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无奇的幻想乡 - xp1024.com
《平淡无奇的幻想乡》


第一章 梦的起源

“致阅读者:

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已经发现自己离开了自己所熟悉的世界。这个世界也许你熟悉,也许是一头雾水,但以你的力量,是不足以生存下去的。

因此,你拥有一次获得力量的机会和改变自我的机会。好好掌握。

注:不要扔掉它,它对你仍有用处。”

“…………”少年拿着这封信,默默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周围是一片茂密的的树林,没有任何人烟,俨然就是把他丢到了原始森林之中。

“……也真够随便的。”

少年回想着刚才发生的情况:和父母吃完晚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备收拾一下去洗个澡。然后发现自己的桌上多了一张纸,他条件反射地拿起了那张纸,读到了上面的内容。但当他读完这一切,发现周围的一切消失了,自己莫名奇妙地出现在了森林之中。

“不明白这张信是如何把我带到这里的,,,,但看上面说我的实力是不足以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搞什么……活不下来还把我带到这里来。”他无奈地又看了看手上的信,又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凭借着自己的知识水平,少年勉强知道自己应该找到一个隐蔽处,并在夜晚到来之前准备好火源。

“该死……那本野外求生书就应该好好看看,不然也不至于成为现在这个样子。”抓着那张奇特的信,少年开始了寻找庇护所的路程“靠近水源、便于我自己逃脱、不会因为地震而垮塌的地方……”

一边想着,少年越想给自己一耳光。

妈蛋的…那本书的东西根本没看进去多少,反倒是自己以前读过的《鲁滨孙漂流记》的内容记了个一清二楚。指望着小说来教自己,还不如指望天上掉下来个神仙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神仙?

哦,对了。那封信。

增强力量的机会…这封信不是写了这一条吗?

少年急忙打开了信件。

但是,上面什么也没有写。

“…………

………………

………………….耍我?”

少年想撕了这张空无一物的纸。

“这是你的选择吗,阅读者?”

就在他准备做这个动作的同时,字迹从纸面上显现了出来

“这是能重塑你身体的力量,可能会完全改变你的生命形态

无论是年龄、性别还是物种,一个足够让你活下去的生命

也许自此之后

你会选择修炼你自己,或者会普通平淡地活下去

但总之,你的选择是什么?”

…………

有了力量总比没有力量要强,不是吗?

先能保证自己活下去,在这然后才是其他的选择。

少年没有多想,就做出了选择

“我接受。”

那些句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句简单的话

“那么…把拇指放在信上吧。”

“可别像恶灵骑士那样的契约啊……我可没有卖灵魂的意向。”

少年喃喃地说着,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了信纸上。

“……”

少年等了等,凭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一个一瞬间就能完事的过程。

一秒,两秒,三秒……

三分钟过去了,

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卧槽

说好的力量呢?!骗鬼呢吧!这个信的书写人简直是恶趣味到家了好吗?!先是莫名奇妙的把人弄到这个世界,然后再用所谓的获得力量来欺骗受害者,你这跟在驴面前栓个胡萝卜,然后告诉它这是你今天的晚饭一样好吗?!

好个蛋蛋啊!谁是驴啊!

少年拿开了手指。

……

但是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生。

只是对于少年来说,而非信纸。

信纸在少年手离开的刹那,如紫色荆条般的线条便从信纸的周围向少年拇指所放的地方爬了过去。

“我现在还是找点正常的………嗯?”

少年注意到了信纸的变化,停下了自己的牢骚。

紫色的线条开始一点一丝地构成拇指的纹路,并且拇指印随着纹路的不断聚合而发光发亮。

不一会儿,紫色的线条似乎用尽了,纸的边缘停止了线条的延生。而随着将最后一丝线条吸取干净,中心的拇指印亮成了一个发光的紫色椭圆点,并不断地闪烁,似乎在暗示少年必须靠近才能得到下一步的指示。

少年的确被这股不寻常的紫光吸引住了,他感觉到了某种东西正在吸引着他,一种能够让人完全心安的感觉。

他自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球也不知不觉间被染成了紫色。

“那么,开始了。”

文字显现.

噗!

皮肤和头骨被刺穿的声音。

那个光点猛地射出了一条尖锐的荆条,顺着少年的眉心,刺入了少年的脑袋。

少年失去了意识,手从信纸上划了下去。

但信没有。

它依靠着荆条立在空中,并且不断地讲紫色的荆条深入到少年的脑中。

然而并不够。

又是一条刺出,直接刺向了心脏,接着沿着血管不断地向身体填满这种奇特的荆条物体。

鲜血顺着眉心处和心脏处缓缓渗出,如果能更清楚的观察的话,少年的生命体征已经停止了。

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肺叶被荆条塞成了罐头,脑部完全失去了活动。现在悬在空中的,只是一具没有任何生机的肉体。荆条充满了少年的身体,皮肤下的血管被荆条撑的根根鼓起。

信纸似乎也看到了这一点,它将自身也化成了荆条的最后一部分,进入了少年的脑部。

少年坠到了地上,身体像是煮开的水一样颤动着。

忽然间,皮肤停止了颤动。

肉体诡异地停了下来。

……

……

……

如果罐头被塞得太满,而内容物腐烂膨胀之后,那么,罐头会有两种结局。

一,罐头会鼓起来,当打开的那一刻会将内容物喷射而出

二,当铁壳不够坚硬的话,那么罐头会直接炸开。

现在,少年就是那个罐头。

但是肉体远没有钢铁坚硬。

于是很简单的,肉体炸裂开来,荆条也喷射而出。并没有落到地上,而是转了一个圈,环绕着破碎的肉体,迅速地把它们包裹在了荆条里。

余下的碎肉,被其他的荆条卷了起来,也塞入了紫色的茧里。

这更像是孵化,沾在荆条上的血肉被吸入了茧内。里面听上去像是在咀嚼着硬的食物,咔呲咔呲地,一点一滴地重新孵化生命。

现在的景象只能用猎奇来形容,一个类似触手的荆条缠绕着什么,不断蠕动着自身,使它更像是一个在热火上挣扎着的蛆。而像是连骨肉一块儿磨碎的声音更是让人毛骨悚然,似乎随眼一看就能看见背后并不存在的尸体,被丢进齿轮里由下而上地绞碎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紫色荆条散开了。里面被包裹着的肉体袒露了出来,但是,少年的形态彻底消失不见了。如同雪莲花绽放一样,荆条簇拥着,绽放出了一朵雪白的花。

一个柔弱的少女安详地睡在荆条之中,雪白的瘦小身体挂着之前少年所穿的衣服,但已经破破烂烂,和布条没什么区别了,银白如丝的长发奉着光滑如水的美腿,一览无余。修长的手指放在了自己微微隆起的胸口上,而小小的嘴唇也开始配合着缓缓起伏的胸口一张一合。

少年……不对,而是少女的生命体征又重新出现了。

荆条一点一点”枯萎”,它们逆生长着,向着少女的背部脊椎缩回。

一个带着血液的骨头被剃了出来,是少女的一块椎骨。甩出的骨头带着血液,这些血液沾到了少女长及大腿的长发上。

紫色荆条取代了那块骨头,它们将所有荆条压缩在其中,待当所有荆条缩了进去之时。紫色变成了白色,如同刚刚的那块椎骨一样。

而那块椎骨如同冰融化了一般,缓缓摊开,固体变成了流体,四散而开。

但是不久,那些骨液体自己合拢,近乎变成了一张羊皮纸的形状,又猛地变成了固体,摊开在了草坪上。

上面开始缓缓地书写句子,不像之前那种流畅的钢笔字,而是退化了几万年,用石刀在木板上刻字一样。

“力量融合完成。”

“身体改造完成。”

“性别单一完成”

“物种确定完成。”

“血统配合确认。”

“东方名,不符合血统与时代,取消”

“西方名,判断结束。爱尔丽·斯巴达·艾登德维尔”

“开始替换记忆,补充肉体记忆与精神能量。”

“使用唯一的创世与时间之力,根据契约,本体失去意识,将与爱尔丽融合。”

“第五类门世界”

“能力转换,时间线锁定。”

“植入黑碑。”

“结束,开始融合。”

随着草草地书写了最后几句,信纸就像过了几千年一样,风化而散。

而地上的少女,爱尔丽,接着沉睡在那里。

第三章 紫与紫色

爱尔丽先将那套衣服穿上,它们和现在的时代明显不怎么符合:一件白色女式衬衫,一件黑色西服马甲,一条紫色领带,一条西服裤,一双褐色高帮鞋以及一条裤带。就算是放在现在,也是比较招眼的风景。

脱下了那件衣服,她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讲道理,你让一个整天默默无闻,认真学习的男孩子仔细观察女孩一丝不挂的肉体,谁不会下意识的有些难为情?况且,这又变成了女孩子,还是特别可爱的那种,这种心情的冲击实在是太复杂了。

“这大概是……A?...还是B啊...感觉半只手就能盖住…啊啊啊啊啊啊!!!我在想什么!?!快点换上吧”

快快地穿上了那套衣服,整个人的气质变了不少,由一个弱不禁风、唯唯诺诺的萝莉,变成了一个英姿飒爽、颇有干练之气的……萝莉。

没办法,谁叫身高是硬伤,萝莉脸、萝莉身子、萝莉音,穿成什么样都是萝莉,哪怕是个万年萝莉,但还是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你依旧是个萝莉。

“这身衣服会随着你的力量所改变,它不会被你所知道的任何东西毁灭掉。只要你还活着,它就能一直维持衣服的原样。

接下来,记住如何快速使用空间魔力的方法,这件衣服就会快速着装在你身上。”

爱尔丽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看向那把唐刀。那把唐刀差不多有1米4的长度,自己只比它高出一点,整把刀以紫色为主色调,镀金而成的装饰物雕刻在其之上,形状像是大唐西域的风格;刀柄则是纯金镀好,再用银进行细致的雕刻,柄部的末端则是三块小玛瑙组成的装饰,每一只玛瑙像是一块勾玉,三只玛瑙的头向着中心,而勾向着外面。

拿在手上的感觉很轻盈,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沉。

她拔出了刀,挥舞了几下,刀划过空气时,传来了很清脆的声响,仿佛上面刮了几个铃铛。

“当你拿起那把刀时,力量已经开始自动融合到你体内。如果没有错的话,你现在没那么容易死在这个时空里了。

但是,我要告诫你一点,这只是一个开头而已。如果你渴望更多的力量,这具身体也能承受的住。

我可不是你所理解的系统之类,你现在的名字是:爱尔丽?斯巴达?艾登德维尔。那么,艾登德维尔小姐,自此之后做你想做的事情,我残留的信息与能力会协助你,到达一些你无法到达的地方,融合一些你无法融合的东西,解决一些你无法解决的问题。”

最后一句话说完,爱尔丽的脑中便消失了这个独立于自己之外的意识。

她开始整理起了自己的思路,刚刚摸到这把刀时,感觉有一种微凉的水流顺着自己的胳膊流向大脑。但身上并没有那种湿漉漉的感觉,倒是脑中多了些基本的刀法动作。十分基本,只有砍、削、刺、防、避、退这几个动作,剩下的动作或者招式发现根本不适合自己。

相对于刀法的弱小力量与魔力无法让她自己掌握这些东西,不过这些基本动作也是足够她能支撑自己了。

“恐怖的力量……”

她不忍的叹了口气,实在是太恐怖了。

光是撕裂空间的刀法与斩断一切的意志,就足够让人恐惧了,再加上那些华丽又致命的招式,恐怕没有人能敌的过掌握了这些技能的人。

还有魔力……不知道如何激活自己体内的魔力。爱尔丽抬起了握着唐刀的手,看向那三块勾玉。她能感受出里面有强大的魔力力量,而且是原本属于她身体的力量,但是它们拒绝向它们的主人归还。

“我该如何得到这些力量呢?”爱尔丽自顾自的问道。

“你需要向刀证明你自己。”

那股意识给爱尔丽做了个提示,但是如何证明却没有确切的告诉它。

“这有些伤脑筋了……我要怎么证明?”

她将刀收回刀鞘,然后敲了敲刀柄。

并没有什么反应。

“嘛……不管了…总之先回去再想吧。这把刀要怎么收起来?”

毕竟太长了点,又不能拖在地上走,端着感觉又很累。少女总觉的刀应该佩戴在身上才是,但是如何带着却成了一个巨大的问题。

所以当爱装和中二成为一种习惯的时候,这是一定要治,免得影响智商……

“啊,对了,还有个储物空间。”

爱尔丽拍了一下脑袋,刚刚怎么忘了这茬,然后就将刀放回了空间。

……看见没,这就是证据

“现在是6世纪中期的日本,应该还没到圣德太子那会儿吧,他好像是公元600多年才开始改革的。也就是说这现在还是奴隶制社会吗……

……得小心一点了,这件衣服还是先别在外人面前换出来的比较好…太过于显眼了。”

她又捡起了扔在地上的那件破衣服,用空间将身上的衣物褪去,略微羞涩地闭着眼睛把那套破衣穿好。

“无论如何,该回去了。”

既然还不熟悉这个地方,那么就利用这个走失的身份尽可能地了解这个世界的情况。至少活在这里不会像自己一个人活着一样出现些不必要的麻烦。

乘着夜色和星空,爱尔丽走回了那个破屋中。

很快的,过去了一个月。对于曾经一直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来说,突然扔到比农村还要差一点的地方,肯定是不习惯的。爱尔丽很不习惯躺在地上的床铺,以及那么早的休息时间,头两周真是失眠加起不来床的煎熬。后面倒是渐渐的调整了过来,但是随着夜晚慢慢变长实在是有些无聊。

吃的东西相较于之前的生活实在不是能放在同一平台上比较的,虽然现在的大和国还未传入佛教,饮食受到极大的限制;但处理料理的方式都很简单,除了烤就是炖,调料也是稀缺的很。除了海水晒干后几乎没怎么处理的卤盐,就是森林里的野菜了,老这么吃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怀念其之前的生活。

老夫妇实在是惊讶爱尔丽学习语言的能力,不到一个月就能十分流利的说出日语。(虽然是她自己伪装出来的)随着交流,爱尔丽得知老爷子叫原,老奶奶则叫泽,由于是庶民,他们不允许拥有姓,而只能称呼名。因此得知爱尔丽的全名,吓得二人以为是贵族之子,混乱地解释了一番才算是理清这里面的弯弯绕。

至于刀法,爱尔丽在夜里偷偷地训练,但是并没有什么长进的地方,除了让那几个基本功更熟练了些。唐刀本身并没有认同她,爱尔丽几乎每次练完刀就会问刀一遍自己是否合格。

刀怎么会说话呢?顺带一提,她自己给刀起了个名字,叫靖玥刀。

奇怪的名字,谁知道她怎么想的呢?

......

......

......

“你们倒是回来的挺早…”

原的手里提着几条用草绳串起来的鱼,肩上扛着渔网,向爱尔丽和平打着招呼。现在已是黄昏,两人正在处理晚饭。

“回来了,老爷子”

爱尔丽放下了手中的野菜,向原挥了挥手

“嗯,回来了”

原笑呵呵地看着爱尔丽,自从她住在这里后,两人像是多了个孙女,长得乖巧,还很懂事,自然的,他们很喜欢这个孩子。

之前泽带着爱尔丽到了发现爱尔丽的地方时,自然什么也没有找找,爱尔丽半真半假地说自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根本记不起来之前的事。一来二去的,两人也自然地认下了她

“这月的奉纳倒是够不够?”

泽倒是问了这么一句,原笑了笑。

“够了,有爱尔丽帮忙织渔网和捕鱼,交上了奉纳,这月还能留下不少鱼干,今天这些鱼倒是可以直接炖了。”

“那倒是不错,把鱼给我。”

泽接过了这些鱼,然后拿起铁刀开始处理起了鱼。爱尔丽也开始处理起了这些鱼,虽然比泽的速度慢,也倒是能完整的处理完一条鱼。

“奶奶,要放些什么进去”

“把荠菜和蕨菜放进去,还剩下些碎蘑菇,也一块儿放进去”

“知道了。”

爱尔丽拿来了瓦罐,盛上了半罐水,摆好柴火,生火,把瓦罐架好,又跑回屋里去取菜肴。

原把肩上的渔网拿下,挂在木杆上,活动了一下身子,让自己的肩膀舒展开来,然后准备将渔网铺展,晾晒,补网。

就在此时,那条踩出的路上出现了一个人影。

她穿着件白色吴服,但是沾着不少尘土,上面还有些破损,甚至能看见一些血迹。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背后和身前,也沾着些许泥土和树叶,看上去十分狼狈。

走的近了,真是有一张花魁的美丽样貌,但是疲惫的神情的憔悴的面孔实在是让人心疼。到了人家,不是松了口气,而是更加警惕了起来。

原看到了她,看到了身上破旧的吴服,心说这肯定是贵族那边的人,有些疑问地大声喊道

“大人这是?”

那女子听见,立刻紧张了起来,似乎怕着什么东西,但还是缓缓地向庭院走去。

“抱歉,能否借宿一宿?”

女子问了一句,原看她有些狼狈,不忍让一个女子如此受苦;况且若是贵族,也可帮自己一下,便说

“那倒没什么问题,请来吧,小民正在准备晚饭。”

“多谢。”

女子淡淡的笑了一下,看上去松了口气,走进了庭院里

“请问您的名氏,方便小民等称呼。”

“八云氏的家主,八云紫”

第四章 初见旧友

“那么,八云大人,请到小民的屋内。小民的孙女在屋内,希望大人不要受惊。”

原得知了紫的姓名,便请她到屋内等待。紫倒是也没有客气,道谢之后径直走向屋内。

“爱尔丽,鱼我已经处理好了……这位是?”

泽向屋内叫了一声,示意爱尔丽把菜那些什么的都拿过来,只是刚回头,就看见八云紫向屋内走去。

“八云氏的家主,她似乎有些困难。”

紫走了进去,原便走到房门几步之外的地方看着里面,然后头也不会地对泽说

“家主?可是看上去有些落魄啊。”

“的确,但是好歹也是贵族。”

“但是……爱尔丽那孩子还在里面。”

泽突然想到了这一点,想走进去,但是被原拦住了。

“没事,爱尔丽应该知道怎么办,她挺聪明的。”

......

......

......

“…………”

“…………”

四目相对,每一双都充斥着惊讶的神情。

八云紫惊讶的是,这个孩子明显不像是东方人,为什么会在这种渔民的家里?而且是有些萌的感觉,虽然她自己形容不出来那个词,但是直接从面相上来说,这孩子真的很可爱。

然而,作为妖怪的八云紫,本能上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那个孩子身上拥有一种奇特的力量,它不属于任何东方世界已知的东西。如果硬要说是一个相似的,便是鬼的感觉,但是和鬼又不同。

综合一下,得出结论,这是不属于东方的妖怪。

该怎么对付她?刚刚和一些驱魔师交过手,勉强算是活了下来,但是以现在的体力根本发挥不出自己一半的水平。

该怎么办?

“……你好,”

先稳住她,然后在趁机…

看着眼前的少女惊讶地眨了眨眼,然后说

“…诶…你今年多大了?”

………

……

这丫头搞什么?问我年龄干嘛?

斟酌了一会儿,我选择告诉她

“呃……我还有三个月满一十七岁”

“是吗……啊………我…..好像还小九个月…”

到底在干吗?

(切换)

爱尔丽觉得今天绝对是爆炸性的一天,拿个菜就撞见了妖怪贤者,虽然当年自己没玩过东方,由于比较喜欢听紫和蓝的主题曲,便查了查她们的资料与同人,也就是因为这个才算开始深入了解东方。

但是当面撞见谁不好,就直接碰见了幻想乡的创始人啊!而且八云紫的样子看上去太狼狈了点吧,根本和之后的那种典雅和神秘联系不起来。而且为什么到了这样一个世界??这就是个强者满地走,弱者不如狗的幻想乡里啊!

经过信息爆炸的爱尔丽,没头没脑地直接问出了一个作死系数9.0的问题。

问完就后悔了,气氛太尴尬了。明显地看紫僵了一会儿才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回答的结果更让爱尔丽崩溃。

这下真是物理上的十七岁了,我才十六岁好吗,加上这个世界就再多一个月,这么年幼的妖怪贤者让我碰见了真的好吗?!

崩溃的内心。

“那个,你到底在说什么?”

紫先忍不住了,问爱尔丽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没什么…有些观念上的冲击...我需要调整一下…你先请便…”

“…嗯”

紫看着有些失神的爱尔丽,实在搞不清楚情况,便点了下头。

“多谢…”

爱尔丽拿起放着野菜和碎蘑菇的草筐出去了,一刻都没耽搁。

“奇怪的妖怪…”紫喃喃地念了一句

“爱尔丽,那位大人有说什么吗?没有得罪她吧”

原看见爱尔丽走了出来,便上前去问,万一要是顶撞了贵族,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哪怕是个落魄的贵族,对付他们这种部民还是手有余力的。

“没什么…没什么。奶奶,菜我拿来了”

“嗯,水也马上开了。”

空间中开出一条细细的裂缝,仔细向里面看去,不是裂缝背后的空间,而是布满了渗人的红色眼球,它们漫无目的地四处观察着内部。突然间裂开了口子,所有能看见这道裂缝的眼球都看向了这里。如果有人看见,绝对要被吓出一身冷汗。

“嗯?”

爱尔丽的向后看了一眼,但是裂缝在她转过头之前就合上了,于是除了树林和篱笆之外,剩下什么也没有。

错觉?刚刚感觉背后有人的样子。

“爱尔丽,怎么了?”

泽见她把菜放入罐内的动作停了下来,便问了一句。

“不……什么也没有。”

她摇了摇头,接着把菜倒入锅内。

“反应这么快……看来很有实力…”

紫在屋内皱了一下眉头,她正在用妖力治愈严重的伤口。本来想着要仔细监视一下这个妖怪,但是没想到爱尔丽却能瞬间察觉到这种波动,这不由得让她重新评估了一下自己与她之间的差距。

那个叫爱尔丽的小女孩实力这么强吗?得小心为妙。

......

......

......

饭煮好了,原先满满的盛了一碗,双手捧着送到里面,让八云紫先吃。然后再回来,三人在外面再吃自己的。

多了一个人,罐子里的食物自然有些不够,但好歹不会饿着。

“爱尔丽,晚上你去照顾大人。”

原严肃地对爱尔丽说,爱尔丽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

“我也不想让你去…但是那位大人应该要伶俐的人来照顾,我们两个实在是老了,不能像年轻人一样侍奉大人……而且我的身份也不便伺候她……”

“我知道了。”

爱尔丽也没办法推辞,一来这的确有道理,二来这一个月也算是承蒙二老的照顾。

晚上,二老把床铺好,自己倒是睡在了屋外。八云家主若是晚上有什么走动,免得干扰大人起夜,爱尔丽倒是在屋内可以帮忙。

云朵密布的天空,根本看不清月亮的形状。就像在地面上,不像是现在,晚上有电灯、煤气灯这些,这时代的人得是家中富贵,才会点的起油灯。蜡烛在大和国还没有传入日本,就算是在同时代的中国,晚上也绝不是灯火通明的。

要在夜晚看清东西,只能借助自然光。但是天阴了,那便是个睁眼瞎了,眼盲症在古代是十分常见的疾病。对于渔民说还好,鱼类的肝脏能避免这些情况;但对于以稻米为主食的人来说,晚上真是一个煎熬的时段。

爱尔丽蜷在被子里,睡不着。

八云紫也躺在被褥里,思前想后。

一个紧张不安,一个小心提防,但两个人都一动不动。

爱尔丽紧张的是,现在的八云紫和游戏里看到的处事方法是不是一样的,如果是,那么自己就惨了。也不知道她睡着了吗,这要是起来被发现了就惨了。

八云紫则更是全神贯注,怕一个不小心就会遭这个妖怪的道,甚至她在自己的身子底下开了一处隙间,一旦爱尔丽冲过来,她就立刻逃跑。自己假装睡着,观察着那边的爱尔丽会有什么反应。

过了一个时辰,爱尔丽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坐起了身。

紫倒是一惊,心想,总算要有动作了吗?

爱尔丽先四周观察了一下,看没有什么人,然后爬下身子,开始仔细观察八云紫。

真是一个水灵灵的美人啊。柳眉因睡觉自然地舒展而开,长长的睫毛合在一起,玉葱似的鼻,桃绽似的唇,散开而不纷杂的长发,十指尖尖,轻躺在面前。自前身没见过美女的爱尔丽,这次放到这么近的地方近距离观察,不由得看呆了。

“难怪总有人说要当罪袋……算是理解了一些”

爱尔丽捂着贫瘠的胸口,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那么,今晚继续了。妖怪应该是不需要侍奉的…大概?”

她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屋子,无奈地看了睡在外面的泽和原,接着走向沙滩。

八云紫也跟在她后面,至于为什么不用隙间,是怕万一被爱尔丽察觉到,就要直接面对面了。对于她现在的身体来说,硬碰硬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因为虽然治好了伤口,身体内部的地方还需要时间进行调养。

爱尔丽来到了沙滩上,先连续吐纳了几次,排空了心中的浊气,便开始了自己的训练。

随着基本功不断地扎实,她倒是挥舞起靖玥刀更流畅了,并且自己也在不断地探索属于自己的刀法。如果只凭借这种刀法,她绝对可以算的上是普通人中的一流剑客,但在她看来,这远远不够。

银铃的轻响,伴着少女的身姿,在海边舞动起来。只不过少女手中并无清脆的铃铛,稚嫩的面庞上不是童年的那种天真,却是冷冰冰的严肃。

靖玥刀的不断挥舞,紫色的轨迹也随着刀身移动着,那种威压爱尔丽没有感觉到,藏在树林里的八云紫却能感受出来。

那是一种从没有感觉过的东西,她能感受到,这是一种超脱于境界和法则之外的恐怖妖力。只不过这个少女还没有开发出自己的力量,不然的话,这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大妖怪,而且绝对,绝对不会有人敢来挑战的人物。

“真是厉害……”

紫不由得感叹了一声,忍不住想向前走一步,再仔细观察少女,却没注意到脚下的灌木有些不对劲。

“啊!!!!!!”

那是个陷阱,挖了大概有三米,是专门捕熊的。

很不幸的,八云紫掉了下去。

“啊疼疼疼…………”

紫算是正面与泥土来了一次亲密接触,不过好在有些部位的缓冲,算是没摔出皮外伤,只不过落了一身泥土罢了。

“这是谁挖的洞啊…该死..”

“啊…那个,你在干嘛?”

爱尔丽从上面探出了头,望着里面的八云紫。

第五章 境界之妖

“啊……那个……你在干嘛?”

爱尔丽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刚刚正在练刀,就突然听见树枝崩裂的声音,接着是一声惨叫。

自己在附近挖了个坑,前几次看见了黑熊,大概有个1米6左右,要是抓到了,至少能够三个人吃好长一段时间的。现在听见这叫声,怕不是人踩中了吧。

她急急忙忙地跑过来,看看这人伤势如何,结果这一看不要紧,八云紫躺在陷阱里。

你站到陷阱上干嘛啊!你不是有隙间吗,干嘛要下来啊!

“……呃,我该怎么叫你?”

八云紫见状,这真是最坏的见面情况了,被直接发现,还是在跟踪的时候,现在只好和她这么搭话了。

“爱尔丽,爱尔丽?斯巴达?艾登德维尔。”

爱尔丽示意她上来,紫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同时在爱尔丽和自己的身旁张开了隙间,从自己的这端走到了爱尔丽那端。

紫却发现爱尔丽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果然不是人类么…一点也不惊讶。

其实是有些过分惊讶,没怎么做出动作。

“奇怪的名字。我从来没听过类似的,还以为只是个化名。”

“…啊,我也不清楚,应该是西方的名字。”

爱尔丽看着八云紫,她比自己高不少,头顶只能够到她胸前,爱尔丽只好仰着头和八云紫交谈。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吗?”

“嗯……我记不起来一些东西了,我原本有个东方名字,但是不知道怎么,我总是想不起来。”

爱尔丽摇了摇头,信纸抹除了她的部分记忆,以让她更好地适合战斗的本能。八云紫则猜测可能是被封印过的妖怪,解除了束缚却失去了部分记忆。

两个人沉默着对视了一会儿,爱尔丽才突然意识到了个问题

“…话说回来,你到这里来干嘛?”

“呃……”

总不能说是跟踪你吧。

“这地方我专门找过,是个死角,不会有人来……你在跟踪我,八云紫!”

该死,看来和游戏里的一样,得先下手。

爱尔丽已经做出了准备的反应,右手大拇指已经推开了刀镡,刀刃随着夜光闪耀着妖邪的光芒,顺着那股光芒,八云紫看到,她的眼球里也反射着那种异样的光芒。

糟了!这小鬼不会要攻击我吧。

“等等等等!住手啊!”

见状,她不由得慌乱了起来,便赶紧退后了几步,以防她真的一刀劈过来。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我明明没有向你说过我。除了妖怪和驱魔师之外,没人会看我一眼就知道我是谁啊!

况且,你又不是什么驱魔师,干嘛要和我打啊。”

………

这和感觉的不一样啊,这个紫怎么这么…单纯啊。

按道理不是应该打起来了吗?

算了,将错就错吧。她刚说了驱魔师,那么就顺着这个意思说吧

“还以为你是他们呢……抱歉了。不过你跟着我干什么?”

看着爱尔丽收回了刀,紫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接着说

“没什么,感觉出你和其他的妖怪不同,就有点好奇。而且你和这里的人类长得又不像,却还能住在他们家里。”

“是他们救的我,我借住在他们那里而已。”

“是吗…这对人类夫妇不错的样子…”

紫若有所思的样子,但是并没有表露出来

“…嘛,算了。这下也算是交了个朋友了吧,丽。”

“丽?”爱尔丽歪了下头,不理解这个叫法

“叫起来方便而已啊,爱尔丽什么的太麻烦了。我没记错的话,周围是有个温泉的,要不去那里来个坦诚相见吧,丽!”

哈?

爱尔丽的大脑当机。

这是我熟悉的那个妖怪贤者吗?怎么看现在就是一个有些神经大条的少女啊?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被拉去洗澡?

开什么玩笑?谁第一次认识个朋友就请对方洗澡啊,除此之外,爱尔丽的灵魂还是个处男啊。

处男,强调。

“不,我想还是……”

爱尔丽准备拒绝了,但是紫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因为刚刚爱尔丽下意识向前微微倾了一下,很像是点了一下头,八云紫便以为是同意了。于是拉上她的手,就准备开隙间走人。这时候爱尔丽才反应过来,然后……

“…………”

她看见了无数红色眼珠盯着自己,就像是在透明方块里的蚂蚁一样,能被以任何角度毫无遮掩的观察。

那种令人背后发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爱尔丽,似乎在质疑这里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东西。

“呃,你别害怕,它们不会伤人的…大概吧…毕竟以前这里没有放过生命。”

更害怕了好吗!

好在待在里面的时间并不长,八云紫很快地找到了通往那个地方的隙间,就先把爱尔丽送了出去,然后跟在她的后面,到了那片温泉。

好像是到了一个山顶附近,周围没什么东西,除了一个不断喷出热流的泉眼外,就是泉水积累而成的小水池。

“这地方没人来的,因为攀岩上去太危险了,再加上这里老有火山,所以这地方目前只有我知道...好了,进去吧。

这里我经常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八云紫说完,就开始解衣服,准备直接就去泡温泉。

爱尔丽一看她开始脱衣服,就捂着脸转了过去。

“丽?你在干嘛?”

八云紫把衣服放到隙间里,双脚已经踏入到泉水之中,却发觉爱尔丽那里什么动静也没有,便很奇怪地转过身。

“没,什么也没有!你先进去!”

甜腻糯软的声音突然害羞了不少,紫更是迷惑了,直接到了爱尔丽背后。

“都是女妖怪害羞什么?”

说着,直接把爱尔丽转了过来,那双小手紧紧地捂着脸。她实在是太害羞了,顺着脸一直红到了耳根,脖子也有些发红。

“不是这个问题!”

爱尔丽差点叫出来。

“?”

紫向下看了看,对比了下二人的尺寸。随后便露出了怜悯的眼神,但是,随即又变成了一副坏笑。

“那么,我帮你脱吧”

“诶?!!”

爱尔丽吓得把手拿掉了,紫正好乘着这个时机,三下五除二地就把爱尔丽扒了个精光,然后直接一个熊抱,抱起了爱尔丽。

“等!”

话还没说完,脸直接被埋到了紫的胸里。

噗!

鼻血直接喷了出来!

紫还没有发现,只不过觉得那里有些粘稠,觉得更应该泡一会儿了。

水温还算合适,没有那么烫,但是也不适合泡的太久。

两人背对背,这是爱尔丽强制要求的,紫以为只是少女的怨念,就同意了,然后开始治疗自己的胸口:刚刚沾上的血迹让她以为胸口那里的伤口没有治好,便又重新治疗那里。

爱尔丽则趁机把鼻血洗掉,然后坐如针毡地在里面泡着。

实在是太刺激了,本来这里就比较燥热,再加上这么个情况,一不小心就鲜血上涌到鼻腔,那再掩饰就太麻烦和尴尬了。

见爱尔丽这么拘谨,紫也不好说些什么,也就是随口说说东西,爱尔丽也没心搭茬,也就是简单讲一两句应付一下。

煎熬的一个钟头过去了,两人泡的也差不多了,便上岸穿衣。期间爱尔丽又被紫调戏了好几次,然后紫才满足的善罢甘休。

又是那片红色眼球的凝视,爱尔丽和八云紫又回到了那片沙滩之上。只不过这次八云紫的妖力透支有点大了,毕竟还没有那种妖力的沉淀,现在的她根本支撑不住这种远距离的消耗。

她现在看上去有些虚弱了,只不过表情上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走吧,丽。”

“你没事吧?”

爱尔丽有些担心的问了一句,如果妖怪贤者因为自己没有按照幻想乡的历史前进的话,那这个世界就彻底崩坏了。没有了幻想乡,妖怪们最终会因为科学的力量而被质疑,力量越加衰弱,最后被科学所消灭掉。

万一自己毁了八云紫,不就是间接杀掉了这些妖怪们吗?虽然不是亲手,可心理上过不去这个坎啊。

“没事,老样子啦,妖力不强大就会这样。我现在就是个略微有些名气的小妖怪而已…哪有那些大妖怪们强大的实力啊…”

她挥了挥手,让爱尔丽别担心。

“大妖怪和我们有什么差距呢?总能赶上的。”

“赶不上的…大妖怪们,实力真的很强的。”

八云紫落寞地笑了笑,准备向前走去。

“………你可以的,紫。”

她转过了头,看见了爱尔丽严肃的表情,于是也正色的问道:

“为什么?”

“因为…你能发现我。”

紫愣住了,看着那双美丽坚毅的眼神。

突然间,她笑了出来,笑得十分开心,笑到眼泪都流了出来。

而爱尔丽也微笑着看着紫擦了擦眼泪。

“……是呢,是呢,是姐姐我发现了丽呢…要不然,我连你是这么个害羞的孩子都发现不出来……”

“那紫姐姐,你怎么想的呢?”

“是呢…我一定行呢。我还没有玩够你呢,你那么有趣,不变强一点可玩不了多久呢。”

“那看来我也得变强了,我可不怎么甘心被你调戏。”

爱尔丽略微有些害羞,但也坚定地回答了紫。

第六章 绿原野泽

对于爱尔丽来说,日子依旧那么过,每天白天和泽一起去森林里挖野菜,采蘑菇和果子,看有时候能不能抓着只兔子,野鸡之类的。黄昏了,原把渔网拿回来晒,她就帮泽缝补渔网,清理垃圾。

转到晚上,等二老睡下了,她又出门到那片沙滩上,开始练习刀法。有时候八云紫在晚上也会过来,和她一起对战练习。

交了几次手后,爱尔丽确确实实感觉到八云紫对于境界的不断熟练,以及快速增长的妖力。隙间对于像她这种的近战型选手,简直就是一大克星,因为根本近不了身就会被隙间传送走;或者被隙间弄出来的东西攻击到。

同时,与紫的交手,让她感觉到了自己体质的变化。那种战斗中体会到的怪力以及反应能力,着实是让她吃了一惊。

也因此,爱尔丽把自己的刀法训练排序是这样的:速度、耐久、敏捷、力量。她发现自己的弱项就是速度和耐力,经常是反应跟上了,但自己的速度没有跟上。

于是因为这个,连输给了紫好几场。结局是她被紫要求了做饭、捏背、陪浴什么的。爱尔丽也经常是被紫欺负到抱头蹲防的状态,或者是衣衫褴褛——别想多,陪浴而已。

又是四个月,冬天到来。

“阿嚏!”

原躺在床褥里打了个喷嚏,外面正在下雪,天阴沉沉的。十二月的风浪着实冷了不少,四天前突然的风浪把他打下了船,掉到了海里。虽然费了老大劲爬了上去,但是毕竟在冰冷的海水里泡了快一个小时,回到屋内就不停地浑身发抖。在外面点了篝火帮他烘干身子,爱尔丽还特意找到些野姜给原熬了些姜汤喝上。

原已经老了,五十多岁对于这个时代已经实属不易,现在被风浪这么一打,确实是不如年轻时候那么能挺了。一场感冒就把他弄得虚弱不堪,现在就感觉像是得了重病的样子。

爱尔丽拿着了一块和抹布一样的布片,跪着给原又擦了一下头。

泽去河里抓鱼了,为了补上奉纳的空缺。

“……爱尔丽……”

虚弱的声音从嗓子里发了出来,爱尔丽把头倾到了原的嘴边。

“怎么了,老爷子?”

“…那个老太婆呢…”

“奶奶出去了。”

“是吗……”

原叹了口气,然后沉默不语。

爱尔丽也没说什么,接着擦拭着他的头,让原舒服一些。

傍晚那阵,泽回来了。她两手冻得通红,背篓里背着好些条淡水鱼,爱尔丽帮忙把屋外的火生了起来。泽一边暖和着手,一边准备做些鱼干。

“爱尔丽啊…那个老头子怎么样了?”

爱尔丽准备弄些热水的时候,泽突然问了一句。

“老爷子早上问奶奶你去哪里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

“是吗…估计是害怕奉纳不够了吧。”

泽摇了摇头,然后开始处理起了鱼肉。爱尔丽把水弄到差不多热的时候,准备转身进去,却被泽拦住了。

“怎么了,奶奶?”

“这一天辛苦你了,我来照顾那个老头子吧。帮我添把火,这些鱼我已经处理好了。还有一阵,感觉它干了之后挂在那边的木杆上,别弄糊了,然后你先去睡吧。我还得帮这个老头子呢。”

“知道了”

爱尔丽把晃晃悠悠的泽扶了起来,然后自己又在火堆旁坐了下来,开始看着火堆旁的鱼。

夜晚没什么动静,除了火苗嗞啦嗞啦的声音,就是从灌木摇摆的声音,似乎有什么动物在里面活动着。

等到鱼被烘的差不多了,她把那些鱼条取了下来,稍微有些烫,便找来了一个筐子放在里面。鱼的眼珠那部分已经被泽扣掉了,爱尔丽找来一些细草绳,把绳子从鱼头那里穿过,打个节,然后再系到木杆上。

都处理完了,她又往火堆里加了些树枝和柴火,别让火灭了。然后收拾了一下,睡在了火堆旁边,那里有草编成的睡袋,上面还盖着一张有狼抓咬过的鹿皮。爱尔丽的评价是勉强能用,不怎么能御寒,但适合夏天避暑,现在有个火堆倒是还好些。

“晚安。”

自顾自的说了一声,然后钻进了睡袋休息了。

火依旧噼里啪啦地烧着,也不时地传来木头的爆裂声,惊吓到了周围的小动物。

泽进去之后没有做什么,只是看着一脸安详的原。爱尔丽钻进睡袋后,他却突然醒了过来,见到一直跪在自己身旁的泽,原虚弱地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老婆子,回来就好啊…”

“…老头子,我回来了啊…”

二人平静地对话,丝毫没有因原的病而改变什么。

“...那就好…那就好……我也没什么担心的了”

“…你也别瞎担心了。爱尔丽那孩子能让你担心什么?”

“…怕她孤单…小孩子家的,受不了一个人啊。”

“总会长大的…总会长大的,她要比我们方便的多。倒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一把老骨头了还想装什么年轻。”

“…我还不年轻啊…这月的奉纳还是基本是我弄的…”

“行行行…不和你闹…也不知道刚才的鱼是谁带回来的”

……

……

……

天亮了,雪依旧在下。

爱尔丽起身,发现自己有些冷。身上沾着不少雪花,火堆已经熄灭好久了,早已没了木头燃烧后所产生的香味。

“怎么回事?”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屋内也没什么声音。

“奶奶?老爷子?”

她把靖玥刀从空间里取了出来,缓缓地挪到了大门门口。

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

“你们醒了吗?”

她走了进去,却吓的退后了几步,摔倒了在地上。

两人安详地躺着,脸色铁青。原平躺着,似乎很安详。泽躺在他的旁边,口吐白沫,身旁还有呕吐物。血顺着她的鼻子和眼球里留了出来。

“……哈啊…哈啊哈啊哈啊”

她不停的喘息着,瞪大了眼睛,只感觉心里有种东西在不断上涌,而且越来越明显。

“呕------------!”

实在是忍不住那种恶心与压抑感了,赶紧撑住了自己,那种过分的紧张,让她差点把胃都吐出来。不知道是因为吓的,还是因为呕吐,眼泪止不住地涌出,呆呆地看着面前的房子。

不知过了多久,肩上的雪都积出了一条,爱尔丽才反应过来。她赶紧跑回了房间,检查两个人的情况。

原停止了呼吸,似乎是晚上的事,自己安详的走了,没有什么挣扎的痕迹。

泽看来是在原之后服用了什么,准备陪着泽离开,现在已经晕过去了。

“还活着…还活着…”

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也不管什么了。爱尔丽把泽以不可思议的景象架到了自己的背上,赶紧把她放到自己刚刚睡过的睡袋里。

周围仅有的几根柴火都被她搜集了起来,摆好了,又把能点燃的东西堆在搭好的燃料旁。点燃了火堆,她不停的吹着营火,试图让它变旺一些。

爱尔丽又取了些水,把泽扶了起来,先擦拭了她的脸,然后喂了一些水进去。

但是泽并没有醒过来,爱尔丽也只能焦急地等着。

“该死…我该怎么做?…根本不知道她吃了什么…要怎么解毒啊”

泽的呼吸没有刚才在屋内一样平稳,现在的呼吸十分急促,像是体内没了氧气一样,使劲着吸入,却很少吐出。

爱尔丽真是急的一头汗,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

“咳!咳!”

只过了一阵,泽终于有了些反应。她开始使劲地咳嗽,虽然很难受,但意识清醒了不少。

“…我这是……怎么到外面…来的…”

像是弥留之人的声音,泽向周围发问着。

“奶奶!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一侧头,看见了还挂着泪痕的爱尔丽。

“那个老头子…不会问我……回到哪里去的……我感觉…有什么…会发生…

果然…晚上回来…看到了他…我也能猜出来,就是这一两天…

我也想着…他走了,我也活不了多久……”

“说什么傻话啊!”爱尔丽忍不住地向泽吼了一声

“不……你不懂,爱尔丽…”泽凄惨的笑了笑“…我们终归是小民…少了他…我们的奉纳是交不上去…咳!

…逃不出去的。有了贵族大人,我们什么也做不了…你不一样,爱尔丽…你还年轻呢…不用像我们一样…认命了…咳!咳!”

“………”

爱尔丽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看着不停咳嗽的泽

因为知道,这个时代的人,怎么说也不可能改变那种思维方式。更何况活了这么久的老人呢。

免得争执了…

“…爱尔丽…”

“怎么了,奶奶。”

“我知道这样对不起你…但是,之后得靠你自己了…你把那些吃的都拿走吧…我这身子也不久了…”

“那…奶奶你呢…”

“把我扶到屋内吧…这里还是没屋里暖和些”

“……知道了…”

爱尔丽把她扶到了屋内,泽的情况很糟糕,基本上是被托回去的。爱尔丽也没注意到,泽咳嗽的时候那手捂着,拿开的时候沾着不少血渍。

找了块稍微干净的地方,爱尔丽把泽安置了下来。又把屋内的火坑点上火,试图让屋内暖和些。

火没有烧的那么旺,因为没东西可以烧了

“没柴火了…奶奶等等,我去折一些树枝回来!”

说完,爱尔丽就赶紧跑了出去。

“果然…还是个孩子…”

泽笑了笑,颤抖着把一根点燃的火把拿起来,把屋内的被褥点燃了。然后平躺在原的旁边,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看着火焰吞噬着屋内的一切,以及她眼前的一切。

豁然间,她想起了一些东西。

那像是年轻时候的自己,遇到了年轻的爱人,正在向她挥着手。

第七章 孰是孰非

“?”

见着带头的人示意,一行人停了下来。这群人都穿着白色吴服,上面画着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花纹,像是彩云与蛇的集合体。而吴服外面罩着各种各样的动物皮毛,来抵御冬天的寒冷。

“大伴大人?”

身后的部下询问着领头的人,是个稳健的中年男性,背上背着一把直刀,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领头的男人则明显感觉出了贵族的感觉,虽然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但从气质和举手投足中无一不体现出那种气度,而且,他也戴着全队里唯一的一把长剑。

“小心,前面有火光。估计又是被妖怪袭击过的地方。”

这支队伍是官家派出剿灭妖怪的,不能和专业的驱魔队伍相比,一旦遇上大妖怪绝对是九死一生;但是他们对付一些普通妖怪还是可以的,毕竟拥有官家的支撑,不会那么缺少驱魔的用品。

“里夏,叔牙,你们两个先去打探。”

队伍内的两个人走了出来,对这个年轻人行了下礼,然后立刻向那边赶去。

“其他人,把法器都拿出来。小心为妙。”

“是,大人。”

所有人都将自己的武器或者法术法器拿了出来,准备应对未知的风险。

“若家大人,请您小心。万一您出了什么事,老朽不好交代。”

陪在那个贵族旁边的老人对这个叫大伴若家的年轻贵族悄声说道,但他不为所动。

“鬼山叔,妖怪横行,我等不可什么作为也没有。”

“小民不需要您来,交给老朽等人就可以了”

“哈!小民不求我等之家,那还要求谁?我不愿死于屋檐之下!有鬼山叔和物部氏的本若教给我的本领,我只会死在大妖怪手里!”

鬼山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随后取出了自己的照妖镜,以免有妖怪混入到若家的身旁。

……

……

……

爱尔丽抱着一堆树枝回来了,但是,看到的只是熊熊燃烧的房子.

不需要柴火了,里面的人也不需要了。

她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热浪,抱着的树枝掉落了一些,却也没有注意到,只是愣愣地盯着那里。

“喂!小鬼!发生了什么?”

脸上留着络腮胡子的壮年男子先跑到爱尔丽的旁边,提着一把刀警戒这周围。

之后跟上了另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他口中默念着什么,手里的画符也在一点一点的闪烁。

“……”

爱尔丽没有回答他们,呆呆地看着那房子,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泪留了下来。

“啧!叔牙你发现了什么吗?”

那壮年男子看来就是里夏,他向那个口中默默有词的年轻人发问。

“有妖力的痕迹,但是根本判断不出……等等!”

画符的光闪耀的频率有些快了。

“怎么了?”

“是那次的金发妖怪!你赶紧去通知大人,我先拖延住!”

里夏一听,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叔牙把爱尔丽护在了身后,对着画符最明显的地方。

“丽!”

八云紫从叔牙对面突然展开的隙间跳了出来,他立刻摆好了姿势,口中念咒,六道符文在他面前悬了起来,一脸凝重地看着八云紫。

“果然是你,八云紫!”

“你们怎么在这里?”

