知道,这些人可并非为了灵婠狼而来!三昧真火固然厉害,但量太少,跟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比起来,还不值一提!

“呵呵,今日人到的真是齐全。”六头火焰麟拖着的古战车内传出一阵青年男子的笑声,“武陵门、梵音寺、西域阴诡派、东海周家,呵呵,不错,不错。有点意思。”

那立于空中的另几道孤立的光芒之中,有一人正是古老世家周家后代,他是在游历途中突闻东行山将有异宝出世,方才赶来,只听他道:“想不道今日各位都出动了,我等孤身前来,势单力薄,怕是难成大事。虽如此,却也不得不为家族争上一争。”

武陵门中传出一个苍老古朴的声音:“今日异象早有命数,我等奉天之意毁灭此空间,众位若是为了剑神墓中的宝鼎而来,怕是要失望而归。”

古战车中那青年男子轻轻一笑,颇有几分肆意妄为,“天意?顺我者便是天意。”

在一片霞光之中,一个青年男子衣衫飘动,从古战车中飘出,犹如天神下凡。他不过二三十岁的模样,双眸粲然若星子,负手而立,与群山合融于天地之间,叫人无法探出其深浅,正是公孙世家的旷世天才,名炎,字向月。

第九十九章 识海异象

第九十九章识海异象

今次,是公孙炎第一次出现世间,便有六头火焰麟护驾,八位长老随行,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他向不远处包裹在光芒之中的周家那人瞥了一眼,淡然道:“凭你,还不够资格谈争。”

周家那人面色一沉,正要动手,却被旁边人拉住劝道:“公孙向月虽排行第九,但实际却乃公孙世家第一公子,身边保护他的高手太多,而且他本身的体质也非常恐怖,据说防御力堪比神龙,确实不宜硬拼。我等还是火撤回家族,向长老们禀报后再做定夺,到时不怕他们不卖我们周家的面子。”

那人面色阴晴不定了变幻了几次,方一咬牙,道:“走,立刻回去!”瞬间,三人化为三道长虹消失于天际。

剩下西域阴诡派的三位高手却不肯轻易离去,虽然凭他们的实力不能跟眼前的三个庞然大物相比,但要乘着武神之墓开启瞬间得到些别的什么异宝却也不是不能。他们可不像周家那几人那么愚蠢,还跑回去通知什么家族,等他们远在天另一头的家族之人赶来,这里早已被瓜分完毕,怎么可能还有份?

梵音寺一位长老望了公孙向月一眼,双手合十,朗朗而道:“剑神古墓之中有我寺开寺之宝定海三叉戟,我寺志在必得。”

武陵门长老长长叹息一声,气势徒然变得强势,只听他义正言辞地道:“今日若是不毁去这个空间阵,让其内的剑神墓长眠地底,将会出现不可预料的大祸,各位难道想要这样的结局吗?”

梵音寺老和尚毫不相让的道:“此言差矣,天灾**命里自定。如今伏龙潭枯,魔已现世,人族正是需要力量之时。紫禁神鼎长存地底,也该是重见天日的时候了。而定海三叉戟乃我寺至宝,没有不收回之理。”

话虽如此,但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真正的原因是当世《风榜》排行第一的梵音寺太上长老已达羽化后期,迟迟突破不了,寿数已尽,迫切需要至宝相助,突破界限,飞天而去。他们会如此强硬的来抢,也是理所当然。

公孙向月淡淡一笑,“定海三叉戟葬于地底数万年,就算从前是梵音寺的开寺至宝,今日也该重新择主了,岂能依你一家之言?”

老和尚“阿弥陀佛”一声,佛音嘹亮道:“施主年纪轻轻,实不该蹚这浑水。”

公孙向月哈哈一笑,双目绽放出闪亮的神光,显然对老和尚的说辞不屑一闻。

武陵门长老仰天长笑一声:“天可明鉴,非我武陵门不想阻止这场灾祸,一切实乃万不得已。”说罢眼神瞬间变得凌厉,知道一场大战不可避免,望着两方沉声道,“既然如此,动手吧。”

公孙向月贵不可言,他神色平淡的转过身来,衣袂飘动,恍若仙人,就在这一刻,令人震惊的一幕生了!

他身后的整片天幕突然暗了下来,星辰浩瀚,苍茫辽阔,形成天地异景。

“银河落九天!”武陵门中有人喊了出来。

这是上古时代魔族才可能修炼成功的识海异象。人族以灵力为主,根本难以修炼神识,想不到公孙向月竟然修成了!难怪被称为旷世奇才!

这场面太过震惊,一时之间,整个迷雾崖天上地下鸦雀无声。

他处明明是碧空如洗的白日,但公孙向月身后的那方天地却漫天星辰,熠熠闪闪!那浩瀚苍茫的银河霎时覆盖住那一方天地,公孙向月立于其中,说不出的飘逸恬淡,长天一色,如诗如画。

传说中,这种识海异像具有毁天灭地的威力,跟普通修仙者的八大境界相比完全不同,根本无法衡量其深浅!远古时代,曾经有过人、魔、龙三族大战,关于这种异像零星所有记载。

在场的人无不都是知道天下秘闻最多的人上人,对这番异象怎会不晓?

不自觉的,每个人都联想起两年前出现在东行山的伏龙潭干枯的事情!

但公孙炎乃是公孙世家的九公子,传闻从就天赋异禀,被家族雪藏着精心培养,按理,是不该与魔族出现任何交集的。难道一切真的只是巧合?莫非,人族中,也有可堪比魔族的存在?

上古各种族中,以四大神兽之的龙族最为尊贵,其次为精灵族,最次的是人族,但要说最狠厉最妖异的种族却非魔族不可!

上古的那一段历史遗留至今只剩零星片段,后世只揣测出部分事情,根本无法窥其全貌,即便如此,魔族的可怕还是有所耳闻的。

这公孙向月实在太恐怖了!体质如龙不说,竟然还练成了魔族的识海绝技!若是让他将“银河落九天”的异象练至大乘,天下还有谁是其对手?恐怕到时候连羽化境界的高手都难以抵挡!难怪公孙家这么紧张他!此子一出手,果然惊天动地!

半晌之后,梵音寺为的老和尚双手合十念了一声“我佛慈悲”,那声音浩如大钟,远远飘散开去,震得云层都荡了一荡,所有人耳鼓都是嗡嗡作响,接着他全身爆出万丈金光,在他的身后一尊闭目的佛身若隐若现,与公孙炎遥遥对峙。

不止迷雾崖,放眼整个东行山,此时都是一片寂静,方圆万里的灵兽早已撤得干干净净。

气氛越来越紧张。

武陵门长老双目紧闭,浮在已方人群之上,浑身透出一股苍茫的青气,脸色非常诡异,体表之下更隐约有数道光华在缓缓流动。

“隆隆……”

仿佛平地起了一阵暴雷,公孙世家、梵音寺、武陵门三个庞然大物冲在一起,魂战顿起!

“杀!”武陵门的道士们大喊,空中七彩能量束顿时铺天盖地,连成一片,像是怒海澎湃而出,一往无前的冲了出去!

公孙向月微微一笑,嘴角溢出三分邪气,优雅地虚空一抓,所有冲进他的银河异象范围内的修者皆被定住身形,表情甚至还凝固在杀气腾腾的那一瞬。接着他微微一动,这些变成了冰雕的修士就裂成数块,化为齑粉,当场暴毙而亡!

他甚至都没有祭出法宝!他的神识就是他最好的法宝!

银光所过之处,一片腥风血雨!

在他的千米之外,还有八个实力莫测的公孙长老密切关注着他,为他助阵。

西域阴诡派已达灵枢后期境界的强者吴勤风迎了上去!他偏不信这邪,要去会一会这所谓的千古异象!

不出世、不入榜的灵枢境界强者,今日终于展开他令人恐怖的实力!

他在虚空中迈步,快朝着公孙炎逼来。

…………

另一边,武陵门长老长袖一挥,一柄散着紫光的飞剑祭出,像是一条蛟龙般破天而来,声势骇人!这便是他的本命飞剑“龙行剑”。

“去!”

银白晶莹的飞剑通体泛着清冷的光芒,幻化为一头通体雪白的蛟龙朝着梵音寺老和尚身后的佛影冲去!

“嘭嘭嘭……”一连串的震天巨响之后,雪白蛟龙与佛影狠狠撞在一起,一束形如尖锥、绚烂夺目的五彩光束冲天而起,仿若将贯穿天地一般,散的光芒绚烂若花!底下的迷雾崖坑洞四起!所有树木被连跟拔起,成了一片不毛之地,显得格外苍凉!

本来以为到了安全地点的东行山密林之中所有蛰伏的灵兽皆逃出洞穴四散奔蹿,山内再不复有平日里的平静气氛,山脚的各处村庄顿时大,许多受了惊吓的猛兽如洪水般冲入村庄,百姓们家家户户躲入地窖,胆战心惊。

武陵门长老与梵音寺老和尚面色冷峻地分立天空两端。

“梵音寺的圣佛之光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你不是你们的太上长老!”武陵门长老冷冷一笑,轻飘飘地浮在半空,他的青色道袍无风自拂,周身涌起大片大片的白色光晕,映得他那有如常年生活在地狱中的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

“我佛慈悲!出家人慈悲为怀,本不该与你为难,但为了我寺万年传承,这地狱便由老衲下吧!”梵音寺老和尚身形猛地移动,带起的狂风使天地都变了色。

“呵,也罢,老道活得也够久了,为了天下苍生,今次就让我陪你一起下地狱吧!”

武陵门长老的眼中带着深沉,在半空中极得飞旋起来,矫捷若脱兔,根本不像是一个老人。他手中的那柄龙行剑冷冷地颤悠在半空之中,散出一股强大的杀气!

他每一次晃动宝剑,都可带起一道白芒,随后白芒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度越来越快,转眼间,迷雾崖上空已布满了两百零六道白芒,每两道白芒的背后就是一个武陵门长老的身影,也就个废墟的上空立时出现了一百零三个武陵门老道!

旁人魂战的人疾的飞退,显然都是知道厉害!

这无关度!

剑下成阵,看似留影其实无影!

武陵门灵枢境界的隐世长老,今日要叫天下知道他的实力!

第一百章 沧海桑田

梵音寺老和尚望着这诡异的一幕,嘴上“阿弥陀佛”不停,手下法诀亦不停。

他身后那庞大的佛身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出了数道厉芒。

只是一瞬间,两人身影重叠。

老和尚连人带影被三个武陵门长老刺穿胸腔

风过,人散

居然,是残影

佛光依然,圣手不变

老和尚不一言,人随风动,道道残影接连出现在半空中

一个处处是残影,一个处处是身影,此处被击灭了一个,另一处又补上一个,始终维持在胶着状态

“嘭嘭嘭嘭嘭”

迷雾崖接连出现一道道深深的沟壑,五彩缤纷的能量束仿若天女散花一样落在各处,每一次落地都激起一片碎石

这毫无疑一场美轮美奂的战斗四处布满了死亡的气息,可是又仿佛是bsp;这是隐世高手之间的生死较量不为名,只为利

此前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姓名,此后,也不一定会有人知道

这是百年来最华丽的一场战斗是的,是华丽因为除了漫天缤纷飞扬的佛影金光及道道虚幻的残影,根本看不清别的了

“轰隆隆”一阵巨响。

当一切平静下来,老和尚袈裟破烂不堪,而武陵门长老亦同样狼狈,两人再次对立。

…………

另一方天空中的公孙向月一如落雁之姿,双手捏出数个法诀,空中那数以亿计的星辰浩浩荡荡的落下,向着吴勤风压去。

吴勤风身影瞬间虚化,他右手一翻,顿时一柄折扇出现在手。“哗”地一下打开后,光芒四溢,他每扇一下,便有数道洪流滚滚而下,卷起千层浪,淹没了整片山峰。

山水仙扇名震西域的古宝死在这下面的人数以万计

“淹”吴勤风大喝。

然而,公孙向月却异常平静的一笑,根本没有任何担忧之色。

当那些奔腾的洪流一进入浩渺的银河之内,便如涓流归于大海,彻底消失不见。只为公孙向月平添了三分湛蓝之光

吴勤风脸色一变,手持“山水仙扇”再次一扇,一座翠绿的山峰顿时凭空出现,每一扇就变大一号,一时间,将整个天地的颜色都遮住了,下面变得漆黑一片

离两人近旁的混战修者一见此幕,立刻抛下战斗直往后飞了几百米才停下来接着战。

公孙向月身子一动,也是迅向后退去。他的脸上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漫天的青丝散在风中,随风飘动起来,他头上的星辰点点银光闪落,将他衬托得犹如一副瑰丽异常的画卷

吴勤风脸上露出不屑之色,手中的山水仙扇挥得更猛烈了,道道青翠的光芒闪射而出,那座压着公孙向月的山峰越来越大,似乎总是比他快了一步,自始至终牢牢锁定着他,势要将他镇压在山下

公孙向月已被吴勤风的山峰逼得离开了他的识海

绚烂的银河现在只为他吴勤风闪烁

就在这一刻,公孙向月邪邪一笑,嘴形缓缓地道:“爆”

整座青翠巨大的山峰顿时一滞,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牵扯住了一般,寸步难行,紧接着“轰隆隆——”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冲上云霄,银河中所有的星辰尽数爆破,如潮水一般疯狂地向四周辐射开

这一幕,犹如烟花绽放于空中,既绝艳又冷血几乎是眨眼之间,环形冲击圈,就已经往外推出千余米。

圈内所有的事物皆化为冰晶,自天落下那座山峰更是被分裂成无数块,化为齑粉洋洋洒洒的飘散于空中

吴勤风甚至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炸得一根头都不剩方圆千米之内,不剩任何活物连迷雾崖都塌了一半,瞬间沧海桑田

那团翻腾着的空间之门更是震了一震,白雾四射

公孙向月望着远处对峙着的另两人,长声而笑:“向月先行一步,不打扰两位继续切磋。”

而后纵身一闪回到古战车之内,六头火焰麟载着他一头扎进了面团般的空间之门中八位公孙长老紧随其后

老和尚和老道士闻声同时大喊:“慢”

相继冲了进去

同一时间,在东行山的某处废墟之中钻出了两颗黑脑袋,其中一个厌恶地抹了抹脸上的黑泥,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肤色,却正是郁子寒,不消说,在他身旁的人自然就是朱碧荣了。

“子寒,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事。”

朱碧荣一边说一边欲伸手拉起半个身子还埋在废墟中的郁子寒,没想到后者并不领情,抓着旁边的一根断枝爬了上来。

朱碧荣尴尬地收回了手,接着下意识地打量四周环境,边打量边说道:“刚刚是怎么回事?你算错方位了吗?怎么地道会突然倒塌,幸好逃得快……哇……这这……这是怎么了?”

只见眼前一片狼藉,从前绿树成荫的东行山已不复见,到处都是碎屑、断木、泥石流、巨坑。

朱碧荣面色白地祭出一柄飞剑,踏剑升入半空,放眼望去,半壁山峰半壁海。

这个变化未免来得太快,连一向淡定的朱碧荣都不禁露出惊容,犹疑不决地对着郁子寒道:“这这……我没眼花吧?这里怎么变成这样了?”

郁子寒倒是没有太大反应,环顾了一下四周后,淡淡道:“刚刚必定是生了强者之间的大战。”

顿了顿又蹙眉道,“难怪地道会塌,真烦,得赶紧把通道清理出来。”

说罢自顾自地俯去搬脚下的石块。

朱碧荣自天而落,收起剑站到郁子寒的身边,仍然有些难以置信说道:“这得需要多大的能量才能把这里变成这样?天”

惊叹了一会之后忽又似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奇差,懊恼道:“糟了子寒消息定是泄露了出去”

郁子寒丝毫不以为怪,淡然道:“这才是正常,这种消息逃得过那些世家大派的耳目才怪。别说了,快帮忙,错过了这个时辰,我们就进不去了。”

朱碧荣皱着眉沉默了会,叹了口气道:“这样子,就更凶多吉少了。”

…………

林墨与雪殣两人进入空间阵满打满算也才数个时辰。但就是这么短短的时间之内,他们居然遭遇了六头灵兽,这可真是太古怪了。按这么计算,此处的灵兽数量简直堪比灵兽山了。

更让人纳闷的是,这里的灵兽,林墨同雪殣竟然大部分都不认识,基本上都是类似外界的某一种灵兽,但却又叫不上名字。

其中前五头灵兽在攻击力方面属于下品,至少在林墨看来如此。因为它们统统都被两人毫不费力的一击击杀了。因为太过轻松,林墨一度信心大涨,以为自己练了《破空六式》后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绝世高手。

但随后遇到的一只灵兽顷刻间就粉碎了林墨的美好遐想。

这是一只空中灵兽,凭林墨的眼界肯定是判断不出它属于几品了。

这只灵兽的羽毛鲜艳如鹦鹉,个头则类似雄鹰,飞行路线以直线滑翔为主,不仅飞行度奇快,而且冲击力量极大。最叫人头疼的还不是它的力量和度,而是它每挥动一次翅膀便能扇出六道七彩能量光束这能量光束不仅攻击力极强,且具备自动追踪能力,你往左躲它便往左射,你往右避它亦往右攻,逼得你不得不正面硬抗它。

最终的结果要么光束被打散,要么你挂彩,没有第三种可能。

前面说了,此处重力极大,林墨两人是完全没可能飞行的,而对方又是高空高攻击,孰强孰弱不言而喻,很快两人身上就挂满了彩。

眼看绝对不是对手,傻乎乎留着挨打不是林墨的风格。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两人同时提起身法一口气在丛林中蹿出老远,不断借助枝枝叶叶跳跃躲避,徒留身后一连串的仿佛暴风雨过后的泥泞坑洞。

好在七彩鹰似乎也不是非要对两人赶尽杀绝,追击了一段路之后便扇扇翅膀,往回飞了。

“林墨,这是相反的方向,还要继续朝前吗?”奔袭途中,雪殣出声问道。

“继续跑。此路有那灵兽镇守,我们闯过去的概率极,换条路,就从之前的那个三岔路口换个方向走。”

“好。”

两人换了一条道后,一路向前,果然是避开了那只恐怖的七彩鹰。

奔跑了大约大半个时辰之后,两人来到了一处峡谷。

雪殣抹了抹秀额上晶莹的汗珠,望着前方的茫茫白雾忍不住欣喜道:“就在前面,那感觉越来越强了林墨,我们快走”

“等等”林墨拉住了雪殣,蹙眉谨慎地环顾着四周,沉yín道:“不急这一刻,心些,这里有很恐怖的存在。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前面那东西的危险程度,可能要比那头七彩鹰更甚。”

话音刚落,忽然一道刺目的光芒闪起,一驾散着异芒的古战车自半空坠落下来,林墨两人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听得“隆隆隆”一阵巨响,便被吸入了光幕之内,再不知人事。

第一百零一章 神秘古墓

第一百零一章神秘古墓

空间阵的一座七彩拱桥之上,秦逸之跟宋瑜几人遭遇了另一拨同入空间阵的高手,正打得不可开交。由于这里的重力过于巨大,各类法宝几乎都没了用武之地,许多修者不得不纯凭本身的力量拼杀,那自然是秦逸之这个剑修占了最大便宜。

下面就是万丈深渊,在这样的重力之下,一个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宋瑜仍然是一副不急不缓的模样,站在古平峰等人用血肉之躯围出来的安全地带望着魂战的众人。

虽然秦逸之有意对那几个人没下杀手,想借敌迫使宋瑜露出真面目。奈何古平峰几个拼死保护宋瑜,好几次都险些为他丧命。被护在中间的宋瑜还是那么一脸淡然,一双水晶般的眼眸含着三分笑意望向秦逸之,似是猜透了秦的想法却又有意不点破,看着就叫人心烦意。

正此时,两道炫目的光芒自淡紫色的云层中坠落下来,像是两颗巨大的陨石狠狠撞在了七彩拱桥之上,顿时将拱桥拦腰撞断。秦逸之眼明往后飞退,有四名修者直接不幸地被压成了肉饼随着碎石一起坠落深渊。另有七八名桥上魂战的修者也从断桥的中间跌落,其中包括了宋瑜还有个子廉颂以及廉颂的师弟。

“师弟——”

“宋先生——”

古平峰等人大惊,急欲往下跳,却被秦逸之一把拉住,甩向了身后的山崖。

在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中,几名修者伴随着拱桥的碎石一同坠落深渊。

风把宋瑜的头吹散了,他定定地望着崖边的秦逸之,疾往下掉落。

秦逸之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收了收,似乎不敢相信宋瑜真的就这么掉下了悬崖。

廉颂拼尽全身灵力往宋瑜的背上推去,口中大喊:“宋先生,保重了——”如果宋瑜跟着他一起死了,他的牺牲就没有任何意义。

千钧一时刻,崖上的秦逸之袍袖一甩,缠住宋瑜的身子,将他拉了上来,甩向身后,刚爬起来的古平峰和阮静莲慌忙将他扶稳,再三步上前向下看去,廉颂两人却哪里还有身影?

这一切不过电光火石之间,拱桥另一端侥幸活下来的两个修者犹有余悸的望着拱桥断裂处,不由自主地往山崖内退了数步。

缭绕的云雾恢复了往日宁静,一点都看不出来那里曾经吞噬了十多个生命。

忽然,地下门g门g的云雾中两道炫目的光芒再次闪起,断桥的中间传来了沉闷的声响,终因受不住这巨大的力量而全部崩坏粉碎,落下万丈深渊。

在山崖的两端分立着两个完全包裹在炫目光芒中的人影,遥遥相望,正是梵音寺的老和尚和那武陵门的老道士。

两人从阵外斗到了阵内,仍然没有分出胜负,此时各立一崖对峙,谁也没有轻举妄动。

秦逸之眉峰全部收拢,下意识地望了一眼被古平峰和阮静莲护在身后的宋瑜。

宋瑜的脸上没有半分劫后余生的庆幸,亦没有对廉颂两人的死产生一丁点的波动,仍然是那副被秦逸之腹诽为“要死不活的装x模样”,仿佛一切还在他的意料之中。

“咚”、“咚”、“咚”

接着空中传出了三声压抑地闷响,间隔很短,带着一股浓烈的古朴威压,断裂的七彩拱桥两端忽然散出七道瑰丽流光。

老和尚身后的两名修者先承受不住,直接七窍流血而亡,另一边的古平峰跟阮静莲亦同时口吐血沫昏了过去,就连秦逸之的额头都被逼出了数滴冷汗,再看宋瑜却还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模样。在他的身体周围,隐约可见一圈淡紫色的光晕缓缓流转,显然是有什么异宝保护着他。

不多时,“轰——”地一下,断桥的地方冲天而起一道道炽烈的光芒,将所有人的脸色都映成了惨白色。

在这一刻,围绕着山崖的云雾仿佛被搅活了,不住的翻腾,在云雾的中央一座苍茫的古殿直接浮了上来,散出一股强大的威压。

老和尚和老道士同时对望一眼,双双化为一道长虹冲向古殿。

宋瑜上前两步与秦逸之并肩,望着半空中的古殿缓缓而道:“怎么,秦兄,你不好奇么?”

秦逸之斜睨了他一眼,瞬间抓起他的臂膀冲了进去。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墨幽幽睁开眼来,雪殣仍趴在自己身上未醒。

他伸手推了推她,轻声喊道:“雪,醒醒,醒醒。”

他这一声叫唤,在黑暗之中远远地传了开去,竟还带着回音,轻飘飘的又传了回来,叫人听了心里毛。

周围仍是一片漆黑,他燃起一张火焰符照明,一看之下,顿吃一惊,这里竟然隐约像是个巨大的墓室,空气里弥漫着阴森的雾气。

不是应该在空间阵内吗?这是怎么回事?刚出地洞不久,又回到了地底,这叫什么事

他动了动身体,现这里的重力已不似之前空间阵中那般强大。莫非,自己已经跌出了空间阵?

这时雪殣幽幽转醒,她环顾了一遍四周,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对着林墨问道:“这是哪里?我感觉不到了。”

林墨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又做了个轻声的手势,以剑挑起火焰,示意雪殣跟在自己的后面。墓室的后面有一条地道,林墨两人轻身提气心翼翼地朝前走着。

这地道应该是向上的,林墨借着火光瞥了一眼两边石壁上雕刻着的铭文,终于肯定了这里是个古墓的猜测。只是那些铭文皆是古文,林墨看了一会,也不懂究竟什么意思,勉强凭着以前死记硬背的功底认得几个,但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事实上,即使这些字他全部能认出来,也不可能看懂里面的意思,因为铭文上根本没有标点,也没有断句。古人写文非常简洁,比熙朝的人更甚,更不要说林墨这个从现代过来的灵魂了。

林墨走的很心,每一步都要三思,按理说三品火焰符的穿透力是很强的,但是在这墓道中却仅仅只能照出三米左右的距离,前路是一片漆黑的,后路也是一片漆黑,神识在这里的穿透范围甚至还不如火焰符。不消说,此处一定是布置了某项限制神识探测的禁制。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人无依无靠地立于汪洋之中,被孤立了一样,说不出的难受,整个墓道内只能听到两人绵长的呼吸声。

因为实在太安静,这呼吸声就显得分外鲜明。林墨与雪殣两人对视一眼之后,同时进入敛息状态。一时之间,整个墓道就安静的一丝声音都没有了。

走了约摸半个多时辰,火焰符的光芒亮了一些。

林墨回头望了雪殣一眼,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

正此时,忽然一阵轻风吹过

林墨立刻脸色剧变。

这是没道理的在这样的地形之中,怎么可能会有风出现?他的脑海里立刻冒出一个近乎离奇的想法,难道,这里有不属于人间的生物?

他伸手示意雪殣停住,然后盘膝坐了下来,以口型道:“我神魂出窍先去前面打探一下情况。”

雪殣点点头,握紧了手中的天陌剑。

林墨闭上眼睛,猛地一震,神魂便脱离肉体,漂浮在两人前方。由于墓道十分狭窄,所以林墨的神魂也仅仅只能保持离地一尺的距离。

白从林墨肉体的袖口探出头来,“大哥,我跟你一起去。”

林墨点点头,示意其跟上。

而此时在雪殣的眼里,林墨则成了一个盘坐着的一动不动的雕像了。但是她知道林墨就在自己身边,所以她对着空气轻轻道:“心。”

林墨微微一笑,加漂浮出去,白贴着他的神魂而飞。

以雪殣的视线看去,就只见一丛火在空中幽幽的漂浮着,仿佛鬼火。

又过了半刻钟,林墨眼前的回廊豁然一变,不仅宽了许多,连装饰什么的都考究了不少。回廊的上面是一扇不知道什么材料雕刻而成的巨门,微微虚掩着,门的两边分布着两个形状恐怖的雕像,林墨也不认识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想必是有些讲究的,可惜他不懂这方面的知识,不然倒可以推测出一些事情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漂浮到巨门旁,林墨略略停顿了一下,由于门缝较,所以林墨打算穿门而过,但不料他的神魂刚一触到巨门,上面就出一道只有神魂才能看到的光芒,瞬间穿进林墨的神魂之内,痛得林墨一下就佝偻起来。

白立刻紧张地问:“大哥,你怎么啦?”

好一会儿后,林墨才缓过劲来,“没……没事。”

他再次抬头看了看巨门,这次学乖了,先以魂力驱动欲门缓缓打开,然后才漂浮进去,而且尽量压缩身形,避开门壁。

走进门内后,林墨检查了一下巨门,现上面的锁已经被外力破坏掉了,很明显,有人来过。门里面比外面更黑,火焰符的光芒仿佛被束缚在一个圆形空间内,根本照不出去。

就在此时,林墨条件反射般的往后一退。

第一百零二章 阴诡旌旗

第一百零二章阴诡旌旗

“唰”、“唰”、“唰”数声之后,几支凌厉无比、满溢着灵气的箭矢牢牢钉在林墨刚刚漂浮着的地方。

“啊——”白低低惊呼了一声,立刻伏上林奕秋肩头,后怕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神魂状态吗,怎么好像被现了?”

话未说完,又有几支箭矢射到。这些都是画了灵符的箭矢,看样子,竟是专门用来对付各类神魂的,包括那扇巨门也是。难道,这墓的主人在设计的时候就知道会有神魂来这里吗?

一瞬间,林墨觉得浑身寒,就好像自己的每一步都被人设计好了一样。

“不好”林墨惊悟过来,“白,快回去”

但随即更恐怖的事情生了

来时的墓道此刻竟然不见了踪影那巨门的外面竟然变成了一片很空旷的黑地。

要知道林墨现在可是神魂状态,就算会迷路,凭着对肉身的感应,他也该知道方向在哪里,但此刻,他什么感应都没有

前面,只是一片漆黑。

白的声音忽然变了,“大……大哥……你……你的影子……”

林墨低头一看,头皮都要炸了只见地上竟然密密麻麻的多出了无数缺胳膊断腿的人影,这种恐惧前所未有,林墨不受控制地往后一个飞退。

他立刻挑起几簇火焰往四面八方弹开,火焰所过之处一片光亮,却又哪里来的这么多人?

鬼和魂都是没有影子的,这三岁孩都知道。

但现在是什么个情况?明明这里除了林墨的神魂和白之外,一个活物都没有,为什么地上有那么多的恐怖影子?

如果有影子,就该有实体如果是鬼或魂,以林墨的状态也该能看到。但,现在只有影子,别的什么也没有林墨什么也看不到。

“呼呼——”

一阵阴风缓缓吹过,林墨浑身猛地一颤,几乎是纯凭直觉地、迅地转过了头。

在黑暗的深处,一团淡蓝的光雾若隐若现地出现在那里。

林墨朝着那里“刷”地弹出一团火焰,在火焰符的光照下终于看清楚了这东西的模样。这是一面深蓝色的旌旗,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满是痛苦之色的脸,少说也有上千张,怨气冲天,更有阵阵阴风不时从旗上飘出。

林墨蹙着眉缓缓飘移过去,想要看个仔细。

走得近了,那股怨气愈加强烈。隐约间竟还出现了有若女子般的低泣声,一声接着一声,凄凉无比。

再走近一点,林墨竟然见到了一身素衣的七夜跪在那里,这哭声,正是她出来的。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林墨一时惊在那里,半天反应不过来。

七夜抬起头来,梨花带雨地望着林墨,“墨哥哥,林叔叔跟林婶婶都走了,呜呜呜……瑾弟弟也走了……我一个人好害怕……”

林墨一听顿时感觉有些天昏地暗,他不可置信地问:“你……你说什么?谁……谁走了?我认识他们?”

七夜仍然跪在地上,抽噎着道:“呜呜……就是……就是墨哥哥的家人啊……墨哥哥……你……你把我们都忘了吗?”

“噗——”

林墨喉头一甜,一口黑血蓦地喷出。

白震惊喊道:“大哥你怎么了?”

林墨的声音完全变了样:“没……没事。”

又转向七夜,“你说下去。”

白恐怖地追问:“大……大哥……你在跟谁说话?”

林墨听了白这话,脚下一软险些跌倒。他缓缓转过头看着浮在自己身旁的白,又看了看跪在地上哭泣的七夜,不确定地问:“这……这个人你看不见?”

白茫然地看了看林墨所指方向,摇摇蛇头,“我什么都看不见也都听不见。你怎么了大哥?我就只听见你一个人在这里自言自语。”

林墨的心咯噔一下,忙在再回头去看七夜,在这幽深的黑暗之中却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嗡……”

一阵极其尖锐的啸声忽然响起在林墨的脑海里,他立时痛苦地不能言语。但也仅是一刻,聪明如他立刻明白生了什么事情,忙急朝后飞退,远远离开了那面诡异的旌旗。

刚刚自己的心神竟然被控制了

离得远了,那啸音顷刻消失,压抑的情绪亦不见。

刚刚真是惊险之极,若非有白在身边,恐怕此刻他已经凶多吉少了。当他再次将目光落在远处旌旗上那密密麻麻的人脸之时,心里多少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些人的表情是那么的痛苦了。

好强大的幻术

林墨向来认为自己的心志十分坚定,没想到也着了道

林墨摸着少了蟠龙欲的胸口沉思:这旌旗到底是个什么煞物?这时殇若是在身边就好了,以他的阅历说不定能看穿这里的诡异。

正此时,一大片强烈的银茫在黑暗中迅扩散开来,耀眼的银光让林墨条件反射般地紧闭了眼睛。呼啸而来的风声带起汹涌的血雾,强大的时光碎片从银芒中迸射而出,浩浩荡荡地jī射开来。

在那一片银茫中突地跌出了一名浑身黑衣的男子,紧接着又是两人。

银芒飞快地黯淡了下去,林墨终于脱离了强光的照耀,他蹙紧了眉,微微睁开眼睛,不由一惊。来人竟是黑衣的郁子寒、紫衣的朱碧荣,以及紧攥着林墨肉身肩膀的雪殣。

他不由自主地往后一退,一时之间竟分不清眼前是真是幻,正欲转了头问白,却见白早已欢快地扑到了雪殣的肩膀上,大喊:“啊大哥大哥是雪姐姐”

林墨忽地露出一个自嘲的苦笑,摇了摇了头,自己草木皆兵了,遂好奇问雪殣道:“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雪殣当然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林墨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是神魂状态,于是飞快往肉身一扑,魂归体,人便活了。他立刻睁开眼睛,站起身来问雪殣道:“墓道里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这时郁子寒猛地一回头,见到林墨的模样似乎微微吃了一惊,但随即又收敛了神色,回复成一贯的冷漠。

朱碧荣上前两步拱手道:“林兄,东行山一别,两年不见,原来你也在这里,我还当你已经……已经,呵呵,真巧。”

林墨心里一惊,什么?原来我在地底黑洞之中竟然待了两年之久?

雪殣瞧了三人一眼,对林墨道:“你们认识?”

林墨点点头。

朱碧荣淡淡一笑,“姑娘好厉害的身手,刚刚若不是你出手相帮,我跟子寒情况就不妙了,在下在这里多谢姑娘拔剑相助了。”

说罢深深鞠了一躬。

雪殣让开半步,平静道:“我只是自保,没有要救你们的意思。”

朱碧荣笑道:“无论姑娘的本意是什么,结果就是姑娘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朱某自当心存感jī。”

林墨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打断问:“到底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朱碧荣瞧向林墨道:“我们遇到了血猴子,正是危急之时,幸得这位姑娘援手相助,才得了保命时间启动空间符,逃到了这里。呵呵,没想到林兄竟然……呵呵。”

林墨微一沉yín,又问:“你们刚刚也是在墓道里?”

朱碧荣摇头道:“不是,我们是在紧连着墓道的另一个不知何人挖出来的盗洞里,被那群血猴子逼到了墓道之中。”

林墨大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向雪殣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雪殣摇摇头,“没事。”

林墨皱了皱眉,以灵魂跟殇对话道:“殇,你有什么现吗?”

殇极不负责地道:“不知道,没来过,十有古哪个圣者的坟墓喽。”

林墨苦笑道:“阵中有墓,墓中有阵,那自然是上古的圣者墓才可能有的异象,我还当你会有什么高级的见解。”

殇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我又不是万能王。”

林墨耸耸肩,不再说话,隐隐觉得今天的殇脾气似乎有点暴躁。

这时却听一直不出声的郁子寒突然一声惊呼,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朝着那巨门重重的嗑了一头。朱碧荣一见,马上有样学样,也是跪倒磕头,回头见林墨跟雪殣还站在那里,忙轻声道:“跟着子寒照做。”

林墨心里不大愿意,让他跪天跪地都要考虑考虑,何况这么扇门?

但一旁的朱碧荣显然有些急了,回手用力拉了他一下,他只好单屈着腿象征xìng的拜了拜。雪殣见林墨都拜了,自然也跟着拜了。

这时郁子寒才站了起来,抬手抹了抹额上的冷汗。

朱碧荣问:“子寒,这里有什么古怪?”

林墨亦用同样疑惑的眼神望着他。

郁子寒做了一个不要多问的手势,朝着巨门里面一指,道:“轻轻过去,千万别碰那门。”

门内的情景跟林墨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竟然又变成了一条长长的通道。四人就着火焰符的光芒朝内走去。这次的墓道是向下倾斜的。

事实上,林墨现在一肚子疑问,但是他忍住了没问。

第一百零三章 剑神古冢

第一百零三章剑神古冢

四人之中,由朱碧荣开路,郁子寒紧跟着他,雪殣第三,而林墨则殿在最后。

不知走了多久,走在最前面的朱碧荣用衣袖抹了抹汗水,回头看看紧紧跟随在他身后的郁子寒。

而此时,后者也正好在用袖抹擦额上晶莹的汗珠,并微微抬着头看向朱碧荣。

两厢视线一交汇,朱碧荣下意识地冲其笑了一笑,后者却忽然冷着脸转过头,并不理他。

见此情景,朱碧荣挑了挑眉,开口提醒道:“你们心些,这里气氛有些诡异,我总觉得背脊凉飕飕的。”

三人同时点了点头,不须提醒也知道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正在此时,本来今天一直情绪恹恹的殇突然开口道:“不对,这个郁子寒身上的神器有诡异。”

林墨奇道:“这不是我们早就知道的事情么?怎么了?”

殇不耐烦道:“笨我是说同上次相比生了变化”

林墨讶道:“何以见得?”

殇沉默了片刻,巨震道:“不对,这不是神器,是妖器是妖族大成者炼制的绝顶妖器”

林墨登时吓了一跳:“不会吧?难道那家伙是个妖?”

殇吁出一口凉气,缓缓道:“难怪刚刚我的心绪那么烦闷不宁,原来如此。”说完又出一声意味深长的笑声。

林墨动容追问:“怎么样?你快给我说说清楚。”

这一秒内,也不知殇现了什么又决定了什么,竟复以敷衍语气道:“反正你心着那个家伙便是,他绝非善类。”

话毕即隐了声息,任凭林墨如何反复追问也不理睬,似乎打定主意要任其自然,无奈,林墨只好抬头目光复杂地瞧了郁子寒一眼,继续跟在后面,只是暗中提着一丝灵力,随时准备应对突*况。

如果只是这么安静的一直行走,那可能还没有什么,几个人都不是聒噪胆之辈,但非常郁闷的是,就在这个时候人听到“噶”地一声类似石头旋转出的声音,紧接着林墨和走在最前的朱碧荣手上的火焰符同时灭了。

白一闪,飞贴到林墨的肩上。

林墨只觉一阵心悸,忙祭出赤龙剑,紧握在手中,随时做好搏命准备。

这个时候,前面的郁子寒又祭出一张火焰符,照亮了四人。林墨习惯xìng的环顾了下四周,一看呆了。

他们竟又回到了之前林墨跟雪殣走的那条墓道中了

雪殣此时亦现了异样,回头望着林墨,略带疑惑道:“我们又回来了?”

林墨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

只听得走在最前面的朱碧荣苦笑一声,道:“难不成穆公大人真要将我朱某人的xìng命留在这里作伴不成?”

而郁子寒则皱着眉,举着火焰盯着石壁沉思。

林墨问:“穆公大人?这墓的正主?”

朱碧荣奇怪道:“怎么,林兄你难道不知道?”

林墨眯着眼睛,没有接话。

朱碧荣笑了一声,又道:“不要告诉我这两年来你一直困在东行山,根本就没有出去过?”

林墨脸上露出一丝异色,点了点头。

这下轮到朱碧荣面露异色了,他盯着林墨的脸瞧了好一会,方才道:“那你是怎么进入这古墓的?别告诉我一起都只是因为巧合。”

林墨道:“确实是巧合。”

朱碧荣“啊”地一声,抚额叹道:“那你也肯定不知道外面已经大了吧?”

林墨心里一个咯噔,问:“外面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朱碧荣瞧了正认真看石壁的郁子寒一眼,道:“这说来就话长了。”

林墨道:“你说,我听。”

这时郁子寒却忽然回过头来,脸色奇差道:“不好,快走,血猴子它们追上来了。”话毕即自顾自往前走。

虽然林墨还没有领会他话里的意思,但朱碧荣却仿佛感同身受,他推了一把林墨,道:“林兄,别问了,快走。外面的事情若是你还能有命从这墓出去,自然会知道。”

说完挤到郁子寒的身前,捡起挑着火焰符的剑在前面开路,雪殣似乎也深有感触,一把拉起林墨跟着一起往墓道深处跑。

按理人一直往前,那就该是回到林墨跟雪殣第一次掉进墓里的那间黑墓室了,但此刻却不知为何,前面的墓道比之前多了许多个弯,转得人晕头转向,跟之前又有了变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郁子寒轻拉住朱碧荣,微喘着道:“行了,这里的墓道变了,它们短时间是找不到我们了。”

四人停下来,林墨早已汗流夹背,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瞧了瞧四人狼狈的模样,沉声道:“你们有没有觉这里的古怪?”

朱碧荣单手撑墙休息,回头笑道:“这里一直都古怪着,到处设有禁制,神识根本放不出去。”

林墨摇头道:“不止于此,我们只是跑了一段时间而已,累成这样,这是没有道理的。你们有没有现我们的脚步变沉了?”

郁子寒眼神有些异样地瞧了林墨一眼,但终究是没有接话,只是喘得厉害。想来他以画符为主,身体素质自然不能跟其他三人相比,若不是有灵力支撑,他早就倒下了。

雪殣雪白的脸上因为长途奔袭而浮起了两片淡淡红晕,但她明显已恢复过来,相比其他三人粗声粗气的喘息,她显得平静多了,只听她道:“在第九个弯道的时候,走百米的路我要比平时多花第十一个弯道,就要多花3秒,越走越累,脚好像被黏在了地上。”

白亦跟林墨以灵魂沟通道:“是啊,是啊,大哥,我现在都飞不起来了。身体直往下掉。”

林墨心里一震,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但并没有表露出来。

朱碧荣闻言脸色缓缓生变化,半晌才道:“确实,经两位一提醒,我才惊悟过来。”

接着又苦笑一声,“真是惭愧,我们面对一个几万年前的人物居然还一直处于下风,处处被人算计,真是枉读史书。”

林墨轻叹一口气道:“确实,这墓好像自己有了灵性,知道该怎么才能让我们听它下一步的安排。对了,朱兄,你刚刚提起的穆公指的是?”

朱碧荣喘了口气道:“穆公是他的谥号,他还有一个别名叫‘剑神’,这你总该听说过吧。”

林墨心里吃了一惊,脑海里瞬间转过数个念头,但面上的变化却不明显,只是淡淡道:“原来是‘剑神’武大人,难怪。那你们到这里是为了寻宝?除你们外还有几拨人?”

朱碧荣缓缓吁出一口气道:“这就难讲了。”

林墨想了会又问道:“这墓里到底有什么好东西,令你们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闯进来?”

朱碧荣笑道:“就是因为未知,所以才更有吸引力啊,单是剑神的名号就够一干人疯狂了。瞧瞧我们在这里遇到的麻烦,我看剑神大人不单是剑神,而且还是个玄术大家呢。”

林墨回头与雪殣对视一眼,后者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天陌剑。

实际上林墨根本不信朱碧荣的说辞,若是对方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怎会冒此大险闯进来?以朱碧荣的谨慎为人,这种概率为零。

正此时,突然“咚”一声,侧面的石壁上凭空掉下来一男一女两个人,出现的时候也是带着一阵银芒,不用说,肯定也是启动了空间符之类的玩意儿。就听郁子寒低低的骂了一声,转身拉着朱碧荣就往前飞奔,朱碧荣只来得及丢下一句“快走”人就被拉远了。

那掉下来其中一个胖乎乎的人口呼“救命”,连滚带爬的往林墨两人跑来,在他身后的银芒之内还隐约可见十多只猴子模样的东西钻出来。

雪殣见状大惊,一把拉起林墨跟着郁子寒他们就跑。

林墨瞬时明白了情况,肯定是那两人把血猴子给引来了,立刻也是命狂奔。虽然他没有跟血猴子交过手,但是光凭连雪殣都选择逃这一点来推断,便可知道那群血猴子有多厉害。

跑在两人后面的那个胖子居然还有心情断断续续的大喊:“对不住了,连累你们,这血猴子太狠了……啊……我的妈呀……痛死我了……”

“啊——”

“哦——”

他一边跑一边还要抵挡身后血猴子的攻击,不住出销o魂般地喊叫声,在这黑暗的墓道中特别的响亮,怀疑整个墓道的人都可以听见。

“你有完没完别叫了”一记清脆中带着明显颤意的女声传来。

林墨跑了一阵,只觉这声音说不出的耳熟,他迅以指挑起一点火焰朝着身后那人jī射过去,堪勘从那个胖子的大腿边擦过,把他的衣服都烧起了一个洞,那胖子顿时跳起来指着林墨大骂:“你爷爷的你爷爷的干嘛暗算我有爷我给你们后面挡着还不知足……”

借着火光林墨却看清了,那胖子不是表弟林啸阳却又是谁?而他旁边的那个少女,不是莲山派的丫头叶依依又是谁?

第一百零四章 恐怖血猴

第一百零四章恐怖血猴

虽然吃惊,但林墨反应极快,他猛地停下,雪殣回头看他,正见他飞地朝林啸阳身后掷出两张金刚符人。“嘭嘭”两声,两个巨大的金刚符人瞬间出现在墓道之中,把整个墓道堵死了,这个手法有点类似投暗器了,实在巧妙,刚好把林啸阳、叶依依两人与血猴子隔了开来。

叶依依捂着耳朵一声尖叫,显然也是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好大一跳。

因为墓道太,巨大的金刚符人完全动弹不得,更谈不上什么的招数了,完全是塞在墓道中给血猴子强打,但总算救了两人一命。

有两只从金刚符人胳肢窝里钻出来的一点的血猴子被林墨使出破空剑法,一一杀了。少了数量上的优势,血猴子倒也可以对付。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眼看金刚符人就要承受不住崩溃了,林啸阳却还站在林墨身边傻楞着眼,林墨回头猛地推了他一下,“你傻啊,还不快逃”

这时林啸阳也认出了林墨,惊喜的道:“表哥是你原来你没有死太好了你可知道你两年没出现,族里人有多伤心……”

同时叶依依也睁大了圆滚滚的眼睛大叫:“啊林师兄是你”

林墨就听着身后的金刚符人出两声令人心惊胆颤的“嘭、嘭”,知道是崩溃了,也来不及心疼那剩下的两次能量,对着林啸阳、雪殣、叶依依三人大喊:“你们快走,我断后”

说完立刻祭出紫鹰旗罩住全身,但仅仅只强撑了一秒,紫鹰旗便出惊天动地的“嘭嘭”声,瞬间被血猴子冲裂了。

林墨神色剧变,没想到紫鹰旗竟然这么不堪一击。接着他毫不犹豫地祭出一张百花折,“铃铃铃”的铃铛声中,数百片花瓣朝着血猴子飞去,瞬间把奔在最前面的那只打成了刷子。

林墨还在纳闷对方的不堪一击呢,只听林啸阳追悔莫及的一声大喊传来:“表哥——不要”却哪里还来得及?

在林墨尚未明白生什么事之前,突然背上一阵剧痛,回头一看,倒抽一口冷气:爷爷的这什么玩意儿,哪里来的这么多虫子?他反应也快,立刻挥剑疾敲,一敲一只,但顶不了什么用,很快他的背上就爬满了虫子,痛得他闷哼了好几声。

原来那血猴子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变形,共有九般变化,每受一次大的能量攻击,它们体内的能力因子就会借机吸收能量,变幻成更叫人头皮麻的东西。尤其是这种血虫,而一只血猴子可以变化出两百多只血虫

林墨不知道这个事,立即中招加上之前被他用剑刺杀的那几只血猴子幻化成的血虫,一时之间将这一片的墓道都覆盖了,几乎无立锥之地。

这时后悔也来不及,叶依依一看林墨遇险就要上去帮忙,雪殣快了一步将她朝着林啸阳抛去,自己则立刻返身奔到林墨身旁以绝对力量将他拉出。也不用废话,两人立刻使出练得默契非常的《破空六式》第六式——双剑合璧,将身前防得滴水不漏,数千只血虫和剩下的五六只血猴子愣是冲不过来,不断出焦躁的“吱吱”声。

“林师兄我来帮你”

叶依依、林啸阳刚要回来帮忙就被林墨一阵剑气甩了出去,“还不快走再不走谁也走不了”

没等两人拒绝,林墨又是一阵剑气扫来,把他们又往前推了四五丈。

而这时林墨跟雪殣两人则且战且退,心里越来越沉重。他们每打死一只血虫,这血虫立刻就变幻出更多更的形状不一的飞虫,简直是永无止境,看起来他们就只有力竭而死的命运了。

这时白忽然从林墨的袖口飞出,冲着最前面的那只血猴子就是凌厉一口,那猴子惨叫了一声,立刻化为一滩血水,竟然没有再做变化白一击得手,紧接着又朝着另一只血猴子风驰电掣般的一击,后者立刻也化为一滩浑水。

林墨大喜,瞬间明白应是白吸收了血猴子的灵力,克制了其恐怖的变化。白倒古时代遗留下来的异种,经变异之后,毒xìng和吸灵能力更是天下难有敌手。

林墨一面往后退,一面对着白喊:“白,心点。”

连续三只血猴子突然死亡后,剩下的两只血猴子现了诡异,立刻学乖了,居然猛地往林墨、雪殣两人的剑上撞来,看来是想借两人之力变幻为血虫。

白岂会不懂它们想法,另外一只血猴子的灵力都还没有吞噬干净,马上就射向下一只。在白光的度下,血猴子如何躲得过去,立刻就中招。饶是如此,最后那只血猴子仍然成功撞到两人剑端,瞬间变幻为无数血虫而白没有吞噬干净的那一只居然也幻化出了几十只血虫

顷刻间,局势扭转,白顿被无数的血虫吞没

线光蛇的特点就是攻强守弱,一旦失去度的优势,它们简直不堪一击。立刻,白就变成了红,浑身浴血。

林墨双目瞬间赤红,嘶吼一声:“白”

下一刻他元神遁出,冲入虫阵一把拎过白,然后又风驰电掣般弹回肉体之内由于这中间连零点五秒都不到,林墨的肉体竟然仍凭着惯xìng同雪殣共使剑法,并没停顿,从而也就没有出现破绽。

但林墨神魂一回体,却立刻就喷了三大口血。

刚刚那一次出击,他的神魂同时被数千只血虫攻击,受了不轻的伤。

“白,你怎么样?”

白后怕地蜷缩在林墨的胸口,断断续续的道:“没……没事……”

那些血虫根本就是打不死的强,越打反而越多,越打它就变幻得越强,这么下去,两人非死不可。

只听雪殣焦急道:“全守势,千万别击杀它们。”

林墨这时岂会看不出端倪来?但即便是全守势也挡不住血虫自己往剑尖上撞啊

眼看两人的就快要支撑不住,在这千钧一时刻,只听林啸阳一声“啊”地一声大喊,朝着两人冲来,“表哥,抓着我”

紧接着一道刺目的银芒亮起,林墨同雪殣两人同时感觉身体一松一紧,回过神来时已经不知道到了哪处墓室,旁边正是同样狼狈跌在地上的林啸阳和叶依依。

“林兄,你们怎么样?”银芒很快消失,朱碧荣的声音随即传来。

林墨还以为他们早走了,不由道:“怎么你们还在?”