八云紫有些惊讶,没想到驱魔师会到这里来。

她偶然过来,想白天拜访一下这家人。走到路上的时候,突然问道了空气中那种焦糊的味道,利用隙间观察,只发现了正燃烧的屋子。

八云紫的第一反应是爱尔丽的那家人被妖怪袭击了,最近老有一些村庄被妖怪们攻击,不少人类被妖怪们杀死。她怕爱尔丽抵挡不过那些妖怪,便跑过来帮忙。

不过现在过来了,没有发现妖怪,倒是有驱魔师在等着她。

爱尔丽终于反应了过来,转头看向紫。

紫的内心扭到了一起。爱尔丽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淌着,那张惹人怜爱的小脸变得惨白不已,微张着嘴,感觉要说什么,却又像是哭出来的样子。

两只手抱着数不清的树枝,本就破烂的衣服又被划烂了几道,胳膊上还带着些许血痕。她脚底下还散落着好些树枝,脚上沾着不少泥土,脚腕那个位置还在流血,似乎是跑的太快摔了一跤,磕在了石头上。

“丽,怎么回事?”

紫颤抖着问着,而爱尔丽的声音更让人有些心碎。

“…紫…”

如同雏鸟掉在草地上,被狐狸叼走的,而对着父母惨叫一样的声音。

“八云紫,这是怎么回事?”

叔牙见状,也知道这事情可能和八云紫没有什么关系,便稍微放松了一些。

“我不知道…”

“叔牙,这里怎么样!”

里夏提着刀跑了过来,随着他身后,那队驱魔师也赶到了这里。

“是八云紫!”

“大家准备!”

周围的人准备摆好法器,直接除掉八云紫。

“住手!”

若家一声喝令周围的人停下,这支队伍都愣住了。

鬼山凑到他旁边示意,毕竟八云紫的能力实在是太危险了,对于人类来说,这是根本无法控制的力量

“大人,这…”

“我说,住手!”

鬼山也不好说些什么了,只得退下,呵斥那些准备攻击的人。

“叔牙,怎么回事?”

“大伴大人,我奉您的命令到这里观察,并且察觉到了八云紫的妖力。但是这里的事情与她无关,这个小女孩是这家里的人,似乎有些什么隐情。”

若家看了看爱尔丽,心中也有些不忍。

鬼山和一些老资格的驱魔师则并没有相信她,学会伪装的妖怪很多,利用这种伪装而害人的妖怪不少,鬼山的两个弟子就死在这种妖怪的手下。

于是,鬼山直接拿出了照妖镜,对准了爱尔丽。

“妖魔乱世,天下不平,我欲解命,斩妖于镜。”

“鬼山,你做什么!”

若家叫了出来,却还是看了看镜子内。

依旧是爱尔丽的身躯,但是,额头上,多了一只闭合的眼睛,而且不像是人类的样子,而是类似于昆虫的感觉。

“那是,妖怪?”

若家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爱尔丽,爱尔丽依旧是那张令人心碎的表情。

“那家里有人,已经烧死了。”

鬼山看到了里面的黑色身躯,补充了一句

“该死……竟然是妖怪!”

叔牙看到了照妖镜里的爱尔丽,直接举起了左手,一掌就将爱尔丽击飞了。

“丽!”

爱尔丽没有提防,直接被打进了屋内。紫刚刚看到,爱尔丽飞出去的那个时候,直接吐出了一口鲜血。

“你这家伙!”

三道妖力光束直接射向叔牙,六道符文直接被击穿,击中了叔牙的身体。

“咕!”

像是被攻城锤击打在了身上,就像一只虾米一样,他痛苦的跪在了地上,内脏被搅得七荤八素。

“叔牙!该死,杀了她!”

若家见叔牙直接被瘫痪在了那里,便直接下了命令。

八云紫什么也没说,只是带着那张愤怒的表情,张开了十几条隙间,准备施放魔炮。

感觉到了强烈的妖力涌动,所有驱魔师都摆出了自己的法器,准备迎接她的攻击。

“我要为了丽除掉你们这些疯子!”

“疯子?你们屠杀人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们是怎么想你们的?”

大伴若家拔出了自己的长剑,上面纹着花纹,他把剑尖对准了八云紫,那花纹便如黄金一般,闪耀了起来。他懊恼地看着八云紫

“除了你,也算是为了这家人报仇!”

拿着长刀的驱魔师,直接冲向了八云紫。而他们背后的,则拿出了符文,准备在远处攻击她。

“去死吧!”

几道魔炮射了出来,当场就击中了两个冲在前面的人,他们直接被炸到了一旁。击向远处的,却没什么作用,他们使出的符文勉强挡住了魔炮的攻击。

“杀了她!为同友报仇!”

剩下的五个人,直直地杀向了八云紫。有人提前冲了一步,她向后一退,隙间立刻把她和那把长刀吞了进去。

“啊——!!!”

那男人的背后出现了一条隙间,他的长刀砍中了自己,直接嵌入到了肩膀的肉里,毫无阻拦的向下移动,切下了他的胳膊。

“该死!鬼山、我夷,把她固定住!”

“知道了,大人!”

鬼山也是一脸焦急,上次和她交过手的二队死了大半。如果没有什么办法的话,自家的少爷说不准也会死在这里。

“我夷!我与虾蛮摆好阵法,你和足义帮我阻挡住那个妖怪的攻击!”

“知道了,师傅!”

虾蛮和鬼山盘坐了下来,各自挥出了五张符文。那十张符文形成了一个十边形,牢牢地把八云紫和他们所在的空间锁住了。

“咕!”

虾蛮直接吐出了一口血,但是没有倒下。而鬼山则是大汗淋漓。

“师兄!”

“别管我!当心那个妖怪!这不是二队的人说的那样!”

虾蛮强咽下去了一口淤血,咬着血牙盯着对面的战况。

“鬼山叔,怎么回事!”

大伴若家见状,直接急了。

“…这妖婆的妖力完全不像之前几个月一样…但是还能挺住,你们快点!”

“该死,你们在这里呆着!”

没等这些人反应,若家直接提剑冲了过去。

“若家大人!”

鬼山叫了起来,但是要维持住这个封印阵,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大伴若家冲了过去。

“…又是这一招…我还以为我把那些阵法师都杀了呢…”

八云紫刚刚试图再钻回隙间内,却被那封印术控制住了。隙间不停地挣扎着,但不得不闭合住了。一个愣神,一刀砍中了她腰部,她的白色吴服顿时绽开了一朵鲜血之花。

她利用妖力,将那个人的手直接踢断,然后一手捂着腰后退了几步。而那四个人直接跟了上去,丝毫没有给她休息的机会。

“…糟了...”

那一刀似乎被附上些许力量,把八云紫的妖力打乱了一部分。现在她大口地喘着粗气,没有一件趁手的武器。

“我来取你的命,妖怪!”

里夏直接冲了上去,准备一刀斩下八云紫的头。

妖力现在还没调整过来,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她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刀的落下。

一道紫色流光闪到了八云紫的面前,哐的一声,让人的耳膜都感觉到了撕裂的痛苦。

火花在刀剑相交的地方迸发而出,爱尔丽正着身子,直接用刀顶在了里夏的刀前。

“丽!”

八云紫开心地叫了出来,但随即被伤口牵动了一下,疼的吸了一口气。

爱尔丽没有说话,但手里的靖玥刀,明显地闪耀着那股妖邪的光芒。

第八章 妖魔之身

“小鬼!”

里夏咬着牙看向爱尔丽,叔牙被击中,就是因为这个女孩。刚刚若不是八云紫,叔牙也不会现在这个样子。

他越想越气,越将力量压到了自己的刀上,恨不得直接劈断爱尔丽的刀,然后直接砍在她的身上。

爱尔丽只感觉手上的压力不断地加重,自己的力量虽然很强,然而对于成年人来说还是差了不少,尤其是对上这种以力量取胜的武人,她的经验还不够。

“紫!先把伤治好!”

“知道了!”

爱尔丽直接把刀一侧,把里夏的刀摆开到一边。用力太猛,爱尔丽一泄力,他就直接冲了出去。

这么一冲,他的侧面直接露了出来。爱尔丽没有任何犹豫,一个转身,回旋一刀击飞了他手里的直刀。那股冲击,直接把里夏震退了几步。

他发觉自己的虎口已经震裂了,血液顺着指尖滴到了地上,染红了地上的积雪。

“该死!我要为叔牙报仇!”

“退下,里夏!你现在还受着伤呢!我们三个一起来!”

剩下的三人提着刀便冲了上去。

八云紫则躲在爱尔丽后面,先用妖力治伤。同时也不断使用妖力冲击着这封印阵法的束缚。

在那一边,鬼山突然感觉到那种压迫感陡增,嘴角溢出了鲜血。虾蛮则像是被打了一闷棍,直接晕了过去。

“虾蛮!”

一旁的我夷冲了过去,准备把虾蛮扶起来。而鬼山直接大喝:

“不要叫!如果这阵法破了,就会死!”

“我夷,和师傅一起维持住阵法,撑到他们解决那两个妖怪!”

一旁的足义直接盘坐了下来,接过了那五道符文。

我夷自己又掏出了三道符文,盘坐下来,加强封印的力量。

“现在老朽只能指望你了,若家大人!”

“唔!”

妖力突然被顶了回来,八云紫的感觉并不怎么样,仿佛自己面前出现的一道风墙,活生生地被吹了回来,呼吸像是缺乏了氧气一样,十分难受。

“…那个死老头!……”

八云紫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一边咒骂着鬼山。

爱尔丽那边,则陷入了苦战。

那三个人倒是没什么,她利用自己的敏捷先打断了第一个冲过来的刀,然后一脚踹开,直接让他退了场。

剩下的两个攻了过来,相对于里夏,他们没有那种对战经验的磨练,也没有如里夏一般的力量。交了几手,两人就明显感觉到了劣势。

锵的一声,爱尔丽一刀把二人击开了几步,然后摆好姿势,等着两个人过来。

“啊!!!”

一人先忍不住,冲了上去。

他抡起刀,斜劈而下,爱尔丽后发先至,把刀一扬,一道流光一闪,直接把那人手里的刀斩成了两半,就像拿菜刀切开面团一样容易,那断面都是平整不已,好似被打磨了一般。

“什么?!”

她没说什么,转过刀,用刀背把他击飞了。

“不错的刀法。”

大伴若家刚到,便看到了爱尔丽斩断了那把直刀。

爱尔丽起身,凭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况且,这个年轻人的装扮相较于之前的人,要更为华贵一些。

而且,他是目前位置第一个拿剑的驱魔师,那把剑的纹理还很奇怪,之前对准了八云紫的时候,它就会闪耀出金色的光芒。

“福我,你把其他人先带走。我可不想我第一次出来剿灭妖怪,就摊上一个懦弱无能的名号。”

“大人!”

那个唯一站的人一愣,随即向若家抗议,但若家直接打断了他。

“无妨!鬼山挺不了多久,你还得去帮忙。依我来看,那个金色妖婆估计会去袭击鬼山他们!这个妖怪你们挡不住,快走!”

爱尔丽这才注意到,八云紫已经不在她身后了。

“遵命,大人!”

福我不情愿地回了一句,便赶紧把那个刚刚被击飞的人背了起来。里夏也一块儿帮忙,把伤员带离了这里。

“那么,妖怪,很高兴见到你。”

大伴若家笑了一下,抬手一剑,就向她刺去

“永别了。”

好快!

侧刀一挡,勉强把剑挡开了,不过剑还是划掉了一丝头发。

爱尔丽这么突然一挡,自己的步伐没有站稳,大伴若家便开始了猛攻。相较于爱尔丽那种简洁的刀法,他的剑法则带着一种厚重感,但是挥舞起来倒像水一样轻柔。

紫色的流光与金色的旗帜相互照应着,每一次重合,便闪过一次烟火的爆炸,随着炸裂,铜色的烟花四散而开,着凉着二人的脸庞。

爱尔丽感到了明显的吃力,大伴若家的实力明显要比之前的人要高不少。光凭刀法,爱尔丽真的不如他,她只会一些基本动作和脑中的一部分刀法的记忆,剩下的刀法对于她来说时间不长,根本无法掌握。

而大伴若家则不同,他受过驱魔师的训练,剑法也算是实战锻炼了十年左右,对于剑的操控能力绝对比爱尔丽要强。

但他也吃了一惊,这妖怪的刀法虽然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却无法利用剑法破解,因为这刀法太过纯粹。招招致命,不防不行。

虽然自己占了上风,但是从未感到过这样的危险,只要一个不小心,自己便会死在这妖怪的手下。

“咕!”

“呃!”

两人相撞,却又被对方的力道击的退了几步。

大伴若家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以免之后的回合乱了自己的阵脚。他只感觉自己的手实在是被震的没了知觉,酸疼不已。

爱尔丽的情况比他还惨,满头大汗,不停地喘着粗气,身上带着不少的伤口,虽然不深,看上去的确着实让人有些担心。

“妖怪…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大伴若家甩了一下胳膊,试图把疲劳甩出去。

“你也是…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强…”

爱尔丽双手握着靖玥刀,微微有些颤抖。

“我先报上名号吧……呼……大伴家家主四弟之六子,大伴若家。妖怪,你的名号呢?”

“爱尔丽?斯巴达?艾登德维尔……”

她顺了一口气,然后接着说

“…那么,停下来干嘛…”

“对一个妖怪致以敬意,因为…”

他摆好了姿势,嘴角上带着微微的笑容。

“…你将是我第一个杀死的有实力的妖怪!”

“!”

二人又打了起来,这次爱尔丽招架的速度明明慢了不少,但大伴若家却保持着之前的攻速,死死地压制着她。

每一次攻击,就将爱尔丽手臂震的发抖,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骨骼开始发出抗议的声音。

手上的汗已经沾湿了刀柄,湿滑的让她有些抓不稳。

再这么下去,自己绝对会输!

第一招,大伴若家架开了爱尔丽的攻击。

爱尔丽难以致信地看着自己的招式被架开了。

他则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机会可是一刺

第二招,大伴若家一击把爱尔丽的刀击开,直接将面前暴露了出来。

爱尔丽和大伴若家都知道,胜负已定了。

爱尔丽退后了了几步,心知这也没什么作用

第三招,大伴若家再一击。

爱尔丽手上的刀脱了手,它在空中划着优美的弧线,稳稳地插在了地上。

“胜负已分呢。”

大伴若家宣告了自己的胜利,爱尔丽只是默然地看着他。

“…那么,去死吧。”

长剑毫无阻拦的刺入了爱尔丽的身体,刺穿了她的心脏,然后又从背后穿出。金色光芒透着血液而变得棕红,剑刃上的血液和露水一样滴落而下。

“说实话,能杀掉你真是一种运气…”

大伴若家有些纠结地说道,却把剑更往里捅了。爱尔丽双手抓着剑,想阻止它往里走。

“如果放任你成长下去……这种力量绝对不是人类能抵挡的…”

他一手抓住剑,然后一脚,直接把爱尔丽踹了出去。

“……恐怕拼尽全部的力量……才能办到封印你…”

大伴若家看向插在地上的靖玥刀,走到那里,直接拔了出来。

“一把好刀,甚至不亚于我的剑。”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爱尔丽面前,看着不断挣扎着的爱尔丽。

“不过,我不需要妖怪的刀…还给你吧”

噗!

他直接用靖玥刀插穿了她的腹部,深深地扎进了泥土里。

“额啊啊啊啊啊!!!!!!”

爱尔丽惨叫了起来,然而,却又停了下来。因为,大伴若家直接一脚踩在了刀上,直接把它踩得更深了。她被那痛苦激的直了起来,然后又无力的倒下了。

“这是为了大家。”

大伴若家淡淡地说了句,看了一眼被钉在那里的爱尔丽,随后转身便走开了。

“接下来,便是那个妖婆了…真糟糕,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击败她。”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准备马上赶回鬼山那里。

但是…

他突然本能性的回了一下头,然后,

一道魔炮擦着他的耳朵过去了,只不过范围明显没那么大。

“反应的倒是挺快的,小哥…”

八云紫的脸上,不知怎么的,带着笑容,却带着令人恐怖的气息。

“虽然被削弱了不少…但是…杀了你应该,还是足够的!”

明明被削弱不少的身体,却突然爆发出了妖力。

鬼山是终于撑不住了。刚刚八云紫袭击过来时,他是硬拖着五道符文的压力,和八云紫战斗了一会儿。就在苦苦支撑之时,她却突然慌张地离开了。

本以为能松一口气,却不想,八云紫的妖力突然又恢复了过来,甚至还超过了她原有的力量,直接击破了这十五道符文的封印。

“糟了…大人!小心!”

他用仅剩的一丝意识,喊出了最后一句话,便昏死在了地上。而周围的弟子,早已瘫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第九章 恶魔之血

“啧!”

若家不得不再次摆好了姿势,准备再和紫战上一场。

这次恐怕要死在这里了,他暗暗地想着,但手上并没有因为这个而产生一丝颤抖。

金色的光芒依旧闪耀,随着他心脏的跳动而明暗交替。

“来吧!”

“…觉悟不错吗,小哥…”

令大伴若家绝望的是,十几条隙间再一次张开了,而且那里面所有眼球,都死死地盯着他。

“完了…”

他苦笑了一下,那种感觉就像背后有无数双冰冷的手抓着自己,想把他直接撕成碎片的恐惧。

“…只不过,那没什么用啊!”

魔炮直接从隙间里打了出去,大伴若家赶紧用手里的剑挡住了袭向他胸口的几道魔炮。

那妖力直接在剑上爆炸,那股力道直接将剑狠狠地打在了胸口上,不亚于锤子的力道。这一冲击,震得他直接飞了出好几米,撞到了树上,才勉强停下来

“咳!”

那力道实在是太狠了,直接让他吐出了一口黑血。这股妖力实在是含着太多的怨念,让他的身体都中了些毒。

而背部那一下冲击,让他直直的摔在了地上。

“…真狠啊!妖怪。”

“你没死,我倒是还有些奇怪…”

八云紫向下看了看,那把之前闪耀着金光的长剑断成了几节,几条金色的纱巾顺着断面随风招展。但要仔细一看,雪花藏在纱巾之后时,才发现那纱巾是如灰尘一般的颗粒,有了灵性一般,组成了纱巾的样子。

“老爹…你也真是…不弄这个我就能痛快一点了…”

大伴若家想笑一下,但现在的情况却也让他笑不出来了。

“看来这上面的祝福救了你呢…

但现在,它也救不了你第二次了。”

八云紫一点一点的接近,然后用隙间把那断剑的碎片拿了过来,抓到手上。

手抓在刀刃上,是因为太锋利、还是太生气了呢,血顺着手指缓缓溢出。但她丝毫没有受到着疼痛的影响,只是走到了大伴若家的面前。

“这剑是亲手你杀了丽的……那么单纯的孩子,你居然能下的去手?”

八云紫将剑尖抵在了大伴若家的脖子上,尖端甚至稍稍地刺进了一点。他的面孔扭曲了起来,身子也往后缩了一缩。

“哈…人与妖的战争,永远不会停下的…

你真以为……我没看出来什么吗?”

他笑了笑,而八云紫皱了皱眉头。

“你什么意思?”

“那孩子根本…和这无关…八云紫,我和你的确有仇,我也的确痛恨妖怪,如果愿意,我宁愿亲手杀了你…

可是那孩子呢?爱尔丽呢?

她根本就没杀一个人,我看到的那张脸绝对不是假的!”

大伴若家吼了起来,他像是在对什么发泄一样。

“我得服众,我要证明我不是废物!”

“就因为证明你是不是废物?你就愿意搭上这个无辜的性命?”

八云紫想把剑再往里刺,却发现自己刺不到里面了,就像是顶上了一块钢板一样。她怎么用力,却也没有办法再往里刺。

“果然…你那突然爆发的妖力…持续不了多久…

老爹…果然你还是放心不下…吗?”

八云紫突然感到身子突然被什么抽走了一样,透支了自己妖力的感觉及其的不舒服,脊柱仿佛被抽掉了一样,让她感觉站立都是一种恐怖的负荷。

那金色的灰尘不知什么时候,笼在了八云紫的手上,像是带上一个丝质手套一样。她感觉到了,那手套正饥渴地吸收着她的力量,如果任其发展,绝对会被吸干。

“算我输了,八云紫…这次不是我赢了你…”

大伴若家勉强站起了身,八云紫跪在了地上,那只金色的手套牢牢的缠着她的手,放在地上。整个身体在和那只手进行斗争,但是吸收的力量比她现在的要强上不少。

“…我不杀你…现在杀了你,只能证明我是个长不大的废物罢了…”

他有些愤恨地看着八云紫,似乎不能因自己的力量杀了她而感到懊恼。

“下次见面,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以我自己的力量…”

他扶着树干——那妖力伤的他不浅——缓缓地离开了这里。

“可恶!!!!!”

八云紫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喊了出来。

那么单纯的丽,居然就被这个无聊的原因杀了?!

刚刚明明有能杀了他的力量,却眼睁睁地放他走了。

我不甘心,不甘心!

居然连这么一个人类也解决不掉?!

我一定要杀了你!大伴若家!你听到了吗!?

丽的尸体还躺在那里呢!!!

“…紫……”

像是刚刚溺水被救起来的声音从八云紫的身后传来,但是那声音却有些奇怪。

她心里一惊。

不可能。

明明伤的那么重。

“…抱歉……我尽可能的赶过来了……”

八云紫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彻底呆住了。

是一脸疲惫的爱尔丽,胸口的空洞还在那里,但是血已经停止了流淌,一个肉球悬在空洞中心正在不断跳动着,像是一个扭曲至极的心脏。

肚子上的伤口倒是好了,只不过还留着一个大的血痂,不过看样子距离痊愈也不会很久。

再看她的眼睛,若影若现地散发着紫色的雾气。隐约间,她身上闪过一丝闪电,只是很短的一段。

声音像是在一个封闭的地方传了出来,有些失真,还带着一丝电音的感觉。

“丽?”

爱尔丽看见了那奇怪的手套,便蹲了下来,把手放在了手套上。一丝紫色闪电从手臂上直接击在了手套上,将它又打回了原型,变成了尘土,飞散在空气之中。

“啊啊…是我…紫”

爱尔丽淡淡地笑了一下,眼泪却止不住地又流了下来。

“太好了…太好了……还活着…”

“丽…”

八云紫抱住了一旁哭泣的爱尔丽,想说些什么安慰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紫……他们…都…”

爱尔丽彻底崩溃了,抱着八云紫,像是个受欺负的孩子一般哭了起来。

“没事了,丽…没事了……”

而爱尔丽一直哭着,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而八云紫只是抱着她,一边拍着背,一边安慰她。

就过了一阵,爱尔丽便没了声音。紫有些奇怪,便看了看爱尔丽。

战斗上的,恢复上的,以及她心理上的冲击,再加上情绪上的发泄,直接让她昏了过去。

“丽……”

八云紫打开了一条隙间,把爱尔丽放了进去,现在的她还昏着,不会被里面的东西吓到。然后她也踏了进去,关上了那条空间裂缝之前,又看了看那已经变成焦炭的屋子,默默不语。

……

……

……

“不得不说,你证明你自己的方法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该说你是勇敢的有点傻呢,还是你参透了些什么。

你身体里流淌着恶魔的血液。

或者说,你算是斯巴达那个战士的后代。

你能活下来真是命大啊。

万一它不承认你,你就算是死了。”

什么?

我证明了什么?

“你向那把刀证明了自己,现在你能变成恶魔形态。

虽然只是一个很弱小的状态,但好歹能让你增强一些。

但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

好好努力吧,恶魔。”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我还没有明白…

“等等!”

“丽?你醒了?”

爱尔丽的头枕在八云紫的腿上,双手还放在面前,也轻轻地搭在她的腿上。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面前燃着火,上面还放着一口瓦罐,正在煮着什么。

“紫?这是哪里?”

“一个山洞里,没什么人。先吃点东西吧。”

爱尔丽起身,伤口已经完全长好了。被剑划开的衣服下露着雪色的肌肤,不过爱尔丽自己还没注意。

“我睡了多久?”

“有一天了…”

她接过八云紫递来的陶碗,喝起了里面的东西。

只是一些鱼干和野菜,味道并不怎么样,但是好歹还是热乎的。爱尔丽也不将就,直接喝下了这口汤。

“……”

“……”

两人无言,只是看着火焰不停地燃烧着。

紫有些担心地看着爱尔丽,怕她再出些什么事。

爱尔丽心里酸酸的,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抚养人就这么死去了。她一直对原和泽抱着感恩的心思,因为这时代多一口人,就是多一张吃饭的嘴。

两位老人倒是什么也没想,直接接纳了她,并当孙女一样地抚养。结果现在呢?还没来的及报恩,就亲眼看着他们离开了。

而且差点也让紫也死在了这里。

现在她对紫的感觉不像是在前一个人生里一样,那么害怕和抵触。现在的八云紫,就是她自己的朋友,自己第一个认识的友善妖怪,第一个愿意和她一起打诨的人。

结果差点害死她。

“丽?没事吧?”

八云紫倒是没想那么多,问了爱尔丽一句

“…没事……

我只是有些感觉……孤独…”

八云紫单手抱住了爱尔丽,而后者没有在意这一点,顺势靠在了紫的肩上。

“…奶奶和老爷子死了……”

“…嗯…”

“……好孤单…”

“我还在这里呢…丽…”

“……”

爱尔丽放下了碗,擦了下眼睛,然后缩在了紫的怀里,偷偷地流着泪。紫就像姐姐一样,抱住了她,一边安慰,一边轻柔地拍着她。

“没事的,丽。我还能陪着你呢…”

“嗯……”

“没事了…”

“…嗯…”

第十章 家难士殇

时间倒回到一天前……

“大人…”

“大人…”

大伴若家看着自己的手下,不知道算是运气好,还是对方还没把自己放到眼里,手底下没人受伤。

只不过,叔牙伤得很重,看样子被打断了好几根肋骨,有一根还刺入了肺部。

鬼山老爷子尽可能地帮他接上骨头,用符文帮他疗伤。然而无论如何,叔牙的后半身绝对是不能干这个了。如果运气好,他能勉强照顾自己;但运气不好,过不了多久就会死。

“…叔牙怎么样了…”

听见若家的声音,鬼山松了口气,还以为会被八云紫那个妖婆杀了。现在看他缓缓地回来,似乎是危险是解除了。

“…很难说,若家大人。我现在没办法帮他把碎骨清理出来,有一根还刺到肺里了…”

“能救回来吗?”

大伴若家坐到了鬼山的旁边,但与其是坐,不如说是摔下来。

“看他的命硬不硬了…这几个月需要静养,否则召来医生也没用…”

他把眼睛从叔牙的身上转移开,这才注意到大伴若家这一身的伤口,那把剑也不见了踪迹。

“大人,您这是?”

“一番苦战啊…那个妖婆突然施放了那么强的妖力…我活下来真是命大…还好…除掉了那个小妖怪。”

他擦了一下脖子,那种湿漉漉的感觉真的不怎么样。

“…真是运气好…放任那个小的下去…我们今天都会死在这里了…”

“老朽无能,竟然让那个妖婆的封印给解开了,请大人知罪。”

鬼山跪在地上,等待着大伴若家的发落。而后者只是懒洋洋的看着他,然后缓缓地开口

“鬼山叔…我还得感谢你呢…若不是你撑着,恐怕我连活着回来都是个未知数…

而且,这也算是让我认清了一点…我还没我想想的那么强…老爹给我的剑毁了…我才算是保下了小命”

鬼山抬起了头,大伴若家的表情很无奈,他无奈着自己的实力实在是不够,出来干什么,都需要别人的帮忙。

“…罢了…罢了…先回去罢,这次总算是杀了一只不弱的妖怪。八云紫让她给逃掉了…”

“是啊…总归是杀了一只,那妖婆的实力成长实在是太快了…”

“我们得扩张队伍了…多几个人是有好处的…现在先回去报告吧。”

“若家大人…那只死掉的妖怪…”

“尸体被我留在那里了…不过应该被八云紫带走了…似乎她们两个交情不浅…搭把手,叔牙不能就这么死了。

你们都记住了,这件事,绝对不能完。

我要亲手杀了八云紫那个妖婆!”

……

……

……

“唔……”

爱尔丽睡了起来,现在外头的光射进了山洞里,落在了燃尽的火堆上。

底下是一团干草,很不舒服。不过还是很温暖的,头还能枕在软的地方,面前也像是有个枕头一样,能把脸埋进去。

头上有些风呢…还有股淡淡的香味。

……

等等?

枕头?

爱尔丽这才清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抱着紫,枕在她的手臂上,脸正对着缓缓起伏的胸口。

而紫的腿也缠着爱尔丽,就像是抱着个大玩偶一样。金色的头发和银色的头发交在一起,她的一只手还放在爱尔丽的脸上,似乎是安慰着她入眠的。

“……”

我干了什么???

自己的脸突然烧了起来,这实在是太…

不行!

我得先起来!

爱尔丽想起身,却被紫压着,动弹不得。更让她尴尬的是,紫因为她的动作,也醒了。

“………天亮了吗?…啊,早上好……丽......?脸怎么这么红啊…”

“没…没什么…”

八云紫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姿势,但是并没有分开,反而把爱尔丽更往自己胸口里按。

“看来是生病了呢…得保暖…”

假装自己很迷糊,很担心的样子,又欺负起了爱尔丽。

“紫,你唔唔唔唔唔唔唔!!”

脸又被八云紫按了进去,只不过这次的姿势有点奇怪,把爱尔丽的脸给蒙住了。蒙住了脸,让她的呼吸稍微有些不太舒服了。

“别闹,丽。生病可不能胡闹呢”

爱尔丽不停地挣扎着,然而紫并没有把她放开,而是一脸坏笑的看着她挣扎。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谁生病了啊!放开我!)

“阿拉阿拉…看样子,丽喜欢这个味道呢。”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才不呢!我要憋死了!)

爱尔丽拿起了自己的拳头打着八云紫的背部,不怎么用力,怕不小心打伤她。

紫也知道拿捏一下分寸,于是放开了脸通红成西红柿的爱尔丽。

“好了好了…不闹了,起来吧。”

两人起身,整理整理了衣服,然后互相把头发理顺。

“话说,你的伤好了吗?丽?”

八云紫不知从那里拿来的梳子,给爱尔丽梳头。一边梳,一边问。

爱尔丽想去摸摸昨天的伤口,却除了细腻的皮肤什么也摸不到。

身上不痛,也不痒。除了昨天的记忆,丝毫没有伤口的痕迹。

“应该是…好了?”

“真的吗?别动,丽。

真实与虚幻的境界。”

爱尔丽觉得周围有什么东西改变了,但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也只好等着紫,之后问问她在弄什么。

八云紫只是左看看,右看看,这让爱尔丽有些发毛。

还好只过了一阵,八云紫就停了下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你看到什么,紫”

爱尔丽看她停了下来,然后问道。

紫想了想,有些担忧地说:

“伤的确是好了,但是,这有什么代价吗,丽?”

伤愈的代价?

的确,我不是蓬莱人,这阵子应该还没有蓬莱仙药流传出来,这种恢复应该还是需要代价吧。

突然,那个意识又闯进了她的大脑,毫无感情地说:

“没有代价,恶魔。

受限制只是你的意志。

当然,恢复也是有要求的,你可不能被打成了渣,

你被打成渣了,我也没办法。

你的意志决定了你恢复后,

你能不能不被痛苦打倒。

一旦被痛苦打倒了,那么你和死也没什么区别了。

你可不想死吧?

所以别送死。”

听到了这番话,爱尔丽也算是放心了些,不会因为什么副作用而把自己置于死地。

“应该没有代价,我现在什么感觉也没有,身体上也没有感觉到什么。”

爱尔丽像是思考了一段时间后,认真地对八云紫说。

而后者总算笑了出来,随后便兴奋了起来。

“那就好…不过你到底是什么?我还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妖怪,有这么强的恢复能力”

现在的紫像是小孩第一次看到超级英雄一样好奇,两眼就差闪着星星了。

“……我真的不清楚…也许我不是这里的妖怪…”

爱尔丽怕自己把信纸这个东西暴露出去,于是半真半假的说。

之前她说过,自己失忆了,八云紫试图帮她,自然没什么用。现在这么一听,她点了点头。

“也是呢……还没想起来吗?”

“…也许我是来自西边的妖怪呢…那里的人和我长的有些像呢…”

“是吗?那么以后要去那里找找呢,看能不能帮你恢复记忆。”

八云紫严肃地对爱尔丽说着,她是真心为这个朋友着想。

“嗯…”

爱尔丽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骗她了,这么对待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朋友。

“…老爷子和奶奶的屋子,那里没打理过吧…”

突然问了这么一句,紫沉默了下来。

“…紫…带我去那里吧…我想让他们好好的走。”

爱尔丽小声地说着,紫却摇了摇头

“丽,驱魔师可能会在那里…”

“我知道…我想过去…”

“…………”

“求你了…”

……

……

……

屋子已经被烧成了废墟,还在散发着青烟,仅有的东西也变成了一堆垃圾。

外面的鱼干貌似少了几条,似乎是被鸟叼走了几条,渔网在战斗中被弄断了,变成了没用的几张网。

原,还有泽躺在里面,已经变成了黑色的遗骸,已经开始散发出了一种刺鼻的味道。

八云紫把爱尔丽送了过来,本想帮爱尔丽,但是被后者拒绝了。她也只好把爱尔丽送到了这里,然后站在她身后,默默地看着她。

“抱歉了…老爷子,奶奶。没能好好的送你们走…我和我父母来没来得及道别,却没想到这一世也是如此…”

她只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地对废墟说着。

“我得把你们这一程送好……我未能报答的恩情,恐怕无法再报了…”

靖玥刀被她从空间中抽了出来,默默地用那把刀挖着土。如果被一个看重刀的人遇见,肯定要发疯,如此好的一把刀,却被她拿来挖土。

她只是重复着几个动作:把刀插进土里,拔出来,再插进去,然后再拔出,然后放下刀,用手把土挖出来,然后反复挖出一个坑。

她不知道自己重复了多少遍,也不知道擦了几回汗,指甲也不清楚裂开、又重新长好多少回,她只是不停地挖着。过来三四个小时,爱尔丽挖出了一个大坑。

她把二人轻轻地放了进去,让两个人平躺好,这之后,她又一点一点,把挖出的土堆埋了进去。

又是三个小时,一个坟包立在了那里,爱尔丽又找了些石头,把坟包的根基围了一个圈。

一身的土,手上的甚至成了泥一样的黏在手上。刀上也是沾着不少的泥土,被她扔在一边。

但她没有管,只是跪在了坟前,默默地磕了三下头。

额头上沾上了些土,发间也掺杂了一些。

“……抱歉了,老爷子,奶奶。这是我能做的最大程度了…”

八云紫一直看着她,看她一点一点地为两个人准备简陋的后事。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望着爱尔丽,低声说着。

“大伴若家…我们绝对没完!”

第十一章 欲究己法

“紫,该走了。”

跪在地上的爱尔丽突然站起了身,向紫走去。

“嗯?…来人了吗?”

八云紫自己先打开了隙间,自己走了进去,不过还保持着它开着,就像一个门一样立在那里。

“我听到了,很多人。”

爱尔丽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坟墓,然后踏入了隙间。

紫也深深看了一眼那片废墟,关上了隙间。

……

……

……

“……”

一队人马路过这里,这帮人穿着很杂,身上带着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每个人身后都背着一把长刀,刀上都刻着火焰的金色花纹,看样子他们隶属于一支队伍,到这里稍作停留。

结果这里没有人家,而是一片还留有余温的废墟。

“又是妖怪的袭击吗?”

一个脸上带着抓伤的健硕老人说着,一边看向那个简陋的坟墓。

“不会超过三日,这坟刚刚埋好。”

“有妖力的痕迹…”

另一个壮年男性走到老人的身边,皱着眉头对后者说着。他没有借助符文或者是别的什么法器,而是仅仅凭着自己的感觉,就做出了判断。

“嗯。一个有着不错妖力的妖怪……但是还有点别的什么,雨俊?”

一个年轻人,半边脸被烧坏了,走到了老人的身边。

“师父。”

“你怎么看?”

老人摸了摸坟墓上的土,然后摸起了一个小土块。

“我也不清楚,师父。那种感觉很奇怪,不像是妖怪,但也绝对不是人类所能发散出来的力量。”

“不错。”

老人较为赞赏地说了一句,但随即皱起了眉,有些凌乱。

“…难道是大神给予我们的神迹?但这感觉…又不像是…周围的生灵并没有感觉被降福过……新的妖怪…吗?”

他将那土块捏成了粉末,尘土顺着他龟裂的厚手掌落了下去。

“…无论如何,这家人不用再担心妖怪袭击了,唉…”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有几个人笑了起来,但大多数人只是沉默着。

“现在这里休整…这附近应该有妖怪,发现奇怪的现象立刻通知所有人。”

“是,师父。”

所有人异口同声地说。

……

……

……

一条小河汇成的湖中,有个少女坐在中央。正坐在水中央,清洗着自己的身体。她身上沾满了泥土,现在沾上了水,变成一些泥巴粘在手上,她不得不用力的搓去那些污垢。

洗掉了手上的泥巴,她又开始梳洗自己的小脸和那有些乱的银色长发。

自己的套头衣被挂在树枝上,已经被清洗过了,只不过是之前洗的,才挂在上面不到20分钟,现在却像在火前烤过的一样。

长发飘在水面上,额前的头发沾上了不少的水珠,也耷拉在白嫩的皮肤之上。

洗着洗着,她走在湖水的深处,没有任何的心理障碍,平静地沉了下去。

点点气泡从湖底飘了上来,像是鱼群聚集的地方。

沉寂了几分钟,爱尔丽从湖底窜了出来,嘴里叼着一条大鱼。

“看样子身体的程度提升了不少,恶魔的血,体质也提升了不少。”

她把鱼从嘴里拿了出来,那鱼身被爱尔丽咬出了一排血印,鱼鳞还被咬掉了几块。

“呸,呸,好大的腥味。”

爱尔丽从湖里走了出来,玉体出浴,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只不过胳膊下夹着条鱼,破坏了些气氛。

她把鱼撂到了地上,任凭那只鱼扑腾,然后自己把衣服拿了下来。

“丽?好了吗?”

紫的声音从一旁的隙间传了过来,爱尔丽则冷不防的吓了一跳。

“马上,抓到一条鱼,等会儿去烤它。别偷看!”

“知道了,知道了”

里面的声音略带着笑意,很快,隙间合上了。

爱尔丽穿好了那件破麻布衣服,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抓着那条鱼向昨天待着的山洞那里走去。

八云紫刚刚用境界点燃了一个火堆,那堆茅草上放着一套新的衣服,看样子是通过隙间,不知道从那个大户人家那里偷了出来。

“紫?这套衣服是…”

爱尔丽知道这衣服绝对是八云紫偷来的,但是她没戳破这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问道。

“哪里来的就不用管了,快看看合不合身!”

八云紫打着哈哈,然后赶紧劝爱尔丽换上这套衣服。

看上去像是一套白色的小吴服,还有一件花色的小披肩,旁边还有一双木屐。

“看上去很贵啊…谢谢你,紫。”

她拿起了那些衣服,准备换上。毕竟还是挺漂亮的一套,她刚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却突然想了起来,看向一旁的八云紫。

“……”

紫一只手捂着手和嘴,但是从指缝里,看到了她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

“!!!”

立马,爱尔丽的表情从刚刚见到衣服时的开心,变成了一脸惊慌,好似看到了采花贼一样,用纤细的胳膊把自己护住,直接尖叫了出来。

“紫!!!”

挺可爱的声音,再加上一张委屈的小脸,让紫忍不住想接着欺负爱尔丽。

“好好好,我转过去。”

她带着笑,无视了娇羞的爱尔丽,转了过去。

“真是的…”

背后的衣服悉悉索索,看样子是把旧衣服脱掉了。

也是,穿了这么久,也该换掉了。

从那家人里偷出来了两条,一大一小。自己穿的还是白色的吴服,不过相较于之前穿过的那件,确实舒服了不少。

不错的布料,丽应该会喜欢。

不过吗…还要逗逗她呢…

爱尔丽专注着换自己的衣服,没去特别注意周围的情况,衣服的感觉比那件破麻布衣好的不知道到哪里去了。里面感觉很柔滑,而且还算是比较合身的。

她又把那条披肩披到了自己的身上,挺暖和的,似乎是狐狸做成的。

“完成………

……

紫!!!!!!!!”

刚一抬头,准备整理一下,却看见一个不大不小的隙间,露着里面的红色眼球,全都盯着爱尔丽。

也就是说,八云紫一直用隙间观察着她换衣服,不止如此,隙间里的所有眼睛也在看着她换衣服。

如果有颜色表的话,放在爱尔丽旁边,就会发现,她脸红的程度,就是那个最鲜艳、最亮的那个。

“噗哈哈哈哈哈哈!”

八云紫实在是憋不住了,笑了出来,又捉弄到了她。

“紫!!!!”

爱尔丽实在是害羞的不行,气得都快跳起来了,再加上一些动画效果的蒸汽,那简直完美了。

穿着那套衣服,爱尔丽像是变了人。像是有着东欧和东亚结合而成的萝莉娃娃,穿着一套精致的衣服,还披着一个小披肩。如果在街上走着,绝对是会被当成贵族家的小小姐,而不敢有所作为。

“抱歉…抱歉”

八云紫把眼泪都笑出来了,她实在是没想到爱尔丽会这么害羞,当着同性的面换衣服都会这样。

之前还一起泡过澡呢,还以为她算是习惯了一点,结果现在……

“这不是挺可爱的吗?…噗哈哈哈…不好意思…”

“唔~~”

爱尔丽无意间鼓起了嘴,变成了个气鼓鼓的小包子脸,想表达自己的不满。

算是舍弃了男性的直觉呢,少女,直接毫不犹豫地卖了萌。

“抱歉…抱歉…是我不好。”

紫把气理顺了,才一脸关爱的微笑,看着对面气鼓鼓、红彤彤的爱尔丽。

“哈哈…抱歉了,不该用隙间看着你。”

“哼”

但是对面的人并不接受,爱尔丽一副宝宝我生气了,需要别人哄的表情。

“好啦好啦,下次不会这么做了,这次给你个补偿吧。”

紫笑着立了起来,对爱尔丽说。

“什么?”

爱尔丽稍微被转移了注意力,满腹狐疑地看着八云紫。

“嗯,是个补偿呢。今天我抱着你睡吧!”

八云紫毫无遮拦地喊了出来,对面的爱尔丽刚刚缓和了一点的脸色,又变得通红。

“个鬼啊!!!”

恼羞成怒,她直接拿起了旁边的那件旧衣服,甩到了八云紫的脸上。

“唔!”

麻布直接糊到了她脸上,紫直接被那股力道带到了地上。

“不和你闹了!”

爱尔丽自顾自地起来了,脸依旧烧得红红的,准备去处理那条被她叼上来的鱼。

少女哟,你和猫一定有什么联系。

“紫,给我把小刀。”

“知道了。”

被蒙住脸,闷闷地声音从爱尔丽背后传来。

爱尔丽的脸边开了一条隙间,八云紫的手从里面给了她一把小铁刀,还顺带着给了她一块普通的擦刀布。

接过了那些东西,爱尔丽边开始处理这条鱼。先用自己的刀,把鱼鳞剔除干净。然后剖开鱼的肚子,掏出鱼的内脏,也一并把鳃剔除。

再之后,她把鱼竖着剖开,剔除一大部分的骨刺,扔到火里。取了一些野菜末和一些盐巴,均匀地涂抹在鱼肉的位置上;爱尔丽又找来了一根分叉的长树枝,剃掉了多余的部分后,把鱼叉在上面。

最后,爱尔丽把鱼悬在火焰旁,插在地上,让鱼慢慢被火烤熟。这之后,又把自己带来的几条鱼干、仅剩的一点野菜和蘑菇拿了出来,又弄了些盐,煮了一个杂烩。

“丽,好了吗?”

八云紫望着锅里的东西和正在烤着的鱼,舔了舔嘴唇,问道。

“马上,不要着急。”

爱尔丽打了一下紫的手,她刚刚想把烤鱼抢走。

“好、好…”

“话说,紫。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八云紫摸了摸刚刚被爱尔丽打了一下的手,有些不满的说道。爱尔丽则一直盯着锅里煮的东西,一边搅拌,一边问道:

“你有杀了我的能力吗?”

第十二章 杀伐果断

“什么?”

八云紫愣了一下,她没想到爱尔丽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来。倒是后者比较冷静,搅拌着罐内的食物。

“就是字面上的啊…”

“为什么这么问?”

紫见爱尔丽一直盯着那个瓦罐,便伸手轻放在了爱尔丽的胳膊上,后者也随之停了下来。

“………”

“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需要能够掌握自己的力量…昨天的样子你还记得吗?”

“那个缠着雷的妖力吗?”

“嗯,你感觉一下。”

爱尔丽把左手立在空中,天的紫色闪电并没有出现,而是在两个人面前打了个火花,就没了动静。

眼球里断断续续地飘出了紫气,没有之前的那种连续的气息。

“怎么回事?”

八云紫把那只手抓了下来,捧在手心上,用妖力检查着爱尔丽的体内。

“我不太清楚,并没有感觉到劳累或者是别的什么。但是看样子,体内有什么东西被阻碍住了。

紫,你感觉出什么了吗?”

爱尔丽看着紫先把她的一只手放在前者的手背上,发现什么也没用,又开了一道隙间,不知道怎么协助紫观察爱尔丽的。

“没有体内的伤,也感觉没有什么限制。怎么回事?”

“我做了个大概的猜测。第一个,也许是我的那种特殊的妖力—似乎是叫做魔力的样子—不够支撑,但是昨天…我却使出来了。所以,这个的可能性不大。”

“嗯”八云紫点了下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第二个,也许是心境的问题。昨天我是濒死状态,也许是那时候的心境,激发了这种力量。”

“第三个,我根本没那个力量,只是我自己像紫你之前一样,一种爆发性的东西。

我得挨个试一遍,紫,不然我怕自己会失控。”

紫听完了这句话,皱了皱眉,问道

“失控?”

“欸,失控。我感觉梦里,有什么声音一直在对我说话,不是另一种意识,而是对力量的渴望。

它不断重复着‘力量’这个词,念得我脑袋快炸了。”

爱尔丽说一次力量这个词一次,从眼前散出的紫色气息就突然变化成了血红色的光。仅仅一瞬间,那断断续续的气息又变回了紫色。

八云紫默然,爱尔丽也解除了这种状态,变成了普通的样子。

她把爱尔丽抱到这个山洞里时,紫就发现后者的状态不太对劲。她不停地出着汗,而且那闪电不停地闪耀在身边,颜色时不时地就调换一次。

随着每一次调换,爱尔丽的身体就跳一下。八云紫以为是她的特殊妖力在治愈自己,就没有可以去管。也的确过了一阵,爱尔丽的身体停止了抽动,身体也好了,就没有管她。

但是,现在看来,丽差点要失去意识,变成一只恶鬼了。

“丽?这种测试…难道?”

“所以,我问紫你有没有杀掉我的能力?”

两人对视着,什么也没有说,只能听见火焰的噼啪声,鱼的滋滋声,以及罐子内水逐渐煮沸的咕咚声。

“我必须掌控这种力量,虽然很危险。

一旦失去控制……杀了我是最好的选择。”

“丽!”

八云紫直接把爱尔丽的双肩抓住,对着她大叫。

“紫,你抓疼…”

“不要去送死,你明白吗?!”

“……”

“你好不容易活了下来的!这种力量如果有这么大的危险,不要就行了!”

紫摇着爱尔丽的肩膀,二人的头发都因这摇晃飘到了空中。爱尔丽看到,紫的神情中满是担忧和不解。

“紫,你不明白…”

“不要对不起原和泽那两个人类!”

这么一吼,两人又沉默了下来。只不过,爱尔丽侧过了面庞,不敢与紫对视,紫却死死地抓着爱尔丽,怕她逃避。

过了一阵,爱尔丽把头又对向了紫,但是总是在躲避,紫便接着说。

“我知道这么说很过分,丽!但是你不能这个样子,不要为了变强把自己的命搭上去!

这个风险实在是太大了,我不能同意!”