朱碧荣道:“那是当然,我们怎么可能抛下两位。”

林墨暗忖:刚刚不就抛下了么。不过好歹最后还是靠着对方才逃过一劫,这句话便也不必说出口了。

从地上爬出来的林啸阳看了一下周围,点着郁子寒惊叹道:“靠,那谁谁,你的空间符太牛了,居然连一只血虫都没放进来。”

郁子寒冷冷哼了一声,对着林啸阳不屑道:“你不配使用空间符。”

林啸阳被骂了也不以为意,对方虽然说得刻薄,但跟对方比起来,自己确实有点不配,若不是他没有控制好,也不会让这么多血猴子跟着他穿过空间了。他赧然地抓了抓后脑头,“嘿嘿”自嘲了两声。

这空间符乃一次xìng消耗的五品灵符,价值连城,可以令人瞬移百米距离,无视一切常规隔阻。是他当年进莲山派的时候林族长塞给他的,只有一张,给他做保命用,现已经用掉了。

叶依依一反应过来就奔到林墨的身边,伸手扶他道:“林师兄,你……你怎么样?”由于着急不心碰到了林墨背上的伤,顿时疼得林墨“嘶”地抽了一口冷气,整个人都弓起了起来,冷汗滚滚而下。

林墨这次真的伤的非常严重,不仅神魂受了不轻的伤,灵力一时半会恐怕也恢复不了,背上的伤口更是几乎全部溃烂了。

血猴子在经历三次变化之后就会带上剧毒,幸运的是林墨曾经融合过两大上古毒蛇线光蛇和青蛇蛊的毒,早已变得百毒不侵,否则被咬了这么多口后哪里还可能会有命在?

叶依依看到手上沾到的满手的血,顿时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林……林师兄……好多血……怎……怎么办……”

一旁同样狼狈的雪殣二话不说从身上撕下一片还算干净的布条,替林墨包好伤口,然后又撕了几片布条在在外面也裹了一层,林墨使劲咬住牙撑着,疼的满头满脸的汗。

林啸阳看见林墨的模样心里十分难受,如果不是自己把血猴子引来,他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

林墨倒是没有多少责怪他的意思,只是表示自己需要休息,让他们都别打扰。叶依依对自己刚刚莽撞的行为很是懊恼,为了将功补过,她取出随身带着的瓷瓶,倒出了一粒冰魄丹,然后又掏出另一个瓷瓶倒出了数粒固灵丹一起递给林墨:“林师兄,这粒冰魄丹还有一些固灵丹都给你,有助你恢复灵力。”

叶依依一脸期待的望着林墨,表情就像是在说“如果你敢拒绝我就哭给你看”,那林墨当然是却之不恭了。

连吞数粒固灵丹和一粒冰魄丹后,林墨体内灵力顿时恢复的七七八八,有了灵力支撑,身体上的疼痛便也不那么难以忍受了,他谢过叶依依后,就地一躺,试着入梦。于他而言,蟠龙欲中殇打开的异次空间才是真正的修炼疗伤之地。

郁子寒在一旁神色复杂地望了林墨一眼,似有满腹疑问,但最终没说什么,靠在朱碧荣的身旁休息。

朱碧荣在叶依依掏出冰魄丹的瞬间脸色变了变,但马上恢复正常,笑了笑,说道:“你们都休息一下吧,我替大家值守,记得不要放出神识。”

第一百零四章 因祸得福

第一百零四章因祸得福

蟠龙欲内,林墨浑身一阵黑一阵白的,脸上全无血色,犹如青铜铸造而成的雕像,千疮百孔的白疲软地盘在他青色的尾指上,蛇口咬着他的指端,正与他进行灵力交换。

血猴子的灵力非常诡异,因其有九般变化,所以它的灵力也成九线环绕状,仿佛麻花。这跟林墨体内的人族灵力截然不同,甫一入体林墨便忽然失去了全身知觉,神识虚浮着游离体外,以一种完全旁观者的视角凝望着自己。

要知道,在蟠龙欲中的林墨可是以神魂状态存在的啊但是现在,他的神识竟然跟神魂分离这是从古至今从未出现过的奇事

打从林墨第一次跟白交换灵力开始,他就做好了随时走火入魔的准备。吞噬他者的灵力以加快自己的修行,这种做法本就是逆天。世上任何一条捷径都会设有比寻常道路更加艰难的障碍。林墨要么劈荆斩刺前进,要么命归黄泉,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此刻,他看到有无数彩色光点像活了一般跳跃在自己的脑海里,头顶天灵穴,来回盘旋,但是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仿佛这只是个陌生人。

盘旋在林墨尾指的白在那一瞬间忽然失去了同林墨的心灵感应。它一惊之下想动,却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冰封住了一般,完全动弹不得。

而它刚刚吞噬的血猴子的灵力则像是决堤的洪流一般往林墨的筋脉、丹田疾涌去,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不远处崖石上站着的殇紧紧握着手中的龙剑,面色凝重地望着林墨。他知道林墨得到这么千载难逢的血猴子奇灵之后,已到了突破的关键时刻,若是能融合这股灵力并挺过去,自然将踏入一个全新的世界;若是不能,那便是魂飞魄散

真不知道该算他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墓室中的朱碧荣借着火光面无表情的打量着林墨,但他的内心却远非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事实上,在今天这种情况下,他本来确实是打算抛下林墨两人。可当他回头瞥见林墨、雪殣双剑合璧挡住了数千只他想一想都会头皮麻的血虫时,他改变了主意

此子假以时日必定非同可

现在外面的情况十分复杂,多一个有实力的朋友总要比多一个有实力的敌人强。

虽然林墨身上带着惊人的秘密,但这一点关系都没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无论他,抑或郁子寒,谁都不敢说谁比谁更坦白,但他们仍然是生死兄弟。

从前他们跟林墨的交情仅限于普通朋友,但以后,他们必定也会成为生死兄弟。

他有这个自信。

因为在这座神秘的、布满危机的武神墓中,他们多的是机会经历生死考验,建立生死友谊

火光中,朱碧荣慢慢的笑了,这是一种成竹在胸的笑容。

林墨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划入了生死与共的圈中。此时的他,仍然在经历着人生最凶险的一幕。

为什么自己的神识完全脱离了灵魂?他“看着”自己的灵魂开始变得忽明忽灭,似乎随时都会烟消云散,这种感觉可比神魂出窍的时候看着自己的肉体要糟糕多了。

神魂出窍林墨忽然灵光一闪,他意识到了问题的核心为什么不可以把神识当成是出窍的神魂呢?

什么情况下自己会无意识地神魂出窍?第一次面对玲珑蛇的时候刚刚面对白身陷重围的时候也就是说,是在身体跟不上灵魂反应的时候

换而言之,现在自己的神魂状态已经跟不上自己的神识了

他有些兴奋,能现问题,就离解决问题更近了一步

但他并没有冒冒失失的立刻试验。毕竟现在这种情况太危险,任何一个异动都有可能导致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必须心、心再心

他苦苦思索,步步分析,将每一条可能的成功的方案都在神识内列了出来。

数个时辰以后,林墨终于轻轻一笑。

他想到了《炼神心经》

一时之间,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炼神心经》上面的字符就像活了一般跳跃在林墨的思维中,头顶天灵穴,来回盘旋。那一个个闪烁着光芒的字符仿佛冰雹般纷纷砸落,犹如分散开的蛛网一般千丝万缕地快涌进林墨的各大脉o穴。

在虚虚渺渺之间,林墨似乎进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境界。

心无罣碍之下,竟然反而得到了《炼神心经》的真髓

忽然,一股白色的奇异能量开始从四面八方向着他的眉心聚拢,最终凝成一丝细线般的光点,嵌在他的眉间,神光灿灿,同时他整个人的气质也生了非常大的变化,周身白云浮动,笼罩得他若隐若现,仿佛是一个临尘的谪仙。

林墨明显的感觉到神识变得空前凝练,似乎已从无形化为有形了

而那丝丝缕缕一直固执地停滞林墨丹田不动的血猴子的灵力,在林墨强大神识的意念之下终于缓缓而稳定的旋转起来,并微微地颤抖着,一丝一丝的变细,一丝一丝的变,终于完全溶于他的经脉和丹田。

“轰——”

正此时,整个墓室突然一亮

除林墨外所有人猛地睁开了眼睛,惊骇地望着侧躺着的林墨

他的身上散着数道白色流光,正诡异地围着他旋转

朱碧荣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紧……凝气……境界了?

这怎么可能?

他根本就没有服用过凝气丸啊怎么可能就突破到了凝气境界?这不可能

朱碧荣无比震惊的盯着林墨,脑海里一片魂。

步入凝气境界的人,才算真正地踏入修仙正途。一旦达到凝气境界,就可以正式的修炼法术了,在凝气前期就有过五种的法术可供学习这些法术的威力甚至堪比普通的四品符纸

可凝气境界同时也是修仙者的第二个大关卡,有些人也许修炼到老都突破不了。哪怕有凝气丸辅佐都不能保证可以成功凝气

而林墨竟然在睡觉的时候进入了凝气境界此前他不过吞服了一粒冰魄丹和六粒最次的固灵丹而已

“这不可能”朱碧荣难以置信的喃喃道。

但事实却又这么清楚地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除一脸茫然的雪殣外,余下三人皆不由自主地掐了自己一把,而后又瞬间清醒过来。

这是真的。

这是真的

朱碧荣望着光芒散去的林墨苦笑了一声,想起自己当初凝气的情景,他忽然有些想吐血的感觉他以为他的奇遇已经是世所罕闻,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更前无古人的

林啸阳结结巴巴地指着林墨向叶依依道:“他……他……他怎么了?”

叶依依完全愣住了,她的实力是驱物前期,之前她可以明显感觉到林墨跟自己是同一个境界,最多最多也就是后期,但现在,她却感觉不到对方的实力了

怎么会……我怎么……?难……难道,林师兄突破至凝气境界了?

林啸阳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又转头向郁子寒问:“你……你看出什么了么?”

郁子寒死死盯着林墨,紧抿着嘴一言不,对林啸阳的话完全充耳不闻。最后还是率先恢复过来的朱碧荣回答了他:“他突破凝气境界了……”

一开口,朱碧荣才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吃惊到有些暗哑了。

林啸阳蓦地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望向林墨。

凝气境界?凝气境界林墨居然已经达到了凝气境界自己半年前达到驱物境界还高兴地不行,以为有多么了不起,但现在跟林墨一比,算得了什么?

初时的震惊过后,林啸阳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弄得郁子寒十分不爽地踢了他一脚:“死胖子,你笑什么,你不知道这是在哪里吗?”

林啸阳肉着屁股站了起来,勉强收敛了点,却仍是兴奋的直叫:“我们林族的大天才,我表哥是个大天才”

众人惊异的表情一一落在雪殣眼里,她又将目光投向仍然昏睡着的林墨,天真无邪的表情里略带了一些迷惑。

此时,林墨原本躺着的身躯竟然自动盘坐了起来,他的眼睛仍然闭着,但仿佛已有了洞悉一切的敏锐,浑身白光烁烁,将所有人都射得睁不开眼睛。

一直到数十个时辰过后,林墨才缓缓睁开了双眸,眉心的光华瞬间消失不见。他站起身来,整个人似乎又拔高了一些,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一丝能量波动,脸白如欲,竟然看起来十分的清秀,如同邻家大男孩般,颇有几分返璞归真之韵味。

朱碧荣第一个反应过来,抱拳施了一礼,道:“恭喜林兄,贺喜林兄。”

林墨神色坦然地还以一礼。

林啸阳兴奋地上前一把箍住他的肩膀,伸拳打在他肋下道:“好表哥你当是我们林氏几百年来的第一人了”

在两人身旁的叶依依一脸粉红,也是十分jī动,嘴里不住说着:“林师兄,你好厉害啊,太厉害了,竟然突破到凝气境界了……”

第一百零五章 墓道白骨

第一百零五章墓道白骨

此时林墨的内心却很平静,没并有半分突破后的狂喜,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浑身毛孔大开,好像要迫不及待的吸收些什么,连这本来死气沉沉的墓室在他眼里都变得富有生机。

其实林墨现在很想立刻闭关好好修炼一番。现在他达到了凝气境界,至少可以挑选五种法诀修炼。蟠龙欲的秘石书房内,应该可以找到几块法诀欲简,可惜此刻时间地点都不允许,他也唯有轻轻一声叹息了。

接着他又将眼神转到了雪殣身上,后者淡淡一笑,漆黑的双眸定定地望着他,胜过千言万语。

林墨微微一笑,此刻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神识已成海,即便是在这被设置了诸多禁制的墓室内也可探出去。若单论神识,恐怕他已可算高手。“神识成海”的异象,即便从荒古时期算起,人族中都少有出现。

《炼神心经》现已初成,以后林墨只需不断地进行实战磨练,神识必可更上一层。

为了验证神识的强大程度,他试采着探了探朱碧荣的修为,竟然轻而易举就看出了端倪。对方已然是凝气中期的修士。接着他又将目光投往郁子寒,后者在他的神识中仍然一片虚无。

林墨心下凛然。

殇对他灵魂传音道:“你别在用神识扫描他了,心吃大亏。”

林墨“嗯”了一声,表示明白,不用殇提醒,他也知道郁子寒不简单。

又过没一会,几人要休息也休息够了,要突破也突破好了,商量着继续往下走。这里墓道多而诡异,并且除林墨外别人的神识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不能放出去探测,所以每一步大家都非常心。

这支六人队伍里,以境界来看,实力最强的就是朱碧荣了,其次便是林墨,所以就由朱碧荣带头进入墓室后面的墓道,郁子寒紧跟在他的后面,接下来是林啸阳和叶依依,然后是雪殣,林墨则负责断后。

墓道中十分黑暗,仅靠一前一后两张火焰符照明。一路走来,最属林啸阳话多,朱碧荣又是个八面玲珑型的君子,向来不会给人难堪,自然也就陪着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叶依依也因为时隔两年突然见到林墨,很是开心,巴着他问东问西,讲了好些。剩下郁子寒和雪殣本就都属于沉默寡言的一类人,此刻走在黑暗的墓道中简直就像隐形了一样。

不知不觉,队伍的顺序就变了,依次变为:朱碧荣、林啸阳、郁子寒、雪殣、叶依依、林墨。

这时林啸阳正讲到自己跟着长老们冲进一个世外桃源的空间阵然后又莫名其妙卷进墓中的事情,只听他道:“那个空间真是诡异的很,不但里面的灵兽闻所未闻,连花木在外面都很少见,而且重力奇大,一般人根本无法御器飞行。更诡异的是,我们居然莫名其妙到了这样一个鬼神鬼样的古墓之中。”

朱碧荣用一种令人很舒服的语调附和着,但并没有透露出太多自己的消息。

林墨跟在后面听着,心道朱碧荣这人的心机真是太深了,简直就是滴水不漏。正自想着,几人出了墓道,又进入一间黑漆漆的墓室。突然前面的林啸阳大叫了一声,嗓门之大,吓了众人一跳。

郁子寒没好气地朝他看去,只见他张大嘴巴,站在墓室中央,仿佛想说话,却傻愣愣的什么都说不出来。几人四处一看,不由也是大吃一惊。

众人竟然又回到了之前的墓室之中

叶依依奇怪的问林墨道:“林师兄,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刚刚那墓道是圆形的?谁那么无聊?挖个圆形的墓道?”

林墨摇头道:“我也说不清。”

郁子寒面色阴沉地挑起火焰符,照着四周一看,这不是他们之前休息过的墓室却又是哪里?

林啸阳骇然道:“我勒个去,这是怎么一回事?鬼打墙?”

林墨因为之前已经碰到过这种情况,因此在初时的惊讶过后倒也冷静下来。

朱碧荣向郁子寒道:“子寒,你的空间符还有吗?”

郁子寒斜睨他一眼,“一共就只有两张,都逃命用完了。”

朱碧荣苦笑一声,道:“这样看来,我们岂不是要被困死在此?”又问林啸阳,“你身上可还有五品空间符?”

林啸阳双手一摊:“这么高级的符纸哪可能还有?唯一的一张都已经用掉了。”

朱碧荣摇头叹息了一声。

林啸阳出了一身冷汗,隐约感觉到最不想生的意外,可能已经生了,但心里却还是不愿意相信,道:“别这幅表情,兴许是我们刚刚走错了,我们再去走一遍。”话毕也不待众人反应,迫不及待的转身又进了墓道,其他人都跟了上去。

因为已经走过一次,这一次林啸阳走的很快,而且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

约莫着跑了一炷香的时间,林啸阳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朝前摔了狗啃泥。在后面的人还没看清楚的时候,他猛地爬起来,朝后面的人做了一个停下的手势。

几人凑上前一看,顿时面面相觑。

绊倒林啸阳的竟然是一架白骨,左脚被林啸阳压着。

林啸阳骂骂咧咧的站了起来:“挡胖爷的路,该踢。”

只听得“咕隆”一声响动,不知有什么东西从尸体上掉了下来。

林墨上前捡起一看,是一块黑咕隆咚的碎欲,上面刻着半只蜜蜂的形状,竟然没积上任何灰尘,便知非凡。

“林师兄,这是什么啊?”叶依依好奇地探过头来看,忽然“啊”地尖叫了一声,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手指着林墨手中的那一块碎欲磕磕巴巴道,“这……这……这是驭……驭蜂牌……黑血驭蜂牌”

郁子寒闻言猛地转过身来,从林墨手中抢过黑欲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又烫了手一般地丢还给林墨,脸色奇差。

林墨不明白叶依依口中的黑血驭蜂牌是个什么东西,但看两人表情便知不会是什么善物,不由问道:“黑血驭蜂牌是什么东西?很可怕?”

叶依依哆哆嗦嗦的道:“我……我知道……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林墨蹙眉追问:“谁?”

雪殣与林啸阳两人同样也是一脸好奇地望着叶依依。

叶依依定了定心神,尽量使自己镇定下来,缓缓解释道:“如果史料上记载的没错的话,那么这具白骨肯定就是九阳神殿的‘黑蜂王’了。”

林墨三人对于这种秘闻了解很少,甚至连九阳神殿是何方神圣都不知道,因此也没太大反应。但向来稳重的朱碧荣却吃惊的不行,脸色瞬间转白,失声道:“你说什么?他就是三千多年前纵横南域修真界的‘黑蜂王’?”

又看向郁子寒道,“子寒,你的结论呢?”

郁子寒沉重的点了点头,眉头重锁,低低的道:“看这欲的样子是‘黑血驭蜂牌’无疑,是黑蜂王的杀手锏。但它现在碎了,这说明黑蜂王死前必定经过了一番大战,这里可能有个比黑蜂王还厉害的活物。你们瞧他这身白骨,全部莹白亮,刚才被胖子踢了一脚也没事,显然他身前已将肉身修炼到了一个境界,千年都不脆不化,可是他的脸却整个都没了。看这痕迹,简直就像是被腐蚀了,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手段。”

叶依依猛点了两下头,对着郁子寒道:“是的是的,他的脸……啊,太可怕了,你说那东西还在不在这古墓里?”

郁子寒回道:“不知道。如果对方也是人族那肯定死了,如果是异类,那就难讲,有很多异类虽然修行的度比人族慢,但寿命却要长上很多。”

叶依依又是“啊”的叫了一声。

林啸阳伸手推了推叶依依的肩膀,道:“你别叫了,快给我们详细说说,这个黑蜂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还有那什么九阳神殿又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听得完全一头雾水。”

这时叶依依已从初时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但仍然用骇然的目光望了林墨手中的黑欲一眼,方道:“九阳神殿是西域的修仙世界里的仙地,传闻已经存在近万年了,因为从不出世,所以俗届知道的人很少,但在我们修仙届,它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基本没有弟子会不知道。”

说到这,她还狠狠瞪了林啸阳一下,语带讽刺道:“亏你还是我们莲山派的入室弟子呢,连九阳神殿都不知道,你的基本功课到底是怎么做的?”

林啸阳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强辩道:“我这是一心修炼。”

叶依依不屑地“呸”了一声,“那也不见你的修为有多高啊,亏你还是祖师爷的子孙呢”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林墨连忙打断:“啸阳你别打岔,叶师妹,然后呢?”

“嘿,这哪能怪我打岔啊?”林啸阳咕咕哝哝的说了一句,终是没再跟叶依依争辩。

第一百零六章 无尽循环

第一百零六章无尽循环

便听叶依依接着说道:“九阳神殿存在已久,底蕴深厚,但真正使其扬名整个修仙界的却非黑蜂王莫属。史料记载黑蜂王是个达到羽化后期境界的高手,曾服食过上古异果续命,活了接近六百五十多年,因为有着一块可以驾驭七品黑蜂的驭蜂牌而闻名天下,以至于他的本名是什么都没人知道了。他在九阳神殿的地位极高,传闻中,他手中的驭蜂牌极其可怕,可瞬间召唤出几千万的黑蜂,那黑蜂不仅剧毒,而且还能吞噬各类法宝,当时的修仙界人人闻之丧胆。”

朱碧荣接口道:“不错,传闻中当时西域阴诡派的太上长老都被黑蜂王的黑蜂活活吞噬了,包括他祭出的重宝五色塔也不能幸免。三千年前黑蜂王突然消失,人人都以为他已经羽化登仙,甚至有很多西域百姓将他当成驱魔神明供了起来,没想到,竟然无声无息地死在了这里。”

众人闻之皆沉默了下来,这样的高手居然都死在了这古墓中,他们还有希望活着出去吗?

林墨望了望手中残缺的黑血驭蜂牌,心念一动,收进了蟠龙欲中。

叶依依见了惊道:“林师兄,你把黑血驭蜂牌收起来了?千万不要啊,快快扔掉,史上有记载这是大煞之物,常人不能收藏,否则只会招来祸端。”

林墨问:“这是为什么?”

叶依依耐心解释道:“我在派里收藏的修界史到过,这黑血驭蜂牌是万余年前妖兽族的王以黑蜂和本人精血炼制而成,有很强的魔xìng,奇邪无比,历来得到它的人都会受诅咒而死。”

林墨奇道:“之前不是说这是黑蜂王的成名法宝么?”

叶依依点头道:“是的。但是在黑蜂王之前,‘黑血驭蜂牌’就已经现世了,史上有很多元神、羽化境界的高手都为了它丧过命,死状恐怖,直到黑蜂王的出现。传闻黑蜂王左手为阴阳手,可以借阴冥之力,这才克制住了‘黑血驭蜂牌’的魔xìng。”

林墨传音给殇道:“殇,你怎么看?”

殇浮在蟠龙欲寒潭之中,手里捏着林墨刚收进来的“黑血驭蜂牌”残片,沉yín道:“这欲是有些魔xìng,但如今只是残片,要对付这点魔xìng问题不大。它里面蕴含了妖兽王的精血,留着以后也许有用。”

林墨当下了然,有了殇的判断,他心里就有底了,于是对着叶依依道:“没事,反正都已经是残片,不怕它还带有什么诅咒。”

叶依依苦劝林墨不听,最后只好放弃。

沉默半晌后,林墨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道:“这里既然是武神墓,那肯定是不一般,别太沮丧了。走吧,墓道变了,说不定,这次能让我们走出去。”

几人心翼翼地绕过黑蜂王的白骨,继续向前跑。因为遭遇了这么一件事,大家心情都有些沉重,连林啸阳都无心玩笑。

跑了没多少路,前面豁然开朗起来,林啸阳大叫一声,欢呼雀跃的跳了出去,但马上声音曳然而止。他傻眼地望着四周,一半哭脸,一半笑脸地回过头来,抓瞎道:“靠他爷爷的老孙子,我们又回到原地了鬼打墙啊这是怎么回事?”

叶依依已经吓地够呛,摊在地上,也没精力跟他绊嘴了。而郁子寒正气喘吁吁地倚在墙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雪殣则不住的转身看四周的墙壁。

一遍下来,墓内的重力仿佛又变大了一些。

朱碧荣大声道:“冷静,冷静一下。这里肯定有什么变故了,不要自阵脚。依我之见,我们先入定修炼一会,定一定心神再做打算。”

众人同意。唯林墨心念一转,返回墓道口,漆黑的墓道一片枯寂,没有半点响动。他将神识凝成一条细线向前探入,如此一来,神识可探查的距离顿时又增加不少。

自吞噬了血猴子的灵力无意间练成《炼神心经》之后,林墨的神识便化成了海,十分的庞大。

按理以他现在的神识强度,方圆万米之内都该不在话下。但这古墓之中对神识的阻碍力极强,林墨只往前探入了几百米就被一股有质无形的强大力量挡住了,再向前变得十分困难,甚至还有丝丝阴寒之气向他的神识渗透进来。

林墨暗吸一口气,神识狠狠往前一推,冲破了这层阻碍,但眼前的一幕却让林墨的冷汗顿时下来了。

竟然,连神识都绕了一圈回到了这个墓室这几乎是没可能的但事实却又明明如此

林墨颓然敲了一下石壁,快将神识收回体内,脸上露出了几分疲惫之色。

“殇,你能看出这里的古怪吗?这太诡异了,难道墓道中有一个类似镜面反射的存在?我简直无计可施。”

殇沉默了一会才道:“我只可以告诉你,这跟空间阵无关。”

林墨眉头深锁,再次放出神识探入墓道。很快,神识又碰到了那堵“墙”,这次林墨并没有硬闯,而是沿着石壁仔细地观察着。石壁上面连铭文都不见一个,所有的纹理都仿佛天生,无迹可寻。

研究了很久确定已经把每一处都映入神识之后,林墨又一使力,以神识撞开了那道“门”,果然,神识绕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这间墓室。

如果不是确信神识并非被反射而回,而确实是穿越了某个“门”,林墨几乎要怀疑那扇无形的“门”是一面镜子了。

神识从同一个墓道口出去又从同一个墓道口回来,实在是太过古怪,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这里设有一个颠倒乾坤的阵法

林墨单手扶墙,皱眉闭目沉思。

记得学迷踪阵的时候,父亲曾对自己讲起过阵法的历史,当时提到一句话“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象生八卦”。八卦分别象征自然界的八种物质,即:天、地、雷、风、水、火、山、泽,是万物衍生的物质基础。

上古时,伏羲为天下王,他在探求大自然奥秘的时候不忘省视自己的内心,最终推演出太极八卦图。不过,流传至今,最负盛名的当属《周易》八卦,当时人以一言以蔽之:《周易》乃神仙书。

相传上古时期本有十六卦,只是那十六卦泄露天机太多,因此被抹去八卦,但即便只剩八卦,人们若是能懂一二,便已了得。

只是这八卦阵太过高深,只有那些真正的隐世修真大派才有能力钻研,寻常人是窥探不到的。

这些阵法历来都是口口相传,不仅艰深难学,还需几分机缘,至于奇门遁甲九宫八卦阵就更不要说了,被称为帝王之学,极难获得。父亲也是幼时游历四方得高人相中才得此术,因此,每用必极为心。

哎,可惜父亲的八卦阵所学不多,奇门遁甲更是没有涉猎,而自己更是个不着调的阵法师,不然或许现在也不会被困在此处了。

罢了罢了,都是马后炮,不去想了。

只是这阵我到底该从哪着手呢?

父亲说,世上所有阵法皆由八卦阵演变而来,不过自千余年前,人类现灵石之后,阵法的内里玄奥反而因为灵石的作用而被削

对了,灵石若这里真设有阵法,或许也是用灵石支撑的那么灵石在哪呢?

林墨猛地睁开眼来,再一次放出神识,缓缓沿着墓道寻找,不时停下来对着石壁地面仔细研究一番,并同时做换位思考:“八卦阵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天下阵法万变不离其宗。这里如果真设有颠倒乾坤的阵,假若是以灵石为阵眼,换做我,我又该将灵石放哪几个方位才能达到应有效果呢?”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中,林墨不断探测墓道,几乎将自己认为的每个有可能的方位都仔仔细细的探测了一遍。可是墓道每次都会有些变化,林墨根本现不了任何布阵的痕迹,不由有些失望。

这时殇道:“你的思维太局限了,试试往别的方向想想,比如阵旗、阵盘,阵法并不一定就是以灵石刻之。要知道,古来真正的大阵,靠灵石是布不出来的。”

林墨闻言忽然灵光一闪,站立良久,想了很多,最终他转头对着墓室内的其他人道:“我要再走一遍,你们呢?”

雪殣没有二话的站在了林墨的身后,而林啸阳则是垂头丧气地点点头:“也好,这次由你打头吧。”

朱碧荣摊了摊双手,道:“还能有其他办法吗?”

林墨点点头,一猫腰又钻进了墓道,这次他以神识为前哨,走得非常缓慢。之前两个时辰对墓道的反复探测带给他的唯一好处就是:他现在基本摸清了墓道出现变化的规律——以九次为一个轮回,这次刚好是第九次,在中间那段墓道中应该会出现一个模样古怪的枯树皮巨手。

之前林墨以神识攻击过它好几次,现神识攻击对它根本无效,因此快到这个区间时,林墨便悄无声息的祭出了赤龙剑,并同时对身后的人做了一个警惕的手势。

第一百零七章 枯树老手

第一百零七章枯树老手

几人在林墨的示意下都停了下来,接着林墨神色郑重地向几人道:“你们身上有多少灵石?统统拿出来给我。”

林啸阳讶道:“嘿,表哥,这个时候了你还要什么灵石啊?我们能不能走出去都不一定呢,你还想买什么东西?”顿了顿又惊道,“啊难道你灵力受损了?刚刚是不是吃了什么亏了?”

听着林啸阳越来越离谱的猜测,郁子寒微微皱了皱眉,冷冷打断道:“死胖子,你闭嘴”而后他直接从储物袋中倒出一堆灵石推向林墨,“够了吗?”

林墨看了看,摇头道:“远远不够,你们身上有的都拿出来,我自己没有多少灵石。”

朱碧荣双目射出不一样的光芒,二话不说将储物袋中的灵石都倒了出来。这些灵石他本来打算是用来做补充灵力之用,比市面上流通的普通灵石品阶要高很多,足有三十多块,每块皆有jī蛋大,堆在一起散着淡淡的莹白光芒,是一笔巨款。此刻朱碧荣毫不犹豫地推给了林墨,显然对他很信任。

叶依依也是一边掏出自己的灵石,一边对林墨低声道:“林师兄,你该不是想要在此布阵吧?”

林墨回道,“不是布阵,而是破阵。”

在旁听着的林啸阳立刻嘴巴张成“o”型,半晌都反应不过来,叶依依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喂,你愣着干嘛?快点把灵石拿出来啊,别磨蹭了。”

林啸阳这才回过神来,一边掏出身上的灵石一边犯嘀咕。

收集好灵石后,林墨沿着这一段的石壁走了一圈,不敢掉以轻心,机会只有一次,只要出一点砒漏,便会前功尽弃,极有可能永远被困在此地。

他迟迟不肯动手,只是来回的踱步琢磨。

朱碧荣等人并不催促。得悉林墨竟然会阵法之后,除雪殣、叶依依两个早就知道的人之外,其他人看他的目光都有些变了。

古墓中处处设有阵法,他们已经很明显被困住,在没有空间符的情况下,林墨是唯一指望,现在就全靠他。

足足过去了半个时辰,林墨才俯身拾起了那几块朱碧荣和郁子寒提供的比较大、比较纯的灵石,并一一用灵力打出,接着一刻不停又拾起几块打入石壁。

堆在地上的那堆灵石在林墨迅捷的手法之下迅无声无息地没入了石壁之中。林墨此时的表情十分严肃与认真,同时他还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时间。

一炷香之后,林墨终于将足足一百八十二块大大的灵石都打入了石壁之中。至此,灵石耗尽。

整个墓道荧光一闪,随即又湮灭。

墓道似乎变得通透了一些。

这时林墨才长出了一口气,抬手抹了抹额上渗出的汗珠,从容自若道:“阵法的这一角已经被我破了。我猜测这里应该有其他通道,要尽快找出来,等灵石的灵力耗光后原阵法会自动闭合,就真的再也出不去了。我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朱碧荣和郁子寒闻言同时深深地望了林墨一眼。

一直很紧张的叶依依此时也是大出了一口气,双目闪闪生辉地望着林墨,以一种近乎崇拜的语气道:“哇,林师兄,你真的……”

忽然,她的话音中止了,脸上笑容刹那变得古怪,弯成月牙儿一般的眼睛更是变成铜铃大与此同时林啸阳也开始朝着林墨挤眉弄眼做起鬼脸来,嘴巴一动一动,似乎在说:“左,左。”

林墨心里顿时一个咯噔,缓缓偏头看了看左肩,猛然现肩膀正搭着一只枯树皮一样的老手。他猛地睁大了眼睛,但瞬间就冷静下来。

情况虽然有变,不过也算是在计算之中。

此时,在林墨的对面的朱碧荣、郁子寒和雪殣已经全部戒备起来,随时准备出击。

林墨闭着眼睛默默地数:“三、二、一”

“一”字刚落,他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手往左肩抓去,几乎都没有偏头,一把就抓住了那个搭在他肩膀上的枯树皮一样的手。

林墨的蛮劲很大,死命拔它,一副要把它生生拔裂的狠样。那枯树皮一样的手吃痛,猛地甩开了林墨,像蛇一样迅狂逃进了后方的黑暗之中。

林墨哪能如它意,转身急追,但胖子林啸阳却比林墨反应还快,早从他身边硬挤过去,追过去一看,现那边的石壁上竟然有一条很深的裂缝,怪手正在往里缩。就在那手马上要缩回去的一刹那,林啸阳整个人一扑,死死抓住了那只手。然后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脚踏着裂缝两旁的石壁借力与那只怪手拔起河来,同时大叫:“快来帮我”

林墨凑过去帮忙,与林啸阳一起使力把怪手猛往外拔,裂缝里面立刻就传出了一声尖利至极的怪叫,根本无法判断是何物出的。两人都是蛮劲十足的家伙,竟然与那怪手拼了个旗鼓相当。

紧追过来的朱碧荣口吐一个法诀,右手指端顿时出现一柄青色匕,照着怪手就是狠狠的一刺,不料怪手立刻应刀而断,林墨和林啸阳双双吃不到力,前者踉跄了一下,后者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

林啸阳一个féi猪打挺跳起来,再要往那裂缝去看,却哪里还有怪手踪影?顿时气道:“你怎么不看好了来,我们马上就要把这怪物拔出来,你倒好,一刀过来正好给他来了弃车保帅。”

朱碧荣不好意思地笑笑,解释道:“是我的错,真对不住了,本来是想帮一把,没料到会这样。”

林啸阳摆摆手,将手上抓着的那截断手一扔,不再说什么。

旁边郁字寒“咦”地叫了一声,将断手捡起来仔细一看,与叶依依两人异口同声惊叫道:“是佛手花”

“什么?”

“啊我的手”

林啸阳这时才现自己的手竟然变成了紫红的猪肝色,显然中毒不浅

叶依依慌忙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瓷瓶,分给林墨和林啸阳一人两粒,催促道:“赶快吞下挡一挡,这佛手花剧毒无比,而且还会封闭人的灵力,千万不要试图运行灵力逼毒出体,否则只会加快中毒的度。”

“靠,哥走这么大的运”林啸阳二话不说就将丹药吞下肚了。再看林墨却把丹药推还过去,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林啸阳不由奇道,“表哥,你怎么……我擦你居然没事”

林墨眉峰一皱没有接话,双手朝着石壁摸索了一会,忽然猛的朝着裂缝旁的石壁狠狠一击。这石壁看起来坚硬无比,没想到居然轻易就被林墨破开,露出了一个黑糁糁的大洞,林墨神识一扫,顿时将下面的情况了解地清清楚楚,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炼神心经》大成,他的神识成海,已经强大到一个非常可怕的地步,纵然古墓里有着限制神识的禁制,竟也奈何不了他。假以时日,单论神识,恐怕世上少有匹敌者。

这时几人凑到洞口,郁子寒祭出一张火焰符投了下去,里面果然别有洞天,火焰符一直跌跌撞撞落下,周围不断有黑影闪现。不一会,火焰符落地,光线被周围的空气压得极暗,上面的人勉强可以看出是到了一个转弯口,看样子,这里还有一条弯道。

林啸阳吞下解毒的百灵丹后,右手渐渐恢复了常色,但仍然肿胀如馒头,此时他托着右手嚷嚷道:“哎格我的妈呀,这里居然还隐藏着这么一个巨洞,这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郁子寒摸了摸洞口的石壁,似是疑惑道:“这里一半湿黏一半干燥,难道是被佛手花的生长之力生生撑开的?”

林啸阳本打算下去看看,听到郁子寒的话顿时有些犹豫不决。朱碧荣上前瞧了瞧,说道:“非常有可能。”

两人对望一眼,郁子寒忽然纵身跳下,一旁林啸阳大惊:“哎,你不要命啦?”

只见郁子寒周身火焰熠熠,竟是同时祭出了五六张三品火焰龙,刷刷地往下坠,不断有令人头皮麻的尖叫声传出。

朱碧荣拍拍他的肩膀从他身旁挤过,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说罢也是纵身跃下。

叶依依双手紧抓着衣摆,心口紧道:“佛手花是万年前的古种,需要很厚重的灵气才能润养,外面早就绝种了,在这里竟然能生长的这样好,下面必有重宝。”随即祭出一面通灵宝欲将周身护住,也要跳下,被林啸阳一把拦住,说道:“既然如此,我先下去。万一下面有个好歹,还有我这个胖子师弟给你垫垫底。”

林啸阳说完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条银色软鞭,一猫腰,跳了下去。

叶依依望了林墨一眼,似是在问林墨意见。

林墨一挑眉道:“都已经来到这里了,还有什么可犹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话毕也跳了下去。

就听得下面林啸阳“哎呦”了一声,叫道:“表哥怎么是你?靠快压死我了,你先撑着点,别再往下压了,我我……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第一百零八章 八相宝印

第一百零八章八相宝印

墓洞下面重力极强,而且洞口十分窄,以林啸阳现在的体态一时动都不好动。林墨跳下去时他还在那儿跟自己的féi肉奋战呢。好不容易转过身了,林墨却压了上来,差点没把他压成肉饼。

叶依依与雪殣两人在上面听到了林啸阳的干嚎,面面相觑了一会,均没有立刻跳下。

横向的那个地洞中,郁子寒跟朱碧荣还在慢悠悠的往前爬。郁子寒周身都是火光,把整个石洞映得亮闪闪的。林啸阳费力地转身,把一身的féi肉使劲往那个洞里挪。

林墨双手双脚大张着撑在石壁两旁,巨大的重力令他不住往下滑,忍不住催促道:“你快点,好了没?”

半晌后底下才传出林啸阳气喘吁吁的声音:“好了好了……下来吧,都下来吧。”

林啸阳在前面喘着粗气,爬的极慢,有很多地方他几乎都过不去,林墨等人被他堵在后面也很辛苦。因为洞里的重力越来越大,而且洞口也越来越,众人每挪一步都仿佛背了千斤的重量。

在前面的郁子寒和朱碧荣两人也不得不放慢了度。一群人就像虫子一样,一点一点的往前蠕动,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前面的郁子寒忽然轻轻“咦”了一声,朱碧荣立刻对着后面的人喊道:“前面有光,大家注意了。”

几个人在洞里都被堵得闷,尤其是林啸阳,现在整堆féi肉都贴着洞壁,每挪一步都需要吸气,林墨还得不时从后面推上他一把才行,弄得两人都是一头一脸的汗。幸好那些佛手花都已被前面的郁子寒和朱碧荣用火光惊退了,不然情况将更糟。

叶依依在后面对着林啸阳有气无力地叫:“你这大胖子,早知道就该让你爬最后面的,连累我们都那么慢。我回去以后一定要回禀父亲,必须得把你每月的丹药减半,你必须得减féi,哪有修士这么的年纪就像你这么胖的?”

林啸阳只顾喘着粗气,也没力气回答,他那么贫的人都舍得不吭声,就知道确实是累得不行了。

又过了一会,忽听前面的朱碧荣声音传来:“啸阳兄,将你的软鞭掷出来,我在前面拉你。”

林啸阳抬手抹了一把湿汗,松一口气道:“那敢情好,太感谢你了,再不出去爷我快闷死在这里了。”

叶依依不爽的“哼”了一声,骂道:“还不都是因为你堵在前面,不然我们早出去了。”

林啸阳知道这是事实,讪讪的不接话。

前有朱碧荣拽拉,后有林墨推着,林啸阳的度总算加快了。

终于,郁子寒第一个爬出了墓洞。阴风习习,林啸阳问他外面是什么地方,他睬也不睬。

待朱碧荣拉着林啸阳出洞后,只听得他一声大叫:“哇咧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大的雾气?

林墨紧接着钻出洞,刚出来就看到林啸阳正抬步往前踏,连忙伸手拉住了他,大喊一声“心”,便听得前面传出一阵令人惊心的碎石滚落的声音。

朱碧荣和郁子寒同时转头瞧向两人。

林啸阳后怕地拍了拍胸口,脸色白道:“靠,前面居然是悬崖。”

这次幸亏林墨眼疾手快,要是再慢一步,林啸阳就惨了。

前面就是悬崖,这林墨早就知道了,只是因为有郁子寒在,他才没有出口提醒,神识是他的底牌。

此时,几人都是紧贴着崖壁观察这个地方。

很难形容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到处都是浓重的白雾,可视范围仅为身前半米,火焰符的光芒没有任何用处,照不出丁点东西。唯有耳边传来的瀑布声提醒着众人这里可能有几道瀑布存在。

朱碧荣叹了口气,对着几人道:“这里雾气深重,神识根本放不出去,危险难测,我们最好都把身上的法器、符纸备好,以防万一。”

事关生死,几人自然都不敢怠慢,纷纷将法器、符纸祭起,散出道道霞光,雪殣跟林墨手握一黑一白两柄宝剑,皆未出鞘。郁子寒和朱碧荣看到两人手中的剑,同时愣了愣,互看一眼,表情惊异。

林墨并未注意到两人表情,只缓缓放出神识探了出去。

林墨的神识被束缚在方圆百米之内,但也足够他判断出是个什么地方了。这里是个巨大的半山溶洞,洞顶并没有什么裂缝,可这里却充满了光线。迷雾虽然很重,但洞内并不漆黑,十分不合常理。

林墨几人站的位置是在靠东面的洞壁之上,没有什么可供攀爬的东西,孤零零的悬在半空。所幸几人都不是常人,石壁上布满了大大的洞,若是非要下去的话,借助这些洞立足应该也勉强可以。

接着林墨的神识又循着水声探了过去,越靠近,水流声就越大,迷雾也越重,烟雨门g门g的,几乎连神识都变了模糊。

郁子寒身上九珠环绕,蓝光闪烁,又多看了迷雾两眼,回头对朱碧荣轻声道:“我们下去看看。”

说罢也不待众人反应,像只猿猴般灵巧地依着石壁上的黑洞向下,几人依葫芦画瓢跟上。

就在快接近地面,阴风越来越阴冷的时候,叶依依不由自主地靠近了林墨,林墨感觉出来,安慰道:“别怕,你跟在我后面。”

叶依依原本因为害怕而变得苍白的脸上立刻飘出两朵红云,点了点头。

此时的郁子寒早已落地步入了前方的迷雾之中。他走得很快,似乎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几人来不及细想,全部跟上。

林墨对着殇传音道:“殇,你说那个郁子寒要去哪里?我怎么看他好像来过此处的样子。”

殇亦不知,只说有可能。

顿了顿又续道,“机遇与危险并存,你自己心吧。”

林墨皱起眉头,沉yín不语。

如此这般走了四、五丈路,迷雾深处忽然传来如妖鬼恶魔窃窃sī语的声音,仿佛在遥远的地方,又好像就在耳畔,前后左右,到处都是。

叶依依紧张地抓着林墨的衣袖,而雪殣也不知何时与林墨并肩而行了,几人心情一时都有些紧张。

林啸阳对着林墨传音道:“表哥,你有没有觉得那个郁子寒怪怪的?我总感觉,他似乎有备而来,你怎么会跟他们一起?”

林墨回道:“我们是在墓中偶然碰到的,那两人都不像表面看得那么简单,自己心就是。”

正说着,走在最前面的郁子寒突然停了下来,伸出手向后边的人道:“等等。”

几人立刻都停了下来。

周围是一片沙沙的声音,气氛很阴诡。

叶依依身上的通灵宝珠光芒一闪一闪的,映照出前面的光景。在几人前面,霍然开了三条岔路,幽幽地不知通向何方,如妖魔张开了可怕的獠牙大口,令人惊心。

正此时,雪殣冰雪般的脸色忽然一凝,紧接着便有一道虚影一闪而过。

“锵”地一声,林墨、雪殣两人同时拔剑出鞘,严阵以待。

叶依依骇然道:“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林啸阳手持着一个剑形法器四顾道:“不知道,好像是什么鸟?”

跟郁子寒一同站在前头的朱碧荣念了一句法诀,片刻之后,一方闪烁着银芒的宝印出现在他的头顶。起先这光芒还不明显,只映出很的一圈,堪堪把朱、郁两人罩在里面,但随着朱碧荣灵力催持,刹那间宝印银芒大盛,以朱碧荣为中心,光圈快扩大,林墨只听得耳畔“咻”地一声,整个人便被罩入了银芒光圈之内。

虽然迷雾仍然很重,但比之刚才要好了很多,几人紧张的心情顿时平伏了下来。

一向眼力不凡的叶依依惊异地看向朱碧荣头顶的宝印,脱口而出:“八相宝印九大散修之一的虚极道长是你什么人?”

朱碧荣看了叶依依一眼,笑道:“正是家师。叶姑娘不愧是莲山派的弟子,眼力真好。”

林啸阳的心顿时“怦怦怦”地剧烈跳动了起来,与叶依依互视一眼,均感难以置信:“想不到,我居然是跟虚极道长的传人在一起。”

虚极道长俗家姓周,曾经是东海周家的一名长老,后来不知为了何故判出周家来到中原,取道名虚极。他在修仙界名气极大,法力滔天,两百多年前就已经是个纵横天下的大人物,跟另外八名散修结义,胆大包天,连武陵门这种大派都敢惹。有传说现在已经到了羽化境界,粗略推算,都快接近五百岁了,寿数将尽,最近几十年都没什么动静,一直在闭关修炼,想不到竟然还收了一个徒弟。

八相宝印是他的成名法宝,威力无穷,现在到了朱碧荣手里,由此可知虚极道长对朱碧荣这个弟子的看重。

殇对着林墨传音道:“那快八相宝印确实不凡,材料是荒古石精,上面刻的道纹也很不简单,防御力和攻击力都很强。”

林墨又仔细看了朱碧荣头顶上的八相宝印两眼。

朱碧荣淡然道:“这八相宝印乃我师传我的至宝,已经被封了大半能量,否则以我之力也无法驱动。现在用来保护我们几人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接着他又看了两眼岔路,转身对着几人到:“眼下有一个难题,这三条岔路分别不知通向何方,大家认为我们该走哪一条?”

话虽然是问众人,但目光却是落在了林墨身上。

第一百零九章 花草伏击

第一百零九章花草伏击

林墨微一沉yín,向郁子寒道:“郁兄,不知道你有何意见?”

郁子寒面无表情地看了林墨一眼,在八相宝印淡淡的银光照耀之下,他原本就月牙色的脸显得愈加白了,只听他清冷的声音说道:“我们分兵三路,我跟朱兄一起走左边那条路,你们随意。”

朱碧荣默然蹙眉,他刚刚才说了要以八相宝印保护众人,下一刻郁子寒就提出了分兵的主意,明显要他为难。

林啸阳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我认为不妥,现在我们在这古老的剑神墓中,到处都是危机,还是聚在一起妥当些。”

一向跟林啸阳唱反调的叶依依此时也满口同意,说道:“郁师兄对古墓内的事物比较了解,朱师兄有八相宝印这块至宝,而林师兄则会阵法,我跟胖子身上都带有足够的保命灵药,雪姑娘又武力不凡,我们缺一不可,我也认为该一起进退。”

说罢还朝林墨望了一眼。

林墨向雪殣道:“雪,你怎么看?”

雪殣淡淡道:“无所谓。”

林墨遂道:“我也认为现在不宜分开,既然郁兄选择了左边那条道,不若我们都走那条吧,各位以为如何?”

几人纷纷同意。少数服从多数,郁子寒也没有其他意见。

一行人上路了。这一走,又走了许久。

这条岔路比之前几人一路过来的那条明显要窄了许多,而且两边石嶙峋,草尖石利,一不心就会挂彩,若不是有朱碧荣的八相宝印光芒罩着,要往前还真是有点困难。

几个人都没有心情说话,林墨神贯注。他的神识一直注意着周遭的变化,别人或许看不见,但是他却知道,这两边的怪石之中还悬挂着许多佛手花,他的手一直握着赤龙剑柄,没有松开过。

这些类似人手的佛手花在石中飘来荡去,阴森无比,看着就叫人头皮麻,也幸好众人都看不见。

便在此时,异变突起,几人行进途中的三株佛手花忽然穿越了迷雾,朝他们疾射过来。几人都无知无觉,林墨大喝一声:“心佛手花”

话音刚落,便感觉身子一震,佛手花已经撞到了八相宝印散出的光圈之上。

紧接着,两旁所有的佛手花都仿佛得到了冲锋命令一般,齐齐朝着八相宝印的光圈冲来,这力量之大,就连操控八相宝印的朱碧荣都被震得一阵摇摆。

几人借着八相宝印的银光骇然望去,前后左右都是佛手花,密密麻麻地围着光圈,死命冲击。他们已然被佛手花围困了,根本寸步难行,若不是有八相宝印挡着,恐怕几人都是凶多吉少。

这么多的佛手花,看着就令人心惊。

朱碧荣连忙定下心神,稳住身子,加力护持八相宝印。

凄厉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越来越大,直震得人耳膜疼、头昏眼花。几人迅将朱碧荣护在中间,迷雾中也不知道冲过来多少佛手花。

朱碧荣面色苍白,双手不断打出法诀稳住头上的八相宝印。

虽然佛手花的冲击的力量很大,几乎使人立足不稳,但八相宝印到底不愧为至宝,哪怕只能挥出一部分能量,也硬是生生挡住了所有攻击。

林墨、雪殣极默契地抽剑上前,舞动“破空六式”剑法,银芒烁烁,黄芒舞,双剑同时出鞘,一个攻前一个袭后,带出一片炫目的剑影,猛刺向壁虎一样贴在光圈外的佛手花,顿时形势大改。外面尖叫声更大,不断有受袭的佛手花欲逃走,又跟外围还在不断撞击进来的佛手花冲在一起,成一团,再没有了章法。

操控八相宝印的朱碧荣压力大减,迅地望了两人一眼,而郁子寒更是神色复杂,随即也挥动九珠攻击光圈外的佛手花。

林啸阳大吼一声,祭出手上的剑形法器,将道道剑芒打入佛手花丛中。叶依依手持一面五行旗也加入攻击。

形势似乎稳定了下来,朱碧荣心念一动,还未有下一个反应,忽闻叶依依一声惊叫:“心脚下……”

话未说完,一阵轰天巨响响起,朱碧荣脚下那方土地竟破土而出了数株颜色艳丽的藤蔓,缠绕而上,迅将他半个人都裹了起来。八相宝印能防住周围却防不住脚下,再加上朱碧荣根本挥不出八相宝印的全部能量,立刻就中了招。

“食人草”郁子寒面色瞬间奇白,立刻回头朝朱碧荣冲去。

朱碧荣焦急大喊:“不要管我”

“轰轰轰……”

郁子寒将九珠符整个掷了出去,把缠绕着朱碧荣的食人草炸了个支离破碎。朱碧荣的kù脚、衣摆亦同样糟了殃,只剩几跟布条挂着,焦黑破烂、狼狈不堪,好在他总算是凝气境界的修士,这种程度的爆炸对他身体无伤。

但紧接着,郁子寒脚下一滞,也被食人草缠住,他立足不稳朝着朱碧荣跌去。

“啊”

“子寒”朱碧荣立刻分出一手去扶他,却不料在郁子寒跌下来的瞬间食人草迅将他整个裹住,又往下一拉,将郁子寒拉进了地底。朱碧荣扶了个空,又是单手操纵八相宝印,顿时被佛手花掀翻,连带着光圈内的几人都被掀得各飞东西,登时光芒四散,齐齐落回朱碧荣一人身上,没有光圈保护的几人顿时险象环生,林啸阳更是连连出痛嚎。

朱碧荣管不了别人,了狂一般地朝着裹住郁子寒的食人草扑去,死死抓着。

食人草力大无比,快缩向地底,一瞬间就把两人一起拉了下来。

林墨和雪殣两人双剑合璧勇猛无匹,剑芒如龙似虎一般地以两人为中心朝外冲了出去,将围着两人的佛手花全部震成碎片。

一瞬间,所有的佛手花“哗哗”地往后疾退,去时跟来时一样迅捷,没一会就退了个干干净净。

几人赶紧凑到郁子寒和朱碧荣消失的地方,地面早已合拢,平整如昔,却哪里还有什么痕迹留下?

迷雾中几道光芒呼啸而过,犹若得意的狂笑声,仿佛是在嘲笑几人的弱

叶依依脸色白地望着林墨道:“这……这……这可怎么办才好?他们……”

林墨仔仔细细地抚摸着食人草出现过又消失了的地面。良久之后,他猛地挥动赤龙剑狠狠斩出数记剑芒。轰鸣声中,地面土屑抛飞,每人都被土屑洒得灰头土脸,一个十多米深的巨洞出现在四人面前,但却连食人草的一片叶子都见不到更不要说被它拉入地底的朱碧荣、郁子寒两人了

林墨的脸色变得奇差无比,雪殣持剑静静地站在林墨的身边,而林啸阳则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第一次遭遇战就损失了两人,而且还是实力不弱的两人,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沉重。

叶依依默默无言地掏出一个瓷瓶开始分丹药,佛手花的毒虽然厉害,但还不至于致命,她手中的丹药足以对付,只是要完全恢复过来,恐怕还需一段时间。

林墨因为融合了上古奇种青蛇蛊,再加上经常跟白交换灵力,因此早已百毒不侵,他没有什么中毒迹象倒不奇怪,但雪殣竟然也毫无伤,这就有点诡异了。

叶依依不住偷偷打量着两人,似乎感到非常疑惑。

这时,殇忽然对林墨传音道:“这食人草十分古怪。我刚刚观察过它攻击人的手段,现它并没有下杀手。”

林墨失声惊道:“什么意思?”

殇继续说道:“食人草按凶猛程度共分六阶。刚刚出现的那株,看它的枝叶少说也已经达到五阶,按实力,该同你们人族通灵前期的修者一般,攻击手段根本不可能这么单一。它最强的地方不在于缠绕xìng,而是腐蚀xìng,若它真想以两人为食,第一击他们就活不来。”

林墨皱眉沉思了一会,神色渐渐恢复过来,问道:“难道一切都是郁子寒搞的鬼?”

殇淡淡道:“那也不一定,他未必有那样的能耐。总之那两人没那么容易死,不说有妖器的那个,光是八相宝印就足够护他们周全了。”

林墨苦思了片刻,忽然“呵”地一声笑出声来,引得三人侧目来看。

只听他平静地道:“我们继续走吧,他们不会有事的。”

叶依依默然半晌,同意道:“想来虚极道长的传人也不会这么轻易陨落,有八相宝印在,应该没事吧。”说道最后,语气又不确定了起来。毕竟八相宝印真正展威的那个时期已经是两百多年前了,那时连她的父亲都还没出生呢,单凭传说,谁又能分辨真假?

林啸阳故作轻松地跳了跳,将身上残留着的佛手花震落,对着叶依依笑道:“嗯,不错,肯定是这样的。八相宝印的持有者怎会那么轻易给干掉。”

顿了顿又道:“我们还往前走吗?”

林墨看了他一眼,肯定地道:“当然。我们不仅要找到出路还要寻到重宝,不然岂非对不起经历的这许多?走吧。”

话毕迈开脚步朝前走了出去。

不知走了多久,几人耳边渐渐传来了潺潺的流水声,走在最前面的林墨忽然止住脚步,朝着后面的人做了一个停下的手势。

第一百十章 不愧为狼

第一百十章不愧为狼

“前面没路了。”

周遭的迷雾虽然十分厚重,但林墨透过神识早已探明了一切。

前方十五丈处是一座巨大的瀑布,仿佛银行落于九天,滚滚自天而下,上级如飘云拖练,中级如碎石摧冰,下级如欲龙走潭,壮观秀丽、气势磅礴。

瀑布底下是无尽狰狞的石和一方广阔的深潭,深潭的中央有一朵很诡异的云朵漂浮其上,正随着浩瀚的水流向几人冲来。

林墨的神识无法穿透云朵看穿内部,遂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赤龙剑,同时对着后面的人说道:“你们立刻都退后十米。”

林啸阳断然摇头道:“无论遇到什么,我们都当共进退。”

叶依依同意道:“没错。林师兄,你现了什么?”

林墨尚未来得及开口,那潭中的云朵忽然一冲而起,朝着几人飞射而来。

一直面色平静如镜的雪殣却忽然jī动起来,猛地上前两步迎向那云朵。

“哎,心”叶依依慌忙要伸手去拉雪殣,却被林墨拦住了。

“嗷”

一声兴奋的狼嚎响彻山洞,紧接着只见一团粉红色的光芒冲进了雪殣的怀里,正是灵婠狼

此时,那粉红的狼头正十分邪恶地来回蹭着雪殣胸前完美无缺、犹若半月的柔软。雪殣心思单纯,也不以为意。

林墨脑袋上却顿时掉下三根黑线,粗暴地伸手将那只巴在雪殣胸前的色狼抓了下来,随手一扔。

灵婠狼灰头土脸的掉在地上,一下子从天堂跌到人间,立马不悦地跳了起来,冲着林墨呲牙咧嘴。

“啊,灵婠狼”叶依依和林啸阳看清楚它的模样后同时叫了起来。

“,不要生气。”雪殣冰雪般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俯身抓了抓灵婠狼毛茸茸的狼头。

那灵婠狼顿时露出一脸享受的表情,在林墨看来完全属于欠揍。

林墨双手环胸受不了地鄙视道:“想不到找了那么久,居然是头色狼。”

灵婠狼立刻极度拟人化的立了起来,双目圆瞪,前爪遥指林墨,口吐人言怒道:“滚你才是色狼啊呸呸你是色人才对”

林墨三人一个趔趄,全部被惊了一跳。

林啸阳更是夸张得叫道:“靠我滴老狼咧,这灵婠狼已经成精了不成?怎么会说人话?难怪外面人人都要抓它”

“人嘴里吐不出象牙怎么说话的你”灵婠狼猛地朝着林啸阳一扑,张口就冲他吐了一口热气。这可是蕴含着三昧真火的热气,非同可,立时就把林啸阳烤得哇哇大叫,身上的衣服都被烤焦了,连眉毛都不见了半条,十分狼狈。

“啊——”叶依依瞧见林啸阳被烤得衣不蔽体的模样顿时大囧,慌忙尖叫着转过了身。

“靠靠靠这狼太狠了”林啸阳手忙脚从储物袋中取出衣服,一边跳着一边胡罩在了身上。

“,快住手。”雪殣哭笑不得,喊住了灵婠狼,“你进化了?”

灵婠狼又“咻”的一下冲进雪殣怀里,一颗狼头在她胸前蹭来蹭去,装乖道:“我才不与那些人族一般计较。嗯,是啊,我进化了,嘿嘿,现在我已经有了保护你的实力了,宝贝你放心吧。”

几人闻言均大囧,尤其林墨,脸拉得简直比马还长,头上布满黑线,又是恶狠狠地把这只色狼从雪殣的身上抓开。

“你干嘛你干嘛”灵婠狼气愤地朝着林墨张口吐热气。

林墨早有防备,哪可能让它得逞?立刻反手一把摁住灵婠狼的狼口不让它把那口热气吐出来,灵婠狼顿时挣动起来。

这可是狼族中的王者,皆之又进化了,岂是好对付的?但林墨也不是好捏的柿子,肉身常年累月地受蟠龙欲的龙气润养,论蛮力他怕过谁?

“嗷”

“嘭嘭……”

“啪啪……”

一人一狼顿时大战在一起,满地打滚,两厢近战全靠蛮力。林墨死死摁住它的狼嘴,死不放手,而灵婠狼锋利的四肢则把林墨身上的衣服抓得丝丝缕缕的,全是血痕。

雪殣、叶依依、林啸阳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无言了。

“别打了。”雪殣站在一边喊。

“呜呜……臭子……快把手拿开……我不喷你就是了。”灵婠狼不爽地叫着,被林墨死捂着嘴,它十分的难受。

林墨大手一挥,终于把纠缠在一起的灵婠狼扫了出去,满脸的晦气,跟一只粉红色的不雌不雄的狼打在一起,太丢脸了。

“啊呸呸呸”一得自由就立刻奔到一旁吐了好几口口水的灵婠狼一脸厌恶地对着林墨道:“臭子,被你的脏手碰过了,我要三天吃不下东西。”

林墨的嘴角抽了抽,这时白还特不识时务地冒出一句:“大哥,你跟一头刚进化的狼打那么起劲,太丢份了……嘶……我都不好意思看了。”

林墨顿时掉下一头黑线。

这只灵婠狼明显还只是一只幼狼,但比起二年前林墨初次见到的时候要长大了很多。

它通体粉红,ěn部略尖,耳廓直竖,尾毛长而蓬松,狼齿雪白,如同一把出鞘的匕,相当锋锐。

林墨盯着它看了半天,一想到自己居然为了这么一头色狼冒那么多险,顿觉不值。

此后几天,极度记仇的灵婠狼时常找林墨和林啸阳的麻烦,冷不丁地就喷他们两口热气,把两人好几件衣服都烧坏了。

林墨还稍微好一点,毕竟肉体实力很强横,对上灵婠狼不会吃太多亏。林啸阳就惨了,打又打不过,躲又没处躲,简直就是受虐来的。

只听林啸阳愤愤地道:“靠,死狼,再敢偷袭我,绑起来放你血喝。”这话一出口就惹了大祸,以至于接下来的时间更不得安生,灵婠狼愈加频繁地下黑口。

林墨兄弟两人真是无语到家了。

在雪殣和叶依依的袒护下,林墨不可能直接一巴掌拍死这色狼,而灵婠狼又根本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简直就是专门进化出来跟他两人作对的。

本来林墨还以为找到灵婠狼之后能得到不少好处,结果证明理想跟现实总是有着十万八千里的差距的。

别说放狼血喝用来修炼内丹了,就是狼毛都难以扯下一根。好处完全没有,气倒是先受饱了。

更郁闷的是,这灵婠狼还活脱脱一条变色龙。这边厢跟林墨、林啸阳吵完了,那边厢又对着雪殣、叶依依扮萌。仗着自己一身粉红,天天在两女面前装可爱,还总巴着雪殣宝贝长宝贝短的,又喊叶依依美女师妹,满嘴跑火车,能把人听得jī皮疙瘩掉一地。

不要说林墨、林啸阳了,就连线光蛇白都有点无语,完全没有料到秘闻中可以诞生三昧真火的灵婠狼居然是这样一幅德行。

…………

“我们还要走多久啊?这还是个墓洞吗?怎么好像永无尽头的?”叶依依掏出手帕抹了抹秀额上的汗水,微喘着问道。

灵婠狼立刻摇头晃脑地接口道:“美女师妹,你不要着急嘛,我早跟你说过啦,这不是普通的墓洞,大得很呢,想出去没那么容易的。”

“死狼,你喊谁师妹呢?师妹是你能叫的吗?大爷我都得喊声师姐”

林啸阳真想捶它一顿。在莲山派,他虽然年纪比叶依依大,但入派时间比较晚,仍得叫她一声师姐。现在灵婠狼却老是一口一个师妹,这不明显占他便宜吗?

“嗷”灵婠狼对着林啸阳威胁xìng地一声狼嚎,倒打一耙,“你这死胖子,师姐是你能叫的吗?”

叶依依扑哧一笑,劝解道:“你们呀,别吵了。哎,胖子你有没有搞错啊,只不过是只刚刚进化的幼狼哎,你还老欺负它。”

林啸阳吐血了,手抖着指向灵婠狼:“靠,我,我,我欺负它?”

灵婠狼一甩尾巴趾高气昂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叶依依瞪了林啸阳一眼,又向灵婠狼道:“哎,,你说的出口到底在哪里啊?怎么走那么久?”

“别急嘛……”

这几天下来,叶依依跟灵婠狼也魂得很熟了。

说灵婠狼是色狼那真是一点不冤枉它。对着林墨、林啸阳它恶语相向,可是对着雪殣、叶依依两女它就柔顺得跟只白兔一样,还满口甜言蜜语,把两女都哄得很高兴。

“哎,我说妖狼,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出口,不知道别在这瞎指挥浪费大家时间啊。”

林啸阳现在怨念很重,非常怀疑这灵婠狼是不是有意在带着他们绕圈子了,说是知道墓洞的出口在哪里,可是他们都走了几天了?出口的影子都还没见到。

“嗷”灵婠狼高傲地一抬狼头,“不信你自己去找出口,没叫你跟着,谁让你跟着的?最讨厌长得像南瓜的胖子了。走,美女师妹,我们不要理他。”

林墨刚好在喝水,闻言差点将口中的水喷出去,这只灵婠狼嘴巴还真是毒。

“你”林啸阳挥动了一下拳头,“要不是现在打不过你,你早就血溅五步了”

“嗷”灵婠狼猛地挥动两只前爪,做威胁状。

雪殣无奈地笑笑。

正此时,在前方的迷雾之中,一道虚实难分的人影鬼魅般飘了过去。

林墨、雪殣顿生感应,相看一眼。

灵婠狼更是低叫一声:“不妙,是高手。”

林啸阳和叶依依心中大懔,他们俩实力低微,愣是一点都没有感应出来,忙向林墨看去,后者指了指旁边的石,示意先躲一下。

第一百零一章 收获玉角

第一百零一章收获欲角

“轰隆隆”

地面蓦地震动起来,远处的迷雾之中隐约可见冲起一道黄芒,眨眼间就飞到了几人藏身之地的前面。

是一个手持宝剑的黑衣男子,衣残血飞,身影如鬼魅般飘忽在迷雾之间,似乎在与谁进行着恶斗,手下的剑芒连绵不绝地刺向迷雾之中。在他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个全身散着莹芒的素衣男子,正好整以暇地瞧着他,看表情,根本分不清两人是敌是友。

此二人,正是秦逸之和宋瑜。

叶依依看清来人,掩口轻呼:“啊,是欲面杀手秦逸之”

林墨等人面面相觑,想不到竟然会在这个地方撞见他们,均感觉有些不安,想立刻远遁。但当恶斗中的秦逸之目光冷冷瞥了过来,当下又不敢轻举妄动,唯恐引起误会,静静伏在石头后面观看。

“丝丝……”在迷雾中的石林间,忽然传来丝丝的声响,类似蛇类吐信,空气中顿时弥漫出阵阵腥臭的气味。

“嘶——这两个傻帽,居然惹到了黑蛟蛇。”色狼目瞪口呆地望着前方喃喃出声。

藏在林墨衣袖中白不屑道:“这种靠蛮力的大蛇我最鄙视了。”

“你个专靠偷袭的家伙懂什么叫蛮力?”灵婠狼灵智非凡,进化之后更是通晓各族语音,因此也能与线光蛇白进行沟通。

色狼的话音刚落,迷雾中又迅雷般地冲出了一道黑影,这下所有人都瞧清了跟秦逸之斗得难舍难分的是个什么东西了。

这是一条长达十多米、全身布满棕色斑纹的蛇,足有水缸粗细,蛇头还生有一对欲角,不断有五色的光华流转而下,像是霓虹般绚烂地汇入它的头颅之中,使它的蛇身都充满了荧光。

它的度飞快,在躲避剑芒的同时嘴里还不住喷吐着五光十色的毒雾。两旁荡石林的佛手花全部慌四散缩逃,有几株来不及避开的佛手花一沾到毒雾马上就枯萎衰败了。

一人一蛇后面的宋瑜身上不住有光芒散出,保护着他不受伤害。

躲着的几人心中皆是一凛。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蛇了,头上生角,这是成精的蛟蛇妖只要再进化一次,长出四脚那就是实力恐怖的蛟龙了

若是让林墨几个正面碰上黑蛟蛇,那肯定是十死九生

此时就连云榜第一高手的秦逸之对付起来都很狼狈。

黑蛟蛇十分的凶悍,不仅口中毒雾不断,在它的一对欲角之上还不时有道道利芒射出。

“嘭嘭嘭”

碎石飞溅间,秦逸之身影犹若虚幻,堪勘避开了那些利芒。

“北斗神光,破”

几人只听得秦逸之一声低吼传出,紧接着便有一道诡异的七星剑影闪电般射出,朝着黑蛟蛇冲去。

“嘭——”

黑蛟蛇度明显不及剑影,蛇身顿时被刺了七个洞,空气中的血腥味立刻变重。

这一击使得黑蛟蛇愈加狂怒了起来,蛇尾甩,直劈得石崩地裂,尘屑飞扬。一对绿灯笼般的眼睛中更透出两道寒芒,血红的蛇信子丝丝作响,喷出的五色毒雾触碰到碎石立刻就将其化成了黄水。

林啸阳当场变色,向林墨道:“这蛇太恐怖了,喷出的毒雾似乎比刚才还要厉害,这是怎么回事?”

旁边色狼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没见识。这是黑蛟蛇的五步穿肠毒,毒xìng随着它狂怒的程度增强,当然厉害。”

林啸阳骇然道:“不若我们乘他们斗得厉害先退走吧。”

色狼粉红色的狼头顿朝林啸阳转了过来,用一种看白痴般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你是猪投胎的吗?这种时候还敢妄动?有几条命都不够死的这么笨,难怪长得跟南瓜一样。”

“你”林啸阳气得吐血,又苦于非常时期,只好扭过头假作没听到。

此时战斗中的秦逸之身影虚幻得更厉害了,几人凭肉眼已经看不清。

林墨刚欲探出神识就被殇喝止:“白痴,你不要命了么?”

一旁看打斗看得起劲的色狼吓了一跳,猛地瞪向林墨:“靠,你身上到底有什么宝贝?怎么我感觉到了龙息?已经好几次了”

林墨心里一惊,立刻反瞪了色狼一眼,辩道:“什么宝贝?胡说八道些什么?”但他心里却顿时不平静了,色狼居然那么敏锐,这都能感觉到

色狼狐疑地瞥了瞥林墨:“真的没有?”

殇仿佛明白林墨的担忧,立刻道:“不用管这狼,它体内孕有万中无一的灵丹才会察觉到我。只要我不出手,人族中的高手是不会感觉到的。”

林墨点了点头,遂不理色狼,继续全心观战。

秦逸之剑法玄奥莫测,伸缩不定,度又奇快,越斗越勇,只见黑蛟蛇不断中剑,渐渐处于下风。

剑气、利芒交击之声不住响起。

只是眨眼工夫,一人一蛇又斗了数十回。

闷哼声中,秦逸之猛地在林墨等人藏身处飘过,脚下一个跄踉,左臂袖管碎裂,现出里面一道长长的血痕,鲜血渗出,很是狼狈。

那条黑蛟蛇处境更不堪,七寸不远处有一个很明显的手指细的深洞,鲜血狂涌。

一人一蛇在迷雾中对峙,均生出忌惮之心。

在他们不远处观战的宋瑜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完全的事不关已,一副旁观者姿态。林墨有点摸不清他跟秦逸之的关系了。

此时的殇却是一脸的寒霜,正透过蟠龙欲目不转睛地盯着宋瑜。

黑蛟蛇早已成精通灵,知道面前的人族不好对付,自己已经处在了下风,它权衡了一下利弊,蛇身一扭,想要逃遁而去。

就在这时,秦逸之忽然暴起难,如鬼魅一般的身影瞬间冲了出去,看样子,根本不想放过黑蛟蛇。黑蛟蛇情急之下张嘴喷出一口五彩毒雾,瞬间将秦逸之冲过来的身影淹没了,但是紧接着黄芒一闪,秦逸之体表忽然出现一道神秘光华,完全将毒雾挡在了外面。

黑蛟蛇明显吃了一惊,之前它跟秦逸之斗了不少时间都没见对方有什么防御法宝,想不到此时竟出现异变。

它连忙不顾灵力地驱动头上欲角,只听“噗”地一声,那只欲角上顿时爆出一片刺目光芒,化作数道利剑先后刺向秦逸之。

“嘭嘭啪啪”

兵器交击之声顿时不绝于耳,如阵阵雷声落地。

秦逸之手持宝剑,身形如风似影,将所有剑芒一一扫落击溃。黑蛟蛇终于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急忙转身逃遁。此时秦逸之试探也试探够了,不再给它任何机会,宝剑在虚空连刺数十下,虚空中顿时出现了十六柄放大了的宝剑剑芒,分别c底,将黑蛟蛇困在了里面。

黑蛟蛇蛇极其愤怒,一对绿灯笼般的眼睛中凶光大盛,蛇身狂般地狂蹦,同时它的欲角也光芒大盛,似在凝聚最后一击的力量。

秦逸之哪可能再给它机会?左手朝着虚空中一抓,大喝一声“破”

十六柄宝剑立时黄芒璀璨,交织成一片剑影,向着中央的黑蛟蛇刺来。

“轰——”

鲜血狂喷,这极霸道的剑气愣是把强横的黑蛟蛇斩成了数段一时之间血气、毒雾狂喷,空间中顿时腥臭扑鼻秦逸之手起剑落,将黑蛟蛇头顶的欲角斩了下来,立刻收进一个欲盒之中,放了起来。这番动作一气呵成,连贯得让人不得不想到他是不是早做好准备。

黑蛟蛇的恐怖无需多言,但此刻却生生被秦逸之斩杀在此,血流一地。这个束黑衣的秦逸之立刻让人产生了阵阵惊秫的感觉。

旁边,林墨等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秦逸之果然不愧为云榜第雷厉手段让人胆寒。

色狼不由自主抽气道:“这人族的心机太深了,他为了黑蛟蛇的欲角竟然不惜冒这么大险”

黑蛟蛇的欲角乃其千年来吸取天地灵力进化而成,形是鹿角,修仙者若是得到便可坐享其成,吸收其内蕴含的千年灵气,这要比靠自己修炼吸收天地间的灵气方便快捷得多多了

但黑蛟蛇灵智不比寻常灵兽,想要生夺欲角光凭实力可不行,一般情况下,黑蛟蛇肯定宁可自毁欲角而亡。秦逸之为此步步设营,诱使黑蛟蛇出了洞穴,不断jī怒它,又显示弱势,不惜令自己几次陷入生死之境,以自己的血和肉迷惑黑蛟蛇,最后才凭雷厉手段杀之,令它猝不及防。

“恭喜秦兄修为又涨。”这时宋瑜一摇折扇,对着秦逸之含笑望来。

秦逸之冷冷回道:“尚未炼化怎知可涨?”

宋瑜轻轻一笑,走到秦逸之身旁,道:“这黑蛟蛇欲角既然到了秦兄手里,自然会物尽其用,不是么?”

秦逸之是雪山人士,本就要比熙朝男子更高大,仿佛大山一般巍峨,充满了雄xìng魅力,而宋瑜即便是在熙朝男子之中也不过属于文弱一流,但他却自有一股然气质。此刻两人站在一起,竟说不出的和谐,各有各的魅力,半分也不相让。

秦逸之瞥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宋瑜也不在意,反向林墨等人藏身处望来,淡淡笑道:“几位朋友,既然我们有缘遇到,何不现身相见?”

第一百十二章 正面遇上

第一百十二章正面遇上

“不行,我得先躲起来。”色狼大急,左右看了一看,认准林墨胸前的蟠龙欲猛的一扑。

“咚”地一声,便见它跟林墨狠狠撞在一起,双双倒地,但蟠龙欲却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把动静弄得更大。

色狼瞪圆了眼睛瞧向林墨,仿佛在问怎么回事,而林墨也正纳闷得很,不明白为什么蟠龙欲收不了灵婠狼。

殇语气莫测地解释道:“灵婠狼灵智已开,体内又蕴含灵丹,是个高级生命体,蟠龙欲本能排斥。”

林墨这才了然,只是觉得殇的语气有点怪怪的,但情急之下也来不及细想。当下掏出一张本来专为人设计的四品幻形符“啪”地贴在色狼脑门,也不管有没有用了,而后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右手提着赤龙剑走出了石后,来到宋瑜面前。

雪殣三人亦跟随而出。

既然已经暴露,那再掩藏着不出也没什么意义。

色狼在幻形符的作用下变得跟普通的狼没什么两样,一身棕灰,只是那一双灵动的双眸仍然不时表露出它的不凡。

它紧紧依着雪殣,浑身的肌肉有些紧张,显然也是知道秦逸之的厉害。

“在下林墨,扬州求知书院画符院学生。”

“在下林啸阳,莲山派弟子。”

“女叶依依,莲山派弟子。”

三人均自报了家门,唯雪殣一言不。她的手扶在剑柄之上,眼神淡淡地瞧着身旁的色狼,一股若隐若无的杀意透了出来。

看清楚林墨几人的面容后,宋瑜微微一笑,长揖而道:“在下宋瑜,熙京人士。”

叶依依掩口而道:“啊,我知道你,你是熙朝第一美才女宋师师的弟弟。”

宋瑜笑了,“正是在下。”

在熙朝,虽然论智谋宋瑜若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但他的名气却不及姐姐宋师师。

宋师师誉满天下,而宋瑜的神算子之名仅限于官场,民间和修界都是不太知道的,跟宋师师的知名度完全没法相比。

因此叶依依虽然也听说过宋瑜,但却要在前面加上“宋师师的弟弟”做形容。

叶依依好奇地打量了宋瑜好几眼,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找第一美才女宋师师的影子。

秦逸之仍然环手胸前,冷冷望着几人,目光瞥过雪殣和她身旁的灰狼时,略有停顿,但很快收了回来,似乎没太大兴趣。

而后他平静地从腕上储物镯中取出了一套干净的黑色劲衣,也不管面前有没有女人,自顾自地换下了身上破碎不堪的衣服。

“啊。”叶依依慌忙将头扭了过去,一张脸涨得通红。

色狼将头埋在雪殣的衣襟间,悄悄松了一口气。它灵智非凡,自然知道秦逸之有多危险。

秦逸之换衣完毕,气氛显得有些紧张,尤其是雪殣的脸犹如寒霜,一副随时都会出手的冷厉模样。

秦逸之毫不在意,兀自走到潭旁,似乎完全放松了下来,开始清洗自己的兵器。

宋瑜向林墨问道:“几位是如何来到剑神墓中的?”

林墨将情况去一取三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而后静立不动,等待对方反应,同时也在暗暗计算着可能的胜率。但任凭他怎么想,似乎都是一个输。

秦逸之的手段他们都见到了,从境界和临战反应能力上来看,目前都远不是几人可敌。不过若是他跟雪殣以玄奥的“破空剑法”死拼也未必就没有一战之力。

他对剑神留下的剑法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时宋瑜淡淡笑了,犹如风拂面,他柔波般的眼神若有似无的扫过灵婠狼,嘴上带着意味难明的笑意,道:“既然遇到,便是有缘。能平安走到这里,也该庆幸,不若我们合作,结伴同行,各位以为如何?”

合作?林墨看着宋瑜的眼睛,思索着他话语里的真实xìng,一下子倒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这时色狼用前爪轻轻碰了碰林墨,眼神里写满了“别答应”三个字。

很显然,若是跟这两人同行,色狼为了防范,自然不好随便开口,它当然不乐意了,但林墨有另外的担忧。

他有点想不通对方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要求,单以境界来看,他们几个根本没有什么值得重视的地方,谈什么合作?但对方也没什么歹意,贸然拒绝,似乎会引起些不必要的麻烦。

想了想,他还是咬了咬牙,道:“怎么个合作法?”

林啸阳在一边g的谈一谈,才好合作。”

色狼听两人这么一说,顿时极度沮丧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满脸不爽。若是平时,它肯定老早跳出来跟两人厮打了。

雪殣轻轻肉了肉它的狼头,安抚它。

色狼最是聪明,心里自然也很明白眼前情势,当下扭过头,趴在地上,假作什么都不懂。

宋瑜看着两人的模样笑了,反问林墨:“不知林公子想如何合作呢?”

这时只听秦逸之冷冷“哼”了一声,满脸不屑:“宋瑜,你不肯出手我也无话可说,但你现在对着几个境界如此之低的人口口声声谈合作又是什么意思?”

面对秦逸之的不屑语气,宋瑜也不以为意,云淡风轻的脸上笑容不减,淡淡道:“这几位朋友之间必然有一位懂得阵法,一位懂得丹药,两者都是我们所缺。”

林墨等人脸色齐齐一变,显然没料到宋瑜竟然这等厉害。

秦逸之一脚踏在潭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将宝剑置于膝头,用袖口缓缓擦着,扫了林墨几人一眼,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们中谁会阵法?谁会炼丹?”

林墨平静道:“不知宋先生何出此言?”

秦逸之眼眸一挑,冷冷道:“你不是我的对手。”言下之意等于是在说你快乖乖招来,我耐心有限,别磨磨唧唧。

林墨的心随着秦逸之毫不客气的话语微微下沉了一些。说实话,如跟他们为敌,他确实没什么把握能活下来。不说实力不明的宋瑜,单是一个秦逸之,他们就很难对付得了。

而且很明显,这宋瑜的智谋要在几人之上,心机比起朱碧荣来都要更深。

气氛顿时变得紧张。

这时宋瑜飘然而道:“两位大可不必如此。”

雪殣握着剑柄的手一紧,长长的睫毛一抬,就要出手,林墨与她默契非凡,自然知道她的想法,立刻上前按住了她的手,用力握了一下,似乎在说“再等一等”。接着他暗吸口气,对着宋、秦两人平静道:“不错,在下会一些拙劣的阵法,而莲山派的叶师妹也确实带有几粒丹药,只是不知宋公子是如何得知?”

宋瑜淡淡道:“几位能从剑神墓的颠倒乾坤阵中走到这里就说明了一切。”

“宋公子机智过人,在下佩服。”林墨幡然醒悟,同时也不得不佩服对方,敢情还是个福尔摩斯啊

宋瑜谦虚道:“林兄过誉了。”又向剩下几人看去,“不知道几位哪位会炼丹呢?”

叶依依咬了咬bsp;宋瑜看着她微笑道:“叶姑娘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叶依依看了一眼林墨,又看了一眼旁边兀自擦剑的秦逸之,接着把目光落在不远处被分成了几段的青蛟蛇蛇尸上,轻轻道:“这青蛟蛇的尸体你们还要吗?”

宋瑜道:“正愁怎么把它变成丹药。若是就这样扔了未免可惜。”

叶依依刚要说话,一旁林啸阳悄悄拉了她一下,她向着林啸阳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又望向宋瑜道:“女乃莲山派丹药堂长老之女,会炼几种丹药。”

宋瑜拊掌而笑:“那再好不过了,那就有劳姑娘了。”

叶依依点点头,但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继续说道:“不知道秦公子是什么意思?”

秦逸之有些意外的看了叶依依一眼,道:“你认识我?”

叶依依点点头,道:“秦公子乃云榜第一高手,声名远播,天下何人不知?”

宋瑜闻言忍不住笑了一声,秦逸之瞥了他一眼,又向叶依依道:“你炼丹吧。”

叶依依仍是不动,不卑不亢地继续问道:“要我炼丹可以,但不知炼成之后我们能分得多少呢?”

秦逸之望了宋瑜一眼,道:“主意是你提的。‘

宋瑜笑道:“那自然是六人平分。”

叶依依闻言一喜,又有些怀疑地问:“宋公子此话当真?”

宋瑜“哗”地一下打开折扇,淡淡笑道:“叶姑娘不必担心,宋某从不反口。”

叶依依望了林墨一眼,后者对其点了点头。

林啸阳见两人都同意了,当下也不反对,扭动着胖乎乎的身子走到青蛟蛇旁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匕,开始在蛇尸中翻动,先是将一个巨大的蛇胆摘了下来,鲜血淋淋的,尚未干涸。他将蛇胆放置在一旁,又开始极有技巧的解剖蛇尸,拖到潭边清洗。

而这时叶依依则开始掏出一个炉鼎和几张火焰符,准备炼丹所需要的东西。两人分工明确,显然合作已久。

第一百十三章 四种法诀

第一百十三章四种法诀

蟠龙欲秘石书房内,林墨正着欲简。他达到凝气境界之后,已经可以进入秘石书房的第二层。

第二层内只有一格书架,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一些欲简,统共一百二十三块。跟第一层书房一样,也有几块欲简不能浏览,想必是林墨的境界还不够。

两个时辰后,林墨差不多已经把这里所有的欲简都浏览完了。那些历史类、类、鉴赏类的欲简他并没有花太多时间,还有几块丹方欲简他也没有过多的留意,目前主要的精力还是都放在了对法诀的挑选上面。

至于丹方,等以后出了剑神墓再找个地方好好的研究,现在可不是炼丹的好时机,反正这事不急,现在还有叶依依在,丹药不缺。他的蟠龙欲中,已经有足够的灵药材料了,连冲墙灵牛都收了一只,出去后找个机会分给叶依依一部分,也算回报了她现在的丹药付出。

之前提过,林墨是一个双灵根的修者。

历来各大派挑选弟子都以单灵根或者变异灵根为主,就因为单一灵根的人灵力精纯,更容易修炼和培养,而双灵根则不同了,存在了很多未知。如果拥有的是两个相克的双灵根,基本上可以说是废灵根,根本不能修炼。至于双灵根以上的,那就完完废灵根了,斑驳杂,完全不可能修炼。

自古以来,双灵根的人并不少见,但可以修炼的却不多,因为大多数的双灵根都是废灵根,也因此,林墨这样相生的双灵根才显得特别稀有。若是林墨想入派修炼,定会有不少门派招揽。

这都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第二层书房之内一共有九块欲简记载的是修仙法诀。其中适合林墨金、水双灵根属性的法诀仅有三块,分别一水两金:避水诀、玄鸟诀、冰马诀,加上第一层书房内水属性的**诀,目前可供林墨修炼的法诀就有四种了。

阳消阴长以为“金”,重阴极限以为“水”。

因此林墨修炼的法诀其实都是以阴为主。

像他这样的金、水双灵根,其实又可称为阴灵根。双xìng阴灵根的修者从荒古时算起就少有大成者,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没有足够的太阳之力辅助。一旦有了足够的太阳之力辅助,他们能达到的成就也是惊人的。

林墨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蟠龙欲,欲内有着殇这个极阳极刚的龙魂,恰恰可补他所缺,这几乎是可遇不可求的,对他的修行有莫大帮助。

当然,太阳之力极盛的黄金龙魂,无论对哪个修者而言都是极为有利的,只是阴灵根的人更容易得到益处而已。

林墨的条件可谓是得天独厚,若是让人知晓了蟠龙欲这个秘密,他的人生恐怕就不太平不了。

不过林墨也不过分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当下最重要的还是修炼,以尽快加强自己的实力。遇到秦逸之和宋瑜之后,这种紧迫感就越来越强了。

他隐隐觉得,将有一场大变动。

有了修炼的法诀之后,一切就好办了。林墨在殇的帮助下立刻进入了异次空间修炼。

这四种法诀都不算难,而且彼此还有些联系,再加上金生水,本身他的灵根就符合天道,因此他的修炼度很快。

六个时辰之后,林墨睁开了眼睛,松了一口气,缓缓散去指尖灵力。

这四种法诀他已初步炼成。若以法诀的难度来看,当以避水诀为。避水诀不仅灵力运转要远比其他三种精细,连指法的变化也是非常复杂。

以林墨现在的灵力,若是以避水诀潜水的话,仅可坚持半个时辰,还不如直接进入内呼吸来得方便。

可以说,这个最难的法诀对于林墨而言简直jī肋。

林墨的这个想法若是被创造“避水诀”的先人知道,肯定要气得吐血。因为避水诀,不仅能避开普通的水,就连弱水之类都可以;更重要的是,炼到第二层后,包括水压、威压等各种压力都可避开。这种避水诀早在千年以前就已失传世间,实是四种法诀中价值最高的法诀。

…………

青蛟蛇的蛇尸和蛇胆在叶依依、林啸阳两人捣鼓下,被炼成了两种丹药,分别是:若谷丹和固灵丹,共计六百多粒。这两种丹药都不算什么好丹药,但此刻也没有办法。若是想要炼制好丹,还必须有好火和其他好的辅料,墓洞中条件简陋,自然提供不了,能炼制成这两种,也算不错了。

宋瑜没有食言,最后丹药被均分到了每个人手里。

秦逸之得了青蛟蛇欲角之后,没有立刻上路,而是就地丢出一个阵盘布阵修炼。

这种阵盘十分庞大,一个阵盘可以占去普通储物袋一半的空间,而且价格高昂,但作用却很,仅能保护方圆一米的天地。修者在里面,连站都站不了,只能盘膝,所以一般这种阵盘都是用作闭关修炼时防范突然袭击之用。

秦逸之这一修炼,就足足用了两月之久。

这期间,林墨除了固定的《炼神心经》修炼之外,剩下的时间全部用来修炼四种法诀。为了练熟,他基本不浪费时间吃饭,每五天吃一粒若谷丹补充能量,然后就全心潜入异次空间修炼。

四种法诀最主要的地方都在于指法,林墨为此每天专门花数个时辰单纯练习指法。过程不但非常枯燥,而且还不能出现哪怕一丝的误差,若是错了,一切都得从来,没什么耐xìng的人还真是练不好。

也因此,法诀强的人很多,但指法高的人却很少。这也就是说,能充分把每一种法诀都挥至极致的人极少极少。修者在修炼初期个个都与时间赛跑,怎可能反复练习枯燥指法?要知道即便是绛宫境界的最强修者,寿元也不过只在二百年间,他们哪有时间浪费在初级法诀的指法上?

林墨因为有异次空间,最不担心的就是时间,所以这对他而言不是难题。

自从他进入凝气境界之后,殇已经可以为他开辟出过外面4倍的异次空间了。也就是说在异次空间4个时辰,在外面不过只过去了一个时辰,这是一个非常逆天恐怖的修炼良机。

两个月下来,旁人都是实打实修炼两个月,但林墨却等于修炼了八个月。现在这四种法诀他都已经修炼得挺熟了,指法也练得颇有火候,几乎不会出现误差,连贯xìng和节奏感也把握的非常好。可以说这四种法诀他现在都有信心挥出他目前的境界能挥出的最大威力,只差实战试验一下了。

这日,林墨睁开眼的时候,刚好瞧见一席素衣的宋瑜正坐在潭旁凸起的石头上抚琴自娱。

琴音仿佛来自远古,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深远韵律,听久了,能让人心神俱宁。此刻远远近近的洒落在潭面上,如同美酒,令人心醉。

宋瑜是他们六个人中最特立的一个。

他的脸上永远都带着招牌似的浅浅微笑,予人容易亲近的感觉,但他彬彬有礼的态度又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与旁人保持着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

在他的空间戒中不仅带着桌子、椅子、睡帐、毯子等各类精致的生活用品,还有美酒、酒杯、冰封好的水果等各类食物,除此之外,更有笔、墨、书、画和古筝等。

林墨简直要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个修仙者了。

这两月来,宋瑜每日不是作画就,要不然就是抚琴,累了就走进睡帐中睡觉——注意,是真正的睡觉,而不是修炼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灵力波动

若说他不是修仙者,何以能在危难面前面不改色一副从容呢?若说他是修仙者,可却从未看到过他修炼。莫非,他也是跟自己一样在另一个空间修炼?

林墨望着宋瑜,只觉看不透。

“殇,你说那个宋瑜,他到底是不是个修仙者?”

殇双目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沉默半晌才回:“不知道。”

林墨有些狐疑地道:“殇,我总觉得你最近两个月怪怪的,没生什么事吧?”

殇不耐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天天待在蟠龙欲中能有何事生?”

林墨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叹气道:“诺诺,就像现在这样,最近你变得很不耐烦,这可不像你啊。”

殇嘴角微微挑了挑,往潭下一沉,留音道:“我要休息会,没事你别打扰我。”

“哎——”林墨苦笑了一声,虽有一肚子疑问,可也奈何不得。

突地,宋瑜手下的琴弦一颤,竟然断了一根。林墨的心里蓦地一凛,立刻推腥了身旁的雪殣和叶依依等人。

他神识一扫,现有两道黑影刚好出现在不远处的洞壁之上,看打扮,一个是和尚,一个是道士。两人周身布满灵气,实力深不可测,林墨心里一惊,急忙把神识收回,来者不善啊。

石上宋瑜仍然带着万年不变的浅浅笑容,抬眼瞄了一眼迷雾中的来者,既不吃惊,也不言语,仿佛一切他的掌控之中一般,随后他低下头,中指卷了直断弦,往断口拉去,动作说不出的优雅动人。

第一百十四章 激烈混战

第一百十四章jī烈魂战

那衣衫早已破烂不堪的老道士根本不在意下方的林墨等人,双目炯炯地望着前方,冷冷道:“老和尚,你是执意要与我生死相拼吗?”

全身笼罩在金光之中的老和尚双手合十先念了一声佛号,才回:“此非老衲本意,奈何肩负寺内重任。”

老道士“哼”了一声,又道:“我虽奈何不了你,但你也奈何不了我。”

老和尚闭目不言,但神色间却是半分不让。

一股庞大的杀气正在蔓延。

墓洞中的迷雾也在这片强大的威压之下汹涌翻滚起来,一时之间神华冲天,老和尚和老道士周身霞光四射,璀璨夺目,刺痛人的眼睛,令光线不足的墓洞亮如白昼。

林墨等人心口被这股杀气压得砰砰直跳,均惊疑不定。在这样的重力之下两人居然还能临空飞行,实力实在是可怕。

这时叶依依来到林墨身边,颤抖着声音道:“看服饰,他们一个是梵音寺的长老,一个是武陵们的长老,这两大派的长老实力少说也在灵枢中期以上,对付我们跟踩死蚂蚁没有区别……”

林墨握紧了手中的赤龙剑,沉默不语。

神经大条的林啸阳双目圆睁接口道:“靠,这么牛的人物也来了?这剑神墓中到底有什么宝贝?哎,色狼,他们该不会都是来抓你的吧?那你可把我们害惨了。”

叶依依被林啸阳的大嗓门吓了一跳,白着眼狠狠地拧了他一把,把个林啸阳疼得直bsp;伏在雪殣旁边贴了幻形符的色狼也是白了林啸阳一眼,以低不可闻的声音道:“你这个白痴这种时候还嚷嚷什么?”说完又坏笑了两声,“嘿嘿,我们等着看好戏吧。最好那两个老头争得你死我活,那就最好不过了。”

那语气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林啸阳听它的口ěn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但鉴于一旁叶依依正咬牙切齿的威胁着,便不敢再胡开口。他肉着被拧疼的胳膊,凑到林墨身旁以手肘子撞了撞他,努努嘴,示意其看向一旁兀自修琴的宋瑜和仍然在闭目冥休的秦逸之。

宋瑜有着一贯的令人看不透的淡然和冷静。在这样的形势下,他仍然能保持住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单是这份气度,天下就少有人能及,林墨自问做不到,不由有些佩服。

而一旁同样旁若无物的秦逸之,林墨就不这么认为了。他猜测对方可能是修炼到了一个关键时刻,迫不得已,这才静立不动。只是不知道秦逸之那护体阵盘能不能在两个庞然大物的争斗下保住他的安全。

这时,色狼用前爪推了推雪殣,示意跟着它走。

雪殣以剑轻点众人。

众人心领神会,全部悄悄跟上。没有人敢轻易开口,只是默无声息地跟在色狼的后面,同时手中紧抓着各自兵器、法器,唯恐半空的两位突然难。

“轰——”

正在此时,墓洞忽然出一声震天巨响,把地面都震得颤了两颤,一股冲天的喧哗声猛地响彻整个墓洞。

刚刚那一声巨响不知道砸开了哪面石壁,一下子冲进了上百个魂战着的修者。

色狼“唰”地提,足往前疾奔,林墨等人紧紧跟上,身上防护罩大开。

空中顿时变得五光十色,霞彩迸。一大群道士、修者、和尚魂在一起,大战连连,灵气冲天,各种武器、法器、剑芒、符影漫天飞舞,纵横交错。

佛音、铜炉、宝剑、勾魂刀、火焰龙等,一瞬间都像是活了,各自施展最强的神力,冲撞厮杀,不断碰撞,铿锵之音震彻墓洞,不绝于耳,让天地都忍不住轻颤。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古战车冲了进来,前面拉着的六匹金光闪闪的火焰麟怒般地狂吐火焰,见人就喷,一瞬间就有数名修者出凄厉的吼声,被活活烧成灰烬。同一时间,墓洞电闪雷鸣,无数知名不知名的神勇修者从另一侧赶到了这里,毫不畏惧,与这些凶猛可怕的火焰麟斗在一起。

已经换好了断弦的宋瑜微微地眯起眼睛,抬头看着这辆古朴的战车。他的身旁不住有各种攻击落下,堪堪从他身边擦过。

他的脸上却没有半分惶恐之意,淡定得仿佛绝世高手。

有好多修者注意到了他,齐齐向他杀来。

“嗡——”

长长的一声压抑至极的嘶鸣自地底深处响起。

墓洞中央那无边无际的深潭仿佛一瞬间被惊醒了,道道冲天而起的洪流化身为一头头猛兽,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席卷而来,一个浪头就可扑灭数十个修士任你百般能耐也逃不出大自然的绝对力量。

宋瑜跟不远处的秦逸之,在同一时间被洪流吞没,再无声息。

“不好”

“剑神墓门要开了”

一直没有动静的老和尚猛的睁开眼睛,身后浮起一座佛像金身。与他对峙着的老道士长袍一挥,顿时冲出一柄银色长剑,光华冲天,长剑上的神力向着周围震动而去,将所有佛像出的金芒斩得粉碎。最终“砰”的一声,整把银剑化成漫天银光,与佛像撞在一起,刺目无比。

老和尚神色冰冷,袈裟一辉,通体金光闪闪,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向着武陵门的老道斩杀而去。

足逃命的林墨等人遭受池鱼之殃,被一个打过来的巨*扑散开来。

“啊林师兄救我——”叶依依惊恐的大叫,声音瞬间被巨*吞没。

“依依——”林啸阳大吼着朝叶依依扑了过去,两人双双撞在几个被烤成串烧,刚好卡在石中间的修者尸体上,林啸阳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反手紧紧抓住,止住了两人往前的冲势。

林啸阳被这股冲击力震得口吐鲜血,而被他护住的叶依依则没有大碍,只是受到了不的惊吓,呛了好几口水,正不住的咳水。

两人身上的防护罩在巨*面前根本不堪一击,早已崩溃。

同样被卷进洪流中的林墨左手掐出避水诀,指法快得令人眼花缭,右手借势抓过身边被巨*冲过去的雪殣,紧紧抱着。

被林墨视为jī肋的避水诀在这一刻救了两人命。

林墨惊异的现凶猛的洪流竟然自动从两人身旁滑过,方圆两米以内没有一滴水流出现,那股不知要将人推往何方的恐怖水压也瞬间消失。

正此时,全身被浮云笼罩的色狼从远处急向着一旁的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冲去,它嘴里惊惧大喊,“快拉住我”

眼看它就要被撞成肉酱,就在此千钧一时刻,雪殣觑准时机,恰到好处的伸手一拉,将色狼也拉进了这一片安全地带。

色狼一入地,便“咳咳”地咳了几声,吐出了几口污水,心有余悸道:“完了完了,这下都完了。”

雪殣问:“怎么了?”

色狼不回答,只转头瞧着面色白不住掐着手印的林墨喃喃道:“想不到这子还有这种能耐。喂,你能坚持多久?”

“抓着我的衣角别放。”林墨完全没有回答色狼的意思,嘴里大喝一声,快步向着不远处快被水流冲得坚持不住的林啸阳、叶依依两人奔去。

两人看到林墨竟然可以在水中来去自如,均生出新的希望,命大喊:“这里这里”

好不容易将两人也拉近了这一方安全空间,正此时,林墨却突然喷了一大口鲜血,将一旁雪殣的衣服都染红了。

“表哥,你怎么了?”

“你怎么样?”

“林师兄?”

几人大急,现在林墨就是所有的希望,他要是出事大家都活不了了。

林墨脸色苍白的摇摇头。

他能清楚感受到体内的灵力正疯狂地涌向指尖。要同时护住四人一狼,打出避水诀时所需的灵力太大,近乎承受不住。

雪殣第一个反应过来,快倒出数粒固灵丹送到林墨嘴里。

叶依依和林啸阳同时明了,也是纷纷掏出自己的丹药,源源不断的喂给林墨。

无数丹药下肚,但作用却不大,根本补不齐缺失的灵力。

不多时,林墨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刚吞下的丹药瞬间和着血水吐出了数粒。

“快走,色狼你带路,我坚持不了多久。”林墨急促说道,这一开口,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雪殣二话不说就往外冲去,想要减轻林墨的压力。

林墨空着的右手立刻紧紧拉住了她,他不看她,只是面色坚毅地对着色狼道:“还不快点?”

色狼、雪殣同时傻了,怔怔的看着陌生的林墨。

叶依依急得哭了,忙不迭地将手里的丹药送到林墨嘴边:“林师兄,你别说话了。快吞下去,这是养元丹。”

“没用,别喂了。”林墨将头一偏,放开了雪殣,快自蟠龙欲中取出一枚冰蓝的琉璃果捏在手里,顿时一股磅礴的灵力冲进丹田,他的面色立刻就好看了几分。

“走。”林墨低喝。

“好,长痛不如短痛,我们跑过去,不远了。”色狼终于反应过来,带着众人在水底一阵狂奔。

水面到处都是浮尸,无数的修者还在拼死相斗,不断有能量束自天落下,但这一切都挡不住四人求生的脚步。

第一百十五章 参天古碑

第一百十五章参天古碑

林墨筋疲力尽的倒在岩洞的碎石旁,再也支持不住。

在汹涌的洪流中奔了一刻钟,才捱到这里,无论避水诀如何高明,毕竟他的灵力还不够深厚,不足以维持。

在这一刻林墨脑海中蹦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无论用什么办法,以后一定要多储存几个琉璃果。

这两月因为有宋瑜等人在,再加上琉璃果对他现在的修行帮助也不大,他很久都没去管它了,仍其自生自灭,**在泥土里,想想就是暴敛天物。

色狼站在岩洞口,望着魂不堪的外面道:“如果那些人不打过来的话,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雪殣摇头道:“这岩洞太浅,不足以挡住外面的攻击。”

色狼刷的一下跳到雪殣怀里,前爪巴住她的前襟,谄媚笑道:“宝贝儿,你别担心,这里地势另有乾坤,就算是洪流冲击过来,也能挡住三下。”

叶依依浑身虚软地跌在地上,抹了抹湿透的前额,怀疑道:“真的吗?”

色狼露出一个极度拟人化的笑容,“当然,美人只管放心。”

一屁股软倒的林啸阳拍了拍身旁将脸埋在沙石中的林墨:“嘿,表哥,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林墨摇了摇手指,勉强撑起身体,用仅剩的几颗灵石在洞口布了个阵,便一头倒下,昏死过去。

…………

“娘亲,娘亲……娘亲我来救您了……”

一个五六岁的美若陶瓷般的孩童抬着头,的稚嫩的手拉着一片飘渺的衣裙,眼神里满是期待。那衣裙的主人——一个笼罩在袅袅仙气中的女子转过脸来,云雾遮去了她的绝世面容,只留一片纯白,声音冷得仿佛万年寒冰。

“为什么要这么做?谁准许你这么做?”