“紫…”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

“不是…那个…”

“什么啊?”

“鱼…貌似要糊了…”

确实,已经开始飘起黑烟了。

“啊啊啊啊啊啊!!!!吃的啊!!!!!”

“别叫了啊!!我的耳朵!!”

……

……

算是抢救了出来了,外皮焦了,不过里面还不错。罐子里的东西也正好熟了,两人便取来了碗,默默地吃饭。

烤鱼的味道倒是因为这烤的外焦里嫩,味道倒是更好一些,杂烩汤里倒是以前的味道,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紫。”

两人正吃着,爱尔丽突然放下了碗,对八云紫说着。后者也放下了碗,等着爱尔丽说接下去的话。

“抱歉。”

爱尔丽低下了头,对八云紫说。

“没想到你的感情,真是抱歉。

我实在是太想变强了。那个大伴若家给我的感觉实在是太深了。我居然连人类的驱魔师都打不过,和大妖怪的距离实在是差的太远了……我们真的必须变强。”

要是紫还没有成为大妖怪的话,那些妖怪们估计也会死吧。

后面这句爱尔丽在心里想着,并没有说出来。

“大伴若家…”

八云紫对他的印象是真的不怎么样,仅仅因为想证明自己,就要以别人的命来做垫脚石。

一提到他,紫的情绪的确不怎么好,毕竟是“杀”了爱尔丽的仇人。

而且的阵法师和长剑断开时的金色尘土,也让她知道到了自己和人类的差距依旧很大。现在的妖力水平根本没法在这个国家毫无担忧地走着,这只是官家的驱魔师,还不是民间中,有着真正实力的驱魔大师。

那些人的实力是能和大妖怪们抗衡的人形怪物,对付小妖怪还不是轻而易举。

“紫,我还是想继续。但是!”

见八云紫又要抓着她说教,她赶紧补上了之后的句子

“在实验的时候,如果你发现哪里不对了,立刻把我变成人类,我应该不是纯种的恶魔,变成人类还是没那么困难的。

虽然不知道你现在对于境界的掌握程度怎么样,但是我希望你尽可能地做到,我也会尽量控制住我自己的。”

“唉……”

八云紫知道是劝不住了,丽有些时候真的很倔。

“…如果…我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我会立刻把你变成人类,把你一整天都关在隙间里。”

看着爱尔丽那张认真的脸,紫也只好这么说了。

“谢谢你,紫。”

她笑了出来,带着那副纯真的表情

紫却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就像姐姐摸着妹妹的头,叮嘱后者待在家里,不要乱跑一般

“?紫,你干嘛?”

“没什么,情不自禁而已。”

紫讪讪地笑了一下,然后对爱尔丽说

“那么就……明天中午吧?”

“嗯,好。越早越好。免得之后真的没机会再试了。”

“哦对了,丽啊?”

“怎么了?”

“……汤有点咸。”

“……你不早说。”

……

……

……

“鬼山叔,你们先回去吧。”

“大人?”

大伴若家一行人到了卫城边上,快要进城了,他却让他们进去,自己独自一个人行动。

鬼山自然不想让他独自行动,便问道。

“我想一个人静静…鬼山叔,你和老爹去说吧。”

“可是,您这一身的伤……”

“…你们先回去,天色已晚,叔牙还得活着呢。”

他说着,便独自走开了,同时还挥了挥手,让这一行人先回去。

大伴若家顺着回来的路走着,他并不是随便的逛,而是有着直接目的的一种行为。

他走出了卫城外的屋群,走出了包围屋群的农田,走向了一条通向沼泽的土道上。那土道倒是很宽,却少有人走动,经常地看见动物在这条小路上活动。

七拐八拐地,他到了沼泽的中心,是一片坟地。周围还住着不少的人家,但说是人家,倒不如说是阵法师和驱妖师的聚集地。

周围立着不少的法器和符文石头,驱逐着墓地周围的妖气和尸气,也在抑制着外来的妖怪将本地的尸体,变成妖尸。

“什么人?”

三个人看见了大伴若家—似乎是一队巡逻队—拿出了照妖镜和长剑法器,以防妖怪混入。

“大伴若家。”

“别动!”

拿照妖镜的人照了大伴若家,确定了他人类的身份,也没有管大伴氏的贵族姓,直接问他:

“你要找谁?”

“物部折也。”

“折也大人奉委托去驱妖了,你来的不巧。”

“那么本若大人呢?”

“不知道。”

这些驱魔师不会在意对面的人是谁,除非是力量强大的驱魔师,不然他们谁也看不进眼里。

“是吗?请告诉折也大人,大伴若家来过,还有请转告一句话:不知道本若大人三年前的举荐是不是还有用。”

“明白了,大伴若家,是吗?”

“是的。”

向三个人行过礼后,他便准备离开这片沼泽。

凭自己的力量杀掉八云紫,绝对不能依靠别人。

我不需要大伴家的力量,我只需要我自己的力量!

既然你们不认同我,觉得我只是个纨绔子弟,那么,我就要拿妖怪的血来证明我!

我!大伴若家!绝对不是废物!

第十三章 心欲难安

第二天,两人到了一片相对空旷的平地,中间有一条小溪穿过。周围被树林所包围,灌木丛的有些部分被动物踩出了一条夜道,但现在是白天,所以没有什么动物在路上活动。

倒是有些鹿躲在深处,盯着爱尔丽和八云紫。突然在饮水的地方出现了陌生的身影,动物的本能让它们敬而远之。

各种在后世珍稀、甚至从未见过的鸟类,稀稀拉拉地站在树枝上,要么忙着打招呼,要么看向平地中间的两个人。

爱尔丽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那种恶魔变化的体质刺激到了她,或者说是激发了自己的力量。不仅仅是自己的力量和速度,也还有本身的直觉和观察能力,再有,是终于激发出的魔力。

那股魔力的储量很低,不过至少是有了那种感觉。

“紫,帮我确认一下。”

她闭着眼睛,聆听着周围的变化。紫则在爱尔丽看不到的地方,开着隙间观察森林、

“嗯”

“有二十三……不对,二十二只鸟在周围。有十三到十七只四条腿的动物准备到这条小溪,但是被我们吓住了,或者…准备当作猎物。”

“没有捕食者,丽。是鹿、野猪和羊。”

爱尔丽摇了摇头,睁开了眼睛,顺便按了按太阳穴。仔细听这些声音并分辨出来,是很费脑子的。

“增强了不少,但是……很模糊。”

“我倒是觉得很不错了,丽。”

见爱尔丽停下来,紫便把在外面的隙间都关住了。

“也许需要时间来调整自己呢?嘛,不管了。

那么,紫,现在开始正题吧。”

她长出了一口气,准备试着掌握前天的力量。紫也同时将周围的空间推算了一下,尽可能的将妖力输出时变得最大。

不能出错,一旦失误,恐怕丽就会……

在怀着自己的想法,很快地心算了一遍后,紫对她说。

“我准备好了,丽。一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会立刻使用境界。”

“嗯…我知道了。”

爱尔丽闭上了眼,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意识开始没入了自己的体内,寻找着前天的力量来源。

紫色,放眼望去的紫色,在眼前闪耀着。

我需要恶魔的力量。

不,我需要我自己的力量,潜藏在我体内的力量。

“力量。”

那股声音突然涌入脑中,紫色的光芒却变淡了起来,红色的血丝一点一点地占据那紫色的画面。

紫色的魔力闪电又从她的身体上散发了出来,环绕着爱尔丽的身体,不是昨天那种打出电火花的感觉,而是前天那种如藤蔓缠绕的雷暴感。

紫站好了姿势,开始准备施放自己的境界

“给我更多的力量!“

“唔!”

虽然肉体上没有任何伤痕,但却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活生生地,从内到外地翻过来。

肚子内感觉有什么东西,准备强行用牙撕开肚子,突破而出。

血丝不断沿着蛛网样的痕迹,侵蚀着爱尔丽的视野,那个声音不断地重复,不断地放大。

周围的声音早已听不见了,只有那个单调而空洞的呐喊声。

“力量!力量!力量!力量!力量!”

脑子里只有这声音,只有不断地呐喊着。

已经不是从外部发出的声音,而是从自己的身体里不断呐喊而出,再反射回自己的耳朵里。

“力量!力量!力量!力量!力量!”

那血丝也不断地写成了力量,映在自己的视网膜上。她试图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已经控制不了眼皮了。

血管被那红色的光芒扭曲成了力量这个词。

“力量!力量!力量!力量!力量!”

似乎最后在支撑的脑部,也彻底抵御不住了。词语影响着大脑,大脑则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她的喉咙,让她说着。

“………力……”

仅有的意识,让她克制住那个词的后半部分。

紫色的闪电,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变成了令人绝望的红色,缠绕在爱尔丽身边。

“丽!”

八云紫一见,瞬间展开了自己的境界。

“人类与妖怪的境界!”

那股闪电随着境界的展开,却没有是紫想象的立刻消失或散开,而是围着爱尔丽,不停地向内部转动。

而她,明显感觉到了一种斥力,一种不满于控制的斥力,强行突破着那层很脆弱的境界。

“根本…维持不住啊!”

更令人恐惧的是,被控制中的爱尔丽就是块海绵,不断吞噬着八云紫的妖力。

这么一种吞噬方法,估计挺不住半分钟,她的妖力就被榨干了。

“丽!你醒醒!”

紫也没什么选择了,只好靠自己的声音喊着里面的爱尔丽。

……

……

……

“哈哈哈哈哈哈,

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直接疯掉。

我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听到,

能听到,就把你的刀召唤出来。

听不到,祝你死的愉快些。”

那意识,不像是信纸那样的单调无情,而是一个面目慈祥的老人发出的声音。

落在视网膜上,一道白光直接突破了那些空洞重复的词汇,像是摩西一般,在这片红色的海洋里活生生地划出了一片空间。

几乎疯掉的意识突然被这股意识刺激醒了,爱尔丽顺着自己的本能,直接从自己空间中取出了自己的靖玥刀。

外面的八云紫,看见了爱尔丽取出了自己的靖玥刀,燃着蓝火的靖玥刀,和红色的闪电不断缠绕着。

“我…这是…”

看着眼中仅剩的一点紫色缩在中心,而外面包着一层蓝色的荧光,阻挡着红色不断渗入最后的理智。

靖玥刀嗡嗡的鸣了起来,把爱尔丽吓了一跳。但是,她这才注意到,它不寻常的样子。

燃烧着的蓝火顺着刀身,爬上了自己的手臂。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灼热,反倒是一股清凉的感觉。

脑中渴望力量的声音一点一点的消退着,但是并没有消失,只是到了一个爱尔丽能够经受住的程度。

“聪明,真是聪明。

你居然会利用刀的力量,来反补恶魔形态对力量的需求。

你的魔力不够支撑恶魔形态,实话说。

你的肉体年龄大概在16岁左右吧。

对于恶魔来说,你只是个婴儿的水平。

等你能熟练控制住这股力量,不需要外来的东西。

大概要花上三十年到一百年吧。

那时候,有着恶魔之血的你,才能控制住的形态。”

那意识又毫无感情地说着,爱尔丽只是侧着耳朵听着。

“在那之前,变成恶魔形态时,别把你的刀弄掉了。

不然依旧会听到那些声音。

依旧送你一句话,别送死。”

……

……

……

“哈啊…哈啊!”

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八云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本以为爱尔丽拿出的刀能把那红色闪电驱除干净,却没想到蓝火顺着爱尔丽的身体爬了上去,燃烧着她的躯体。

结果,八云紫接着维持着那境界,希望能用自己的妖力控制住里面的爱尔丽。但是什么用也没有,除了白白地浪费自己的妖力。

“该死的……丽!…”

“紫?”

里面的爱尔丽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八云紫。

不是散发着紫色的雾气,更不是渗人的红色,而是清澈的目光。

“…丽!你清醒着吗?”

“嗯。”

爱尔丽一答应,火焰和闪电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而是前天的那种样子,带着一丝电音,稍微有些沉闷。依旧是紫色的闪电,缠绕着爱尔丽的身体,除了眼球那个位置外,和昨天没有任何差距。

“太好了,太好了…”

八云紫随即解除了境界,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爱尔丽也解除了自己的恶魔形态,把刀放回空间,跑到了紫面前。紫也顺势一撑,双手支在了爱尔丽的肩膀上。

“紫,你怎么样?”

“只是有些妖力的透支,没事。但是,丽,你是…是怎么调整过来的?”

“靠着我手里的刀,它帮我了一把。”

紫也开始观察她的左臂,并没有发现爱尔丽的左臂有烧伤的痕迹,连衣服都没有受到破坏。

“那火,没有伤到你吧?”

“没有,倒是挺舒服,挺凉快的。”

“那……这算是掌握住了力量了吗?”

“算是掌握住了。只不过必须拿刀作为媒介,我才能控制住我的…呃…妖怪形态。

如果真要控制住的话,我大概得花上很长时间。”

紫皱了皱眉,这种控制很有风险,万一没有靖玥刀的限制,丽还是会变成一个没有理智的妖怪。

“……需要多长时间?”

“最少三十年。最多的话,应该有一百年吧。”

“那倒是,还好吧…妖怪的寿命都很长的,这点时间应该不算太长…”

“嗯…”

见爱尔丽似乎在思考这什么,紫直接一个手刀击中了爱尔丽的头。

“疼!”

“不到万一,不许用它。”

“我知道…我知道…现在先回去吧,你现在的状态可不是能支撑住的。”

“好…好…得回去。”

爱尔丽搀着八云紫,准备回到自己之前待的那个山洞里,

悉悉索索。

“谁?”

嗖!

紫刚刚喊出去,还没有结束尾音。爱尔丽就直接拔出了刀,一个突刺,刺穿了藏在里面的生物。

是一只鹿,直接被她刺穿了脑。

这倒是没什么,但是……

刀刺过的部分,却没有沾着一丝血迹。

紧接着。

鹿没有倒下,却变成了一堆黑灰,飘落在地上。

“丽?”

紫没想到爱尔丽会这么快地冲出去,直接一击毙命。

“……紫…”

爱尔丽把刀放了回去,似乎有些复杂的难以启齿。

“…恐怕,还没那么简单…”

第十四章 亦正亦邪

“哈啊!”

刀轻松地刺穿了面前的直立野兽,被绿色的血所染红。看样子,这是某种奇特的妖怪,像一个直立野人,浑身是棕色的长毛,遮住了全身,不过还能大概地看出来身体的轮廓,而不是像个毛球一样。

这生物,或者是妖怪,没有什么灵智,生命力还算是顽强。刺穿了胸口,对它一点用都没有,那长毛直接抓住了刀身,向自己那边拖了过去,试图强行把刀夺走。

“休想!”

开刃那面的是冲上面的,她放开了手,反而用肘部尽全力砸向刀柄,长毛想夺走刀的力量反而变成了把自己肢解的助力。

沿着刺中的部位,靖玥刀向上翻转,轻轻松松地把它的手和上半身切成了两半,她跳了起来,接住了自己的刀。

那怪物没有喷出绿色的血液,或者是发出任何声响,除了几根褐色手指落在了地上。

身体缓缓地变成了黑色灰烬,飘落在地上。

“成功了…”

爱尔丽收回了靖玥刀,反复地吐息,让快从自己喉咙里跳出来的心脏缓和下来。

之前从那个村子里接到的委托,算是完成了,应该能拿到些报酬。

安葬了原和泽,已经过了二十多天,爱尔丽选择了靠村庄内的委托来获得报酬,这类委托大多是除掉那些经常攻击村庄的妖怪或者野兽。

那天,爱尔丽杀掉了一只动物。不是刻意而为,而是类似于本能一样的身体反射。

是脑中不断呼唤着力量的声音,驱使着她的身体保持了原始的杀戮感。那动物化成了灰烬,着实让爱尔丽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这把刀的效果。

但接着,灰烬散尽时,自己却感到了莫名的愉悦感,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灵上的一种快感。

那种在脑中不停呼喊的声音,映在了爱尔丽的记忆里,实在是难以忘却。可是这种快感,却立刻减轻了这记忆给她的折磨与鞭挞,身体也觉得轻快了些。

她大概猜出来了,快与慢之间的问题了。

无非是绝对残忍还是相对残忍的区别,看自己真的是要当一个真真正正的恶魔,还是个肆意屠杀同类的“妖怪”。

把紫掺了回去后,她把这件事认认真真地和紫说了一遍。紫也是斟酌了许久,她知道爱尔丽的难处,后者虽然比她只小九个月,但是本性依旧是孩子般的善良。

想了想,紫给了爱尔丽一个建议:去杀妖怪,但是是那些经常袭击村庄的那些。杀了这些妖怪,村里的人类不会刻意敌视她,厉害的大妖怪也不会刻意找她的麻烦。

于是,她便伪装成了驱魔师,开始到各个村庄除妖。这个奇妙的时代,妖怪横行,野兽袭击也是屡见不鲜。所以,每到一个村庄,基本上都能找到委托。

爱尔丽把掉在地上的手指捡了起来,准备放到空间里。但是手指散发出的气味,让她想了想,又找了几片落叶,把它们包了起来,拿在了手上。

处理完了妖怪,总得从它身上拿下来点东西,不然光说的信服力太低。

走了半个小时左右,爱尔丽便到了一个不大的村庄里。

“妖怪被我杀了,这是它的指头”

走到最大的茅草屋内,她把那几根用树叶包好的手指递给了坐在里面的老人。

老人忙接过来,展开了树叶,的的确确地看见了是那长毛妖怪的手指,便诚惶诚恐地向爱尔丽道谢。

“……

不必多言了…我的报酬。”

她倒是不想在这里耗上太长时间,便直接向老人要讨伐妖怪的报酬。他倒也知道别太耽误面前这位驱魔师的时间,万一再遇到了妖怪,得罪了驱魔师,村子里的人恐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可悲的时代。

拿上了半块肉干,一小口袋的稻米,便离开了这个村庄。村里的人出来,给爱尔丽送行。

老人居多,年轻人没有多少,小孩子更是只有两个。

长毛每到冬季就会袭击村庄,掳走青年和小孩,然后失踪一年,再到冬季袭击村庄。它待的洞窟里摆满了人头骨,唯独留下了眼球周围的血肉和眼球本身。

又走了一阵,爱尔丽感觉周围没有人在观察她了,便利用起了自己的魔力,裂开了一道隙间。

没错,是隙间,不过只是裂开一下,根本展不开那隙间,看到里面的样子。这种展开,类似于一个信号,只有境界妖怪能感受到的隙间信号,所以空间只会波动一下,不会有任何变化。

使用境界的能力对于八云紫很容易,对于爱尔丽则是不亚于一步登天。

首先,是八云紫的妖力性质就是境界,使用只是一念之间的行为,而爱尔丽这种恶魔,只是单纯的魔力。

其次,是妖力与魔力的构成不同,魔力对于妖怪来说就是完全陌生的一种力量体系。

爱尔丽自身就得把魔力转化成妖力的性质,然后再通过自我理解,变成隙间的样子。很麻烦,也很需要耐心。

还有,她是以刀作为凭依,施放境界。

刀上的魔力十分奇怪,是和爱尔丽一样的魔力性质,但是要比她的力量沉稳了许多,也是八云紫感受到的那种恐怖的力量来源。似乎向刀的证明还不够,所以魔力并没有返还给爱尔丽自己。

最后,爱尔丽的魔力底蕴很低。

她偏向于近战的思维,对于魔力的积蓄本身就不重视。再加上,八云紫基本上是从小锻炼自己的妖力,不断让其庞大。爱尔丽感觉出魔力的时候也只有不到一个月。

境界妖怪目前只有八云紫一个,所以来说,这也算是直接告诉八云紫,爱尔丽的方位。

过了一阵,紫过来了,爱尔丽便把那块鹿肉和稻米递给了她,一块儿踏进了隙间内。

转了个场,二人从隙间内出来,到了一间屋子外。

八云紫找到地一件废弃小屋,悬在山腰那个位置。因为塌方,那屋子就是两面的石头,一面山墙,和面前的一小块岩石空地,再往前七八米的悬崖。

屋子的是由爱尔丽之前的记忆设计的。一进门是兽皮和茅草填好的垫子。垫子的面前是个火炕,类似于壁炉的设计,能够在煮东西的

同时,把烧出来的烟排出烟囱。再往里面,有两套床铺,床铺地下有茅草垫着。

为什么老用茅草垫着?因为石头的温度变化太大了。

“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两人向屋内打了招呼,便准备吃些午饭。

“丽?今天怎么样?”

紫把肉干和稻米拿了出来,询问着爱尔丽的情况。

她怕爱尔丽变成嗜杀的怪物,而非她想象中的正邪分明的妖怪。现在的紫真像是亲生姐姐那样照顾爱尔丽,她真的怕单纯的爱尔丽变成这个污浊不堪的时代的附庸品。

不过还好,爱尔丽懂得自己的分寸。她只会挑那些屠杀村民的妖怪们出手,剩下的,一般都是帮助村民清除一些野兽罢了。所以,现在的爱尔丽依旧是那样的单纯,单纯的正义。

“不错呢,紫。那个长毛真是难折腾呢,一不小心,给它造成的伤口就会愈合。”

她把肉干泡在水里,然后撒上些盐巴和一些香料到罐子里,便开始煮起了肉汤。

“还好,突然发现了它的弱点,就是它的心脏会不定的移动来保持不受伤害。有一刀反击时,正好砍在了心脏经过的位置。”

“运气吗?”

“不是,我猜出来它想夺走武器后,就要杀了我。所以放心地把心脏向回移动,结果正好被我算到了。”

她就像个展示成绩给家长一样的孩子,喋喋不休地说着战斗时的情况。她的战斗本能在不断地增强着,面对的是一般都是杀人的妖怪,所以每一场都是对于刀和心的测试。

每次赢一场,让对面的妖怪变成灰烬时,爱尔丽的本能和能力都在不停地进步着。魔力的储量能够支撑自己,并调整成魔力控制隙间。

“那个长毛怎么样?”

好不容易乘着爱尔丽去把在火堆上煮着的汤罐拿下来的空隙,八云紫总算插了句嘴。

听到这句,爱尔丽的表情稍微表现出了恶心,然后接着把罐子拿出来。

“那是个杀人魔…而且有着太恶心的癖好。

人类的身体只被它吃成骨架,唯独留下来眼睛那块。

我找到它的巢时,那味道直接让我吐了,实在是太难闻了。”

说着,她还咽了下口水,来压住心中的不适。

紫听了后,也有些犯恶心,于是赶忙转移话题。

“解决了一个委托的感觉怎么样?”

“嗯,很不错。”

爱尔丽把吃的分了分,弄出两碗有着肉干的汤。剩下的一些放在罐子里,看着晚上准备和稻米一块煮了。

“那村子里的人实在是太辛苦了…那些老人不是没了儿女,就是没了孙女,而且大多数老人还是两样都是。

幸亏杀了那只长毛,不然按他们的说法,再过一两天,长毛就会来袭击村庄。”

“嗯。干的不错,丽。”

爱尔丽害羞地笑了笑,嫩白的小脸染上了一丝红霞,让她显得更可爱了。

“吃完了,再把我送到周围吧。我想接着找找委托,少一个无恶不作的妖怪就算一个。”

“我知道了,丽。万一出了什么情况,感觉联系我。”

“嗯,我知道。”

第十五章 风散见月

与八云紫道别后,爱尔丽又开始了巡逻,或者是寻找自己的猎物。

现在是正午,暖阳当头,比下雪的天气舒服了不少,那件小披肩穿在她肩上,感觉舒服多了。

吃完了饭,再出来消消食,晒晒太阳,倒是不错呢。

爱尔丽这样想着,一脸满足地在小道上走着,周围还算是比较平坦,不过也是多山多陡,想看到远方的景物依旧是困难的事情。

这周围倒是有些动物,没有什么威胁性,她也不需要对那些动物过度反应。没什么人,也没什么妖怪,为什么不稍微轻松一下呢?

这样想着,她的步伐也轻快了许多。

随着接受了委托,猎杀或者讨伐了那些妖怪和野兽,每一次战斗后,魔力和体能就会增强一些。爱尔丽的恶魔体质吞噬着被靖玥刀杀戮掉的生命,以对方的生命代价增强着自己。

但她现在依旧没有杀过人,也包括有理智的妖怪。

也很简单,现在的委托都是针对那些只会袭击人类村庄的小妖怪,那些还基本都是没有足够智力的,或者是野兽,那些大妖怪不会专门盯上人类村庄。原因吗,有两个:

第一,这不符合大妖怪的名声。

第二,妖怪的妖力达到一个阶段时,捕杀人类对他们来说几乎没用,这还不如自己苦心修炼的好。

所以,目前讨伐妖怪的讨伐,不会出现太大的危险,出了什么事,爱尔丽也会直接把紫叫来,一起对付。如果还打不过,那就跑,隙间别的不提,逃跑能力还是不错的。

走着走着,她看见前面有分叉路,便停了下来。

两边延伸的路看不到它的走向,因为被低矮的山和树丛挡住了视野。

“凭感觉吧…”

她仔细观察和听了听,也没感觉出两条路有什么差别,只好随便选了一条路走了。

选了左边那条,男左女右。

虽然现在是个女孩子,前身的记忆依旧影响着她。两人中的任何一个当面换衣服,依旧是害羞;洗澡的时候还是跟煎熬一样,一个不小心还是容易血上头;被紫抱着睡的感觉倒是稍微好了一些,只不过一被某些部位蒙了脸,还是会跑开。

这条路上什么除了稀稀拉拉的树丛和有些变黄的草原外,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什么动静也没有,除了风掠过这地方,带起的细风外,也没什么动静了。

她不由得警惕了起来,因为这安静的有些不太寻常了。

不受人打扰的自然绝对不可能会这个样子,除非这地方连生命都不适合生存。但显然,这里的环境还不错,有树有水,不可能连只鸟,或者是别的小动物都没有。

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爱尔丽她怕自己漏过些什么。

要不要把紫叫来呢?她这样想着。

走了不久,到了一片空地上。

似乎是一片废弃的村庄,草已经长满了村民们经常活动的泥土地上,房屋的木材腐烂了一些,而有些长起了青苔和蘑菇。

有几间屋子的废墟静静地落在那里,火灾很早光临了这里,味道和气味早已散尽了,只剩下个躯壳站在那里注视着爱尔丽。

她逐个检查着房间,里面的东西基本上被带走了,没留下什么。

没有发现血迹或者是别的什么,没有人骨,没有生锈的铁片,没有妖怪破坏的痕迹。

周围也没发现墓地之类的,似乎不是因为妖怪袭击而全村被杀的。

“那么……这里是怎么回事?”

没有妖力的感觉,没有杀戮的气息…

爱尔丽十分困惑,也不像是没有食物的样子。

她走了出来,看着周围,观察着地面。

抓起来了一把土,很结实,也比较湿润,肥沃的土地,不应该会因为土地不适合种植而离开。

但是,她找到了一片疑似水田的地方,田里全是枯枝烂叶,野草倒是长的很茂盛。她蹲下去看了看,水田很肥沃,可是稻米就是变成了一堆枯草。

这太奇怪了。

土壤有选择性的哺育着什么,稻米就是不被选择的植物之一。

看来是因为某种东西引起的饥荒所导致的情况。

爱尔丽开始观察周围,没有感受到妖力的痕迹,只是感觉到了自然的那种磅礴的生命力,排斥着非自然的东西涉足这片地方。

但是,为什么动物也没有了呢?

她想不通,觉得要在这里观察一下。

以村庄这个点为中心,她开始认认真真地观察周围。

绕了两个小时,也没有发现什么有效的信息。周围的植物生长的非常好,好到难以置信。如果不知道这是日本,她还以为自己到了永远没被人类涉足的地方。

那些树个个都至少有七八个人合包在一起的宽度,各种各样的花也长的十分茂盛,一眼望去,全是花丛。

可现在明明是冬季,这样繁盛的花季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东方花映冢?

她没头没脑地想了这么一个词,但是这感觉又不怎么像是这样的。

“这里太奇怪了…先离开这里吧。”

检查了半天,也没查出来个什么,她也只好记住了这个地方,选择离开。

沿路返回,到了那个分叉口,走向右边的那条路,这条路倒是比之前的要好上许多,不是那种令人恐怖的安静,而是祥和的安稳。

爱尔丽一边走,一边思索着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实在是令人恐惧,那种自然的生命力似乎不满着什么,而且在不断地向某个地方不停地集中。

去问问附近的人吧,也许他们会有一点头绪。

这次倒是没走多远,也就一个小时左右。就看到了开垦好的水田,又过了一阵,就能看见一个村庄了。

里面的人很多,而且从他们的脸色上来看,还算是能够吃饱,不用担心饥荒的问题。

爱尔丽走了进去,观察起了周围的村民。

男女比例很正常,老幼之间的差距也还不错,房屋经常维修,没有感觉出破败的感觉。

看样子也很少有妖怪袭击的一片地方。

村里的人见到了她,有些奇怪,纷纷出来观察。这时候除了外出打猎,采摘外,村子里的人基本上是没什么事情可做的。

“……”

她也没说什么,径直走到了村民集会的广场,站在那里等着。

过了一会儿,一位年长的村民走了出来,看上去有六七十岁了,岁月深深地打磨了他的皮肤,也让他的身体柔顺地弯曲下来。拄着一根从树上摘下的拐杖,一走一扶地问着爱尔丽:

“陌生人,你是从哪里来的?”

爱尔丽向老人先表示敬意,然后才说,

“长老,我来自南方的伊予之二名岛。”

“伊予之二名岛?那可是个很远的地方,陌生人。”

老人感叹了一下,接着和她说道。

“为什么要来到这里,陌生人?”

“我想问问这里有没有妖怪作祟?”

“妖怪的话,倒是没有…前几月官家来人,特地在这里帮我们巡逻。一切都好,没什么需要的。”

“是吗……”

有些失落,但更多的也是高兴,这里的还是能活下去的。

“对了,想打听一些事情。您知道附近的村庄为什么会荒废掉吗?”

老人听了,摇了摇头。

“这件事我也不清楚…怎么了?”

“我到了那边观察一圈,发现实在是太奇怪了……唯独粮食长不起来,其他的植物却能疯长下去…”

老人沉默了一下,想了想,然后示意让爱尔丽,还有身后的壮年跟过来。

“请和我来。”

“麻烦了。”

三人走到了一个集会大屋里,里面没人,火盆里倒是还有火在徐徐燃烧着,里面有些暗,也有些熏人。

“这是窝台,来自那个村子的现任村长。”

“你好。”

爱尔丽向他点了下头,那个人也向她点了头。

打完招呼后,长老对窝台说

“窝台村长,你和她说一下情况吧。”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窝台想了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和语言,然后缓缓地说起了自己村庄的情况

“陌生人,如你所说。村子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什么也种不起来,能够猎食的动物也不知所踪。

我们以为触怒了神灵,便向神灵祈祷,可是还是没用。找过官家的人来帮忙,也解决不了什么。

我们也只好搬出来,寻找一个新的地方居住。”

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爱尔丽这么想着。

“官家的人有说过些什么吗?”

她问了窝台一句

“没说过什么,只是说这里的森林和植物长的太茂密了些。”

还是没什么用啊。

“陌生人,你有什么观察到什么吗?”

窝台这么问道,爱尔丽也摇了摇头。

“不清楚,我和官家看到的情况一样,都是奇怪的景象。

这片土地似乎在排斥着什么一样,拒绝着其他生命涉足这片地方。”

“这就很麻烦了……陌生人,你要在这里待多久呢?”

“我想观察一下那片土地,毕竟实在是太奇怪了。”

她知道这里绝对有什么东西,官家的人也知道。

只是要怎么找到这个影响了那片土地的东西呢?官家找了一遍,什么也没有找到。

那么自己呢,自己能不能找到呢?

第十六章 幽然自香

“你是要在这里观察吗?”

窝台一听,倒是很高兴,对爱尔丽说。

她没怎么注意窝台的表情,只是回答着说

“嗯,这地方太奇怪了。如果没有妖怪的踪迹,难道真的是神明在这里降下了诅咒吗?

可是,如果是诅咒……也不该什么动物也没有啊…

长老,我能住在这里一夜吗?我需要观察一下晚上的情况,第二天白天再去一趟。”

听完这话,窝台自然是很高兴的,便对长老说。

“护孙长老,留下这位陌生人吧…万一她能解决我们村庄的情况,也免得你们负担着我们的吃喝。”

“我倒是也希望这位陌生人能够解决问题……可是,万一她…带来了更大的危险呢?”

“危险?我倒不觉得。村里的人都迁徙走了,如果那里真的有妖怪,我们也算是认命了。”

长老拿拐杖锤了一下地板,摇了摇头,接着说。

“窝台,你没见过妖怪。那些东西一看到人类就会去屠杀,如果他们很聪明,那么我们更会吃亏的。

我见过的多了,有几个村庄甚至是为妖怪服务的。”

“护孙长老,你是在筑紫岛那里见到的妖怪,我们在本州岛的山口,怎么可能会有?”

“………”

毕竟有了容身之地,又能丰衣足食的一个时代,突然因为自己招惹了祸端,把这个时代终结,任谁也不傻。

爱尔丽只是看着这两个人不停地争论着,因为她更对那里发生的情况更感兴趣。

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吸取这么大的生命力?

两人吵了一阵,也算是达成了共识,长老便走到爱尔丽的面前说道

“抱歉,我们不能留你在这里…陌生人,如果你真的能发现这奇怪现象的原因,我们会付出报酬。”

“什么样的报酬?”

她倒是对这个比较感兴趣,毕竟报酬还是更重要的。

这时代的日本根本还没有货币的概念,还处于以物易物的状态。现在来说,粮食就是最好的货币。

“嗯………

我们能给你一袋稻米,半袋小麦,以及两块鹿肉干。”

长老和窝台明显是商量过了报酬的条件,很快地说出了报酬的数目。

窝台自己也加了一句:

“如果能帮我们重新回到家乡,我们村子里的人将愿意无偿为你给予任何帮助。”

“呃……”

没想到窝台这人,看上去也三十多,快四十岁的人,还像是个年轻人一样冲动。

长老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等着爱尔丽的回答。

“……”

她知道,报酬越丰厚,危险或者未知都会越大。

选择永远是个困难的事,而这种利益与安全的博弈更是困难。

而且是在安全那端完全看不清的情况。

“…把肉干换成鲜鹿肉,我就答应,但是我也不保证我能发现些什么。”

“好。”

长老倒是痛快了些,鲜肉的价值实际上比肉干要低上一些。

毕竟现在还没有冰箱这东西,风干和腌制,一般都是储存肉类的手段。

“那便成交,我需要一些柴火,送到你们两个村子的分叉口那里。住处,我自己想办法。”

“好,好。”

窝台兴奋地抓住了爱尔丽的手,后者稍微有些吃惊,但是也理解这行为。

“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陌生人?”

长老没管窝台,只是询问着。

“爱丽丝,爱丽丝?艾登德维尔。”

她起了一个假名,选上了爱丽丝这个名。

“奇怪的名字,您是贵族吗?”

长老想了想,也联系不到什么。但这么长的名字,以及停顿的时候,再结合她的衣着、武器,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不是,我来自遥远的西方。”

“那…我们该如何称呼你?”

“……爱丽丝…这么叫我吧”

她随便说了几句,应付一下窝台,便走出了屋子。

……

……

……

夜晚。

爱尔丽找到了一片空地,在山头附近,虽然没什么遮挡,却能够望向那边静谧到恐怖的地方。

找了两根根树枝,上面插着一些野果,还有两只拔光了羽毛,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的鸟。这根树枝放在火焰上方,慢慢地烤着。

她自己则叼着根嫩树枝,百无聊赖地盯着那片地方。

那边什么也没有,利用自己的视力,也看不到什么东西。

“丽,你在干嘛?”

八云紫冷不防地从爱尔丽的头上倒悬下来,挡在了她的视线前。

“咿!”

后者冷不防地被吓了一跳,抓起了放在火堆里的柴火,差点一棒子挥到了紫的脸上。

“啊啦啦啦,被吓到了呢,丽。”

“你干嘛!紫!”

紫看着有些失色的爱尔丽笑了笑,便跳了下来。

“只是顺便找到了这里,观察一下。

结果就看到山头上有人点着火堆。

除了你,我也想不到会有谁会这么干了。”

她倒是没管什么,直接跑到火堆那里,看着烤得差不多的鸟和野果。

“我看就是你饿了而已,自己跑过来的……

还有,万一不是我呢,你怎么办?”

走到紫的身边,轻推了紫的脑袋一下。

紫装作受了很大的力,偏了一下脑袋。

“那就接着逃走了啊。

丽,这东西好了没啊?”

“快了…快了,你别急啊。”

她又用小小的嫩手pia走了紫,接着把鸟翻了个面,翻上来的面渗出了不少油脂。

“紫,你看看那边的树林。”

“哪边?”

爱尔丽指了一下,紫便观察了起来。

只过了一阵,她也发现了问题。

“这地方为什么这么安静,连一只动物都没有?”

“不只是这样,紫,那里的植物长的实在是有些吓人。”

“让我看看。”

她开了道隙间,观察着隙间里面的情况。

“这不正常,实在是太奇怪了。”

爱尔丽又给鸟翻个面,准备把它们取下来。紫的声音在隙间里回荡着。

“你怎么看呢,紫?”

“绝对是有妖怪在这里,但是这是为了什么?”

紫从隙间里回来,爱尔丽正好在削剩下的柴火,让它们变成简单的木签。

“这也是我想问的,明天我想再去观察观察。”

“小心为妙,丽。需要我跟着吗?”

“必要的话,我会叫你的…”

“知道了。”

接过了爱尔丽递给她的一只鸟和一些野果,一块吃了起来。

肉稍微有些柴,不过和野果配上还凑合些。

两人也是边吃边聊,时不时的笑笑。

……

……

……

第二天。

爱尔丽盯了一夜,也没发现什么。八云紫晚上吃完了东西就走了,没有陪她一起观察这地方。

“果然还是得再找一找。”

伸了个懒腰,她活动了下肩膀,便又向那里走去。

依旧是那种可怕的安静,依旧是茂盛的树丛和鲜艳的花朵。

依旧是爱尔丽拿着靖玥刀,小心翼翼地走着。

很快,又到了那废弃的村庄,她又开始了寻找,却依旧是什么也没有找到。不过重点也不是这里,而是野外的那些地方。

她继续沿着昨天的进展,扩大检查的范围,却也没看到什么。

“真是奇了怪了…”

浪费了三四个小时,一无所获地爱尔丽说道。

她站在一棵高耸入云的树旁,刻下了一个记号。

她也不知道自己弄下几个这样的记号了,只知道这森林感觉像是无边无际一样,无论是怎么看、还是怎么走,永远都找不到头。

“难不成这帮人还真的亵渎了神明???

……

…嗯?这是什么味道?”

她正打算歇一下脚,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一种很熟悉的香味,但是也十分的淡,凭借着现在身体,这股味道依旧是淡得不怎么样。

“是什么呢?…感觉很熟悉…”

跟着这股味道,就像小狗一样,凭借嗅觉走着。

这树林依旧是看不到头,但是味道却一点一点清晰了起来。

和记忆里的感觉不太相同,却还是很熟悉。

到底是什么呢?

她自己只是漫步在森林里,当无数次看到了自己做过记号的树,她大概猜出来了,这应该是个幻境。

如果不是靠着鼻子,自己恐怕还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次倒是没怎么走多久,只有五六分钟,她边走出了森林。

“难怪这么熟悉……生瓜子的味道…”

放眼望去,是金色的海洋,向日葵对着天空中的暖阳,吸取着养分,而且,那向日葵的高度实在是有些高,感觉有小楼那样了。

“算了…先摘些瓜子吧。不能种的话,也至少应该能吃吧。”

爱尔丽也没多想,直接跑出了森林,跑到了花田的边缘。

她准备从底部把花弄断,却没想到,当她一接近,这花居然向后动了动。

“嗯?…

这东西,居然有灵性?”

“你错了哟,小姑娘,是我做的。”

一个冷冷的女声,从爱尔丽背后冒了出来。

她一僵,联想了起来,花田和某种作死的行为,那么很清楚,这人的身份…

回头一看…

果然是你…

完了……

绿色的波浪长发,冰冷的红色瞳孔盯着爱尔丽,感觉像是个冷面美人,却也带着危险的微笑。

现在的风见幽香,也穿着吴服,不过她身上的则是鲜艳的红色。里面还套着白色的内服,手上没有打伞。因为也没有…

“我可得好好疼爱疼爱你呢…小家伙”

她饶有兴致地盯着吓到石化的爱尔丽,从容地向后者走了过去。

而她,露出了捕猎兔子时,那令猎物恐惧的笑容。

第十七章 紫阳相争

“………”

爱尔丽是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现在对上风见幽香,下下策啊。

尤其是无论一设还是二设的感觉,她永远是个抖S狂魔啊…

生命力的流向自己算是清楚了,全部被转移到了花田这里。

但看样子,似乎操纵的不怎么好,没有把所有的生命力吸收到花田这里。

可能是汲取了动物和可食用的生命力,然后无差别地输送给了其他植物,只不过大头是还在这里的。

等等啊……

无差别的输送?

是不是可以证明一点:幽香的实力还没到那么强大呢?

可是,如果是本身就这么强呢?她不想管生命力的流失情况呢?

想到这里,爱尔丽不由得害怕了起来。

万一把自己坑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个……”

她小声地说着,生怕把幽香激怒。

后者站到了爱尔丽面前,居高临下地笑着。那张脸虽然美丽,却是带着恐怖的气息。

“……”

爱尔丽真是哭得心都有了…

幽香姐姐,幽香大人,求你放过我吧!

“我要该怎么对你呢?你说呢?可爱的小家伙?”

她微微地弯下了腰,让两人的脸齐平。风见幽香盯着惊恐万分的爱尔丽,实在是令人发毛的视线。

“对不起我错了求原谅!”

一气呵成,直接一个标准连贯的土下座,没有丝毫地拖泥带水。

“……”

但是幽香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从上面看着爱尔丽。

就像看着待宰的羔羊一样。

……

绝对、绝对不要来这里了…

她甚至以一个土下座的姿势瑟瑟发抖了起来。

“可爱的小姑娘…只不过,能找到这里,你也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吧。”

幽香很简单地识破了她的行动,冷冷地说着。

“站起来,和我打上一场,赢了,我便放了你。

输了,你的命就是我的了!”

可恶…

这次得拼一把了!

爱尔丽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后从空间取出了靖玥刀,长抒了一口气,摆好姿势,面对着幽香。

而幽香自始至终地带着微妙的笑容,盯着爱尔丽。

实在是令人发毛和恐惧了。

“空间能力?…还是说这是你的身体呢?”

幽香则一直立着观察爱尔丽,觉前者的气势越来越强,很明显,她也进入了战斗状态。

“不过,一会儿就知道了,不是吗?

来吧,小家伙!”

好快!

幽香直接冲了过来,准备用拳头进行攻击,而且那速度,爱尔丽居然还没观察到,她就已经举起了拳头。

赶紧顺势举起了刀,想挡住拳头的进攻。

哐!

是铁锤和刀剑相撞的声音。

可怕的力道!

爱尔丽勉强支住了这股冲击,却也被震得后退了几步。

对手也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更何况是幽香这样的战斗狂?战斗本能牢牢地印在了她的脑中,不需要大脑来进行再次分析反应。

明显地劣势啊,这可不妙…

她向右边赶忙侧了侧,躲过了幽香的拳头,那拳风带着爱尔丽的头发飞扬了起来。而后者勉强稳住了身形,试图攻击,却被死死的压制住,根本做不出来像样的反击。

体术果然不是盖得的啊,自己拿着武器却还被压制着。

后退了三两步,把刀收回了刀鞘内,却还保持着战斗姿势。

幽香也不知道她在干嘛,但是本能告诉她,不能让爱尔丽站在那里,否则,自己就赢不了!

随即跟了上去。

冷静。

不必在意幽香的攻击。

瞄准。

胸口,大脑,腹部。

拔刀!

这是自己领悟的居合斩,纯粹利用恶魔的体质,做出人类办不到的刀法。

一击三斩!

三道紫光,直接扑向了风见幽香。

“切!”

看来她是没想到这一点,但是,却没有避开,反而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这家伙,打算直接硬拼吗?

爱尔丽吃了一惊,没想到风见幽香会这么做。

绿色的身影流畅地避过了流光,好似水轻柔地拂过岸边,闪到了她的面前。

爱尔丽只是惊愕,风见幽香那张胜利的笑容,以及冲向前者的拳头。

一拳,直击到爱尔丽胸口。

轻轻松松地被拳头带离了地面。

“咳啊!!”

大咳了一声,嘴里喷出了鲜血。

她只感觉胸口附近的肋骨全被击断了,少部分还变成了碎片。

内脏因为受力而扭曲,紧紧地贴在了她的后背上。

脊柱也被击的出现了裂缝。

银色的身影飞了起来,伴着爱尔丽的鲜血,像是幼鸟一样跳出了巢穴,先是高了一些,然后重重地摔落下去。

爱尔丽可自然不是鸟,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刀也飞了出去,插在里自己几步远的地方。

“真是厉害…”

风见幽香也伤的不清,倒是没想到,她会使出这种剑技。

肚子那块儿被攻击到了,深深的被划了一道,那里还带着某种花香问道的血。

对于妖怪,这伤口倒是没什么,不过需要自己使用妖力治疗一下。

只不过,幽香倒是没管这个,确实开始关心起了爱尔丽。

毕竟这一下可不怎么轻,这是足以杀死妖怪的力道,还是那些有着不错实力的妖怪。

她对爱尔丽只是抱着一种好奇的感觉,想着这样的小女孩是怎么到这里的。

很简单地判定,爱尔丽是妖怪,但是不怎么坏的那种。

这交手的原因只是自己有些闲,想看看这小孩子的实力怎么样。

现在看来真是不错…直接逼出了自己的实力

不过确实太狠了些…

“喂…”

完全没了战斗时的样子,幽香脸上带着些许担忧。

别真的给打死了…这孩子倒是挺可爱的…

捂着伤口,她慢慢走到爱尔丽那边。

“咳!咳!”

那娇小的身躯不断地在咳血,这下是真不轻,差点把爱尔丽直接击昏了。

想用魔人化来恢复一下体力,于是慢慢地爬向自己的靖玥刀。

“……”

但幽香不这么想,她以为这是爱尔丽还在垂死挣扎,在心里倒是挺佩服这个小女孩的。

只不过,幽香一脚踩住了爱尔丽的背,很轻,至少没有用很大的力,但也能把现在的爱尔丽踩住。

这一踩,她又吐出了一口血。

“…你这…家伙…”

咬牙切齿地声音从地上的人那里发了出来。

“认输吧,小姑娘,你现在的实力可还打不败我呢。”

一边踩着,一边用妖力恢复着自己的身体、但同时,也缓缓的治愈爱尔丽体内的致命伤口。

毕竟不希望爱尔丽会死掉。

但另外一个人的眼里,就不是这样了。

“……是我输了…咳!…

请你给我一个痛快的死法…我可不想受到什么折磨……”

“嗯?”

幽香有些奇怪。

为什么这孩子会说出这种话来?

“我说过,我要你的命…只是你的命而已…又不是杀了你”

她狐疑地说了一句,没明白爱尔丽是怎么想的。

“……”

啊。

大脑当机。

这是什么鬼?

被卖身了?

“…难道不是……咳!咳!…杀了我?”

“为什么?”

“因为这周围……根本没有生命…”

“啊…那个啊。”

幽香有些麻烦的抓了抓头,似乎不太好意思说。

“我的妖力还没达到那个水平呢…只能大概的利用引导。所以才扩大了范围来吸收生命力。”

……

无语了…

看来还真是自己想到的…

这时候的幽香也不是那么强啊…

可是现在的实力,也够能吊打自己了。

“所以说,你现在是我的物品了,小姑娘。

你也是妖怪,所以没那么容易死。

我倒是缺个帮我料理生活的奴隶呢。”

风见幽香也不想谈这个,于是宣告了自己的胜利,以及败者的下场。

“…我拒绝…”

“哦?”