“为什么?”

“为什么……”

她的脸瞬间变得苍老,变得狰狞,孩童惊骇的放开了手,往后连退了两步。

“画符为生”

“欲不离身”

“莫要动情”

“不能相忘……”

一声声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有若从云海深处传来,一遍又一遍,来回盘旋,步步紧逼,层层相叠……

郁子寒霍地惊醒,与以往每次一样,他整个人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全部湿透,衣服贴在身上,十分难受。

他坐起身子,将头埋在双膝之间,心里一片冰凉。

“子寒,我们……好像出墓洞了……”

一旁朱碧荣温柔中带了点疑惑的声音传来,提醒着郁子寒他还不是一个人。

他从双膝间抬起脸来,望向朱碧荣。

头顶的星辰洒下清幽的光芒,映照出郁子寒冠欲般泪流满面的脸。泪光在星辉的衬托下,分外晶莹。

朱碧荣吓了一跳,沉静如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能手足无措的望着郁子寒:“子寒,你怎……怎么啦?”

郁子寒猛地扑向朱碧荣,用一种近乎要将他嵌入身体里的力量,紧紧地抱着。

“不要说话,也不要问我,一会儿就好,只要一会儿。”

朱碧荣全身僵硬地愣在那里,胸口像打鼓一样剧烈的起伏着,他努力的控制自己的呼吸,但却没有成功。

郁子寒伏在他的肩头,肩膀一耸一耸的,带着令人心疼的压抑和脆弱。

朱碧荣心口像堵了一团棉花似的难受,鬼使神差般的伸出了手。

夜风一吹,朱碧荣整个人打了个寒颤,清醒过来。七八糟的想法一瞬间涌入脑海,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精彩,伸出的手凝固在半空,迟迟落不下来。

好在这时郁子寒松开了他,站了起来。

朱碧荣的酷刑结束,顿时悄悄松了口气。他也长身而起,站在郁子寒的旁边。

郁子寒脸上的泪痕已经不见,又恢复成以往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清冷表情。

夜风如歌,将两人的头吹起。

郁子寒仰望夜空,怔怔地看着两轮圆盘像打散的蛋黄般模糊的挂在天边,不时颤抖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敲打它们。

此时朱碧荣恢复了平静,他注意到郁子寒的举动,也不禁举头望天,当见到两轮不时摇晃着的明月挂在天边时,顿时变色。

“这,这到底是哪里?”朱碧荣的疑惑越来越深。

“空间阵。阵中有墓,墓中有阵。阵亡墓沉,墓亡月沉。”

郁子寒并不看他,只是静静的望着明月。

“难道这是保护剑神墓的空间阵?”

郁子寒点点头。

“我们怎么会来到这里?那些食人花跟你有什么关系?”

郁子寒没有回答。

朱碧荣的眉宇深深的皱了起来,他定定的望向郁子寒,严肃的问:“子寒,其实你并不是为了剑神墓中紫禁神鼎而来,对不对?”

郁子寒的声音毫无感情,“不错,我欺骗了你,利用了你。”

听了这话,朱碧荣的面容却并没有半分起伏,好像早已料到,他微微的笑了一声,“我知道。”

郁子寒回头看他,似乎想知道他话里的真假。

突然,整个天地一震。

朦胧的夜色下,隐约可见前方飞掠而过的影迹,“刷”地一下划破长空。紧接着,一股门g门g的紫气弥漫而出。仅仅一瞬间,漫天的星辉全部消失殆尽,无尽的紫气像是一张紫色的大网遮住了苍穹,铺天盖地。

一阵威力莫测的飓风袭来,天地间顿时一片魂。数不清的参天古树被连根拔起,无数闻所未闻的飞鸟走兽惊醒,嘶吼着争相往东方涌去,打破了夜的宁静。

“快跟我走。”郁子寒大喊一声,浑身散出酒红色的光芒,纵身跳下所立的崖石,逆风往西方冲去。

所有横冲过来的残枝、鸟兽在撞到那层酒红色光圈后立马变成了飞灰。

郁子寒顶着飓风使劲的跑着,风把他的头都吹散了,但他全然不顾。

朱碧荣同时祭出八相宝印挡住了那几乎可撕碎人的飓风,顾不得多问,紧紧跟上。

一场席卷整个空间阵的大风暴开始肆虐。

留在空间阵的所有修者都从打坐中惊醒,随即遭遇到空前灾难。

这股往东疾奔的兽潮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一样,把许多来不及反应的修者直接踏成了肉酱。

“叽——叽——”空旷的鹰叫盘旋天际。

远空,一只七彩的雄鹰正往东滑翔,浑身萦绕着七彩的光芒,在夜空下显得格外瞩目,在它的羽翼之后还跟着一大群色彩斑斓的鸟雀。纵然相隔很远,依然可以感觉到那种一往无前的绚丽。

“吼……”

吼声震天,在林间深处响起,像是要割裂苍穹,远远的传开。

空间阵内四散逃命的修者闻声无不脸色白,这里远比他们想象的可怕多了。那些远不是他们可以招惹的级存在,今晚似乎要让他们见识个够

“我们换个方向……跟着那群灵兽走”徐轩霆感觉到了不妥,带领众人魂在灵兽中朝东方奔去。这片空间太不安宁,让人心里隐隐慌,他开始后悔冲进了这个空间阵,但现在已没有其他办法,逆向走肯定会被兽bsp;石抛飞,悬崖崩落,云层压顶,整个空间阵在剧烈的震动。

实力低的修者在这样的重力之下根本不能驱动飞行器飞行,只能跟在兽潮中徒步狂奔,还要注意躲避,稍有不慎,就会被身旁的猛兽撕成碎片,或者踏成肉饼。那些实力强的修者即便能驱物飞行,也好不到哪里去,空中的飞禽比之地面更加凶猛,最终逼得他们只能低空飞行,还要不时躲避那些横冲直撞的地面灵兽。

一时之间,本如瑶池仙境般的空间阵露出了它最狰狞的一面,树倒崖崩,生灵涂炭,这一方天地变成了真正的人间炼狱。

此时尚活着的修者九成九悔恨的不行。

所有的利益跟生命比起来,都不值一提

这时郁子寒和朱碧荣已经逆风奔到了一处断崖。郁子寒收起浑身的酒红色光芒,对着朱碧荣大喊:“还记得我告诉你的那几个法印吗?快快打出来。”

话毕他自己就先度极快地打出数个法印。

在这种昏天暗地、山崩石裂的情况下,朱碧荣根本没有时间顾及什么,只能全部相信。当他决定陪同郁子寒进入剑神墓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将自己的生命交到了对方的手里。

一个个炫目的法印打入了崖壁。

最终“轰”的一声巨响,断崖全部粉碎,露出了中央一座古朴丰碑。

夜色之下,丰碑独自耸立,显得格外孤寂,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深沉的往事。

朱碧荣呆了一呆,待看清上面的符印后,脸色剧变

“子寒,你疯了”他猛地扑向郁子寒,不在让他继续结出法印。

郁子寒拼命挣扎,狂喊着:“你放开我,你快放开我这是最好的机会你快放开我”

朱碧荣死死的抱着他,坚决不放手。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放手,整个人世间都将面临史无前例的巨大灾难。

“你快放手,不然不要怪我”郁子寒疯般地挣动,长在空舞,胸前那块酒红色的欲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正散着剧烈的光芒。

“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绝不会放手的”朱碧荣不顾形象的大吼。

飓风把两人吹得东倒西歪,若不是有八相宝印护着,早就被风撕裂了。

第一百十六章 妖女仙女

第一百十六章妖女仙女

古碑上的那些符印似乎越来越明亮了,全部都在颤抖着,好像忽然间有了生命,一条条银芒如龙在涌动,似要破碑而出。

这一方天地顿时弥漫出一股神秘的气息,无尽的紫雾不断从古碑的后面升腾而起,最终在天空凝成了一股无法言喻的奇异的星象图。紫色的星辰,紫色的云彩,紫色的天地,一切都变得迷门g起来。

“不妙,古碑的禁制要破开了。”

朱碧荣脸色惨白,他感觉到了一股来自地底深处的越来越强盛的力量。渐渐的,那股力量如彭湃的大海一样呼啸而出,震得他连灵魂都几乎要颤抖起来。

“呵呵呵……哈哈哈……”

这时,郁子寒却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那尖锐的笑声落在朱碧荣的耳里,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嘭——”

郁子寒胸口的欲忽然爆出万道酒红色光芒,与八相宝印散出来的银光胶着对峙着,就好像两个不断膨胀挤压着的光圈一样。

包裹在红色光芒内的郁子寒已经不再挣扎,但朱碧荣却更加抓不住他。

红色的光圈不断膨胀着,以一副越来越强横的姿态,势要把朱碧荣完全推离郁子寒。

郁子寒渐渐漂浮了起来,脸上带着难以形容的笑容,缓缓朝着古碑移动。他的衣、他的脸甚至他的眼都被映成诡异的红色。

被红色光芒越推越远的朱碧荣焦急的大喊着郁子寒的名字,但完全徒劳无功。空间阵内不断响起的爆炸声、嘶吼声、尖叫声,瞬间就把他的声音淹没了。

随着郁子寒的移动,整个大地都开始猛烈的震动,古碑也出了令人心惊的摇晃,一副随时都会被掀翻的样子,就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被jī怒了正要从古碑下破土而出。

…………

林墨是被叶依依和林啸阳同时推醒的,入眼的第一幕就令他惊得目瞪口呆——

一股滔天的妖气像是海啸一般汹涌而至,只是刹那之间,早已变成水之天下的墓洞上空忽然多了一道人影。

那是一个完美到难以形容的女子,丰盈而不见肉,纤美而不见骨。她的头如瀑布一般垂在身后,胸前仅裹着一块雪白娇的抹胸,润泽的**呼之欲出,那道深沟中间还垂挂着一块水蓝色的宝欲,隐透着湛蓝的光芒,衬着雪白的肌肤,越引人遐思。

在那犹如被精心塑磨而成的羊脂美欲似的蛮腰下面,仅用一块雪白的毛裙堪勘包裹住浑圆的翘tún,露出一双修长且毫无瑕疵的**,令男人看了无不血脉贲张。

女子就这么漂浮在柔软的云彩之上,慵懒地斜靠着云朵堆积而成的靠垫,身上缭绕着一层神圣的光辉。她的眼睛轻轻闭着,对周遭的一切都不甚在意的模样,一双芊芊欲手时不时的撩拨一下身前的琵琶,每一声都带着无穷无尽的醉意,使听到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愣愣地抬头望着这个似妖非妖、似仙非仙的奇异女子。

废墟满地、遍野疮痍的墓洞一时之间寂静无声,只有偶尔的琵琶声飘过。

“那是……”武陵门的老道士像是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露出极端吃惊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往后飞退了一大段,脸色惨白。

看到他这个样子,底下的众修者吓了一大跳,同时往后退了几大步,魂战全部停止。

梵音寺的老和尚也是脸色惨白,只听他对着下方梵音寺的和尚们喝道:“退”

与此同时他自己也飞退了数十米的距离。

半空中六头火焰麟拖着的古战车前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八位长须飘飘的老者,将战车挡在了身后,与中央的那名女子隔断开来。

几方对峙,谁也不敢妄动。

躲在远处的林墨目睹了这一番情势变化,心里非常不平静。

叶依依更是捂着樱桃嘴难以置信,公孙家的八位长老竟然同时出现在众人面前,眼前的女子到底什么来历?竟然让公孙家的长老都忌惮至此?

林啸阳轻轻碰了碰林墨的胳膊,低声道:“估计要有重宝现世,这女的十有守者。我们是没实力抢了,等下他们打起来的时候,我们就乘机从对面被轰出来的空处逃出去吧。”

色狼鄙视地道:“傻胖子,你以为现在外面就比墓洞安全吗?真受不了你那天真的想法。这群**闯大了,把那个女的都给搞出来了。”

林墨心生警兆,肃然问道:“你认识那女子?”

色狼“嗤”了一声,翻个白眼道:“我怎么会认识她啊?不过我在这墓里待的时间比较久,有段时间在瀑布下玩耍,正巧在岩石上看到过有关这个大美女的壁画。”

林墨皱眉道:“画里是什么内容?”

色狼前爪趴地撑住狼头,一副jian笑的模样,满脸都是“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什么内容”的表情。

在这种时候还扮萌装可爱,林墨真是受不了它了,对着它的狼头狠狠赏了一个爆栗,威胁道:“快说,不然我立刻把你丢出去,你信不信?”

色狼立刻暴起,却被一旁雪殣拉住,轻轻道:“,把你知道的告诉大家吧。”

色狼对着林墨威胁xìng地挥了挥狼爪,然后才道:“我这可全是为了宝贝儿。哼。”

经过它这么一闹,几人的紧张感倒是少了不少,叶依依不禁莞尔道:“好啦,我们都知道,你快快讲吧。”

色狼神气活现的低笑了两声,道:“画上说这个大美女可是个精灵族的美女呢,不知道怎么回事跑到墓里来当剑神的shì女了。”

说到最后又不正经起来,“能在有生之年见一次跟我家宝贝儿一样完美的精灵族美女,嘿嘿,底下那群色男们都值啦。”

林啸阳狐疑道:“该不是你这色狼看不懂壁画瞎说的吧?哪有人会跑到墓里来当shì女的?还精灵族”

从泡在莲山派资料重地陶然殿长大的叶依依却是知道精灵族的,听了这话,她倒抽一口凉气,大奇道:“精灵族?真的会是那个在三万年前就覆灭了的种族吗?”

再像女子看去,果然,空中那女子的丛之间有一对尖尖的耳朵。

林墨心里吃了一惊,想不到叶依依连这都知道。

又一想,既然林远丰曾经得到过蟠龙欲,那么莲山派会有关于精灵族的记载倒也不奇怪,当下又问色狼:“你还知道些什么?都说出来。”

色狼把头一扭,像个人族的调皮孩子一样说唱道:“我干嘛要告诉你。哼。我就不告诉你我偏不告诉你”

一向冷静的雪殣听了这话也不禁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对着林墨摇了摇头,表示无可奈何。

林墨微微皱了皱眉,倒也没有继续逼问之心。这色狼太不靠谱,它的话都是要打个折扣的。如果那女子真的跟精灵族有关的话,殇应该能提供一些有用消息的,他在心底呼唤着殇。

奈何无论他怎么呼唤,殇的声音就是不出现。

林墨有点意外,又有点焦躁,在这种情况下殇怎么还能说休息就休息,一点动静都没有呢?最近的殇非常异常,他到底有什么瞒着自己?

雪殣似乎察觉到林墨的焦躁之意,伸手覆盖在他的手上,向他传递出一份坚定之意。

她是什么都不怕的。

林墨转头看她,心情竟奇异地平静下来。

这时,潭水中忽然有一道神虹冲天而起,打破了墓洞中难得的宁静。神光璀璨,照亮了整个墓洞,向着林墨几人的藏身处飞来,顿时让林墨一惊,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神虹,握着赤龙剑一动也不动。

“刷”

神虹冲至,秦逸之飞落到距离几人不远处的一处未被水流淹没的石地之上,将已然昏了过去的宋瑜放下,而后又冲天而起。

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显然没有料到水潭之中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可以飞行的厉害人物。

有认出秦逸之的修者叫了出来:“天哪,是欲面杀手秦逸之在这样的重力下他居然能御空飞行?”

“什么?他不是仅排云榜第一嘛?这怎么可能?”

“我x,瞎了我的道眼,这家伙真是秦白脸?”

肉体脱离引力束缚御空而行,这是只有通灵境界的高手才可能做到的事情但玄学大师天空道长编排的云榜上对秦逸之的描述却不过是绛宫中期境界,这中间差别可不是一点两点。

东土散人天空道长并不是一般的散人,他的权威xìng是毋庸置疑的,而秦逸之居然能欺瞒过他的法眼这个雪山来的剑修,实在是令人震惊。

“来人与雪山圣者无行大师什么关系?”公孙向月清朗的声音自古战车内传出,闻者皆一惊。

无行大师是当世闻名的绝顶高手,在梵音寺无量大师编排的风榜上与他们的太上长老齐名,并列天下第一。五百多年来从未下过雪山,仍能震慑住八方高手,令他们不敢轻易踏入雪山国的境内。

第一百十七章 大战忽起

第一百十七章大战忽起

立于空中的秦逸之双目精芒一闪,仔细打量了空中三个势力之后,才将目光落在古战车之上,淡淡开口道:“原来是华夏国公孙世家的九公子公孙炎,难怪眼力如此高明。”

众修者一听之下,几乎都惊得要掉下眼珠来。

秦逸之能认出公孙向月并不稀奇,因为那由六匹火焰麟拖着的古战车实在是太过惹眼,稍有些底蕴的大派弟子都会知道。

令人动容的是公孙向月所提的问题,以及秦逸之竟然敢直呼其名的勇气

公孙世家的九公子,名炎,字向月,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在华夏国,直呼其名是很不礼貌的行为,等若挑衅对方。很少会有人敢这么做。

林啸阳凑到林墨耳旁道:“那秦逸之的心机好深,我们要去看看吗?”

林墨知道他指的是去看不远处昏迷着的宋瑜,但现在可不是妄动的时候,遂摇了摇头反对。

林啸阳又道:“秦逸之这子本来就够厉害了,现在更不得了,竟然连公孙家的人都敢惹。你瞧他那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态,似乎连公孙家的长老都不放在眼里,他到底是狂得不知死活还是确有那份实力?”

林墨尚未来得及响应,古战车内的公孙向月却倏地飘出,登时散出一股万夫莫挡的气势,压得墓洞内大部分人都有种难以透气的感觉。

八位公孙世家的长老似有话说,却被公孙向月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你尚未回答我的问题。”公孙向月负手而立,在他身后的那片天地瞬间暗了下来,星辰熠熠,自天而下,形成了一幅银河落九天的奇景,场面极度震撼。

林墨见状心中一惊,似有感悟。

秦逸之望着犹如天神般的公孙向月,微微一笑:“在下秦逸之,你所说的正是家师。”

听了这话,梵音寺以及武陵门的人都露出了凝重神色,不由细细地打量着秦逸之,显然他刚刚的那句话令他们对他瞬间起了兴趣。

这时,一记不屑的声音自人群中响起:“子你凭什么做无行大师的弟子?空口大话可算不了什么本事。”

秦逸之瞟都不瞟人群里说话的修者一眼,只是冷冷一笑:“这恐怕不需解释吧。”

公孙向月凝立不动,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秦逸之,半晌后,淡淡笑道:“原来是无行大师的关门弟子,失敬,失敬。”

此语一出,墓洞内数百人更加静得鸦雀无声。这等若公孙向月承认了对方的身份

无论秦逸之所说真假,单是他能得到公孙向月的承认就足够令人震惊了。

叶依依惊异地自语道:“想不到秦逸之竟然是无行大师的弟子,这消息太让人震惊了。”

林啸阳道:“姓秦的子狂得可以,不过我看那公孙炎也不比他低调多少,这下有的看了。”又推了推林墨,“哎,我们溜吧。”

林墨失笑:“你看看要怎么溜?”

林啸阳环目一扫,颓然叹了口气,只好打消念头。这里离那个被众多修者强行轰出来的巨洞足有千米距离,而且还挤满了各类神情紧张、高度戒备的修者,此时若过去,跟送死也没多大区别。

色狼扒了扒身前的石头,低声道:“等着吧,很快有好戏看了,那群人肯定要跟大美女打起来。”

林啸阳道:“你猜是谁厉害一点?”

色狼嘿嘿yin笑了两声,“如果那美女把身上最后两块布都去掉,那定是她更胜一筹。”

众人闻言无语。

秦逸之看向武陵门的老道士,又望了望梵音寺的老和尚,最后目光落定在公孙向月处:“既然都到了这地步,我们联手吧。”

他的嘴角仍带着一丝笑意,右手虚握在剑柄处,微微一动,以他为中央,方圆十丈之内顿时化为一片冰天雪地,九颗明亮的星辰悬在冰雪之上。

“天哪,是‘山舞银蛇,九星轮回’的异象”

“他真的是雪山无行大师的传人”

众修者见状凛然。

林墨眼中光芒一闪,浑身剧震,几乎要叫出声来。

识海异象真正的识海异象

无论公孙向月还是秦逸之,这两人居然都使出了识海异象

林墨忽然间对《炼神心经》里包含的神识攻击有所领悟。

“雪殣、表弟、叶师妹……”林墨神色郑重地对着几人说道,“这个壁洞口我布置过迷踪阵,有一定的防御力,就算他们等下打起来,估摸着暂时也不会波及到这里……总之你们自己一切注意,我准备现在马上闭关修炼。”

“什么?林师兄,这么急?”叶依依一双眼睛瞪得铜铃般大,愣愣地望着林墨,惊讶万分,现在这种情况下提出要闭关修炼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林啸阳嘴巴张得能吞下一只jī蛋,“表……表哥,你确定你没在开玩笑?”

“哎,我没听错吧?现在修炼?你脑袋进水了吧?”色狼立刻就表示出满脸的惊奇和鄙视之意。

只有雪殣没有表示疑虑,对着他点了点头,轻轻说了句:“你放心。”

此时此刻,这平凡的三个字却代表了很多涵义。

林墨旁若无人地深深凝望了雪殣一眼。她虽然没有更多的话语,但那张粉光欲润的无比淡然的秀美脸庞,还有那双极富内容的漆黑的大眼睛,已把她的内心全都透露给了林墨,林墨在这对坚定的双眸中,感受到了理解与支持。

旋即,他微微一笑,进入了壁洞的深处,闭目盘膝坐在那里开始试炼神识。

林墨已可以肯定自己的神识足够强大,这点在充满神识禁制的墓道里就得到了证实,唯一不足之处就是还不懂如何利用。

公孙向月和秦逸之两人的识海异象给了他很大的启,若是能修成类似的识海异象,必定能使战斗力更上一层,这样一来,带领众人活着走出墓洞的希望就更大了。

想到这里,林墨深深地呼吸了三次,让自己的心境完全平静下来,旋即沉浸在对神识的不断推衍领悟之中……

与此同时,半躺在云层中的神秘女子“呵呵呵”地笑了起来,声音犹若天籁,闻者莫不动心。

六头火焰好像麟受到了惊吓,忽然人立当空,嘶吼起来,几乎要把古战车掀翻。公孙世家的长老齐齐变幻了步伐,将公孙向月挡在身后。

所有的目光一瞬间全部落在那女子身上。

这个美得令人窒息的女子缓缓睁开了那双能让星辉失色的眼眸,淡淡瞥了众人一眼,巧笑倩兮,“奴家最厌烦打打杀杀哩,不如就让奴家为大家弹奏一曲吧。”

说罢,她伸出欲手抓过一旁琵琶,如削葱根般的素指在弦上轻轻一拨,琵琶音忽起。大弦嘈嘈如急雨,弦切切如sī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珠落欲盘。

琵琶音奇妙至极,顿挫无常,若现若隐,似精心琢磨又似随手拈来的即兴之作,其火侯造谙,臻入登烽造极之化境。

众人全部听得如痴如醉,一时竟都失了心神,就连那六头火焰麟都在空中摇摇晃晃,似乎正随着琵琶音起舞。

但随即,恐怖的事情生了。

随着琵琶声忽而jī昂,忽而幽怨的转化,底下众修者都癫狂了起来,闻音起舞,不住有人七窍流血而死,血腥之气顿时充满整个墓洞。

秦逸之只感觉浑身奇软无比,琵琶声每响一声,他的心就跳一下,随着响声越来越快,他的心跳也逐渐加快,胸口“砰、砰、砰”的上下鼓动,极不舒畅。

再听片刻,只觉一颗心几乎要从嘴里跳将而出,徒然惊觉:“这琵琶声频率再高一些,我岂不是要被引得心力交瘁而死?”急忙闭眼宁神屏思,运起全身灵力,心跳这才趋缓,过不一会,琵琶声对他的影响已微乎其微。

他环顾了下四周,公孙向月也正面色惨白地向他望来,显然刚刚也不慎中招了

除他二人外,半空中漂浮着的一众大人物个个脸红紫、气息急促,包括公孙世家的八位长老都不例外,虽没有癫狂,但听呼吸声应是痛苦难当,可脸上却又露出沉迷之色。

隐含了迷幻成分的神识攻击

两人同时想到了关键

再无片刻犹豫,秦逸之突地立定,头顶有九颗星辰连成的光环缭绕,如天神一般,一声大喝,双手在虚空中打出数个法诀,一条白雪堆积而成的巨大银蛇顿时舞动起来,与如有实质的琵琶音撞击在一起,爆出震天巨响,震得整座墓洞都簌簌颤抖。

女子身旁的云雾越来越厚,遮得她整个人都若隐若现。

于此同时,公孙向月也动了,星华若水,衣袂飘动,转瞬而至,却倏然在那琵琶女的身前两米处停住,落不下去,不断出“霹雳啪啦”的爆破声

幻术短暂失效,众癫狂的修者一屁股跌坐在地,惊惧无比,脸色与死人无异。

几位公孙世家、武陵门、梵音寺的大人物猛地一震,回过心神,均明白刚刚差点被夺去了心神。

做了万般防备,也没料到对方的琵琶声竟暗含了幻术和神识双重攻击

第一百十八章 黄雀在后

第一百十八章黄雀在后

十数位大人物迅祭出法宝护住神识,并同时出击,向着被流光包裹住的女子轰杀而去。

武陵门长老快打出百多道剑芒,每道剑芒之上都缠绕紫火,向着女子迅猛刺去。

老和尚身后那巨大的金身佛象同时伸出一手,以遮天盖地之势向着女子拍下。

还有公孙世家八位长老连成一片的神鹰、蛟龙、金莲等各类法器,齐齐攻下。

这种联合攻击带着神鬼难挡的恐怖能量,瞬间席卷了整片虚空,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云霄,一时间墓洞成一团。

周围的修士惊惧无比,飞远离战圈躲避,更有甚者直接从巨洞中逃了出去。这种等级的战斗,与其沦为炮灰,还不如走为上策。当然也有一些自诩有点实力的修者远远退往相对安全的地带观察,搏个运气。

空中那女子确实非同可,在如此惊心动魄的联合攻击之下,她竟毫无惧色,十指莲花,兀自弹奏,一切攻击都在她身形两米开外化为齑粉她竟仅凭一人之力令所有攻击湮灭了要知道与此同时,她还在以琵琶音对抗着两大青年高手秦逸之、公孙向月的识海异象

这种实力简直骇人听闻

所有人脸色大变

琵琶女飘渺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无比,身形一转,由躺变站,如天女下凡一样,脚踏七彩祥云,头顶五色霞光,连绵不绝地拨动着琵琶弦。

琵琶声越来越急,化为实质辐射开来,连虚空都被弹得起了规律的波动

秦逸之与公孙向月相视一眼,知道已到了关键时刻,齐心协力,同时以庞大的识海异象压向女子。

寒彻入骨的冰山雪蛇咆哮着卷向琵琶女,带起雪花无数,飞在琵琶女与秦逸之之间。雪片飘摇,犹如一面雪墙铺在空中,尤为美丽。

下一刻,雪凝而成的银蛇一撞进女子的琵琶声中便瞬间结成了冰块,女子手里再一弹,冰块寸寸断裂,纷纷落了下去,墓洞中仿佛下起了五彩的水晶雨。

公孙向月脚步一转,连打了数次法诀,浩渺的星辰如银白的洪流一般自天倾泻而下,向着女子冲去。

眼看就要将女子淹没,正此时,那女子忽然脚尖一踮,开始翩翩起舞,如一只彩蝶般跳跃在星辰之间,舞步配合着绝妙的琵琶声,看得人眼花缭。

同时女子身后更诡异地幻化出漫天花瓣,每一片花瓣都带着惊心动魄的神识之力将滚滚而下的星辰一一黏住,定在半空

这一下对攻消耗太大,秦逸之和公孙向月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底下许多修者被这三股巨大的神识夹在中间来回交逼,经脉尽断,七窍留血,都成了废人,便是普通百姓都能击杀他们。

这样一来,他们就更挡不住自天落下的琵琶声了,顿时心神被摄,像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往前,连失足掉进了潭水之中都不自知,一时死伤无数。

秦逸之隐身熙朝皇室多年就是为了探听天下异宝紫禁神鼎。他早知宋瑜才智天下无双,又懂奇门遁甲之术,这才借三皇子之令用尽各种jī将、刺探、障眼法与宋瑜斗智斗勇,最终如愿以偿来到剑神古墓,可以说已经是离紫禁神鼎一步之遥,怎肯放过?

而公孙向月向来都是天之骄子般的人物,想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正是傲气凌云,同样不会轻易罢休。

两人心意一致,眉头一皱,齐运神识相攻。

滔滔识海犹如滚滚江水,连绵不绝的朝着女子涌去,过了一浪又是一浪,非但没有丝毫减退之象,反而愈加凶猛。

那女子的神识附着在琵琶声中,同样庞大,毫不畏惧地正面相迎

一时之间,墓洞上空变得空前壮丽,如诗如画

既有纷飞的皑皑白雪,又有漫天的璀璨星辰,还有那与花瓣共舞的美艳女子

公孙世家的八位长老见公孙向月竟与对方比拼神识,不禁大为惊惧,慌忙收住攻势。

八位长老神情紧张,立刻转头挡住杀气全开的武陵门和梵音寺两个老头,齐声大喊:“两位道友请留手”

神识对攻是极为可怕的一件事情,稍有不慎就会变成痴呆。

此时无论是攻向三人中的哪一个都有可能导致欲石俱焚的可怕后果

公孙世家的长老赌不起,也不敢赌

所以他们只能反相挡住其他修者,不令三人受到打扰,同时暗暗祈祷公孙向月没事。

在这种情况下,武陵门和梵音寺的两个老头也只得收手。一方面是忌惮公孙世家八位长老的实力,一方面也是因为这半个月来两人互斗消耗太大,正好调息一番。

一时之间,整个墓洞上空成了秦逸之、公孙向月以及琵琶女的天下。三人成鼎足之势,僵持不下

又过一会,秦逸之头顶透出一缕缕的白色雾气,越来越浓,好似蒸笼。而公孙向月则全身散出怒涛般的烟气,烟聚成云,渐渐笼罩了他整个身躯。

公孙世家八位长老嗓子干,分立八方,随时准备出手援助。

此时,躲在远处壁洞内的叶依依等人正是生不如死,很不好过。

空中的琵琶声无孔不入,饶是隔着很远的距离,并且还有迷踪阵挡着,他们也有些吃不消,均感头疼欲裂,连话都说不出来。

色狼迫于无奈,已经不惜损耗修为吐出内丹挡那琵琶声。

而最里面正盘腿修炼的林墨则浑身冒着青烟,表情全无,似对墓洞中生的jī战一无所知,且全不受琵琶声影响,在他身旁的赤龙剑不时闪过一道流光。

以往每次林墨突破,殇总会相伴左右,防其有变。但今次,殇却难得地没有随着林墨一起进入异次空间,而是浮在寒潭之上,透过蟠龙欲怔怔地望着外面,目光深邃幽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众人或紧张、或迷醉、或头疼欲裂的这一刻,晕迷着的宋瑜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撑起身体,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淡淡的笑了开来,温润至极。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空中的三人身上,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他。

但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诡异地不受琵琶声影响的雪殣

宋瑜倏然转过身来,朝着身后壁洞中紧紧盯着他的雪殣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动作潇洒好看,仿佛带着奇异的韵律。

接着他盘腿坐了下来,从空间戒中取出一把古琴置于膝头,微微一笑,开始抚琴

雪殣一僵,不自觉地上前一步,将已经头疼到东倒西歪的色狼等挡在身后。

不片刻,琴音如泣如诉地响了起来,初时在琵琶声的压制下还不明显,但渐渐的,竟与琵琶声并驾齐驱,俨然连成一体

包括音律、包括节奏、包括缓急,一琴一琵琶均配合地天衣无缝、无懈可击,是以竟没有其他人现这时的音乐声中已经多了一把琴音

空中舞动着的女子先反应过来,本来平静的脸容顿起波澜,朝着宋瑜所在处望来。

她常年以琵琶为伴、音乐当友,自然最是敏感。

此时的宋瑜似已全身心沉浸在了这旷世神曲之中,配合着琵琶声时而慷慨jī昂,时而雅致细腻,时而令人热血如沸,时而令人如沐bsp;半空中绝美的女子忽然微微一笑,一瞬间身上所有的戾气都消失了。

与她神识对抗的秦逸之、公孙向月两人立刻感应到她的情绪变化,均感诧然。

空中原本凌厉如刀片般的花瓣也变得柔和,开始围绕着星辰翩翩起舞。

绝美女子嘴角带着甜蜜的笑意,舞得更加炫目。

秦逸之和公孙向月同时感受女子的神识瞬间巨增,但杀气却反而减了,百思不得其解。他们不懂音乐,自然不知道此时生的变化。

宋瑜自顾自地闭目拨动琴弦,素色袍子同他松松绑着的头一起随风飘扬。

琴弦下的天籁妙音勾勒出了一幅世外仙境。

所有人的脑海里都不自觉地涌出了这样一幅美景:绿野连空,天青垂水,素色溶漾都净。淙淙清泉缓缓在山间流过,烟雾飘渺,光韵流转。原野上青洋溢的少年正在欢愉地追逐着天真烂漫的少女,所有一切都变得单纯、美好、喜乐、安宁。

在异次空间反复锤炼着识海的林墨似也感受到了这份安宁,神魂一震,身后顿起万道光芒,在光芒与云雾之间,一轮太阳缓缓升起,大地复苏,bsp;殇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神色复杂地沉入了潭底,似不想再继续看下去。

墓洞上空女子的舞蹈渐渐慢了下来。

她定定地望着宋瑜,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甜,缭绕在她四周的云雾也越来越厚,越来越沉。

她缓缓地向后飘去,带着无尽恬然之意……

秦逸之和公孙向月同时一凛。

紧接着光影一闪,女子忽然消失不见。

在女子消失的地方,一扇散着远古气息的大门突兀地呈现在众人面前,摄人心魄

第一百十九章 青铜巨门

第一百十九章青铜巨门

“怎么回事……”

青铜巨门上散出一股阴冷的气息,浓郁的阴气化都化不开,门内深处更传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单是那种无法预料的想象就可以震住众人。

被埋葬了万余年的剑神主棺内到底会有些什么,谁也不知道。单凭之前门前看守着的精灵般的奇女子来看,恐怕凶险不会现在那个女子突然消失了,到底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如果她躲在门后伏击,那又该如何?

众人一时都有些筹措。

最重要的是除雪殣外没有第二个人注意到墓洞底下渺的宋瑜,也就是说,现在的那些大人物并不知道曾经有一个人凭着精妙绝伦的琴艺与琵琶声达成了共鸣,也许,还有着别的什么。

大家都有些惊疑不定,望着那散阴气十足的青铜巨门一时裹足不前。

秦逸之和公孙向月虽然自负狂傲,但到底不是莽撞辈。冲在最前的风险最大,好处却不一定最多,他们自然也不会傻得当这冲锋将。

空中的十来个人各自有着不同的心思,但目标却是一个,隧相看一眼,同时凝聚力量,想直接轰开大门,一起冲进去。

…………

“‘日出东方,归大地’这就是识海异象吗……”

一阵撕裂感袭来,林墨的猛地睁开眼睛,心里很不平静。

“你闭关好了?”雪殣感应到了,回过头来望着林墨。

林墨点点头:“嗯,有收获。”

他眼睛一瞥,忽然现了昏倒在地上的叶依依和林啸阳,惊问,“他们怎么了?”

说着便急忙上前检查了一下两人的情况,现没什么大碍,只是灵力受到创伤晕了过去,多休息一段时间就会修复,这才放下心来,道,“晕过去了,不过没什么大碍。”

又蹙眉道,“刚刚我在修炼的时候突然感应到很强的能量波动,他们打起来了?”

雪殣“嗯”了一声,淡淡回道:“那个女子弹的琵琶声很是厉害。”

趴在一旁浑身笼罩在内丹光芒下的气息恹恹的色狼也开口说了一句:“奇怪,为什么你这子实力那么低却没有事呢?”

“琵琶声?”林墨没去管色狼,若有所思地看了雪殣一眼,现她也没有受什么影响,脸色变了变,似又想到了什么,拿起身旁的赤龙剑,轻轻抚了抚,没有再说话。

雪殣推了推他,伸手往前一指:“还有那个人。”

“谁?”林墨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但前方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人。

雪殣一惊,脸色蓦然变了,似不敢置信地上前两步张望,喃喃道:“刚刚还在,怎么回事……”

林墨沉声问:“是不是宋瑜?”

雪殣点了点头,道:“他在弹琴,然后那女的就消失了。”

林墨还未来得及回应,突然,一声近在耳畔的轻响打断了他。

仿佛来自远古的召唤,直冲向心底,令他蓦地一震。

他整个头皮麻,骇然问:“你们听到了吗?”

雪殣同色狼同时疑惑道:“听到什么?”

林墨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雪殣,只见对方的脸上一片平静,确实不像是听到了什么诡异声音的样子,不由大惊,心想:难道说,只有我一个人听到了?

他刚想说话,忽然又看到远处青铜巨门的门缝中透出了刺目的光芒,正想拉雪殣来看,雪殣却也来拉他。两人一回头,同时现身下不知何时起了一层幽蓝的薄雾。那薄雾不断从地底冒出来,犹如云海一样上升,度惊人。

色狼全身毛都炸了起来,“咻”地一下站了起来,靠到林墨身边,狼脸剧变道:“是幽冥之气”

林墨问:“什么幽冥之气?”

色狼尚未回答,便听一连串深沉幽怨的嘶吼声从地底深处传了出来,在墓洞中环绕了好几声。

这一下所有躲着的没躲着的修者都听到了。

再无犹豫,秦逸之大喝:“一起攻击”

“好。”

凝聚好能量的众修向着青铜巨门劈出数道炫目的光芒,同时身形化为一道道长虹,往后飞退,以防有异变。

此时空中突然传来一记长长的带着强大威压的声音:“住”

紧接着“轰”地一声巨响,墓洞西方的一面石壁全部被炸开,石屑迸射,一个双目红的绝美少年如闪电般自烟尘中射出,全身红光大开,竟挡住了空中十二个高手的联手一击

“嘭——”

能量相撞。

一时之间,地动山摇,石抛飞,好多躲在远处的修者直接被这股辐散开的力量震得五脏俱碎,一命呜呼。

林墨惊得目瞪口呆,望着远处空中那衣袍舞的少年说不出话来。

此少年,正是郁子寒

事实上不止林墨惊讶,几个大人物也没有一个料到,均感难以置信

面前这个少年,居然同时挡住了他们所有人凝聚已久的一记攻击这是什么样的力量啊难道又来一个琵琶女一样的妖孽级人物?

秦逸之紧紧蹙着双眉,棱角分明的脸上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公孙向月则被公孙世家的长老强行挡在了后面。

梵音寺和武陵门的两个老头两眼相看,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

看来他们全都料错了,剑神墓远不是凭他们就能打开,两派的绝对高手来得都不够多

几乎只是一瞬间,整个墓洞就布满了幽蓝的薄雾,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门g住,很快就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个大概。

除少数几个人之外,大部分修者根本无法探出神识。

底下没有退出幕洞的修者一阵sao动,梵音寺及武陵门的两派人马更是紧张。

幽兰的薄雾中,郁子寒双臂张开像个十字架一样漂浮在空中冷冷而道:“你们这群傻蛋,什么都不懂还敢闯进墓中。”

秦逸之眼内寒芒一闪,杀气大涨,以宝剑遥指郁子寒道:“你是什么人?”

郁子寒瞥了他一眼,双目似鲜血一般红艳,声音冷冽得仿佛不属于人间:“幽冥之门,三千年才能打开一次如果时间不对,会产生吞噬一切的黑洞,差点被你们坏了大事。”

话毕,郁子寒缓缓转过了身体,面向青铜巨门,静静等待着。

秦逸之不知为何,相信了对方的话,没有进一步动作。

公孙向月全身忽地爆起前所未有的星芒,银河落九天之象再次显现,他并没有说话,但气势却十分凌厉,显然是做好了随时拼杀的准备。

而空中的其他人一时都不愿妄动,只是个个神情戒备,全部做出攻击姿势,随时可能出手。

林墨正紧张地观察着形势。

“嗡……”

又是一阵源自地底的召唤忽然在心底响起,他顿时脸色剧变,一股想要立刻越过众人冲进青铜巨门内的欲望“噌噌”地升腾起来。

“你怎么了?”感受到他的气势变化,雪殣淡淡问道。

林墨浑身一颤,清醒过来,立刻运起灵力,强行将这股欲望压制了下去,半晌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轻轻道:“没事。”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将神识束成一线缓缓探了出去,最终锁定了最前方的郁子寒。

此时围绕着郁子寒的神识共有十三道,但他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青铜巨门,默默计算着时间。

林墨观察了郁子寒好一会儿,心里十分惊疑。

从很早前他就知道郁子寒身上应该是有着可以阻止神识探测的异宝,但今天他却可以很轻松地探测到他,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林墨蹙着眉,心道:难道我的神识又增强了?可是这也不对,我不过是刚摸索到了神识的攻击之法而已,识海并没有增加,这样是解释不通。到底这子身上生了什么事情?朱碧荣呢?怎么没跟他一起?

有太多的疑问堵在心里。

突然,一阵“哧哧哧”的响动打断了林墨的思绪,紧接着他闻到了一股衣服被烧焦的味道。猛一回头,乖乖,不得了,那色狼跟一团火似的,橘黄色的光芒在它的体表亮了起来,烟气迷门g,它的脑袋耷拉在一旁,完全失了力气,周遭的温度迅增高,连林墨的衣摆都被烤得起了火星。

说时迟那时快,火星一下就变成了火燃了起来,林墨赶紧掐出一个冰马诀灭火。寒气十足的冰马咆哮着冲向衣摆的火焰,谁料还没靠近火焰就被蒸成了一团水雾消失无踪,连一滴水都没留下更别说灭火了,而此时,衣摆上的火却反而“噌”地旺了。

林墨反应也快,立刻撕下外袍用力往远处一丢,衣袍在半空中就被烧成了灰烬,但火焰竟还没灭,落下时更将一块石头烤成了粉末,威力惊人,一直燃了好一会儿才灭。

幸好这壁洞十分隐蔽,距离修者们又很远,再加上大部分修者的神识被限制住了,而空中的高手则全部心神都在郁子寒身上,这才没有人现他们,否则就不大妙了。

第二百章 棺的召唤

第二百章棺的召唤

“好厉害的火。”林墨疾拉着雪殣远离了色狼,骇然道,“难道是三昧真火?”

雪殣蹙眉道:“,你怎么了?”

色狼勉强动了动眼皮,透过眼皮之间的隙缝瞥了下雪殣,只觉眼前一片模糊,人影重叠,费了好大力气才说出话来:“这……阴气太重……我……挡不住…………子……我头顶的……灵丹……你……你先帮我保管……你……要保护好……好宝贝儿……”

林墨闻言并没有动作,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内丹对于灵兽的重要xìng用脚趾头想想都能想到,此时它叫他保管……这……大不吉啊……

林墨暗忖:该不是这色狼要挂了吧?

这些日子以来一人一狼虽然没少生冲突,但要说完全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养条狗都还有些感情,何况是一个能开口人言的家伙。

林墨的心情一时倒有些沉重。

而此时,从地底透出的幽蓝薄雾越的重了,几乎要把人淹没。

“快……快点……”色狼的声音已经虚弱到细如吶蚊,而且还有些含糊不清,若非林墨五觉强大哪可能听得清。

“它是不是快死了?”雪殣轻扭洁白优美的脖子,别过俏脸朝林墨瞧来,美目如漆,深不见底,从表情来看几乎猜不出她有多担心灵婠狼,而事实上,她肯定要比林墨更忧心。

这个少女似乎已经习惯了隐藏自己。

林墨沉重地点点头,有些不忍说出口。

此时色狼周围的温度更高了,体表橘黄的光芒也如同火焰一般越的明亮,映得一旁的雪殣和林墨两人也变成了橘色。

雪殣垂下美目,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挡住了眼睛,投下一圈很厚重的黑影,以平静的语调淡淡道:“,你别怕。”

说罢她伸出了白欲无瑕的双手毅然决然地掐住了色狼的脖子。

这一下太出所料,待林墨反应过来去拉她时,那双欲手已经被高温烤得起了无数水泡,惨不忍睹。

“你疯了?”

林墨力气奇大,拉得两人双双向后倒在地上,口喘粗气。

雪殣望着他不说话,表情十分倔强。

“轰——”

正此时,远处传来了一声巨大的轰鸣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视,不知道是什么重物撞到了青铜巨门上。

紧接着一阵“咚咚”的擂鼓声响彻墓洞,厮杀声四起,好像有千军万马冲了出来,一时喊杀震天,整个墓洞地动山摇。

林墨几人躲身处的壁洞顶碎石泥灰“簌簌”落下,眼看马上就要崩塌。

林墨立刻撑开识海,一轮金日在他的脑后冉冉升起,金色的光圈将几人罩入其中,岩石上以肉眼可见的度长出了无数枝蔓,绿意盎然,蓝雾缭绕,若非此刻地动山摇,简直像是进入了瑶池仙境。

林墨的识海异象范围很,以他为中心,仅方圆五米,与公孙向月和秦逸之铺天盖地的壮观异象相比,显得没那么震撼。

整个壁洞不住摇晃,林墨望着色狼有点犹豫不决。

“收起内丹,把狼冰封起来交给我。”默不作声很久的殇突然话,语气不容置疑。

时间不允许林墨多思考,而且他也绝对相信殇,立刻就探手抓过色狼头顶的内丹放入怀里。

失去了内丹的色狼浑身光芒顿失,林墨又急掐出了一个冰马诀,将已然没有气息的色狼冰封住收进蟠龙欲,是死是活只能交给殇了。

“喀喀喀”头顶不断有巨石砸下来,砸得金色光圈像起了层层涟漪一样,光圈内的人也是东倒西歪,林墨更是被砸得喷了一大口血,体内灵力险些崩溃。

墓洞内的巨石可不比外面,砸下来寻常修者根本抵挡不住。林墨神识虽强,到底境界不高,灵力太薄弱,是以很快就承受不住了。

雪殣与他最是默契,连眼神都无需交流一个,便飞身抱起叶依依“刷”地冲出了壁洞,林墨携起林啸阳紧接着追出。

“轰——”

两人后脚刚收回,身后没有金光支撑的壁洞便塌了,出漫天烟尘。

林墨以神识快探了一遍周围情况,墓洞之中,蓝雾缭绕,电光jī闪,法气漫空,血腥冲天,惨如炼狱。

青铜巨门大开,大量身着黑甲的骷髅兵马向外涌出,跟人族的修者缠斗在一起,一时光华舞,空中布满了各类法器、符纸。

林墨跟雪殣抱着昏迷的两人退后几步,脸色已经白了。

幽蓝的雾气越来越重,血腥味和腐臭味浓的几乎要使人昏过去。

林墨此刻心中很是焦躁,一股强烈的要冲进墓内的欲望支配着他的思维,简直要令他狂,赤龙剑似也受到召唤一样朝着青铜巨门的方向不住颤动。

林墨苦于没有灵石布阵,两个昏迷的人无论放在哪里都不够安全,但是背着他们进入墓内更不实际。

情况不对

他狠狠地一咬舌尖,剧痛和甜腥的血味使他清醒过来,但心口仍是“砰砰”剧跳,他向雪殣手里的天陌剑瞟了一眼,现天陌剑并无异样,又瞧向雪殣波澜不惊的欲容,惊问道:“雪,你有没有想冲入青铜门后的欲望?”

雪殣诧然抬头看他,反问:“你想去?”

她无欲无波的表情配合那平淡的语调已经将答案表露无疑。

林墨把自己刚刚的推测否认了,但却又想不明白为什么仅自己这么焦躁,不由想:难道异宝对我的吸引力也有那么大?

他在心底喊了几声殇,想听听对方意见,但殇突然又没了声息。

就在这个时候,三个骷髅兵和两个修者冲到了这里。为保护昏迷着的两人,林墨“唰”地冲出,心神一动,识海异象中的从石头缝里抽出的青枝瞬间如游蛇一般将两名修者缠住,又朝外扔了出去,接着他头顶的太阳光芒一闪,将三名骷髅兵化为齑粉。

这一下都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两名修者由于神识被缚,根本看不清原委,只为逃过一劫而庆幸不已,足往后退去,哪顾得看这边。

而林墨也是大感愕然,想不到自己竟可以这般厉害。在消灭了那三个骷髅兵之后,他的焦躁之意也减轻了一些,遂信心大增,又向着前面的骷髅兵马冲去。

很快他就现那些被他罩进神识异象内的骷髅兵马并不惧怕青枝、藤蔓的缠绕,但完全抵挡不住识海幻化出来的太阳照射。平均只需两道太阳光芒,骷髅人便会化成齑粉,太阳光对骷髅兵马的杀伤力很大。

同时他也现自己每驱动太阳出一道光芒,体内的灵力就会相应消耗一些,如果攻击的是实力相对强的骷髅兵,他体内的灵力就会消耗得更快,这令他大为不解,暗忖:难道,这轮太阳与我的灵力相连?