稍稍地用了些力,爱尔丽顿时觉得胸口要炸开了。

喉咙里堵着血块,感觉是溺水的那样,难受极了。

“你可没有选择的权力呢…小家伙…

当你能挑战过了我,再说你能不能拒绝吧。”

完全没有压住心中的笑意,风见幽香笑着,也看着自己的狩猎的成果。

“把我的刀…给我…”

“哦?你还能做什么呢?以你现在的样子?”

幽香放开了脚,饶有兴致地盯着大口喘息,咳嗽,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的幸存者一样的爱尔丽。

刀就在前面。

能够摸到刀,就能缓解自己现在的样子。

拖着一个废掉的身子,她一点一点地靠近自己的靖玥刀。

顺着她的爬行轨迹,一条血沟渐渐地被爱尔丽的身体挖了出来。

要不要放了她呢?

不过这么执着,要是调教好了,也是个不错的下人呢。

幽香这样想着,看着爱尔丽把手达到了靖玥刀的刀柄上。

她抓到了刀,便闭上了眼,似乎在感悟着什么。

瞬间。

“!”

幽香立刻感觉到,爱尔丽的力量层次上升了一个档次。

而且,那妖力的爆发感觉和自己遇见过的都不同。

“…新的妖怪?”

她这样想着,自己重新摆好了架势。

被打碎的肋骨被恶魔体质下的身体吞噬成了魔力,然后再用魔力重新接好肋骨,甚至长出了新的。

魔力也在内部调整着爱尔丽的身体,把损伤的部位调整完毕,让爱尔丽变成完全的形态,以适应战斗。

再一次能够适合战斗的姿态,幽香真正的兴奋了起来。

真正的强敌。

“…”

爱尔丽则调整了自己的心态,然后接着摆好架势。

“第二回合,如果这次我赢了,我要你的命。

输了,我任你处置!”

“好啊!”

年轻的花之暴君,露出了充满战意的笑容。

第十八章 本性不移

没有废话,两妖又撞在了一起。这次是彻彻底底地施放了各自的实力,也不会顾忌什么了。

爱尔丽的速度与力量又上了一个台阶,恶魔的魔力也让她的攻击带上了不少的力量冲击。

而风见幽香呢,也没有像刚才保留了实力,直接以对付大妖怪的心态来拼命战斗。

战斗的本能告诉她,这是个强敌,如果一不小心,自己就会陷入一个很不妙的境地。

不必保留什么了!

避开了刀,以及那隐隐带着杀人气息的剑气。

恶魔化的爱尔丽,利用自己的魔力和提升上去的实力,能够很偶然地带出锋利的剑气。这剑气时不时地划伤了幽香,虽然不深,却足够让她忌惮了。

幽香调整了自己的妖力,把花田分布的那些生命力和妖力传回到自己的身上。

妖力的提升,让幽香的实力又向上升了不少,她稍微活动了一下,又和爱尔丽撞在了一起。

“!”

一发魔炮冷不防地冲向了爱尔丽过来,远比八云紫的那妖力束要强。

她向旁边打了个滚,魔炮从自己的身体旁直接擦过,把衣服那里烧焦了。那魔炮击中了地面,就像榴弹炮一样,直接爆炸开来。

参天大树直接被拦腰打断,木头的白色碎片和泥土如钢弹一般飞溅着,轻松地击穿了树干。

但两个人都没有受到攻击,唯独这两个人身旁的空间毫无波动。爱尔丽利用自己身上的闪电做护盾,毁掉靠近一切的东西。

幽香则直接用妖力罩住了身体,击在妖力层上的物体,透明的护罩波纹阵阵。

蹲在地上的爱尔丽踩稳了,又直接拿起了刀,冲了上去。

幽香也转了个角度,开始了体术上的博弈,也时不时地施放魔炮来攻击。

一双拳脚和一把长刀的对抗,居然是打得火花四溅。

两人的速度有些让人跟不上了,身影时不时的撞到一起,交上几十回合,然后迅速脱开。不是因为爱尔丽的压制,有可能重创幽香;就是幽香的体术击飞了爱尔丽。

一旦两人拉开距离,幽香就立刻使用魔炮攻击。但很少能攻击的到,击中了,也基本被爱尔丽用刀挡住。就花上一会儿时间,把因冲击而反复折断地肋骨再次愈合。

幽香是肆意放纵着自己的战斗欲望,而爱尔丽则是挖掘着自己的战斗技能与魔人力量。

两人是从早打到晚,战斗过的地方和被炮弹犁过地一样,活生生地清出了一片空地。

幽香还不是那时候的大妖怪,妖力挺不住这么长时间的消耗,再加上时不时地施放一下魔炮,差不多是消耗殆尽了。

凌厉凶猛的攻击也迟缓了不少,速度远跟不上剧烈战斗时的那样。身上的伤也带着不少了,血渍沾满了衣袖,刚刚结成的血痂看上去让人恐惧不已。

失血稍微有些多了,有些头晕,但是还没到那个情况。

而爱尔丽呢,也好不到那里去。

她已经解除了魔人形态,因为精神力和魔力已经支撑不住这么消耗了。现在的她大汗淋漓,像是用冲刺的速度跑完了马拉松一样,大口大口地喘气。

脑袋里面像是火山要爆发一样,随便一激发,脑袋就会炸开一般。

她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神采,眼前的东西也模模糊糊,现在的抵抗只是凭借着仅剩的直觉搭配,来进行战斗。

……

两人又交上了十几回合,再次分开了。

幽香击中了爱尔丽的腹部一次,胸口一次,差点把后者的刀打下来,而她自己身上又多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战斗的意识依旧继续着,不过两人的面孔真的是疲惫不堪。

“最后一次吧…小姑娘…”

“哈…哈啊……喝啊!!”

爱尔丽深深地调整了几下呼吸,微微颤抖着的手,冲着劈了过去,挥出的刀身被带的一起颤抖了起来。

幽香捂着腰部的伤口,躲了过去,用另一只拳头砸向爱尔丽。

爱尔丽也勉强躲开了,但是也失去了平衡,一脚没踩稳,摔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幽香一点一点地挪到了爱尔丽的旁边,试图证明着自己的胜利。

“看来,我赢…呃啊!”

可是。

爱尔丽用着最后能够对抗的力气,直接用刀背击中幽香的腹部。

后者像个虾米一样弯着,跪在了地上。

“啊…我赢了…”

勉强着说,爱尔丽用靖玥刀把自己的身体支了起来,可是也站不稳,抖着抖着,实在是支力不稳,栽到了幽香的身上。

“啊。”

两人撞在了一起,直接倒在了褐色的泥土上,躺在了一块儿。

“……”

“……”

冷若冰霜的红瞳,盯着面前的有些暗淡的紫黑色的眼睛。

“哈哈…咳…哈哈哈”

幽香突然像小孩子般地笑了,虽然身体及其的不舒服,却还是笑了出来。

爱尔丽又被吓了一下,身体上却没法做出些反应,只得有些无奈地盯着不停地笑着的风见幽香。

“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

“我说…有那么……好笑吗…”

看着笑出了眼泪,有些喘不上起的幽香,她更加无奈了。

幽香缓了缓,然后依旧带着笑容看向了爱尔丽,只不过,这次带上了些许温柔,以及佩服。

“是的,很好笑…不过,是你赢了…小姑娘。”

“啊……

对啊……我赢了”

她摊开了躺在地上,静静地看着晚霞,星星已经是若隐若现了。

脑袋依旧是疼的要炸了,身体也感觉极度无力。

先躺着吧,风见幽香也受了不少的伤。两个人都需要缓一缓,一个恢复妖力,一个慢慢压制体内的声音。

“…喂,你叫什么名字?”

沉寂了十几分钟,幽香突然对平躺成大型的爱尔丽说道。有着花田输送的妖力,差不多让她能恢复正常的身体机能了。

只不过现在感觉到了累,依旧躺在地上。

“想听真的…还是假的。”

“你说呢?”

但我们的主角还是和被掏空了身体一般,瘫在地上。

“…爱尔丽,爱尔丽?斯巴达?艾登德维尔。”

“哈…你那个假名起的真不怎么样。

那个爱丽丝就是你吧……居然还用了真名…

本来还想是个什么样的人类,结果…

…倒是个有趣的妖怪。”

爱尔丽有些汗颜,这名声传的一些快吧。

“呃,这么有名吗?”

幽香依旧笑着,敲了一下她的头。

“很有名啊,小爱尔丽…

小妖怪圈里你是出了名了。

一个银白的小驱魔师,对袭击人类的妖怪绝不手软。

有人怂恿强大的妖怪来袭击你,

可是他们看不上眼,因为观察过后,

你也没那么强,而且明显感觉出你对妖怪没有刻意的敌意。

他们也不想费那个心,对付一个不想树敌的小毛孩子。

万一激怒了人类,杀掉了一个吉祥物,

这可是场妖魔大战,对谁都没好处。

所以大妖怪也是给过我们警告,

自己惹得事情,自己解决。”

“啊哈哈哈……”

爱尔丽只好打着哈哈,同时感觉自己像是在鬼门关门口绕了好几圈。

原来早就被大妖怪们注意到了,原以为这个时代,二三十天什么也不会传播的那么快。

结果呢,自己已经被大妖怪盯上好几回了。

现在想想,真是后怕。

如果真的像恶魔一样,无差别的屠杀妖怪,估计活不过几天,就会被妖怪联名处理掉了。

不过为什么…你们的消息那么灵通啊?

“哦?看你好像不知道这点啊?

果然是个小孩子呢你,爱尔丽。

...嘛,这次你赢了。

要到我那里做客吗?”

“嗯,我现在的状态…不太方便回去。

叨扰了。”

爱尔丽把自己支了起来,勉勉强强地站着,身体却止不住地发抖。

幽香看她也是有些麻烦,二话不说,直接把她背了起来。

“等!…”

没想到自己会被幽香背起来,这算啥?

当成女儿了?

自己贴在了幽香后背上的波浪长发,依旧是太阳花的香味,也掺杂了些许其他花的香味,只不过太杂了些,闻不出来。

但确实是很好闻,很让人安心的味道。

正好,风见幽香也开口了。

“爱尔丽。

这次也算是打的很尽兴了,我之前说过,我对杀你没兴趣。

顺便,我的名字,风见幽香。

花之妖怪。

你呢,你是什么妖怪?”

两人慢慢地走出了树林,花田冲着远方的落日,也正好冲着她们两个人,就像是等候着她们的归来一样。

“恶魔,来自西方的……妖怪?

我也不知道该叫我自己是妖怪还是什么?”

“那么,你多大了?”

两人走进了花田,里面也像是一个迷宫。不过有着花田主人的指引,随便走了一会儿就到了花田的中心。

一个木屋矗立在花田的中心,很简单,也露着一种和谐的温馨。

花丛装饰着那个小屋,自然和建筑融为了一体,没有丝毫地突兀。

“十六岁半吧。”

“哦?心智年龄倒是只有八九岁呢。

不过,妖力的成长水平确实很快。

我倒是期待再次和你战斗呢。”

“……”

战斗狂名不虚传。

虽然没看见她的脸,爱尔丽却大概想象出了那张抖S脸带着恐怖的微笑。

忍不住抖了抖。

“那么,你多大呢?幽香…姐?”

听见被叫了姐姐,幽香声音倒是愉快了些。

“二十五,怎么了?”

“没…没怎么…

你的力量倒是更厉害呢。”

又是个年轻的未来大妖怪。

这么年轻就有了这么强大的实力吗。

不愧是幻想乡的世界。

第十九章 胜者为王

“…哇哦~…”

爱尔丽被背到了屋内,里面不大,装饰也是简单。

一块表面平整的石头,充当着桌子;一个类似椅子样子的树根,座上垫着不知道是什么毛皮。

角落里也是一截粗断木,被挖出了一块缺口,上面也垫着稻草,兽皮这类东西。

好吧,这家就是木头做成的。

照亮屋内的东西,依旧是树,十几根树枝从屋内长了出来,散着淡蓝色的光芒。

爱尔丽甚至觉得这光够她以前看书了,实在是太亮了。

“你先坐这里吧,我去调整幻境。

花田里的妖力被我吸收的差不多了,现在我得引导一下。”

幽香把爱尔丽放在树根上,直接走出了屋子。

“…嗯…”

后者也不多说什么,点头表示了解。

也在这时,她也检查着自己的身体。

身体上倒是没什么,反复地利用恶魔化,恢复伤口。但精神上的消耗太大,没有十几天的休整,是没法恢复到自己的最佳状态的。

折磨人的声音回荡在脑中,以及莫名的脱力感。

看样子魔力不够了,这次打的真是拼命了。

没办法把紫叫过来,只能明天再说了。

“啊…肚子好饿…”

打了一天,什么也没吃,现在让血液和脑子彻底冷下来,正常的欲望就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空间里放着靖玥刀,还有半袋生米。

她自己留下来一点一点从之前获得的报酬里拿出来的,攒了半袋米,防着哪天两人没什么存粮了,这还能顶着一阵。

看样子,自己得先煮了。

不过…现在的自己能不能站起来呢?

就像个老太婆一般,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站起来的那一刻真是头晕目眩,爱尔丽又一把抓住了树根,免得让自己摔倒。

“……这倒是麻烦了…”

坐稳了姿势,她用稍微颤抖着的手撩了一下前发,把头型弄正。

肚子好饿,但是…我走不动道啊!

幽香大人,你倒是快点回来啊,我会饿死在里面的啊!

你不需要吃饭吗?!不要这么待客吧!

累瘫,饿坏了的少女,眼巴巴地等着风见幽香的归来。

……

你怎么死的,哦,饿死的啊。

这时代饿死的人还真不少。

你是因为什么饿死的呢?

……

黑夜已经落下,星星接着担任太阳的职能,接着为黑夜中的动物指引方向。

不过,爱尔丽已经看见了死神在和自己对话,虽然是自己脑补的。

“幽香…姐?…还没好吗…”

她实在是有些绝望,用着被饿到有气无力,却还能保持住糯软的声音,向外面喊去。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了,爱尔丽一直坐在那个椅子那里,耐心地等着幽香。可是这等着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她决定自己去找幽香。

魔力慢慢地依靠休息恢复了些,不至于影响站立,但是走路还是个严重的问题。

扶着原木墙,她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

沐浴在月光下的幽香静静地立在院子里,不知从哪里来的绿色藤蔓,从土里冒了出来,缠绕着她的腿和胳膊,一起一伏。

花田内的向日葵没有缓慢地向东方移动,而是直直地对着风见幽香,仿佛沐浴在月光下,隐隐发光的她就是太阳。

“嗯…?”

爱尔丽一出门,幽香便转过头,对着爱尔丽。一看她那个憔悴的样子,又抬头看了看天,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于是,前者只是点了下头,缠绕着的藤蔓,便收回了土内。花田内的向日葵们也各自向东方转去,幽香稳稳地落在了地上,衣服似乎在引导妖力的时候,就一并修补好了。

“…幽香姐?你在干嘛?”

“我说过,我在引导生命力和妖力到花田里。

也补充我自己的妖力,修补我体内的伤痕。

…不过,你出来干嘛?”

看着扶着墙,双脚瘫软的爱尔丽,幽香问道。

“…呃…”

被这么一问,前者反而不太好意思说自己出来的原因。不过,毕竟饿肚子比脸面更重要点,所以爱尔丽扭扭捏捏地说着。

“…你这里…有吃的吗?

如果没有的话…我能在院子中心生火吗?

我实在是饿的有些难受了…”

“嗯?你…还需要吃饭吗?

这样的实力应该是不需要了。”

可幽香反而有些奇怪,认为强实力的妖怪不需要进食。他们用自己的妖力协调身体,饿上十几年也不会发生什么。

“我又不是你啊…幽香姐…你在外面晒晒太阳就行了…妖力的补充对你来说根本一点问题都没有…”

试着站起来走走的爱尔丽,果不其然地在走了两步之后,平地摔到了地上。

“啊啊啊!!!…先不管这个问题了…有吃的吗?”

开始自暴自弃了,她趴在地上动也不动。

宛若一条咸鱼般看着前方。

“……没有…”

对咸鱼属性效果拔群,爱尔丽受到了102点属性伤害。

爱尔丽再起不能。

残酷的现实击败了爱尔丽,现在宛如一条咸鱼的姿势是彻底变成了一条咸鱼

“……但是,木柴什么的,我能帮到你。

你这个样子……真的需要吗?”

“啊啊…需要,就是请幽香姐帮我把它们弄好了…”

脸直接埋在了地里,似乎放弃了思考。

见爱尔丽这个样子,幽香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可爱的小孩子。”

这是她给爱尔丽的评价。

……

……

……

咕咚咕咚。

装在罐子里的粥不断沸腾着,两个简单的泥碗,摆在火堆旁边。

幽香找到了不少树枝,然后全给了爱尔丽。后者自己花了不少时间搭好营火,因为幽香居然不知道怎么把燃料摆好,只是单纯的往上一摞,就准备直接点火。

幸亏爱尔丽看见了,不然粥恐怕还得再等等才能做好。

“看样子差不多了,幽香姐。”

“嗯。”

她取出了一些米,多加了些水,准备煮一些粥吃。

幽香则单纯想凑个热闹,因为现在的她根本不需要进食来维持生命。

现在粥快好了,爱尔丽便让幽香把粥倒到两个碗里。

很普通的白米粥,而且没有馒头和咸菜这些,只能单喝。

对于现在的爱尔丽来说,这些倒是次要的。主要的是,这些够不够自己吃饱。

幽香吹了吹粥的热气,慢慢地喝了一口。

没做出什么评价,因为就是普通的粥。自己也不像爱尔丽那样饿,所以自己喝了几口,便放下了碗。

“话说回来…”

幽香的声音吸引了爱尔丽,因为后者真的是饿的不行,专注于把粥尽快弄凉,

“?”

“这次算是你赢了…

说吧,需要我做些什么?”

她倒是对这个有些不满,因为毕竟是败了,不怎么让人不舒服。但是幽香也知道,输了就是输了,没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而且这孩子也不坏,败给她也不会出现什么大事。

“呃?…”

爱尔丽还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不过不要是什么过分的东西,不然,我会在以后打败你十次百次,然后逼你百倍偿还。”

突然带着危险的笑容,风见幽香那种强者凌驾一切的气质再次涌了上来。这不由得让爱尔丽有些担心,万一自己的要求过火了怎么办?

但总得试着提出来啊,不提出来是不会知道幽香的心思的。

“…嗯……很简单,搬离这个地方,别影响到这里就行了。”

“为什么?”

幽香不太明白,而爱尔丽接着解释道。

“有人给我了一个委托,我想帮他们再回到家园。

而且报酬很丰厚,自然也没法拒绝。

这里的土地不能耕种了,我希望它还能耕种,猎物也接着能在这片土地上生存。”

“嗯……”幽香皱了皱眉头,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不需要保护弱者的理由。”

“…因为…怕你生气…以后来找我麻烦…就不好了…”

爱尔丽也不敢撒谎,随便编个理由,有花之暴君这个称号的幽香是能分辨出来这是真是假。

可这也让当事人有些愣,没想到这孩子直接就把实话给说出来了。

“……

好吧,搬离这里吗?我可以做到

但是,之后要我再干些什么,你得再向我证明一次了。

或许我会把你杀了,或许把你留下来调教调教。”

后面的句子爱尔丽无视了,因为她知道要麻烦谁,也尽量别去找幽香,因为她的性格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谢谢。”

听完了谢谢这两次,幽香笑了笑,然后说。

“那么,你需要我搬去哪里?”

“伊予之二名岛,那里吧…”

“为什么是那儿?”

“因为我安家的地方也在那里,多个妖怪能多帮忙。”

“噢?”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一脸正色的爱尔丽,莫名地带上了笑容。

真是个孩子。

世事艰辛,人心不古。这孩子居然还能毫无保留地接受,半个敌人的人?

小瞧你了呢,小爱尔丽。

“嗯,可是我该怎么过去呢?”

爱尔丽看着幽香突然笑了起来,心里实在是发毛。这时,后者突然问话,稍微让她有些受惊。

“诶…啊…我认识一个妖怪,她能帮你到伊予之二名岛那里呢。”

“这么厉害吗?”

“嗯。但是现在我的妖力不够,需要花一天调整,我才能把她叫过来。不然我们两个人是很难相遇的。”

“嗯。我也想见见,你的朋友,是不是也这么能打呢?”

幽香舔了舔嘴唇,丝毫不掩饰她的战斗欲望。

第二十章 黑白两道

“唔……”

炸着毛的爱尔丽从床上爬了起来,太阳早已经升了起来,不过幽香似乎没有来叫她。

吃完了东西,幽香便让爱尔丽睡到那个改造过的树干里,她自己则要接着调整花田内部的妖力。

结果爱尔丽是躺在床上立马就睡着了,幽香也没管她,自己就在外面边调整边休息。

“浑身好疼啊……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她的脑袋依旧疼得不行,声音倒是消失了。

准备起身,却被自己的脚绊了一下。

“啊。”

咚。

先是鼻子,然后是一头撞在了木地板上,标准的脸着地。

一只脚还挂在床沿边上,另一条腿则翘在空中,两只手爬在地板上,蓬在一起的头发随意地散落着。

鼻子上的痛苦让她忍不住想转个身子,让自己好好捂一捂鼻子,结果她忽视了自己的脚还挂在床沿边,直接强行转身。

果不其然,抽筋了。

“疼疼疼疼疼!”

捂着鼻子的手赶紧分出了另一只,扶住腿,勉强把腿先搬下来。

“啊啊啊啊啊!!”

这是少女的惨叫,因为姿势不太对,又让腿抽了。

……

……

……

“…哈哈”

帮爱尔丽找到了一处水源的幽香,看着前者用河水给自己洗头,突然间幽香自己笑了出来。

也不怪她,那阵自然也听见了爱尔丽的惨叫,以为有人类来袭击了,但看到的是爱尔丽一个人捂着撞红的鼻子,按着自己的腿来别过那根筋。

实在是太滑稽了,加上幽香的性格,她就是带着标准地微笑看着爱尔丽,什么也没管。

爱尔丽自己在地上呆了三分钟,幽香就在座位上看了三分钟。

最后,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因为爱尔丽自己站不起来,摔了好几次;而且每次都是鼻子着地,来回这么几次,眼泪都出来了。

这都让幽香以为她哭了,赶紧走过去蹲下,给她擦了下眼泪,然后才把爱尔丽扶了起来。

“…真是个小孩子。”

幽香自顾自的说了一句。

“幽香姐,你说什么?”

刚刚把头发洗完、理顺的爱尔丽,慢慢地走向了幽香。

“没什么。你身体怎么样?”

她随意的笑了一下,转移了话题。

“轻飘飘的…不过现在勉强能走了。

你呢?应该比我恢复的快吧。”

“勉强的三成,能够应对一些情况了。

倒是不说这个,你的那个朋友是什么样的?”

“啊,她叫八云紫,是境界的妖怪。

不过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总之是个特别特殊的妖怪。

具体的,我先试试能不能把她叫过来,看能不能和你直接说呢?”

简单的介绍了紫,爱尔丽想试着施放隙间,不知道现在的魔力能不能支持住发出简单的信号。

试着把魔力集中到一点呢?不激发恶魔形态的情况下?

她举起了手,白嫩的食指指向空中。

幽香不知道爱尔丽在干嘛,只是看着。

一点蓝色的荧光闪耀在指尖上,但是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还是得用一下魔人化,她使用了一小段紫色闪电,引导着它到指尖那里。

小到不能再小的隙间在指尖那里打开了。

“嘶!”

隙间吞噬了魔力的那一刻,头疼的感觉立刻加深了不少,脑浆感觉沸腾了一样,翻腾地让爱尔丽的视野都模糊成了一片白色。

一丝察觉不到的红色气息从眼球里冒了出来,但随即她把靖玥刀抽了出来,让刀内的魔力压抑住体内的邪*******尔丽,你没事吧?”

幽香刚刚没注意到那丝红色的气息,然而爱尔丽的举动依旧有些让人不放心。

一朵蓝色火焰沿着胳膊,爬上了爱尔丽的额头,融入了进去。

“没事…没事…应该是释放出信号了。

稍微等等吧,幽香姐…”

强撑着自己站着,爱尔丽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只用了一下借用了下恶魔的力量,便几乎把自己逼疯。

“警告你一下。

你的魔力用完了,

就不要想再利用恶魔的力量。”

好久没有出现的声音突然从脑中蹦了出来,但依旧是那么机械死板。

“那是你自己现在还没办法控制住的,

我说过,三十年到一百年之间。

那之前强行激发蕴藏在你体内的恶魔之力,

直接点吧,

你会永远失去意识,或者说,永远的苦难。

那时候,你会发现死亡真是一种美妙的解脱。”

“……”

又差点害死自己吗?

这时,隙间在爱尔丽的面前打开,紫先探了下头,似乎是想确定爱尔丽的位置。

“哟,紫…”

“丽?怎么回事?”

看到了那张没什么精神的脸,紫立刻从隙间里跳了出来,关切地问着爱尔丽。

风见幽香则稍微有些惊愕,这种能力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果打起来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你现在怎么这么虚弱?森林里的情况是……你是谁?”

紫这才注意到了爱尔丽背后的风见幽香,感觉的出来,后者也很虚弱。幽香则还是带着自己的那副危险的微笑,对着八云紫。

“风见幽香,花之妖怪。”

“风见幽香…丽…这是你干的吗?”

“你还没介绍你自己呢。”

幽香倒是不怎么着急,想戏耍一下紫,但是后者倒是没管,只是冷冷地说。

“所以,我就理解是你干的了?”

“是我干的,那么,然后呢?”

紫没有回应,十几个妖力弹悬在了她的身后,准备以攻击来直接回答。

幽香则露着那颇具挑衅意味的笑容,依旧直立着,双手抱着自己的身子,似乎是准备再干上一场。

这两人从年轻的时候相性就不怎么样吗?

爱尔丽有些汗颜,刻意忽略了紫和幽香准备开打的根源。不过她还是知道,这两人还是别打起来的好,便说:

“紫,幽香姐,等下…”

“丽…?”

“她不是敌人,我确认。”

听到了爱尔丽的话,紫看了看对面的幽香,又看了看自己旁边的爱尔丽,见她点了下头,便迟疑地用隙间将妖力弹吞下。

看上去是劝住了,幽香长出了一口气,能够避免一场恶战还是不错的。

毕竟八云紫的妖力波动,让她感觉到只有自己恢复到七八成的时候,自己才有胜算。可能拼上全力,自己才能有把握击败她。

“那你是怎么回事?丽?”

“我和她确实是打了一场,算是险胜吧。”

“险胜?”

确实,那个叫风见幽香的花妖,自己明显感觉出了她在妖力上的虚弱,虽然表面上什么也没展露出来,但周围的树林在波动,就知道她已经无力维持住那些东西了。

“的的确确是险胜,八云紫。

你的能力很特殊,等我回头恢复了实力,倒是想跟你打一架。”

“……也许吧,但我现在要确认丽的情况。”

“丽?爱尔丽?这个小孩子?

她倒是没什么事,除了消耗光了那种奇怪的妖力外,就什么也没发生了。”

紫利用境界观察了下爱尔丽的身体,确实是和她说的一样,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休息。

确认了这点,八云紫松了口气,便对幽香说道。

“既然丽没什么事的话,我也不想和你纠缠些什么了…我…”

“紫,等一下。”

爱尔丽打断了八云紫,然后走到两人中间。她一边走,紫一边问道。

“怎么了?”

“幽香姐,我说过条件了吧。”

“是说过了,我倒是随时可以。看你们,或者说看那个叫八云紫的妖怪。”

而紫还有些摸不清头脑,爱尔丽则正好和她解释了之前的战斗条件和村庄的报酬。

介绍完之后,她也明白了自己需要要做什么,于是叹了口气,然后说道:

“我应该能做到,不过需要看你需要多大的地方?越大的地方我费的功夫越大。”

“就这片花田和里面的木屋,我先把幻境去掉吧,你也方便观察。”

周围轻轻地震动了一下,东边的树林不远处,那块地空了出来,是之前爱尔丽发现的那个遗弃的村庄,村庄周围本身也被树林包围着。

南边和北边依旧是树林,不过没那么深,没有看上去完全看不到头的感觉。最后的西边则是一片泥潭,似乎是一片干涸的沼泽,还没到春天,水源似乎并没那么充足。

八云紫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在空中开了道隙间,观察了一下。

“花田里面所有东西吗?”

“所有的,包括每一朵花的枝叶根。”

“那么…”

一个巨大的眼球在空中张开,盯着下方的三个妖怪。

“真恶心。”

幽香毫不遮掩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爱尔丽则还是有些害怕。毕竟这次被这么大的一只眼睛盯住,里面无数的眼球看向了她们,就像蝗虫看见了绿芽一样的那种。

隙间向下,直接深吞到三人的脚底,然后一合。

没有那种挖出大坑,摧山倒石的声音。只有隙间合闭时,那奇妙的感觉。

三人很快从隙间内出来,花田也正好落在一处凹陷里,看样子是两个隙间同时开工,相互替换了位置。

“倒是想不到,你的能力挺方便的。除了里面的眼睛实在是太恶心了。”

幽香观察了下周围,做出了评价。紫摇了摇头,然后指着远方,那边有几座石头山。

“我和丽住在那边。”

“知道了。

等我恢复好了,我会去拜访的。”

幽香说完了这句,准备走回花田。

“再见了,幽香姐。”

爱尔丽和她道别,幽香只是摇了摇手。

然后,她对紫说,让她把自己送回之前的地方,准备完成窝台的委托,毕竟有报酬要拿。

第二十一章 声名鹊起

时间继续流动着。

“多谢大人。”

“嗯。”

爱尔丽接受了几人的报酬,转身离开。

这是第几个村庄了,她自己也记不清了,只知道自己永远有委托可以做。

过去了四年多,也快五年了,妖怪依旧横行,驱魔师和妖怪的战争依旧进行着,弱小的人类依旧被弱小的妖怪屠杀。

爱尔丽也依旧有委托可以做,依旧可以让自己的实力不断向上提升。

通过幽香和紫的消息网,她也可以知道来自妖怪的态度和情报,而不用和驱魔师的大部队接触。

说到了驱魔师,她的确是出名了。民间的驱魔师也有,因为他们更需要这种委托,来维持生计。但是像她这样只在村庄活动,不出现在卫城的驱魔师,那便很奇怪了。

毕竟卫城里提供的委托报酬更丰厚,虽然有危险,但一般由官家带队,出人命的情况很少。所以如果有机会,驱魔师总会在卫城里出现几次,但她没有。

所以,驱魔师对她的一致评价是奇怪的人,但受过恩惠的普通人则认为爱尔丽是一个亲善的人。

毕竟比起官家和其他驱魔师的报酬而言,爱尔丽不会额外加上报酬,也不会敲诈他们。加上她还是挺可爱的,村民也乐意和她相处,消息也自然传的开。

那么在妖怪的眼里,总结成两句话:大妖怪看不上她,小妖怪怕她。依照妖怪们的看法,爱尔丽也算是个分界岭,区分妖怪和妖兽的一个标杆。

至于她的身体呢?没有成长,或者说没那么明显,外表依旧没有变化。武艺倒是有些提升,勉强能用几个基本的剑技,魔力的提升倒是很快,与恶魔化的自己相比那还是差的很远。

“哟,爱丽丝。”

爱尔丽转身离开时,真好和一个年轻人打了照面。

那年轻人扎着高尾辫,头发乱糟糟的,有些时候没打理了。面容清秀,眼光柔和,而柔和里也藏着符合职业的一丝刚毅。

他倒是穿着麻布衣,只不过多了件狼皮披风和一只斗笠,他系着两把长刀,那长刀看上去有些时日了,有些锈迹,不过刀刃那部分还算比较新。

“你好啊,若山。”

这个看上去刚满二十的青年,是爱尔丽去年冬天认识的驱魔师,两人是正好在一个村庄里撞见了,那个委托还比较麻烦,两人便联手解决。

两人的合作还是不错的,至少配合上没有大的差错。于是他顺便问了爱尔丽的姓名,得知是驱魔师里的爱丽丝,他倒是很高兴,便和爱尔丽聊过她作为爱丽丝,在驱魔师里面的评价。

那阵,他才自我介绍了一番。自称为若山羽,只是个普通的民间驱魔师,不是贵族,姓只是他的老师的名。

也算是补充了驱魔师的情报,这个人给她的感觉也不错,所以爱尔丽也乐意和他交个朋友。

爱尔丽作为女驱魔师的形象才算是在驱魔师里面传开了,只不过大多数都不认为她有外表上的那么年轻,他们的大致推测是在三十到三十五之间。

驱魔师也多出现一些奇怪的人,所以他们认为“小孩子”的行为只是个人的问题罢了。

结果,这次倒是撞见了,他们两个上次见面是三个月前,毕竟都是靠着委托维持生计的人,相见一次也是很困难的。

“好久不见,看样子这村子里的委托让你解决了?”

见了面,若山倒是笑了笑,只不过多带着些许遗憾。爱丽丝完成委托的效率是极高的,一般她来过的地方,委托都会被解决。

果不其然,爱尔丽自然的指了指背后的包裹,里面装着些粮食和野果。

“是解决了,有些困难。

不过是个难缠的妖怪,他要准备联手袭击村庄。

还好是都解决掉了。”

“是吗,那倒也好。”

爱尔丽把包裹放了下来,正好和他聊一聊。

“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快一个月之前的消息,大妖怪和妖怪群的袭击倒是有十二个,不过多在虾夷人那里。

关于小妖怪的则是太多了,多到我不想去收集。

你呢,你有什么?”

“他们准备在秋季袭击长国、栗国、赞岐这三个卫城,由四五个大妖怪领导。

已经确定下来了,就是准备抢走所有人的粮食,然后饿死大部分的人,还能活下来的当作奴隶,之后进攻空虚的卫城。”

“!消息属实?”

这是爱尔丽从风见幽香那里得到的消息,因为那些妖怪邀请了她,但是她拒绝了,觉得没什么意思而已。

然而,若山羽所知,爱丽丝的消息很少,却都很准。如果这是真的话,自己得立刻回到近畿报告这个消息。

不只是为了报酬,更是这种袭击带来的灾难。

如果放任下去,伊予之二名岛总共六座比较大的卫城,这就被袭击掉三座。妖怪一旦站稳了脚跟,伊予岛就会彻底变成妖怪的乐园。

“目前所知,的确属实。

但是我讨伐过的妖怪没有能证明这消息的正确性,也许这只是大妖怪的幌子,然而我也没有过多的消息。

或者先让官家在那里多布置些人手,观察那里的妖怪,我倒是希望这消息不会变成真的。”

“防备一下,总是好的。

那么,先不聊了,我得马上回去报告这消息。”

“也好,我本来想和驱魔师那里好好联系一下,但是有你的话,也省去了这步骤。”

匆忙的打了手势,他赶紧原路折回,回到近畿的路途还很遥远,容不得自己耽误。

爱尔丽自己把地上的包裹背了起来,目送走了若山,也准备回去了。

这个消息其实是更早知道的,大概有三个月前,只不过她以为驱魔师那里早就会有消息了。

可看这个样子,民间的驱魔师都不知道这消息,更何况官家的呢?她更觉得现在告诉了更好,因为能够减少村民和无辜之人的伤亡。

还有,爱尔丽不想被别人跟着,因为准确的说,作为驱魔师的她,是没有住所的。虽然他们多风餐露宿,但总会有一个住处的,而且,住的地方一般都是驱魔师的聚集地。

一般来说,驱魔师之间一般都是师徒关系,师傅死了,指定哪一个人来接班,然后那个徒弟再教人。

所以师傅就那么几个,官家的人也是民间驱魔师的弟子。这种东西很容易说漏,只要对方稍微仔细查查就会发现问题。

民间是有不需要依托于学习的天才,可天才们都是经过多年的身份确认的。

所以,她也不敢到那里,这种身份确认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万一有个什么照妖镜之类的,自己不就暴露了吗?

离开了村庄,爱尔丽到了片没人的地方,迅速用隙间的信号呼叫着八云紫,紫也倒是很快,直接打开了隙间,让爱尔丽进去。

“丽,这次这么早吗?”

从隙间的另一端踏了出来,爱尔丽正好走到了紫的旁边,后者闭着眼睛询问着。

她倒是在那里打坐,通过冥想和其他的一些方法来增强自己的妖力。至于战斗经验呢?幽香就在底下,哪天没事了就去找她就行了。

幽香倒是喜欢找茬,不过最近一直在修炼妖力,现在的她在妖怪里也是颇有名气的:一向温柔的花妖居然出了这么一个战斗狂,想不出名倒也是个难事。

倒是现在的紫,还没那么出名:她不吃人,不去袭击人类,和驱魔师交过三次手,也没死过人。这样一个妖怪要让驱魔师们记住也是个难题,除了她的境界能力外,也没人愿意去关注她。

三个人…或者是妖怪,倒是还算能和平的相处,时不时交个手,互相锻炼锻炼。也算是加深下感情,不过幽香和紫的相性依旧差,不是爱尔丽这个润滑剂,两人也是混不到一块儿去。

三人的近战排名是:幽香、爱尔丽、紫。

三人的妖力排名是:紫、幽香、爱尔丽。

总之,爱尔丽基本垫底。

“啊…是啊,解决了今天的委托。

不过驱魔师们不知道大妖怪们的袭击呢。

它们是谁来着…琥珀狼妖、让菊树妖、备平火妖,还有…呃…夏库?不对不对…呃…”

八云紫睁开了眼,摸了摸爱尔丽的头,后者讪讪地笑了。

“之前说的没错,还有夏洛狐妖,五库鱼妖。”

“是吗…”

爱尔丽不想管这次的袭击。第一是她没那个能力,第二是紫也不希望她混到这种争斗里,第三是她自己也不想去送死。

于是,她也只想正常的当个普通的驱魔师,讨伐一下没有灵智的恶妖,或者是帮村民解决一些野兽袭击,这也就是她的生活了。

现在是下午四点左右,周围没什么动静,幽香对于生命力的引导力掌握得很不错了。

至少不会出现几年前在那村庄发生的奇怪情况,所以,这里的森林依旧是活跃的,不是那种恐惧的死寂。

从山下往下看,看不到花田,幽香接着使用了幻境。她倒是会时不时地拜访一下两人,虽然不需要来吃饭,还是基本上留下来蹭个饭。

紫的手艺不是那么的好,幽香就更不提了,所以做饭都是爱尔丽在操刀,剩下的两人也觉得没什么不妥的。

时间继续流淌着,不过一切都在发生着改变。

第二十二章 暗流涌动

若山羽风尘仆仆地赶到了京都附近,没有过多地停歇,直接去了城外的驻扎地。

驱魔师大多在那里活动,城内是不得拥有他们的聚集地的。

一是因为他们对与城内的普通人有威胁,法器这种东西没有熟悉的知识去操作的话,很有可能会杀死或者给拿起它的人施以诅咒。

二是万一有妖怪袭击,驱魔师可以在外层处理掉它们。

三是驱魔师大多是贱民或者是官奴,卫城内大多居住的是贵族,贵族不会允许奴隶和他们一起过相同的生活。所以即使有驱魔师在城内,也都是贵族或贵族之后。

到了驻扎地,那里倒像是个小型营地和集市的混合体。里面有贩卖法器和药品之类的商贩,有巡逻着的驱魔师,还有寻找委托或者等着委托找上门的驱魔师。

若山羽现在没有那个功夫去仔细逛逛,他谢绝了商贩的推销,直接到了营地的中心。

营地中心被上百块用某种红色的血写成的符文石包围着,是类似于结界和检测的东西。里面有几个原木屋,不像是周围简单的茅草屋,甚至是帐篷一类。

他倒是没管太多,直接伸脚垮了进去。这一跨不要紧,若山的脚刚落地,那红色的符文石立刻闪耀了起来。

见到石头一亮,周围的所有驱魔师全部拿出了武器和法器,对准了跨在两边的若山羽。

更远的地方,大家则围观着,似乎在看什么笑话一样。

“等等!我是来自出云的羽,我师父是若山,师公是俊我,太师祖是洛然!”

他似乎知道了自己干了个蠢事,为了弥补,也只好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和来头。

可对面那帮人根本没理他,依旧拿着手里的武器对着若山。

双方僵持着,若山的背后甚至有弓箭手对着他,随时准备松弦射出长箭。

他也确实是急了,不知道该干什么,都开始斟酌自己要不要咬牙跪下;这要是没用的话,要怎么才能跑出去?

该死!

他额头上早已渗出了汗水,可这气氛凝固到汗水也留不下去了。

“噗……噗哈哈哈!”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笑声,似乎是忍了很久的样子。

这一笑,周围举起武器的人全笑了起来,似乎看见了一件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前仰后合,大有笑塌高天原的势头。

“怎么回事?”

蹦!

弓弦突然松开的声音,让若山羽的所有毛发都立了起来。他立刻拔出了系在腰间的长刀,准备斩下向他袭来的羽矢。

很奇怪,没有羽矢穿过空气的声音。

“嗯?”

他拿着长刀环顾着四周,没有找到他不希望看见的东西。

有些明白人停下了大笑,换上了颇具欣赏的表情。

“若山?你听过这人没?”

“俊我大人我倒是知道,是我师父的师弟。”

“倒是有个好徒弟。”

有几个驱魔师已经收回了法器,开始聊起若山的资历。

“你们闹什么?”

符文石里的建筑里走出了两个人,一个是精神气十足的老头,他怒目盯着这里喧闹的人群,随着说话,扭在一起的胡子随着他的嘴唇一起摇动着。

老人身上没带武器,却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背后那个年轻人则一眼不发,盯着周围的人,仿佛就没收到过老人的影响一样。

“斯仙师祖。”

“斯仙大人。”

见老人一出来,所有人集体对老人行礼。若山见周围人的动作,也边跟着他们赶忙行礼。

“你们在干什么?身为驱魔者,不想消灭妖怪,却在这里捉弄小辈?

不守着营地,却在这里?老夫问你们,自己的快乐比的上他人的性命吗?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贵族,还是什么驱魔世家,哪怕你辈分比我高三代,到了这里,就给我按规矩来!不按规矩,老夫亲自治你们!”

那个叫斯仙的老人也不理他们,只是大声斥责着。周围的人一声都没有吭,只是默默地听着老人的训斥。

若山羽也老老实实地听着,好像自己也犯了错一般。

老人似乎越骂越气,就差挽胳膊上去打人了,这时,那个一直站在后面的年轻人一把抓住了斯仙,毫无感情色彩地说着:

“斯仙,你冷静点,那个毛头小子似乎有事找我们。”

那年轻人和斯仙激情四射相比,他则是寒冰般的死寂,就是天塌下,他心中也不会有什么波澜。

他和在营地里的年轻人长的差不多,很普通,也很年轻。头发却和老人一样,也是白发苍苍,

却从说话的语调和态度上来看,他似乎比斯仙小不到那里去。

斯仙听了这话,也随便骂了几句,警告了他们,便让这些人离开。

“你是若山的弟子?”

那奇怪的“年轻人”问道,若山点了点头。

“和我们进来吧。”

斯仙则不知道念了句什么,那符文便暗了下来,三人走到了屋内。屋内很简陋,只有几个桌子、一盏装着某类发光物体的灯,一份简陋的大和国地图。

那老人也免去了那些客套的话,便直接说:

“我知道你有急事,不然你肯定不会不管这结界石的,所以说吧。”

“是,大人。”

若山羽也知道不要废话,简明扼要地说了伊予岛将会被妖怪进攻的消息,还特意说这是从爱丽丝那里得到的消息。

老人听完,本就皱着的眉头更是缩到了一起,那年轻人也没有说话,只是稍稍睁大了些眼睛。

“卫,你怎么看?”

斯仙向那个年轻人问去,而那个卫则没有说话,回到了地图上观察了一阵,然后才说:

“果然,难怪最近的妖力不太正常…还以为是连着出现了新的大妖怪,没想到…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啊。

这消息有多久才传到你这里的?你在路上又耽搁了多久”

卫之前是自言自语,下面这句则是问着一旁恭恭敬敬,等待前辈们的询问。

“是从爱丽丝那里得到的,她只是最近得到的消息,我花了一周多的时间到了这里。”

卫听了后,面无表情的面孔终于变了一小下,但也只是一小下。

“妖怪集结起来也是需要时间的,没猜错的话,大概在三个月到六个月之前它们就已经计划好了,只不过现在太忙,才终于走露出马脚。

斯仙,我马上和官家联系,你赶紧收拢些人手,到伊予岛那里防备。”

“万一它们进攻近畿的卫城呢?”

“联系其他地方的驱魔同道,如果要过来帮忙的自然欢迎!”

情况危急,两人的对话是尽可能的简洁而粗暴,商量了后,卫立刻出门去找官家了。

斯仙则让若山羽先等下,严肃地问道:

“你是若山的弟子,那么浩然师兄怎么样了?”

看样子,斯仙的师兄是若山羽的太师祖,所以在辈分上来看,此人和羽的太师祖同辈。

羽自然也弄清了里面的关系,也只得回答道:

“太师祖已经去世了。”

“是吗…”

没有哀伤,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顿了顿自己的语气,便接着说。

“师兄怎么走的?”

“太师祖很自然,没有留下任何声响。”

“嗯…”

两人无言,斯仙默默不语,而没有接到他允许离开的消息的若山羽,也默默地站在那里。

半响,老人说话了。

“那个叫爱丽丝的,愿不愿意过来?”

“恐怕不会,斯仙太师祖。

她似乎不急着到卫城来报告消息,那么她自然是对这件事没兴趣的。”

“嗯…那倒无所谓。羽,你愿意带来一些同道,协助我们清理伊予岛那里的妖怪吗?我不强求。”

“虽然之前都会收报酬的,但是现在这情况紧急,也先不管那么多了。现在,隶民要紧。”

“是啊,那你也去招揽人手,六十日内得回到这里,明白吗?”

老人似乎不太满意之前的话语,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让若山羽离开这里。

后者也不管那些,便离开了这里。

…..

……

……

“我说了,我不感兴趣。”

幽香冷冷地看着对面的牛头妖怪,这次连笑容都没有露出来,看样子是十分不满屡次邀请的情况。

那牛头妖怪有三米高,浑身的肌肉随呼吸而跳动着,背后背着疫病大石斧,石斧上面粗糙地嵌着密密麻麻的铁块。

“风见幽香,我们三番五次的来请你,你别不识好歹!”

它很不满,鼻孔中使劲地出着粗气。

“丸力,你去告诉那个狐狸精,我说了不去,那就是不去。要是再来烦我,再来一个杀一个!”

“你!”

丸力气的浑身发抖,却也不敢再做些什么。别看它高,感觉出了躯体上带来的压力,实际上这也就是个普通的妖怪。吓唬吓唬普通人类还好,对上强者那就是不自量力了。

“…再不走,你想做花肥吗?”

幽香也没废话,直接站了起来,拿起了一根树枝就准备施放魔炮。

丸力见状,就直接跑了。

幽香也懒得追,只是冷眼看着它跑掉了。

“…我就信你一次,如果不是强者太强,我还真想进去参一脚。

不过,少了些战斗的乐趣,我可得在其他地方找出来。”

她不爽地扔下了树枝,转身走回了花田。

第二十三章 野火燎原

“丽,最近少出去几趟。”

“…因为那些妖怪们吗?”

“诶,太不明智了。这次讨伐妖怪的队伍都是些精英,官家也参加到了里面,妖怪这边也有不少强力的妖怪。

我们还没强到可以干涉这些局势的地步,现在尽量减少自身的知名度吧。在这个时候出名,不是得罪哪一方,就是两方都得罪。”

紫和爱尔丽缩在大山里,最近爱尔丽就暂停了身为“爱丽丝”的人类活动,而完全偏向了爱尔丽这个恶魔形态。八云紫的生活轨迹倒是没什么变化,无非是多了些打坐和冥想的时间,有时自己开个隙间,研究一下自己的妖怪能力。

爱尔丽则是到森林里抓些小动物来做饭,采野果的工作则交给了紫,毕竟用隙间的速度要更快,也更方便些。

两人在山里宅了有三四个月,转眼就已经到了秋天,储粮存了不少,够吃一个冬天还有富裕。

也得感谢紫的教育,她现在对于境界的掌握更加熟悉了,虽然她依旧不能利用隙间,却能勉强改变一些小物件的本源。

比如,冷与热的境界,爱尔丽能够热热昨天剩下的吃的,但是她调控不了具体的温度,不能和紫一样让物体或者自身保持一个恒温状态。

也多亏这种小的境界使用,让她们的存粮不断增加着,风干肉和干燥的粮食、果干之类存在了罐子里,然后用泥封上。

再比如,她能勉强打开隙间的一个缝,从那个缝里面望去,像是星空般的绚丽,不过里面依旧是某种奇怪的眼睛。

那眼睛不像是紫的那种恐怖,而是蓝色宝石般地透彻。眼睛看着她时,没有那种渗人的发毛感。

她便让紫过来看看,紫看了看,一手刀劈在了爱尔丽头上。

“啊!…怎么了?”

爱尔丽两手抱着头,然后她问道。

“果然和境界妖怪是有区别的…

丽,这个类似隙间的东西你最好不要用。”

“为什么?”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这里面的妖力,或者说是属于你的那种奇妙的妖力,及其不稳定。

我不知道它会把你带到哪里去,而且这个东西会耗干你所有的妖力。”

“能躲在里面吗?”

“不能把隙间合上,不然你出来的地方是不稳定的。”

那基本上就是说,现在的隙间能力没什么用,不能拿来躲,也不能拿攻击,因为魔力还不够爱尔丽打开两个隙间来像八云紫那样攻击别人。

所以,宅在山里的爱尔丽也经常找幽香打架,不过不像是几年前的那种拼命的打法。

基本上是赢了几招就停下,爱尔丽赢了,就是让幽香帮忙一块儿弄点吃的,幽香赢了呢…爱尔丽就被她当娃娃打扮一天。

为了仅剩的男性尊严,爱尔丽对待这件事十分认真。虽然…输的次数居多。

至于大和的局势呢…很糟糕…

入秋后,妖怪按计划进攻了三城,可是不久,战况就僵持住了,四国岛那里损失了不少人,而聚集起来的妖怪也折损了不少。

妖怪们的突击十分成功,因为集结的时间实在太短,也为了提防其他大妖怪的袭击。所以,民间和官家虽然尽可能的派来了人手,可是分散的太广,根本抵御不住妖怪的集体袭击。

可毕竟一袭击,驱魔师那里就会确定的情况,便立刻调配出了更多的人手来防御妖怪的攻击。

而且,和驱魔师的战斗中,顶尖的妖怪就牺牲了不少,五个带头的大妖怪就死了两个。

人与妖怪的战况立刻胶着了起来,大部分贵族都离开了这三所卫城,城里的情况全权交给了驱魔师们进行处理。

驱魔师们倒也不客气,直接把城内的奴隶和平民集中起来,组成一支支巡逻队和观察队,一旦出现情况立刻向城内报告。

一般这种巡逻队遇到了妖怪,活下来的概率极低,驱魔师们也没管这些,如果一支队伍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回来,就会被判定死亡。死亡的人再出现,那便必定是妖怪。

很残酷,但没人反对,因为这是活下来的唯一办法了。

……

入秋后一年,战争依旧没有变化。

依旧是性命互相博弈,没有任何的选择。

这年冬天饿死了不少人。

妖怪的刻意摧毁和征粮队的过度征收,还有驱魔师对于部分法器的补充,几乎算是残忍地掠夺了这附近的所有资源。

没有吃的,没有能力安全离开,只能饿死。

但是双方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妖怪不服,人类不屈。

所以只能打下去了,不是吗?直到一方崩溃为止。

……

“这次还是找不到什么,它们是疯了吗…”

爱尔丽抱着一卷干树皮和一些草根枯枝之类,和紫一块儿回到了屋内。

动物自然被卫城里的人捕杀干净了,现在可以吃的植物也几乎没了。四国岛的东部和中部就像被蝗虫群袭击了一般,寸草不生。这里的土地上除了尸体就是战火,大有焦土作战的气息。

“这次很不正常啊...

大妖怪只是在观望,却根本没有插手的意思。”

紫皱着秀眉思考着,因为妖怪是不会选择长期进攻人类的。驱魔师擅长防守,布置阵法,只要琢磨好妖怪袭击的规律,那么进攻便是无用功。

然而,这次的袭击却持续了一年多,眼看着要打到这年的秋天了,这群妖怪是怎么回事?

“吃的剩的不多了。

在这么下去,估计能喝的水都没办法解决。”

放下了那些燃料和一些吃的,爱尔丽活动了下肩膀,接着说。

“消息还是不太灵通啊…

我还是得去搜集些消息。”

“等等,丽。

别忘了,你还是妖怪,这次你去袭击,就是在妖怪面前彻底露面了,你知道这对你意味着什么。

也许你能赢得人类的信任,但是当他们知道你是妖怪后,你还是会被他们当作普通的妖怪屠杀掉。”

“……”

这时候的人类是完全敌视妖怪,不论善恶,哪怕是个整日行善的妖怪,他们也会本能性的排斥这位妖怪。

毕竟,从小到大的教育和故事,都告诉人们,妖怪都是恶,恶必然会消灭人类,那么人类必然要联合起来,消灭妖怪。

“…那么应该怎么办,紫。”

“还是什么也不要做,丽。”

“可是…”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被紫止住了。

“我说了…丽…在现在这个微妙的局势下露头,没有实力,就是送死啊…”

“吃的这些东西要怎么弄呢?”

“去问问幽香,看能不能分一些生命力到周围,让能吃的东西长起来。”

入秋后,幽香就没过来蹭过饭了。因为她为了增强实力,也在不断敛集着生命力,以防妖怪或者驱魔师的袭击。

自然,也没时间过来吃饭,毕竟还是得先保命。

……

……

……

“恐怕不行…”

幽香无奈地看着两人回答到。

“为什么?你这里的花田长的不是很好嘛?”

爱尔丽看着茁壮生长着的向日葵,似乎搜集到了不少的生命力。紫却是用手扶着一朵向日葵,看着它,对爱尔丽说。

“…我能感觉到花田的情况,生命力其实是在不停地泄露着。

幽香,你什么时候就发现搜集不到这么多了。”

被问道的幽香一脸“果然你知道”的表情,缓缓地说着。

“三个月前。

这附近虽然人类的活动没有那么夸张,但来自远方的生命力引导已经是彻底断开了。

妖力现在是只能靠周围仅有的森林来补充的,我还不能太过,不然森林会被直接吸干。

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们,花田内的妖力已经在慢慢溢出了。这不会引来驱魔师和妖怪,但是我真的没办法引导出更多了。”

“啧。”

紫砸了下嘴,爱尔丽则看着远方有些枯萎的树,在这个本该生机万许的地方却像是秋季的惨状。

“你怎么看?”

幽香倒是没怎么管这些,直接问了八云紫。

后者倒是没想到,愣了一下。

“什么?”

“我在问你,该怎么办?”

她似乎拿紫当参谋这一类的人了,紫倒是没有愧对以后贤者的名号,不到一会儿就说出了办法。

“两种。

第一种是选择参加妖怪,但是看妖怪现在这样是也赢不了的。人类一旦逆转了局势,就算能活下来,我们绝对是被讨伐的对象。”

“这是你一年前和我说过的,你在怕这个。

对付官家和民间联合的驱魔师,我们的确打不过。”

“那,第二种呢,紫?”

爱尔丽在一旁插了话,紫也顺着她的话说。

“那就是逃离这里。

但是,我没办法利用隙间把我们转移走,凭现在的妖力,我连一个人从伊予岛离开都办不到。”

她们在四国岛的中部地区,人烟稀少,但是一旦遇到什么情况,吃的是很难解决的问题。

“离开的道路被那些妖怪和驱魔师掌控着,如果想从那里出去,我们三个实在是太惹眼了,不出点事恐怕是不可能的。”

“你就那么怕出事吗?”

幽香皱了皱眉头,不太喜欢紫的方法,紫则是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少待在花田里吧。

那些驱魔师不是什么善茬,听你所说的,你交手的都是些小辈的驱魔师。

我和那些老不死的交过几手,他们有多危险我自然清楚。”

第二十四章 风打二右

“我倒是不太信,但我支持你不加入妖怪的建议。

人类擅长的阵法对你这种妖怪的作用很强,对付我倒是差些。

要是对付那些驱魔师,体术足够了。爱尔丽的那种奇怪妖力,我不知道阵法对她有没有用。

为了防着那些大妖怪,现在强大的驱魔师分散在大和内,直接打出去,倒是不会被这么限制住。”

紫摇了摇头,看着幽香说。

“如果是刚开始那阵,我们还可以不付出什么代价出去。

现在呢?伊予岛其实是被围住了。不是驱魔师就是这些妖怪。”

海上的路被海里的妖怪封住了,阵法师倒是解决了不少妖怪,但是妖怪依旧锁死着海上的道路。

沿海的人早离开了,这情况下,光是出海捕鱼的死亡概率就是对半开。妖怪也会从海里出现吃人,补充自己的妖力,接着和阵法师战斗。

“我只会再等五天,那些妖怪和人类要是还不解决,我就自己杀出去。”

幽香不想和紫争辩这个问题,扶着一朵有些弯着的向日葵,抚摸着花瓣。

“它们挺不住太久,我感觉到了。”

她带着像是关爱孩子般的感情,而不是那种冷冰冰的敌意。

花又挺直了后背,朝着天上的太阳。

紫悄无声息的释放了境界,将两人的声音与爱尔丽隔开。后者现在正看着自己的隙间,思考着里面的内容。

“丽呢?丽要怎么办呢?你想过她没有?

这次如果要出去,她必须得杀人!那孩子就不得不选择妖怪的道路。”

隔绝了爱尔丽,紫虽然保持着自己的表情,声音却按捺不住了些什么。

“…她总得长大的,八云紫。

爱尔丽就是妖怪,你和我,还有她都不能否认。”

幽香依旧冷冷地盯着她,不为所动。紫被这么一看,彻底绷不住表情了,直接烦躁地叫了出来。

“你难道什么也没看出来吗?

她始终抗拒着自身是妖怪的存在,不然她为什么要去当个驱魔师?

你要让这样的她直接成为妖怪?那会毁了她!不是彻底消沉就是彻底沉沦下去!”

“啧!如果你不让她承认自己的身份,你也是会毁了她!

这只是个早晚的问题,不是世界教会她这一点,就是我们教会她这一点!”

绿色的长发随着主人的怒吼而抖动着,幽香的眼神凶恶地盯着对面有些失措的紫,那目光锐利到能恶狠狠地剜下对方的肢体。

“八云紫。

我不会改变我的计划,五天后,我会选择突围,要来就一块儿来。不来的话,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

幽香也不管了,独自走进了花田之内。

“幽香姐?”

爱尔丽刚合上隙间,就看见了幽香独自走进了花田,她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看向八云紫。

“怎么了,紫?”

“她也没办法,如果现在还没解决的话,五天后她会直接杀出去。”

紫倒是藏起了自己刚刚的心情,不过表情依旧不怎么好。她决定把幽香的情况直接告诉了爱尔丽,爱尔丽自然也很吃惊。

“直接出去吗?幽香姐一个人?这很危险的。”

“我跟她说了,但是没有用…”

“我们跟着她吧,紫。”

“…丽,这次出去你会彻底暴露的。幽香不可能一个人打得过封路的驱魔师,再加上有强力的阵法师,我的能力也发挥不出来。

你如果出手,爱丽丝就是你的这个消息就毫不避免地会被传播开。

丽,恐怕你和人类的接触就会困难多了。”

紫轻轻地对爱尔丽说着,而后者沉默了。

爱尔丽还是没有放下过去,自己是虽然是恶魔—或者说是妖怪—但心依旧是人类的心。

她依旧按着现代社会的善恶观在行动,依旧以一颗人类的行为在生活。

她不想杀死人类,因为那样自己彻底变成了杀人犯。

她不想见到人的尸体,原和泽的尸体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至今还作为噩梦缠绕着她。

更不用说,她不会选择吃人来让自己变强,更不无差别的杀死所有生物,来掌控自己的恶魔之体。

可是,现在的情况呢?

如果不去帮忙,风见幽香必然会出事,而且很有可能会被讨伐,这不是她想见到的。

风见幽香不能死,无论是为了本来的东方世界,还是为了她和幽香的交情,她都不想让幽香这么早死在这里。

“……”

选择是困难的,爱尔丽沉默着,八云紫也沉默着。

后者带着些淡淡的笑容,温柔地看着爱尔丽,希望她能做出自己的选择。

也许是被幽香说中了什么,也许只是想简单的询问爱尔丽的选择,紫只是等着爱尔丽的回答。

……

“……”

幽香躲在花丛后面,她使用了幻境,不想被两人发现。

她只是想看看,这个小孩子的觉悟如何。

虽然爱尔丽很单纯,但是幽香知道,没有强大的内心和觉悟,这个有着不可限量的能力的小女孩,是走不了多远的。

单纯不会永远存在的,一旦改变,这个孩子的未来就会滑向未知的危险之中

“……”

她说不清关于自己和爱尔丽的关系,也许算是半个朋友,和半个师徒的感觉吧。或者,再加上一个强有力的对手的身份吧。

对于爱尔丽的未来,她是很感兴趣的。

……

“丽?”

紫又轻声地问着,怕打扰了爱尔丽的思路。

“……”

爱尔丽依旧沉默不语,只是低着头思考着。

已经过了十几分钟了,紫问了她好几遍,但是都没有得到回复。主要充斥在两人之间的,则剩下了沉默和沉默。

“……

……

……

紫。”

“嗯?”

“……”

风见幽香和八云紫同时支起了耳朵,等着爱尔丽的发言。

斟酌了许久,爱尔丽又整理好了自己的语言,缓缓地说。

“不能让幽香姐到危险的地方去。

这里也很危险,我们得出去。”

“那么…你呢?”

“我不知道…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我只知道…我们不能再在四…伊予岛上呆下去了,先冲出去。

出现了情况,我和紫,还有幽香姐一起处理吧!”

爱尔丽清澈的眼睛盯着八云紫,她用手拍了下胸口,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紫则是带着无奈,又掺杂着一些欣慰,还渗入了些许遗憾的表情,尽可能轻的蹲了下来,摸了摸爱尔丽的头。

“傻孩子…你的身份会被发现的。”

“我知道,紫。

但是我得帮你们,人类的身份,可以再推迟几十年,我再重新出山,作为那个爱丽丝的继承者。”

她很确定自己的想法,虽然她也知道自己对一些东西的畏惧和抵触,但她还是坚定自己的想法。

“哼……”

看着那个坚定了自己选择的爱尔丽,花丛里的幽香哼笑了一下,表情倒是温柔了不少。

生命里看来又多了一个值得挑战的人,不错,不错。

你们说呢?

是啊,那个白头发的女孩很有意思。

不过,幽香大人,你觉得你们两个会打上一辈子吗?

那感觉像是个很强的人呢。

也许…会打上一辈子吧,只希望她能活下去,或者我也能活下去。

只不过,那些东西是以后考虑的。

她要是能真正承认了妖怪的本质,那么我们才能真正的成为朋友和对手……如果不能的话,只能当作朋友,或者只能当作敌人吧。

幽香大人,你怎么了?

对啊,幽香大人。

…谁知道呢…

也许只是和那个小孩子混熟了吧,有些不舍。

……

……

……

粟国卫城内。

“物部大人。”

“师父。”

两个带着伤的驱魔师到了屋内,看样子是刚刚打退一次妖怪的攻击,身上的伤口还湿漉漉的。

“夷羽?雨俊?现在情况怎么样?”

那个叫物部的老人,转了过来,他脸上带着某种动物的抓痕,让整个皱巴巴的脸变得更加崎岖。

看样子,他最近过得很是焦急,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不像是卫城内的指挥官所该有的。如果把他身上的装备和衣服都换成普通人的,那么他和田野里的老农没什么区别。

“再次打退了,只是…这次有大妖怪…”

那个半边脸带着烧伤的雨俊回答着师父的问题,只不过有些支支吾吾,另外一个年轻人,叫夷羽的,他表情很奇怪。

老人也大概猜出了什么,便直接说道。

“所以,是怎么样的…损伤的情况怎么样?”

“阵法师死了两个人,刀剑师死了三个,还被妖怪抓走了一个……

另外伤了三个弓者,眼睛被刺伤了。三支巡逻队全灭。”

越说一句,老人的眉头就越往下沉。

但是,他没有听到自己想听到的。

“还有呢……是哪位大驱魔师死了?还是废了?”

“……”

“……”

两人默不作声,只是低着头。

沉默了一会儿,雨俊才沉重地说道。

“是思仑大人,被两个大妖怪缠上了。

杀了一个大妖怪,不过同时,师叔就被妖怪偷袭…”

老人打了个手势,让他别说了,雨俊则也识相地闭上了嘴。

“…尸首呢?”

他用颤抖着的声音,问着两个人。

两人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这意思就是,尸首不全到难以搜集,或者是被妖怪掳走。

“唉……”

老人长叹了一口气,转过了头。

“罢了…你们先准备善后的工作吧,晚上把大家召集过来。”

两人也不多话,行了个礼,便走了出去。

“师兄啊…唉…”

老人又长长地叹息了下。

第二十五章 机关算尽

五天后。

局势依旧没什么变化,人类看上去略处于下风,不过,妖怪也折损了一员大奖,等于是打了个平手,只不过这平手一次,就是几十条人命搭了上去。

“你花田里的东西都带好了?”

八云紫看着那片本该是花田的地方,现在只是一片干净的空地,土壤内的养分似乎被吸干净了,和沙子差不多。

幽香拿出了一个向日葵状的东西,不过里面的瓜子变成了一朵一朵的小向日葵。

“是带好了,不过它们可不喜欢这个地方。”

“你能放到身上?”

“它和我一体。”

说罢,光芒一闪,那向日葵便融到了幽香的体内。

“幽香姐,你会因为这个变强吗?”

“不会,只是个转移花田用的东西,要准备三天才能把它们弄好,一株一株的来。”

简单地回答了一句,看着对面的两人。两人身上没带着什么行李之类的东西,因为都被紫放在隙间里,两人只拿着武器。小只的拿着靖玥刀,大的那个则拿着一根树枝,那树枝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像个权杖而已。

呃,树枝?

“话说,八云紫,你拿个树枝干嘛?”

幽香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而爱尔丽在收拾的时候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学你的啊,把妖力凝聚到一点施放。”

紫把树枝的尖端指向了幽香,笑嘻嘻地说着。

“……你的妖力不需要这些东西做引导的吧,拿它干嘛?”

“一个简单的增强方法而已,别在意。”

“对你这个妖怪有什么用?

算了,你别捣乱就是。爱尔丽,你呢?”

不管那个妖怪的耍宝了,幽香这么想着。

爱尔丽点了点头,示意她和紫已经是准备好了,幽香直接无视了紫,说道。

“那就出发吧,希望我们的运气能好些。”

……

……

……

“折也大人。”

年轻人向物部氏的老人恭敬地行了礼,脸上带着若影若现的笑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过老人是背对着他的,所以没有看到那奇怪的表情。

“…苏我里?”

老人听声音倒是知道来人是谁,转过了身,苏我里立刻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伪装出了营地内的那种弥漫着的悲伤表情。

“是,折也大人。”

“你来做什么?”

“师父让我告诉您,他解决了领地内的问题,两天后会带着人来支援我们。”

“卫吗?”

“是的,折也大人。”

叫折也的老人长出了口气,稍稍放松了一些。

现在主要战力损失了不少,在伊予岛的驱魔者势力早就打空了,外面来的也伤了不少的元气。如果有厉害的大驱魔者前来支援,局势说不准就会逆转。

老人少有的笑了笑,也许能解决这里的问题呢?

“那便好…你们没遭过袭击吗?”

“大部队过来的时候遇到了两次,不过妖怪很弱。

我作为信使,又遇到了三次,实力都很弱。也许妖怪的实力已经不行了,折也大人。”

“是吗…不过现在,我没那么多侦查队让我侦查了。

你能办到吗?毕竟我们的实力消耗了不少…”

苏我野的心里暗喜。

物部家的势力被削弱,对苏我家就是件好事。

况且,这次卫能袭击过来,就是能将物部家的功劳抢过来。倒是候,到了朝廷,便能为家族争取地位,自己也能获得名利。

折也啊折也,我可没你那么高尚。

苏我野淡笑了一下,随即藏起了表情。

“我可以去看看,折也大人。”

“麻烦你了,赶过来和妖怪战斗是辛苦的。如果没有人手,我真不想这么干…”

老人略微有些难堪,苏我野心中又嘲笑了几句,然后说道。

“为了我们的安全,以及我们隶民的数量和质量,这点东西不算什么。”

“辛苦你了。”

老人深深地表达了自己的感谢,而年轻人再次行礼,退了出去。

一边退去,一边掩饰住嘴边的笑容。

……

……

……

“啧。

他们真是疯了,这种妖怪都拉上了吗?”

“喝!

幽香姐,怎么了?哪种啊?”

三人在森林内和某种奇怪的妖怪打了起来,他们似乎没有什么智力,像是某种中国小鬼,只有一米上下,瞪着一双黄色大眼,浑身漆黑。他们嘴里的尖齿焦黄,还带着血垢,冲着三人呲着。

而她们三人呢,感受到了敌意,就直接开始处理了她们…其实是幽香一个人,直接冲了出去和他们打了起来,把爱尔丽和紫留在原地发愣。

打了一阵,数量不但没减少,反而还不断包围着她们。

幽香打了会儿,发现的情况不对,又仔细看了看这小鬼样的妖怪,才发现了端倪。

“怎么?”

八云紫刚刚拿树枝当棍子,击飞了一个黑皮妖怪。

“这是厉鬼,而且这么多的数量,绝对有人在指使他们。”

“厉鬼?”

爱尔丽转了一个圈,像是一条紫色彩旗,划出了个在水面上向外扩散的波纹,那道光芒将靠近她周围的厉鬼全都斩下了头颅。

但是,周围的厉鬼又填了上来,看样子这招式稍微有些生疏,破绽很大,他们凭着直觉冲了上去,想撕碎爱尔丽。

突然,一只黑皮妖怪飞向了他们,把那群冲过来的厉鬼撞开,紧接着,十几道妖力弹炸在他们身上。

爱尔丽见状,也直接后退了几步,到了紫的身边。

“小心点,丽。”

“嗯。”

“风见幽香,你说的厉鬼是怎么回事?”

三道隙间直接把三个人吞了进去,厉鬼不想放跑他们,就准备直接跳进隙间里,不过几道魔炮把它们打成了黑渣。

刚刚站稳,八云紫眯着眼问着她。幽香倒是不怕里面的眼睛,那些眼睛也居然避开了她的眼神,看向了一边。

“一种很低级的妖怪,低到我没兴趣拿他们当花肥。

不过他们没有智力,和普通的野兽没什么区别。所以,如果聚成了集体,绝对是有人在指挥控制他们。”

紫接过了话头,替幽香说着。

“但,这个怪物没有智力,所以也没有什么善恶观念,破坏欲望特别强,而且杀戮性很重,对吗?”

“嗯。一旦选择用了他们,那片土地上除了残骸,基本上什么也不会剩下。”

“啧。他们真是想杀光所有人类吗?”

紫咂了下嘴,然后看着里面的眼睛,想找个能出去的地方。过了一阵,三人又从隙间里出来了,转移到了另外的地方,没有厉鬼,不过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臭味,极度令人不适。

“什么味道?”

爱尔丽捏住了鼻子,那味道实在太难闻,就像是鱼发臭了一般。八云紫和幽香也皱了眉头,前者拿手捂住了口鼻,后者则只是向着味道的来源地看了一眼。

“尸臭味,大概有两天了。”

“……”

“……”

三人无言,不过,爱尔丽的面色有些差。

又过去了三天,没有灵智的妖怪和人类巡逻队的相互阻挠和干扰,大幅度地降低了她们的速度。

再加上幽香这个有些不太稳定的存在,有时候时间还得搭在战斗上和清理现场的上面。

四国岛比之前更混乱了,可能这是意味着和平即将到来,但是,这最后的疯狂,也是无数人的噩梦。

这三天的时间,死伤的人数比前三个月的总数还要多。不单单是厉鬼这样的妖怪,还有别的低能怪物也一同屠杀着任何能见到的生物。

巡逻队的伤亡率锐增,基本上出去了就没有人能回来,送死了几次后,再也没人愿意出去了。于是他们尽可能的掠夺走所有的吃的和一切能使用的东西,带回了卫城内。

人类选择了坚壁清野,防守住,驱魔师卫的队伍似乎在路上遭遇了妖怪的阻击,还没有过来,但是一小部分先头队伍已经和卫城内的驱魔师会和。

应该再过一两个月,这局势就会彻底清晰了起来。但这三个人并不知道,所以依旧向着北边前进着。

又是两天,三人到了一处人类把守的关卡,似乎驱魔师们认为这里还算是安全的地方,所以没有厉害的驱魔师和阵法师在这里驻守。

只要从那个关卡出去,就能找到条船,离开四国岛。

周围虽然也有符文石和一些阵法的布置,但不是针对陆地妖怪的,大部分还是专门应对海上妖怪。

所以,冲过去成功的概率很大。

“准备好了?”

“嗯。”

“嗯。”

紫先发问,然后二人很快地回答。

“走!”

三人利用妖力,直接从关卡一旁的小里窜了出来。

一踏到关卡附近,身上就感觉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整个人的意识也模糊了些,但是还能挺住。

符文石亮了,不但亮了,它们居然发出了号角的声音。

守在关卡附近的人立刻迎敌,少部分人去通风报信。不过还没几步,就被八云紫给堵住了。

至于幽香和爱尔丽,两人是轻轻松松地解决了他们,废了些许功夫,不过眨眼间就放倒了十几个,没有伤及生命。

一会儿功夫,三人解决了这里的所有人,没有耽搁,赶紧走向了码头。那里有些木船,没有风帆,全靠木浆来划。

“快点离开这,那信号一直在响。”

紫找了个适合三个人走的船,和爱尔丽一起把它推进了海里,幽香扔过来了两只浆,也准备直接跳到船上。

“走吧!”

隙间准备吞下三人,离开这片地方。

然而…

“?!”

“来了的话,就留下来吧,八云紫!”

岸上又来了一拨人,看样子,是驱魔师的应急部队,站在的前面的人扛着长剑,带着奇怪的表情观察着这里的三只妖怪。

它们的后面是阵法师,再次禁锢住了这里。

“你还活着啊……小女孩。”

把肩上的剑甩了下来,正常的站好,那张沾满血迹和伤口的脸对准了她们三个。

紫知道这种针对性很强的阵法,又听到了那男人的声音,咬牙切齿地对对面说着。

“…好久不见啊,大伴若家!”

第二十六章 大伴若家

“你们认识?”

幽香见两人的怨气都挺深,估计很久之前就杠上了,看样子还是那种深仇大恨。

倒是快六年了,大伴若家之前所散发出的那种高贵气质,似乎被着几年的训练和讨伐所感染,是一种傲气和野性的融合。

他脸上带着不少伤,有些看样子是最近才留下的,脸上没感觉出年龄给他的勾勒,因为伤疤代替了岁月的痕迹。

拿着长剑的那只右手少了根无名指,长剑的剑身上纹着类似火焰的金色花纹,这证明着他已经是隶属于某个驱魔师的队伍了。

“你是哪位?”

之前大伴若家就让人将周围用结界封死,隙间现在卡在半空中,没有办法合上,却也没法闭紧。

现在这里倒是有一个自己面生,却充斥着敌意的妖怪。

估计是她拉过来的吧,那么也一定要把她除掉,只是不知道这绿发妖怪的来路是什么。

“…那是风见幽香。”

另一支驱魔者从后面赶了过来,是另外的应急部队。这支队伍里有人认识幽香,声音带着些许严肃。

“是某种花妖…

不是温顺的那种,大家小心。”

“哦?”

幽香倒是有些感兴趣,向着那个声音看去。

“我记得没留下人类的活口,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

那人被这么一瞪,就幽幽地退回了人群中,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敢接着和幽香对话。

“看样子,都有认识的人了。

那个叫幽香的交给你们,我想你们应该有应对她的办法吧。”

若家打了个手势,一半的人后退,他们口中念念有词,应该是阵法师和保护阵法师的队伍,里面还有三人直接撤退了。

八云紫的话,交给我。

阁,拉若,苏我夏子,牵制住那个小女孩,她不简单,我解决完那个妖婆后就来支援你们。当然,你们解决完了她的话,去支援那支队伍。”

“这么有自信击败我,大伴若家?”

三人都从船上下来了,那结界把周围不仅把紫的隙间限制住,还刻意把周围的空间给封住了。

至于为什么,近海这片地方被封死了,海浪像是拍在了空气墙上,里面的海水则静静地一动不动。

不解决阵法师是不会破除这奇怪的结界的,当然,也可以直接击碎结界。前提是妖怪能对付完结界后,还能赢了追兵。

不过这三个妖怪是不知道结界的问题的,就算知道,也是合力才能把结界击碎。如果这么一弄,不但三个人的战力极具下降,甚至紫这个战力就可以直接忽视了。

“丽,别使出你的妖力,不然你会被针对的。”

三人站稳,她悄声对爱尔丽说了句。后者转过头,看到了紫那温柔的眼神,她淡粉色的嘴唇轻轻地动着,像是唇语,声音却在爱尔丽的耳边。

“大伴若家我来解决,那个人很危险。”

“看样子你们知道我的存在啊…

我说过,我不留活口的!”

幽香倒是没注意这两个人,直接用魔炮开始了双方的厮杀。

“闪开!”

随着大伴若家的口令,那群人立刻散开,有几个动作慢的,被炸飞了,不过身体没什么伤,只是沾上了些许土。

“按之前的计划!快点!”

“如你所愿!”

他还没说完,幽香接了句话,直接冲到那队里开始厮杀了,首先的目标是那个之前说话的。

不用妖力,只用拳脚功夫。

“上!”

“分开!丽!”

他们同时出声,转瞬之间,大伴若家直接和紫缠斗在了一起,惊诧的是,紫拿着树枝和他拼起了剑。

树枝和刀剑碰撞的声音,不亚于刀剑撞击的气势。

“你…妖力倒是不错吗?居然还能这么干?”

“彼此彼此…

我还以为,你接着靠你老爹的力量和我斗。”

若家的脸色立马不怎么好看了,刚才还稍微有些戏谑的眼神,变得冰冷无比。

“八云紫…我没那么傻,这简单的挑衅是没用的。”

“是吗?你居然还能看出来,我真的是没想到呢!”

“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

他的攻击瞬间迅猛了起来,紫的抵挡理所应当地勉强了不少,毕竟她不是适合近战的类型。

妖力弹从紫的身后闪了出来,袭向大伴若家,于此同时,她拉开了距离,用树枝引导妖力炮。

却不想,那把刀横着一斩,它们就被击开到了一边。

金色闪耀,流火燃起,纹在刀身上的火焰具现了出来。

“来啊!”

回答若家那句话的是一道妖力炮。

见状,他把剑竖着,口中念着咒语,那火焰随着咒语凝在一起,在他的身前形成了一块金色盾牌。

妖力撞在了护盾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就像敲了下闷锣。

身影渐渐地向后推着,两腿和犁一样划着。

“啐!”

他发觉妖力的冲击超乎自己的想象,咬着牙,使劲向身旁一偏,妖力炮就被他给甩到了一边。

紫的姿势抖了下,大伴若家趁机冲上去,想一决胜负,不过没有得逞,她在路上布置了不少妖力弹,想过来还是件难事。

这时,妖力炮击中了一旁的草屋,直接将它炸成了碎片,那碎片击中了不少的驱魔师,幽香则利用藤蔓将碎片挡住一部分,接着和驱魔师们厮杀。

明显的,她的手段暴力的多。

之前的那个人被魔炮击穿了胸口,伤口那里散发着不小的糊味。剩下的人不是被扯下了胳膊和身体,就是被打成了碎渣。

“快点!”

剩下的十几个驱魔师补上空缺,和幽香打了起来。

“又是一队?不知道你们的水平怎么样呢?”

幽香的身上沾着不少鲜血,战斗的方式有些狂野,她身上带着些许伤口,不过不是什么大伤。

猩红的双眼瞪着面前待宰的羔羊,她又扑了上去,驱魔师的攻击对她来说只会造成一些微小的阻碍。

比如,长刀从背后砍了过来,幽香转身用手抓住刀刃,生生把它捏成了碎片。

已经沾满鲜血的手掌,看不出伤口,而且利用自身的妖力和特性,将手掌上的伤口治愈,接着和那些驱魔师打了起来。

绿色的狂战士,尽情地厮杀着。

紫色的魔剑士,拼命地战斗着。

那三个人明显是驱魔师里面的中坚战力,配合还很不错,三个人分别是大伴阁、苏我夏子和拉若。

大伴阁也是用剑战斗,和他的亲戚大伴若家一样,不过剑上没有花纹,战斗的风格也和之前的大伴若家很像,都是凌厉且华丽的剑法。

苏我夏子则是简单而直接的刀法,刀身很短,却敏捷如风。他的头发和两人扎着的不一样,是披头散发的,每次挥刀,杂乱在一起的头发就会干扰爱尔丽的视线。

接下来的拉若,则会拿着一杆长矛,就会冷不防地刺过来,那长矛的矛身上也纹着某种花纹,不过不是他们的金色火焰,而是一种动物的图腾之类,装饰作用很明显。

“接招!”

爱尔丽用刀架开了苏我夏子的突刺,立刻向一旁侧开,用双手支撑自己,向后翻去,躲开了大伴阁的横斩。

拉若趁机一个突刺,想直接取得胜利。



爱尔丽立刻侧开了脸。

矛尖擦着爱尔丽的左脸过去,划伤了她的脸。

“唔…”

她微微地哼了一下,用手打在了长矛上,将他身体的重心压了下来,接着一记很不标准的铁山靠,将拉若击飞了出去。

“拉若!”

“我没事…师兄…咳!”

苏我夏子赶紧过去检查他的伤势,后者咳了几口血,又勉强站了起来,架势比刚才弱了不少。

“看来是打散了你的力量,小心点。”

大伴阁倒是警惕着爱尔丽,听见了背后的声音,没有回头,直接说道。

“…还要来吗?”

“当然!”

没管那两人,他和爱尔丽打了起来。

明显的,和大伴若家相比,他的剑技要弱小不少,毕竟训练的程度和年龄上的差距,是不会因为配合彻底消除掉的。

再加上没有配合呢?

没过十几回合,他身上就带着不少伤口,不过战斗的意志倒是没有停下,还在死撑着。

苏我夏子正在帮拉若治疗呢,看大伴阁这个样子,赶紧跑过来支援他。

“你这家伙!明明是人类吧!

有着这么强的实力,为什么和妖怪们混在一起!”

大伴阁调整了下呼吸,因为失血让他战斗过程中极度费力,不过还是喊出了自己的愤怒。

因为,从面前的“人类”那里能感觉出来,她是没有妖力的,如果说是妖力的感觉话,也是从那把奇特的刀上面传过来的。

明显地,她是“选择”了妖怪的这一边,她的本体是应该是没有实力的。

还有一点,她没有下杀招,虽然招式一个比一个狠,但是,三人感觉出,这些招式并没有杀掉他们的欲望。

或许她只是在戏耍,但是也许呢?万一这只是个人类呢?

大伴阁这么想着,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喊出了那句话。

“……我可不是什么!……

…唔……”

爱尔丽的话语十分犹豫,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不说这句话。

她还是没有认同这一点,还是没办法舍弃自己的身份。

依旧避免着杀人这个行为,即使杀了不少的邪恶妖怪和野兽,还想像人类一样活动,现在大伴阁的一句话,让她稍微有些恍惚。

现在这样到底好不好呢?

挡住了苏我的攻击,她向后退了几步,拿着靖玥刀,却没接着黏上来。

在二人看来,她似乎在低头思考些什么,停下了攻击。

大伴阁和苏我夏子对视了一下,不太明白接下来的情况。

“怎么办?”

“似乎产生了些许动摇?也许和她手上的刀有关系?”

“把那个刀打下来,说不准会有什么转……”

“破绽!”

但是呢,拉若突然从两人的后面冲了过来。

爱尔丽被那声音惊了一下,准备躲避,却稍微有些慢了,那一枪直接刺穿了她的心脏。

“拉若!你!”

大伴阁叫了出来。

第二十七章 两败俱伤

“!”

成功了?

拉若没有去听大伴阁的话,只是看着爱尔丽那略微吃惊的眼神,和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的面孔,及其那支刺穿身体的长矛。

“!

拉若!退回来!”

后面的苏我夏子觉得奇怪,急忙命令他退下来。

不过还是晚了。

拉若想把长矛抽回来,却发觉怎么也没有用,顿时,他觉得心里不妙,再次看向了爱尔丽。

“……好疼…”

她的左手抓着长矛的柄部,右手直接挥刀,将长矛斩断。

因为长矛的断开,他没有了力量的支撑,直接向后倒了过去,爱尔丽也向后退了几步,左手还是抓着那支长矛。

长矛的截面很光滑,如果往回拔的话,会造成更重的创伤,于是,她把左手压在断面那里,用力一退,直接把长矛推了出去。

噗嗤!

鲜血和肉末一起飞了出去,散在了空中。

“唔啊!!”

再次贯穿的疼痛让爱尔丽叫了出来,心脏被长矛的贯穿带成了两半。

胸口的空洞后面,能看到幽香刚刚施放了一次魔炮,爆炸的烟尘弥漫在远方。

“…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没有感受到妖力,人类也不可能在这样的条件下活着?”

大伴阁赶紧把拉若从地上拉了起来,防着对面不知真身的生物。

“不,不对。

你仔细感觉一下!她也散发着那刀上的感觉!”

苏我夏子仔细地观察了爱尔丽,发觉出了她身上魔力的变化,这一变化,他立刻作出了自己的判断。

紫色的闪电炸裂而开,将周围的空气猛地震开,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直接被震了出去。

它们闪烁在爱尔丽的身体周围,让胸口的空洞快速愈合着。

现在的肉体还支撑不住身体的巨大创伤,所以这次是身体的本能,潜意识地激活了魔人化,来保护她的安全。

“啧!这下麻烦了!”

三人爬起身,现在他们是不敢贸然靠近爱尔丽,她身上闪耀着莫名的妖力闪电,而且还能恢复身体创伤。

现在击中她真的有用吗?而且先不说这个,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能靠近她吗?

刚才的爆炸,让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了爱尔丽那边,包括幽香和八云紫。

“果然…

难怪那次没有杀掉她,是这么个原因啊。”

大伴若家将八云紫击到一边,看样子他的实力上升了不少,自己身上只是沾着些泥土和焦痕。八云紫的身上则惨了不少,受了不少小伤,虽然不会影响活动,但毕竟多了还是对身体有些影响的。

听见了他的这句话,紫直接暴起,六条妖力束袭向大伴若家,不过没有击中,他避开了那些攻击,正面着紫愤怒的表情。

“也差不多了,八云紫。

处理完你,下一个就是她!”

他似乎算好了什么,带着胜利者般的笑容,将手上的刀对准天空。

“你们还是在这里耗了太长时间了,妖怪们!

火神庇佑,金魂欲升!”

念完了咒语,那金色的火焰就像活了一样,如飞鸟一般冲到了天空之上。

那火焰很快,停在了空中,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忽的,那火焰就变成了烟花,在空中炸开。

“上!”

“杀!”

似乎就是等着这一个信号,阵法师们似乎就等着这一信号,立刻在他们的周围放开了几道口子,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支援部队冲了进来,立马缠住了风见幽香,并把爱尔丽那里围了起来。

“若家,你尽快把那个妖婆解决,然后快点把这里处理了,现在卫城又被妖怪袭击了。

别误了大事!”

白发苍苍的年轻人对大伴若家喊道,自己拿着长剑和幽香搏斗了起来。

“知道了!卫师叔!”

大伴若家倒是很开心,回了一句,就刺向了面露难色的八云紫。

卫没有理他,这位大驱魔师专注于和幽香这个特殊的花妖之间的战斗。

他明显是比幽香都高一个档次的驱魔师,战斗中一直压着她的打法,崇尚进攻的幽香居然是活生生地被打成了被动防守的姿态。

上来的大部分人则围在了爱尔丽身边,想以人数击败这个极不常见的妖怪。

“你们三个先退后,这妖怪绝对不那么高对付!”

一个五大三粗的驱魔师对大伴阁这些人说道,他们三个也不勉强,直接退了下去,知道自己的实力是肯定打不过的。

眼前的爱尔丽已经愈合了身体,不过现在她的战斗欲望是非常的低,拿着刀的姿势也没那稳当。

爱尔丽的心里,则是纠结成了一团乱麻,她现在根本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

杀人?还是不杀?

那些驱魔师倒是没管她,先分出了三个人先对爱尔丽进行攻击。

她的反击是纯粹的身体上的反应,根本没有自己的引导,所以看上去她的刀法没有之前的那种迅猛,反而透着一丝无力。

不过碍于闪电可能的妨碍,他们还不敢直接斩下爱尔丽的头颅,他们只是不停地试探着她的攻击方式。

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不是人类了…

但是…也不应该杀人…

我不是妖怪,不是那些吃人杀人的妖怪…

可…我…

现在的身份…

我该怎么办…

她用刀挡开了攻击,一拳将对方击开,他身体里似乎穿着什么防具,那声音就像打在了镜子上,哗啦啦地碎裂声音。

被击中的那个人倒是没什么变化,只不过从嘴里吐了口喊着血丝的吐沫,便赶紧下去,让另外一个人顶上。

“怎么样?”

“似乎是幻象,但是我还不能确定。”

退下去的前一刻,他和大家交流了信息。

和爱尔丽对峙着的三个人也听见了,开始壮着胆子和贴身战斗。不过爱尔丽没听见,可能是种特殊的法器。

怎么办?

怎么办啊?

也可能是自己的心事,她没有听见这些人的对话。

那些驱魔师放开了手脚,虽然爱尔丽的防御根本没有什么章法,基本上是身体的反应,也让驱魔师打了几十个回合。

可是,毕竟是无心的反应,如果偶然袭击的话,她的身体是有些跟不上的。

“唔!”

一剑不浅不深地从一旁穿过了她的胳膊,炙热的鲜血飞溅了出来。

伤口的刺痛让她把思维转了回来,她赶紧专注起了现在的情况。

快速的三刀,以难以置信地速度将刚才的人手里的武器击飞,之后将自己的魔力施放出来,直接让闪电打在三个人的身上。

“什么!”

周围的人被突然施放的闪电吓了一跳,赶紧接住了这几个被击飞的人,不过力道太大,试图接住的人也被那股劲冲到了地上。

人墙疏散了一些,爱尔丽看到了空缺外的情况。

幽香被死死地压制着,这次的表情没那么狂野了,因为失血和被动反击,让她的面孔没那么轻松了。

现在的幽香浑身沾满了其他人类和自己的鲜血,在远处看就像一个血人一样,她还能接着和卫缠斗下去,不过肯定坚持不下去多久了。

“!”

心突然扭了起来。

八云紫的情况更惨,右手的手筋估计是被挑断了,无力地垂在身旁。她用左手捂着右臂,那里的伤不浅,指缝间还不停地渗出血液。

“……即将亲手杀掉你的感觉,真是不错啊,八云紫!”

“切!”

她的身体也有些站不直了,不能使用境界无法最大限度地施放自己的实力。

大伴若家的左脸变成了焦黑的肉块,大概是幽香的魔炮无意间打了过来的结果,不过他的心情很好,好到完全无视了伤口给他造成的刺骨灼痛。

“紫!!!”

得赶紧过去救她!

爱尔丽抓紧了刀,准备强行冲出去。

“拦住她!”

人群挡在了她面前,阻止她到大伴若家那里。

“啧!

别挡道!”

忽的一闪,原本清澈的眼神,闪过煞红的气息。

她直接将刀反抓了起来,边跑边斩出了两道。

左边一下,马上转手,将刀抓正,立刻向右斩去。

这次倒不是刀背,而是刀刃。

“唔!!”

“啊!”

鲜血和血肉划出了两道曲线,被砍中的驱魔师惨叫了起来。

还有几个没叫出来的,因为没那个必要了,直接划破了胸口,斩断肋骨,然后是内脏。

呼吸一口都是痛苦。

“怎么可能!”

剩下的人都被这强力的攻击给吓住了,不过也仅仅是一下,卫就大声喊了起来。

“拦住她!

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

“知道了!卫大人!”

爱尔丽直接冲向了八云紫那边。

不能出事啊!

不能出事啊!紫!

“祝贺,祝贺。

终于做了件恶魔的事。

杀了人的感觉如何?

很期待这种事情吗?

还是感觉到恶心呢?

但是,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可不知道呢。

这算是对你的测试吧,恶魔。

以防你忘了吧,

我再次说一遍吧,恶魔。”

那信纸说话了,但是,爱尔丽并没有听进去,她只是想把紫从大伴若家手里救出来。

“永别了,八云紫,我的垫脚石。”

“…人渣,我诅咒你!”

大伴若家举起了剑,准备斩下八云紫的头颅,八云紫一脸鄙夷地看着他。

“紫!”

哐!

爱尔丽燃着眼中的火焰,死死地盯着大伴若家,靖玥刀和金纹剑的相交的声音,响到变成一股气浪,卷走了爱尔丽带来的烟尘。

“哦呀…果然是成长起来了…

小女孩,想不到啊…”

“丽!”

冷峻的眼中散着红色的气息,和身上的紫色显得有些不符,充斥着杀意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大伴若家,这次我一定要击败你!”

第二十八章 揠苗助长

“啧,就凭你吗?小女孩?”

他倒是没怎么惊讶,似乎这件事早有提防,可是一闪而过的怨念表示着他的不满。

刀和剑抵在一起,紧紧地撕咬着,两人的力量用得是如此的大,以至于面孔都因为拼力而扭曲着,爱尔丽的表情从未有过的狰狞,似乎在这一刻,才真正激发了作为恶魔的本质。

而大伴若家,则调动着身体上每处肌肉,来用力量挡住那把利刃。直觉告诉他,那把刀绝对不能靠近,它缠绕着的某种力量绝对会撕碎自己的胸膛。

“大伴若家!!!”

“咕!该死!”

他没想到,现在的力量居然会这么强,刚刚猛地一压,感觉骨头都在吱吱作响。刀尖稍稍地向里移动了些,带动的力量,似乎是风,划过了衣服,裂开了一道口子,不过没有伤到身体。

只是短短六年就会有这么强的增长?现在的战力已经能比得上驱魔者的中坚了,如果再过上十几年,说不准能跨到大妖怪的台阶上。

不过,这样也好!

即使是处着下风的大伴若家,他依旧笑了出来。

杀了她!再杀她一次!

既然之前击败过她一次,那我也不会再输一次!

败者就不该在我的头上!

“哈哈哈!!”

带着笑容的表情,突然爆发出来,他仿佛战胜了爱尔丽一样,轻蔑地看着眼前的恶魔。

忽的,他像是没了力气,向后倒去,爱尔丽的刀,也正好向下劈去。

缠绕着刀身的风,轻易地撕开了他身上的衣服,切入了胸膛。

可是,大伴若家的笑容依旧挂着,好似什么也没发生。

“!”

有问题,爱尔丽这样想到。

突然地一下重击,直直的打在了爱尔丽的腹部。

是膝盖,但是还有什么异物刺入了身体内。

上面还有动物的牙齿,但更有可能,是妖兽的牙齿,因为那种肉体蒸发的灼烧和痛苦,绝对是某种毒液的效果。

她这才注意到,刚刚大伴若家就是刻意将支撑着的腿击了出去,不然他也不会突然倒下。

只是刚刚死死地盯着他,没有发觉他的动作,现在才发觉。

“没用!”