正此时,一直颤动不已的赤龙剑突然像受到了什么召唤,猛地拖着林墨朝青铜巨门飞去。

林墨体内的灵力不住涌向赤龙剑,身不由己地被带离地面,幸好他反应还算快,疾朝雪殣抛下一叠百合折之类的符纸,口里大喊:“你们心——”声音渐渐远去。

雪殣欲要伸手拉他已经来不及,下一刻又被几名骷髅兵缠住,眼睁睁看着林墨消失在视线之中。

“咚”、“咚”、“咚……”

墓洞中战鼓如雷,幽幽的骷髅兵如潮水一般不住涌出,无穷无尽,不少修者死在当场,更有许多修者直接从郁子寒炸出的那个巨洞退逃,场面十分魂。

空中的秦逸之、公孙向月等人早已冲入青铜巨门内,斩杀骷髅兵,强行闯关。

虽然里面凶险万分,但为了紫禁神鼎和定海三叉戟,来到这里的三大势力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选择退缩。

大量武陵门、梵音寺以及公孙家的人马也是各展实力与骷髅兵马大战,强势往里冲。

“杀”

“杀”

“杀”

赤龙剑黄芒烁烁,飞得很快,林墨双手紧抓着剑柄,像荡千秋一样往前疾飘,只凭头顶的那轮金日射出的光芒杀敌,灵力就快要不济,但又毫无办法,耳畔到处都充斥着喊杀声,所过之处,死尸遍地,很多修者都被强势的骷髅兵踏成了肉泥。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不是灵力耗竭而死,就是被阴兵分尸。”林墨意识到情况不妙,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一翻身爬到了赤龙剑的上方,口喝一声,“大”

赤龙剑顿时变大了两圈,林墨调整好重心,缓缓站了起来,他想令赤龙剑停下来,或者切断灵力输出,但都不成功。

赤龙剑疯了一样吸取他的灵力,同时又不受他控制地朝青铜巨门飞去。

眼看就要冲入门内,就在这时,迎面一个骑着飞行骷髅灵兽的黑甲骷髅飞将朝他扑来。林墨的灵力已经有点不济,不敢主动攻击,遂蹲下身紧抓着剑柄,试图以识海光圈硬抗。

“嘭——”

骷髅飞将巨大的兵刃砍了下来,砍得林墨连人带光圈一震,险些掉下飞剑,但终究是稳住了。

硬抗这一击,光圈不灭,灵力消耗也不大,林墨大喜,对识海异象的认识又更深了一层。

两人一擦而过,那骷髅飞将一击不中也并没有回身追击,林墨得以顺利进入青铜门内。

一入门内,赤龙剑的度更快了,林墨全身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高滑翔的飞鸟。

第二百零一章 各方涌动

第二百零一章各方涌动

老鹳山的主峰九珠峰上,几座气势磅礴的楼宇若隐若现地立在半山腰,周围云雾缭绕,仙气十足。正中的一扇巨门顶上有一块牌匾,上书三个飘逸遒劲的大武陵门。

这晚,在武陵门的掌门院落上空忽然光芒一闪,虚空中一只金黄的纸鹤蓦然出现,停浮在半空。

一位身着紫红道袍的老者手一伸,纸鹤便像他飞了过来。

金黄色的纸鹤,这是皇家的御用纸鹤。

老者手微微一抖,纸鹤便化为一团火焰燃了起来,紧接着空中出现一副地图,在地图的前方还飘着一行淡金的字,上云:高手迭出,剑神墓有变。

老者神色一变,道袍一甩,一道命令了出去。

…………

东海,碧天如洗,波涛平静,海鸟长啸,游鱼欢腾,一片和谐景象。

忽然,海面上空一阵震动,海浪翻腾,连绵不绝。

没多久,一大片黑压压的云飘了过来,海鸟惊慌失措的飞离,海面的游鱼也恐惧地沉了下去。

很久之后,黑压压的云才从这片海域飘过,海面又恢复了平静。一个乌漆嘛黑的鱼头贼头贼脑地探出海面,朝着远处的黑云张望,眼睛流光四转,明显灵智已开。

不片刻,黑鱼头往水下一扎,鱼尾甩出几片浪花,转瞬就湮灭在了苍茫的大海之中。

…………

西域,大漠连天。

在大漠的中心点,有一处黑烟笼罩之地。

黑烟之内,是一座占地极广的犹如坟墓般的土丘,土丘之下布满了密密麻麻、黑森森的洞穴。若非土丘体积庞大,倒颇有几分蚁穴的模样。

这里正是西域最为神秘、最为邪恶的阴诡派所在。

阴诡派里的人良莠不齐,也曾经出现过好几个名震天下的人物。因为他们的修炼法门比较鬼森,大部分正派修真门派都不愿理会他们,而邪派也不承认他们的修炼法门,所以阴诡派几乎不与外界来往。

对于阴诡派弟子有多少,派内灵枢境界以上的高手有多少,他们如何收徒等等诸如此类的消息,外界一概不得而知。

总之,这可以说是一个很孤立的介于正派与邪派之间的门派。

此时,在漂浮着鬼火般幽兰火焰的一间地下土室之内,一个瘦的几可见骨的阴鸷老人盘腿坐在一口枯棺上,喉间不断有模模糊糊的声响出来,回荡在阴森的土室内,气氛说不出的悚然。

忽然,虚空一阵颤动。

枯棺上的老者睁开了眼睛,伸手一抓,一只纸鹤突兀地出现在他枯瘦的老手之中。

他的神色一变,微微一捏,纸鹤便化为了一团火焰消失无踪。

…………

熙京城的朝音湖上,点点的星光洋洋洒洒落在水面,欢声笑语夹杂着丝竹之声、猜酒令、唱曲闹酒远远近近的洒落在湖面上,笙歌声声,一片升平景象。

在湖中央的一条灯火璀璨的大船船头,一身素衣的宋瑜带着万年不会变化的淡淡笑容,收起了毛笔,拎起桌面上的纸片,轻轻吹了一口气,纸片上一道流光“唰”地闪过。

而后他将纸片叠成了一只纸鹤抛了出去,夜空中纸鹤摇摇晃晃的飞了一段路,蓦然消失。

若是林墨、秦逸之等人看到此时宋瑜居然如此轻松惬意地站在熙京最富盛名的赛仙院花船之上,不知该是怎么样的表情。

…………

青铜巨门内光线很暗,到处都是喊杀声,厮杀十分惨烈。更令人心惊的是,门内不仅骷髅兵马剧增,竟然连的阴兵阴马也出现了不少。

别看这些阴兵阴马薄如纸片,但却比骷髅兵马更强勇,很多闯进来的三大势力的修者都被斩成了血尸。

林墨双手交叉护住头部,嘶吼着踩在赤龙剑上身不由己地横冲直撞,迎面有源源不绝的阴兵阴马以及骷髅兵马撞过来,每一次撞击都令他心惊胆战。幸好有识海光圈护着,而且飞行的度又奇快,几乎只是一个照面就跟那些兵马扯开了距离,不然若是被包围住,下场简直不敢想象。

直至半个多时辰之后,喊杀声才渐渐变弱。

林墨刚要松一口气,神识突然探到前面一块巨大的黑石压来,度快得他根本来不及躲避,只“啊——”地嘶吼一声,便“扑通”一声跟黑石撞到了一起,护着自己的光圈“嘭”地一声崩碎了,身体亦掉下赤龙剑滑向地面。

待他摔得七荤八素地从地上爬起来,才现原来并不是那黑石飞过来撞他,黑石一动不动地伫立在此处,完全是他自己飞得太快撞上去的,不由大叫晦气。

又想到赤龙剑,心一惊,暗叫完了,这剑可是自己祭炼过的,已经是本命相连,要是玩个崩断啥的就好看了,自己不死也重伤,当下忙运起灵力寻找。

“还好还好,剑没丢。”林墨赶紧将半柄剑身已经c黑石缝里的赤龙剑拔了出来,仔细检查了一下,现赤龙剑又恢复了原样,不再有令人心惊的光芒闪烁,而他也感觉不到那股源自灵魂的深深召唤了。

这里的地面一片黑红,连空气都带着浓浓的血腥气,根本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林墨的脸色很难看,心里非常焦虑。他很担心雪殣他们的安全,但当他以神识扫描周围的景况时,不由大为丧气。

在他神识能探测到的范围内,周围完全一模一样,根本就分不清哪个方位才是通向青铜巨门的,而且这里一望无际的,哪里像是摆放主棺的墓室,分明就是个地宫。

林墨深深的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时阴兵阴马几不可见了,周围零星有厮杀声传来,但都不剧烈,活着的修士大多数都杀进了里面。

他暗运一口气,攀上了黑石顶,找了一处陷的地方盘膝坐下。此刻他体内的灵力极度缺失,需要尽快修复,不然后面的情况就危急了。

身体微微一震,他便进入了蟠龙欲,自从《炼神心经》大成之后,他进入蟠龙欲的时间已经没有什么限制了,不需要非等到入睡时,他可以随时神魂出窍进入蟠龙欲。

蟠龙欲的山谷之内一如既往的灰雾门g门g,不见殇的身影。

林墨站在寒潭边呼唤了几声,没有什么回应便放弃了,虽然他挺担心色狼的状况的,但是殇不出现他也没有办法。如果没有殇领路,他自己是不敢轻易下寒潭的,里面的寒气可以瞬间将他冰封起来。

转了一圈后,林墨来到那片药园。药园内几个家伙的游魂叽叽喳喳地围了过来。

“林墨哥哥……”

“林墨哥哥……”

“我种的百谷草长出来了……”

“我种的烟云花也开了……”

几个家伙的灵魂在殇的龙息润养之下已经恢复了不少神智,再过个十几二十年也许可以借助殇的空间绝技送入轮回海投胎转世。

“好好好……你们都很乖……”

林墨笑笑地摸了摸巴在身上的几个家伙的头,恍然间,有些想念七夜。

只是一瞬,他便将思绪拉了回来,现在可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他的肉身还处在地宫之中,而且还没有阵法保护,随时都有可能遇到阴兵骷髅将,危险时刻存在,他不能在蟠龙欲待太久。

林墨抬起脚,一边往后面的琉璃树走去,一边问:“你们今天有没有看到殇哥哥带着一只浑身粉红的狼?”

家伙们挤在他身后七嘴八舌地抢着回话:“看见了,看见了,他们都跳到可怕的湖里了。”

林墨又问:“那只狼看起来怎么样?”

家伙们摇摇头,异口同声道:“冰住了,不知道。”

“哦,这样啊。好了,你们乖乖的,去别处玩吧,好不好?”

“好”

家伙们知道林墨又要修炼了,也不缠着,应了一声,一哄而散。

这时林墨已经来到了琉璃树下,抬头从树丛间找了找,心里一喜,今天居然结了两个琉璃果,太好了按规律,剩下的这几天应该都会结果。

林墨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这下就不怕灵力枯竭了。

将两颗琉璃果摘下之后,林墨心翼翼的冰封了起来,现在还不是用的时候。

然后他径直往设在秘石书房里空间之门走去。这扇空间之门是殇以灵力凝聚出来的,方便林墨进入异次空间。

黑暗中,林墨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睁开了眼睛。

凭借着异次空间逆天的时间差,虽然现实中才只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但是他已经将体内的灵力恢复的差不多了,一时间,又感觉充满了力量。

“嗡……”

突然,黑石一阵剧烈摇动,周围的阴气变得更重了,远处很多厮杀声传来。

林墨微微变色,心道:就这么一点时间,怎么地宫之中好像又冲进了很多实力不弱的修者?

林墨的神识缓缓的扫过,忽明忽灭的光线之中,不断有流光闪过,凶猛的咆哮,剧烈的厮杀,怪叫声连篇。

忽然,他的神识一震,在左前方千米开处的地方出现了三条甬道,分别散出淡青、幽蓝、姹紫三种荧光。

又是三条

林墨皱起了眉,将神识分成三股同时探出去,却现神识一探入甬道就好像湖归大海,消失无迹。

林墨收回了神识,祭出赤龙剑,然后一跃而上,决定亲自过去看看。

第二百零二章 紫水甬道

第二百零二章紫水甬道

一千米的距离,林墨却磕磕碰碰地飞了好半天。

他的风行靴在地宫中是根本飞不起来的,注入多少灵力都没有用。但之前鬼使神差之下令他掌握了可以御剑飞行的技巧,他当然要好好利用。

御剑飞行可以说是剑修的专利,以飞剑的好坏决定飞行度的快慢。

赤龙剑度有多快,之前林墨已经领教过了,现在可不敢再试。一来这里形势不明,二来他对于刚掌握的御剑飞行术还不熟,不想冒险。

林墨在身上贴了好几张四品防护符,幽暗的环境之中,他不敢轻易显出识海异象。

识海异象的光芒太璀璨,他又不是脑子进水了,在这种时候光芒大开,那不等若告诉阴兵骷髅将们自己的位置么?

“到了。”林墨轻轻自语一声,跳下了赤龙剑。

他上前两步,借着甬道本身散出来的微弱光芒,他看到这三条甬道壁竟然都似水波般轻轻波动着。

林墨一时有些愣住了,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石壁。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林墨自问道,心翼翼地探出手触摸面前姹紫的墙壁。

奇妙的一幕生了,他的手一下就伸进了墙壁内,就好像伸入了果冻之中,有股爽滑冰凉的感觉。他的手指在墙壁中动了动,犹如一阵风吹过了湖面,整面墙壁顿时起了层层涟漪,远远地朝着甬道深处辐射开。

林墨惊疑不定地缩回了手,一看,手上完全没有带出任何东西,而且还十分干燥。

林墨思索了片刻,也没有想出什么所以然来,便决定先不管它。剑神墓中神秘的东西太多了,他不懂的事物也多得去了,不可能都弄明白。

他仔细地感受了下三条甬道的气息,一时下不定主意先走哪条,看了的赤龙剑,也没有什么受到召唤的反应。

难道方向错了?

林墨蹙眉自问,这墓中肯定有跟赤龙剑息息相关的东西,否则之前自己不会感受到那么强烈的召唤,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沉睡了好久的白从袖口探出头来,道:“大哥,选那条紫色的通道吧,反正都一样。”

林墨咬咬牙,同意道:“好吧,反正概率都是一样,那就选这条。”

一入甬道,林墨便感觉有一股清香气息扑面而来。

白惊道:“这么香,这是什么气味?”

“不知道,你躲进蟠龙欲中去,心不要吸入太多。”话毕林墨即进入了敛息状态,不再说话,开始缓步往前走。

甬道内很安静,走了不知道多久,前方忽然有阵阵轻风吹来。

林墨立刻停下脚步,以神识探了过去。神识刚往前探了十多丈,甬道突然出现了一个漩涡,像一只巨大的魔爪般对着他的神识伸出了狰狞的手。

“啊。”只喊了一个字,剧痛袭来,林墨便被漩涡吸了进去。

“靠,这怎么回事?通道怎么变成了漩涡?”白盘在蟠龙欲内寒潭旁一棵树的树枝上叫着,它能感觉到林墨的识海受到了重创,已经神智不清了,但却毫无办法,又朝着寒潭大喊,“喂喂,殇大神龙大神我说爷爷的你在哪里啊快快出来啊大哥识海遭创被漩涡卷跑啦喂喂”

但是回复它的只是一片宁静。

“靠就知道你靠不住”白怒骂,急地团团转,又不敢轻易出蟠龙欲。

现在它只能感受到林墨正随着漩涡高旋转,已经昏迷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墨幽幽地醒来。

白大喜,立刻叫道:“大哥,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林墨头疼欲裂,知道是神识受了巨创,不敢再用力。

也只有修炼过《炼神心经》的他才能逃过一劫,换成别的修者,神识受到这么大的伤害马上就会变成白痴。

“大哥,大哥?大哥……”

白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林墨迷惘地望着周围,木然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白瞧着林墨傻呆呆的反应,顿时惊了,“靠,我家大哥该不会变白痴了吧?别啊大哥……大哥……”

林墨被白的声音喊得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顿时哭笑不得,灵魂传音道:“胡说八道些什么。”

听到林墨清明的声音传入心中,白立刻一喜,放下了心来,欢喜道:“太好了,大哥你没事就好,感觉怎么样?”

“不太好。”林墨回道,他现自己正浮在紫色果冻一样的物质中间,除了眼珠子外,什么都动弹不得。

他尝试着动一下手指头,但却根本没有反应,身体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这情景,可真是糟糕至极。

他立刻传音给白:“白,这段时间有没有生什么诡异的状况?”

白回道:“完全没有,你被甬道里的漩涡卷进去之后就一直昏迷着,已经漂浮了很久,我这不知道这是哪里。”

林墨想试着神魂出窍查探一下,却惊讶现连神魂都被压制出了,根本无法离开肉体。

就在此时,周围果冻一样的物质中忽然起了无数的紫色的光点,越变越大,变成了一个个光球,逐渐将林墨包围了起来,慢慢开始挤压他了。

紫色光球贴在身上的感觉就好像玻璃一样,初时还没有什么,但随着周遭的光球越变越大,林墨开始感觉自己被挤得佝偻了起来。

像一只龙虾一样,头贴着膝盖,蜷缩在光珠的中间。

渐渐的,林墨身上的衣物出现了一个一个的洞,好像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样,没多久,他就变得赤身裸体。

白愣愣地望着林墨感叹道:“爷爷的,大哥你这是上演什么戏啊?”

林墨正惊疑不定之间,闻言顿时没好气道:“闭嘴。”

身上的衣服倒还没有什么,但是现在他已经开始感觉连皮肤都被腐蚀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墨有些晕了,但下一刻,又被痛醒了。

蚀心的痛啃噬着他的意志力,令他哼都哼不出来。

渐渐地,他痛得失去了知觉。

光珠还在不断地变大、变大、再变大,他不断地被挤压、挤压、再挤压,头都快靠到脚趾头上了,简直像在做瑜伽,个中痛苦无语言喻,背上的皮肤更是变得晶莹透明,好像被拉长的气球一样。

剧痛使得林墨刚恢复过来的神智又渐渐开始模糊,这种无力反抗的难捱感觉快要把他逼疯了。

他的脸、他的嘴都被挤压地变了形,颜色也成了恐怖的青紫色。

“大哥,你还好吧?大哥,你别吓我啊”白望着林墨青紫色的脸,吓得不轻。

“我……”

就在林墨几乎快要绝望的时候,悬挂在胸前的墨黑蟠龙欲突然绽放出一团金光,金光慢慢变大、变大、再变大,渐渐跟外面的光球形成了对抗之势,林墨又恢复到仿佛卷缩在母亲子*中的婴儿般的姿势。

“殇,是你么?”已经痛的快要昏过去的林墨出了轻轻的一声询问。

“别说话。”殇低沉的声音自灵魂深处传来。

白一颗蛇头东张西望地寻找着殇的身影,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喂,龙大神龙乖乖黄龙你在哪里?喂喂”

“噗”仿佛水球破裂的声音,一颗紫珠在金光的压迫下破裂了,紫水瞬间透过金光渗入了林墨的体内,像游龙一样在他的经脉内横冲直撞,眼看就要撞入丹田。

林墨试图运起灵力去化解,但灵力一碰到紫水便会被其吸附住,根本没有效果,他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丹田内多出了一条蚯蚓般细细的紫水。

丹田内的灵力顿时像碰到了吸铁石一般汹涌地朝着紫水涌去,紫水由蚯蚓变成了蛇,并还在不断膨胀着,眼看林墨的灵力就要被吸光了。

“叮”正此千钧一时刻,浮在丹田最中央的赤龙剑轻轻的一颤,紫水立刻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兔子一样,又将刚吸收的灵力全部吐了出来,拼命往丹田外钻,这股剧痛令林墨的眼球都变了色,他使劲的瞪着眼睛,几乎要脱眶而出。

紫水越是用力往外钻,赤龙剑对它的吸引力也越大,最终“嗤”地一下化为一道软软的细线浮在赤龙剑的旁边,再翻不起波浪。

剧痛消失,一紧一松交替之下,林墨顿感漫无着落,又要昏过去。

“噗噗噗……”

紧接着,紫珠一个接一个的破裂了,又一个一个地被金光吸附进了林墨的体内。

同第一颗紫珠的结果一样,如此循环,林墨的酷刑亦周而复始的上演,把他折磨地冷汗淋漓,就像蒸锅里被绑住了蟹脚的螃蟹,反抗不得,妥协亦不得。若非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恐怕此时他早已喊破嗓子,撕坏身体了。

这当是林墨有生以来经历的最难捱的时刻,若能立刻死去,他宁愿死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包围着林墨的所有紫珠终于都消失了,此时他全身都已经软了,像一个浮尸一样漂泊在果冻般的物质中间,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附在体表的金光缓缓收回到蟠龙欲中。

在很遥远的深处,他好像听到了殇的一声闷哼。

第二百灵三章 墓室青牛

第二百灵三章墓室青牛

此时林墨的丹田内出现了一副很奇怪的光景,灵力与紫水仿佛融为一体,缠缠绵绵,呈螺旋状盘旋,赤龙剑立正在中央,像个被朝拜的君王。

只是很短的时间内,林墨感觉自己竟然跨过了整个凝气期和大半个绛宫期,已经进入了绛宫后期境界

晕晕乎乎之下,他猛地一颤,现自己能动了。

周围果冻般的物质顷刻间消失不见,绚烂又归于平淡,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醒来,他居然还在甬道之中,若不是自己正赤身裸体着,他简直要怀疑刚刚的一切是否存在过了。

他立刻进行内视,现丹田内紫水犹在,不由愣住。

稍微动了一动,体内灵力顿时彭湃,充盈着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骼。这种力量顿增的感觉确确实实的告诉他这并非是梦,而是事实

“我真的进入绛宫后期了?”馅饼来得如此突然,林墨犹自不敢相信。

这时,白的声音幽幽传了过来:“哎哎,大哥,你快把衣服穿上啊,我可没有那种癖好啊,你别来荼毒我纯洁的心灵啊啊啊”

林墨没好气的“呔”了一声,想伸进袖口捏它一把,这才恍然想起来对方已经躲进蟠龙欲中了。

“算你运气好。”林墨失笑一声,站了起来,快从蟠龙欲中取出一件衣服穿上。

然后他立刻在心底呼唤了两声殇,刚刚听到殇的一声闷哼,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但殇却毫无回应。

突然,林墨怔住了。

糟了衣服,我的衣服里面有色狼的内丹

他急得汗都出来了,如果内丹没了,不知道色狼会怎么样……他想再次冲进绚丽的墙壁之内去寻找,但顶多只能伸进去半个身体就再也进不去了。林墨把周围的每一寸墙壁都试了一遍,到后来,墙壁居然开始吸收他的灵力,无奈之下,只好退了出来。

白安慰道:“大哥,你再想想,会不会是情急之下收进蟠龙欲里了?你突破的那个时候我一直盯着啊,就没看到什么内丹,不应该会丢啊。”

林墨皱着眉头道:“不可能的,之前色狼不能进蟠龙欲就是因为这内丹的缘故。不过,我还是进来。”

说完,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就地盘腿一坐,立刻神魂出窍遁入了蟠龙欲之内。

一进入欲内他就直奔秘石书房所在的那个巨大山洞,这里便是他用来堆放东西之处,可以凭灵力随时取出,若是将东西搬出了山洞,那他在外面就不能随意取里面的东西了。

这里七八糟的东西很多,林墨一头埋进去苦找。但是任凭他翻遍了每一个角落,就是没有现那颗内丹。

终于,林墨失望了,内丹绝不会是在这里了。

他失魂落魄的飞出了山洞,来到寒潭边,望着寒潭怔怔出神。

白望着寒潭边的林墨,真怕他想不开跳下去,那就完蛋了,这寒潭有多恐怖它可是见识过的。

“不要啊冲动是魔鬼”林墨脚一动,白就尖声叫了起来,后又现林墨没有要跳下去的意思,这才明白是自己敏感过头了,顿时讪讪地接口,“咳咳,大哥,你想开点,这不怪你,当时你都生死一线了……对吧?”

林墨轻轻叹了口气,出了蟠龙欲。

也许,等殇醒过来的时候,会有答案吧。林墨在心底默默地对自己说。

收拾了一下心情,林墨带着疑惑和担忧继续心地向前走。

这次没有再遇到什么意外,很快,他就到达了地宫中的下一个墓室。

一瞬间,一股苍茫的阴气扑来,正面一头庞大的青牛正冷冷盯着他,眼神令人毛骨悚然。

“啊。”林墨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

林墨在赤龙剑和蟠龙欲的双重助力之下安然通过了神秘莫测的紫色甬道,不仅得到了天地灵气幻化而成的紫水,还因此连续突破两个境界。

他本是金、水双灵根属性的人,恰恰可融紫水,再加上有赤龙剑压阵、蟠龙欲护体、龙魂引导,这才有惊无险的过了这一关,不得不说其确实鸿运当头,然其他人却没有那么好运了。

公孙世家的八位长老一进入青铜巨门之内就被成千上万的阴兵阴将冲散。魂之下,公孙向月的身边只跟住了三位长老,他们与秦逸之等一路紧追着郁子寒,由此避开了三条通道,逃过一劫。

有四位冲散的公孙长老则分别误闯了幽蓝通道和淡青通道,饶是他们在外界再神勇也没有任何用处,他们可不像林墨那样拥有赤龙剑、蟠龙欲以及一个甘心保护他们的黄金龙魂,最终全部无声无息的湮灭。

…………

不知道飞了多久,杀了多少阴兵之后,郁子寒停在了一座奇怪的地下建筑前面。他浑身的红光像是招魂的魔鬼,附近的阴兵都不敢冲过来,远远地躲开了。

公孙向月、秦逸之等人也停了下来,看着郁子寒的下一步动作。

他们都有一种共识,眼前这个人,应该知道宝藏所在,跟着他不会错。

郁子寒赤红的双目瞥了几人一眼,嘴里露出三分邪佞的笑意,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然后,他转回了头,静静地飞在半空,没有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

“大大大……大哥……这……这是活的还是死的?”白磕磕巴巴地传音给林墨。

不要说它,就连林墨都有些懵了,与青牛拉开距离之后,紧戒地望着它。

这青厉害普通的青牛高大不止一倍,浑身充满了力量感,威压极大,既像是活的,又像是雕塑,根本分不清,立在那里简直像座巨塔。

青牛多么有历史的一头生灵在中国古代的神话传说中,它也有着浓重的一笔。为什么剑神墓中竟然也有青牛?

林墨惊疑不定地扫视了这头青牛好几遍。

好几分钟过去了,青牛没有任何变化,连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林墨试探着移动了一下身体,青牛仍然毫无反应,他再移动了两步,青牛仍然没有变化。

“应该是假的吧?”白不确定地对着他道。

“不知道。”

林墨祭出蟠龙剑握在手中,心翼翼地绕过了青牛,再转头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在青牛的后面,只要是他目所能及之处堆满了各式各样风干了的尸体,一望无际,里面既有人族的,也有灵兽族,各种形状都有,很像是殉葬的,看着非常地不舒服。

白躲在蟠龙欲中咬着一根树枝愣愣地瞪着,说不出话来,一副天然呆的模样。

林墨定了定神,准备完全绕过青牛以便寻找出口,但就在抬脚的瞬间,他突然感觉赤龙剑被什么东西拉住了,心里蓦然一惊,一回头,惊讶地现剑尖竟被青牛的肚子黏住了。

他使劲一拉,竟然拉不离

太诡异了

要知道他的肉体力量在蟠龙欲的润养下可是很强的,进入绛宫境界后力量更是直飙三倍,要拎起万余斤的重物都不在话下,这黏着赤龙剑的青牛就算是磁铁也该被他拉开了啊,可现在居然拉不动

林墨转了个身,双手紧握着剑柄再拉了一次,仍然没有用。

他皱了皱眉,驱动灵力想把赤龙剑直接收回丹田。

一霎那间,赤龙剑感受到他的灵力竟然猛地向前一钻,钻进了青牛体内,就好像在青牛体内有个人跟林墨拔河一样,一下就把他拉了过来。

林墨大吃一惊,急忙用力收回赤龙剑,但根本不管用,同时体内的灵力也开始源源不绝地顺着赤龙剑流向了青牛。

林墨心里明白,之前赤龙剑脱离自己的控制十有**就是跟这头青牛有关了。赤龙剑可是自己祭炼过的飞剑,但此刻他却毫无办法,拔又拔不过对方,松又不舍得松开,想想就心痛死。

眼看体内的灵力马上就要被吸光,不得已,他只好无奈地松开了手。但那青牛肚皮好像有灵性一样,将赤龙剑全部吸入肚子之后,居然放出一道光芒开始吸林墨握剑的右手。

林墨大叫一声,左手立刻撑住青牛背,跟里面那个莫名的东西真正拔起河来。

剧痛很快就从手上蔓延过来,林墨生生忍住,身上的防护符全部祭出,一时光华璀璨,整个人都闪亮起来,但这仍然阻止不了体内灵力的流失和其被拉进青牛的度。

白“唰”地冲出蟠龙欲,附在青牛肚子上狠狠一咬。

只听“嘎嘣”一声脆响,竟是牙齿磕到青石板的声音。

“哎哟,痛死我了。”这青牛不是活物,但却要比活物更恐怖

白一击不成,无计可施,满口漏风的喊:“怎么办?怎么办?大哥你七八糟的符都丢出来啊,炸不碎它”

但此刻扔符纸显然来不及,林墨心一横,左手狠狠朝着右手劈了下来。

就是这松手的一瞬间,整头青牛光华一闪,将林墨整个吞了进去,仅留一声惊呼回荡在墓室。

白被光圈弹出,落在了远处一个半腐干尸的嘴巴上。

顾不得恶心,它“咻”地一下飞到林墨消失的地方,狠狠撞击着青牛,直撞得自己眼冒金星,但青牛却根本没有反应,整个墓室又恢复为一片宁静,仿佛什么都没生过。

“怎么办,怎么办?大哥?大哥?”白焦急的喊着林墨,它已经失去了跟林墨的灵魂感应。

第二百零四章 腹黑潜质

第二百零四章腹黑潜质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林墨做了一场很奇怪的梦。

梦里他好像变成了一个包子大的白色光球,在无尽的黑暗中自由自在地遨游。

但忽然之间,黑暗中又闯进来一个青色光球,这光球足有脸盆大,比林墨大了好几倍,一见到林墨,就气势汹汹地朝着他扑了过来,林墨立刻转身狂逃。

前面一个白色光球拼命窜,后边一个青色光球疯狂追,眼看青色光球度越来越快,幻化出来的大口就要把林墨这个白色光球吞没了。

林墨岂能束手就擒,反正逃不了了,索xìng冲了上去,也幻化出一张口咬了过去。

起初林墨还担心体型差距巨大很可能不敌,没想到互咬了几下之后,他不但咬掉了对方好几口光圈,而且还突然分出了一颗炎黄的火球,直扑青色光球。

火球温度惊人,连旁边的林墨都感到了惊心动魄的热量,更不要说被它直接贴住的青色光球了。很快,青色光球就被炙烤得急收缩,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下子就缩到只有乒乓球大,而且光芒黯淡,在林墨和火球耀眼的光环对比之下,如同米粒之辉。

青色光球似乎怕了,弹了两下想逃开,但却被林墨用神识定住了。

事实上连林墨自己都不懂,为什么他还能使用神识,反正事实就这片天地中他仍然能幻化出神识异象,虽然少了太阳,但藤蔓并没变少,此时正牢牢地束缚着青色光球。

青色光球明显地紧张了,剧烈挣动着,想挣断藤蔓,不过徒劳无功。

林墨刚尝到吞噬光球的美妙感觉,正要扑上去好好享用的时候,对方突然开口了:“等……等等……你不能吞噬我”

林墨一怔,便停住了,问:“为什么?”

青色光球幻化出了一张嘴,一张一合地道:“因为……因为只有我才能带你出去。”

林墨嘿嘿笑了两声,再问:“你是什么东西?这是哪里?”

青色光球犹豫了一下,但看林墨立刻又要扑过来,马上喊道:“停停停你别靠过来你离我远点,我就告诉你。”

林墨优哉游哉地飘荡在它的前面,根本没有后退,火球在两者之间一上一下的浮动。

青色光球妥协了,有气无力地道:“算了,告诉你吧,这里是你的灵台。”接着又光华一闪,神秘兮兮地问:“友,你知道外面是什么地方吧?”

林墨不理它,只是用一种随时都会扑上来的架势威胁着。

青色光球没办法,只好自己说下去:“外面是剑神武的墓,我是看守这间墓室的神牛,你看到那些干尸了吧?那都是给武殉葬的活物,为了防止那些东西破坏墓室逃出去,这里的入口处设了三道生死门,分别由紫水、青火、蓝光把守。”

说到这里青色光球突然一顿,奇怪地问林墨:“对了,你怎么可能通过生死门呢?就算有赤龙剑,也不可能通过的,莫非你是龙族?啊,不对不对,如果你是龙族,我早就被你吞噬了。奇怪,真是奇怪。”

青色光球兀自喃喃自语。

林墨冷喝了一声,“别岔开话题,继续往下说,不然,哼哼,你懂的。”说完林墨光芒大放,作势又要指挥火球扑上来。

青色光球颤了一颤,连声尖叫:“别别别……哎哎哎,我真是倒霉。算了,告诉你吧,你肯定不能吞噬我,因为你现在进了我的肚子里,没有我的指引,你是出不去的,要一辈子被困在这里。你想想啊,你可能要在这里度过暗无天日的几千几万年,没有一个人说话,没有一件事可做,那是个什么滋味。啧啧想想都可怕,是吧?所以我们要好好商量商量,合作合作,对吧?”

林墨似乎被他说动了,沉思了很久才开口问:“你先告诉我,剑神墓里都有些什么?为什么抓这么多生灵殉葬?你又有些什么本领,为什么让你看守在此?”

青色光球咂了下嘴道:“要说这墓里宝贝那可就多了,说几天我也说不完啊,光是武锻造的绝世神剑就有七柄,还有一把拥有鬼神之力的定海三叉戟,一个可镇压级强者的紫禁神鼎……哎,太多太多啦,说不完说不完……”

“还有两个问题你没回答。”

青色光球愣了愣,似乎忘了,过了会才恍然大悟般地说道:“哦,你说为什么抓这么多生灵殉葬啊,这有什么奇怪的,大人们都爱做的事情,剑神都被尊称为神了,当然也不会例外了。这些生灵都是为祸人间的恶魔,所以剑神寂灭前就把它们一股脑儿抓来丢在这里,至于我嘛,我就是镇守这里的神牛啊,之前跟你说过了。”

林墨想了会才点点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

青色光球看林墨有松动的迹象,顿时颠了起来,讨好道:“友,你看我灵少人,浑身黯淡无光,你吞了我也没用。我说,你脑袋里那个火球是三昧真丹吧?友,我真是佩服死你了,怎么你脑袋里居然还装着一颗真丹呢?简直太夸张了,我活那么久,从来没有听说过……”

林墨不耐地打断道:“你别岔开话题。”

“哦哦,咳咳,是这样的,友,我的意思你还不如直接把那颗三昧真丹炼化了,保证比吞噬我得到的好处多多了,而且我还可以教你炼化丹药的法诀,怎么样?这买卖合算吧?”

林墨听了半天,总算有点明白了,原来刚才那炎黄火焰竟然就是色狼的内丹。

他虽然想不明白“三昧真丹”怎么会钻进自己灵台中,但现在这已经不是重点,如果不是有三昧真丹在,说不定就莫名其妙地被夺舍了。

听到对方这么一说,他心中一动,说道:“你说来听听。”

一个时辰之后,林墨终于学会了这个专门炼化丹药的法诀,此时他才觉自己以前吞的那些丹药是多么的浪费,尤其是吞琉璃果的时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若是以此法诀来炼化吸收,一粒丹药的功效最少可提高三倍。

青色光球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像是一个缺了口的月饼,“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吧,你放开我,我就退出你的灵台,然后马上送你出去。”

林墨摇摇头,说道:“还不行,你还会什么法诀,多教我几个,我不急。”

“你……这么贪……”青色光球闪烁了几下,才叹道:“其实我是神牛,属于兽族,你是人族,我的法诀你学不来……”

“哦,那就算了,那我还是直接吞了你比较合算……”林墨也不废话,便要冲过去。

“哎——等等等——我——我想起来了——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林墨又停了下来,笑道:“说吧。”

就这样又过了六个多时辰,林墨反反复复逼了好几遍之后,现对方确实是没有什么可供他学习的法诀了,这才罢休。

这次他一共学会了七种新法诀,但最大的收获却不是法诀,而是炼丹术。当然了,那个炼丹法诀也很赞,不过林墨是不会用它来炼化三昧真丹的。虽然他搞不清楚为什么三昧真丹会进了自己的灵台,但总是要还给色狼的,办法总是会想到的。

此时,青色光球自认已经跟林墨打成一片了,便喜笑颜开道:“这回你总该放了我了吧?”

林墨仍然摇了摇头:“可我还是不放心你。”

青色光球顿时恼了,大吼道:“奶奶个熊你太无耻了吧不肯放开我干嘛跟我学法诀?你过河拆桥,你……”

林墨哈哈笑了一声,再不理青色光球的咒骂挣扎,扑了过去把它彻底吞噬掉了。

在自己的灵台内出现别的生灵,难道还有好好商量之理?

之后林墨独自一人飘荡着,再没有什么外来者闯进来。

又过了很久很久,一道深深的呼唤传进了心底,仿佛是在叫:“大哥……大哥……”

林墨猛地一颤,冰凉的寒意瞬间从心底涌了上来,立刻就把林墨从昏睡中惊喜。

他刚有点意识,就感觉到脑袋跟灌了钻一般沉重,好像第一次穿越过来的时候那样。

在迷糊之中,他想起了刚才生的一切,顿时一个jī灵,彻底清醒了过来。

已经在外面苦等了数个时辰的白一震,灵魂中又感受到了林墨,立刻尖叫:“大哥,大哥,你怎么样?”

“我没事,你呢?”

白贴在青牛肚皮上传音给林墨,“我也没事,不过你突然被吸进去,吓死我了。青牛肚子里是个什么情况?”

“我观察一下。”

林墨睁开眼环顾了下四周。

这牛的肚子竟然是中空的,离林墨两米远的地方,赤龙剑正浮在那里,再往前是一张五色祭台,祭台上面放了一个托盘,托盘上盛着一颗流光溢彩的明珠,正是这粒明珠出的光芒照亮了牛肚。

难道吸引赤龙剑的就是这颗珠子?

被连番意外打击着的林墨想到了唯一的可能。

第一百二十六章 音乐填空

第一百二十六章音乐填空

“这次你做的不错。”正当林墨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看看珠子的时候,殇的声音突然从心底传来,“幸好你即时吞噬了它,你若是放过它,死的就是你了。”

此时此刻,能听到殇的声音简直是天籁,林墨虽然也对那青色光球的话持怀疑态度,但是他还是很好奇殇的看法,道:“怎么说?”

“你道在你灵台里的青色光球真是青牛魂么?”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殇似乎有些疲惫,说话的语很慢,也没有平时的那种霸气感觉,“它就是你面前这颗珠子诞生出的灵,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它起码有几万年的历史了,却不知道为何产生了魔xìng。假如你刚刚放它出了灵台,它就能使用珠子的力量毁灭你,到时候,你的肉身仍然会被它夺舍。”

林墨摸了摸下巴,幽幽叹道:“一颗珠子里的灵还那么狡诈。呵,它既然要骗得我相信它,那么话里起码还有六成是可信的,而为了诱骗我放它出去,所以教我的法诀也是真的,说起来,还是我占了便宜。”

殇没有接话。

林墨又道:“对了,殇,那头色狼呢?它……怎么样?”

殇回道:“暂时不会死。”

林墨追问道:“可是它的内丹不知道怎么跑进了我的灵台之中,这可如何是好?”

殇出奇耐心地解释:“那是之前你在紫水通道突破的时候,被紫水挤进去的,没什么大碍。你可以有两个选择,一是炼化了它,二是任其自然,自己看着办吧。”

林墨渭然叹道:“炼化就算了,这么看来现在也只能任其自然。哎,不知道色狼什么时候能醒来,它应该会懂得如何收回自己的内丹吧。”

殇沉默了会,突然道:“你知道三昧真丹可做何用吗?它是真正的万年灵丹,是火中之精,地中之灵,十万头灵婠狼都不一定能修出一颗。只要炼化了它,你的神识中就会带上三昧真火,既可以攻击又可以炼丹,还有可能修出你自己的假仙内丹。而且,即便没有了内丹,对于灵婠狼而言也不会有xìng命之忧。”

空气中突然安静下来,林墨挺立如山,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话。如果殇能透过蟠龙欲看到他的眼睛,就可以现那双向来都炯炯有神的虎目里面正斑驳着一种羞辱、伤心和恼怒的情绪。

良久,林墨深吸了口气,眼神里的光渐渐黯淡下来,声音有些低沉地道:“谢谢。”

殇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没有再说什么。

他清楚知道林墨说谢谢是什么意思。跟林墨相处了这么久,难道还会不了解他吗?

林墨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波动,盘膝坐了下来,耐着xìng子运行了好几遍灵力。彻底平静以后,他才睁开眼重新站起来,接着往前走了几步,想取下半空中悬着的赤龙剑。

殇突然开口:“等等”

林墨诧然:“怎么了?”

殇沉默了一会,才缓缓道:“你现在到了绛宫境界,有很多东西都可以用了,我送你一些吧。”

林墨有点意外:“送我东西?”

“不错。我也是借花献佛罢了,这些都是林远丰和精灵漪收集的。”殇淡淡说道。

林墨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林远丰还说得过去,距今不过一千五百多年,可是那个漪,我记得你说他是三万年前的精灵了……”

殇轻轻“嗯”了一声,没有过多解释。

林墨喃喃道:“三万多年前的东西竟然还存在?难以置信……”

殇道:“我已将那些东西转移到储存山洞了,你自己看下吧。”

林墨若有所思地站了很久,才取出那些东西。仔细一看,真的吃惊不,里面竟有战袍、战甲、法器、欲简、旌旗等好多东西,明显价值不菲。

林墨缓缓地皱起了眉。

过了很久之后,他才开始默不作声地脱去衣服,精赤着上身,拾起其中一件黝黑的战袍穿上,这战袍一贴上肉,便突然绽放出一道夺目的光芒,随后又消失无形。

林墨仍然赤着身子,好像从来就没有穿过什么。

他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感觉浑身凉飕飕的,十分舒服,心想:想不到这战袍竟然是贴身隐形的。

殇看林墨已经穿好,解释道:“你身上穿的这件战袍名叫‘锁欲袍’,是贴身内甲,对法术的防御力很强,也能吸收一定的能量攻击,不需要祭炼。”

林墨点点头,重新穿好衣服,再次伸手去拿赤龙剑。

就在他的手触上赤龙剑的一瞬间,一阵仙乐突兀地响起,剧痛顷刻由手指传至心脏。林墨尚来不及有所反应,忽然以明珠为中心爆出了一个五彩光罩,巨大的能量将他刹那间弹了开去,重重撞到旁边青铜铸成的青牛壁上。

尽管他身上的内甲已经及时绽放出光芒抵消了大部分能量,但他却仍然痛得佝偻了起来,全身好像刚被数万只毒蜂蜇过一样,连呼吸都不能。

“大哥,你怎么了?”白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焦急问道。

过了老半天,林墨才缓过来,满头满脸的冷汗,费了好大劲才传出了一句:“没事。”

白不放心地追问:“真的没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啊?”

“没事。”林墨不愿意多说,好不容易撑起了身体。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明珠,心里诧异极了,刚刚听到的那几个音符竟然好像在哪听过一样

半晌后,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次心翼翼地探手去碰赤龙剑。最终,他的手指停在了赤龙剑前面一厘米处,然后一点点、一点点地以一种蜗牛蠕动般的度缓缓贴近。

他的眉宇不自觉地皱着,紧抿着的嘴略有些苍白,手心、后背满是冷汗,心情实是紧张到了极点。

碰到了

“叮——”

仙乐再次响起,但这次却没有恐怖的能量冲出来。

林墨的手指只是虚虚地贴在赤龙剑剑柄的陷处,一圈肉眼可见的光纹荡漾开来,像是被风吹过的湖面。

“这是……”林墨的瞳孔剧烈地收缩起来,几乎不敢置信,“竟然是那两个月里宋瑜经常会弹奏的曲子”

光纹里飘荡出的曲子并不全,总是会在某些地方突兀地断裂,像是一个个音乐填空题。

林墨感觉口舌干,心“砰砰砰”地加剧跳动。

他努力地平缓着自己的呼吸,慢慢闭上双目,全心去回忆宋瑜的那曲子,暗暗数着节拍。

起初只是轻轻地跟着曲子和,渐渐地,声音大了起来,每每在曲子的断裂处以自己的嗓音接上。

奇妙的一幕出现了,一道道炫目的光华忽然从祭台上安静放着的明珠内冲起,照得他眼皮外一片绚烂,根本不能睁开眼睛看个究竟。接着,他的灵台内出现了一副龙飞凤舞的古字,每一个古字都带着苍茫的古朴气息,像是来自宇宙尽头的闪耀星辰,流转着无尽璀璨的神芒,直摄人心。

“竟然是《无为经》”一直在蟠龙欲中密切注意着林墨的殇震惊了。

他的脸色又白转青,又由青转白,最后才慢慢恢复过来。他没有再出任何声音,只是他的眼睛却比往常更深邃、更黑暗了,里面仿佛埋藏了无数的秘密。

林墨的心中早已翻江倒海,他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要问殇,但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他只是努力地、用力地去记那些古字,直到将它们的形状笔画一个一个全部铭刻在心上为止。

半个时辰之后,音乐消失了,赤龙剑“嘭”地一声重重掉在了青牛肚上,砸出巨响,“嗡嗡”地回荡在青牛肚中。

林墨一动也不动,仿佛所有的变化都没有变化。他就这么静静地站了两个多时辰,背脊挺得笔直,像块伫立的被刀锋削过的石头,连睫毛都不曾眨上一眨。

许久,许久,林墨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已然完全变了。

他沉默着弯下腰去捡赤龙剑,然后又上前去抓祭台上的明珠,动作那么自然,没有一丝犹豫,就好像在心里拟了很久一样。

“等等——”殇突然叫了出来,声音里有难得的颤音,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他。

林墨的手停在距离明珠半个手掌的地方,但却并没有放下来,他问:“怎么了?”

出奇的,他的声音平静地简直不像是他,他是从来不用这种疏离的语气同殇讲话的。

殇沉默了好久,才淡淡地道:“谢谢。”

林墨心中一沉,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想不到殇居然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心里的疑问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但是却仍然没有问出来,只是轻轻道:“你知道,我真正的兄弟可不多。”

说完,他抓过了祭台上的那颗明珠,毫不犹豫地将它镶嵌进了赤龙剑剑柄的陷处。

“轰——”刺目地光芒闪过,接着整个青牛肚一暗。

那粒原本如天上的星辰般光华夺目的明珠突然失去了所有神辉,变得同林墨手里的赤龙剑一样漆黑无比。这两者结合地如此密切,仿佛本就是一体。

黑暗来得如此突然。

第一百二十七章 凶物出世

第一百二十七章凶物出世

当林墨能看清周遭的时候,白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过来,蜷缩在他的手指上,连声追问:“大哥大哥,生什么事了?怎么这青牛一下子变成了粉末?说碎就碎一点征兆都没有,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也出了什么事。”

它的话音刚落,整个墓室忽然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林墨脚下泛着青苔的地面顷刻龟裂,不断有泥土从青石板下冒出来,像是滚沸的开水一样。

林墨全身光华大放,内甲若隐若现,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是覆着一层绚烂的光膜。

“这里要塌了,底下有东西。”林墨的脸色变了,“进欲,我们立刻走。”

随即祭出飞剑,一跃而上。

…………

站在造型诡异的地下宫殿前的众人忽然感觉整个古墓一阵猛烈晃动,紧接着前面百米开外的地下宫殿传出了一股极其凶腥的气息,连天地都为之变色纵然古墓内阴气缭绕,但众人还是看到了前面的宫殿中透出的可怕光芒,好像穿透黑暗的魔王。

一时之间,石穿空、地动山摇,剧烈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古墓顶上不知道存在了几万年的巨石重重坠落下来,声势滔天,不分阴阳,全部砸碎。

魂之中,郁子寒身上妖异的红芒更亮了,他的长舞,眼神邪肆。

仿佛跟林墨商量好了一样,就在林墨将那颗明珠塞入赤龙剑的一瞬间,郁子寒的身影忽然消散了,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秦逸之瞳孔剧缩,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也是“咻”地一下冲了出去。

公孙向月立在当空,似乎是在考虑。

“不好,外面的空间阵崩溃了,有人动了镇墓之宝,古墓的封印打开了,地下不知道要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出来”武陵门的老道士脸色剧变。

纵然众人在外界都已经是《雨榜》或以上的高手,但此刻恐怕也挥不了什么本事了,若真是有万年前的凶物出世,他们全部都要葬身于此

“传说剑神放弃了升天成仙,以一已之力镇压了很多洪荒凶怪,难道封印之地就是在他的墓中?”

“糟,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处境极其危险”

可怕的猜测一被人喊出来,就在众人心里生根芽。

所有人全部心惊肉跳,一想到这神秘莫测的剑神古墓真正的用途可能是为了镇压凶物,那些被埋葬的异宝可能是封印的能量,所有人的心中都涌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做了一件怎样可怕而荒谬的错事

“吼”

建筑物内传出了一声怒吼,瓦崩门飞,流光四射。

如大海怒、苍穹落地,古墓内茫茫一片,到处都是刺目的神光,无尽的能量四散冲击,整个古墓都好像沸腾了一般。

紧随着几位大人物来此的修士见状全部飞离,不敢停留。

浩瀚的妖力和无尽的能量不断向着四面八方辐射,妖气越来越汹涌,一切来得如此突然,大家都有点措手不及。

“古墓有变,梵音寺弟子全部撤离”

“武陵门弟子快快撤离”

带着巨大能量的声音自外面远远地传了进来,显然是有级大人物赶到了这里。

“是徐长老”梵音寺老和尚脸色骤变,想不到寺里居然连四大长老都出动了。

其实无需外面的大人物喝喊,里面的人都已经感到了大事不妙。

“咻咻咻”

修者们快后退,一个个像离弦的箭一般飞射了出去,向着被炸出来的出口狂逃。

此时什么异宝不异宝,都是浮云。

“九公子你快坐火焰麟离开,不要再冒险了”公孙世家的长老纷纷劝说公孙向月离开。

公孙向月豪气一笑:“宝尚未得,如何能走?”说完化为一道绚烂的飞虹,朝着已经开始崩踏的奇异宫殿冲去。

“不要——”公孙世家的长老脸色齐齐大变,化为长虹追了过去。如果公孙向月有什么闪失,那对于公孙世家的打击就太大了。

“轰——”

剑神古墓中天地倒转,光华迸,逃得慢的几个人直接被能量束射成了飞灰,一时惨叫声连天。

“哧哧哧”

就在此时,彻底倒塌的奇异宫殿废墟中飞出数道霞光,像游鱼一般横冲直撞,往外飞蹿。

有通灵的异宝突破封印飞出来了

所有的人眼睛都亮了

冲进古墓的几位大人物几乎同时探出大手,向着霞光抓去,但这些霞光灵性何其高也,绝大部分脱离了包围圈,冲破地面,冲向天际,消失无踪。

那些不惜xìng命相搏的修者梦也没有想到最终得益的人会是远方的某些无敌幸运儿。

已经逃出古墓的不甘心的修者快追着霞光冲向四面八方。

…………

“吼吼”

一个巨大的蛟龙头突然从业已化为粉末的青牛底下冲出,面目狰狞,脑袋上还顶着焚了一半的黄符纸,口吐火云,眼射利芒,一下子就将整个墓室顶碎了,那些殉葬的干尸瞬间被这把火烧得灰飞烟灭。

早已原路飞逃出去的林墨刚出了紫水通道,身后便有一股滔天的气势迸射出来,一下就将紫水通道炸成碎片。

林墨毫不犹豫地祭出“空间跳”符纸瞬移了十多丈,堪勘从紫水的恐怖碎片中狼狈逃出,躲过一劫。身上的“锁欲甲”更是光芒大放,替他挡住了八成的冲击力,饶是如此,瞬移后的他身形刚一出现,就又被这股恐怖的能量推射了近十丈,在半空中喷了好大一口浓血。

顾不得喘息,林墨知道一回头就是死,顷刻又提聚灵力瞬移了近十五丈,并撑起识海异象护体,脚踏赤龙剑,手握剑影,向着青铜巨门飞逃。

以他现在绛宫后期的灵力品的空间跳已经难以承受,两次瞬移过后,庞大的灵力就将符纸冲溃了,幸好早在出地洞之前他就制作了数十张“空间跳”,不怕不够。

最可惜的是他剩下的灵力至多只能支撑着再瞬移三至四次。

他不敢随意浪费灵力,驱动赤龙剑一路狂飞,衣袍划得空气“猎猎”作响。

那头蛟龙庞大无匹,身子不知道有多长,布满黑麟的龙身“簌簌”地自地底深处涌出,整个古墓的地面都被掀了起来。

阴兵阴将们“唧唧”尖叫着飞逃。一时间,再也不分阴阳,蹿逃的修者和阴兵。逃得慢地不幸被蛟龙的火焰沾到,立刻就会化为一团火焰,惨叫着燃烧至死。

…………

秦逸之跟着郁子寒冲进宫殿里面的一瞬间,就被一阵强烈的妖气震得吐了一大口血,但是他完全不管不顾,双眼血红,直往前冲。

因为,他已经看到了黑暗的深处压在祭台之上的紫禁神鼎。

无论郁子寒有多强,他都不惧怕,到了这个时候,他绝不可能放手哪怕死

秦逸之剑锋一刺,顿时雪花如龙,以惊天骇地之势扑向郁子寒。

郁子寒的度明显要比秦逸之快了很多,气势骇然的雪龙堪堪只擦到他的衣角。

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眼看紫禁神鼎就要落入郁子寒的手里,但他竟然衣袍一挥,将它打向了紧追着自己的秦逸之

他的目标不是紫禁神鼎

郁子寒一刻不停,直接出手轰碎了祭台,祭台下面顿现一个巨大的深洞,他毫不犹豫地冲了下去。

秦逸之的瞳孔缩了起来,以雪花幻化出一只巨手向着紫禁神鼎抓去。

“慢——”

那些级大人物们终于也冲进了这里,正好看见秦逸之收走了紫禁神鼎,顿时向他扑去。

秦逸之得到了重宝,立刻身影一散,瞬移了出去

“五品空间灵符哼,你以为你逃得了吗?”紧追而来的级大人物冷冷一哼,以庞大的灵力粉碎虚空,将秦逸之从半空中震落下来。

这就是绝对实力的差距

一瞬间,数只充盈着无尽法力的巨手自空中向秦逸之拍下,在此千钧一时刻,秦逸之忽然捏碎了一个欲简丢了出去。

“轰隆隆——”

仿佛连绵不绝的巨雷响彻天地,骇浪般的灵力以万马之势冲了出来,撞向空中那数只巨手,爆出一连串的巨响。

整座宫殿全部被震塌,到处都是断垣残壁。

“无行大师的魂力”

“竟然是无行大师的魂力”

所有人都震惊了当世与武陵门太上长老并列天下第一的人物竟然将自己的魂力封印在欲简之中让一个辈带在身上,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抽魂力炼制欲简,这是会折寿的

早就迈过五百岁大关,生命随时可能寂灭的雪山圣者无行大师难道不怕吗?他竟然宁可损失魂力也不愿下雪山,这到底是为什么?