他沿着腹部往上,那牙齿就像切嫩豆腐般利落,从胃部那里划了出来。

但是因为这动作,刀又加大了转的弧度,和爱尔丽相反,他是胸口到腹部被划了一道,不过没有那么深。

沾着血的一排利齿从爱尔丽的身体冒出了头,这原来是他藏在膝盖上的暗器,只不过一般是贴着膝盖这个部位,乍一看还是个装饰的感觉。

再加上,他的穿着较为隐蔽,不仔细看根本什么也发现不出来。

拖出了腿,怕她的刀上的奇特力量再给自己造成更大损伤,直接冲天一脚,击中爱尔丽那已经是血肉模糊的腹部。

“额啊!”

“丽!”

两人,一个后滚,然后半蹲在了地上;另一个则是先飞到空中,再伴随着血雨重重地摔在地上。

“丽!”

“哈哈哈哈哈!!!!

今天还真是我的幸运日呢!能把你们两个一起杀了,真是要感谢天照大神啊!”

嗖!

正在大伴若家大声呐喊的时候,一个身影飞了过来,是被击飞的,在地上滑了五六步的距离,硬生生地推出了个小沙堆。

“…没想到,你还会留这手。”

沙堆里的人咽下了喉咙中的血液,冷冷地看着自己飞来的方向。

三人差不多是全废了,或许爱尔丽可以恢复自己的身体,不过现在的驱魔师是不会给她机会的。

“只是给你露两手罢了,就凭你的能力还打不过人类的。”

另一个人影闪到了大伴若家的身旁,他稍微狼狈些,不过根本没有受伤,只是头发被魔炮燎地有些发卷,颜色变成了灰白的那种。

“你的实力,在我看来只是个不错的中等妖怪罢了,只不过是敢打敢拼。

至于名声,你还配不上。”

卫看了眼想站起来,却身体已经无力站起的幽香,然后转到了勉强站着的八云紫,和试图支起自己的爱尔丽。

周围的驱魔师也围了过来,以防她们再做最后一搏。

“干的不错,若家。

虽然你可以先处理了风见幽香,不过,这两个牵制住了也好。”

他算是表扬了一下大伴若家,后者听到后,嘴角稍微向上弯了弯。

“多谢师叔夸奖,这三个妖怪怎么办?”

“你说呢?

我们没工夫在这里耗着。”

卫毫不犹豫地给三个妖怪下了死刑。

“那我来吧,师叔。

您先回去吧。”

大伴若家很乐意做这件事,死在自己手上的妖怪越多,也越对自己有利。

“是吗?”

突然间,空中冥冥地传来了声音,回荡在每个人的耳旁。

“!”

“这是!”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卫则是冷冷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大伴若家则是将剑悬在空中,不过依旧盯着这三个人。

“啊!”

“唔啊!!”

惨叫声突然从他们的背后传了过来,回头一看,却是让人有些心碎。

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的妖怪,屠杀着那些阵法师和刀剑师们。

似乎是强行突破阵法师的结界,他们不少人都是七窍流血,浑身的血管爆开的惨状。

“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瞬间就…”

大伴若家质问着那些后撤的阵法师们,却被卫拦住了。

“是大妖怪…而且利用了厉鬼的生命力,强行突破了结界的封印。”

他留下了五个人,让他们处理爱尔丽她们,命令其他能顶上去的赶紧去迎敌,不过大伴若家还是恶狠狠地盯着她们,并没有和妖怪缠斗,而是想先亲手处理了爱尔丽她们。

“若家,我知道你和她们有仇,不过杀了她们的功劳,都是你头上的。现在先去把这些妖怪解决了,剩下的活交给我的弟子就行。

不然,你的功劳比不上你带来的罪过!”

卫倒是了解他一点,便一半引诱,一半威胁地对他说。后者倒也识相,也没多说,和卫一起冲到了那边。

“赶快杀了她们,快去支援师祖!”

“丽?没事吧!”

紫倒是关心着趴在地上的爱尔丽,她的魔力还很充盈,不过身体上的损伤实在是太重了。

“没事…只是现在的条件下…我没法再战斗了

幽香姐,你呢?”

“没事…这点伤还死不了…

不过妖力被封印了些许”

她倒是还在嘴硬,自己的身体已经是站不起来了,结果下一秒,就不甘心地说道:

“…能逃掉吗?”

“很危险…虽然结界破碎了,但是我不知道我现在的妖力能不能…”

“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五个人已经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三个,就准备挥刀斩下头颅然后支援战线了。

“啧!拼了!”

紫大吼了一声,四道隙间将她们三个,还有一条船吞了下去。

“糟了!”

见三个人直接掉了进去,有两个人也跟着跳了进去,准备在里面杀死妖怪。

只不过,隙间合拢的位置,正好是他们的腰部。于是,两个人的下半身进入了隙间,上半身则从空中掉了下来。

“怎么回事!”

发觉了那熟悉的妖力变动,卫和大伴若家同时转过了头,后者更为愤怒,把那五个人杀了的心都有了。

居然放走了她们?

我的队伍里会有这些废物?

“大人…这…”

剩下三个完整的人,看着那两具一半的尸体,也说不出话来。

“够了!回去我再处理你们!

先过来帮忙!”

他转过头,将怒火发泄到了面前的妖怪上。

居然让她们又逃了一次!

可恶!

一群废物!败了我的名声!

……

……

……

大概是在濑户内海上。

爱尔丽瘫靠在船帮上,大口着喘着气,她收回了靖玥刀,但右手好似烧焦了般漆黑,或者说,就是烧焦了。身上不停地出汗,衣服早已经湿透了。

如果把她比作海绵的话,那么是里面永远有水的那个。

八云紫似乎是晕过去了,脸色煞白,如果旁观者能看到妖力的话,那么会惊讶的发现,她的体内没有一丝的妖力在流动。

幽香则也靠在船尾,用自己身上带着的植物,驱动着小船飘着。

“幽香…姐,紫…紫没事吧!”

“不会有事的,这是普通的妖力透支。”

刚刚利用隙间的传送,八云紫的妖力明显不足,刚准备转移的时候,就一阵发晕,栽在了隙间的地上。

两人想赶紧跑去搀扶她,不过紫那阵还有意识,便赶紧让她们住手,免得控制不住隙间,将两个人再次丢回那片地方。

“...对了,紫,我拿我的妖力引导!

也许能帮到你!”

爱尔丽突然想到了自己还算是能掌握隙间的能力,决定使用自己的隙间来逃脱这里。

只不过这提议被紫拒绝了,但是她也说自己来引导,让爱尔丽支撑隙间内部的境界之力。

结果么…引导完了,八云紫也是榨干了体内的最后一点妖力,彻底昏了过去,而爱尔丽以勉强保持理智的前提,尽到最大可能地输入魔力。

差一点就被境界给反噬掉了,还好是到达了相对安全的地方,不然这次,她是要全身烧焦,长时间内是没有活动能力的。

“…啧…”

幽香看着这两人,莫名地烦躁了起来。

八云紫啊,八云紫啊,这就是你想的?

妖力透支,我知道是什么后果。

你是宁愿要废了自己之前的积累,也要保全这个妖怪的人类之心?

你没感觉到,她的本质吗?

幽香看了看她的眼睛,爱尔丽之前那清澈,和蓝宝石一样的眼珠,现在染着一丝暗红色的暴虐。

之前,她一眼瞥见了爱尔丽的表情,见到那两具尸体的下半身,不是八云紫所想象的惊恐,而是,一丝满足的微笑?

她似乎,乐在其中?

第二十九章 善恶之图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和卫让你们把她们杀掉,不是把她们放走!

给我个不认为你们是妖怪的理由,不然我现在就让那些驱魔者杀了你们!”

大伴若家用尽全力骂着,发泄着自己的怒火。底下的三个人各自被两个人押着,动弹不得。

他实在是无法想象这么个情况,到手边的功劳就让这几个废物给丢了。

你们是想证明我没用,然后让物部家的那些人瞧不上我?

我好不容易打拼积攒起来的名望,就让你们这几个人废掉?

“大人!听我们解释!”

一个被按住的人叫着,希望大伴若家能理解他们的情况。

“我现在只想知道!

你们有没有杀掉那两个妖怪的时间!多余的理由我不想管!”

可后者似乎并不想理解他们,只希望得到自己的答案,愤怒稍微有些模糊了他的理智。

“大人!阵法师没有办法维持住结界,我们也无能为力啊!

而且,那时候还有阵法的保护!我们认为结界的力量能把她的妖力吸干,她根本逃不去!”

“但是她现在就逃出去了!!!”

那人焦急的喊出自己的理由,却不想,大伴若家的怒吼甚至带起了一阵尘土。

“你们认为你们认为,我认为你们该杀掉她们!凭你们的速度和力量,我不信一个残妖还能杀了你们不成!?

然后呢?你们的行为,我也该无能为力?!”

破口大骂着,他挥了挥手,那六人准备直接将他们拖出去。

“该做什么你们明白。”

看样子是老做这些事情,六人中的一人听到了这话,点了下头,向剩下的人点了下头,同时,他们将黑色的东西塞到了那三人的嘴里。

“唔唔唔!”

看上去是某种东西的肉,焦黑无比,明显带着些许危险的气味,三人使劲扭动着,不过没什么用,强行让他们吞了进去。

押着他们的六人放开了手,拿出了武器,死死盯着这三个开始面孔扭曲,浑身的血管都突起的驱魔师。

“吼————————!”

扭动着,两人的身体一点点地变得发紫,另一个则向黑色在突变着,甚至长出了长獠牙。

眼白吞噬了瞳孔,像野兽般嘶吼着,宛若没有智力的低级妖怪般。

“啧,有厉鬼精华的血肉果然厉害,找到了宿主还真是凶猛”

大伴若家看了一眼,稍微感觉到有些恶心。便挥了挥手,让他们赶紧把这三个已经是妖怪样子的驱魔师带出去,以应对八云紫她们逃走的给自己带来的问题。

“这东西还有吗?”

外面喧闹了起来,大伴若家命人开始伪造了周围的环境,他随手抓住了一人,然后问道。

看样子,这些都是他的亲信,没有对这东西产生反感,反而是抱着实验的态度。

“恐怕很困难,大人。

毕竟没人会刻意留下妖怪的肉体,您也知道,一旦发现,就是直接会被认为是侍奉妖怪的仆人。

更何况厉鬼这种东西,我们一般是不会留下尸体的,毕竟它们的尸体对土地的污染很大。”

“……罢了。

这次我倒是希望这东西不会用上,为了弥补这帮蠢货给我造成的损失,才不得不用。”

“您先回去休息吧。”

他摇了摇头,请大伴若家回去休息,也顺便伪装出被袭击的样子。

……

……

……

“看到陆地了,八云紫。”

“嗯…我知道…”

八云紫虚弱地回答着幽香,幽香则一直有意无意地盯着爱尔丽。她已经看了三天的海了,除了用刀捕捉海鱼外,就是这个行为。

吃鱼的时候也是,根本不说话,先是幽香试图让她和自己对话,没有成功;之后昏睡了一天的紫醒来,两人不断把话题引导她那里,她也是不答话。

紫以为是她沉在伤人,或者说是杀人的不良回忆里,于是也搂着她一块儿看海,想靠这个来安慰。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爱尔丽的眼神根本就不在海上,而是迷茫地看着,似乎透着一点空虚。

纯粹的空虚,没有鲜血可以品尝的空虚。

“……丽?”

“……”

这是今天第十二次问了,已经是黄昏,不知道到晚上睡觉前八云紫会问上几遍。

她们到岸边花了有一个小时,三人是互相搀扶着上了岸。走了走,幽香利用自己的能力感觉到周围有处人家,便指引着两人过去。

有家,也自然有人。

她想试一试,爱尔丽到底是变成什么样了。

走了不远,就能闻到一股腌鱼的味道,看样子也是渔民的住处,又过了一阵,就看见了一间简陋的茅草屋,屋前有两个中年夫妇在煮些吃的。

“……”

幽香看了看爱尔丽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你好。”

男人听见了紫的声音,抓起了鱼叉就准备防御,见到是三个弱女子,还带着伤,就稍稍放下了警戒心。

不过,三人的发色实在是奇怪,正常人也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也许是妖怪呢?

“三位大人是…?”

“我们从伊予岛上逃了出来……希望能借住一晚。”

“伊予岛…想必很困难吧…”

他似乎知道伊予岛的惨状,便有些同情。紫惨笑了笑,对男人说道。

“逃出来……已经是最大的安慰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路上……嗯,丽?”

“……”

爱尔丽抓了抓八云紫的袖子,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那么多了。

还是那副不想说话的表情,依旧是默然的迷茫。

男人以为是这孩子受了什么打击,也倒是放下了大部分的警戒。

“…嘛,总之就是这样…

希望能借住一个晚上…”

“那倒是没问题,只不过,屋子的位置不够…”

“没关系,我们在外面就可以了。

只是需要一个勉强安全的地方…”

“嗯…

大人,您的名字是…”

“八云氏的八云紫。

这两位是幽香和丽。”

双方寒暄了一会儿,便一同坐下,围在那煮东西的罐子旁边。火堆对于一个吹了三天海风的人来说,它让自己能干燥和暖和下来。

很快到了晚上,五人都去休息了。

爱尔丽和那对中年夫妇睡到屋里,幽香和紫则睡在屋外。

不过两人都没睡着,幽香抓住了八云紫的胳膊,就把她拽到了上岸的地方。

“八云紫,我们得谈谈。”

幽香刚一站住,就严肃地对紫说,紫叹了一口气。

“是啊……你发现丽有些奇怪吗?”

“……她一直很奇怪…只是现在表现出来了而已。

而且,八云紫,这就是我想和你谈的。”

“...什么?”

紫看着幽香,不知道她要说些什么。

“当心那个爱尔丽,我不知道她是什么妖怪,但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你说什么?要我去当心丽?你没病…”

“我把你支出来的原因就是我想试一试,她的本性。”

“你在说什么?”

八云紫想转头就走,不理风见幽香在这里胡说,但幽香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腕,由于虚弱,紫根本不能挣脱开。

“放开我!”

“我只是在劝你,别一意孤行。

你牺牲这一次还好,万一她的本性不是你想的那样善良,那么未来,她就会牺牲掉你作为垫脚石。”

她目光冷峻地看着一脸复杂与愤怒的八云紫,缓缓地说着。

“而且,我怀疑,她根本不是妖怪。

而是比妖怪更恶的一层存在。”

……

……

……

感觉,身体缺了些什么。

周围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爱尔丽抬头看着简陋的天花板,默默地想着。

有种饿肚子的感觉,但是没有饿的实际反应。而且那感觉是反应到了全身,渴望着什么东西来补充某种能量,来抑制住那种饥饿。

她坐了起来,避开了睡在一起的夫妇,独自走了出去。

紫和幽香姐不在?

奇怪?

少女走出来,观察了周围,也没发现她们的踪迹。

“…去哪里了?…”



爱尔丽捂住了自己的心脏,感觉那欲望突然变沉了,没有难受,却像是一种诱惑,诱惑着她寻找一种东西来填补。

怎么回事?

“我应该说过了,恶魔。

你对第一次杀人的感觉如何呢?

是感觉欣喜呢?

还是恶心?

不过,有了第一次,就绝对不会只有第一次。

我们拭目以待吧,恶魔。”

信纸在恶魔这词上咬的特别的重,似乎暗示些什么。

爱尔丽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拿出了靖玥刀,站在本是三人睡觉的地方。

“怎么回事,我明明没使用?…唔!…”

听完了那些话,她感觉更为渴望了,如果能有满足的东西,估计会不加限制的放纵吧。

但,她内心对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已经有了头绪;或者说,信纸这一暗示,她就大概知道了这渴望的来源了。

渴求生命的死亡而已,特别是人类的。

之前,刀砍在那些人类驱魔师的身上的时候,当时没有感觉什么实属正常,毕竟救紫要紧。

但现在回忆起来,全是一种感觉:

满足。

接受委托的时候也一样,杀戮给她的感觉很美好,可毕竟是委托之类,帮人解决麻烦问题的感觉也很好,所以她以为是帮助别人的快乐。

然而,在隙间那里的时候。

看见那两具下半身的感觉,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也许是见惯了妖怪和妖兽的尸体,也没感觉到什么。

可是,感受到了莫名的愉悦感。

见到被摧残的尸体,逝去的生命,没有感觉到一丝惋惜。

本以为不做这件事,也许能抑制住这种恐怖的满足,但,没想到的是,现在这感觉居然会反过来影响她。

在此刻,她和被饥饿驱使的野兽一般,盯着熟睡着的两个人。

第三十章 心魔难养

这些只是食物罢了,杀了就可以了。

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你已经是恶魔了。

那感觉就一直在爱尔丽的耳边诱惑着,让她的理智随着那些句子,一点一点地被抹去。

“不!…现在…得忍住!”

可精神上的突然饥饿,身体强逼着让她举起了手里的刀。

拿着刀的手,在空中颤抖着,也许是抖动地声音太大了,地上的男人似乎被震醒了。

他想起身,看看是什么动静,结果睁开眼,就看见了举起刀的爱尔丽。

在黑暗中,本应该是什么也看不清楚的,然而,那头银白的头发依旧显眼,举起的刀莫名地反射着暗紫色的光芒,就像是个紫色的火把。

但是,最显眼的,不是这两个东西,而是那两抹红色的光芒,从她的眼睛里渗了出来。

没有激活魔人化的她,却露出了这危险的外表。

“呃啊啊!!!!!!!!”

男人大吼了一声,在静谧的晚上宛如一颗炸雷,毫无遮掩地传了出去,连周围的动物都被吓跑了。

自然,也包括睡在他身旁的女人,不过她醒来的那一刻,那叫声就戛然而止。

长刀穿过张开的嘴,轻松地刺穿了他的小脑,然后毫不费力地从脑袋后面穿了出来。

这次,靖玥刀似乎没有吸收人类的生命,所以碎骨和脑浆飞溅而出,喷在了他身后的土墙上,也有部分落在了女人的身上。

“……”

女人吓呆了,而爱尔丽还没管,接着加上了一只手,两手一起使劲,让刀强行转圈。

恶魔的力量很简单地将男人的头转了一个圈,脖子那里因为过度大的力道,直接被扭断下来。刀把又转回到她手里,她用力一甩,将刀上的血迹和被撕裂的人头甩了下去。

那具无头尸体倒了下去,鲜血飞溅到屋内的各个角落,扯断的碎肉和血管也散落在尸体的周围。

“哈哈哈!!!”

那少女突然笑了起来,那可爱而单纯的面孔消失了,扭曲和狂气占据了她的脸庞。

无法想象的满足感充盈到了自己的脑中,如果非要形容她自己的感觉,那就是从来没有感觉过的快乐和通畅。

而且,魔力似乎快速地填充了起来,和猎杀妖怪时的情况完全不足,是种爆炸性的膨胀和恢复。

“妖怪啊呜!!”

女人喊出了声,却还未形成一个句子,爱尔丽直接一脚踩中了她脖子,死死地把女人钉在了地上。

她又将刀正了过来,在女人反应过来之前,毫不拖泥带水地切下了女人的两条胳膊。

女人的两条腿使劲蹬着,想靠这些动作来发泄出自己的痛苦,然而爱尔丽踩的很紧,她根本逃不出去。

可那女人一直扭动着,就像一只在泥里挣扎着的鱼。

“别叫了,也没有人能听见的。”

爱尔丽非但没有感到耐烦,反而是饶有兴趣地盯着女人因为有些窒息而扭曲的面孔,发出了恶魔的笑声。

没给那女人回话的机会,刀就穿过了她的半个脖颈,一半的脖子和肉体分离了。

她只是抱着微笑,看着那女人挣扎一点点地无力起来,宛如在看一出美妙绝伦的喜剧。也很快,女人流干了鲜血,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而那个恶魔还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忽的,爱尔丽瘫在了满是血迹的地上,愣愣地看着这两具尸体。

被喂饱了的精神,获得了满足,意志也清晰了不少。

刚刚的行为就像是吃饭般平常,心中没有任何的波澜,她根本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杀了这两人的感觉,就像一脚踩死了两只蚂蚁,没有任何的反应,不如说,看到这两具尸体,反而有种成就感和满足感。

“怎么回事?”

“你说呢?恶魔?”

她自问自答的时候,那信纸又无感情地接了话。

“我也说过,这绝对不会是第一次。

如果你还认为你是人类的话,那么看看那些尸体。

你会有什么反应?

我想,你只会感到开心吧。

恶魔,好好想想。”

……

爱尔丽的确又看了看那两人的尸体,的确,没有像之前看到原和泽那惨状时,自己直接被吓到呕吐;也没有屠杀一些魔物时,遇到人类残骸时的恶心,干扰自己的胃口。

现在的感觉如果是“哦”的话,那还可以理解,毕竟算是见的多了,可现在感受到愉悦,那就是不正常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种状态会怎么出现在我的身上。”

她凭空发问着,不知道怎么得,舔了口嘴边的鲜血和肉末,送入了肚子内。眼球忽的闪过了一抹红光,刚才因为理智恢复而正常的眼睛,又短暂地散出了些许红烟。

“你现在需要人的灵魂来当作你自己的喂食养料,

其他生物的灵魂对你没什么作用,或者说,作用不大。

至于怎么解决,那是你的问题。

想当一个真正的恶魔,

还是一个有着特殊癖好的恶魔,

我管不着。

祝你平安,恶魔。”

“…果然…”

就在信纸说完的那一刻,幽香的声音就从门那里传来,看来是刚刚到,就看到了两具尸体和坐在那里,浑身是血的爱尔丽。

后者听到了她的声音,转过了头,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幽香也没从那双眼睛里看到在船上的那丝气息。

但正因为此,她更加小心了。

“…幽香姐,你们去哪里了?

紫呢?”

爱尔丽站起了身,这才发现自己一身的血,皱了皱眉头。毕竟黏黏糊糊的感觉不怎么样,衣服也被弄脏了。

“我得去洗洗。”

“…在那之前,我想确定一点。”

不同的是,幽香挡在门口,并没有让爱尔丽出去的意思。酒红的眸子望着爱尔丽。

“老实说,我对人类也没什么看法,你想怎么杀,那是你的事情。有时候,你也可以叫上我,人类这种花肥倒是很不错。

不过嘛……”

周围的空气异动了起来,似乎是封印解除了一些,也可能是利用太阳花田恢复了自己的妖力,通过月色,她看似放松的身体,实际上已经绷紧,随时准备爆发出来。

“你是什么妖怪?我要听实话。”

幽香是认真的,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等等等等幽香姐!!”

然而爱尔丽没搞懂发生了什么,慌张地解释着。

“风见幽香!…哈啊…

哈啊…你把我撂在那里干什么!你到底…丽?!”

八云紫大口地喘着气跑了过来,她的身体如风见幽香所说,根本是毁了自己。到了现在,还没有感觉到一丝妖力的波动,目前紫的身体比人类强不到哪里去。

打不开隙间,也用不了妖力,甚至身为妖怪的体质都暂时发挥不出来,刚才被幽香拽的很远,跑回来还是花了些时间。

回来看到的,是两具被撕得不成形状的尸体,浑身血液却一脸慌张的爱尔丽,还有蓄积着妖力的幽香。

“怎么回事?!”

“你倒是来的挺快,她的杰作。

我的测试倒是还有成果。”

“她的?丽?”

幽香收回了妖力的释放,饶有兴趣地看着爱尔丽和八云紫,想知道待会儿会发生什么。

紫转到了爱尔丽那里,她一身的血迹、还有她嘴边因为舌头舔过而特别突出的痕迹、沾着血迹,扔在一旁的靖玥刀,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怎么回事,丽?”

“…这很难说,紫…”

尽量轻地踏进了屋内,紫一点一点地靠近爱尔丽,后者则站在原地,看着慢慢移动,带着疲惫的八云紫。

“怎么难说呢?”

“想了三天,又杀了这两个人,我想,大概清楚了什么。”

紫站住了,幽香则侧耳倾听着,爱尔丽的表情很严肃,像是准备说些什么,但是首先,她弯下了腰,向二人以一个九十度的姿势鞠躬。

“首先,对不起你们,幽香姐,紫。

我…我不该这样,不该这么自私。

如果不是我能早点摆开那三个人,我们就能尽快逃出去了,不会让幽香姐被封印住妖力,紫也不会…不会这么虚弱…

…我之前是人类……但现在不是了…”

“哼…”

幽香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反而更加警觉,她怀疑爱尔丽是擅长伪装内心的妖怪。

“丽…”

紫倒是相信爱尔丽,可是,丽现在的反应让她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弯着的爱尔丽依旧低着头,真诚地说着。

“至于幽香姐的问题……我的确不是妖怪。”

幽香笑了一下,紫则皱着眉头听着,她怕爱尔丽真的如风见幽香所说,是坏在本质的怪物或魔物。

“我六年前还是人类的时候,根本没在这里生活过,不知道因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

……

我……脑中…给我的记忆,告诉我:我不是大和的妖怪。

和妖怪完全不同,而是拥有恶魔的血统。”

“恶魔?”

两人同时询问着,毕竟现在的她们还未离开过日本,也未探索过世界的情况。

“嗯…

一种很奇怪的…魔物?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记忆还告诉我,我和其他的恶魔不一样。

能释放出那种强力的闪电和身体增强的原因,就是依赖这个血统。”

“所以,你需要以人类为食粮吗?”

“嗯…

更准确的说,我依靠人类的死亡来哺育精神。

精神难以满足,我就会开始…不受自己控制地屠杀人类。”

她微微地抬起了头,看向了低头沉思的八云紫,风见幽香则露出了莫名的笑容。

第三十一章 杀戮伊始

“所以,丽你需要每天捕杀人类吗?”

“不至于…但是现在看来,最多能忍住两三天。”

“嗯,那便如此吧。”

“是吗……欸?什么?”

爱尔丽猛的站直了身体,紫倒是奇怪地看着她,露出了一丝不解,幽香则依旧盯着这两个人。

“你需要杀人来哺育身体啊,那又什么了?

吃人对于妖怪来说又不是什么怪事,倒不如说,不吃人类的妖怪还挺少见的。你只不过是发现了自己的食谱而已,倒是没什么…

你的心境又没有什么变化,又不是幽香嘴里的那种无差别嗜杀,我倒是不需要担心什么。你感到饥饿的时候想袭击我吗?”

“当然不会!”

怎么可能会,自己会杀死紫?

“那不就完了…”

“如果问你,你还想去当驱魔师吗?

先不说你有没有暴露,现在的样子,你杀人是很显眼的。”

之前在观察着的幽香打断了紫的话,直接问出了她想问的一件事情,或者说是态度。

“更或者说,你现在会把人类当成食粮,你还想保持些什么?

…还想伪装自己成什么样子?”

“……”

爱尔丽没法回答,她不知道怎样去说自己的心态,也许是懦弱,或者说是逃避现实。她是尽可能地和作为非人类生物区分而开,尽可能地变成人类的生活习惯。

只可惜,恶魔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展现出来,以及现在世界对于妖怪的敌意,蚕食着过去那幼稚的思想

“……民间驱魔师的工作,我不想去了。

我已经…不是人类了…委托也许还会去,不过…”

爱尔丽看向了两人,眼神再次闪过了那丝红色的暴虐,似乎是下定了什么符合恶魔心思的决心,以至她的身体作出了反应。

“……世间又会多出一个嗜血怪物的传说吧…”

……

……

……

从前,伊予之二名岛上有一名年轻的驱魔师,她来自西方,虽然拥有仙人般的容貌,却被某个天神所嫉妒,诅咒她的头发如苍老的老人般花白。

因为头发和面孔,她被所有人敌视着,但她并没有对整个人间失望,以一颗天神的慈爱之心对待普通的人。

她协助人类,驱逐吃人的野兽,讨伐杀人的妖怪,甚至能将一片天神诅咒的地方,变回原来的模样。

那是个善良的人,也是个对敌人残酷的驱魔师。

只可惜,之后在岛上的混乱,让这朵战场之花早早的凋谢了。

妖怪们入侵了伊予岛,屠杀着一切能屠杀的生物。

她和那些富有正义感的驱魔师,一同加入了讨伐妖怪的队伍中。

却,也和他们一样,在某次讨伐中,永远的消失了。

那天,她还对一个村子里的人许下了诺言,讨伐那个袭击过村子的妖怪。

可是那天,她就一去不复返了。

那是多么美好而又凄惨的一天啊,妖怪不见了,

但那个驱魔师也不见了,只有一地的血痕和焚烧殆尽的尘埃。

然而,伊予岛重归平静之后,妖怪与人类的厮杀并无什么变化。

人类继续讨伐着妖怪,而妖怪屠杀着人类。

有黑色的牛头怪,它一走过,就会吃掉整个村子。

有长着像狼的四腿怪物,它的吼声,会召集所有的野兽,袭击它想袭击的地方。

也有闪着红光的白毛怪物,它会残忍地折磨人,以杀人为乐。

甚至有伪装成植物的妖怪,它引诱着无知的孩子吞下果实,然后开膛破肚。

然而天神毕竟眷顾着我们,驱魔者们仍保护着我们,神迹也时不时的展现在我们的眼前。

在村庄广场的老人站在篝火旁,长念了一段话,似乎他是这一切的见证者,向周围的村民娓娓道来。

他是从四国岛上逃出的幸存者之一,也是受过爱丽丝恩惠的村民,老人对那里的情况自认为是了如指掌。

他们都没注意到的是,一道细细的隙间在天空中悬着,但由于是晚上,根本看不清那个,再加上大家仔细聆听着老人的叙述,那隙间就和不存在一样。

流言是个恐怖的现象,它能够把好的东西传坏,也能把坏的东西传好,或者,传的更坏。

反正,当事人是肯定很无奈流言的这种传播的。

比如,现在正和一个六岁女孩在一起的爱尔丽,一脸无奈地听着隙间内的对话,那孩子也在听着,似乎对她的能力十分感兴趣。

发现自己那特别的恶魔体质已经过去了二十年,这二十年,自己走遍了目前的大和国,以及九州岛的熊袭国隼人领地,和北边的虾夷人领地。

行走的过程中,她接了不少委托,杀了不少妖怪,也杀了不少的人,她自己“吃人”的计数是2514人。

大多数是野蛮人和将死之人,多为男性。

现在爱尔丽待在奈良的藤原京周围,这里是一个废弃的小木屋。这个小女孩很聪明,她自称是人类,却有着不符合她外表的智商。

如果忽略这个自称上宫的小女孩的年龄,都可以认为是和有着常识的年轻人进行对话。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一年前的晚上。爱尔丽自己开启隙间,想类比的使用一下的时候,正好从她的面前打开了隙间。

出人意料的是,上宫只是吃惊了一下,便恢复了正常,爱尔丽反倒是奇怪,一个第一次见到了妖怪的人类,没有什么变化。

“…白毛妖怪…至于吗?

我又不是那种奇怪的毛熊还是什么…

…还有…我有那么伟大的死去吗?

要是不知道这是谁,我自己都信了。”

“怎么回事啊,妖怪姐姐?”

上宫很喜欢爱尔丽的故事,虽然她知道很多,但小孩子的心还在,她也渴望着外面的世界,看样子她也是很少从家里出去。

爱尔丽的所见所闻,给了她一个想象的世界,那个世界多姿多彩,也危险异常,却也有着比危险更有意思的故事。

老师教给她的东西,是自己早已知道的故事,下人们问她的东西,也很无聊。据说朝廷正在协助任那国进攻新罗国,按自己的估计,大伴氏的攻击绝对是无功而返。

但自己的话,谁又会去听呢?

现在是推谷天皇29年,也就是公元581年,距离圣德太子改革还有12年。

“作为爱丽丝的我,帮助了人类,人类说我是天神的代表。

可之后呢?我开始杀人,以人类为食,结果又多了一个白毛怪物。”

“你对人类怎么看呢?妖怪姐姐?”

上古仔细地看着爱尔丽,纯净却看透事实的褐色眼睛盯着她,似乎能看透什么。

“需要我作评价吗?上宫?”

“嗯,我想知道,妖怪对于人类的看法。

一直在听妖怪姐姐的故事,不过这次就先不这样了,故事可以随时听,但有些东西还是越早越好。”

爱尔丽听了这话,笑着说。

“我可不能代表所有妖怪,小上宫。

你要听吗?”

她更直起了身子和耳朵,点了点头,准备聆听爱尔丽的见解。

“我对人类的看法嘛…主要是食物。

人吃动物,我吃人。

当然,不光是我,大多数的食人妖怪看法都是这样。”

上宫倒是没什么变化,她也知道妖怪的本性,吃人对于妖怪来说稀松平常,官家自己的消息关于妖怪也都是吃人这些,不然也不会刻意组织官家的驱魔师对妖怪进行围剿。

“还有吗?”

“没了,你还想听到什么?”

出乎上宫的意料,爱尔丽没做出别的什么评价。

“没有别的看法吗?”

她尝试着问了一句话,后者却依旧淡然地说道。

“没有,你对吃的会有什么看法?

无非是能吃和不能,好吃或不好吃罢了。

当你愿意和鹿说话的时候,大多是吃饱了才会这么做,不然,那鹿已经在你的肚子里了。”

“那么你呢,妖怪姐姐?”

“我?”

看着爱尔丽,上宫略微有些害怕,不过还是问出了自己想问的,她对爱尔丽的判断充满了信心。

“妖怪姐姐,你之前似乎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

“因为你在躲闪些什么。”

“哈哈…”

爱尔丽落寞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

上宫看了看落寞的爱尔丽,虽然自己能勉强看出对方的心思,这次却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很复杂,掺杂着很多东西。

“今天到此为止吧

我送你回去,上宫。”

“嗯…”

一道隙间吞噬了二人,蓝色的宝石眼看着她们,背景也不是黑色的无限,而是群星闪耀的世界。

上宫很喜欢里面的景色,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星尘美景。

不过很快,二人就从那里走了出来。

到了一个屋子内,那里本应该是上宫睡觉的地方,不过现在躺着一套舒适而奢华的被子。

“妖怪姐姐,你是生气了吗?”

“不…只是想起了些许往事。”

但上宫知道,爱尔丽的心情现在有些复杂,她也识趣地离开了爱尔丽的隙间。

“希望我说的不会干扰到你…上宫。”

“嗯,不会,妖怪姐姐。

你也许之前是个人类吧。”

“是啊…一个人类…

你很聪明,上宫。

只不过我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晚安。”

“晚安,妖怪姐姐。”

打完了招呼,隙间便合了起来。

她的眼睛一直溢着那红色的气息,轻轻地飘荡在空中。

这情况大概有三年六个月零二十二天了。

第三十二章 因果轮回

“…我回来了…”

屋里没人,她只是习惯性地回复而已。

风见幽香在她们到达本州岛后不久,就分开了,理由是自己的实力不强,如果再对上卫这样的人,情况会变得极为棘手。

那次对话的第二天,她便独自离开,走的时候只是留了朵向日葵,看样子是株幼苗,专门留给爱尔丽的,里面就蕴含着这条信息。

至于八云紫,因为过度的妖力透支,前几年的时间基本上都拿来恢复身体了,先不说妖力的成长程度有没有超过幽香,总之整体战力倒是稍微下滑了一些。

两人依旧住在一起,不过,之间的交集却少了很多。

毕竟一个是成天出去,捕食人类的恶魔,另一个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妖怪,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比起在伊予岛上,明显少了许多。

“紫?”

回到屋内的爱尔丽大声喊了一下,没有回应,便直接从隙间里拿出了一块血淋淋的肉块,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也看不出这之前到底是个什么。

被赋予空间能力的她,只在那个地方放着靖玥刀和一些储备干粮和水,剩下的东西基本上被她放在了隙间里。

毕竟方便快速的空间容量有限,而隙间的里面倒是挺宽敞。

“不在吗…伤脑筋了。

妖兽的肉到底能不能当夜宵吃?先试试看吧。”

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大晚上出去不太符合紫这个妖怪的习性,不过谁知道呢?也许是后天养成的习惯说不准,把事情都抛给了八云蓝,自己闲的没事干了,就选择睡觉。

“冷与热的境界。”

炉火里面的柴火闪耀了一下,缓缓地冒出了烟气,烟气顺着烟囱排出。

境界的修炼似乎就到此为止了,爱尔丽无论如何怎么试图突破,都无法熟练地掌握境界的力量,最多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勉强用在生活上。

现在的她,偏向着剑技和刀法的相互补充,即使掌握了隙间,她也只会用来赶路,或者当作道具栏来用。

“差不多了…”

拿出了一把简陋的铁匕首,把玩了一下,又找到了一片大树叶,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地方找到的,把肉放在了上面。

爱尔丽拿紧了匕首,把它轻放在了肉的上方。

忽的,那肉突然被整整齐齐地切下了一块,她又如法炮制,直到将那块肉切成小片,再将它们一点一点地穿在木签上。

“还是不够认真吗…怎么回事…”

她一边穿着签子,一边自言自语道,似乎对于自己的结果不太满意。

那片大树叶有十几道划痕,有几道划痕甚至还毁了地面,一道道长痕在地上显得十分突兀。

她还处理了几块没有切下的肉片,好像是力度不够的样子,集中在中间和后面那几处。

擦了擦头上的汗,缓解自己刚才使用这能力的疲劳,然后接着慢慢穿起了肉片,准备做个烧烤。

“我回来了。”

隙间展开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不多说,肯定是八云紫回来了。爱尔丽也没回头,自顾自地插好了最后一片肉。

“欢迎回来,紫。”

她舔了舔自己手上的鲜血,心里似乎很满足这味道,可她自己还没有这个意识。三年未被他人看清过——包括紫——的红色眼球闪了一下,然后便对准了紫。

“你干嘛去了啊?”

“没什么,不过是感觉到了什么而已。”

紫径直走到了爱尔丽身边,然后随意地坐了下来,和后者一块把肉串放到火上烘烤。

“是什么?人类的驱魔师吗?”

“不,是只妖怪。

感觉周围有眼神盯着我,我就利用隙间看了看周围,却什么也没有,倒也没管。可是过了一阵,那感觉又到了身上,我就出去检查了一圈,找到刚才,也什么都没看见。”

“是不是你有些精神过敏呢,紫?”

爱尔丽到了屋内,没感觉到周围有什么东西看着。

她们的屋子是在一片树林里建成的,看样子是个贵族住宅,因为战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就被彻底废弃了。

里面的东西被搬空了,建筑的整体倒是没什么变化,完完整整,除了一面用竹子建成的栅栏塌了之外,也没什么,紫也利用境界将那里的竹子重新长了起来。

野生动物不多,只有兔子,野鸡还有野猪,偶尔有狼在周围活动,不过没有什么大型的食肉动物。

“不,我能感受出被紧盯着的眼神,

可我除了兔子和鸟之外什么也没看见,这两种动物也不会刻意监视我们吧,它们身上也没有被妖力控制过的痕迹。”

“没有什么奇怪的痕迹吗,紫?”

爱尔丽皱了皱眉头,问她一句,紫摇了摇头。

“那就先等等吧,如果有,我们两个再去找找。”

“也好,丽。不过你这是什么肉啊?”

“牛妖的肉,准备去袭击人类的时候,我正好路过。

我准备带回来更多,不过驱魔师来了,我就先撤退了,只带回来一块,看上去挺嫩的。”

紫看了看被爱尔丽切开的肉片,想了想,推测了一下。

“大概可以吃,毕竟还是野兽,只不过有些妖力而已。

味道估计还会很不错,不过试试吧。”

……

……

……

午夜,紫用境界之力把自己罩住,然后去睡觉了,爱尔丽则仔仔细细地感应着周围的情况。

她说的没错,是有东西在盯着这屋子,但是爱尔丽没有感觉出什么明显的敌意,也没感觉出妖力或者别的什么。

林子里依旧是林林总总的动物,依旧忙着自己的生活,抓紧时间进行进食或者转移巢穴。

很忙碌,没有什么动物会停下,刻意盯着两人的屋子。

“这便奇怪了…”

她咬了咬指甲,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东西会刻意监视着她们,还一丝一毫都察觉不出来?

莫非是神明?

可神明观察自己干什么?

“想不通…”

弄了半天,她也没想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只好再次展开隙间,把自己送到外面,再仔细地观察一下。

从宇宙的繁星里走出,沐浴在月光和星空之下,爱尔丽的整体很适合这月下的感觉,却唯独那两丝飘在空中,如烟雾散尽不绝红气破坏了整体的协调。

她给人的感觉更像是黑暗中的恶鬼,但有着银发给她带来的神秘,也没让爱尔丽显得那么吓人。

“呼……”

她反复地吞吐了几口气,让自己尽可能地平静下来,让自己的感觉融合自然,观察周围。

没有发现什么。

没有异常。

也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啧…

除了紫,还有谁会有偷窥的恶习来着…伊吹…什么来着?西瓜?

不过那是百鬼夜行的时候了吧…平安时代?现在连圣德太子改革都没开始…那会是谁?”

爱尔丽低头思考着,不知道会是谁来选择偷窥她们两个。

周围依旧是十分自然,她没有感觉出恶意,也没有敌意,更没有妖怪展现出的妖力。

“还有境界妖怪吗?

可是根据稗田阿求和紫的说法,没有第二个境界妖怪了…”

狐疑的爱尔丽仍旧观察者周围,那种监视感时不时地出现在身边,自己仔细去观察,却什么也看不到。能看见的只是动物的警戒,和匆匆跑过的夜行动物。

“奇怪…”

……

……

……

朝阳升起,将爱尔丽染成了金色,她仔细地观察了一晚上,每次要感觉出观察到了什么,可一注意,就会让线索溜走。

她面前的土地多出了几道坑,似乎是用蛮力踢出来的。看来晚上很生气啊,不过紫没听到还真是奇怪,估计是还屏蔽了外面的声音。

“奇了怪了…

莫非还真是天神不成,特意注意着我们?”

暴躁的爱尔丽抓了抓头发,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因为什么。

“丽?”

“嗯?你难得起这么早啊,紫。”

一脸困倦的八云紫从屋内走了出来,头发稍微打着弯,眼睛也是半眯不睁的样子。她打了个哈欠,然后慢慢地说道。

“你难道在外面待了一晚上吗?

还有,你面前的地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只是有些用力罢了。”

爱尔丽不想继续因为自己生气而泄愤的问题,接着说。

“的确是观察了一晚上,我什么也没查出来。

现在我是真怀疑是不是天神盯上我们了…可没有理由啊…

我杀的人和那些大妖怪比起来,也不是那么多,或者说,我也不去残害那些青壮,只是提前了一些将死之人的命运而已。

这至于被他们盯上吗?”

“神明对我们能有什么兴趣…我也没感觉出什么恶意,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不过,你一晚上没睡真的好吗?”

“还好。”

她摆了摆手,收回了靖玥刀,恶狠狠地观察了周围一遍,也没发现什么。

“先回来休息吧…哈~~~~~啊”

紫又打了个哈欠,准备去再睡个回笼觉,然后开始修炼。爱尔丽则选择回去睡一会儿,然后去捕猎人类。

“不过,你起来这么早干嘛,紫?”

“啊..嗯?我觉得怀里缺个什么而已,少个软软的小东西而已。”

“你……真是恶趣味。”

……

几只白兔跑到了一个幼女的身边,如果爱尔丽仔细注意和观察的话,她会发现这几只是她昨天反复看到警戒她和四处跑动的兔子。

那个幼女有一对粉白色的兔耳朵,耷拉在本应该是人类耳朵的地方,和卷曲的黑色短发差不多齐。

看起来是只兔妖,她背后一条毛茸茸圆嘟嘟的白色兔尾,虽然她赤着脚,也只穿了件简单的连衣裙,可是脚上并没有沾着一点泥土,裙子也和新的一样一尘不染。

以现在人的眼光来看,这是奇异的衣服,却也是天衣,没有工匠能制造出这样精美的衣物。

兔子们在她旁边停了下来,深红色的眼睛互相看着对方,好似在交流着。

“嗯,嗯。我知道了,辛苦了,大家。”

听兔子在那里微微动着嘴唇,她时不时地点头,最后说了这句话,那些兔子便欢快的离开了这里。

第三十三章 世事沧桑

“师父。”

“你来了啊,方我。

我现在还不是你的老师,为什么要这么叫。”

一个年轻人向着一个中年人行礼,年轻人带着些许稚气,看样子是初闯江湖,带着充足的热情和意志。

对面的中年人笑了笑,仿佛是看自己的孩子一般,看着自己未来的弟子。

“是的,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和师父一同去斩妖除魔!

我不想再被官家掳走,当一个一文不值的官奴了。”

“我想我得再说一遍,方我。

这条路你一旦走上,就永远也回不了头了。

你几乎不会组成家庭,你每天得把自己的命挂在武器边,

死了不会有人给你收尸,甚至大部分情况下,尸体都找不到。

选择了逃避,放弃了这个身份,之前你杀掉的妖怪便会杀了你。”

那个中年人凝重着表情,对年轻人再次陈述着驱魔者的危险,那几乎不可能有着善终的职业,自然死亡的人很少,大多都是非正常的死法,还其惨无比。

他说这番话的意思,是让方我再仔细考虑考虑,因为他怕年轻人的行为只是脑子一热,就跑过来,然后在第一次讨伐妖怪中,凭着一腔热血去送命。

这不是个什么轻松的事情,自己认识的同道死的够多了。

四国岛的战争他参加过,他认识了不少人,也在认识的当天或过几天就死在外面。至于老友,目前知道的,活下来的就他一个。

大伴岁生,算是自己的师弟,被妖怪融化成了血雨,想为他收个尸都不成;夷羽也是,那次在阻拦妖怪的时候,作为阵法师的他直接被打飞了半个身子。

还有爱丽丝,估计是袭击到怪物的巢穴里了,连一点痕迹都找不到…本以为她失踪了,还有活着的希望。可从逃的人那里知道,她自从那次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唉…”

“师父,你怎么了?”

看着若山羽思考着自己的过去,长长地叹了口气,方我刚才一直在说自己想变成驱魔者的原因,见他突然叹气,还以为说错了什么,连忙问道。

“……没什么,想起了一些故友。”

“故友?”

“快三十年前的故事吧…在伊予岛上。”

……

……

……

“这事情你得做好,明白吗?”

“是,若家大人。”

与若山羽的有些超脱相比,大伴若家则是板着一张脸,不怒自威,大多数人见了他,基本上是战战兢兢,生怕这个人大声呵斥。

那副清秀的面孔早已消失了,洗净了血污和污垢,看到的是左半边皱巴巴的脸,与那边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挥了挥残缺的右手,让在底下跪拜的人离开。

“下去吧。”

大伴若家算是继承了物部本若的衣钵,继续带领着自己的队伍讨伐妖怪。

妖怪中给他的外号是“半妖”,他的处理妖怪的应对十分简单,杀。不择目的永不罢休的一个人,在驱魔者的名声里面也是不怎么好的,但是他带领的队伍在战斗力上,绝对是上乘的一支。

“啧。”

他砸了下嘴,走出了屋外。

木屋外的符文石裹住了这件木屋和周围的几间,这支队伍也驻扎在京城附近,不过距离斯仙和卫的那队很远。

对了,斯仙已经死了,所以更应该说是卫的驱魔者队伍。

这块驻地和卫的不同,更像是个军营,没有商贩之类的普通人,几乎都是他队伍下的队员,如果有事的话,就会到符文石附近的小广场交谈。

大伴家已经失势,官场上的大伴氏族无法再干涉朝廷,这时候,他们能指望的也只有大伴若家这个在驱魔者上略有建树的家族成员。

但,大伴家根本不在乎他们,他受够了家族给他带来的巨大阴影。现在前来求助的大伴家,只是一个失势的家族而已,如果把他们扶持起来,会花费自己的精力和资源不说,能获得的官职也只是个虚职。

毕竟,大伴若家知道,自己在那些人的心中只不过是无关痛痒的地位,根本没必要花大心思在他身上。

不然,他也不会和驱魔者这些人混在一起,也未听到过一句关心和鼓励的话,劝阻他不要这么做。

“嗯?若家大人。”

有人叫了他的名字,是一个青年,衣着华丽,颇有些平易近人的感觉,也许是他身后的几十个护卫衬托出来的,那些人带着不少的煞气,明显是通过杀人锻炼出的。

“苏我夏子大臣,

稀客,稀客啊。”

他声调中带着些许敬意,身体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维持着自己的样子。

“不知道大人到这里来,有何贵干?

物部家的势力彻底被您打压下去了?所以过来将物部氏的人都要杀光?”

驱魔师也包围了苏我夏子这些人,大家都明白是相互震慑,也不想挑事,只是紧紧地盯着对方的行动。

大伴若家的意思也很简单:到了这里,听谁的你应该明白。我的人你别想动。

“冷静,冷静,若家大人。”

苏我夏子倒是很冷静,根本没有想和他讨论这个问题。

“我只是来问问,若家大人对于朝廷上的情况怎么看?”

“你们要闹是你们的事,我不掺和,

我还犯不上要依靠什么家族,把我自己依托上去。”

他对政治斗争没兴趣,掺和进去就是扰乱自己的意愿,加上,他不会允许自己依托别人的力量变强。很自然,大伴若家拒绝了苏我夏子的招揽。

“大人还是好好对付物部家吧,而不是来找我。

不过,您的妻子也是物部家的吧?您还是好好想想这个问题吧。”

大臣冷笑了一声,看样子这人是不想和他一起对付物部家,但也能知道,他不会和大伴家混到一起。

听说这个人自大不已,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

……

……

“所以,小上宫,你知道妖怪与人的差距,但人类如果想追求长生,那么他们必须舍弃掉人类的身份。

我认为让人类灵魂感到闪耀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能在短暂的生命里创造在当时最灿烂的东西,然后随着时间化为尘埃。

在一些地方的人类看来,辉煌还是衰落,在时间的注视下终会变成一段不足为提的往事。”

爱尔丽和上宫坐在山头,看着在夜幕笼罩下的藤原京。十分宁静的卫城,宁静到让人感到了一丝不寒而栗。

又过去了一些年日,那个上宫倒是长大了不少。她似乎是能读懂别人的内心,了解别人的心思,然而了解的东西越多,她对死亡这件事情就越发的感到迷茫。

上宫会时常询问爱尔丽对于死亡的看法,以及如何克服,爱尔丽则也会和她探讨这些问题。

“……那么,爱丽姐,你对佛教有什么看法?

它能让我克服死亡吗?”

“自然不会,佛教的善业,只是让你来世更好而已。

具体是怎么的样子,我也是不清楚。

你或许可以选择成为妖怪,但是不是现在,你还有领地要去治理,上宫。你可以为了你一个人舍弃人类的身份,可你放不下你治下的人,对吗?”

上宫闭上了眼,思索着爱尔丽的话,然后转过眼睛,看向爱尔丽的红眼。

“对,这是我的责任,就像爱丽姐你说的。”

如果不注意的话,这看上去真是个秀美的少年,至于原因,爱尔丽帮她验明真身过,的的确确是个女孩。

验明真身的方法?温泉。

不知道因为是什么原因,她被打扮成了男性的样子,似乎还有妻子,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出来的。

“所以该做你应该做的,上宫。

我不知道你和苏我氏有什么关系,但是你知道什么最适合这个国家。”

“也就是说,我不得不做一些我不想做的事情吗?”

“的确,为了生存,你不得不做去做。”

两人同时平躺了下来,看着浩繁的星空。

“爱丽姐?”

“怎么了?”

“你在怀疑什么?”

爱尔丽转过了头,看向了有些疑惑的上宫。

“怀疑你是不是一个人,一个改变了天下的人。”

“改变天下?”

“我不知道,上宫。

也许是到你能愿意告诉我,你的真名究竟是什么吧?”

她坐了起来,对自称是上宫的少女说道。

“到时候了。”

“嗯。”

隙间将二人吞下,然后送回了屋内。

“话说回来,上宫。

我们得少见一段时间了,毕竟你经常不去找妻子,独自睡在屋内,在外界看来,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不生育和不触女色的区别,你明白吗?”

“知道,知道,爱丽姐。

刀自古那里我会说清楚的,虽然同是女性,不过夫妻之实倒是能够确定下来的。”

爱尔丽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那便好,下次见面我会提前给你说一声的。“

隙间合闭而上,上宫也耸了耸肩,转过身准备睡觉。

“太子大人…这…这是…”

她身后站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女性,略微泛绿的瞳孔充斥着恐惧,微微有些宽大的衣服和手臂互相抱着,由不住身体颤抖着。

“刀自古?”

上宫看到了背后的刀自古,万万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先冷静下来…”

“她可办不到,上宫…”

爱尔丽站在了她的后面,拿刀逼在刀自古的脖子边,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笑容,那红烟不祥地飘荡着,

“…太子?有些意思了。”

第三十四章 厩户太子

“爱丽姐?!你什么时候?”

“!”

刀自古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刀的冰凉触感还有隐隐的同感,让她恐惧不已。

刚才看到的分明是妖怪,那妖怪居然和太子大人混在一起?!

太子大人没有受到什么危险吧,她刚想说这一句。

结果是还未发声,就感觉到刀横在了脖子上。

“啊,你真觉得我感觉不出来这里有人?

我只是想看看她会做些什么明智的事情,比如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之类的。”

“太子大人!救我!”

“喂喂!爱丽姐,你可别伤了她!”

上宫先是愣着,然后立刻焦急了起来,她怕爱尔丽变成她口中食人的妖怪,想赶紧劝住后者,免得伤到了刀自古。

“这是我的妻子,她不会暴露你的,你也不必杀人灭口!”

“哈哈哈,想不到你还挺关心她,你们两个还真是…”

颇具深意的笑声,爱尔丽手中的刀变成了光点,刀自古只觉得脚底一软,瘫在了地上。

上宫赶紧跑了过去,检查了刀自古的脖子,没有受伤,只是一条红印,不过刀自古挂着泪珠,可怜兮兮地看着上宫。

“刀自古,没事的。她只是有些…古怪,不会伤害你的。”

“不……我没事的,太…太子大人。”

稍稍有些意外的是,刀自古倒是稳定了自己的心神,至少说话的时候没有彻底慌乱,不会那么的无语伦次。

“只是…这位…”

可看到了爱尔丽,她的表情明显变化了起来,那种抑制不住的畏惧充斥在脸上,声音也再次抖动起来。

上宫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她看向了爱尔丽,后者轻叹了口气,然后走到床铺边,盘坐了下来。

“我想聊一聊,上宫…太子?

或者说你的名字是什么?”

太子搂着刀自古,引导着她坐到了爱尔丽对面,自己也正坐下来。

“以防你的妻子不知道我,再介绍我自己一遍吧。

爱尔丽,爱尔丽?艾登德维尔。如果你没听说过,那就是那个传闻中的红眼白毛妖怪,杀人无数的那个恶鬼。

如果我收集的资料没错的话,官家还专门组织一个不算是弱的驱魔师队伍来讨伐我。”

本来就感觉命悬一线的刀自古,听到这句,更觉得自己直接掉入冰窟,浑身的寒意怎么抑制都抑制不住。

“所以,太子…大人?噗哈哈…你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嘛?”

“…爱丽姐,你别吓她了好吗?”

太子把手放在了刀自古的大腿上,两人靠视线交流了一会儿,明显是一般人没办法理解的,不过倒是有用,她倒是镇定了不少。

至于爱尔丽,她则是收敛了气息,感觉着周围的情况,同时还刻意观察着房子周围的情况。

刚才又感到了一丝被监视的感觉,不过也仅仅是一下,就稍纵即逝。

“啧…这次又是谁?”

“嗯?爱丽姐,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然后她转过了身子,对准了这二人,眼睛微微地迷了起来,反而显得红光更加明亮了。

“那么,爱丽姐。

不,爱尔丽?艾登德维尔(“还没念习惯就不要念了…为什么发音这么奇怪…”爱尔丽道)

我的真名叫厩户,是用明大王第二子,当今崇俊大王的侄子。

有人也叫我丰聪耳,不过仅仅是个外号而已。”

厩户太子先介绍了自己,之后把手掌引向了一旁勉强冷静下来的刀自古。

“这是苏我刀自古,或者刀自古郎女,都可以,我的妻子。”

“你…只有十三岁吧…她看上去也就刚满十岁…

虽然我知道你的心理年龄要高的不少,刀自古也算是懂事,不过,你们两个这样真的好吗?”

虽然厩户看上去像是个秀美的少年,但最多最多,也只像个十六岁的少年而已。而刀自古呢…明显一幼女…不然衣服为什么会那么宽松。

拿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高她一点…为什么刚才没发现…

还以为厩户的妻子是在十五岁左右,现在看看…

三年起步?啊不对…同性方面有这个限制吗?

爱尔丽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不过她倒是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厩户”这个名字的意义。

厩户太子死后,有个谥号,叫圣德。

然而爱尔丽最多觉得,丰聪耳这个名字有些耳熟而已,剩下的根本没反应过来。她还以为这是别的什么天皇之子,自己根本没有记住。

“嘛…我管不了那么多。

总之,刀自古…我的事情谁也不能告诉,你明白吗?

上宫…不,厩户能为我保守秘密,那么你也一定能,你说呢,刀自古?”

“是…是的!”

半威胁地对刀自古说着,然后有转到了厩户太子这里。

“厩户,既然你是太子,那么更应该清楚这点。

被知道和妖怪为伍,不单单是你的政治名望会跌到谷底,甚至,你被称为圣人的能力,会被曲解为妖怪的妖法。”

一边说着,爱尔丽背后的星空隙间看着两人。

“我知道了,爱丽姐。”

“那么,这回真是走了,

下次相见的时间,我会告诉你的。”

突然间,她露出了一个只有厩户看的懂的笑容,好像是用着极低地声音对后者说着:

“杀了物部守屋。”

“!”

厩户没有什么动作,但是刀自古却吃了一惊。

这妖怪难道在教唆太子大人吗?她慌忙看向了厩户,然而厩户只是点了下头,像是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太子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爱丽姐只是坚定了我的决心而已,刀自古。你不必慌张,她可没有控制我的欲望。”

听到了刀自古的内心与话语的厩户,缓缓地说道。

……

……

……

“出来,乌鸦。”

凌厉的杀气袭过了树林,原本还算安详的树林顿时吵闹了起来,所有能跑动的动物全部尖叫着逃离,仿佛看到了最顶级的掠食者站在它们身边。

那一眼的感觉就在这里,它的气息在自己觉察的那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从隙间这里过来,只是看到了附着妖力的黑羽毛,而且除了羽毛什么也没留下,包括妖力的痕迹。很明显是故意留下的,专门是吸引爱尔丽过来一探究竟的。

“乌鸦?我可是天狗!”

一阵狂风吹过,长着黑色翅膀的少女飞了过来,而且明显是急停,周围的风压强行将树干带起,狠狠地袭向了爱尔丽。

爱尔丽只是微微地侧了几下头,让那些子弹树枝擦过自己,也包括在空中的银色长发,一丁点都没有挨上。

“天狗吗…倒是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那少女的腰间长着两对黑色翅膀,大的那一对在上面,更像是天使那样的翅膀,小的则平平稳稳地在腰旁舒展开来。

少女的面孔背着月光,根本看不清她长得是什么样子,棕色的长发飘飘而下,纹着某种花纹的灰色道袍缓缓而飘,仿佛根本就没受到过急停的影响。

她右手握着一把薙刀,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武器,也有些年头了。刀身明显是打磨过好几次,还是不怎么仔细打磨过的样子,有些地方还开着卷。

“…你是什么,有些奇怪的生物?”

她的声音很好听,然而但着某种欲望,让爱尔丽感到了些许不爽。

“传言中的白毛红眼妖怪,你想了了解什么,不知名的天狗?”

“真是失礼呢…”

少女的头稍微摆动了一下,依稀可以看到她的嘴弯起了一些弧度。爱尔丽则握紧了手里的刀,冷冷地盯着这个未知的怪物。

“我是日罗院儚,对你很感兴趣而已。

毕竟我可是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妖怪,能够迅速感受到我的存在,还可以快速地逃跑。

不知道白毛红眼妖怪,你是什么名字?”

薙刀指向了爱尔丽凝重的面孔,看样子是准备和爱尔丽打上一场了。

“爱尔丽,来自西方的恶魔?”

“恶魔?西方?”

又听到了一个不知道的名词?

而且是西方,哪里的西方?那会是什么样子的?

那少女的翅膀抖了两下,缓缓地落了下来。

……

她要干嘛?

爱尔丽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少女,不过她想先拿话语稳住,这样就可以得到更多的有效信息。

“一个遥远的国度,一个和这里完全的不同的世界。”

“怎么样的不同?”

“那里的人是金发碧眼,有着和这里完全不同的审美。”

“你说的是西边的隋国吗?”

“不,不是隋国,那是一个更遥远的地方,要翻过隋国的戈壁,走过沙漠,穿过高山,来到一片遥远的海洋。

那边的海洋是被陆地所包围,仅仅有一处狭窄的地方是与海洋相连……

……你如果想听的话,我可以给你讲……但是首先,能不能别把脸靠我这么近,很恶心。”

爱尔丽嘴角无奈地抽动着,嫌弃着把脸后退了一点。

那少女完全没了刚才的那种威严感和凶恶感,现在是两样放光,充满好奇地看着爱尔丽这个新兴事物,日罗院儚两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嘴角还有着莫名流出的口水。

的的确确是个美人的坯子,不过现在的表情实在是…过度兴奋?

看样子,她是完完全全对未知的东西充满了乐趣。不过这个样子就被爱尔丽嫌弃了。

“啊……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稍微有些兴奋了。”

少女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赶忙整理起了自己的仪容。

“我说,你到底是干嘛来的…”

第三十五章 天魔之初

“那么再重新介绍我自己一遍:

我是日罗院儚,天狗妖怪,喜欢新奇的东西,能够操控欲望。”

少女抖了抖翅膀,严肃地说着,只不过对面是已经严肃不起来的爱尔丽。

“我说过一遍了,就不再说了…

那么,你找我到底是要干嘛?”

“只是感受到你身体里有着很强的欲望,觉得你这样的人会很有意思。但是现在看来,不知道的东西倒是也来越多了。”

爱尔丽皱了皱眉头,她注意到了一句话,便向少女问道。

“欲望?你是指什么?”

“很强的杀戮欲望,而且我不止一次从你的身上感受出来的。

大概是从十年前起吧,你就开始散发着淡淡的戾气,比其他的妖怪都要独特,但是没有那些妖怪那么强。

我也不管这个,只是以为是一个新奇的妖怪,可是随着时间,你的戾气越来越重,不同于妖怪。我今天总算是调开些许时间,才跑来找你,看看是怎么样的一个妖怪……

不过没想到…是个充满了未知的妖怪呢…嘿嘿嘿。”

那少女又开始犯病了,但爱尔丽自己却思考了起来。

欲望很重?

我对于杀戮也没有那么渴求吧,只是不得不进食人类而已,至于会有那么重的戾气吗?

杀的人…大概有多少了?

9514?还是8924来着?

今天那个人不顺眼,似乎和驱魔师有关系;昨天有三个,因为他们可能会泄露我的行踪;前天算是一个零食,大前天…..

她的态度已经变得极度扭曲,几乎是完全依靠纯粹的恶魔思想在行动,只不过是内心仅存的人类思想在压抑着这种恐怖的思想、

实际上,被杀死的人数应该是13512个,已经有三个虾夷人村子被她一次性屠戮干净。大和国里她更是出名了,虽然实力只是仅仅摸到了优秀战力的边,但在人类中的名声,白毛红眼妖怪带来的震慑力,甚至要高于大妖怪所带来的。

吓人的故事很多,爱尔丽是一个重头,鬼故事越传越奇怪,名字也是,先是白毛红眼妖怪,到红白妖(“博丽灵梦?”爱尔丽如是说。),再到刀裂血女。

后两个名字实在是…奇怪…所以她还是倾向于叫自己白毛红眼妖怪,虽然看上去普通,也总比后面两个好。

不过,无论叫什么,她手上的血债也够多了。之前十年才是两千多个人,单纯是为了进食。而这次过了六年,就把这个数字翻了快6倍。

绝不会因为第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一旦体会到了里面的快乐和满足,她就会不加节制地享用下去。

“啧…会有这么重吗?”

她小声的自言自语着,不料,那个十几年没怎么说过话的信纸又出现了。爱尔丽差点挥刀看向了日罗院儚,以为是她操纵了自己的脑内。

“当然如此,你心中的浊气越来越重。

它已经在干扰你的心神。

不然想想你的过去…

不觉得对比度很明显吗?”

“切。”

罕见的,她对信纸的东西嗤之以鼻,似乎认为这次的提议根本没什么用。

“哈。

那么你记住一点:

你是在玩火。

无休止的浊念会吞噬你的本能,恶魔。”

少女听见了爱尔丽莫名发出的不屑声,还以为是自己又失态了,不过看样子又不怎么像,便问道。

“怎么了?”

“没什么。

这种戾气或者说是欲望,也只有你能感觉到吗?”

“不,了解感情的妖怪都能知道你的存在。

在杀人无数的妖怪里面,他们感受到最强的几个源头,之中一个就是你,其他的像有……”

爱尔丽稍微动了一下,转了转刀把,冷眼看着还在讲东西的少女,已经瞄准好了对方的身体弱点。

看来是它们一直观察我了,难怪总会有被人盯上的感觉,不过…先除掉她倒是更好,免得更多的消息传出去…

第一刀,先砍掉她的两只左边的翅膀和左手。

第二刀,把她的胸口刨开,斩断肋骨和心脏。

第三刀,切下她的脑袋,咬下她那只眼球吧。

“…所以…必须得打一场了?”

少女似笑非笑地看着爱尔丽,似乎是看到什么笑话。

“你不是忘了什么?”

“给我去死!!!”

她只是挥出了一刀,却让三道带着闪电的刀弧斩向了少女。

那三刀斩击以刁钻的角度袭向她,日罗院儚似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刀砍中了。

奇怪的是,没有滴落鲜血,只是胳膊、头部、以及翅膀断开,却还未落到地上,就消失不见了。

“!”

那具身体也是,直接消散在了空中,没有丝毫的痕迹,就像是水面被划开了一般,沉静了下来,一切也都归于沉寂。

爱尔丽知道,这是残影,自己根本没有砍中这个天狗。

“哪里去了?!”

扭曲着面孔,她恶狠狠地盯着周围的情况。那眼睛闪耀着恶意的光芒,甚至带着爱尔丽自身也散发着红色的恶意。

微微张开的嘴唇,粗重地喘息着,明明是夏天的夜晚,却是不停的哈着白气。四只虎牙意外地突出着,不像是人类能够拥有的形状。

“我说过我能控制欲望,自然也能感觉到。

…你的杀戮欲突然变重,有些吓人呢。”

风突然刮了起来,拂过爱尔丽的耳边,少女轻佻的声音随风而入。

“给我出来!乌鸦!!!”

恶魔的嘶吼声,她带着无穷的恶意,加上自己的魔力,一击回旋斩,将顺着一个方向的风直接打成了四散而飞的飓风。那股风把周围的树枝和野草卷起,再当成炮弹般丢出去。

在风中逐渐显形的日罗院儚,表情倒是没那么轻松了,刚刚那一下自己要是没躲开,就会直接被她给切成重伤。

于是,她颠了颠自己薙刀,挥舞了几下,示意自己是要认真对待爱尔丽这个恶魔了。

“看来没办法交流了,先把你打到不能自理再说吧。”

“来啊!”

刚说完,少女的身影就如一道流星闪过,直接撞在了地面上。

日罗院儚死死地盯着爱尔丽,她觉得这个来自外面的妖怪有些不太寻常,但是从传言中听说,战力方面倒是很不错,如果能把她来到天狗这边,那倒是不错。

虽然恶意很重,不过利用得当的话,对待敌人倒是不错的一个武器。

爱尔丽的想法就很简单了:杀了她!

杀了她,再说其他的东西!

狂风的进攻,对上了狂气的防御。

那不是肉眼能看到了恐怖速度,两人的面前只有残影和迸溅的火花,照映着两人的面孔。

薙刀在少女的手中,像是一条蛇,冷不防地就会突袭撕咬住爱尔丽。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长薙刀在相对远的距离来说,对于刀的压制力是非常可观的。每过三十招,爱尔丽仅仅才能打出两三下反击,即使反击,天狗的速度让她也有些招架不住。

少女会快速利用自己的速度,脱开反击,然后换个角度,接着咬住爱尔丽的进攻。

反反复复来了数十次,爱尔丽身上多了不少的伤口,虽然依靠魔力在愈合,可看上去还是有些吓人。

日罗院儚倒是没有受什么伤,最多就是衣服被划开了而已,但她依旧没有小看爱尔丽,光是恶魔的速度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而且,爱尔丽的耐力也很不错,打了这么久,大概有一个时辰左右,她身上也带着不少的伤,有些地方足够让她的身体受到一些限制了,这个恶魔却还能和没受伤一般接着对战。

她绝对有大妖怪的潜力,如果不能招揽她的话,绝对要拉拢!

“喂!你还清醒着吗?!”

少女这么喊着,因为爱尔丽的理智似乎消失了,只凭着自己的杀戮欲望在战斗。

她疯狂地刺击着少女的胸膛,连对后者的一丝反应都没有。日罗院儚只是挡下,并没有认真地反击。

这不对劲,这种欲望感?

一次挥刀,八道斩击直接扑向了日罗院儚,少女只是用力一斜劈,将那八道斩击劈开,穿过碎裂的刀弧,直砍中爱尔丽的胸膛。

她想接着劈下去,但恶魔并没有反应,好似没事一般,只是狂气的笑着,转了一个刀花,也把刀刺向少女的胸口。

稍微吃了一惊,天狗的翅膀猛的一扑,就将日罗院儚与爱尔丽拉开了距离,风压只是拉破了胸口的衣物。

感谢于此,少女有些春光乍现,她稍微脸红了一下,不过想到大家都是女性,也没什么人,就没有捂着那里,只是凝重地盯着爱尔丽。

看来必须操控一下欲望了,现在的这个情况根本没法和她对话,如果杀了她,对天狗一族绝对是弊大于利。

日罗院儚闭上了一只眼睛,用另一只眼睛观察着爱尔丽的行动,后者的行动越发的野蛮了,感觉像是往妖兽的地步在转变。

闭上的眼睛里,看到的不是黑暗,而是五彩斑斓的世界。每个生物的上方都悬着无数条长长的线,有着红色,有着金色,有着灰色,也有着白色。

而面前的爱尔丽,充斥着黑色的线条,没有其他的颜色。

“得花点功夫。”

少女的左手在空中波动着,调整爱尔丽的欲望线条,同时右手的薙刀也不闲着,接着阻挠着爱尔丽的进攻。

“不是纯粹的黑色…这些线是怎么回事?”

日罗院儚抹了抹黑色的情感线,那黑色就和脆皮一般脱落,露出了被包裹在里面的线条。

她加快了左手的速度,一边拨动清洗着线条,一边喃喃自语道。

“**控的欲望…?”

第三十六章 重见天日

“去死!!!!”

凭着直觉,日罗院儚侧过了身体,打断了她调整爱尔丽欲望的行动,一道剑气划过了大地,将拦在路上的东西尽数吞噬,烧成灰烬。

没错,是灰烬。泥土燃烧殆尽,变成了黑色的泥灰,点缀着些许火星,里面的石头被烧的通红,冒着缕缕青烟。

裂缝周围的树木被连根拔起,就像吹起一粒灰尘一样容易,轻轻松松地被掀上天,之后却如投石一样砸在地上。

她激发了自己的魔人化,紫红色的闪电缠绕着自己的身体,似乎有着什么生物附着在爱尔丽的身上,但是根本看不清样子,也许是闪电构成的虚景,震慑敌人不敢上前。

“…小看她了…”

日罗院儚看了看自己右边的翅膀:那里火辣辣地疼,似乎还有股焦味。她试着挥动了一下,疼得咧了下嘴,不过还是能够动的,这使得少女看向了发狂的爱尔丽。

“不过,也差不多了。”

在外人看来,少女只是左手紧紧地握住了拳头,但实际上,她抓住了爱尔丽的欲望线,紧紧地捏在手里。

刚刚专门清理了一部分那些被扭曲的欲望,现在只要发挥自己的能力,就能剥离掉这些。

猛地一闪,少女的身影又在空气中消散了,恶魔抓紧了自己的刀,依靠感觉寻找着她会从哪个方向偷袭过来。

她的感觉上了一个台阶,之前还是狼狈不堪,现在却几乎能跟上我的速度了。

日罗院儚一边观察着爱尔丽的行动,思考着爱尔丽的战斗能力,另一边,她输出着自己的妖力,准备一次性将欲望清除干净。因为她发现,刚刚被自己洗下去的黑色,露出的白色欲望就像是一块海绵,直接将黑色吸引过来。

如果不能一次性清理干净,或者至少抑制住这股心思,那么过不了多久还得她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么强的实力,如果帮她清醒了意识,那么,以后谈判的时候毕竟好说话。

忽然,少女停了下来,握紧了欲望之线,妖力调集地差不多了,就可以直接清除。

“死!!!”

她刚停下来,爱尔丽已经抡起了长刀向她劈去,恐怖的压力感扑向了日罗院儚,宛如炼狱重现在了眼前,无尽的热量迎面而来,那些恶鬼伸开了手臂,想把面前的敌人撕成碎片,吞噬殆尽,再之后,将她变成自己的同类。

只可惜,她的面孔一丝不动,就在风压已经削去了一丝长发时,少女猛地睁开了双眼。

一道圣光划过了面前无尽的红色地狱,就像劈开了红海,保护住了少女,被神圣所照耀到的恶鬼,恐惧地呐喊,却无可奈何地化为了烟尘,只留下单纯而纯粹的一缕阳光。

那股风压也消失不见,恶魔的身体也变成了人形,白发少女失去了意识,她手里的刀脱手而出。

“就是现在!”

少女右手的薙刀一猛刺,挡在了靖玥刀前,失去了主人的力量,刀也不会那么精准地袭击敌人,而是会凄惨地弹飞。

但刀的力量依旧健在,虽然少了指引,可是那股力道还是将她的虎口撕裂开来。

而爱尔丽直接撞在了日罗院儚的怀里,生猛的力道将两人一块撞了出去,而刀身贯穿了一颗大树,刀柄则卡在那里,却因为巨大的力道,整棵树被拦腰斩断。伴随着恐怖的断裂声和木屑四溢,那截断木倒在了地上,于此同时,两人也算是依靠树木的阻挠停了下来。

“咳!咳!这死丫头还真是…

要是没成功的话,估计要完…”

少女看了看趴在怀里,昏迷过去的爱尔丽,似乎没什么变化。她又闭上了一只眼睛,观察着她的欲望线。

抹去了黑色的污染,现在看起来还好,五彩斑斓的欲望线条,和普通生物的感觉都差不多,但是唯独看不见黑色的欲望线条。

“怎么回事…这不太可能…”

她有些奇怪,拨开了在外层的欲望线条,想看看里面的情况到底如何。

赫然见到的,是半块黑色的水晶,它牵引出了无数条紫色的长线,连接住了另外半块五彩的水晶。但是那紫色的线条很奇怪,不像是自然变成的样子。

“…是操控的源头吗?”

她试着波动了一下那些线条,可是,那些线条却凭空穿过了手掌,没有按她所想地落在手上。

抓不到?

又试了几下,依旧是抓不到那几条线,水晶倒是能触碰到,却似乎是被那几条线所干扰,无法用日罗院儚的能力进行调整。

“……除了大妖怪没人能做到…可大妖怪里没有会这种能力的啊…”

喃喃地说着,怀里的爱尔丽却动了动身体,似乎是清醒了过来,少女赶紧把欲望线收拢回一起,然后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恶魔。

“脑袋…好沉…”

和刚才的气质完全不同,不像是之前的狂气,也不是刚遇到那时候的冷漠,而是带着温和,又有着些许羞涩的形象。

反差大的让少女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呆呆地看着爱尔丽,后者仿佛刚睡醒一般,闭着眼睛,扶起了脑袋。

“对了…刚刚…”

似乎想起了刚刚在和少女战斗,她忽的睁开了眼睛,那两缕红光消失不见,澄澈的蓝色宝石看着日罗院儚,后者被那双透明的眼睛深深地吸引住了,只是愣着,没有说话。

“那个…”

爱尔丽有些迟疑,毕竟刚刚和她打完架,现在这个样子毕竟不怎么好说话,不过为了缓解些许尴尬,就自己打开了话题。

“没想到…是附身妖怪吗?”

结果,日罗院儚还以为这种转变是由妖怪强行造成的,于是,又仔细体悟了一下爱尔丽身上散发的气息。

“呃…那时候我还是清醒的…

恶魔,是恶魔,我说了我是恶魔所以就不要把脸靠的这么近好吗!”

两人的脸几乎快贴在了一起,刚刚找回自我的恶魔少女,脸“唰”地变得通红,似乎回到了之前和紫在一起的时光。

“……”

但是天狗少女没有反应,像是观察稀有动物般仔细观察着爱尔丽,她先是用手拉了拉脸颊,感觉没什么变化;然后又闻了闻爱尔丽身上的味道,也没感觉出什么;之后再用手大致地摸了一遍身体,也还是什么都没感觉出来。

爱尔丽当机中,没想到这个天狗会直接开始X骚扰,让她检查完了一遍后,整个人就和烧开了的水一样,不停地散着热气

不应该啊…附身妖怪会有在外表上留下痕迹,如果说摸不出来的话…

少女这样想着,猛地看向了爱尔丽。

“咿!”

顿时,她感觉被这眼神盯上,会绝对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结果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下。

“…那么…也只能这样了。”

天狗的速度十分的快,有时候明明看不到他们,却总是能听到他们在风中的流言,有些天狗可以操纵风,也有一些是纯粹依靠速度取胜。

比如,日罗院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趁爱尔丽刚刚后退的行动,直接,迅速,敏捷地…扯下了爱尔丽的衣物。

虽然身上带着浓重的血痕,但是恶魔的体质让她的身体不会留下巨大的创伤,也更不会留下疤痕。没有被鲜血染指的肌肤,雪白中透着丝丝红色,却也不显得突兀,反而让主人更加动人。

“胸口没有,腹部没有,嗯…

背后也没有,没有附身的痕迹,甚至一个阵法术都没有…”

不顾那个害羞到抱紧身体,大喊起来的爱尔丽,少女独自陷入了思考中,想证明自己的猜测。

想着想着,她又看向了爱尔丽的腹部以下的地方。

莫非是那里吗?

爱尔丽的脸都绿了,打开了一道隙间,然后一边向后爬着,一边大声叫道:

“不要靠近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

“嗯…大致的情况我了解了。

所以说,你是来自西方的恶魔,不是类似于我们这里的附身妖怪之类的。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哪个附身妖怪已经可以掌握了不留痕迹地附身,甚至已经能逼近大妖怪的实力了。

话是这样没错,可是,能不能别把我放在这堆红色眼睛里了吗…

好吓人…我的羽毛都不敢保持一致了…”

爱尔丽躲在黑着脸的八云紫的背后,看着已经土下座四个小时的日罗院儚。虽然这个时间长度对于妖怪不算什么,但是被那些渗人的眼睛盯着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再说回来…你是什么名字…我真的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妖怪…

可根据你的习惯和外貌来看…明显是大和的妖怪吧…”

八云紫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只手护着几乎什么也没有的胸口,另一只手则死死地抓着吴服下摆,红成苹果的爱尔丽,以及眼神中透着无穷的渴望,一脸不正表情的日罗院儚。

虽然看到了和以前相差无几的爱尔丽,她感到十分的奇怪,可现在还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于是,一发妖怪与人类的境界,然后直接吞入隙间,变相的小黑屋惩罚。然后紫又去从别的地方“拿”了一件和之前一样的华丽吴服,递给了她,让她穿上。

穿上之后,紫就开始追问这个奇怪的天狗在干嘛,然后爱尔丽重复了一遍刚才的情况,两个人又花了三个小时,才把这个有些执着的天狗说通。

“那么…我可以走了吗…我还是帮了爱尔丽小姐一点忙的…”

“丽?”

见爱尔丽点了点头,八云紫又警告了她一边,便把少女放走了,毕竟赢得天狗社会的信任还是有些困难,不过有了日罗院儚的协助,倒是会方便些。少女也说过些时日,她会再来拜访。

第三十七章 天理人欲

“她说操控过我的欲望,但我没感觉到什么巨大的变化,只是理智稍微清楚了些,以及心里倒是没那么渴望杀人了。

还有眼睛吧,剩下的…我也不知道了…”

“还有气质吧,倒是和以前有些像了,丽。”

两人泡在温泉里,这次爱尔丽倒是没那么慌张,也没以前那样拘谨了,只是脸还是有些红,也许是温泉的热度,也或许,这次调整了欲望,少年的心思又再次苏醒了。

八云紫认出了这点,于是故意敞开了姿势,两手展开,不过大半身还是淹没在泉水里。

“…和以前吗…我倒是觉得没那么像,毕竟做的事情我还是能记得。”

她偏开了自己的视线,碍于雾气,紫也没看清爱尔丽的表情,只是感觉对面的红色稍微深了一点点。

“不过性格倒是和之前相比,改变的倒是很大啊,丽。

剥除了被控制的欲望之前,你倒是变得冷漠了些,虽然对我和风见幽香没什么变化,但对待别人的态度真是意想不到的残忍。”

“哈哈…在幽香姐看来,我算是作为妖怪的身份成长了起来…

某种意义上说,也是的确是作为恶魔的方式…”

不知不觉的紫,站起了身子,带起的泉水顺着光滑的肌肤流下,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紫?”

有些不明白紫为什么会站起来,明明才进去两分钟左右,却感觉已经要出去了。

只不过,紫走到了爱尔丽的身旁,只是单纯地换个位置而已,坐在了那里。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看看你和之前的你有什么差别而已。

这种状态的你能坚持多久呢?”

她眯着眼睛,看着有些呆滞的爱尔丽。因为她知道,没有几个妖怪能控制思想和欲望,那个天狗不会闲来无事干这些东西,因为两人根本没有任何交集。

爱尔丽的变化是她能看出来的,或者说,这是爱尔丽自己一点一点改变的,是自己被身为恶魔的食欲一点一点改变。

不克服恶魔的本质内的东西,她还是会回到那个冷漠而又狂气的样子,没有多少理智,很有可能会给两人带来麻烦。

比如就是这次,幸亏日罗院儚有意拉拢爱尔丽,不然,凭她的实力足够能把爱尔丽牵制住,一点一点磨死她。或者,直接召集更多的妖怪围殴她。

“不知道…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欲望…”

“只是你的心而已…恶魔。

很高兴你找回了自我,虽然只是暂时。

别光去填石头了,水只会越涨越高

记得适当地泄洪,或者,挖深河道?”

“有时候我真想知道制作你的人是什么…带着那个欠打的语气。”

听完了那毫无感情基调的话语,爱尔丽忍不住说了句。

“怎么了?”

“不…没什么…

日罗院儚的能力只是能压制住我的欲望,但是从根本上解决不了问题。”

“所以只是找办法的问题了,不过啊,丽。”

紫把手放在了爱尔丽的额头上,将一丝落下的头发捋了上去,同时也稍微庄重了些。后者见状,也不管两人身体有多近给自己带来的心理压迫或者是肉体压迫,正色看着。

“紫?”

“不要和那个叫日罗院儚的天狗走的太近,她毕竟隶属于天狗一族,虽然具体的情报我不怎么清楚,但是也是类似于一个小社会的存在了。

出了什么事,你要去还人情的,明白吗?”

爱尔丽双手抓住了紫的那只放在额头上的手,把它引导到了自己的锁骨那里,露出了理解的微笑

“我知道…这点我清楚…

万不得已我是不会找她们的…不能把我们带到未知的危险当中。”

……

……

……

“我说,爱丽姐,你的变化是怎么…”

“你是能听见我的内心的,只是一种压抑的欲望而已。我近期是不会改变些许的,但过不了多久还会变回去,时间问题而已。”

厩户和爱尔丽,以及说什么都要跟上的刀自古,三人一块儿找到了一片花田,不是幽香的太阳花,只是一片单纯的花海而已。

大概是哪个花妖的领地,只不过太温和了,甚至有些胆小,爱尔丽施放了好几次妖力,想把她叫出来,可是始终没有出现:而花田内的妖力很重,说明她就躲在花丛里。

刀自古倒是第一次独自来到这地方,见到无尽的花海,也抑制不住对它的好奇,四处打量着周围。

之前的星空隙间就让她十分好奇,这样的景色像是属于天空,天空却也显现不出来这样的美丽。那是妖怪的世界吗?还是仙人的世界呢?

“那么,你对现在的局势怎么看,厩户?五年的分离,朝廷的变化也很大吧。”

“不过,你也是的…说是少见,结果是五年不来。”

两人看着好奇的刀自古观察花丛,交流着两人的信息。

“我自己也在解决我的问题…就是我的样子。”

“结果还是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爱丽姐。”

取下了自己的头冠,厩户一边摇着头,一边把它放在了地上。爱尔丽也耸了耸肩,示意自己也没办法。

“对于非人类来说,我还是个小孩…

不过这些不是我现在想问的,回到主题,厩户。”

“好的,好的…

现在的朝政依旧被苏我家的家主,苏我马子操控着。

泊濑部大王根本没有控制国内的实力,他应该是极为不满的,只不过他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物部氏,爱丽姐你也知道,物部家的家主被我们所诛杀,佛教的传播也如期进行着。不过帮忙毁灭物部家的人,倒是让我有些奇怪。”

“怎么奇怪?”

“苏我马子的妻子是物部家的布都姬,是她协助我们几乎屠戮了物部家的势力。”

爱尔丽倒是无可置否,感觉稀松平常,一个家族出个叛徒之类的很正常。但接下去,就稍微有些出乎意料了。

“布都姬的女儿就是苏我刀自古…而她的兄长就是物部家的物部守屋。”

“…物部布都吗…倒是有些发狠呢…”

“我不知道她要干嘛…她的心思很奇怪,一方面痛恨着我,还有苏我家的那些支持佛教的人,另一方面,却也更恨着物部家的成员。如何是让她这样的矛盾呢?”

“也许是渴求着什么,她对佛教有什么偏见吗?”

“…她和我一样,也是对长生不老的渴望,也许是她知道佛教对于这个目的没有任何帮助。佛能拯救人类,却无法让普通人长久的活下去。

…我倒是对一个叫道教的东西很感兴趣,也是从…”

“等等。”

爱尔丽打断了厩户的对话,声音有些大,把刀自古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看向了二人。

“道教?来自隋国的道教吗?”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神道教就是从道教这里发展过来,最终衍生出阴阳道,驱魔师会被阴阳师所取代,妖怪对付人类的实力也会极具下降。

虽然历史上信仰日本佛教的日本人是绝大多数,但神道教和阴阳道依旧能发挥它的力量,现在这个时代,他们会拥有更多对付妖怪的手段。

“是的…从那些商人里知道的宗教,似乎说是人人可以长生。”

“有点意思了…你对道教有什么看法?”

“对于国家统一及其不利,我个人很支持它,但如果说是推广,我没有任何想支持它的欲望,这也是我决定和物部家分裂的原因之一。”

刀自古慢慢地走到了严肃对话的两人面前,不敢出大声,仅仅是看着二人。

“对于我这个妖怪也很不利…道教的东西,对于妖怪来说既是好事也是坏事,但坏事居多,人类可以更快的掌握力量而与妖怪对抗,而不像现在这样以精英的驱魔师为主体。”

爱尔丽想到了这对于她以及紫有多么不利,妖怪虽然也可以利用道教的东西来修练,但是,毕竟不是人类,对于一些东西的理解是有些偏差的。

也许像紫这样的境界妖怪可以修炼这样的道术,但是也要花些时间,才能更好的掌握力量。

“至少我们现在有了共同的目标,不是吗?爱丽姐?”

“厩户…你是想把我拉到你的阵营里吧…你还是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吧,拉拢妖怪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

……

……

“日罗院儚?你找我做什么?”

八云紫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本《易经》,似乎刚刚打开准备阅读,就被日罗院儚发现了。

少女看上去有些焦急,看样子是发生了些许不好的事情。

“八云紫,爱尔丽人呢?”

“今天晚上她去找一个人类了,怎么?”

“有妖怪打了进来,指名道姓地要找爱尔丽,但是我们这里根本没有啊,她也不给我们解释的机会,直接就和我们打了起来。”

少女想起了什么,忍不住抖了抖身体。

“我想操控她的欲望,却发现她的力道太恐怖了,居然能挣脱我抓住的欲望线…

不知道她是和你们有什么仇还是有什么故事,总之能不能让爱尔丽小姐过去,解决下这个问题啊!”

“她长什么样子?”

八云紫皱了皱眉头,心想没有这么一个人吧,爱尔丽还不至于直接招惹妖怪。

“绿色的长头发,妖力量超出了我们的预计,甚至可以肆意以妖力作为载体攻击我们…”

“哦,我知道是谁了…”

“真的吗?您能解决这个问题吗?”

日罗院儚顿时感觉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却不想是个刺手的仙人掌,因为之后紫紧跟着一句话,击碎了她的希望。

“不能。等丽回来就可以了,大概一个晚上吧。”

“哈?”

一个晚上,足够让那个妖怪把那里拆个底朝天了!

第三十八章 道论神巅

“就是这样”

“…幽香姐…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看着被拆成一片狼藉的村子,还有被打的到处都是的昏迷天狗,以及都带着伤的大天狗和幽香,爱尔丽的嘴角和眼角一齐抽动着。

与厩户谈了很久,几乎是一夜,回来看到的是一头炸毛的日罗院儚,和带着不知名笑容的八云紫。

把情况了解了之后,爱尔丽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最近也没和风见幽香交流过,不会发生什么才对;就算是发生了,也不会至于打到天狗那里吧?

也不顾紫的不作为,先过去了解下情况,过去的似乎正是时候,大天狗被压制的很死,经历了不少车轮战的幽香依旧是带着强悍的妖力和进攻方式。

不过,双方似乎都是克制了些许,都不是倾向于致命的打发,除了几个反复用了下三滥手段的天狗和鸦天狗之外,没多少妖怪是被打成重伤而亡的。

过来的两人便是赶紧停下了双方的决斗,天狗少女负责安抚住那带着不少淤青的大天狗,别让她在谈判的时候冲上来。恶魔少女则是问清楚幽香为什么来这里,以及她怎么知道自己和天狗算是有些关系呢。

但结果是大跌眼镜,幽香只是找个由头打架而已,至于是怎么知道爱尔丽和天狗有些关系的,是有次天狗和日罗院儚正好经过幽香的花田,风里的流言无意间让她听见。

于是,有些闲的无事干的幽香正好想试试自己的实力,就找到了天狗的聚居地,她也知道爱尔丽是不可能和天狗待在一起,于是直接就问天狗要人。

之后,就是日罗院儚过来搬救兵的事情了。

“儚,你的确是找到了一个有意思的帮手…这帮手还真是有分量…”

大天狗听到了幽香过来的原因,也是无奈,心想着爱尔丽这个刀裂血女算是和他们认识了,还没有引火烧身,实属万幸。结果没想到刀裂血女的同伴之一是花之暴君的风见幽香,这次就算是翻了船了。

不过看样子日罗院儚也是找到了几个有大妖怪潜质的妖怪,这个甚至已经算是摸到了大妖怪的边,至少现在是认识了,以后有麻烦倒是可以利用刀裂血女的关系来寻求帮助。

至于那几个被杀掉的天狗,虽说也是自己的同伴,不过大家对他们的看法也是不怎么样,意思意思就行了,得到了这些人的协助,和他们的死亡相比还是可以忽略的。

于是,大天狗表面上的和幽香还有爱尔丽交涉了一番,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并要求她们两个对天狗的死亡负责。

幽香则代表两人,表达了自己的不屑,不过看在爱尔丽的面子上(爱尔丽则是看在日罗院儚清醒自己理智的人情上),她同意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强大战斗的时候,她可以帮忙三次。至于怎么找她,去找爱尔丽和八云紫,她们有见到幽香的办法。

甩完了锅,幽香便让爱尔丽把自己带到八云紫那里,说是正好有事情要商量。于是,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的爱尔丽打开了隙间,把有些吃惊的幽香请了进去,自己又向周围的天狗鞠躬道歉,然后离开了这里。

“……”

“……”

“……你是来之前又调整了她的欲望吗?儚?”

周围的人明显觉得这根本不像是传闻中刀裂血女的做法,虽说是之前被调整过欲望,但是刀裂血女在人类那里的活动并没有停止,只是频率稍微下降了些。

所以,大多数人认为刀裂血女的原本面貌是和这个风见幽香类似的,或者说要更加高。但现在感觉倒是和温顺的花妖一个样子…不是像幽香这样的异类。

“没有…”

天狗少女摇了摇头,扶住了一个试图站起来却踉踉跄跄地天狗。

……

“你这里面倒是比八云紫里面的眼睛要舒服多,没有那种想让我把那些红眼捅穿的欲望。”

星空下的幽香看着一只宝石眼睛,淡淡地说着,不过杀气却是让正在找出口的爱尔丽打了个冷颤。

“呃…那我还是真得感谢你没有这么做,幽香姐。

啊,找到了。”

她拉开了一道隙间,正好是两人屋子的门口。

“八云紫。”

没等爱尔丽说话,幽香就已经踏了出去,站在门口喊道。

“风见幽香?你来这里干什么?

丽刚出……啊,看来是丽带你过来的。”

明显地,紫根本不会想到风见幽香会专门来找她,而且还在奇怪她是怎么找到这两个人的,毕竟已经没有保持联系十几年了,突然找上门,不过妖怪对于时间倒是没什么看法,只是感觉有段时间没见了而已。

“我有事要说,是关于…

你手里的是?”

“这个吗?

我在试图看懂上面写的什么,可是没什么用,根本不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紫,你拿反了。

这似乎是较老的书了吧…”

上面密密麻麻的,有些字爱尔丽还是能看出来是什么,不过剩下的就说不清了,虽然是重新誊抄的,对于她来说认全还是有些困难的。

紫一听,倒是把书转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一个晚上犯的错误。

“原来如此…

我就说为什么这文字怎么这么难写,研究出的十几条规律却都是自相矛盾的…不过这个可以放在一边,什么事情呢?”

“是关于隋国来的道教徒,你这一堆纸上的字和我从他们那里见到的一模一样。这个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幽香严肃地对紫说着,爱尔丽也在一旁聆听着,道教涌入的结果对于这三个妖怪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明白了幽香的话,紫也严肃了起来。

“从一个残骸周围捡到的,那就是说,这个人很可能和你说的道教是有关系的。”

“很有可能。他们的实力不俗,我观察了那些道教徒,虽然攻击欲望不强,但是一旦有了冲突,相较于驱魔师,他们的花样更多。

不过这些是其次,主要是这个。”

她从怀里掏出了一道爱尔丽看着及其熟悉的灵符,是黄色的纸张配上朱红的字迹。

“这个东西很奇怪,他们是借助这个东西来对付我们的。

但是我从上面感受不出任何力量,也不像是法器之类的,你看一看。”

接过了那道符纸,紫先是用肉眼观察着情况,然后再利用境界分析这张纸的情况。

“……不像是那些驱魔师写出来的东西,和他们的阵法上的东西完全不同。”

“真是奇怪…”

“紫,给我试试?”

在紫看来,爱尔丽像是小孩一般抢走了她手里的符纸,幽香则是看着爱尔丽,希望这个西方的妖怪知道一点东西。

她抓住符文的尾部,闭上眼睛,清空心思,借用自己的魔力,直接将它的尾部点燃。那道符文忽的悬在了空中,然后一瞬点燃而散。

霎时,爱尔丽面前的木门突然被砍了一下,溅出的木屑将三个人都吓了一条,可是还不止,一斧一斧地劈砍着三人眼前的木门,而且,众人的耳边还传来了不时的战吼和破空声。

爱尔丽心中大概清楚了这是什么,大概是请神兵一类的灵符。不过幽香和紫就不清楚这是什么了,两人都是愣愣地看着面前的木门被活活劈成木柴。

之后,似乎听见了衣服抖动和刀剑回鞘的声音,再之后,就没了动静。

“丽?”