那些级大人物万万没有想到秦逸之身上竟然带着这等逆天欲简,顿时吃了一个大亏。

就在他们反应不及的瞬间,秦逸之再度瞬移了出去。凭借着天下第一高手以魂力炼制的欲简,他硬是从一群级大人物眼皮子底下逃了带着紫禁神鼎逃了

“追不能让他回到雪山”

所有的级大人物都明白,一旦对方进入雪山,他们就不可能再有机会抢过来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杀出古墓

第一百二十八章杀出古墓

“吼”

就在这时,不远处宫殿的废墟之中,唯一没有崩碎的祭坛一阵猛烈摇动,浓烈的黑雾翻滚而上,天空中顿时出现了各种各样燃烧着的黄色符文,这是封印即将被打开的征兆

很显然,这座造型古怪的宫殿中镇压的凶物即将冲破符印的束缚,要冲出来了

这时那些级大人物才恍然明白了这座古怪宫殿的真正用处

要用到紫禁神鼎和无数异宝同时镇压的凶物到底有多强,不用说也该能想象得到。

“不能让它出来”

这是所有级大人物一瞬间的想法

“唰”

一道光芒突然自黑雾深处冲出

几位级大人物同时出手。

“慢”

公孙世家的那位级大人物慌忙阻止。

“哗”

光芒散开,竟然是提着定海三叉戟的公孙向月

他身上的衣物早已破烂不堪,头散,到处都是血痕,唯有嘴角的那丝狂傲笑意一点也没变

既然已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这么恐怖的地方他自然是再也不肯停留,即刻冲入不远处由火焰麟拖着的古战车内。

“你们几个保护炎儿先离开”

公孙世家的级大人物一声大吼,立刻就有数十道长虹追随公孙向月而去。

其他的级大人物自然也看到了公孙向月提着重宝定海三叉戟离开,但此刻已顾不上了,凶物就要冲出,他们必须先压制住这头凶物,否则整个天下都要大。

现在已经证实了,镇压这头凶物的竟然是紫禁神鼎和定海三叉戟两样重宝

“轰隆隆”

血色光芒闪耀,整座古墓突然开始下沉,这里的一切都变得十分可怕和凄迷,冲天的妖气震得方圆万里的人都瑟瑟难安。

无数自空间阵和古墓中冲出的灵兽、飞禽冲下东行山,冲破禁制,冲入人间

一场浩劫降临

几万年前的剑神武为了天下苍生牺牲自己,将这些凶物都镇压在他的坟冢之下,几万年后,人族因为贪婪而再次放出了可以毁天灭地的凶物。

正是风水循环,永不停歇。

如果时光倒转,不知他们在得知剑神墓中有异宝这件事时,会不会三思而后行?

…………

漫天的花瓣之中,一个身形妙曼的少女正挥剑与横冲过来的阴兵厮杀。

“雪殣”

林墨远远地看见了,jī动地叫了起来,加快度朝她冲去。

她没有离开

这个单纯却执着的姑娘在林墨突然被吸入青铜巨门之后,坚信他会再回来,一直留在原地等他,哪怕这里已成了一片废墟,哪怕这里危机重重。

林墨立在赤龙剑之上,在这一瞬间忽然生出无限力量,挥舞着长剑,手底下更是幻化出了数百道泛着黄芒的剑芒,以他为中心刺了出去,绚烂若烟花绽放,映得他的脸越坚毅。

围绕在他身边的每一道剑芒都隐含极度精妙的剑招,正是《破空六式》演化而来,就好像同时有数百个他在使《破空六式》一样,杀到最后,他竟领悟到双剑合璧的意境。

两年多来,他与雪殣合练《破空六式》剑法,已臻至大成,但无论两人如何默契,绝不可能比得上一个人的心念,此时他一个人以神识之力驱动剑芒,出手比二人快了不知道几倍。

一时间,他整个人都被璀璨的黄色剑芒包围,周围的阴兵仅能看到一道道剑芒的残影,待反应过来时早已被斩灭。

镶上那颗明珠后,他能明显感觉到赤龙剑的不一样。就像此刻,他竟可以随心所欲地幻化出数百道剑芒,且这些剑芒都具有与脚下的实体赤龙剑一样的攻击力。

这幅场景极度壮观,林墨既豪气万丈又飘然若仙,仗剑而行,沿途只要看见阴兵骷髅将,就赏他一招破空剑法,只杀得阴气冲天,黑雾成云。

许多来不及逃跑的修者见状都跟在他的身后,随着他一路飞逃,竟是将他当成了保护神。

一路杀来,身后的修者越跟越多,待飞到雪殣身旁时后面已足足跟了几百人了,浩浩荡荡颇为壮观。

“我们走。”林墨一把捞起雪殣,同时以识海藤蔓卷住被搁在巨石底下生命三角空间的林啸阳和叶依依。

一阵炫目的光芒闪起,他带着他们沿着被强行轰开的地洞飞了出去,终于在古墓完全坍塌下沉之前冲上了地面。

“那头蛟龙不知道是不是完全破开封印了,世道不会再太平。这里太危险,说什么都不能再待下去了。”林墨站在一片狼藉的东行山下,回头望了一眼远处红光闪耀的迷雾崖,便带着三人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轰隆隆……”

可怕巨响整整响了三天三夜,无数的妖兽鬼怪冲下山,东林城彻底了,到处都是逃难的人。

而此时,林墨早已带着雪殣还有醒过来的叶依依、林啸阳离开了东林城,魂在一队替东林城大户人家押镖的镖队中赶往扬州。没办法,纵然林墨会飞也不行,因为他们几个都是路痴,根本不认识回去的路。

本来正逢世道大,流氓匪徒乘机窜起,那大户之家说什么都不肯带人,幸好林啸阳机灵,从林墨那里拿了一张三品符纸一张四品符纸过去直接贿赂了总镖师。

总镖师看到符纸后立刻两眼直冒星星,忙不迭地答应了他们,最后让几人扮成镖队里的人一起走。只不过就是带上四个人而已,对他们镖行而言完全是无本买卖,何乐而不为。

要知道在普通的百姓眼里,三品的符纸都算奢侈品了,何况四品。

叶依依的储物袋里带了许多换洗衣服,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满身污秽的衣服换了,打扮得焕然一新。而雪殣则为了方便,换上了利索的习武男装。

那个总镖师也是个人精,一看叶依依的打扮就知道不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孩,怎会怠慢?就凭她“保镖”拿出的符纸等级来看,也可以猜到。托叶依依的福人分到了一辆马车,现在他们正坐在里面休息。

那个姓李的总镖师不时地朝着几人休息的马车张望,心里有些疑惑,怎么这几个人竟跟姐同乘一个马车呢?难道是所谓的贴身保镖?

此时在马车的内部,林墨盘膝坐着,看似打坐,其实神魂早已遁入蟠龙欲的储物山洞之内。

他问叶依依和林啸阳借来了炼丹炉和炼丹附加符,正在炼丹,有了冲墙灵牛的内脏以及三昧真火,这次他起码可以炼化出几百粒“冰魄丹”。这是一笔足以吓住一个大门派的巨大财富,便是那些级门派和级世家也不一定能拿的出来,毕竟,冰魄丹的原料这么多年来有很多已经近乎灭绝了。

另外林墨还有两只冲墙牛角,少说也能练出六枚凝气丸。不过林墨打算只炼化一只牛角,他现在已经到了绛宫后期境界,凝气丸对他的效果没了,而用来送给叶依依和林啸阳则两粒足矣,剩下的一个牛角他打算留着以后做药丸救命。

学会了炼丹术后,林墨炼丹的成功率非常高,再加上还有炼丹附加符辅助,原料几乎没怎么浪费。

炼完丹后,他还特地留了一张炼丹附加符,打算空了的时候好好研究一下。

忙完后,林墨开始这次东行山之行的其他战利品了。

因为意外落入了地洞,他被困在东行山足有两年之久,当然,收获也绝对不,不说赤龙剑和那粒剑柄上的明珠,以及强大的《破空六式》剑法,光是这几百粒“冰魄丹”就已经很吓人了。

蟠龙欲中现在还专门开辟出了一片药园,之前在东行上采的灵药基本都种活了,品种很多,有炼丹的,也有制作符墨的。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很长一段时间内,林墨都不需要为原料愁了。

接下来,就是查看殇给的那些东西了。

林墨俯身挑了一会,拿起了一套银白的站袍,问一旁的殇道:“殇,这件是什么战袍?”

自打从剑神古墓中出来后,殇的脾气忽然变得出奇好,此刻正很耐心地为林墨解惑:“这件战袍叫‘白金战袍’,能够吸收和缓释能量攻击,还有一定的法术防御力,不过目前的xìng能不算强。但它有自己的战袍属性,属水,水灵根的修者使用它,可以提高水属性法诀的威力,而且还有自我修复和依附成长功能,很适合你。”

“就是说它能根据修者本身实力的增强而增强,同飞剑类似?”

“对。”

林墨又点着一件青灰的斗篷问:“这件又是什么?”

殇道:“这是‘刺客斗篷’,不需要祭炼,防御力非常,但有隐身功能,只要对方的实力没有强出使用者两个境界以上,那么就现不了。”

“那这套呢?”林墨又指了指一套幽蓝的战甲。

殇道:“这套战甲叫‘炎盾战甲’,对能量攻击和法术攻击的防御力非常强,还可以在关键时刻自我粉碎保护修者,不过并没有成长空间。”

“这个呢?”

“紫焰旗。”

“这是黄金缕。”

“这是疗圣丹。”

“这是……”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分派宝贝

第一百二十九章分派宝贝

林墨微笑着醒来,伸手从蟠龙欲中掏出三只瓷瓶,一人一瓶分给了三人。

“这是什么?”叶依依很好奇,迫不及待地拔开瓷瓶上的木塞,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顿时散出来,满溢整个车厢。

见状,叶依依嘴张得滚圆,目瞪口呆。

林啸阳已经jī动地喊了出来:“艾格我的妈啊,我没在做梦吧?这这……这难道一整瓶都是冰魄丹?”

林墨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这里面都是冰魄丹,每瓶有一百粒。”

“林师兄,你真是太好了”叶依依情绪jī动地抱了林墨一下,一向恪守礼仪的她都忘了男女之别,由此可知她有多么的兴奋。

林啸阳早已晕了,以一种看天外仙人一般的眼光盯着林墨,直把他看得毛骨悚然。

雪殣微偏着螓,好奇道:“这个做什么用?”

林墨解释道:“是修炼时用来辅助的上好丹药,也是补充灵力的上上之选,不受境界限制。”

雪殣的脸容天生带着种纯洁无暇的气质,又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脱俗心境,是以此刻得到如此令人心动的丹药也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向着林墨柔声道:“你真好。”

她的美丽的确有着与众不同的魅力,像个出没在黑夜的精灵,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带着扣人心弦的韵味,只是一个不经意的眼波流转,林墨便看得呆了。

叶依依嘟着嘴重重哼了一声,林墨才蓦地反应过来,老脸微红,大感尴尬,不再去看雪殣那双足可以把人的心魂吸进去的幽深美眸。

“咳咳,”林墨重重咳了一声以作掩饰,语无伦次道,“那个不是……嗯,这丹药不错,你们拿着吧,咳咳。”

林啸阳眼神在三人身上飘来飘去,最终对着林墨露出了一个“我懂,你不用解释”的暧昧笑容,弄得林墨更加尴尬。

“哦,对了,还有这个。”林墨赶紧扯开话题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又掏出两粒丹药摊在手心上,递给三人看,“这个是凝气丸,等你们准备突破凝气境界的时候正好可以用上。”

果然如他所愿,两人的注意力顿时被凝气丸吸引了,林啸阳更是一把抢过其中一粒凝气丸,放在手心里左看右看、左闻右闻,脸孔涨得通红,像打了jī血一样兴奋,“这这……我勒个去这真的是凝气丸表哥你太神了,你从哪搞到的?快,快掐我一下,我这不是做梦吧?”

叶依依也正处于难以置信的状态中,闻言立刻狠狠掐了一下林啸阳,后者顿时出了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她这才犹难相信地喃喃道:“真的,真的是真的。”

林啸阳嘀咕道:“叫你掐,还真的死命掐。”

叶依依兴奋起来,抓着林啸阳的胳膊道:“太好了,太好了,我们突破凝气境界有望了爹爹知道一定会很高兴”

林啸阳抖着一身雪白的féi肉,傻傻地笑道:“哈哈哈,是啊是啊,哈哈哈……”

然而这还没完,接着林墨又取出那件青灰色的‘刺客斗篷’递给雪殣,柔声道:“你的修炼方向跟我们不同,凝气丸对你没什么作用,我就不给你了。这件斗篷叫做‘刺客斗篷’,是一件隐身法宝,我觉得很适合你。”

雪殣在叶依依和林啸阳惊愕羡慕的目光中接过刺客斗篷,对着林墨淡淡一笑。

“表哥,你到底还有多少宝贝啊?太夸张了。”林啸阳喃喃地叹道。

“还有你们的,别急。”林墨非常大方,殇给他的宝贝不少,但他已经有了赤龙剑、锁欲甲和白金战袍,对其他的身外之物看得并不太重。再说他是真心把叶依依当成妹妹看待了,而林啸阳则本来就跟他有血缘之亲,对他们,他当然不会吝啬。

最终叶依依得到了一面上品法宝紫焰旗和一支黄金缕,而林啸阳则得到了那套炎盾战甲。两人都非常jī动,不仅仅因为宝物的珍贵,更因为林墨的情谊。

“对了,叶师妹、表弟你二人有空白欲简吗?”分完东西后的林墨又微微一笑,“我这里还有个化丹法诀和炼丹术,正适合你们。”

叶依依一双黑葡萄一般的眼睛睁得圆滚滚的,不可思议地道:“炼丹术?是可以提高炼丹成功率的那种炼丹术吗?”

林墨点头道:“不错。”

“啊。”叶依依吃惊地捂住了嘴,半天反应不过来。

林啸阳紧接着追问:“化丹法诀又是个什么东西,也是用来炼丹的?”

林墨解释道:“不是,是炼化丹药的法诀,可以提高身体对丹药的吸收率。”

“我勒个去还有这样的法诀?”林啸阳一下就跳了起来,结果一头撞到马车顶部,痛得“嗷嗷”叫。

叶依依白了他一眼,不屑道:“真不知道你的基本功到底是怎么做的,我们是丹药堂的弟子哎,你怎么能连这个都不知道?”

接着又对着林墨两眼冒星星道:“不过……林师兄,你真的有那个法诀吗?颜回伯伯说这门法诀可是已经绝传了的呀你怎么那么厉害,这都知道?”

林墨心道:原来化丹法诀在外界已经失传了,我运气还真不错,这么好的东西失传了,未免可惜,也许冥冥中上苍自有注定吧。

又对叶、林两人道:“是不是真的不需要我说,等你们到凝气境界可以修炼法诀的时候就知道了,暂时我会把储存化丹法诀的欲简封印起来,过早研究对你们不利。至于炼丹术么,你们倒是可以先学学的,把空白欲简给我吧。”

叶依依和林啸阳哪还会有二话,立刻分别递出两块空白欲简,迫不及待地塞给了林墨。

林墨当即运起神识开始制作起来。

…………

自东行山大之后,那些从古墓和空间阵放出来的妖兽、灵兽迅冲散了东林城以及周边多处城市。许多野心勃勃的地方势力甚至干脆揭竿而起,自组成一股股武装势力,保护自己的家园,弄得熙皇朝一时措手不及。

其实不只是熙朝,南方的夏朝和西南方的周朝也都受到各种妖兽、灵兽的袭扰。

现在城中随处可见修行者,其中有真正大门派出来的为维护稳定的高手,也有乘机在凡间骗资源的散修,甚至还有一些魔教妖修,总之是鱼龙魂杂,人心惶惶。

为此,熙王朝甚至恢复了刚建朝时为了维稳施行的宵禁制。

熙王似乎早做好了最坏打算,动一起,地方上那些驻扎着的军队便以最快度进驻各大主城,其中不乏同军队一起前来的武陵门修仙者。这股力量一注入,便迅控制住了那些无论、军事还是经济上都比较重要的城市的形势。

至于那些城镇的安全,熙王朝则顾不得了,是以很多地方现在生灵涂炭,妖兽、魔人、刺客、强盗、偷横行,成了名副其实的三不管地带。

凌阳城就是其中典型的一个例子。

因为扼守着官道入口的湘南城已经实行了宵禁制,所以几人不得不转道北上,投宿在凌阳城。相较于露宿野外,肯定还是有着城墙和地方势力保护的凌阳城更安全一点,这就是所谓的两害相权取其轻。

入城后,由镖师们安排众人入住到一间与凌阳城的破落不成正比的悦来客栈。

一到休息之地,女孩子们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必然是洗澡净身,林墨与林啸阳两人则望着窗外低头匆匆而过的路人,心事重重。

林啸阳难得忧郁地幽幽叹了口气道:“表哥,想不到我们从东行山下出来,世界就变得这么疯狂了,真是瞬间沧海桑田啊。我真是奇了怪了,这到底哪冒出那么多妖兽的?怎么感觉一下子整个世界就了?以前那些凶猛的灵兽也就只有北方的灵兽山才会偶尔冲出一两只。”

林墨道:“你昏迷的时候墓里生了很多惊变,估计墓底被镇压的凶物都已经逃出来七七八八了,还有空间阵里那些灵兽,也全被放出来了。”

林啸阳呆站窗沿,好一会才道:“那你说,莲山一带会不会也受到影响?凌阳城离我们莲山可不算远,这里都成这样了,路上连个年轻一点的fù人都见不到半个,我真担心族人。”

林墨递给林啸阳三个黄色纸鹤,沉yín道:“我也有些担心,这样吧,明天开始我们就分两路。我仍然同镖队一起去扬州,在那里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跟叶师妹赶往莲山,你先去莲山镇族里的情况,无论什么情况,都先传个纸鹤给我。”

林啸阳赧然地搔了搔头,道:“可是……表哥,我不会画符。”

林墨了然一笑:“这是成品音鹤,不需要画符功底。你只要将声音附着在上面再启动它,我就能听到。”

又问:“从这里到莲山,你们应该认识路吧?”

林啸阳接过音鹤收进了储物袋中,道:“放心,莲山山脉已隐约可见,我们只要循着山脉走,要回去应该不难,至不济再沿途人就是。”

第一百三十章 冤家路窄

第一百三十章冤家路窄

林墨点点头,想了想又脱下自己脚上的风行靴,对林啸阳道:“这是风行靴,你们低空飞行,可以快一点,叶师妹想来自己也会有飞行法器。若是没有,你带她一起飞,这双靴子承受两个人的重量还是搓搓有余的。路上自己心点,给你的战甲有些什么功能摸摸清楚。”

林墨现在已经可以御剑飞行,自然不再需要风行靴这种东西了。

林啸阳也不客套,当即换好,试了试飞行效果,满意地对着林墨道:“表哥你简直像是个百宝袋,居然随身带有这么多好东西,弟弟我在莲山派两年多时间都比不上跟你一起的几个月见到、拿到的宝贝多,嘿嘿,我看我干脆和爷爷说离开莲山派跟着你魂算了。”

林墨莞尔一笑,这时镖队里一个姓严的镖师拍门而入道:“东家在悦来客栈三楼定了几桌酒席,人人有份,你们随我去吧”

林墨微一皱眉,本想推辞,却被这两个月来吃不到美味嘴里早已淡出鸟来的林啸阳一把扯了出去,“哈哈,那敢情好,多谢严大哥,请前面带路。”

…………

悦来客栈取“明三暗五”格式,即从外面看是三层带回廊建筑,而内部却有五层,设计十分巧妙楼以贵宾厢房,若非熟客和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般不接受预定,尤其是现在这种魂时期,更是不接待生客。

林墨等一行人现在便被安排在三楼雅座。就是这,也还是总镖师买通了客栈掌柜安排的呢,一般外来人员只能订二楼和一楼大厅的桌子。

三楼的雅座之间用一道道的屏风隔开,闹哄哄的声音不绝于耳,多是在讨论这场蔓延整个天下的兽灾。

林墨对着总镖师轻轻一笑,坐在雪殣的旁边。

雪殣仍然一席镖队提供的镖师男装,背上缚着一柄敛去锋芒看似普通的天陌剑,利落干净。她虽花容月貌、国色天香,但身量比寻常女子要高出不少,气质也如腊月寒冰,一双美眸更是漆黑一片、深不见底,是以基本没有人敢多看她一眼,更没有人怀疑她“男子”的身份。

而叶依依则是身着粉红纱衣,香气绕体,一副娇娇美*女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被众人保护着的千金姐。

那聘请镖队的东家其实早就知道林墨几人不是镖队的人,但出门避难,他们也不愿意过多的得罪镖队,毕竟自己的安全还要靠对方保护,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作不知。

一伙人凭栏而坐,可看到底下大堂的所有情景。

刚坐下没多久,楼下大堂里便传来了阵阵笑声,只听一个声音洪亮的男人喊道:“二驼子,你说那秦逸之隐藏了实力?那你倒说说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实力啊?我个奶奶,那天空道长编排的《云榜》竟然错啦?老子可是每期都买的呢”

正巧在旁边布菜的二听到对着镖师一行人笑着解释道:“几位客官可是赶巧了,今儿个说书人二驼子正巧刚从城外回来,他知道的江湖轶闻可不少,刚好给客官们当下酒菜。”

众人听店二这么一说,倒有些好奇心起,连林墨都有了几分兴趣,遂竖着耳朵仔细听着。

大堂正中央坐着的说书人——人称二驼子的中年男人喝了一口茶,砸吧了两下,道:“这只能说明秦逸之的厉害。能瞒过天空道长和火炎剑苍空子手下的信息收集员,确实厉害,要说他的实力么,少说也已经达到灵枢境界啦。”

底下的人齐齐出一阵吸气声,一位紫袍少年笑道:“依你的意思,那秦逸之岂非比《雨榜》的高手还强?”

说书人哈哈笑了一声,道:“现在这世上《云榜》、《雨榜》可都不算什么了,不要说从东行山冲下来的高阶妖魔,就是隐世的修者都浮现出一批。据我所知,这次剑神古墓中出现的那些年轻高手们,可一个都不比秦逸之弱啊。”

二驼子说完,又抿了一口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众人一片哗然,均觉难以置信。

叶依依对着林墨传音道:“想不到这个说书人倒知道的不少呢。”

坐在他旁边的一个黑面阔耳的少年配合地问道:“却不知道都有些什么高手啊?”

二驼子眯着眼,慢吞吞地说道:“华夏国的古老世家公孙世家你可曾听说过?”

少年立刻笑道:“这我当然听说过,这几天他们世家可高调得很,想不知道也难。”

二驼子道:“那你可知那出入坐古战车,古战车由六匹火焰麟拖着的人是谁?”

少年与二驼子一唱一和,瞪大了眼睛故作惊讶道:“世上竟然还有人用六匹火焰麟拖战车?真是好大的气派,好大的手笔啊我只知道熙朝大名鼎鼎的‘剑上乾坤’有匹火焰麟,却不知道那坐在战车内的人哪里来的神仙?竟然有六匹火焰麟拖车?”

二驼子笑道:“曾经名震一方的‘剑上乾坤’如今可不算得什么。据我所知,他连古墓的门都没摸着,一见到这架战车就掉头逃之夭夭啦。”

这次不待那黑面少年开口,紫袍少年先忍不住了,急着追问:“你说的难道是公孙世家的九公子公孙向月?”

二驼子笑着点了点头,道:“正是他,此子可是不同凡响,果然不愧是级世家的接替人,硬生生从梵音寺级大人物的眼皮子底下把他们的开寺至宝定海三叉戟抢走啦。”

林墨心一惊,想不到最后居然是公孙家得到了那件宝贝,倒是有些意外。

少年又说:“可是我听说另外一件至宝紫禁神鼎却是被那曾经的《云榜》第一高手,如今高手中的高手秦逸之抢走啦,是不是真的呢?”

二驼子又喝了一大口茶,将吞进嘴的茶叶“呸呸”地吐回茶杯,引起众人一阵皱眉,然后才慢吞吞地道:“不错。也是那秦逸之运气好,不但拥有雪山第一人的魂力欲简,还恰逢被剑神镇压在地底的凶物要冲破封印出来的时机,各个势力的级大人物不得已,只得先合力修补封印,镇压凶物,这才令他乘机逃出了古墓。”

少年笑道:“要是被他逃回了雪山,那些级大人物再厉害也都不管用啦。我听说那个雪山第一神人可是不得了呢。”

二驼子淡淡道:“所以他想要平安穿过熙朝逃回雪山,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少年害怕道:“他这下可算是得罪了所有的大人物了,自古怀璧其罪啊。”

又笑道:“只不知道那次还出现些什么高手呢?”

二驼子呡了一口茶,才接着道:“还有一个十分诡异的少年人,据我所听到的,他对古墓的一切了如指掌,连封印和殿门什么时候会开启都算得一清二楚,若是没有他,恐怕众人这次都要葬身在剑神墓中。”

少年惊讶地叫了一声,道:“还有这样的人?”

二驼子道:“不错。可惜啊,此人最终没有走出剑神古墓。那些级大人物撤离的时候,支撑着古墓的空间阵就崩溃了,而剑神墓也龙归大海,沉入了无底深渊,许多没有来得及逃出来的修者再也没有机会出来。”

林墨几人对视了一眼,均在猜测说书人口中的诡异少年是谁。不知道为何,林墨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郁子寒的身影。

难道是他?

这时,与他们所在雅座三屏风之隔的地方,一黑一白两个道士正在对饮,恰是罗生门的两位长老,一个绛宫中期,一个是绛宫前期修为,分别排在《云榜》第二和第十。

若放在动之前的凡界,他们也算得上是高手中的高手。但现在么,连《雨榜》的人都不敢嚣张了,他们就更不会。

忽然,白衣人眉峰一皱,将已经举到边的酒杯放了下来,用力在空气中嗅了两嗅,对着黑衣人疑惑道:“这里有我们罗生门的杀手?”

一脸忠憨老实相的黑衣人也有些纳闷,摇头道:“没听说这附近有什么任务安排啊。”

白衣人突然脸色一变,“嘭”地将酒杯拍近了桌子中,语气森寒道:“我知道是谁了”

黑衣人问道:“谁?”

白衣人冷冷一笑,双目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道:“除了那个背叛罗生门的叛徒还有谁?”

话毕整个人一动,黑衣人慌忙伸手拦住了,连声劝道:“师弟师弟,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师弟说的准错不了,不过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呵呵呵,你看,这里这么多人。”

白衣人眉毛一挑:“这群卑贱的凡人我还没有放在眼里。”

黑衣人腆着大肚皮,憨厚地笑了几声,一脸和善地道:“强龙也不压地头蛇,这点面子还是要给客栈老板的,师弟以为呢?”

这时听到动静的二哥跑了过来,看到拍入桌内的酒杯先是一愣,接着脸色就不自然起来,赔着笑道:“客官……客官有话好好说,可是店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

白衣人此时冷静了下来,朝着二丢了一块沉甸甸的银子,冷声道:“没事,下去吧。”

二看了看手里的银子,哈着腰退了出去:“好的,好的,那的就不打扰两位客官饮酒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真正剑意

第一百三十一章真正剑意

翌晨城门刚开,林啸阳便带着叶依依告别了众人先行一步。临走之时,叶依依塞给林墨一块欲简,含泪而别。

又过一个时辰,雇佣镖队的东家起g,整个镖队立刻整顿出。

林墨和雪殣坐在马车里各自打坐修炼,一路无话。

在蟠龙欲山谷之内,林墨正在研究叶依依送给她的那块欲简。刚把神识探入欲简中,他就吃了一惊,这竟然是一块记载了三种稀世丹药配方的欲简。

一种是续命良药“生灵丹”,但凡留得一口气在,就能救活;一种是越极限的“化龙丹”,修者吞下一粒可瞬间爆出过本身一个境界的力量,虽然对修者会有所损伤,但在关键时刻却实是一个“杀手锏”,称之为逆天丹药都不过分,有点龙族禁咒的影子了,难怪被称为“化龙丹”;最后一种丹药“元圣丹”没有前两种那么惊世骇俗,但也绝对不可觑,是修者修行路上必备良药,对修行有着莫大作用这三种丹药的价值皆无法估量

其中更让林墨心动的是关于“元圣丹”的一句话——若以千年蓝琉璃为引,用三昧真火细细炼之,无需其他材料,可直接炼成此丹

这两样东西,林墨现在可一样也不缺

本来林墨到达绛宫境界之后,许多丹药对他都失效了,就算是冰魄丹,在修炼突破方面能提供给他的帮助也很,而琉璃果更是完全没用。目前他正是缺少辅助修炼的好丹药之时,叶依依竟然送来这样一份大礼,真正是雪中送炭。

当今天下,好的丹药配方都是被牢牢控制在各大派手中的,也只有普通的或者材料近乎灭绝了的丹药配方才会从大派流传出来,而且数量也寥寥无几。

叶依依给他的三种,肯定是莲山派的绝密配方,想来也只有莲山派丹药堂的高级弟子才能拓印,想不到她竟肯把这样珍惜的丹药配方送给自己。

事实跟林墨猜想的也相去不远,这三种丹药确实是莲山派的绝密配方,但并不是丹药堂的高级弟子能拓印的,只有丹药堂长老和莲山派掌门两个人掌握而已。叶依依之所以会得到,那是因为叶乾实在是太宠爱她了,甚至达到了溺爱的程度,这才给她拓印了一份,希望以后她能继承丹药堂的长老之位。

林墨微微感叹了一声。

将三种配方尤其是元圣丹都深深刻入脑海之后,林墨站起身,飞入秘石书房,把这块欲简珍而重之地放入了第二层书房的书架上。

而后他又亟不可待地飞到药园,采下了最后两枚琉璃果,此后两周之内,琉璃树又会进入一个休眠期。不过这也够了,加上前几天他冰封着的六枚琉璃果,现实手上一共有八枚

当下林墨便穿过殇布置的空间之门来到异次空间开始炼丹。

四个时辰之后,丹炉爆出绚丽霞光,修行圣药——“元圣丹”出炉

林墨心翼翼地将这些丹药收进早已准备好的碧欲瓶中。

正在这时,殇忽然显形,一把拉过林墨道:“有埋伏,立刻出去。”

魂归肉体,林墨浑身震了一震,睁开眼来,立时生出感应。

雪殣亦感受到了危机,朝他望来。

林墨朝她做了一个留在这里的手势,自己则“嘭”地一下冲出马车外,祭出赤龙剑,踏立空中,大喝一声:“出来”

镖队中的人一脸茫然的望着半空中的林墨,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纷纷大叫:“哎呀我的妈呀,是仙人”

“他竟然是个修仙者”

“大仙饶命”

前方密林之中毫无征兆地出现一黑一白两个中年男子,脚踏飞行器,身上散着七彩光芒,一看就不是好相与之辈。

镖队顿时一片人仰马翻,总镖师脸色惨白地扶着东家的马车边缘,嘴里不住念叨着:“完了完了,这下完了……一辈子贪钱,终于贪出个大头佛了……”

他现在肠子都悔绿了想不到自己路上搭的几个人竟然会是修仙者,这两方一拼,他们一群凡人还不是马上变成炮灰?他真是想自杀的心都有了,起码不用忍受等待死亡的痛苦。

“是你们。”林墨冷冷一笑,神识一扫,就摸透了对方修为。

两个人一个是绛宫中期,一个是绛宫前期,层次都要比他低。

白衣人心中一凛万想不到雪殣身边竟然有一个绛宫后期的高手,这就有点棘手了。

他与黑衣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沉声道:“我们来抓叛徒,这是罗生门的内部事,阁下请给个面子,不要bsp;众镖师一听对方是罗生门的人,立刻吓晕了一大片。在熙朝,罗生门可是一个大名鼎鼎的阎王般的存在,死在他们手下的人不计其数母亲在夜晚对付不听话的孩,只要说一声罗生门来了,保管孩吓得服服帖帖,不敢再调皮。

林墨冷笑道:“你们算什么东西?有什么面子值得我给?”

“你”白衣人双目射出狠毒神色,冷哼道,“哼,子,我劝你别太看得起自己,你以为层次比我们高出一点点就可以同时对付我们两个了吗?你还太嫩了”

说完白衣人手中折扇猛地一挥,空气中顿时卷起一道漩涡,一股极寒的气息扑面而来,周围树木悉数枯萎,仿佛被吸干了精华一般,无数植物精华凝成的绿水滴朝着白衣人手中的折扇飞来。

大战一触即。

看起来老实憨厚的黑衣人“呵呵”笑了几声,打圆场道:“友啊友,这不是我们要与你为难,实在是门规所限。依贫道之见,我们还是不要起冲突的好,不然以我们双方的实力,打起来只会导致一个‘欲石俱焚’的后果,哎,这么多无辜的人都要成为我们之间的炮灰,贫道真是于心不忍啊。”

话虽好听,但却是赤裸裸的威胁

林墨嘴角扯起一丝不屑的笑意,鼓掌笑道:“好一个宅心仁厚的老道”

接着脸色一沉,一挥袖袍将下面的镖队连人带马扇出了千米开外,大喝一声:“还不快走”

惊魂甫定的镖师们闻言驾马仓皇而逃。

早已掀帘而出的雪殣立在外围,手握天陌剑,一双美目牢牢盯着密林中的三人,随时准备出手。

“哼,无知儿”白衣人像弹琵琶一样把凝聚在扇子顶端的绿色水珠“咻咻咻”地朝着林墨弹射过去,巨大的冲力好像一头咆哮着的猛虎。

黑衣人同时出手,天空中顿时出现一柄大如铁牛的巨锤,散着阴冷的银芒,朝着林墨兜头盖脸劈下。

林墨冷冷瞧着他们,识海异相瞬间浮现,无数的藤蔓“刷”地蔓延开来,一瞬间就缠住了大锤,将它定在了半空。

他立于飞剑之上,仿佛动都没动,但只是刹那之间,寒光一闪,接着就听到两声惊呼,一道绿芒冲天飞起,撞在远处枯萎的树木之中,出一连串“咔咔咔”地断裂声,所有的枯树瞬间倒塌

白衣人手中的那柄折扇深深bsp;两人脸上早已疼得变了色,冷汗淋漓,右手不住颤抖着,过了好半晌,一丝鲜血蓦然自两人指缝间漏出,滴落于地。

剑意

蕴含着无上剑意的剑芒

“这……这不可能……”黑衣人此时的表情就像见到了修罗,“怎么会这么快?怎么会这么快……”

快到无影的剑意

练出剑意的剑修无论在哪个门派都会被当作核心弟子培养起来,何况剑招还如此之快眼前这个少年到底是谁?

两个人的嘴颤动起来,无法控制地倒退了几步,露出惊惧之色。

林墨立在飞剑之上,伸出右手接住了空中落下的失去控制的绿色水滴,六滴清脆欲滴的植物精华静静躺在他的手上。

所有的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生。

林墨握拢手掌,微微一笑。

“轰——”

橘黄的火光冲天而起,仿佛将苍穹都要烧一个洞出来。

一黑一白两人顿时变成了火人,满地打滚,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连十里开外的人都能听到

正策马飞逃的镖队听到这恐怖的嘶叫声更胆寒了,狠狠抽了几马鞭,命狂奔

雪殣无声无息地来到密林中,轻轻道:“这是三昧真火?”

“嗯。”林墨收起赤龙剑,从半空飞落,站在雪殣的身旁。

一刹那间,那两个人便被烧成了飞灰。这可是修炼到了绛宫境界的修者,身体已经蜕变过两次,堪比钢铁人,居然会被这一团火焰烧为灰烬,若非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

林墨心里暗忖:三昧真火果然厉害,想不到我神识异象中的那轮金日已蕴含了三昧真火。

刚刚他在出手的瞬间,赤龙剑上的明珠一闪,竟主动吸取了他识海中金日的能量以及身上的灵力,融入剑芒刺了出去,这才造成这么恐怖的效果。

相传三昧真火连玄铁都能瞬间融化,何况是人?猝不及防之下,就算是灵枢境界的高手都要中招

第一百三十二章 浴火重生

第一百三十二章浴火重生

“哇,大哥,太厉害了,这把火烧得我都没来得及出手色狼的真丹果然是个好东西啊”白从林墨的袖口钻出来张望着。

林墨微微一笑。

经过这一战,他对自己的实力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不由信心大涨,对着雪殣道:“运气不错,一下子就解决了两个追杀你的家伙。”

雪殣淡淡而笑,刚要开口,就在此时,那两团火焰突然从灰烬上一跃而起,自动找上了雪殣

“啊——”

“轰——”

雪殣整个人化成了一团火焰,形成的气流将林墨狠狠弹了开去。

“雪姐姐——”白惊叫。

林墨毫不犹豫地朝着火焰扑了过去。

蓦地金光一闪,林墨“嘭”地一下从半空中跌落下来,溅起一地尘埃。

“大哥心”

“别过去”金光散去,殇的声音从心底传了出来,“这是她的劫。”

已经用疯一样的度掐出三个水系法诀的林墨闻言顿了一顿,湛蓝色的水灵之力漂浮在他的手上,熠熠生辉。

他哑声道:“什么意思?”

“她的气息很特殊,对火有着天生的亲和力,”殇缓缓道,“等着吧。”

林墨嘴动了动,最终没有说出话来,只是坚定地将神识探入了三昧真火之中,哪怕被煅烧得头疼欲裂,他也似毫无感觉,一双剑眉紧紧蹙着,一瞬不瞬地望着火焰中央漂浮着的雪殣。

雪……

看着被包裹在熊熊烈火之中的雪殣,林墨的喉中就仿佛塞了一团棉花,一股前所未有的窒息感觉席卷全身,令他整颗心都颤抖起来。

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这是此时林墨心中仅剩的想法。

识海幻化出的藤蔓围着火焰疯长,一副随时都会冲入火焰的姿态。

林墨将灵力源源不绝地通过赤龙剑输入火焰之中,在明珠的牵引之下,两个人仿佛在火焰中融合。

林墨可以感受到雪殣所感受着的一切。

就算是劫,我也陪你一起渡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布满了厚厚的黑云,白昼如夜,一片天地异象。

雪殣躺在火焰中央,身体就像海绵一样不断吸收着三昧真火中的热气。磅礴的热气过了她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冰雪般的脸庞也被大火灼烧成了血红色,体内的灵力更是不受控制,像受到惊吓的游鱼般到处流窜。

三昧真火越烧越旺,悄然钻进雪殣的体内,与灵力交缠在一起,横冲直撞,破坏力暴涨。

忽然,她整个丹田一颤,似乎觉察到了危机,开始自汲取天地间的灵力,同时溢出一丝丝的光芒,像是拥有强生命力的修复大师,不断重组着那被灵力和热气冲溃的经脉血肉。

雪殣的经脉血肉不断被破坏、重组、再破坏、再重组……

林墨的神色空前凝重,盯着火焰的双眼已经变得血红。

刺目的霞光,骤然从雪殣的胸口处蔓延开来,化为一圈又一圈的金色光晕。光晕所过之处,所有的一切都被染得犹如黄金。包裹着雪殣的三昧真火仿佛玻璃球一般忽然破碎开来,清脆可闻。

雪殣原本比冰雪还要白上三分的肌肤此时都变成了华贵的金黄色,身上的衣服早已化为飞灰,消失在火焰之中,那比山岳更优美动人的**横在火焰中央,散出前所未有的魅惑气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体内肆虐的三昧真火渐渐安静下来,仿佛得到了新的指令,缓缓地、缓缓地从她的四肢百骸回归丹田,最后与灵力融为一体。刹那间,雪殣全身金光更甚,丹田内的灵气几乎要冲体而出

蟠龙欲寒潭旁的殇沉默地盯着平静的潭水,神情莫测。

呵,原来是这样……

他轻轻地笑了,但仔细去看,这笑容却没有一点点的温度。在他漆黑的瞳孔深处闪烁的是一片冷冰冰的光。

白早已被林墨捏在袖口之中,识相地没有开口说话。

它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通过和林墨的心灵感应,知道情况应该是在好转。

许久,包裹着雪殣的三昧真火终于全部被她的丹田吸收完毕,顺着她的灵力开始有条不絮地旋转起来。

天空密布的乌云渐渐散开,明媚的阳光像琉璃一样从天际洋洋洒洒落了下来,落在她晶莹若欲的,像是为她嵌上了一道淡淡的金线。雪殣身上炫目的光芒消失了,露出那完美无瑕的冰肌欲骨,一股蓬勃的生机迸了出来。

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雪殣的实力更近了一大步

林墨“唰”地冲到雪殣身旁,取出一件衣袍将她裹住。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呼吸变得有些浑浊,紧紧地抱了雪殣很久之后,才深吸一口气,松开了她。

他紧张地去看她的脸,在淡淡的雾气之中,正好对上了那双明亮又纯洁的眼睛。

甜腻的气息悄无声息地在空气中蔓延了开来,一抹娇羞的红晕浮上了雪殣冰雪般的欲颜。

她醒了,她没事

林墨原本已经冷静下来的气息立刻又变得浑浊起来。

他的目光流连在她那几乎要把吸进去的美眸上,流连在那俊秀的微微翘起的鼻尖上,还有那如花瓣般透出魅惑香味的淡粉红bsp;就在这要命的关头,雪殣竟然闭上了眼睛

“轰——”地一声,像是水银瓶从心底里炸了开来,林墨心里大叫了一声娘,热气冲上头脑,再也不管不顾,低头封住了那似在做出邀请的柔软bsp;就在这时,大煞风景的白从林墨的袖口钻了出来,一见到两人模样立刻“啊”地惊叫了一声,又缩回袖中,不住解释:“妈妈咪……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我真的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们继续……”

林墨又好气又好笑,不甘不愿地放开了雪殣,暗地里狠狠捏了一把这破坏气氛的名副其实的白。

“哎呦……大哥饶命啊饶了我吧捏死我啦我真不是故意的”白凄厉惨叫。

雪殣“噗哧”娇笑,犹若拨开了轻云的明月,美得令人心都碎了。

林墨痴痴地望着她,一时居然说不出话来。

…………

幸好两人是在快接近扬州城的时候才遇到的这场意外,否则林墨这个路痴还得再加入一个车队才走得到扬州。

即便是离得这么近,他们两人也还得赶一段路问一段路,磕磕碰碰向前,一直到黄昏时分,两人才赶到了扬州城。

城门即将关闭,林墨交了人头税赶在宵禁之前进了城。

阔别近三年,扬州城几乎没什么变化,城门还是那个城门,街道还是一样的街道。

沿途往来的百姓全然没有凌阳城里的那份紧张感。看来,朝廷的控制力还是不容觑,扬州城并没有多少被偷袭过的痕迹。

林墨整了整衣袍,拉着雪殣直奔他在扬州城的家里。

被抚养人大概已经长得很高了,自己这个抚养人一消失就是近三年,可真是有点不负责。不过,这次回来,对付那条玲珑妖蛇应该已没有什么问题,差不多也该是让被抚养人一家团聚的时候了。

想着想着,林墨慢慢地笑了,脚下不由更快了一些。

…………

夜幕降临,星光点点,几道长虹快划破长空,朝着那片密林冲落。

一个长袍老者走到生交战的地点,捏起罗生门那两人化成的灰烬放在鼻下闻了闻,又伸出舌头添了一点,突然脸色剧变,惊呼出声:“三昧真火居然是三昧真火”

“什么?三昧真火?”旁边一个方头阔耳的中年人闻言大惊,不可思议地看着钱荣。要知道三昧真火即便是抓到灵婠狼慢慢饮其血孕养,也是极少的,拿来炼丹都还嫌不够,怎么可能会有人用来烧人?

长袍老者负手在灰烬旁踱了几步,似在思考。

身旁六个黑衣人都神色紧张地望着他。

这群人正是罗生门的精英,就在黑衣人和白衣人死去的一瞬间,摆放在罗生门总部生命殿的两块有着两人灵魂印迹的欲简破裂了。

在这么敏感的时期,门内居然一下死了两个掌权长老,顿时在内部掀起了一场风暴。连一向闭关修炼从来不管俗世的太上长老都被惊动了。

经过讨论,最后由比两个长老实力更高上一筹的钱容带着一批精英来追查事情的始末。

因为有着两人的灵魂印记欲简指引,所以一群人很快就找到了密林。

此时,钱长老的脸色十分地难看,仿佛罩着十月寒霜。

沉默了半晌后,他才一甩衣袍哼道:“好好好好狠辣的手段”

“钱长老?”

钱荣倏地转过身来,双目射出两道寒芒,冷冷道:“两位长老安心去吧,这个仇,钱某无论如何都会替你们报的”

旋即又道,“龙一、龙二,你们把两位长老的骨灰带回去交给门主。”

“是,属下领命”

“龙三、龙四、龙五、龙六,你四人跟我一起去会会那个敢跟我们罗生门作对的狗东西”

“是,钱长老”

几人杀气大涨,如风一般刮过整片密林。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七夜遭难

第一百三十三章七夜遭难

扬州城,林宅。

林墨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拍门,嘴角微带着笑意,转头看了雪殣一眼,道:“这就是我在扬州城的家。”

雪殣点了点头,感染到林墨的兴奋之意,淡淡笑了一下。

两人等了片刻,也不见有人来开门。

林墨有些纳闷,又重重拍了几下,半晌,“嘎”地一声,大门才慢慢拉开了一道缝,出现了一张黝黑的面孔,面孔上的那双眼睛里闪烁着警惕的光,仔细一看,却正是机灵鬼林涛。

林涛眯着眼上下打量着两人。

只见这一男一女悠然站在门口。男的一席素衣,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高大英气,虽然脸颊上仍留有一丝稚气,但鼻如悬胆、眉如墨画,轮廓已然显现,眼神清澈如水,更似山间的一道清风。

那女的样貌更是不凡,就像是从梦境中的飘渺幽谷来到凡间的谪仙,冰肌欲骨,雪肤花貌,完美得令人难以置信,冷淡的神态非但不会令人觉得高傲,反而更显其出尘脱俗的绝世神韵。

“你们找谁?”林涛表情疑惑,显然没有把林墨第一时间认出来。

林墨一愣,复又一笑,心道:我离开了近三年,身材、嗓音、气质都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认识我,也不怪他。遂笑道:“是我啊你子,连我都不认识了?”

说完,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笑得灿烂。

林涛明显愣了一愣,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林墨一番,这眉宇是有些熟悉……但是我不认识啊……啊不对

林涛猛地肉了肉眼睛,再朝林墨看去,依稀从他的眉宇间见到了从前那个少年稚嫩的影子,却不是他的少爷林墨又是谁?

由于震惊,他几乎透不过气来,踉踉跄跄地倒退了一步,像打了一针jī血一样,面孔涨得通红,又忽的上前“哗”一下把大门全部拉开,他再也支持不住,大叫一声匍匐在林墨的脚下。然后,他又立刻爬了起来,冲向内堂,扯着嗓子大喊:“林武林武林功林功双双巧巧快出来快出来都出来”

雪殣如秋波般地目光来回落在林墨和jī动不已的林涛身上,显然吃惊不

林武、林功、欲嫂还有两个丫鬟听到林涛的喊声,集体惊慌失措的奔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妖人又来了吗?”

“生了什么事?”

林涛又跪了下来,用一种呜咽声音道:“跪下跪下少爷回来了少爷他……活着回来了”

“啊——少爷少爷”

欲嫂一把拥抱住他,满屋子的人都跪着,一时间,只能听见低低的啜泣声。

面对生死都不曾掉过眼泪的林墨见此情景忽然觉得心膨胀起来,喉咙深处有一道火焰不住冲上鼻腔,冲上眼睛,他抱着欲嫂féiféi的身体,眼睛有些湿润,勉强忍住,故作轻松道:“都起来,都起来,说了最怕人家跪我。”

众人6续站起来,双双抹了抹眼泪道:“少爷,您一定累了吧,我们去给你准备热水洗澡,巧巧,你去端些糕点出来。这位姑娘是……”

林墨向大家介绍:“她叫雪殣,是……是我的未婚妻。”

“啊——”

众人听了都是一惊,接着又一喜,齐齐做礼道:“见过雪姑娘。”

雪殣对于社交礼仪之类一窍不通,便只微微笑了笑。

这时,内堂里面又冲出一条黑影,宽袍大袖,白白须,左手还抓着一只jī腿,满嘴满手流油,正是贪吃好玩的文公。

他嘴里塞着jī肉,咕哝地道:“嗯嗯,你们这是做什么,我早说了家伙没那么容易死的,这下回来了你们还不高兴?都哭哭啼啼干嘛?咦,这姑娘是谁?怎地这般好看?”

欲嫂瞪了文公一眼,嗔道:“少爷回来了,你还只知道吃。”

接着放开了林墨,上上下下地将他瞧了一遍,才以哽咽的声音对他说道,“少爷,你一去就是近三年,怎么能这样忍心?看,人都瘦了,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文公抓了抓脑袋,声嘀咕道:“难道家伙回来了就不许人吃东西了么。”

欲嫂又瞪了文公一眼,“你说什么?”

后者顿时吓得噤声,一副“这话我没说过”的模样。

林墨神色暧昧地看着两人笑了,道:“是不是我错过了什么?”

加起来年纪都快一百五的两人闻言集体变成了烤熟的虾子,林涛替两人解释道:“年前的时候,文公和欲嫂成亲了。”

林墨瞧着林涛说话的语气和内容有些不搭,心里顿时一个咯噔。明明是挺高兴的一件事情,林涛说的时候脸上的喜色却很勉强,该不会家里生什么事了吧?

环目扫了一眼内堂,边做礼向文公、欲嫂道:“恭喜师傅、师娘,徒错过了……”话说一半,终于现了异样,立时变了脸色,向来都最爱黏着自己的家伙居然没有来迎接自己,不由惊问,“七夜呢?”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却文公外,其余人面色都变白了。

林涛、林武、林功三个人又“噗通”一下跪在林墨脚边,只听林涛哽咽道:“少爷……都怪我们无能……我们……我们没有保护好七夜姑娘……她……她被妖人抓走了……”

林墨身躯一震,心中惊惧地要命,抓着林涛问:“你说什么,被妖人抓走了?什么时候的事?什么样的妖人?快快细细给我说来”

林涛低垂着头自责道:“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那天夜里家里忽然来了一个跟七姑娘一模一样的姑娘,说七姑娘是假的,当时我们都都瞢了,待反应过来,两人都已经不见……遍寻不着,报了官,却正好又碰上了扬州城大,因此……因此……”

林墨脚下踉跄了一下,闭目深吸了口气,才对着几人沉声道:“都起来吧,这不是你们的错,你们都去睡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双双心翼翼地道:“可是,少爷,您跟雪姑娘的晚膳?”

林墨此刻心焦朱七夜的处境,脑海里满是她受害的场面,哪里还可能吃得下饭,但他却不舍雪殣陪着自己挨饿,便向双双道:“那就麻烦你们两个安排一下了,雪,你跟双双去吧。”

雪殣深深瞧了林墨一眼,点点头,随着双双去了。

文公似要开口,却被欲嫂暗地里掐了一把,“嘶”地倒抽了一口冷气,看了看欲嫂的脸色,到底没有说话,跟着欲嫂一起走了出去。

当堂屋内只剩下林墨一个人的时候,他似再也支撑不住地往后面的红木椅一倒,右手抚着额头,脸色阴沉地可怕。

半刻钟后,他忽然睁开了眼睛,一道寒芒从他的眼底一闪而过。

…………

“其实,姐姐你大可不必这般模样的。”

假七真蛇妖说着缓缓伸出了手,摸向七夜的脸,以手指缓缓画着她面部的轮廓。她的手晶莹剔透,指尖有点微微的玫红色,拇指微微翘着,好似月夜下蛇吐出的蛇信。

整间地下室里只有墙壁上的一颗夜明珠散出幽蓝的光芒。

朱七夜被梆在一个十字架上,微抿了角,身子轻轻一颤,分明是个不屑又有些害怕的模样。透过胸口那颗rǔ白色宝珠氤氲而起的雾气,看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隐浮掩映,天真里带着几分妖媚和疯狂。

玲珑蛇妖似乎知道她的想法,若有似无地笑了一笑,乌黑的眸子里绽出幽幽冷光,踮起脚伏在七夜的耳边轻声道:“姐姐,等过了今夜,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合二为一再也不分彼此。到时候,我们就一起陪着妈妈,你说是不是?”

七夜冷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闭上眼,不去看她。

玲珑蛇妖见了七夜不屑的表情也不恼怒,却反而忽然笑了,灿烂若粉红桃花,伸手虚握着七夜胸口漂浮着的宝珠,一股幽幽的绿芒顿时自她的指间散逸出来,包裹着宝珠。

她深深吸了一口雾气,露出享受的表情,安然自在,淡淡道:“姐姐,你闻,元牝珠的香味是不是越来越浓了?你放心,你很快就会融进我的体内了,我会变成真正的你的。呵呵,我会照顾好妈**。”

七夜浑身猛地一颤,一双自带微笑的桃花眼蓦然睁圆了,乌黑的瞳孔痛意,哪里还有一分笑。

冷汗汩汩流出,迅渗透了她薄薄的衣衫,滴滴嗒嗒地落在幽冷的青砖地面。

宝珠散的雾气越来越浓,绿芒忽明忽灭地闪烁其间,偶尔飘过一丝鲜红,分**诡。

七夜眼前一阵阵地黑,仿佛有无数只星星在她眼皮子底下飞舞盘旋着,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几次三番痛得几乎陷入昏迷,可那波浪般一波更比一波凶猛的剧痛,却又始终令她保持着清醒。

她能清楚地听到生命之力滴滴答答流逝的声音,心碎得很动听。

她的嘴里早已咬出了血来,鲜红的滴落在她雪白的胸前,在氤氲的雾气中配上对面一模一样脸庞上露出的如花笑靥,反倒透出几分异样的美艳来。

外面隐约传来了jī飞狗跳的声音,头顶的泥土似乎也在“簌簌”掉落,无数杂的脚步声慌响起。

是鬼差来了吗?我就要死了吗?妈妈……

恍惚中,七夜似乎看见自己魂魄离体而出,却又好像是那蛇妖的。

她的身形不断地在缩,就像倒带一样,缓缓把她从少女倒带成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我来救你

第一百三十四章我来救你

扬州朱宅,今夜很不平静。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闯进这里”黑暗之中一声冷喝断然传来,另有几十道莹莹剑芒遥指林墨,俨然成包围之势。

林墨面色微凛,没有料到朱宅的后院竟然埋伏着这么多剑修。

既然行踪暴露了,他也就不再遮遮掩掩,索xìng以雷霆之势举剑刺了出去,先擒住一个问问情况再说。

林墨的赤龙剑自从镶嵌了那颗明珠之后,用起来越得心应手,《破空六式》的威力更是大大提升,凭着神识异象,他甚至已经能独自使出“双剑合璧”的绝招。

一轮金日升起,青色藤蔓“刷”地从地底生长而出,剑芒成影,捉摸不定。

“咦是剑意……”围困他的黑衣人中出了一声惊叫,但话还未说完,那人便忽觉手腕一痛,宝剑“嘭”地落地,握剑的那只手不住颤抖着,手筋竟是已经被挑断了

太快了

根本连看都没有看清若不是有护身欲简替他挡了一挡,早已被林墨擒住。这一下凌厉的攻击,惊出了他一身冷汗,他尚未完全反应过来,耳边又传来急促的两声惊呼。

“啊”

“呃——”

竟是又有两人中招,一瞬间失去反抗能力,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太快了实在太快了快得令人心寒

“快收网”

他大叫,额上青筋暴起,顾不得手上伤势,一拍储物袋,天空中顿时闪起道道金芒。下一刻,那金芒竟又变成了幽深的墨绿色雾气,像一丛突然绽开的昙花,花瓣如网,把林墨一瞬间缚在中央。

突然被困,林墨哪怕再镇定,也不由脸色一变

“咦,奇怪。”蟠龙欲中的殇蹙眉低叫了一声。

“哼哼,臭子,缚妖网的滋味怎么样?说,你到底是谁?”耳畔的黑雾之中,传来了对方阴沉的得意笑声。

林墨脸色铁青,只觉一身的灵力都被掏空了,竟然无法催动丝毫,显然是这什么缚妖网搞的鬼

他不由一阵骇然,仔细去看缠在周围的墨绿网丝,只见其上散着阵阵寒入骨髓的阴气,一看便知是阴邪之物,绝非正道修仙会有。

初时的惊讶过后,林墨很快就镇定下来,立刻以青色藤蔓连人带网一起裹住。

虽然他的灵力提聚不了,但神识却依然很强大,以识海异象中的藤蔓护着,对方一时半刻也奈何不了他。这段时间,足够他想办法从网中挣脱出来。

“这张缚妖网非常阴毒,是用修者的灵魂祭炼的。”殇对着林墨传音道,“活捉玲珑蛇,我有话要问她。”

“什么?”林墨闻言色变,想过它阴邪,却没料到竟然这般阴邪,“难道是两年前在东行山收取修者灵魂的那帮人?”

他定下神,以神识将围着他的剑修一一扫描了一遍,讶道:“竟然是他。”

原来,为的那人正是曾经同他一起在扬州画符院考画符师欲牌的徐辕霆因为对方当时表现抢眼,所以林墨便对他留下了印象,真想不到,再见面,居然是这样的情况。

他跟玲珑蛇到底什么关系?又想到玲珑蛇不就是最喜欢吸取人的魂魄么?

林墨的脸色越青了,七夜落在她手上那么久……

此刻,林墨虽然心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但手底的动作却一点也不躁。他正试图以赤龙剑硬劈缚妖网,但效果甚微。

外围的剑修不断催动剑芒朝着林墨刺来,皆被青色藤蔓一一化解。剑芒越多,藤蔓越多,始终维持上风。

“这是什么鬼东西?竟然连剑芒都能化解?”徐辕霆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转头像那个手腕中了一剑的哥哥徐轩霆道,“哥,我看这人诡异得很,要不要通知师尊?”

“不用那么麻烦。”徐轩霆摇头,“哼,任凭他手段再高,今天也休想从我们的手中逃走,祭魂旗”

“好”徐辕霆狠地一拍储物袋,咬破舌尖朝着飞出的一面旗喷了一口血雾。

所有剑修齐齐一凛,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显然对这面旗很是忌惮。

不片刻,“哗”地一声,那旗蓦然变大,化作一面乌黑的大旗飞上半空,迎风飘扬,幽幽的呜咽声像附骨之疽,贴着人的耳朵,使人全身寒,所有剑修都不由脸色白。

但被护在藤蔓中央的林墨却没有半分感觉,连那凄惨阴诡的呜咽声都不曾听到一声。

若是徐辕霆知道自己自伤元气祭出的宝贝居然什么效果都没挥出来,恐怕还要气得吐一口血。

“你这样太花时间了,”见林墨一剑一剑地割着缚妖网,殇的声音传来,“我教你一个强行收宝的口诀,比较霸道,很容易反噬,不过以你的神识强度没问题。你听好……”

林墨立刻收了剑,侧耳细听。

“哥,你说那子死了没有?为什么我感觉还是有人影在动?”徐辕霆凝神望着旌旗下面的黑云,满脸疑惑。

徐轩霆面色阴沉地道:“哼,活不了。能在魂旗下活命的人,缚妖网就不可能缚住他,既然他连缚妖网都逃不了,哼,必死无疑。”

…………

“姐姐,你听,外面好像打起来了。”蛇妖吃吃的笑,“真是讨厌啊,只差一点点呢。我们快一点,好不好?我好担心娘亲啊。”

七夜拼命的挣动,满脸泪痕。

不,她不要死,她不想死,她不可以死……爹爹,娘亲……你们快来救我……快来救我……墨哥哥……

泪眼模糊中,眼前的景象也变得影影绰绰的。

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影子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鬼魅一样地贴在蛇妖的背后。

模糊之中,她忽然现蛇妖的一个头变成了两个头,紧接着就听“啊”地一惊叫,蛇妖一下子化成本体,巨大的蛇身使劲拍打着石室,像是着了魔一般。

七夜眨了眨泪眼,睁大眼睛想看得清楚一点,纷飞的石屑之中,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模模糊糊地显现出来,好像是墨哥哥,又好像不是……

玲珑蛇愤怒地横冲直撞,带起阵阵狂风,吹面如刀,空气之中,腥气扑鼻,不住有石块从顶上落下来,石室眼看就要塌了。

“嘭——”

就在这千钧一的时刻,玲珑蛇妖和朱七夜之间的元牝珠忽然光芒闪,崩落的星光像是缤纷的花瓣,映得整个石室光怪6离。

巨大的爆炸声传来,七夜只觉眼前一暗,心口像是被弹进了什么东西,剧烈的痛楚袭来。

恍惚间,她看到了一张惊慌失措的脸,以及惶恐而心疼的叫声。

“七——我来救你了——”

她想笑,可是神经末梢已经跟不上思维……

“啊大哥,她想逃了”白“咻”地蹿了出去,一下就到了石室顶上被捅破的大洞口。

“回来白”林墨大喝。

白游移不定地回头看了看林墨,又看了看疾消失在风中的蛇影,满脸的不服气。

这一切生的太快,从林墨学会口诀强行收网到他逼迫徐辕霆兄弟带路进地下室,再到玲珑蛇破室逃走,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满室满身的尘埃。

林墨面色冷得几乎要结出霜来,他分不出精力去追蛇妖,当务之急是先救七。

他拼命给怀里的人儿输入灵力,但她的体温却还是渐渐降了下去,度快得简直像是被置于零下几十度的冰天雪地。

“啊——”

林墨仰天一声怒吼,识海中那轮金日散出骇人的热量,一旁的铁链竟然也在瞬间被融成了铁水……

他想给她温度,他要留住她的温度

“大哥他……他……”被烫得差点脱了一层皮的白惊骇地蹿进了蟠龙欲中,望着抱胸浮在寒潭上表情莫测的殇说不出话来。

“不得了啦灵兽来袭”

“快逃命啊仙人大战啦……”

“救命啊……”

“妈妈……”

朱宅一片大,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仆人。

一路走来,随处可见散落的衣服、鞋子、头饰。

有个红衣少女摇摇晃晃地冲在人群中间,所过之处,一片血腥气。

“啊,是姐”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逃难的人群更加沸腾起来。

“姐,姐你怎么了?”

“啊,好多的血”

“血——血——”

有胆的丫鬟直接尖叫着昏了过去,也有忠心的仆奴争先恐后地去抱少女。

“滚开——都滚开——”少女拨开魂的人群往前冲着,带起的劲风把两旁的人都吹得东倒西歪。

她的胸前一片鲜红,也不知道是鲜血还是衣襟。

“七儿……我的七儿……你在哪里……”隐隐约约中,有一个焦急的fù人声音穿透层层迷传来。

“娘亲……娘亲……我来了娘亲……”

红衣少女顿时爆出了更快的度,在周围人一片惊愕、恐惧、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像蛇一样游移了出去,一步便滑出了两三丈。

“妖……妖……”

“啊……妖怪……”

“大家快逃啊……”

“姐……”

人群,jī飞狗跳,到处都是被塌烂的栏杆。府里女主人最爱的兰花洒落一地,娇美的花瓣被一道道足迹碾过,深深地肉进泥土中央,再也没有人去注意它。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夜半来客

第一百三十五章夜半来客

屋外下着倾盆大雨,雨滴弹在贴着油纸的朱窗上,出令人烦躁的“啪啪”声。

“什么?蛇妖?”这时屋内一个锦衣中年男人惊叫了一声,手中的茶杯“嘭”地碰倒在茶几上,他慌忙用手抓住了。

茶水倒出了一些,但好在没有摔下去。

听完林墨说的话之后,中年男子一直紧紧皱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仿佛要从中拧出一片山岳来,忧心忡忡地望着林墨,角微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什么想问你就问好了,不用顾忌。”

林墨坐在g沿上,抬手轻轻拨开了几缕掉在七夜稚嫩脸庞上的丝,眼神里带着浓浓的宠溺与担忧,既像是一个凝望着沉睡孩子的慈父,又仿佛不止如此。

g上的人儿脸色十分苍白,原本娇艳的嘴如今只剩下淡淡的粉色,像是两片被雨水浸透了的失了色的花瓣。

中年男人瞧了瞧面前温柔中带着疼痛的少年,又望了望g上那张顶多不过五岁的女孩面庞,一下子颓坐在椅子上,轻轻叹了一口气,半晌方道:“她……她真是我的女儿?”

像是问林墨,又像是自问。

的确,这样一个明明应该已经是少女的女儿如今却以一副4、5岁幼龄童的模样躺在g上,生死不知,任谁都会忍不住怀疑。

他又瞥一眼桌旁的几片蛇麟,联想起下落不明的妻,顿时悲上心来,红了眼圈。

昨日还是好好的一个家,有妻有女有仆,今日却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偶尔匆匆而过的一两个老仆奴,在雨雾中更显萧索。

林墨静静地望着像是冷冽的刀锋,带着难以言喻的决然和肃穆。

昨日眼睁睁看着一个如花似欲的豆蔻少女在自己的怀里变成了孩,说不惊惶,那肯定是假的。

殇说这是因为元牝珠融进了七夜血脉中的缘故。从此,她再也不会长大,她的灵智与身体将永远停留在垂髫之年。

如果——她还会醒来的话。

又或者,她再也不会醒来。她的灵魂已经少了一魂三魄。除非,林墨能找到玲珑蛇,并把之杀死,然后取回她的一魂三魄,否则,她可能永远这么沉眠下去,一直到死去。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已经长不大。

林墨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他转头问朱父:“那几个被我缚在网中的人呢?”

朱父叹了一口气,道:“我让人关在了柴房。”

“问出什么了吗?”这几个人已经被锁妖网锁住了灵力,又被林墨打破了丹田,不可能再翻出什么浪花来,是以交给朱府的下人拷问。

不料朱父却一脸凝重地摇了摇头,沉重道:“什么也不肯说。已经上了sī刑,口风仍然很紧。”

林墨冷冷自语道:“一群乌合之众竟然也有这般强硬。”

朱父想了想,抱有一丝希冀地问林墨:“仙师,您能……”

话只说了一半,终究没有说完整。

林墨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雨,已经变得很了。

…………

“踏踏踏”

一阵幽幽地的脚步声自外传来。

昏暗的烛火下,林墨瘦长的影子被拉得更长了,投影在青砖地面,平添了三分冷寂。

被锁妖网困住的徐辕霆两兄弟听到脚步声惊醒了过来。

徐辕霆惊骇地望着林墨,“你……你……你想怎么样?”

林墨蹲了下来,低头伏在徐辕霆的耳畔,轻轻道:“我记得你,三年前,你还是一个意气风的少年,站在测符院的大堂里,满脸傲气。你本该有很好的前程,到底为了什么走上这条路,嗯?”

徐辕霆瞳孔猛地一缩,似乎是在仔细打量着林墨,半晌方冷冷回道:“你不用白费心机了,只管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一旁的哥哥徐轩霆更是狠啐一口道:“你要杀便杀,要剐便剐,难道我兄弟二人还会怕了你不成,说些有的没的干什么用?”

林墨以一种平淡的语气娓娓而道:“你们听说过十大酷刑吗?有一种叫梳洗,就是把人洗干净了,剥去衣物,用滚开的水浇上几遍,再拿一把铁刷子缓缓地把人身上的肉一下一下地抓梳下来,直至肉尽骨露,最终咽气。啧啧,那情景……

哦,还有一种叫剥皮不见血,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嘛?就是先把人埋在沙土中,用冰水镇了短刀,然后在天灵盖上开出一个十字刀口,慢慢灌了水银进去,水银比重很重,自会把肌肉跟皮肤拉扯开来,皮肉分离,人在剧痛之下会痛得不停扭动,又无法挣脱,最后赤条条的一团白肉便会从那十字刀口猛力上窜,别说是血,就是眼泪都不会掉出一颗……”

听到这里,徐轩霆突然神经质般地“哈哈哈”笑了起来,突兀地打断了林墨的叙述,他笑了半晌才冷冷瞅着林墨道:“你不必多费口舌,当我们是那些怕死怕痛的凡夫俗子吗?任你有几百种酷刑,只管使出来便是,你看看能不能从我们口中问出一二。”

林墨忽然笑了,细看这两人,哥哥徐轩霆高大英气,眉宇间自带一股浩然,一看就是个伪君子的上佳人选;而弟弟徐辕霆则纤瘦俊美,竟不像是个修仙男子,反倒像是画中的谪仙。

两人被困在网中央,身上的衣衫都十分褴褛,道道血痕透过网眼触目惊心地露出来,显然受了不少刑,在他们的旁边,还有几个受不了刑已经死了的剑修。

如此景况下,他们却仍然维持着各自的风度,没有一丝狼狈。

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如此笃定?

殇对林墨传音道:“你问他们是不是在修炼魂外术?”

林墨依言问了。

两人面色同时变白,但却没有一人回话,只是眉毛不由自主地轻微颤抖了两下,显然受到的震惊不

林墨瞧出了一些苗头,正待追问殇,又听殇接着道:“你把这段口诀念给他们听,看看反应。”

林墨仍然照搬。

两人听林墨念出第一句口诀时便面如死灰,簌簌抖,就像是突然看见了什么从黑暗中跳出来的恐怖怪物似的,满头满脸的冷汗。

刚刚听那些酷刑都不曾动一动的眉头,此刻终于难以自制地皱了起来,带着无尽的惶恐之意。

徐轩霆口吃地问:“你你……你知道灵魂死咒?”

林墨当然不知道,但却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你说呢?”

“我……我招……我招……”

“弟弟”

“哥反正都是死拼一把吧”徐辕霆猛地转头对着徐轩霆大叫,又向林墨道:“我们说了,你能帮我们解开灵魂死咒吗?我知道这几年我们坏事做了不少,想活是不可能了……”

说着说着他的脸上露出悲愤之意,“我们只求干脆利落的死,哪怕魂飞魄散都没什么,但不能忍受被人祭炼成怨灵,终日受那折辱……只要你答应我,我就什么都招。”

林墨一挑嘴角,道:“好。你说,我听着。”

徐辕霆也不那么容易上当:“你先誓,以修仙者的名义起誓。”

在修界,这种誓言算得上有些因果。

林墨顿时皱起了眉,冷冷道:“你不要搞错,现在谁是鱼肉谁是刀俎?”

徐辕霆却不服软。

殇冷冷哼了一声,对林墨传音道:“告诉他们,怨灵不算什么,最惨无人道的死灵你也会炼制。若还不说,就拿哥哥开刀。”

林墨倒想不到殇居然也会这种恶毒的法诀,愕然了一会后,才把威胁的话对着两人说了。

这招的效果立竿见影。

徐辕霆两兄弟大概已经受够了“灵魂死咒”的苦,而林墨刚刚又很装x地对着他们背了一段其中的咒语,他们两个就算有胆怀疑也没胆尝试啊。

最后徐辕霆妥协了,一下子就从画中仙萎顿成了路边烂掉的绣花枕头。

林墨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听着。

…………

深夜,“扣扣扣”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林墨自异次空间中出来,神识探往前院。

这时,林铸正拉开了一条门缝,心翼翼地张望着。

门口站着一老一少两个人,在夜色下,身穿月白色长袍的少年,青丝如水,束为髻,双眼散出柔和的光,恍如仙人。

在他身旁不远处则站着一个年逾古稀的灰衣老者,神色木然,但却又奇怪地给予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淡然之感。

林铸微微皱着眉,觉得两人有些面善,一时又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你们找谁?”

少年笑道:“在下白青尘,有急事拜访林兄。”

“白青尘?”林铸隐约记得这个名字,但时日太久,怎么也想不清晰,有些失礼地楞在那里。

林铸想不起来,但林墨却想起来了那不就是三年前突然来拜访过自己之后又神奇消失的邻居吗?送的还是一份千年灵芝的大礼

三年过去了,对方竟然没有一丝变化。

林墨当即抓过一旁的衣服,边穿边走了出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陈年往事

第一百三十六章陈年往事

刚到大堂入口,白青尘便眼尖地看见了他,立刻作揖下去,林墨赶紧还了一礼,心想,这都三年了,开场还是一点没变。

近距离看,林墨仍然觉得对方身上有种类似朱碧荣的温润气质。想起朱碧荣,猛然又记起了郁子寒,不知道他们俩怎么样了。

这时,白青尘对着林墨歉意的一笑,说道:“深夜来扰,实在惭愧,林兄莫要见怪。”

“有什么事嘛?”因为算不上有太大交情,林墨也不拐弯抹角。

白青尘一摇折扇,拿眼尾余光瞥了一眼一旁的林铸,只笑不说话。

林铸何等样的机灵鬼?他看了看林墨,又看了看白青尘和他身后的老奴,心里略一思量,对着林墨道:“少爷,我去给你们沏壶茶来。”

林墨同意道:“好,麻烦你了。”

林铸一出去就先跑到后房把林武和林功喊起来,让他们俩站在堂外,注意里面的动静,然后才去提水沏茶。

大堂内一时只剩下三人。

习惯使然,林墨几乎没有犹豫地就开始用神识探测对方修为。

不料两人身上皆笼罩着一层白雾,很显然,不是服了可以隐蔽修为的丹药就是佩戴了类似功能的法宝。

许是感觉到林墨的探测,那老奴浑身一震,一对本来耷拉着的虎目突然射出两道寒芒,逼视林墨,但随即又耷拉下去,恢复成一个庸常平凡的老人模样。

白青尘神色如常,洒然笑道:“恭喜林兄,短短三年居然突破了三个境界,了不得。”

林墨神色一凛,苦笑道:“白兄好眼力。”

他根本没有感觉到对方的神识压力,可是却被对方一眼看透了虚实,实在可怕。

三年前的时候他觉得少年身后默不作声的老奴很厉害,但今天才现,真正厉害的却是眼前这个一脸无公害的白衣少年。

不知为何,林墨心中涌起对方可信任的感觉,深信他是抱着善意来登门的。

白青尘微微一笑,直接切入正题道:“白某深夜来扰是想送林兄一样东西。”

林墨讶然道:“什么东西?”

白青尘一抚右手空间戒指,一张卷轴出现在手,随即递给林墨道:“这是时空卷轴,可以助林兄突破紫云洞府外围的防护阵。”

紫云洞府便是林墨从徐辕霆兄弟嘴里威逼利诱出来的玲珑蛇老巢。

按他们兄弟俩的说法,这是一个妖洞,但外围的弟子却都是用灵魂死咒控制住的人族剑修,一般都是帮这些洞府的老妖们做各种场面俗事以及收集灵魂和灵药。

灵魂死咒是一种非常恶毒的法咒,每一个中了灵魂死咒的人都有一魂一魂被囚禁在紫云洞府的欲简洞里。布咒者可以随时凭欲简将中咒者的灵魂g底,受永世折磨,是以基本没有人敢背叛紫云洞府。

当然,紫云洞府既然要人族替他们办事,就不可能只打g子不给糖。

每个被洞府挑中的人族剑修都可以同妖族一样修炼洞府自创的《噬灵剑诀》。

这部《噬灵剑诀》的优点是修炼度快,比人族的正常修炼度都要快很多倍,这也是徐辕霆兄弟二人的修炼度比常人快的原因,只是终归邪xìng太强,到了绛宫后期,每一层境界的提高都会有雷劫。

人乃是万物之灵,修炼度远非妖族灵兽可比,如果想要逆天,必然要闯过重重雷劫,这是自然法则,避免不了。

林墨隐隐有些猜到对方来意,但仍不敢肯定。他将卷轴随意往桌旁一放,盯了白青尘半晌方道:“白兄怎么知道我要去紫云洞府?再说无功不受禄,这我怎么好意思。”

白青尘摇了摇折扇,微微笑道:“林兄,你听说过白云洞府吗?”

林墨摇头道:“在下孤陋寡闻,不曾听说,还请赐教。”

白青尘笑道:“不敢。白云洞府乃是我派仙地。”

林墨蹙眉,这一听就是个妖府,对方难道是……

似乎猜到了林墨的想法,白青尘坦然笑道:“不错,在下是妖族体是蛟蛇。这里有一个很长的故事要讲,不知林兄是否有耐心肯听?”

林墨长笑一声,朝外喊了一嗓子:“铸哥儿,茶还没好吗?快快端进来”

“好咧,就来。”林铸早就等在外面,闻声立刻便提着茶壶走了进去,对着白青尘歉意一笑。

上好茶,林铸恭恭敬敬地端给白青尘和林墨,然后才退了出去,并随手把堂门带上。

白青尘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缓缓而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白云洞府和紫云洞府其实是一体的,当初两个洞府的洞主是一胞兄弟,皆为青蛟老祖。林兄应该听说过我们妖族的青较老祖吧?”

林墨点头回道:“略有耳闻。”

白青尘继续道:“当时两位青蛟老祖同时修炼,足足修炼了六千多年才幻化g人形。两人意识到人族的修炼度远远高于妖族,化g人形后便商议去人间拜山学艺,以期学成后能造福妖族。

命运正是由此改变。

由于两位老祖千年来一直隐居洞府修炼,心xìng十分单纯,根本不懂人间险恶。他们一心只想着修炼人族法诀,却不知道自己在人间修者的眼里乃是可遇不可求的千年灵宝。

好在我派白云老祖xìng格温润,鸿运天照,竟与派内聪明绝顶的圣女喜结良缘,成为双休道侣,是以没人能够迫害他,但紫云老祖却没有那么幸运了。

他不懂人情世故,又有些妖族狂气,所以在派内的人缘很差,连师傅也不喜见他。以往他修炼的都是妖术,现在修炼人族法诀又没有人肯用心教他,可想而知他的境况。

本来他若是向白云老祖求助,老祖自然会全力帮他,但偏偏他心高气傲,根本不愿让白云老祖知道自己的窘境。所以,他的修炼之路非常辛苦。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一位师兄开始接近他。

起初紫云老祖并不理睬,但这人十分有恒心,对紫云老祖十年如一日的友善,不时告诉他一些修炼心得。

他是人族,又是先入派的师兄,自然在法诀的领悟上面要比紫云老祖强得多。渐渐地,紫云老祖也被他的诚意软化,愿意跟他亲近。

一次紫云老祖冲关的时候,那师兄更是不惜冒生命危险替他守关。这是两人关系的转折点,此后两人互为知己,后来竟达到了同寝同食的地步。

如此过了一百年。

终于有一天,紫云老祖在又一次冲关的时候,这位师兄仍然坚持要替他守关。紫云老祖为怕波及到这位师兄,竟告诉了他关于妖族冲关禁制的秘密。

要知道,妖族的每一次冲关即便没有雷劫,也要比人族危险千倍。冲关禁制几乎是上天额外赏赐给妖族的恩典,可以防外界打扰。但他竟然将自己冲关禁制的秘密告诉了他的师兄。

结果,就在他冲关的关键时刻,这位潜伏在他身边一百多年的师兄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真面目。

由于冲关失败,紫云老祖受到重创,被那位师兄乘机夺去了千年内丹,若不是后来白云老祖感应到胞弟危机,及时出现,他早就没命了。

那个师兄也是狡猾,早以准备好一切后路,眼看事情败露,立刻抛出时空卷轴远渡虚空,销声匿迹。

这一次之后,紫云老祖心xìng大变,恨透了人族修者。他想要白云老祖同他一起回洞府修炼,远离人世,但白云老祖此时却正是美满之时,不仅有美妻在侧,膝下更有一儿,自然有些为难。

紫云老祖自己受到人族师兄欺骗,便以为所有人修都是这样,竟然……竟然……”

“竟然对白云老祖的妻儿下手?”

白青尘苦笑一声道:“不错,他竟然偷袭了圣女和他们的孩。他认为只要把羁绊白云老祖的这两个人除掉,白云老祖自然不会受到人族欺骗。

要知道他毕竟是修炼了六千多年的青蛟王,即使受过重创,又损失了内丹,但到底仍然实力不弱……好在圣女也不是等闲之辈,只是他们的儿子却因此差点丧命……”

林墨捏着手里的杯子道:“所以他们反目了?”

白青尘轻叹了一口气,算是默认。

林墨思索了片刻,开口问道:“你告诉我这些的用意何在?”

白青尘将手里的茶杯放在一旁,长身而起,踱了几步道:“这件事情以后,紫云老祖肚子回洞修炼,并创出了《噬灵剑诀》,想必你现在对这部邪气十足的妖诀也有所耳闻了。因为他对人族的嫉恨,这部妖诀的每一步几乎都是踏着人族修者的灵魂前进。后来还引了人妖大战,白云老祖不得已之下亲手斩杀了胞弟,紫云洞府的妖也被他镇在了紫云洞府之内。

要知道,即便是在他的亲儿被紫云老祖重创之时,他都没有对他下杀手,由此可知他内心对这位胞弟还是十分爱护的。

一切平息之后,白云老祖带着妻儿回到白云洞府,并立下洞规,后世弟子皆不可再入紫云洞府,他是想仍其自生自灭,却不知道,这世上唯一不变的就是改变。

后来的漫漫岁月中,紫云洞府的妖又6续冲破压制出来作恶数次,上一次还是一千五百多年前了,最终被当世的第一人林远丰镇压。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

听到这里,林墨便基本都弄明白了。这白云洞府的妖因为有洞规在前,所以不便对紫云洞府的妖动手,但又不想紫云洞府继续造恶,便想同人修合作。

但是有一点他非常疑惑,按理,他横竖也算不上人修的第一人啊,对方为什么会想到来找他?

第一百三十七章 行云流水

第一百三十七章行云流水

长篇故事告一段落,一时堂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林墨和白青尘不约而同地端着各自的茶细品,好像里面的茶叶一瞬间变成了上等名茶一般。至于白青尘身后的老奴更是完全化为影子,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半晌,林墨抬起头盯着白青尘的眼睛道:“白兄,这个故事除我之外还有几人听过呢?”

白青尘将手里茶杯往茶几上一放,洒然笑道:“一千五百年来唯林兄一人而已。”

“你这次又是来送时空卷轴又是讲故事的,应该也有所求吧?”

白青尘坦然道:“诚如林兄所言,确实有所求。我们希望林兄在进入紫云洞府救令妹之后,再深入第九层洞府看看。如果现洞壁内排位第六的一颗形如鹅卵的珠子表面成炎黄色,请替我们取来,自当厚报。”

“珠子?”

“不错。”白青尘递给林墨一快欲简,脸上露出温柔神色,“待你出洞时,请将这块欲简嵌入洞口古碑的陷处。这里面有一道印符,可以修复古碑缺口,至少能再镇压他们千年。”

林墨并未接过欲简,而是站起身踱了几步,开口问道:“一千五百多年前,你见过林远丰?”

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却很肯定。

理由很简单,这个白青尘和他身后的老奴既然不苟同紫云洞府妖族的做法,那就也不会去练那什么《噬灵妖诀》的邪功。按此推测,他们现在可以幻化人形,起码修炼了几千年,那当时必然见过林远丰。

白青尘微微一笑,点头道:“不错,有幸见过。”

话毕,他又开始凝神于茶杯,似乎在这一瞬间对这普普通通的青瓷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林墨听了他的话,心里的疑惑更加深了。

这样的妖族,就是人族大家也会给一些面子,何况他想做的又是善事,若他说出缘由,多的是名门正派愿意协助,为什么却偏偏选我?

等等林远丰……

林墨猛然一震,不自觉地按住了胸口的蟠龙欲。

撇开血缘不谈,如果说他跟林远丰还有什么共同点的话,那就是大家同是蟠龙欲的有缘人

这样说来,殇岂不是曾经见过白青尘?但三年前,白青尘来拜访时,殇却一个字都没跟自己提起过。

似乎察觉到林墨的疑惑,殇突然冒出来说了一句:“问他要石象珠。”

林墨听得一头雾水,问:“什么石象珠?”

殇不耐烦道:“你只管跟他说就是了。”

林墨挑了挑眉,没有做声。

殇语气缓和道:“石像珠就是修炼千年的蛟蛇死后内丹所化成的宝珠。如果不能化龙,蛟蛇最多九千年的寿命。”

“原来是这样。”林墨抚了抚下巴,若有所思,反复打量了白青尘几眼后,突然开口道,“一千五百年前,你找林远丰是否主要为了珠子的事情?”

白青尘从容一笑,缓缓道:“不错,只是当年时机还不成熟。”

林墨恍然地点点头,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忽然道:“我要石象珠。”

白青尘明显怔了一怔,脸色立时变得有些不自然,那老奴更是面露怒容。

白青尘“唰”地合拢折扇,右手拿着扇子不住轻轻敲着左手,蹙眉沉思,林墨也不打扰他。

每一颗石象珠都是蛟族的传世之宝,是他们的先辈留给后代的最珍贵的一样礼物,可以提升千年修为。

林墨突然开口要石象珠,白青尘倒是有些始料不及。不过转念一想,他却微微笑了。

半晌,白青尘抬头深深瞧了林墨几眼,沉声道:“好,我答应你。”

他身后的老奴猛地抬起头来,一脸难以置信,嘴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林墨微微笑了笑,没去管他。

少主都同意了,老奴的意见就不太重要了。

“这还不够,你再问他要一样东西。”殇老神在在的继续说道。

“什么东西?”林墨一愣,倒没想到殇居然比他还贪心。不过又一想,这好像都是给自己的么,不由有些讪讪。

殇若无其事地开口:“《化龙诀》。”

林墨依言复述。

话音刚落,那老奴全身爆出一股火山般的气势,似乎马上就要动手,上前一步逼视林墨道:“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林墨的脸马上沉了下来。

白青尘识机地举起扇子挡住了那老奴,又向林墨拱手赔礼:“真不好意思,家奴无礼了。好,《化龙诀》我也可以给你。”

见他答应的这么爽快,林墨反而愣了愣。

“少主”老奴竖眉叫了一声,满脸的不甘愿。

这《化龙诀》乃是白云洞府的不传之秘,可以令剑芒幻化成龙,瞬间提升六倍攻击力,是白云老祖当年历尽艰险得到的一部神级法诀,外面早就绝迹。可以说,现在这部法诀已经成为白云洞府的镇洞之宝,只有核心弟子才可以修炼。

现在白青尘居然如此轻易地答应了林墨,这岂不是等于将自己手里的武器拱手相让。

老奴一片忠心,自然会急。

白青尘也不怪他,只是对着老奴轻轻摇了摇头,后者闭目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白青尘默然片晌,又向林墨道:“不过,在下也有个请求,还请林兄答应我。”

林墨已经得了莫大便宜,也不忍心过分压榨对方,遂点头道:“你,只要不是太为难的事,我自然答应你。”

白青尘微微一笑:“不会令林兄为难。只是希望林兄学会《化龙诀》后立刻将欲简销毁,不要再传给他人。”

林墨嘴角逸出一丝笑容,欣然道:“好,我答应你。”

随即他还以修者的名义立了一个誓言。

“多谢林兄。”白青尘淡淡笑道,“你有空白欲简吗?我现在就拓印给你。”

林墨立刻唤来林铸,吩咐他取了空白欲简过来。

一炷香后,《化龙诀》拓印完毕,白青尘将欲简珍而重之地递给林墨,后者道谢后收入怀里。

“至于林兄所提的石象珠,明日我会亲自送来。”说着他又取出一个锦盒递给林墨,“这份是给林兄准备的薄礼。”

林墨连忙推辞,感觉今天自己都有些敲竹杠了,怎好意思再收对方的礼。

白青尘见林墨如此,便径直打开了锦盒,一边说道:“林兄先不必忙着推辞,看看这里面装的东西再做决定吧。”

锦盒内如云雾般的蓝丝绒上面静静躺着两只纯白色的符笔。

林墨一怔,抽出其中一只符笔,稍稍将灵力注入其中,一道水纹瞬间滑过笔杆,反射给林墨一股奇异的感觉。

好笔

这符笔仿佛跟他心灵相连,懂得他在想什么一般。握着这只笔,竟让他产生了一种立刻想要画符的冲动。

林墨的表情尴尬起来,有些不确定地问白青尘:“莫非……这是乾朝钮应承大师的‘流水’符笔?”

白青尘笑着道:“林兄好眼力。”

如此,便是承认了。

“那这支不就是‘行云’笔了?”

“不错。”

林墨的脸上顿时露出几分惊喜来,口干舌燥,比刚刚白青尘答应送他石象珠以及《化龙诀》时jī动多了。

这可是当今天下最契合人xìng的符笔啊放眼天下,一共也才九套“行云流水”。

每个学过画符的人都听过关于它的传说。它几乎能与画符师产生思维共鸣,可以大大增加符墨和灵力的亲和度,相当于画符师在画符时多了一个心有灵犀的帮手

自钮应承过世之后,天下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一个可以称得上制笔大师的人物,越显出这九套“行云流水”之珍贵。

如今竟然就这么摆在林墨面前,叫他怎能淡定?

但刚刚又说了不要……

“想要就收下,有什么可犹豫的。”殇不以为然道。

林墨苦笑道:“可是我已经问他要了不少好处了。”

殇施施然道:“你不必有心理压力,这买卖他可没亏。不过,这条蛟蛇也算上道。”

林墨还在思索中,白青尘已经一把合上锦盒,塞到了林墨手中,洒然笑道:“林兄不必跟我客气,这东西,在你手上才能物尽其用,留我的手里也不过是暴殄天物。我只望林兄到时别忘了我的事就行。”

林墨不好意思地搔搔后脑,真心诚意道:“白兄放心,只要我没死,一定帮你办到。”

“如此,多谢了。”白青尘拱手施了一礼,“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林墨亲自将两人送到门外。

…………

漆黑的路上。

一老一少并肩而行。

“少主,您怎么答应那子这么多要求?连石象珠都给他了,值得吗?”

白青尘淡淡一笑:“他得了石象珠后,实力定会更上一层,我们的事情不是也更有把握了吗?”

“但您如何肯定他就是那个人呢?”

白青尘脸上现出悠然表情,微微启口道:“就凭他懂得问我要石象珠。”

那老奴还是一脸茫然:“知道石象珠的人族并不少啊。”

白青尘似乎心情大好,满面风道:“李叔,这件事情说起来,还是我们占了便宜,你就不要多想了。”

老奴侧头看着自己身旁的少主,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闭关修炼

第一百三十八章闭关修炼

送走了白青尘两人,林墨立刻进入异次空间闭关修炼。在硬闯紫云洞府之前,他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多一分实力就多一分生机。

《化龙诀》的威力殇已经跟他粗略讲了一遍。这部能令剑芒幻化成龙,瞬间提升六倍攻击力的神级法诀让林墨想淡定都不行。当初林远丰跟白云洞府合作的时候,他跟殇一开始都不知道对方竟有这样的神诀,以至于生生错过,这次可算便宜了林墨。

往欲简内一注入灵力,顷刻间,林墨的脑海中就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缥缈的山崖上,许多若隐若现的符印,在符印的中央是一座孤立的古碑。

突然间,古碑中出现一个几乎与林墨一模一样的身影,手持长剑,背朝虚空。

是的,这些粗糙的岩石纹理勾勒出的轮廓完完全全就是另一个林墨。

量身定做——这便是《化龙诀》的奥妙之处。

林墨静心凝神,进入了万念俱减的修道极境。

石影动了,度不快,但姿势非常奇怪,似是仰卧,又似俯冲。与此同时,一段非常艰深难明的口诀传入他的脑海,每一个字符都像是包含了无尽玄奥。

林墨下意识地模仿石影的动作,默默参悟这段口诀。

初时还不觉什么,不片刻,林墨的心神便好像被口诀深深吸附住了一般,再也移不开半分。

这真的是一部极其恐怖的神级法诀,威力无穷看似受限于剑招、剑形,其实根本是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仿佛全身每一处皆可动剑诀,令人瞬间生出想象力匮乏的感觉,真正达到人剑合一之境。

赤龙剑早就被他祭炼成功,有了那颗明珠之后,更是如同化为了身体的一部分,随心所欲,《破空六式》信手拈来,衍化万千。

这部《化龙诀》太适合他了简直就是《破空六式》的连体婴

林墨灵台一片空明,臻入不滞于物、无剑胜有剑之境。

凡有所相,皆是虚妄

到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真正的窥探到了《破空六式》的核心。配上绝妙的《化龙诀》,两者相辅相成,自成一体

接下来的日子,林墨完全沉浸在两种剑诀合二为一的世界中。他的身体跟随着石影,得其神髓,时而侧卧,时而仰卧,时而倒立,时而行走,似真似假,如梦似幻。

林墨越是参透地透彻,便越是觉得其中蕴含的剑理玄奥无穷。

两月时光,转瞬即逝。

林墨侧卧在异次空间的苍茫崖顶,缓缓睁开双目。

眼前的一切均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他站了起来,毫无保留地展开身形。这一刻,他突然爆出了一股俾睨天下的气势,似乎世间所有一切均被踏在了脚下。

实力变了,连气质都跟着生转变。

他好像是一个王,站在无敌的城邦。

生不再是生,死亦不再是死。

与苍茫的宇宙比起来,一切都微的毫不足道。

“你参透了。”殇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一瞬间把他从天端拉回地面。

林墨微微地笑了,仰面朝天,敛去全身凌厉的气势,又变成了一个无欲无求的少年。

“不错。”殇的身影自空中浮现,“终于有那么点高手的影子了。”

林墨淡然一笑,捏碎了手中欲简。

“轰……”

整片天地都失了颜色。

林墨凌空飞起,第一次领略到了真正腾云驾雾的然感觉。这种肉体脱离重力束缚的轻松,非亲身体验,实难描述。

终于,到了通灵境界。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但是,这还不够。

紫云洞府中,多的是千年老妖,每一个实力都不比他弱。

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从现实中醒来。

“哈哈,大哥,你太牛了”白立刻蹿到他的肩膀上,欢快地叫着,“这下我们可以横行天下了。”

林墨失笑:“你就这点本事哪够横行天下?”

白不服气地翻了个白眼,立在林墨眼前,只差变出双手来叉腰了:“大哥,你不要瞧我,哼哼等我下次跟你交换了灵力,说不定,我也突破了。”

林墨笑着摇了摇头,起身走到屏风内的一张g旁,低头看着,满脸温柔。

里面安睡着的已经变成垂髫幼童的被抚养人,肉肉的脸庞上浮着一层淡淡的红晕,仿佛陷入了什么甜美梦乡。

林墨轻轻地捋去了那几根调皮地贴在她脸上的头,面带宠溺之意。

我会把你救回来的,一定。

替她盖好棉被,林墨转身走出了房间。

守在门口的林铸顿时一个踉跄,醒了过来。

“少……少爷,您终于醒了。您一连闭关了十天,雪姑娘吩咐我们不得打扰您。”林铸慌忙擦了擦嘴边溢出的口水,“啊——少爷,您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很早前,林墨早就可以承受跟现实有着六倍时间差的异次空间了。

林墨转过头来,淡淡道:“是吗?如何变了?”

林铸摸摸脑袋,回道:“说不上来,就是跟之前不太一样的感觉。”

顿了顿又道,“对了,您肯定饿了吧,我这就让双双她们给您弄吃的。”

说完,拔腿就要往厨房走。

林墨喊住了他:“不必了,我不饿。这段时间,朱府有什么消息传来吗?”

林铸站住了,回道:“一切如常,朱老爷偶尔过来看看,听说您在闭关,没敢打扰。”

林墨点了点头,又问:“雪呢?”

林铸面上露出奇怪神色,道:“她在后院,上次出门捡了一只受伤的黑鹰,现在整日照顾那黑鹰呢。”

林墨奇道:“黑鹰?”心想:雪殣什么时候开始对鹰也感兴趣了?

顿了顿又问:“白公子来过吗?”

林铸答道:“来过,在您闭关的第二天就来了,送了一个锦盒过来。我料想必定十分珍贵,便把它藏在地窖之中,由林武、林功两人日夜轮班看守。”

林墨微笑赞道:“你安排地不错。”

林铸赧然而笑:“这是应该做的。少爷,那我这就给您拿过来吗?”

林墨道:“也好,你直接拿到我师傅的房里吧,我现在要去找他。”

走了两步,忽又想起什么,笑问,“师傅他在自己房里还是厨房?”

林铸正要提醒林墨,想不到林墨自己先反应过来了,不由笑道:“文公在厨房呢。”

林墨哈哈笑了一声,一甩衣袍,向着厨房大步而去。

“哎,墨娃儿,你可醒啦,整日闭关我都替你闷死了。,来来来,这是欲嫂儿折腾出的新鲜美食,好吃得紧,你快过来尝尝,晚了可没了。”文公远远看见林墨,嘴里一边塞着食物,一边咕哝着喊道。

“哎呀,你这老头子,都不知道肚皮是用什么做的,怎么都喂不饱,别再吃啦,也不怕吃撑了。”欲嫂一把从他手里抢过盘子,放在一旁桌上,又向林墨道,“少爷,您也来尝尝我的新手艺吧。”

文公眼巴巴地看着桌上的美味,一脸馋相,又不敢下手去抢,由此可知,他也是个妻管严。

“哇,大哥,你这师傅可真能吃啊,极品啊”白从袖口透出半个头感叹。

林墨不理它,笑嘻嘻地走了进去,道:“哎,师母,您再叫我少爷,徒可受不起啊。”

闭关十天,在异次空间就是足足两个月,嘴里倒确实有些淡了,此时见到色香味俱全的美味,馋虫顿时被勾了出来,拉开凳子,摆了大吃的架势,“师傅,一起吃吧?”

文公得了这句话,立刻眉开眼笑,“咻”地一下蹭到桌旁,一屁股坐好,对着欲嫂谄媚地笑:“正是正是,这都到了午餐之时了,我跟我的乖徒儿一起吃,哈哈,一起一起。”

“什么师母不师母啊”欲嫂的脸红了一下,又向文公啐了一口,“就知道吃。好歹也要去正堂啊,在这厨房像个什么样子。”

文公搔了搔头,一脸求救地看着林墨。

林墨笑着向欲嫂道:“也好,那师娘,我跟师傅就去房里用餐了。”

欲嫂笑着道:“这才是。”又朝外唤了两声“双双”,让她进来端菜。

“哎,来了。”一声黄鹂般的女音传进。

林墨要自己动手端,被欲嫂一把推了出去,文公则乘她不注意,顺了一盘欲豆角出来。待欲嫂返身走进厨房,文公便大摇大摆地端着盘子边走边吃,还朝着林墨露出一个得意表情。

瞧着大家其乐融融的模样,林墨心里感觉到一阵温暖,跟着文公走进房里。

两人前脚刚迈进门槛,双双后脚就捧着美食走了进来。

“少爷,文公,你们慢慢吃,欲嫂还在做呢。”

说着退了出去,恰在门口遇到林铸,微一颔,往厨房去了。

林铸将锦盒递给林墨,恭敬道:“少爷,东西在这里。”

林墨伸手接过,收进了蟠龙欲中,对林铸道:“一起吃吧?”

林铸连连说着“不可”退了出去。

文公一边啃着jī翅,一边摇头叹道:“这些个娃儿,忒也古板,少爷长少爷短,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了。哎,墨娃儿,不管他们了,咱俩干一杯。”

“好,那就由徒儿敬师傅一杯。”

“哎,墨娃儿,你这三年在外面有没有生什么有趣的事儿啊?居然骗了个如花似女的媳fù回来,好本事,好本事啊。哈哈,哈哈哈。”

林墨赧然道:“师傅,您就别取笑我了。”

听着文公胡侃海喝一会后,林墨拾起一旁备着的餐布擦了擦手,掏出一张符纸递给文公,道:“师傅,帮我看看,能不能拓印出它的内部结构?”

这符纸,正是三年前林墨在东林城的易巧阁得来的那张七品符宝——重力锁。因为启动度太慢,总是没有机会祭出,所以便一直留着。

第一百三十九章 炼石象珠

第一百三十九章炼石象珠

文公用眼尾余光瞥了一下,登时来了精神,连啃了一半的jī翅都舍得放下,随意往衣服上揩了揩油滋滋的指头,迫不及待地从林墨手中夺过那张七品符宝重力锁。

“啧啧,这张符纸倒是有点门道,让我仔细研究研究。”他一边说一边闭上眼睛,右手开始在符纸表面缓缓抚摸着,就好像是抚摸着自己最心爱的情人一般。

渐渐的,文公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

半晌,他睁开眼,眼中射出缅怀神色,沉声道:“这张符纸,你怎么来的?”

林墨老实答道:“三年前在东林城的一家店里得来。怎么了,师傅?”

文公长长吁出一口气,以似笑非笑的口ěn道:“这可是我们大熙朝御符院大名鼎鼎的高级画符师年晓的作品啊。”

林墨一怔,作为一个画符师,年晓的名号他当然听说过。

文公见林墨一脸疑惑的望着他,遂解释道:“年晓,人称符痴,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钻研高阶符纸。自进入御符院后,他的符纸就没有流向市面,都是供给皇家使用的,能落到你的手里也算有缘。”

林墨心中了然,文公以这种熟稔的口气提起年晓,两人之间定是有些关系。

文公喟然长叹一声,唏嘘不已:“往事不堪回啊。”

林墨见文公忽然由一个贪吃好玩的顽童变回深沉长者,一时有些不习惯,倒不知该如何开口。

却不料下一刻,文公又恢复本xìng,抓起未吃完的半只jī翅,边啃边笑起来:“要破解这种符纸有何难,难道你以前跟着我都白魂啦,这都看不出来?”