“爱尔丽?”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心中有谱的恶魔少女。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是觉得烧了它就会有用而已…

幽香姐,你那里看到的是不是这样?”

“差不多,不过是他们挑在木剑的剑尖上,引火点燃,木剑倒是没什么变化。

嘴里还念着什么,也许这就是这个东西感觉没那么强的原因吧。劈开木门还要花这么长时间,之前对付妖怪倒是威力很大。”

看着地上的灰烬,幽香大致明白了些什么。

“也许和他们的修为有关系呢?掌握的修为越多,这种灵符的威力就越大也说不准。”

紫从隙间里取出了一张草纸和墨笔,画出了和刚才十分相似的灵符,也借用自己的境界之力把它点燃。

不过,没什么效果,它只是惨惨地落在了地上,将那张废纸烧成了灰。她皱了皱眉头,理解了这种变化。

“似乎是需要特殊的材料?”

“应该是。不然他们随时可以取出、并补充这些东西进行战斗。”

幽香点了点头,支持紫的想法,然后指向了那本放在桌子上的《易经》。

“也许这个东西能告诉我点什么?”

“你看不懂的。虽然拿反了,但是我想原本的东西也不会那么简单,光是那些把那些长线和断线理解就很费时间。”

说着,紫用妖力画出了两个紫色卦象,一个是地泽临卦,另一个则是艮为山卦。幽香看到这个,皱了皱眉,她也知道自己对这类东西没有兴趣,她更喜欢简单直接的东西。

“紫,你画的这两个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只是找了两个记得最清楚的。

还有,我已经转过来了。”

看着得意的八云紫,爱尔丽心说,我看是你自己画的吧。

第三十九章 寻源问生

一个闷热的夏天几乎对于所有人都不是什么好事,一个能够避暑纳凉的地方总是少的,行走在烈阳底下的生物少的可怜。树林里虽然还不怎么热,可是空气中那股湿热的感觉,依旧让动物们感受到了不适,全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猎物无精打采的,对于猎手来说是个好消息,可是,猎手要先能克制住环境给它带来的负担,才可以利用这个优势来对付猎物。

沿着树林的河流,不少动物守在小溪旁,利用还算清凉的河水给自己降温,全然无视了离它们不远的地方,掠食者们正在吞食着受害者。散在尸体周围的血迹泛着些许泡沫,隐隐约约地散着刺鼻的味道。

再往上,这些动物们没有靠近那里的水源,不是因为瀑布无法喝到,那底下也有一个很大的池子,也不是太过危险,周围没有掠食动物,而是多了一个它们不熟悉的生物,那个生物端坐在池子内,闭着自己的眼睛。

长长的银色头发扎在脑后,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办法,即使被上方小瀑布的水不停浇着,也没有一丝混乱。池中的水漫过了她的肚子,白色的长便服似乎是丝绸制成的,飘在水面,有的地方因为吸水太多,沉在了了水中。

她的两手打平,朝天放在一边的膝盖上,鼻子一吸,嘴里一吐,丝毫没有受到水流的影响,根本没有呛鼻或者是喝进去的迹象。

随着她的一吐一吸,周围波动的水纹平和无比,仿佛根本没有受到过瀑布的影响,只是以少女的身子为中心扩散着。

金发的少女从空间里走了出来,只是不巧,她一脚踩进了水中,溅起了不少水花。因为这波动,湖中的少女睁开眼睛,似乎是凭借着自然和自身封锁住自己的欲望,清澈的目光看向了那个打乱周围平衡的人。

“紫?”

爱尔丽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还是和之前差不多的,没有浓厚的戾气,结合了佛道两教的修炼,勉强是可以抑制自己的心不会过度恶化。

换上了白色道袍的两人,倒是有了些许仙气,特别是八云紫的装束,已经有了立绘的样子,不过没有之后的zun帽,也还不是那种类似西方洋裙的样式,更没有身前身后的旗袍样式的装饰。

“怎么了?”

爱尔丽站起了身子,蓝色眼睛再次消失了,现在留下的只有略显浑浊的血红眼神,不过没有之前的红色烟雾,所以整体的感觉倒是没有像以前那样渗人。

“你知道难波的四天王寺吗?”

“啊,厩户提到过,她说她要履行自己的诺言,据说建成的时候还拦住了布都姬放火。怎么了?”

四天王寺是由厩户,也就是圣德太子,所建立的日本佛教最早的寺院,因此它也是日本最古老的官家寺院。

原址在玉造东岸,后移往难波的荒陵,紫提到的就是迁址后的新四天王寺,不过,看样子爱尔丽知道这一点。

“…那边出了些事情,对你很不利。”

“怎么不利?”

她向紫问着,紫点了点头,继续说着。

“佛教也专门搜集过极恶妖怪的消息,其中就有你的一条,他们会联合驱魔师一起绞杀你。

你和厩户商量商量,让那些人不要干预驱魔师的工作,免得一家独大,她作为王子,知道一家独大的问题;

或者挑起这两家的冲突,至少也别让他们全力对付我们。”

“不可能的,即使挑起来也只是下属之间的,再说,现在的情况是驱魔师和佛法师都必须相互依赖起来,才能生存下去。

厩户也明白这里面的问题,现在她支持国家的佛家发展,就是为了控制住国家的力量。

她巴不得这些人混在一起,好把能威胁到上位的驱魔师监视起来,免得再多出几个像苏我马子一样的人控制朝廷。”

爱尔丽把脑后的长发解了下来,轻摇了摇头,绑起来的长发贴在了她的身后。

两人先走到了岸上,紫简单的操纵了下境界,就将两人身上的衣物和身体弄干,然后她就帮着爱尔丽梳理头发,顺便也说着。

“不过厩户能控制住苏我马子,也真是厉害。

利用被扶植的推古大王名义,压制住这个权臣的反弹,真是不错的一笔。”

爱尔丽同时也没闲着,从自己的隙间里取出了誊抄的周易部分,试图理解里面的道法。

虽然有着汉语的底子,但古汉语的书写和句式对于她来说不亚于重新接触一门的语言,所以翻译这部分还是靠八云紫来解决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理解的,然而这个贤者的头脑实在是无法让人理解,就是生生的看懂了里面的内容,还能复述给别人听。

于是,爱尔丽自己誊写了一份,是简体字的,专门给自己来看,紫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她倒是认为这是一种隐藏住内容的方法。

“倒是我想知道,她对于道教的研究怎么样了。

一直在渴求长生不老的厩户,可别因为这个东西着魔了。”

……

……

……

“那么,我先退下了,姑姑大人。”

厩户向面前的女性行了礼,便退去了。

虽然自己是摄政的身份,可也不能过于逾越,礼数必须尽到,作为臣子的身份也必须牢记,这样,对于大王来说才是最完美的情况。

毕竟推古大王—也就是前任崇峻大王的王后,额田部—与大臣苏我马子是本家,一旦太过张扬,就会被两人联合绞杀。

让自己稳稳的走出了王宫,正准备离开这个无聊的地方,准备回去接着研习道法。

“…午安,太子大人。”

不知怎么,一个身影从旁边窜了出来,挡住了去路。

“布都吗…有什么事?”

她没有说活,只是对着我行了一礼。

‘已经服用了丹药’…‘不过现在需要隐蔽点的地方’…‘周围有宫廷的耳目’

这个女人…

灰白的头发与灰瞳,身材娇小,如果不知道她的辈分和其他的东西,真以为是不到20岁。

只可惜,这个女人—就是物部布都—也是个老人罢了,不过是寻求道教长生的同道而已。为了自己的长生,家族的族长也可以放弃,更何况,族长就是自己的亲生兄长。

然而,最重要的是,她对佛教有很大的偏见,有了这点,能够成为自己的助力自然是好的。

‘去找的推古大王吗’……‘不知道刀自古那孩子怎么样了’…

“那么,和我来吧。”

……

“刀自古!太子大人带我来看你啦!”

回到了寝宫,布都就再也不遮掩自己的本性,完全没了优雅的气质,反而如孩子般,一把拉开了门。

“走开,老太婆!”

刀自古倒是对布都的到来没什么兴趣,直接是拒绝了准备扑上来的“母亲”。

母亲大人,是啊。

被说成老太婆,假哭的布都,以及嫌弃地推开对方脸的刀自古,两人的确是母女,不过是继母和继女的关系而已。

“咳。”

不过接着让她们闹下去就不好了。

“太子大人。”

“刀自古,我有事情要和布都谈,你先出去吧。”

“可是,太子大人,布都…”

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没有说出口,不过心里想的东西还是传到了我的脑中。

‘万一那个妖怪来了怎么办’…‘物部布都对您可能不利’

‘为什么我要出去’…‘布都为什么要和您待在一起?’

她脑里的声音这么说着,似乎是对布都的意见很大。

“先出去吧。”

“是。”

见也没什么作用,刀自古也不多说什么,独自离开了。

“您告诉过她您的计划吗?”

“没有,这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比起既支持佛教又支持道教,倒不如扶起一派,让一种思想稳定住国家。

所以我在外界一直支持佛教,也阻止你在暗中放火处理四天王庙。”

况且,人人可以成圣,和个别人可以成圣,对于国家来说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那时我的确有些不理智,也感谢太子大人对我的救命之恩。”

布都再次行礼,然后端正了态度。

那么,该问问正事了。

“仙丹的作用怎么样?”

“我服用了所有仙丹,有些难受,但是效果似乎还是不算特别大。

我的容貌似乎还能在保持在年轻的时候,然而身体的一些机能依旧是出现了问题。

身体依旧无法生育,头发依旧向着衰老的方向发展。”

“所以说,仙丹只能永葆青春吗?”

布都没有说话,只是向前行行礼。

‘是的’……‘但是书上的内容却写过仙丹是可以让人成仙,脱离人类的范围’……‘炼药的环节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骗我。

那么是哪里的问题?

“布都,有没有靠谱的人?”

可是她摇了摇头,说道。

“太子大人,值得信任的手下对于这方面没有什么擅长的地方。

他们更倾向于了解讨伐妖怪的手段,少部分过来的道友又不愿亲囊而授炼丹的密法。”

“暗中同意他们划给一片地方,传播道教也不可吗?”

她摇了摇头。

麻烦了,如果不掌握炼丹的方术,那么最多只会以一个不老之身死去而已。

既然靠不住本地的,那么,就让自己的人去带回道教。

但,我需要一个契机,以及我能信任谁呢?

第四十章 妖气弥漫

“已经有妖怪的街道了吗?”

“很久以前就有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爱尔丽和八云紫在那里收拾好后,紫就把爱尔丽带到了一片荒废的卫城周围。

这个卫城的建址十分奇怪,似乎是在山中挖出了一片空地,然后生生将一座废城安在了里面。

里面的布置倒是和人类布置的差不多,就是在街上的人不怎么一样,一眼打过去,人形的动物少的可怜,像是兽人和巨魔这种的都很少。

两人避开了一个长着三个头的巨蛇…

…那是蛇吧?为什么长着脚?而且还在直立行走???

“那么…紫,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话说,谁在管这个地方?”

她又看见了一个正体不明的物体从眼前走了过去,实在是不想再看下去了,免得自己的双眼被精神污染掉,便转移了话题。

站在外面的两人戴上,或者说是粘上两块草纸糊的面具,因为境界的作用,面孔和草纸融合了起来。

爱尔丽只感觉脸上有些黏糊糊的,微微有些冰凉,然而从视线的余光看到,自己的脸像是煮沸的水,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这是什么啊?易容术?

下意识地看向了紫的面孔,不过和自己相比,紫的面孔倒是要简单了不少。五官全部消失了,嫩白的皮肤变成了和那张草纸一样的粗糙暗黄,还搀着不少杂质。

“吼!”

冷不防地吓了一跳,爱尔丽叫了一声,只不过这声音有些离谱,倒是和之前她对阵日罗院儚的声音一样。

“听得见吗?”

没有任何起伏的面孔看向了嘶吼的爱尔丽,紫虽然说了话,但是嘴部并没有什么动静。

“吼?…吼!(能…能听见!)”

诶?

我怎么说不出话来了?

爱尔丽想观察一下自己的外貌,却苦于找不到类似镜子的东西。

“吼!赫赫~(紫?怎么回事?)”

“没事,我用境界可以理解你的叫声。

我利用那本书上写的东西,加上我自己的境界制作的幻象。”

“赫赫~唔?(为了安全吗?)”

“啊,是啊。

主要的是,这里面也会有人类驱魔师在里面活动。

迷惑他们的认知,至少讨伐你的人类会以你现在的标准去讨伐你。”

……

这座废城是不同几个大妖怪共同治理的,由一个大妖怪管理,这里不允许与其他妖怪或者是别的什么生物厮杀,要处理个人恩怨,去山外解决。

违者,先动手的死,后动手的,永远不受欢迎。

再过来,死。

所以,和人类不同的是,这里倒是没有什么贵族观念或是别的什么东西影响到怪物之间的交流,觉得自己强大的人也好,还是觉得自己的血统优秀也罢,这里都得和和气气,老老实实地处理自己的问题。

想挑战大妖怪,自便,前提是你能打得过所有的大妖怪。

再有,这里也有大妖怪的势力,不会让大妖怪们单打独斗。

想搞事的话,还不如想想先怎么活下来才好。

于是,这里的商贩,或者说是专门交流战利品和消息的怪物,都是正经地干着自己的事情。

比如卖卖人肉包子,无论腐烂还是不腐烂的,或者是哪个驱魔师的遗物之类的,交换的通用货币是有妖力的符文石,当然也可以利用一些消息打打折。

人类也可以在这里交流信息,或者赎回部分驱魔师的法器,当然前提是得有这个胆量和实力。

这里的妖怪会刻意找茬,但是不会动手,而是让其多付出些代价再得到他们想得到的东西。或者,妖怪尾随着人类,等到离开了这里,立刻吞食了他们。

所以人类形态的怪物在这里会被格外关注,如果都是怪物,除了个别丧心病狂的,基本都是打个哈哈,意思意思就行了。如果不是,那么,除非和妖怪还算不错,不然对于驱魔师,一般都是凶多吉少。

一个人形妖怪就和一个马头店主正在商谈交换的价格,有几个妖怪就想找找茬那个人形怪物的茬。

不过当看到了,这年轻人没有人类的耳朵、手掌各有七指、以及背后的不祥蝎尾之后,妖怪们也没了兴趣。

“…看你是新来的,那么我再算你便宜点。

这三个符文石和一把铁剑,换八个妖石。

愿意不愿意就直说。”

店主似乎是看见了他背后的那些妖怪的行动,也可能大概猜出了这个奇怪的人形妖怪是刚到这里,有些生疏的行为,直接开出了自己相对“公平”的价格。

至于到底公不公平,那么只有店主知道了。

“……好吧。”

年轻人叹了口气,这似乎是能给出的最好的交易了,其他妖怪都是五块,七块的,这个店主倒是稍微良心了一些。

蝎子的钳尾从他的腰间取出了一个小包裹,把它递到了年轻人的手旁。他也正好接过袋子,让店主把妖石放在里面。

七个手指长的很奇怪,像是人类的五指掌,在五根手指的后方又长出了两根手指,那两根手指长着鳞片,却不会打扰到其他五根手指的活动。

“总之,在这里当心点,你应该是,蝎子妖怪吧?

修为还没有那么强就别先出来闯荡,现在的世道不太太平。”

“多谢。”

马头店主把妖石给了他,然后给这个年轻的妖怪传授经验,后者倒是点头致谢,就直接走了出去。

拿着这八块妖石,年轻人开始寻找起了需要交换的东西。不过绕了这条街两圈,也没发现自己想要的。

不过这城还算大,他也没那么焦急,接着逛起了别的小街。

走着走着,似乎前面有些喧闹。

他以为是有什么有意思的商品,便匆匆地赶了过去,以防自己错过些什么。

……

“若山羽,你来这里做什么?”

许久不见的牛头妖丸力坐在一片空地上,看着对面的驱魔师人类,他故意用着很大的声音,吸引着周围人的注意力。

丸力突出的尖獠牙断裂了一根,胸口上带着不少的伤口,将厚厚的毛皮下的褐色皮肤露了出来。

若山羽看上去又老了些许,那股超然的感觉愈发浓厚,但是这次板着的面孔却让这个似乎没什么干劲的中年人换发着怒气。

“赎回我徒弟的遗物,与你何干?”

两人的面前是一块带着凝固血渍和焦黑痕迹的大破布,若是仔细看的话,这是不少驱魔师的衣物编成的东西。

而上面又堆着不少人类的刀剑,法器,吉祥物之类的东西。

“那么,你应该是懂规矩的。妖石。”

“啧…这刀和护身符你要多少?”

老头子没空和这个妖怪瞎闹,只是忍住了脾气,接着和似笑非笑,面目狰狞的丸力商量,可后者明显摆明了就是涮他。

“四十个妖石。”

“你!”

怒吼了一声,若山羽的食指指着面前的无耻妖怪。

周围的妖怪倒都是摆明了看热闹的架势,一点都不想管,毕竟这个驱魔师的实力不容小觑,杀他的压力倒是很大,不过让这个人类在这里吃瘪倒是不错的。

“一把铁刀和没有任何效力的护身符你居然敢要四十个!

丸力,你以为我好欺负是吗?!”

“不是,在外面,我的确是打不过你们这帮人,但在这里,你就是大神的后裔也得乖乖听话!

四十个,我不接受讨价还价。”

老人的牙咬的吱吱作响,甚至脑旁的青筋都在皮肤下看的一清二楚,但是若山羽知道自己不能轻举妄动,不然不利的绝对是自己这一边。

他也只好无力的退下,怒视着丸力。

“让我看看里面的东西,人类。”

那个年轻人从妖怪群里走了出来,故意强调了人类这两个词。

周围的妖怪不禁笑了出来,这还打算找这个驱魔师的茬,估计更有好戏看了。

“店主,刚才那把刀和护身符多少块?”

挥舞着蝎尾,年轻人故意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丸力见状,也明白这是要干什么,就直接当着若山羽说道。

“两块妖石,不过看这些东西是破烂,也没什么用,

算你一块吧。”

“成交。”

“什么?!?”

一道剑光闪过,老人的剑直接指向了丸力的脑袋,不过对面的表情依旧是那么自若,倒是把那个年轻人吓了一跳。

“为什么给我就是四十块?”

“因为对你很重要,对我们则不是。”

带着欠打的声调和语气,丸力取出了自己的巨型战斧,盯着面前的若山羽,挑衅着。

周围的妖怪赶忙展开了点,万一被这两个妖怪波及到,认为是这两位的同伙,那不是结果不是被驱逐,就是直接死了。

“那么店主,我拿走这些了。”

也没等丸力回答,年轻人直接从包里拿出了一块妖石,扔给了丸力,同时用着蝎尾挑起护身符,卷住刀剑,便快步离开了。

丸力抓住了妖石,然后放下了斧头,玩味地看着这块妖石。

“下次在外面见到,我绝对要把你杀了!”

若山羽威胁了一句,然后刻意在众人的眼中,将一块符文石砸向了丸力的身躯,出乎意料的是,那石头直接融入了丸力的身体内。

“定位石吗?…也好,下次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

两人的宣战布告完毕,若山羽赶紧去追那个年轻人,最好少惹是非,如果没办法的话…

到外面杀了他,把徒弟的遗物送到身边。

第四十一章 萍水相逢

“吼~唔唔…?(那是什么动静?)”

爱尔丽听见了远方的骚动,拉了拉旁边的紫。草纸色的紫刚刚拿起了一块符文石,正在观察。

这个店主根本看不清它的样貌和形态,只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从那件肥大的斗篷下传出来,从远处看去就像是一块大的破布立在空中。

“去看看吧,店主,先留下这个。”

紫将声音压得很低,语调也压了一些,更偏向于中性的感觉,而且除了这三个妖怪,没人能听见。

“……”

那件斗篷刻意抖动了抖动,示意它听见了紫的话语。

在其他妖怪看来,一个无面妖怪和一个无形妖怪交流,看上去实在是太违和了点,根本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交流出来结果的。

……

“有意思的人类。”

两人看完了那一人一妖的争斗,紫先吐露了自己的评价。

“那个和蝎子妖怪有些类似的也是…不怕这个人类出了这里对付他吗?”

爱尔丽则是看着老年的若山羽离开,心中若有所思,紫见爱尔丽没有反应,便看向了她。

“怎么了?丽?”

“……吼~唔唔…嘶唔(这个人类…我有些印象…)”

“有印象?”

顺着爱尔丽的目光,紫也看向了那个老人离开的地方。

……

“站住。”

若山羽把那个年轻人堵在了一条死路上,周围似乎也没多少妖怪在活动。

他准备直接抢走年轻人手里的遗物。

“人类,这两件东西对你有意义吗?”

“对你这个妖怪没什么作用,给我吧。”

“哈哈哈,我倒是不这么觉着。”

年轻人倒是拍了拍手掌,似乎是什么特别的妖术,动作不大,声音倒是不小。

“对于你来说很重要的东西,所以也对我很重要。

毕竟我会得到更多的价值,不是吗?”

“妖怪,我没工夫和你闹腾。”

丸力的实力虽然没有他强,但是众目睽睽下,光凭速度是不行的。但对于这么个小妖怪来说,自己的实力倒是可以从容地抢走然后赶紧离开这里。

不过那个年轻人倒是摇了摇头,把双手举起来,示意投降。

“我也没工夫…所以,我出价了。

两块妖石。”

“…”

若山羽皱了皱眉头,这个妖怪要干什么?

那个年轻人倒是笑的很开心,接着说道。

“我不是什么妖怪,或者说,我倒是没那么完全认为我自己是妖怪,人类的东西我还是懂一些的。

和那些妖怪相互斗智,我想你也不会刻意在这里费太长的时间,毕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不过我也是无利不起早的妖怪,所以贵点也没什么。

对于你这样的人类来说,两块妖石还是能取出手的吧。”

“哼…算你胜了。不过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若山羽不想在因为别的什么东西引来祸患,在这里待的时间越长也是越容易出事,便是对这个妖怪狠狠地说道。

“我也是…但如果见到了,希望下次相见是在这里。

毕竟你的实力我是绝对撼动不了的。”

两块妖石被递了过去,年轻人赶紧抓走了那两块,然后把护身符和有些锈、带着不少缺口,沾着鲜血的刀递了过去。

老人回头,看见了不少妖怪在这里看着,不知道是怕出事还是单纯地来看热闹。因为之前的掌击带着不少妖力,把附近的妖怪都吸引了过来。

不过,这些是其次的,若山羽看到了些他感兴趣的东西。

而那个东西,不得不让他愣住了。

妖怪群中有个显眼的怪物,如果没猜错的话,是传闻中的白毛红眼妖怪。

它的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身上,浑身僵青,两只眼睛散溢着红色的光芒,头上还有一个类似眼睛的缝。不过最显眼,也最占这个妖怪面孔的,是它的那张嘴。

如果说是裂口女的样子,那并不全面,更像是在裂口的基础上。下巴又裂成了两半,似乎是可以随意展开的样子,焦黄的牙齿有着不少血污,甚至能隐约看见些许碎肉。

这些倒是没什么,从事了三十多年,快四十年的驱魔师,这点见到自然不会有什么,但是,顺眼一瞥,见到的东西就是不让他那么开心的东西了。

那是一把奇特的刀,背在妖怪的背上,这种装饰他只见到过几次,还都是从一个人那里看到的。

爱丽丝的佩刀。

这个妖怪……莫非是它杀的爱丽丝?或者说…

更坏一点呢…这妖怪的基本身材和爱丽丝的很像,莫非是…附身妖怪?

“……吼(谁?)”

被若山羽盯上的爱尔丽,自然也发现了这狠毒的眼光。顺着盯了回去,却发现是这个老人。

还是感觉看着眼熟,莫非是之前讨伐我的驱魔师?可我的样子也没怎么展露过啊,更何况是现在这个样子?

或许和流言里的差不多?所以被单纯的敌视了?

在若山羽的眼中,那个妖怪瞪了回来,还及其的不善,像是在挑衅一般,没有掺杂着别的什么。

“……嘶~(走了。)”

“嗯。”

看见那个老人的表情,紫也觉得别和这个人类搅得时间太长,以防出什么乱子。

二人转身便消失在了妖怪群里,若山羽见状,急忙喊道。

“等等!”

一个健步,就从刚才对峙的地方,直接冲到刚才那两个妖怪站着的地方,周围的大多数妖怪还没反应过来,就只是感觉到一记强风冲在面前。

然而,这两人就是在闪过的一瞬,就用隙间传走了,留给若山羽的,只有熙熙攘攘的街道,唯独没有这两个显眼的妖怪。

“……”

该死。

握紧了手里的武器和护身符,他暗暗地骂了一句。

……

……

……

两人从隙间里踏了出来,回到了之前来的店铺。

“小心点吧,丽。”

“吼——!(知道)”

接着,她们挑了一些东西,基本上都是符文石之类的。虽然想要和道士相关的法器,但是价格不菲,所以紫正和那个店主砍价。

爱尔丽觉得自己的口舌没那么好,决定就不上去添乱了。正观察着周围时,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嘶吼——!(儚!)”

眼前的天狗少女拿着薙刀,刀身上带着不少的刀口;她背上还背着不少的包裹,里面装着不少重物,每走一步就叮铃哐啷地响;腰间多了一个紫色葫芦,还有一把不知哪里来的标尺。

听见了爱尔丽的吼声,少女转了过来,不过当看到了现在样子的爱尔丽,她只觉得莫名其妙,以及恶心。

这个怪物在叫我吗?

瞥了一眼,也就是一秒,她就走开了。

“嘶~吼!(等等啊!)”

见天狗少女没有反应,爱尔丽直接跑了过去。

而日罗院儚看这个玩意儿还跑过来了,顿时感觉毛骨悚然,她可不想被这么一个怪物把自己的衣服和心情弄坏了。

“你哪位啊!?”

她没好气地喊道,不过看着这个妖怪靠近了,才发现背上的刀有些眼熟。

在哪里看到的来着?爱尔丽?

不过这个样子???

不会是真容吧?

“嘶吼~(儚!…)…

吼!呜——!(对了!等下!)”

她忙着把少女拉到了紫那一边,儚才发现虽然认不出这个妖怪,但是紫的样子倒是能认出来,虽然没有面孔,但是其他的地方没有任何区别。

“你们这是…”

“日罗院?”

紫倒是有些意外撞见了天狗,不过还是现和面前这个无面妖怪交流着。

“唔~吼哈——(紫?先把我的限制除了吧)”

“………

啊?撕下面具就行了。”

似乎是利用了隙间,还是别的什么手段,这两妖在外人看来就是干瞪眼着交流,忽然听见了爱尔丽的叫声,她还愣神了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吼!(知道了!)”

她顺着手,虽然根本看不到那个地方,但还是摸到了一条缝,于是很顺利的撕下了面具。

那张脸顿时幻化消失,裂开的嘴和眼睛都消失了,稚嫩的白色脸庞顿时露了出来,皮肤也恢复了弹性和气色。

握在手上的面具也变成了单纯的纸糊面具,根本看不出刚刚让爱尔丽变成恶魔的样子。

“呀,儚。看来这个面具倒是不错呢,连你都骗到了。”

“…如果不是你背后的刀,我还真的认不出你。”

略微有些尴尬的天狗少女摸了摸脸,刚刚有些失礼了,还以为爱尔丽这样的小萝莉原型是这样的,吓了一大跳。

不过转眼,少女就顺便检查起了爱尔丽的欲望线。

“最近有什么异样吗?”

她在空气中拨动着,将爱尔丽的欲望线分散开,观察着黑色的欲望。由于里面的内容物无法改动,所以清除“被控制”的杀戮欲只是一种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能算是勉强抑制吧,这也许和我自己的体质有些关系呢?”

“我倒是希望,不然你会欠我们很多人情的。”

天狗少女算是义务帮她打散了黑色线条,拆成了十几份,使它们暂时无法合一,就重新收拢。

那双眼睛又恢复到了以前的蓝色,不过明显感觉这次没有之前那样的透彻,还是沾染着些许鲜血气息。

“嘛…我也不想。话说你来这里干嘛?”

感觉内心轻了不少,她耸了耸肩,重新带上了面具。

“哦?算是见个朋友吧,帮我修一修刀。”

“…是谁…吼——”

“是个有意思的人类。”

第四十二章 生不逢时

“吼————!嘶唔~唔?

(人类?这里居然会有你认识的人类?)”

又变成了那个样子的爱尔丽吼了起来,即使知道了现在的本体是谁,可是看到这个猎奇的外貌,还是由不得往后退了退。

虽然这个面具挺有意思,但看起来太恶心了。

“呃,丽?

我听不懂。”

“哦吼~嘶吼——!(对哦,紫!)”

“刚完事,怎么了?”

拿着四个符文石头和几张奇妙的符文纸,紫也走了过来,听着声音很开心,似乎是狠狠宰了一笔。

“唔唔!(帮我翻译一下啊)”

“好的好的…”

三个妖怪交流了一阵,也算是弄清楚了天狗少女的目的,不过八云紫也觉得奇怪,一个人类在这里做什么?

毕竟每天晚上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妖怪吃掉或者是残忍地折磨至死,就够你受的了,再加上一些妖怪的妖力影响,能活下来都可以怀疑这人类是不是伪装的了。

不过,眼见为实不是更好吗?

于是这三个妖怪跑到了那个人类住着的地方。

很偏,藏在一片奇怪的废墟里,有一些妖怪住在这里,但是环境不怎么好,所以这地方也就算是给那些弱小妖怪歇脚的地方。

“这里不知道归谁管,所以比较乱。看好东西哦,小偷比较多…”

日罗院儚一边补充,一边瞥了两人一眼,眉头稍微扭了扭。

因为这两个人一说有小偷,直接把自己所有佩戴的东西放到了隙间里。放靖玥刀时,爱尔丽刻意把隙间缩小了不少,让它能够回到自己的储物空间里。

“…我想这提醒对你们没什么用吧…算了,跟紧我就是。

顺便帮我盯着周围。”

“嘶吼——!(嚎的!)”

“丽说好的。”

绕过几个较大的废墟,爱尔丽明显感觉到有什么视线在盯着自己,但是转眼那视线就挪到了天狗少女的身上的包裹。

“…刀裂血女?”

“有名的妖怪吗?”

“在人类那里挺臭名昭著的…”

低沉的细语,传到了爱尔丽的耳中。

“你倒是挺出名的,爱尔丽…”

能够控制风的天狗少女也自然能听见风中的流言,于是顺着这些妖怪的话接了下去。

“唔唔~(没办法…)”

“以人类为食的妖怪,还是天天吞食,不想出名也不行吧。”

紫摇了摇头,用隙间观察着听着周围的妖怪细语。

“小心点…”

“老来这里的妖天狗…后面那个是谁?…”

“…新面孔…或者是什么不出名的?”

“没有相关的消息…”

“他们似乎有一些消息网络…这里能交流消息吗?”

紫一边听着,一边开始分析刚刚的对话

“我给你的建议是别来这里。”

天狗少女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耳朵。

“这里的消息网及其混乱,虽然很多,但也很杂,真实性也比较差。

如果需要准确的消息,我们天狗倒是可以提供一些。

不过嘛,这些是其次,我们到了。”

她看向了一旁的废墟,那里和周围相比,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只是在那个废墟里,有个不大不小的洞口,刚好适合一个强壮的男性人类通过。

“吼~(爬进去?)”

“对啊。我先进去。”

儚把自己的翅膀收好,然后把包裹前递了进去,自己再弯腰到里面,爱尔丽和紫也随后跟上。

这洞口缓缓地向地底走去,转眼间那些碎石和其他的杂物就消失,变成了泥土和岩石支撑起来的地方。

爬了好一会儿,就在爱尔丽认为这是不是妖鼠洞的时候,狭小的空间终于扩展开了。

似乎是个天然地穴,只不过当初强行建在这里的建筑把这里给压住了,里面没有火把,也没有灯,却有着幽幽的蓝光照着洞**的物品。

仔细看的话,这里面似乎有着不少驱魔师的遗物,不过被清洗的干干净净,保养之后规整到了一起。

“唔唔~(蘑菇?)”

低压的嘶吼穿透着地**,惊动了不少细小的动物。

“很奇怪的蓝蘑菇…没错,小小姐。

在下找到这里的时候也十分奇怪。”

悦耳的嗓音压住了野兽的声音,滋润着三个妖怪的耳畔,拄着木棍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天狗小姐,好久不见。”

那个年轻人抬起了头,接着荧光,看到的是一双雾蒙蒙的眼睛,茫然地望向了这边。

“唔唔~(你听得懂?)”

“…当然。”

回答了爱尔丽的话,年轻人走到了三妖面前。紫看着那个年轻人,虽然看不清面孔,爱尔丽却感到了明显的不善。

那个年轻人倒是摇了摇头,用双手把木棍横了过来。

“在下能感知到一切的虚假,这位小姐,还有那位小小姐。

不过代价就是在下的双目,以及不能见到阳光的体质。”

他把头偏了偏,模糊的眼球看着爱尔丽和八云紫。

“…不过在下拜这个所赐,也可以感受到美丽。

所以两位,能不能去了伪装?

不用担心,这里只有在下这个人类而已。”

“油嘴滑舌的人类…”

“唔唔~(你居然能)…听出来吗?”

紫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把面具撕了下来。而那个年轻人的表情随着爱尔丽撕下的一刻,就舒展了一些。

“感受到虚假,那么在下就能感知到虚假之下的真实。

比如那位还没放弃伪装的小姐,在下能感觉到伪装下的美丽面庞。但是你,小小姐,拿下伪装的一刻在下就看不到你的面孔了。

不过,那位小姐对在下很不满意,所以在下还是先介绍自己一下吧。”

年轻人又望向了紫不动的身躯,笑了一下,似乎是看到了在那个伪装之下的面孔。

“在下是中臣氏的德,由于一些原因,舍弃了之前的姓。

叫我德就可以了。”

“你是因为类似于妖怪,而被驱逐出来的吗?”

紫一边取下面具,一边说着,发黄的草纸皮肤被吸收到了面具里。那年轻人僵了一下,然后无奈地点点头。

“没错……只可惜在下和妖怪确实没什么关系。

天儿屋命大神和饶速日命大神的后代怎么会是妖怪?在下只能说是表现出了非人类的本领,然后触怒了在下的家主而已。”

“好了,店主,具体的东西能不能你们以后聊?

我找你有事情,这刀感觉不对。”

天狗少女打断了他们,毕竟自己过来是检查刀具的。她把薙刀摆在了德的面前,那上面的刀口密密麻麻,稍微弄一弄,爱尔丽估计能把它当粗糙的锯子使。

“嗯……这个材料…

你从哪里拿来的?”

德看了一眼薙刀,皱了皱眉头,感觉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过他也没给天狗少女回答的机会,自顾自地说道。

“打制这个刀具的妖怪很用心,但是…

这心思没有配上这材料啊…”

“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爱尔丽看着一个盲人侃侃而谈,还是说着他不可能看出来的东西,顿时觉得有些混乱。

这能力也太奇葩了…

紫倒是逛起了这个地穴,看着这里能淘到些什么。

“啧…我就说那些河童还不会坑我们…

那就是这些材料的问题了,那些鸦天狗真是...找个材料还能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那些材料是什么?”

“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的铁片和木炭,怎么了?”

“给我看看。”

天狗少女把包裹拆开,里面是各种各样的铁片,有的锈迹斑斑,有的则是纹着符文,明显感觉出了质量很差,而且参差不齐。

爱尔丽这个没见过怎么打铁的人都知道,这些东西融成一把刀的材料,绝对会出问题。德自然也知道这点,只是小心地摸了摸几个,就感觉出了问题。

木炭的话,爱尔丽没感觉出什么,德掂量了几下,然后轻轻一捏,就摇了摇头。

“天狗小姐啊…这些铁材料的品质实在是太杂乱了,而且这里面还有驱魔师的符文锻造……你们把这些东西交给锻造妖怪。不让锻出的刀废掉就是不错了,还利用这样的武器作战…

至于木炭,品质一般,似乎是没怎么处理好的那种,对于锻刀也是很麻烦的事情。

还有,那边的小姐,不要偷东西,你把它们藏在…某些地方的时候在下是能感觉出来的。”

听完这话,天狗少女和恶魔少女同时转过去,看向了一脸尴尬的紫,她手里抓着一个铃铛样式的法器,正准备把它塞到隙间里。

“…我明明没弄出声音的才对…而且还拿境界压住了我的声音。”

你至于吗…

看着讪讪的紫把铃铛放了回去,爱尔丽在心里默默地说。

日罗院儚转过头,对带着莫名微笑的德问道。

“这材料到哪里才能解决?”

“木炭这东西还好说,毕竟只是量的问题…

但是如果需要铁的话,要么找到专门的铁矿,要么你们能找到处理好的生铁,否则你们的武器还是这样的问题。”

“妖怪里面没有锻造师吗?”

爱尔丽问着德。

“很少见,小小姐。

难道你不是妖怪吗?

你见到的妖怪大部分都是依靠自身的体术或者妖力战斗的吧,和人类一样凭武器战斗的妖怪在下见得不多。

即使有了,他们自己也是对锻造有些见解的,因为要保护自己的武器。这是他们保命的手段之一,怎么可能轻易会告诉别人?”

我不会锻造,可靖玥刀也不需要那些啊…

爱尔丽如是想到。

第四十三章 小野妹子

陪着天狗少女解决了问题,紫试图偷了东西三次后未果,只好老老实实地在一脸嫌弃的爱尔丽视线下,与更无可奈何的德吵口水仗。

结果,这两个人闹得更乱了。

“二十个妖石…行了…这是在下的最低接受条件了…”

“阿拉,那也好…不想再和你这里讨价还价了

你们…两个?”

精神疲惫的紫看向了许久没有说话的两个妖怪。

“呼啊~~~~~呼啊~~~~~”

日罗院儚躺在一堆衣服上,直接趴着睡着了,爱尔丽则把天狗少女的翅膀盖在身上,自已蜷成了一个小团看书。

“丽~”

“嗯?啊,紫,弄完了吗?”

“呃…我和他争了多久?”

回头一看,德不见了,拄着拐杖往回走去,一边走一边喃喃着“喝水,口渴”这几个词。

“大概一个时辰吧…我没怎么注意。

儚?该醒醒了。”

收回了书,然后推搡着天狗少女,让后者起来。

“啊……八云紫…呼啊~你弄完了吗?”

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抓起了自己的薙刀,然后再把那些包裹帮到背后,自己一个人来是有些困难的,所以爱尔丽一起帮忙穿戴。

“弄完了…这个人类还真死板。

丽,你的面具呢?”

“在隙间里放着呢,要走了吗?”

“嗯。”

她刚把书放回去,取出面具的同时,德就拿着个包裹走了出来。

“…三位还在吗?

至少,那位小小姐还在…看来在了,你已经带上面具了吗?”

“吼——(都在。)”

“那就好…在下想请诸位帮个忙。

不是什么大事,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什么忙?”

紫也戴上了面具,所以德直接转过了头,对准了八云紫。

“本家落了些东西…或者说是在下发现的一些东西。

能不能交到官家那里?至少说仁义尽至吧,在下最后做完这件事,就与本家再无关系。”

接过了包裹,紫打开而看,只是一些普通的衣物和不怎么惹眼的装饰罢了。

“遗物吗?”

“的确。能帮在下送到,在下愿意帮一个忙,虽然不知道小姐您会不会送到…”

“为什么是送到官家手里,而不是驱魔师手里…你要知道,遗物他们可是不会动的。”

驱魔师对于同道的遗物是及其看重的,他们都会妥善处理好这些遗物的归属,送回本家还是弄一个衣冠墓之类的。

“这个死人对于驱魔师来说不怎么友好…

他害死了不少驱魔师,估计交给他们会被一把火烧成灰…

交给官家那里好处理一些,至少他们可以告诉本家这件事情。”

“唔唔~(我来处理吧…)

嘶唔——吼!(不过你能帮我什么?)”

就凭人类的身体和能力,在妖怪里面能帮到她(我)什么呢?

三妖同时想着,德则是摇了摇头。

“帮在下能帮到的,比如,小小姐的奇怪身体构造。

请让在下冒昧一句,您以前是人类吧?”

“什?!”

爱尔丽感觉有些迷茫,这件事自己就明明没有告诉过几个人,幽香和八云紫是不可能出卖自己的;厩户也不会找到这个地方才对;儚也不像是文文那样的八卦记者,那么这个人类是怎么知道的?

然而,最吃惊的是儚,没想到这个有大妖怪潜力的西方妖怪之前居然是人类。德这个人对于欺骗没有任何兴趣,除非必要,一般都会实话实说。

八云紫也没想到,这个人类居然能说出爱尔丽的真实身份,于是冷冷地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虚假和真实…以及小小姐的言行,就是这么简单…

在下觉得小小姐的身体不太符合附身妖怪的情况而已…小小姐对于这个情况很难办…人类的身体和妖怪的力量还没怎么契合好。

在下可以提供一些思路,给小小姐参考。您觉得意下如何?”

“……”

爱尔丽沉思着。

需要接这个委托吗?

毕竟我不相信这个人类能办到什么,创造者似乎寄生在身上,难道还有比创造者更了解自己创造物的存在吗?

就算是有…也绝不是这个人类能办到的。

但,万一呢?

万一这个人类能指出一些捷径供我参考呢?

“…吼唔(…我会考虑的。)”

“那么,在下会等着的。”

并没有感觉到意外的德,只是拿拐杖杵了杵地面。紫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个人类的态度不怎么讨人喜欢。

“…我们该走了。”

拉起了爱尔丽,紫和她一起出去了。在德的眼中,八云紫走前还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注视。

“那么,店主,下次也会打扰了。”

儚打了个招呼,也跟上了这两个妖怪。

“…不坦率的小小姐。”

德感觉到三妖离开了,便对着空无一人的地穴说道,那声音回荡在幽暗深长的洞**,久久不绝。

……

“那么,我就先回去了,两位。

毕竟这关乎我们的生存。”

“嘶吼!(加油!)”

“丽说祝你们成功,我也是,少个盟友可不怎么样。”

“下次再见!”

儚张开翅膀,直接向天狗村庄飞了回去,

“…我们也走吧。”

“嘶吼~(也好)”

隙间打开,隙间闭合,两人离开了这片地方。

“……”

利用符文石隐去身形的若山羽躲在石头后面,看着这两个妖怪离去的地方。

找了半天,刚刚要来中臣德这里详细了解刀裂血女的消息,出来居然碰见了追丢的两个妖怪。

金发妖怪,会打开一个黑色的洞口,里面有红色的眼睛,和臭名昭著的刀裂血女一起活动。

比较吻合若家的消息。

麻烦了。

爱丽丝先消失,然后刀裂血女才出名,后者的刀法很厉害。

附身妖怪…那个身体…不,尸体,是爱丽丝的…

可恶…

……

……

……

“太子大人,小野臣因高到了。”

“让他进来。”

侍女下去了,领着一位低调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太子大人。”

“…你们都下去吧。”

厩户一挥手,让周围的仆人都下去,单独留下两个人。

“太子大人?”

等到所有人都下去了,小野臣才缓缓地询问厩户有什么任务或者要事委托给他。

“我准备以大王的名义下诏推崇佛教,叫你过来是为了和你讨论些东西。

但是,我想先知道一点,你能不能保守秘密?”

厩户知道小野臣的忠诚和能力,问这句话只是走个过场罢了,理所当然的,他郑重地回答道。

“在下受太子大人的提辖,您也救过我的命,如果不能保守秘密,我自愿放弃贵族的身份,并接受您和大神的惩罚。”

“那些东西不是必要的…”

了解了小野臣的想法后,确认自己培养出的忠臣不会违背自己的意愿后,厩户也端正了自己,缓缓地说道。

“我想让你出使隋国,带回佛法。

毕竟我们这里的佛法不够系统,也不够完善,我希望你能带回更完整的佛教思想,让它能适合我们。

这是摄政给你的任务,明白吗?”

“明白。”

既然是官方任务,那么自然太子大人还有他自己的想法,但现在不需要自己多嘴。

小野臣这么想着,厩户听了回答后,点了点头。

“现在还不是出使的时候,和来自隋国的渡来人好好交流一番,学习他们的语言和礼仪,到了时候我自然会让你出使隋国。

但这不是我要说的,我要你在带来佛教的同时,私下为我引回道教的书籍,或者以摄政的身份邀请道教徒来这里传播宗教。你明白吗?”

“在下明白,只不过太子大人需要道教的东西做什么?”

“这便不用管…不得告诉任何人,特别是最后一件。

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才可提起,有其他人时,我只会认为是你提出来的。”

“感谢太子大人的信任,在下谨记。”

小野臣再次向厩户行礼,后者敲了敲地板,示意他停下来。

“感谢信任的话,之后再说。

此次派出,还未和官家商量,毕竟没有像你一样的值得信任的手下,我自然也不会派出仆人,这些人很有可能会坏事。

所以,我得先让你见个人。”

“是太子大人您的亲信吗?”

“不,只能说是志同道合之人而已。”

他有些不解,厩户也不多说什么,朝着里面的房间说道。

“出来吧。”

房门打开,穿着华服,带着官帽的少女走了进来。她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慢慢地走到了太子大人的身边,优雅地坐下,礼貌地向面前的小野臣行礼。

不知道这是什么人,但小野臣立马回礼,怕有失礼貌。厩户笑了一下,缓缓地说道。

“别那么紧张,因高。

虽然你会对她的身份吃惊,但这件事情她是不会别人的。”

“不,太子大人。

这位…夫人,我倒是没有见过。不知道大人这是…”

少女的嘴角抖了一下,厩户拿手捂住了脸,似乎是想挡住自己的表情。

“不,不…你误会了。”

“是…是吗…

抱歉,失礼了…”

闹出了点尴尬,他连忙赔罪,那少女也没有过多的纠缠,只是回了一个笑容,就端正在太子的身旁。

“因高,别太冲动的判断…这也是我给你的任务。

不然到了隋国,恐怕你会惹出不少事端。”

“…也请太子大人恕罪

那么…太子大人,这位是…”

第四十四章 猎物猎手

“这位是物部布都,岛大臣苏我马子的夫人。”

“苏我大人的夫人?…

啊,刚才失礼了。”

刚刚闹出的乌龙,现在再加上身份…想想更令人有些尴尬,小野臣也赶忙再次道歉。

“不,没事的。

太子大人,这就是您需要培养的外交官吗?”

布都姬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些东西,只是转开了话题。厩户也知道不能再深究了,于是接了下去。

“是啊,他得懂得渡来人的语言,包括隋国以及新罗国那边的。

至于礼仪方面,他学习的东西要很多…”

“麻烦…太子大人和物部大人了。”

“布都,小野臣因高我就交给你了,他要承担的东西可是很多呢…”

“我知道了,太子大人。”

她微微一行礼,厩户也让她把小野臣因高带下去了。空荡荡的宫殿里,唯独留下了一个人在沉思的背影。

“接下来,就是得找个表面僧人了、

真是麻烦,要找谁呢…”

“现在可不是考虑这些东西的时候。”

察觉到没人了的时候,爱尔丽才把隐藏在墙壁中的隙间拉开,让自己走出来。

厩户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把头转了过来,似乎是感觉这很正常,但微微颤抖的身子还是暴露了她有些兴奋的心情。

“…爱丽姐?那你认为应该干什么呢、。”

“现在,先巩固了你的实力之后再说吧,苏我家不可能会让你这么一个人活的太久。

和聪明人合作不怎么安全,一旦情况稳定了不少,还不如一个傀儡更好控制些。”

“你觉得苏我马子会对我下手?”

“不是觉得,是一定。

那个人类可不会放任你这么个摄政乱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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