林墨蹙眉道:“要看出这符纸的结构纹理倒是不难,但是我想要的不是看出它的结构而是改变它。它的启动度太慢,对我而言不实用。”

自古模仿容易,创新难。想要改变一张符纸旧有的结构谈何容易。毕竟每一张符纸在它被设计出来的时候,就都经过了精心推敲思考,每一笔都有意义,岂是想改就能改的。除非画符功底非常深厚,一般的画符师是做不到的。

这几年,林墨又不是一门心思只顾研究符纸的人,当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文公不以为然道:“不就改动几处结构吗?娃儿你出去三年,难道连这一点长进都没有嘛?那我岂不是白白教你了,忒也笨矣。”

林墨想起制作了很久才成功的空间跳,默然无语。

在画符鬼才文公面前,他还能说什么呢?

文公啃完jī翅,把骨头随意往窗外一抛,大叫道:“算啦算啦收了你这么个笨徒弟,我只好手把手再教你一遍啦。听好,这种结构的符纸要这么分析……”

林墨赶紧把头凑上前,仔细瞧着文公沾了菜汁的手指在桌上画出的符纸纹路。

虽然文公口中骂着林墨愚钝,但其实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林墨真要愚钝,他也不可能收他为徒了。

当下两颗脑袋凑在一起,你问一句,我答一句的说了开来。

林墨在画空间跳时可是领悟了不少东西,一直苦于没人探讨,今次一股脑儿把心中所疑都提了出来,各种歪思各种奇想,弄到后来,竟把文公都问得哑口无言,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这中间,林墨又取出那支“行云”符笔送给文公。

林墨是金、水双属性的灵根,“流水”符笔比较适合他。而文公只不过是单修灵力的画符师,对于五行属性基本没有要求,自然不介意“行云”是什么属性。

拿到“行云”后,文公果然大喜,立刻jī动地从地上跳到桌上,又从桌上跳到地上,沾了符墨一口气连画了四五张符纸后,心情才平复下来。

随后两人从重力锁衍生开无数问题,竟一直从中午聊到下午,又从下午聊到深夜,一直到第一声jī鸣响起,文公才注意到自己早已咕噜噜作响的肚皮。

众人早就睡下,因见到两人关门探讨得兴起,都没有来打扰。

外面桌上的菜肴也早已撤下换成了精美糕点。文公一把抓过几个塞进嘴里,咕哝着道:“娃儿总算还有点长进,嗯嗯,不说了不说了,我肚子里的墨水都快被你吸光啦,现在滚回自己的房去,明日再来。”

林墨从文公房中退出来时,心里jī动地差点要高歌一曲。

“听君一席言,胜读十年书”大概就是指的这种情况。

近三年苦思不得的东西,忽地豁然开朗,仿佛被人拨开了挡在眼前的那一片叶子,见到了神萦梦绕的巍峨泰山。

进屋之后,他一刻不愿耽搁,马上进入蟠龙欲的药园,挑选被蟠龙欲孕育成千年灵药的符墨原料,着手开始制作符墨。

以他现在的神识强度,再加上“流水”符笔,即便灵力略有不足,要制作七品符纸也不是难事。

当天夜里,他便改好了那张旧的七品重力锁,更画出了两张新的,且启动度都被控制在了一秒这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概念,相当于林墨得到了一个重力领域如果有足够的重力锁符纸,以后林墨可谓是真正的攻守皆备了

一直到体内的灵力几乎耗光,他才沉沉昏睡过去。

次日醒来,天已大亮。

林墨并没有急着去找文公继续学习,而是关好门,在g姿势,灵魂遁入蟠龙欲异次空间,取出那枚石象珠准备祭炼。

锦盒打开,一股魂合着青草香的清新味儿扑面而来,令人陶醉。

白也被这股香气勾了出来,游到林墨的手腕上,瞪眼瞧着他手里的这枚除了有些香味外平平无奇的石象珠,怀疑道:“这就是千年蛟修死后内丹化成的石象珠吗?不会那蛟蛇唬你的吧?看样子很普通啊。”

林墨微微一笑,将石象珠吞下肚。

外表看来普普通通的石象珠一入喉,立刻化作一股刺骨寒流。

这股寒流有如三尺冰下的流水,仿佛要将他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都冻成冰块。

果然不愧千年妖丹

林墨不敢懈怠,立刻运转全身灵力抵挡这股气势汹涌的寒流。若是任由它在自己的体内横冲直撞,第一个要损伤的就是自己的食道。

不片刻,林墨全身的皮肤就变成青色,犹如刚从染缸中捞出来一般。

原本贴在他皮肤上的白一声惊叫:“哇咧,好冰冻死我了”

立刻飞离林墨半米,不敢贴近。

连白都感觉如此强烈,这温度有多低可想而知了。

虽然整个身体几乎被冻成了冰块,但林墨并不慌张。他的神识非常强大,石象珠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他先是用灵力包裹住它,然后再通过灵力的大周天运转自然而然地将它送入丹田。丹田内朝拜着赤龙剑的紫水感应到这股外来寒流,集体一颤。

赤龙剑微鸣一声,蠢蠢欲动的紫水又安静下来,冷眼瞧着石象珠缓缓靠进来。

林墨知道,是时候动手祭炼了

白已经完全沉浸在进化之中,对外界的一切都无知无觉。

他掐出一个《化丹法诀》,帮助身体吸收石象珠中溢出来的灵气。

庞大的神识压向自己的丹田,朝着石象珠扑去。

而丹田内那些原本沉寂着的灵力更是像受到指令一般,分成数股,利刃般朝着石像珠进攻。

林墨的身上不住有白色的寒气冒出来,白被这股寒气冻得瑟瑟抖,但表情却又很满足,闭着眼睛使劲吸着,十足一个遁入幻想之境的瘾…君子模样。

这是最古怪的一次灵力交换。

此前白跟林墨之间的所有灵力交换都要通过牙齿跟指尖直接接触,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以空气为媒介。

林墨体表的青色不住加深,而白亦同时变幻着身体的颜色。

它本来féiféi短短的蛇躯开始变大,最后足足变成有数丈之长的巨蛇。

身上白色的蛇皮也开始变干变硬,没过多久,便从顶端开始爆裂,露出了里面黄色的新的蛇躯,而它的头不知不觉长出两只巧可爱的鹿角,俨然变成了蛟蛇

这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线光蛇和蛟蛇虽然同属蛇类,但却完全不同。蛟是最接近龙的蛇族,体型庞大,力量极强,算得上蛇类中的王者,而线光蛇除了度快点,身带剧毒之外,几乎没法跟蛟蛇相提并论。

现在线光蛇白竟然变成了一头蛟蛇的模样,实在是匪夷所思

但这还不止,接着它那层黄色的蛇皮也开始变干变硬,一炷香之后,竟又开始了新一层的蜕皮。

这次,它变成了绿色

林墨蹙着眉,感应到了白的变化。

但此刻石象珠的威力正开始全面爆,他所有的神识、灵力用来对付这枚石象珠都还嫌不够,哪还有余力去帮白。

他身上的那层青色缓缓褪去,渐渐变白,最后连嘴的颜色都淡不可见,几乎透明。

与此同时,白的变化还没有停止,那身绿色的蛇皮并没有维持多久,竟又开始干硬,半个时辰之后,第三次蜕皮开始了。

一身火红如艳阳的蛇皮蓦然出现。

林墨的睫毛颤了颤,只觉眼皮一片明亮,仿佛有一层火光笔直照了过来。

第一百四十章 莫测宋瑜

第一百四十章莫测宋瑜

很快,原本如蛋黄般大的石象珠缩成指甲大

炼化得到的是一层精纯无比的灵气。

林墨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灵力猛然番了几倍。

此消彼长之下,石象珠更无反抗之力,一点点的被林墨的身体蚕食掉。

经脉扩展带来的剧痛很快由身体传至大脑,他福至心灵,知道这是突破的关键时刻,生生咬牙忍住。

不多时,盘旋在林墨头顶的白又生了变化,那一身火红的蛇皮也像前几次一样开始变干变硬,一个时辰之后,竟然又开始了蜕皮

此时石象珠已经被林墨炼化得只剩米粒大

他灵力暴涨,全身突然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

“啪啪啪”的经脉爆炸声清晰可闻,蚀骨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

林墨的嘴几乎被咬烂了,手指更是深深嵌入掌心之中,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逆流而上,顺着白色寒气扑向开始新一层蜕皮的白。

空气中一时血腥扑鼻。

他没有料到石象珠的炼化之路竟然如此艰险。

千年道行一朝得之,岂能容易?

…………

云烟飘渺的山顶,白青尘负手而立,眺望着云烟的尽头,那里有一股穿越千年的气息在流转,仿佛打开了时空之门。

在他身后不远处静立着的老仆脸上露出了吃惊的神色,喃喃道:“想不到,他竟然真的成功了……”

笼罩着层层云雾的洞府之中,许多妖从闭关之地钻了出来,遥望扬州城。

“又一颗石象珠被炼化了,不知道是洞府里的哪位嫡系传人?”

“进化成蛟了,哪条蛇妖那么好的运气?”

“好奇怪的漩涡啊,跟以前那些大人炼化石象珠时完全不一样。”

十年如一日潜心修炼的众妖都在低声自语,石象珠,因为与他们息息相关,所以每一颗石象珠的炼化都会引起附近所有蛇妖的注意。

这往往意味着,又有一个千年修道可幻化g人形的妖出现了。

山顶之上,白青尘微微地笑了,仰面朝着晨光。

山风渐渐大了,将他的衣裳吹得猎猎作响。

往前再进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紫云洞府的某处洞穴内,修炼中的假七突然感到心口一阵烦闷,刚冲到洞口想呼吸一口气,竟不防吐出了一口鲜红的血来。

“是他。”

她左手抓着胸口,右手扶着墙壁,原本清明的眼睛渐渐变得血红。

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一名年轻的fù女安详地躺在冰g之中,像是一颗琥珀。

…………

绵绵细雨的朝音湖上,宋瑜静立船头,面带淡淡微笑,任凭雨丝落满肩头。

半片烛火恰好嵌在他朝着天空的侧脸处,使他沐浴在温柔的黄昏中,分外有种空山灵雨之仙气。

风将他的长、衣摆吹起,协奏出动听的音乐,唯美如诗,静谧如画。

恰在此时,飘渺的雨丝中缓缓破空而来一个灰衣道袍老者。

老者谦卑地站在宋瑜的身后,轻轻道:“听您的吩咐,那个孩子已经进入古墓深处。”

宋瑜伸手抓过几片雨丝,浅浅笑了,“辛苦您了。”

老者眼中恢复缥缈烟云,似乎已看透凡尘往事,淡淡开口:“公子,此间事已了,我要回山潜修了,再不问这人间尘世……那个孩子……就交给您了……”

“您已经进入羽化后期境界了?”宋瑜望着老者微微一怔,但很快恢复过来,从怀中掏出一个罗盘形状的物什,柔声道:“这是答应您的传送阵,希望在横渡空间之时,能帮上您的忙。”

老者心翼翼地接过,收进储物镯中,向宋瑜微一颔,缓缓朝后退去。

不多时,就隐在了虚空中。

若还有读者记得,就该知道,这个老者便是曾经无数次出现在郁子寒梦中的师傅——那个送给他一片神欲螭ěn的仙人。

风吹过,船头又只剩宋瑜一人,刚刚那个老者,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忽然,空中浮现一只纸鹤。

宋瑜伸手接过,轻轻一抖,一行字便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他一如平常般地微微笑了。

下一刻,一柄漂亮的油纸伞斜了过来,替他遮去了漫天细雨。

他回头,微笑地望着来人。

“姐,是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宋师师一袭淡青色的水杉随风飘扬,眺望湖水,说不尽的洒然悠闲,从容自若。

不愧为同胞姐弟,连气质也这么接近。

她看起来是如此的年轻。岁月不曾在她的脸上留下分毫痕迹。

“今天才回来。”明丽得如莲花般的女子,以她独有的清明声线柔声说道,“弟,听说白青尘来找过你?”

宋瑜转回头,俯眺着湖面被雨丝击打而起的层层涟漪,角溢出一丝淡淡笑意:“你遇见他了?”

宋师师眼神一黯,微微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见到了李叔。”

“姐。”宋瑜轻轻叫着,凝望着她,眼里充满怜爱之意。

宋师师抬头轻叹一声,微笑道:“我早就说过,与我而言,这世间并没有恒久的爱恋,可以相携到老的唯有这一琴一瑟而已。相夫教子、生儿育女亦非我兴致所在,所以,弟不必为我伤心。”

宋瑜点点头,语音转淡,“进去吧,船头风大。这次,我又为你收集了不少名家之作,你会喜欢的。”

宋师师笑了,点点头,与他并肩朝船舱走去。

…………

异次空间,没有外人打扰,是一个修仙胜境。在这里,时间仿佛失去了概念。

炼化那颗只剩米粒般大的石象珠,足足花了林墨六天六夜的时间。

若不是在异次空间,石象珠内蕴藏着的庞大生命灵气将会令整个扬州城的所有修者都颤动。即便如此,仍然有不少隐伏着的高人感受到了。

测符院后院中的两位老态龙钟的长者,正是其中之二。

朱伯年饮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半阖着眼道:“纸鹤祭出去了?”

颜伯恭顺地立在他躺椅的旁边,垂手淡淡道:“祭出去了。”

朱伯年望着不远处灵气涌动的天空,沉yín不语。

颜伯顺着他的目光瞧过去,深吸一口气道:“世道真的要变了。”

星光坠落,繁华初起。

林墨周身由灰青到光灿,好像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但其实,这中间,足足过了六天之久。

在他的g头,雪殣正一脸好奇地望着他。

从外表看去,除了那几丝不细看几乎看不见的金光偶尔一闪而过之外,他的肉身没有任何变化。

但雪殣就是知道,他变了。

他的灵魂不在这里。

由生到死,由动到寂,一个无法回避的自然循环。

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只有亲身经历过那样脱胎换骨的时刻,才会明白。

一夜过去,那原本只是轻轻滑过的金光像是突然融进了林墨的心灵深处,化作一抹勃勃生机。

房间内,一片静谧,蟠龙欲中一闪而过的绿芒,成了天地间唯一。

林墨心神一震,睁开眼来,石象珠彻底融进他的灵魂,他的血脉,他的每一寸肌肤。

他低头看袖子里卷缩着的白,后者又恢复为婴儿手指粗细,g人手掌大的模样,通体雪白。

林墨愣住。

“你醒了?”

林墨抬起头。

一如三年前在那个黑洞之中一样,雪殣静静望着他,脸上没有半分悲喜。

她的美眸清丽深邃,永远保持神秘莫测的淡然。

她虽立于凡尘,却又仿佛不该置身于这浊世俗地。

房内的光线很暗,但林墨却将她秀丽若山岳般的轮廓瞧得一清二楚。

在这样一个几乎等同于重获新生的时刻,睁开的第一眼就能见到心里想见的人,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林墨没有说话,只是翻身起g,来到雪殣的身旁,将她一把拥进怀里,深深嗅着她身上独特的淡淡香气。

雪殣在他的怀里微微挣了一挣,但并没有用力。

似好奇,又似欣喜。

这一刻,他们只是一对懵懂的少年少女。

“文公,您怎么过来了?少爷他……”

门外传来了林铸惊讶的声音。

“哎呀,这娃儿,一天都不来找我,可等死我了。”

文公边嚷着边风风火火地推门闯了进来。

“哎,文公,您别进去。”林铸急忙拉他,但却只拉到半片袖袍。

一进门,文公便看到相拥着的两人,立刻好像被刺到般地倒退着跳了出去,嘴里不住喊着:“哎呦,我什么都没看见,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接着“咚咚咚”的声音传来,竟是远去了。

来似一阵风,去也如一阵风,倒也颇符合文公的心xìng。

“少……少爷……”林铸面色尴尬地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林墨苦笑着放开了手,心里哀嚎道:为什么每次都是在这个时候?

他转向雪殣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雪殣嘴角逸出一个浅浅笑容,欲口轻启道:“他是否有事寻你?”

林墨点点头,“昨天答应师傅要去学符纸。”

雪殣别过俏脸瞧着林墨,明眸璀璨,异采涟涟,以平静的语调轻轻道:“那我们一起出去吧。”

林墨叹了一口气,一抚额头道:“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七夜醒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七夜醒来

林墨摸了摸胸口的蟠龙欲,知道七夜的魂魄已经安然待在里面,微微笑了。

他继续向前,深入第九层洞府。

这里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但对林墨而言根本没什么,神识就是他的眼睛。

看来紫云洞府的这群老妖对洞外的防御阵信心真的很强,主洞之内竟然也没有什么别的机关,一路走来畅通无阻。

虽然他的周遭不断有七彩的光圈闪过,但他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危险。仿佛,这些光圈仅仅只是为了点缀洞府。

不片刻,洞府的前方有一丝淡淡的莹芒溢出。

“到了。”林墨跨前一步,这里就是第九层洞府了。

白自林墨的袖中探出脑袋东张西望,忽然一声惊叫:“大哥,你瞧,那边石壁上。”

在洞内的一端石壁上,整齐地镶嵌着一排宝珠,荧光正是从这些珠子上散出来的。

“这就是白青尘所说的珠子了。”林墨走上前,目光一扫,落在第六颗形如鹅软的珠子上,凑上前仔细研究了一番,摇头道,“是幽蓝色的,看来不能替白兄取回去了。”

话音刚落,这颗原本幽蓝的珠子忽然光芒一闪,竟然以肉眼可见的度开始变色,不多时,就变成了泥土般的炎黄色。

林墨看得目瞪口呆,侧头向白道:“这……这就变成炎黄色了?”

白看了看宝珠,又看了看林墨,猛然点了点头,严肃道:“嗯,变了。”

林墨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自语道:“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替白兄取了回去。”

说完,他一用力,单手c石壁,豪无困难地取出了那颗珠子。

“当”

一道悠悠扬扬的钟声,从遥不可知的远处传来,石壁上瞬间起了一圈清晰可见的波纹,仿佛那不是石壁,而是水面。

林墨手心微凉,想将珠子收入蟠龙欲中却没有做到。

“来者何人?”山洞中不知哪个方向传来一记苍老的声音。

林墨一怔,以神识快扫视了周围一圈,却没有现任何可疑人迹。

“来者可是白青尘?”那声音又从四面八方钻进林墨的耳朵里,容不得他多想。

白青尘?林墨一愣,下意识地开口:“不是。”

那声音似乎松了一口气,以漫不经心口ěn道:“那你何为要盗碧欲龙珠?”

林墨暗暗道:原来这颗珠子叫碧欲龙珠,只是不知道这老头跟白青尘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以为我是白青尘。

林墨转了一圈,对着石壁不答反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不出来?”

“我是谁?”苍老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冷峭,“人族修士,你还不配知道。快快将碧欲龙珠放回原位,离开紫云洞府,我饶你不死。”

话音一落,整片洞府紫云层见迭出,散出远古的气息。

林墨眉峰一蹙,想了想,忽然道:“你是这碧欲龙珠的珠灵?”

老者明显吃了一惊,脱口而出:“你怎么会知道?”

话音一落,他便察觉到不对,但说出去的话却是再也收不回来了,望着林墨微微笑的表情,不由愤愤地啐了一口道:“气死老夫啦,你们这些个娃,一个比一个狡猾,老夫不要理你了。”

说完便赌气般的“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林墨眨巴了两下眼睛,表情愕然。

想不到,这龙珠孕育而出的珠灵性情竟然这般有趣。

林墨摇了摇头,将碧欲龙珠贴身放好,转身往外走。

白游到林墨的肩头道:“大哥,说话的那老头呢?他真的是碧欲龙珠的珠灵?”

林墨笑道:“自然是了。”

白好奇道:“他跟殇那家伙一伙的吗?哎呦……”

林墨尚未开口,殇先受不了地弹了白一下:“不懂别。”

白一缩脑袋,心想这家伙我可不是对手,不理他。

林墨笑着摇了摇头。

怎料殇的声音一出现,林墨怀中揣着的那颗碧欲龙珠忽然神经质般地颤动起来,老者的声音又断断续续地出现了:“你……你……你是龙……”

林墨和白尽皆愕然。

白对着蟠龙欲内的殇道:“哎,黄龙,这老头好像认识你。”

殇冷哼一声,没有搭腔。

那老头却不干了,不依不饶地喊着:“你是龙你是龙你真的是龙……”

一边说,一边还不住地捣腾。

林墨只感觉自己的怀里好像揣了颗xx一样,不得已,只好又伸手取了出来,捏在手里。但即便如此,那碧欲龙珠也不老实,仍然不住在林墨的手中颤动着。

忽然,手中灵珠毫光大放,阵阵梵音散开,那老者幻化人形,从珠中走出。那老者看似羸弱却宝相庄严,林墨不由得暗暗称奇。

老者面对面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林墨一番,一边点头一边说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是姓白的那子找你来拿我这碧欲龙珠的吧?”

林墨点头:“不错。”

“咦,你胸前的欲”老者忽然盯住林墨胸前挂着的蟠龙欲看了半晌,自言自语道,“这就对了,这就对了,难怪会找你。”

说着他又围着林墨转了一圈,不住点头,弄得林墨有些莫名其妙。

“不知前辈到底明白什么了?”

那珠灵老者“嘿嘿”一笑,却没回答,双手一拂,宽大的衣袖遮了身子,又遁入灵珠之中,再不说任何一句话周恢复了平静。

“嘿,大哥,这叫什么事儿啊?这老头神神叨叨的出来说两句,把人胃口吊出来了,这就又钻回去啦?”白鄙视地说道。

林墨摇了摇头,显然没法回答白,因为他自己也正处于一头雾水的状态,于是对殇传音道:“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肯定知道。”

殇这次倒回答地很爽快:“那蛟蛇想变成龙,除了这粒孕育出珠灵的碧欲龙珠,在白云洞府内应该还有一粒炎火龙珠,两者合一就可以一试。而你身上佩戴着我的本命欲,可以自动把洞府中的一切禁制屏蔽掉,顺利取到碧欲龙珠,所以他才借你之手。”

林墨大吃一惊:“这样也可以?”

又想了想说道,“不止这么简单吧?你在这其中,是不是起到了不的作用?”

殇道:“算是吧,于我不过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林墨恍然地点了点头,殇这么一说,白青尘做的一切就都解释地通了。

不多时,他便出了洞来,直接飞到了洞口古碑处,将白青尘给的欲简嵌入陷处。

一道华光闪过,古碑修复,整座紫云洞府都颤动了起来,一时之间,天摇地动。

这次的动静太大,那些潜修的老妖都被惊动了,但待他们现已经飞不出洞府的时候,林墨早已远远离开了。

之后一路无话,不久就到了白清尘的白云洞府,林墨将碧欲龙珠交给对方。

白青尘显然很是欢喜,一向淡然的脸上竟然忍不住露出了迫不及待之意,林墨并没有多待,在白青尘和他老仆的千恩万谢中告辞出来,直飞扬州城。

刚回到扬州城的家里,就收到了之前给林啸阳的那张传音符。

站在院子中听完林啸阳传来的话,林墨若有所思。

“少爷,您回来了?”正准备到院子里晾晒衣服的双双先现了他,惊喜地喊了一声。

林墨回过神,冲她点了点头,转身走进房里。

朱七夜仍然安静地躺在g上,脸颊有着可爱的婴儿féi,面色红润,仿佛只是睡着了。

林墨轻轻抚了抚了她的脸,深吸口气,放出防护罩,将七夜连人带bsp;然后,在殇的协助下,他心翼翼地取出了七夜的一魂三魄,依次打入了她的体内。做完这一切后,林墨在七夜的g前盘膝坐好,以自己的灵力替她护魂。

三天后,朱七夜醒来。

林墨跟她大眼瞪眼的彼此瞪了半晌,七夜忽然开口说道:“七饿了。”

林墨心里一松,对于七夜没有忘了自己的名字非常高兴,哄着她穿好衣服,一起到厨房寻吃的。

“哥哥,你吃,这个饼饼好好吃哦。”七肉呼呼的手捧起一块酥饼,递给一旁的林墨。

“好。”林墨接了过来塞进嘴里,望着七夜又变回幼儿的娇身体,食不知味。

这时殇对着林墨传音道:“我听说雪山有一种莲,叶白花绿,炼成丹服下后,能解各种奇伤,也许能让她恢复正常。”

林墨大喜,惊问:“还有这种莲?太好了,那我无论如何都要一试。”

七感觉到林墨的情绪变化,好奇地偏着脸,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林墨,脆声脆语地问道:“哥哥,你要试什么呀?七知不知道的?”

林墨刮了一下七夜的鼻子,笑道:“你吃饱了吗?吃完我带你去找两个姐姐玩。”

七一听有的玩,立刻放下手中的糕点,欢喜道:“真的吗?那七就不饿了。”

林墨哑然失笑,肉了肉她的头,把糕点连盆子塞在她的手里,一把抱起她往两个双双和巧巧的房间走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车轮之战

第一百四十三章车轮之战

林墨一路疾飞,莲山在他的视线里变得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终于,他又踏上了这片土地。

离开家已有三年了。

林墨收起赤龙剑,跳下了地。乍一看莲山镇的变化并不大,但仔细一瞧,却现这里确实是变了。

三年前,这里还是一个百姓安居乐业的镇,但现在,路上的行人都面带惶恐之色,行色匆匆,显然已不复当年的平静。

从古墓中逃出来的那群魔兽,也影响到了这边。

林墨想起传音符中林啸阳说的话,神色一凛,再不做他想,笔直朝着林家大院冲去。

林家大院大门紧闭,林墨上前重重敲了几下,却半天没有人来应门。他不耐烦了,纵身一跳,跃进了院内。

院内大阵出极刺耳的“嗡”的一声,林墨挥动“破空六式”,以霸道强悍的姿态硬是破了此阵。

毫无疑问,这是林易寒设的阵法,与林墨的迷踪阵同出一源,他自然了解。

“啊,来人哪有妖人破阵闯进来了”

“祭符”

“连弩准备”

“嘭嘭嘭——”

数道金光闪起,林墨刚一落地,惊呼声和符破声便接踵而来。

若是以前的他遇到这样的场景可能还会慌一下,但现在他是什么境界?他是刚刚吞了石象珠的千年灵力,马上就要突破灵枢之境的高手

只见他展开袖袍随意地一挥,那些三品梭子箭之类的低阶符纸便尽数被他卷灭,而林族的那些凡人更是不堪一击,林墨甚至不用出手,只需放出全身灵力,便将所有人都镇住了,动弹不得。

林族为的那个长老突觉全身完全不能动,整个空间仿佛塌了下来,压得他连呼吸都困难。他倒在地上,强撑着抬起头来,胆战心惊地望着中央那少年,忽然觉得有些面熟。

到底在哪里见过?

他疑惑了起来,心底的害怕突然间少了一些。

就在之时,那少年朝他走了过来。

他的脸色剧变,额上冷汗不由自主地滑下,一颗心像是被紧紧揪住了一般,他颤抖着问:“你……你别过来……你……你是谁……我……我们族里也有修仙者……你……”

“四爷爷。”少年突然喊了一声,蹲下来,伸手扶他。

他只感觉浑身一松,所有的压力瞬间消失,天空又变成了原来的天空,不再有下压的感觉。

他惊疑不定地瞧着林墨,老眼昏花的眼睛突然睁得老大,抖着手道:“你……你可是墨?林易寒家的墨?”

林墨点点头,道:“四爷爷,正是我。”

“啊……你……太好了,你还活着。”

林墨沉默了片刻,道:“是,我活了下来爷爷,外公他们呢?”

那被林墨称为四爷爷的老者长长松了口气,借着林墨的力站了起来,老脸微红,毕竟被辈吓成这样,也确实有点丢脸,他掩饰xìng的咳了一声,望向林墨的那瞬,浑浊的眼眶突然湿润了,“好,好,好,你真的如啸阳所说修成大道了吗?”

林墨道:“大道算不上,但也有所成了爷爷,带我去见外公他们吧。”

四长老点点头,想拍拍林墨的肩膀,忽然想到对方现在是仙人,可不是平时的辈了,在半空中又收回了手,微笑道:“走吧,我直接带你去你家院落。”

林墨微微一笑,扶着那位被自己惊吓得有些脚软的四长老朝前走着。

有机灵的林族壮年,在知道这个神勇无匹的少年居然是自家族长的外孙林墨之后,早就奔出去告知他们了,现在林族长他们正从正院朝着林墨家住着的院子里赶去。

待林墨扶着那长老走进家门时,家里早已站满了人。

林母双目含泪地看着林墨,弟弟林瑾还是跟时候一样,风风火火地冲进了林墨怀里,大嚎了几声“哥哥”。

林父站在林母的旁边,也是面露喜色。

林族长站在最前面,落下了泪来,似乎难以承受这样的喜悦。

一番询问之后,大家得知林墨竟然已经到了通灵境界,均喜极而泣。

这几个月来,莲山镇受到了魔兽冲击,人心惶惶,林氏一族均闭门谢客,把族内所有的符纸都拿了出来,以防万一。现在林墨回来,又成为了仙人中的高手,当真是给众人都吃了一粒定心丸。

这一夜,林氏一族热闹如过年,人人面带喜色。

但第二天,林墨便告诉林族长,他要去雪山。

林氏一族如遭重击,欢快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变得沉重。

从内心深处来讲,他们当然都不希望林墨离开,毕竟族里现在需要他。虽说过几日林啸阳就会办好在莲山派的事情回到族里来,但林啸阳的境界毕竟太低一冲进个厉害的魔兽,恐怕也是应付不过来。

可是林墨要走,以他现在的实力,也没有人能直接反对。林父、林母最是通情达理,自然不会阻碍林墨。

当他们得知林墨是要去雪山替七寻药时就更不反对了。

他们不话,别人自然也不好说什么,林族长也唯有叹气。

林墨知道族里的担忧,微微一笑,将一个锦盒递给林族长,说道:“外公,这里面全是可瞬的四品、五品符纸,再加上父亲设下的阵,只要不是太厉害的高手闯进来,要保林家搓搓有余。我们林族毕竟不是修仙之家,会遇到极品魔兽的概率很您说是吗?”

林族长打开锦盒一看,一股蓬勃的灵气冲了出来,看着叠得整整齐齐的一盒符纸,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肉了肉眼睛,再肉了肉眼睛,jī动道:“这……这……这真的是符纸?墨儿,你哪里那么多符纸?”

林墨答道:“这些都是我自己画的,因为高阶的符墨不多,只能画出这些了。另外我还准备了两箱低阶的三品符纸,最多的是三品金刚符人,均放在父亲那里,外公,到时候您跟父亲安排一下,给族里的人分一分吧,这样每家也就略有自保之力了。”

安排好了一切,林墨在众人依依不舍地眼光中飞天而起,直冲雪山而去。

前方,雪殣早就等在了路上。

“都处理完了?”雪殣的脚下是一只黑色的鹰,毫无声息,但一看就实力不凡。

林墨点点头,道:“走吧。”

…………

寒风萧萧,白雪飘飘,前方隐约有打斗声传来。

林墨与雪殣相看一眼,默契地潜了过去。

再往前百里,就是雪山的境地了,在这边界之处,怎还会有这样jī烈的打斗?

片晌后,林墨和雪殣就飞了近赶了近十里路,把熙朝的灯火尽数拋在后方,打斗声更接近了。

两人沉默疾飞,不一会儿便来到边界处,剑芒符影立时映入眼帘,是一群修者在拼斗。再仔细一看,不由诧然,竟然是二十来个修者围攻一个人,那人正是曾在古墓中叫众人大吃一惊的秦逸之。

林墨拉着雪殣落地,极目望去,吁出一口凉气:“从古墓里出来到现在已经过了几个月了,这秦逸之竟然还没有逃回雪山。今趟他死定了,熙朝的修者定是想把他的命留在这里,所以才会不计后果地追到边界来。”

雪殣对秦逸之的印象不深,但也明白此刻那男子的情况十分危急,看情形,他的灵力已经耗得差不多了,而另一方却在进行着车轮战。

银白的月色下,许多修真门派的人井然有序的分布在四方,把秦逸之围在垓心,不断地上前围攻。

秦逸之恐怕从古墓出来就一路被追杀。

也是,他在众派高手的眼皮子底下抢走紫禁神鼎,想不让人追杀也不行。

此时秦逸之身上已经有好几片血渍,神情也是初显疲惫,但他的气息仍然不,飘舞的雪花如银蛇一般反映着月光,跳动不已,每一次雪剑过处,总有几人要付出代价。

地上已横七竖八伏了许多尸体,但那些围攻他的修真者显然得了死命令,居然谁都不退。

一方是后援无穷,一方是独自一人,按这个情景展下去,秦逸之终究会灵竭身亡。

这时有个低沉的声音传来:“东海周家请派人手,武陵门退。”

立时便有人冲了出来,而场中跟秦逸之角斗的那些已然有些狼狈的人则快退了下来,秦逸之片刻不得休息,又陷入了苦战之中。

林墨循声望去,却不见号施令的那人在哪里。显然对方也是提防着秦逸之暴起一击,先击杀了他们的临时统帅。

林墨又迅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现其中没有出灵枢境界的高手,再看秦逸之,已经有些力竭的痕迹了,本来磅礴的雪山识海异象略有缩

这几个月来,秦逸之怀揣宝贝,一路被高手追杀,更曾遇上羽化之境的高手,依靠他师傅留给他的灵魂之力,侥幸从那个老怪物的手下逃了出来,却也受到重伤,然后又在此处遇到伏击。

秦逸之哀叹一声: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天要亡我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进入雪山

第一百四十四章进入雪山

林墨微微前倾了一下身体。

雪殣立刻就觉察了,轻声问:“你要救他?”

林墨点头道:“这世上能入我眼的高手可不多,秦子算是一个吧。”

雪殣道:“围攻他的人也很强。”

林墨道:“不错,所以,我出去,你留在这里等我”

雪殣看他一眼,微微一笑,竟率先如炮弹般弹出,林墨阻挡不及,只得大喝一声,紧随而上。

那些围攻秦逸之的人见到有人冲了进来,迅分出两对人马来攻林墨和雪殣。

林墨识海异象大放,藤蔓当剑,使出凌厉无匹的“破空六式”,与此同时,他还能分出一枝与雪殣相配合,双剑合璧,威力无比。

一时之间,场上形势大变。

林墨催动空间跳进行了三次瞬移,一下子就打散了对方阵型。

就在林墨进行第四次瞬移之时,突然暗叫一声糟糕,他现自己估计错了自身灵力,三次瞬移之后,丹田内的灵气竟然耗之一空,无法在支撑第四次瞬移了

正当他睁大眼睛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丹田内的那几丝紫水突然“轰”地一声炸开。他的灵力竟在一瞬间又恢复过来且俨然有更精纯之势

林墨大喜,全面展开破空六式剑法,一瞬间,天空漫天都是剑芒。

场上大,早已失了原先的秩序。

白同时从林墨的袖中冲出,一条庞大的大蛇顿时占据半壁天空。

一声蛇yín之后,整个空间瞬间一滞——时间停顿

露出了一个巨大破绽,秦逸之何许人也?若是这么大的破绽都把握不了,他也就不配称为雪山第一人的传人了。

顷刻间,秦逸之精神大振,催动雪花化作的剑芒,杀气骤盛,生生劈出一条生路,朗声长笑道:“两位朋友,秦逸之交了”

林墨大声道:“我们退。”

雪殣脚尖一点,那黑鹰便出一声响鸣,朝着林墨冲去。

三人会合在一起,并肩作战,真是神挡杀神,佛挡神佛,谁能拦住?顷刻间,便突破重围,逃向了雪山。

被他们打得灰头土脸的修士门只能眼睁睁看着。

那个躲在人群中央号施令的家伙更是仰天一声长叹:“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老夫不甘心啊”

但是现在他们三人已经逃入雪山了,再要去追,却打死那些人都不敢了。

天下人都知道,雪山上住着一个普天之下最厉害的主,谁敢在那里杀他的嫡传弟子?

…………

雪山中,白茫茫的一片。

天地银装素裹,一片妖娆。

秦逸之刚扑入雪山,便疲惫地一头倒了下来,长叹道:“不要命的人太可怕了,想不到熙朝竟然还藏着这样的人物,今次差点栽在那个老头手里。一路被人追杀至此,我秦某人也算是人品爆了。”

林墨调息完毕,只感觉浑身充满灵力,正是痛快之极,这算是出手帮助秦逸之的额外收获,否则他不知道还得再过多久才知道紫水的秘密,闻声笑道:“秦兄你盗了古墓最厉害的紫禁神鼎出来,就不要怪别人追杀你,自古怀璧其罪。”

这时秦逸之又站了起来,雄伟如山,双手c雪中,掏出两团雪球塞进嘴里,漫不经意答道:“我若是不拿紫禁神鼎,要命何用?哈哈,今次真是痛快,从一群老怪物的手中生生抢出宝贝。对了,刚刚空中那头巨蛇可是你的灵兽?”

林墨道:“是我的兄弟,叫白。”

“它很厉害”

白在林墨袖中一欢腾,也不管别人能不能听见,大喊一声:“那是当然,我是谁啊万年灵蛇”

林墨无语。

秦逸之看了林墨一眼,眼神瞬间有些变化,愕然道:“你们熙朝的人都喜欢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果然不错,想不到你竟然半只脚踏入了灵枢之境这等度实在闻所未闻,秦某佩服”

又向雪殣看了一眼,顿时巨震,脱口而喊道:“天,我没看错吧,凤凰真女”

雪殣与林墨同时朝他望来,眼里明显写着“什么意思”四个大字。

秦逸之恢复了平静,脱去外衣,以雪搓着身上的血迹,微微一笑道:“这次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林兄叫林兄吧?”

得到了林墨肯定的答复后,他又接着往下说:“我师傅乃是雪山第一人,事实上也是天下第一人。他老人家年轻时为了追求极道,曾闯入过雪山仙殿,虽然得到了一身道行,但却从此背上了一个诅咒,终身守护雪山,不得离开,否则一身道行尽付流水,更会丹爆而亡。

也许是雪山仙殿展现出来的能量太强大,师傅始终没敢以身试险。但他又不甘心就此被困在雪山。后来他干脆直接住进雪山仙殿,想研究出破解诅咒之法,最后终有所获。”

林墨了然道:“就是紫禁神鼎吧?这就是你到熙朝的原因?”

秦逸之点点头。

林墨又道:“嗯,但你刚刚说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是什么意思?又为什么说雪殣是凤凰真女?”

雪殣同样用疑惑的眼神望着秦逸之。

秦逸之耸肩道:“凤凰真女也是我师傅告诉我的,听闻是神兽凤凰一族的后代,是雪山仙殿的引路人,当年那缕残留在仙殿中神念把凤凰真女的气息告诉了我师傅,告诉他如果有遭一日有这样的一个女子来到雪山,一定要带她入殿,到时候,我师傅的诅咒就可破解。”

林墨双手抱胸道:“你可能搞错了,我们可没答应去救你师傅。”

秦逸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新衣穿上,洒然道:“两位误会了,我只是随口一说,若你们肯帮我师傅,他老人家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们,若是不肯,便也罢了。你们皆对我秦某人有恩,我们雪山人绝不会做那恩将仇报之事,岂会强迫你们。对了,两位来雪山所谓何事?这里是我的地盘了,有需要用到秦某的,只管吩咐。”

林墨直直地瞧着秦逸之的眼睛,想知道他话里的真假,半晌才道:“我来这里找一株叶白花绿的莲,秦兄知道吗?”

秦逸之哈哈一笑,道:“这可真是巧了,我师傅正好有这样一株收藏品,你们可愿意相信我,跟我去拿吗?”

见林墨不说话,秦逸之又道:“若是勉强,你们便在这里等着,三天后,我会将那株莲送来,算是报你们救我的恩情。”

这时殇忽然jī动地对林墨传音道:“答应他,去雪山仙殿见他师傅。”

林墨奇道:“为什么?”

殇道:“你放心吧,他不敢害雪殣的,秦子说的都是真的。”

林墨蹙眉道:“我问为什么。”

殇声音一变,道:“因为,我也要去雪山仙殿。”

林墨于是抬头对秦逸之道:“我跟你去,雪殣留在这里。”

雪殣立刻道:“不,我跟你一起去。”

林墨摇头道:“我不想你去冒险。”

雪殣微微一笑:“我不怕。”

“我怕。”

雪殣望着林墨,眼神渐渐变得柔软,忽而扑哧一笑,道:“你也别怕,我们在一起,你怕什么?”

林墨一怔,微微笑道:“也对。”

说完转头向秦逸之:“走吧。”

秦逸之一束腰带,露出一派威压天下的气势,哈哈笑道:“好,那走吧你放心,若是我师傅为难你们,我一定把这条命还给你们。”

说完,由秦逸之带路,三人凌空飞翔。

…………

路上,林墨不断地跟殇交流着,只听他吃惊的暗叫了一声:“你说什么?预言?”

殇道:“嗯,预言。这是我父王的绝技。”

说到最后,殇的声音变得沉重起来。

林墨追问:“怎么了?什么预言?”

殇苦笑一声:“知道了对你没有好处,你还是别问了。”

林墨沉默了会,又问:“你知道凤凰真女是怎么回事吗?”

殇道:“正如秦子所说,是凤凰的传人。”

林墨又皱眉道:“到底为什么雪山仙殿中会留下这样一句话呢?他们找凤凰真女干嘛?”

殇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句话,是为我留的……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生意外。”

林墨严肃道:“但我也不希望你生意外。”

殇沉默了下来,没有接话。

…………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林墨、雪殣两人终于跟着秦逸之来到了雪山仙殿。

望着面前用大片灵石铺设而成的大殿,林墨不禁为之动容。

白感叹道:“这分明就是一座古堡嘛”

林墨深以为然。

仙殿的冲天灵柱旁分立着两排神卫,统一黑色,神色肃穆,周身散着无穷能量。他们见到秦逸之过来,齐齐跪下,响声震天:“尊敬的殿下”

秦逸之轻点了下头,道:“去告诉我师尊,我回来了,另外还带来两位客人。”

“是”一名足有两米多高的神卫大力地应了一声,朝内飞了进去。

秦逸之回头:“进去吧。”

林墨与雪殣互看一眼,十指交握,走了进去。

无论面对的将是什么,只要他们在一起,又有什么可怕?

第一百四十五章 殇获自由殇 大结局

第一百四十五章殇获自由

穿行过一座又一座的宫殿,三人终于到了路的尽头。

前方已然无路,但不知道为何,一股庞大恐怖的气息却从石壁间透了出来,充满了诡异和玄奥,令人背脊生寒。

林墨紧紧握着雪殣的手,似乎这样就抓住了一切。

他知道,那位羽化后期、当今天下第一人就要出现。

秦逸之恭恭敬敬地对着石壁行了一个大礼,道:“师傅,我来了。”

“你受伤了?”石壁深处传来一阵深沉的响声,鼓荡人的耳膜。

秦逸之洒然一笑:“弟子不负师傅所望,紫禁神鼎我抢来了。”

“好,好,好”石壁中,那道苍老的声音连说了三个“好”字,接着,整座石壁隆隆作响,就在林墨等人的眼皮子底下开始下沉。

蓬勃的灵气冲天而起,前方空地处出现了一位白白须盘坐在蒲团上的老者。

他缓缓地转了过来,双目却仍然闭着。

忽然,他的表情一滞,虽仍然闭着眼睛,但明显可以感觉到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雪殣身上:“你是……凤凰真女?”

雪殣蹙着眉,没有回答。

秦逸之上前一步,道:“师傅,他们两位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恩人。”

老者哈哈大笑,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像是数千战鼓擂响了一般,直逼人的心脉。

半晌后,他才收敛了笑声,道:“逸儿,你做的不错,为师要多谢你。”

秦逸之摇摇头,道:“这时徒儿应该做的。师傅,我想向您讨一样东西送给我两位朋友。”

老者问:“什么东西?”

秦逸之道:“那株叶白花绿的莲。”

老者二话不说,袖袍一甩,一株被冰封着的莲飞了出来,果然是叶白花绿。

秦逸之飞身而起,接了过来,递给林墨:“林兄,我的承诺。”

林墨伸手接过,淡淡道:“谢谢。”

秦逸之又望向老者:“师傅,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老者身体飘了起来,声音空旷地像来自幽谷,“你什么都不用做。”

雪殣惊呼一声,现自己竟然不由自主地被一股力量牵引地同时飞了起来。林墨紧紧抓着她,同时飞了出去。

“师傅他们是我的恩人。”秦逸之面色冷峻,重重喊了一声。

老者淡淡道:“我知道了。”

一道金黄的光芒自林墨胸前闪出,绝美的殇提剑飘了出来,神情冷淡。

老者突然睁开了眼睛,身子剧烈地抖动起来,枯槁如老树皮般的手点着殇的虚影,颤声道:“你……你……真正的龙……”

底下秦逸之闻言变色,仰望着殇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他想起很久前,老者告诉他的一段话。

他说:“我研究了很久,得出一个结论。”

“什么结论?”

“留下那缕神念的,不是神,而龙。”

“龙?”

“不错,一条最强大的黄金龙。”

无尽的龙气释放开来,老者被镇住了,秦逸之也被镇住了。

站在殿外的众人皆神色剧变,张着嘴巴,呆呆愣。

这股气息太强大了,强大到令他们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心,比师尊——那个号称天下第一人的老者,还要强大百倍

殇泪流满面地仰望着仙殿的上空,刀刻般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苦笑:“竟然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林墨望着他,很想问他,什么真的,但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他跟殇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完全能感觉到对方此刻深沉的疼痛。

半空中,殇缓缓地回头,一招手,林墨胸口的蟠龙欲便朝着他飞了过去。

他望着林墨,慢慢的笑了:“这些年,多谢你了。”

他又微微动了动手指,蟠龙欲中林墨收藏着的东西一件一件飞了出来。

灵婠狼身上冰封着的冰溶解了,缓缓落于地面。

殿外的一个黑衣卫士突然现自己的空间戒从手指中脱下,飞了出去,他想伸手去抓,却怎么都动不了

戒指穿过长廊,又穿过大殿,来到殇的面前。

那些属于林墨的漂浮着的东西一样样飞进戒指中,然后,戒指落到了林墨的手掌心。

“你的东西都替你放在这里。”

林墨点点头,眼眶微湿。

他没有想到,分别竟然来得这么快。

殇微微一笑,望向秦逸之,手指一曲,那件被收在秦逸之储物袋中的紫禁神鼎竟然自己飞了出来。

秦逸之睁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

紫禁神鼎不断放大、放大、再放大。

老者似乎明白了什么,围着紫禁神鼎转了起来,口中喃喃yín着咒语。

殇朝着紫禁神殿飞了过去,如天神一般立于当空。

雪殣忽然感觉手上一痛,低下头,竟有一道血从她的手指尖飞了出来。

林墨大喊:“殇”

殇回头看他,淡淡道:“我只借她一丝血。”

果然,只是一丝血。

雪殣、林墨被送下了地面,天空中,只剩下殇,以及那个围着紫禁神鼎不断转圈的老人。

虚空好像变了,一道黑色的漩涡蓦然出现。

“林墨,宋瑜便是三万年前的精灵漪,他想要毁灭人类,也毁灭自己……”

“我送你一丝龙的力量,可以这里的解决一切难题,好好保重……我在另一个星球等你。”

殇的声音渐渐飘远。

“嗡”

长长如歌般的龙yín出现。

白浑身一震,无意识地从林墨的袖中钻了出来,头上竟冒出来一对鹿角。

龙yín回荡在整个大殿,林墨与秦逸之相看一眼,同时盘膝坐了下来。

这是一场千载难逢的机会

真龙出世,能有几人得见?

金黄的光芒闪过,几人同时闭上了眼睛,但他们却又仿佛清楚地看到了自黑暗的虚空处盘旋而出的金黄色的巨龙

殇,解脱了

老人,也解脱了

三天之后,当林墨、雪殣、秦逸之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整座仙殿都已经化为齑粉。

他们露天而坐,不远处的雪地上,倒着一群昏过去的黑衣卫士。

秦逸之仰望天空半晌,喃喃道:“师傅,终于突破了束缚。”

林墨同时仰望天空:“他能带着肉身进入另一个星球,大幸了。”

秦逸之站了起来,大笑一声,道:“不错”

林墨与雪殣同时站了起来,三人并肩向着雪山下走去。

“你打算怎么做?”

林墨握着手中的那丝龙气,望着黑暗的尽头,微微一笑。

秦逸之哈哈一笑:“罢了,我也陪你走上一遭吧。”

林墨道:“如此,多谢了。”

这,天空剧烈波动,隐伏在天下各处的绝顶高手都惊讶不已。

太不可思议了这世上,之间竟然出现了三位羽化境界的高手

…………

林墨、雪殣、秦逸之三人直飞熙京,把武陵门的太上长老,那位传说中与雪山第一人齐名的老者都惊动了

所有修者皆瑟瑟抖,以为必然要有一场毁天灭地的大战。

但,什么都没出现。

只是忽然之间,整个天下的兽灾结束了。

有心人注意到,当天个羽化境界的高手竟然同时拜访了一个人——宋瑜

从那以后,这五人再没有出现。

某天,扬州朱宅,一个蹦蹦跳跳的女孩行走在花园中,忽然看到前方光芒一闪,隐约出现了一个人影。

她肉了肉眼睛,再肉了肉眼睛,惊喜地冲着那道人影扑了过去:“墨哥哥七等你很久了”

林墨抱起她,刮了一下她微微上翘的鼻子。

七好奇的望着林墨身旁站着的女子,问道:“墨哥哥,这位姐姐是谁呀?”

林墨望着雪殣,微笑道:“她是我的妻子。”

站在雪殣旁边的灵婠狼不屑的扭过了头。

“妻子?”七似懂非懂地偏着脑袋,好奇的目光游移在两人身上。

林墨把她放了下来,递给她一粒散着淡淡香气的丹药:“七,把这粒丹吞下去。”

七夜抓过林墨手里的丹药把玩了一番,脆声脆气的问:“这是什么?甜吗?”

林墨习惯xìng地肉了肉她的头,带着溺的笑容:“很甜。”

七夜展颜一笑,乖乖吞了下去,紧接着却又突然皱眉:“墨哥哥骗我,根本不甜,没有味道的。”

林墨淡淡笑了,身影飘向了空中。

七夜追着他的影子奔跑,喊着:“墨哥哥,你要去哪里?你回来啊带七一起去”

雪殣望了林墨一眼,突然俯下身,对着脚下的黑鹰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黑鹰围着她转了一圈,向着七夜飞去。

林墨轻声道:“七,你乖,以后让这只黑煌鹰陪你玩,好吗?”

七夜突然停下了脚步,望着空中两人渐渐远去的身影,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明白了什么,眼中泪光莹莹,轻声道:“墨哥哥,原来,是你等不及我长大。”

夕阳西下,清风拂面,远处传来了一声朱父的叫声,朱七夜再也忍不住,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

她向着林墨和雪殣消失的方向大喊:“再见墨哥哥再见”

…………

某天夜里,明月当空,莲山镇的林氏大院,林易寒正在书房练字。忽然之间,一道飞剑和一匹粉红色的狼飞了过来,落在他的身旁,一行散着莹芒的字淡淡散开。

灵婠狼拟人化的皱了皱鼻子,道:“我以后待在这里。”

林易寒抱起飞剑,望向苍空,双目微湿,但边却淡淡地晕开了一个笑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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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的修仙生涯的第一百四十五章殇获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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